- 读书简介
花梨,云逸、凌夜《成为团宠后,腹黑师父总撩我》讲的是[师徒+双洁+男强女后强+团宠+萌宠]花梨和云逸因为天缘宿命,迫于无奈成为师徒花梨怀疑这个师父打着磨炼她的旗号,实则想让她死于意外她感到自己的小命受到了威胁,不跑难道等着被他玩死么?面对自己徒弟的逃跑,云逸不以为然,冬日一盆冷水淋头唤她起床、丢入秘境与妖兽“玩耍”、她烧起高热时,丢她入冰池降温这是鞭策!这是爱!如此体贴入微的师父,多少人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她凭什么逃?
精彩节选
圣渊边境。
飒飒秋雨中,一辆马车疾驰,穿过一片枫叶林。
“啊!”
马车里传来声嘶力竭地叫喊声,湿漉漉的乱发贴在南宫羽的额头上,清丽的脸庞苍白无力,孩子迟迟未出,有难产的迹象。
“家主,您再坚持一下,快到九溪谷了。”花少衡焦急的声音里带着隐痛,拿着锦帕擦拭着女子额头的汗水。
“少衡,席卿他们是不是已经......”
花少衡垂着眼,脸上显出担忧的神色,家主的情况不容乐观,“家主莫要担心,席卿他们很快便会追上来。”
“啊!”
剧痛传来,南宫羽喘着粗气,手臂插着一支断箭,伤口渗着黑血。
“少衡来不及了,剖开我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
花少衡面色骤然一变,摇着头说:“家主,不可......”
南宫羽染满血的手死死抓住花少衡的手臂,紧拧着眉头,命道:“剖!”
花少衡用力咬着嘴唇,埋头曲颈艰难应道:“少衡遵命!”
不久,一声洪亮的啼哭响起。
花少衡用干净的布将孩子包裹起来,放到奄奄一息的南宫羽身旁,哑声说:“家主,少主很健康。”
旋即,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数道金雷落下,响彻云霄。
南宫羽微微侧目,透过残破的窗帘,天际的阴云已收,阳光破云而出,红云染了半边天。
旋即,她缓缓收回视线,脸上的生气正在流失,在孩子额头轻轻一吻,苍白如纸的嘴唇微启:“我的孩儿,原谅母亲不能陪伴在你左右,不能看着你长大......”
“少衡,对不住,让你做了如此残忍的事......梨儿就托付给你了,她的身世随我而去。让她远离圣渊,远离纷争,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十五年后。
半月悬空,花梨手中的剑染上月华,小脸却比月华更冷,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卧房,毁得七七八八了。
今日是她十五岁生辰,亦是举行及笄之礼的日子。
忙活了一天,着实将她累坏了。
正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着,感到一股慑人的杀意袭来,凭借身体本能反应堪堪退避,防御亦还算及时。
然而,她的卧房就没有如此幸运,刹那之间被掀了顶。
迄今她都换了多少间房了?数都数不清了。
手指紧了紧剑柄,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臭爹爹,你想我死吗?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没有等来回话,只见花少衡长剑一挥,剑气绚烂如游龙狂啸而去,卧房轰然倒塌,直接将花梨埋在了废墟里。
花少衡负剑在身后,淡定站在院子里,嘴角轻轻上挑,视线落在废墟里,暗想:不会又睡着了吧?
暗卫破晓却不是如此想,急急落下,正欲冲进去救人。
花少衡微微抬手,他足下一顿,不敢上前,低头退至一旁。
拂冬落在破晓身旁,方才实在来不及拉住他,谷主在此岂会容他人插手。
话说回来,谷主这次下手明显比以往都狠,父爱如山倒,着实沉重,压得少主都起不来了。
刹那间,刺眼的剑芒从废墟堆里直冲而起,凌厉的剑风霸道慑人,瞬息之间劈出一条道来。
尘灰在月色下弥漫,花梨蓬头垢面,看上去很是狼狈。
花梨赤着脚拖着剑,莲步生风般朝院子径直走去,剑尖划过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花少衡爽朗一笑道:“吾儿果然非同凡响。”
“您老到底有多闲?迄今刺杀了我上千次,毒杀不下百次,及笄如此重要的日子,依旧不肯放我一马。”
花梨愤愤的一剑直袭而去。
而花少衡却在这个时候收起了剑。
花梨愕然,这次怎么不躲了?
然而,剑气已经无法收回,她只好朝半空挥去,剑气横空,犹如翻海蛟龙,呼啸而过。
花少衡一笑,力量控制得当,不枉他长期以来的鞭策,效果显著。
花梨眉毛一蹙,他竟然还笑,若不是她反应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慌忙丢了手中的剑,近乎小跑过来,拉住花少衡上下打量着,隐隐有些生气: “臭爹爹,您不要命了?”
花少衡将花梨揽入怀中,眼中有水光流动,声音沙哑道:“梨儿明日就要出谷了。这是最后一次,爹爹能做的只有这些。”
花梨鼻子一酸,怒气顿消,爹爹的用心良苦她岂会不知。
九溪谷本是隐世之地,鲜少有人能找到此处,更别说轻易进入了。
然而,在花梨出生之时,天象产生异变。
云上阁的使者却轻松入了谷,下达阁主口谕,在她十五岁时须入云上阁。
云上阁被世人称为神殿,掌管着天机,只受命于皇室,却不受皇命管束,拥有择君的权利,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至于为何入云上阁,花少衡只告诉她,她将在那里学习如何成为神官。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却偏偏落到她的身上。
然而,她没有一丝激动之意,反而有些反感。
正因为如此,她三岁开始学习医术、毒术、阵法,还要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
这一切都拜云上阁所赐。
与她理想的安逸生活背道而驰。
花少衡身上有着淡淡药香,带着浓而不烈的酒气。
花梨抿了抿唇角,爹爹的味道总是让她安心无比,鼻子再次一酸,低声说:“爹爹我都多大了,您还这样抱着我,多难为情啊!”
花少衡怔了一瞬,他的梨儿真是长大了,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顿时敛去脸上的笑容,肃然道:“梨儿在外将以男儿身份示人,敛去光芒,收敛性子,切记低调做人。”
“呃,我本就是女子,为何偏偏要扮做男子?”
谷中有谁不知,花梨被宠着长大的,虽然在武艺方面被花少衡黑心磨炼。
平时却是小心呵护,宠爱有加。
“梨儿长得过于招摇了,还是男子打扮爹爹才放心。”
花梨小脸一红,爹爹到底是在夸他自己还是夸她呢?
在她出生之时,母亲便离世了。
对于母亲的样子,她自然没有一丝印象。
但是自己的爹爹倒是长得清俊隽秀,岁月虽然在他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难掩风采。
“唔,那是爹爹遗传的好。”
花少衡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的神色明显被取悦到了。
“爹爹,我可是正在发育,日日缠着裹布,实在是影响发育。”
“......”
他想到花梨的母亲,咽下一口唾沫,“吾儿莫怕,有你母亲的遗传,断不会差。”
“哎爹爹,您脸红什么?”
“胡说八道,我这是酒意未散。”
破晓红了耳根,这父女俩说话当真是毫无避忌。
花少衡抬头看了看天,月色如水,明日想必适合出行,想到要与他的宝贝分开几年,心中自然不舍。
“破晓和拂冬长你三岁,与你一起长大,知你脾性,这次出谷就带上他们吧。”
二人曲膝跪下,拱手道:“是,谷主,我等必誓死保护少主。”
“下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出谷。”花少衡手一挥,二人退了下去。
“今夜我要跟爹爹睡。谁让你毁了我的卧房。”话毕,已经出了院子。
花少衡眉峰一皱,登时收回方才的话,关于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就教不会呢?
秋日的风带着丝丝寒意,花梨将鬓发顺到耳后,“说起来大哥出谷有些日子了,好想大哥哦。”
“梨儿?”
“嗯?爹爹怎么啦?”花梨止步,回身看向身后的花少衡,不惑之年的年纪,身躯挺拔而伟岸,眼神里的父爱浓郁而深远,倾尽而又无声。
花少衡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许久才道:“若在云上阁过得不好,梨儿就回谷来,有爹爹护着你。往后爹爹不在了,还有你大哥护着你。”
花梨微微一笑,揽住花少衡的臂弯,往前慢慢走着,“我大概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孩子。虽然母亲早逝,但是得了爹爹和大哥无限的宠爱。”
父女俩的背影渐行渐远,在月色下恬静而温馨。
翌日。
花梨出谷后,花少衡去了后山,此间有处石室,乃是九溪谷的禁地。
石室里温暖如春,头顶大面积的透明水晶覆盖了整间石室,如镜般折射下暖黄的光线。
石室里只有一具玉棺,里面躺了一名女子,模样与花梨有六分神似。
花少衡静静地看着棺中女子,眼中显出愧疚之色,沉吟良久,道:“家主,少衡失职,没能守住少主。”
“您且放心,我不会让少主见到他,新的隐世之地,花呈已经找到,迁移仍需要一些时日,我会尽快接回少主。”
转眼一个月后。
深秋的景色,宛若凝绯的轻绡。
“这云上阁倒是有那么几分仙山琼阁的意思。”
花梨站在悬崖边,衣袂随风飘飞,一双澄明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对面,皆被云雾遮挡,仿佛是虚无缥缈的幻境。
“少主,您能不能先关心一下眼前之事?六座桥我们应该走哪一座?”破晓问道。
少主慢慢悠悠掐点儿来,半个月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月。
今日便是入云上阁的日子,届时上头要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然而,少主不慌不忙,竟然还有余暇赏景。
“六座?破晓你莫不是眼花了?眼前只有一座桥啊!”
破晓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拂冬,你说是不是六座?”
拂冬所见略同,但是想到少主的能入云上阁,必然有着二人所不及的本事,回答说:“我们跟随少主走便是。”
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
花梨笑而不语,举步走上一座桥。
破晓与拂冬正欲跟上去,仿佛有道屏障将二人隔绝在外,怎么也无法走上桥。
花梨站在桥**,手指挠了挠额角,看样子往后没人供她使唤了,朝二人挥了挥手: “回谷去吧。”
破晓手指紧攥成拳,瞧着花梨的背影穿过云雾消失在他眼前。
拂冬急得直跺脚,不停揉捏着手指,神色焦急地望着对面,“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还从未与少主分开过,少主一个人行不行啊?她肠胃娇弱,要是吃不惯云上阁的东西可怎么办?睡觉总是踢被子,我不在谁给她掖被子?”
“急也没用,少主吩咐我们回谷,自然不能违抗她的命令,回谷吧。”破晓说道,转身往回走去。
拂冬眼睛里噙着泪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回头看。
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
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坐在棋盘前,神色若有所思,指间捻着一枚白子,旋即将白子落入棋盘。
对面坐着一身雪袍的年轻男子,身姿皎如玉树临风,不假思索地将黑子有力地落下。
老者捻指一算,抬袖一挥,一张巨大的水镜出现在眼前,手指捋了捋雪白的长须,叹道:“这丫头倒是会踩着点来。”
男子淡淡看了水镜一眼,重重叹气:“偏偏是个丫头,丫头多矫情啊。”
“天意如此。”
“让我做阁主也是天意?”
“云逸,命运使然,天命不可违也。”
云逸正是现任云上阁阁主,花梨即将拜见的师父。
他不再说话,修长的手指支着额角,如碧海般的凤眸,环观云海缭绕的群峰,慢慢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身为云上阁的阁主,一生只能收一名天缘弟子。
师父云境等了五十年才等到他的出生。
而他的徒弟又来得太早了些。
一位童子给花梨引路,走过曲折的长廊,廊外紧贴碧水河塘,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另一侧,树影婆娑,古亭傲立,别有一番风味。
一步一换景,实在是处雅致之地。
过足眼瘾,才往前方的一处风亭望去,两道白影坐在亭中,想必其中一位就是她的师父吧。
“哎哟,吾的徒孙来了。”
云逸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一抽,看着他的师父云镜,竟然用法术换了一张面孔,甚至还易了声,有何不可见人的?
他微微侧目看着一道红影,从长廊往此处而来,双眸慧黠地转动,带着几分调皮,步伐轻快,倒是不像一般姑娘家走路,转眼到了风亭。
花梨望着风亭的二人,倒也没敢多看,其中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一看就像得道高人。
想必这位就是她的师父了吧!
赶紧理了理衣裳,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躬身行礼道:“花梨拜见师父。”
云逸皱眉,装模作样!
她莫不是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是女子?
话说,她到底在朝谁拜?
“咳,吾乃你的师祖,这位才是你的师父。”
欸……不是吗?
花梨一怔,视线缓缓移到云逸脸上。
啧啧!五官雅致,肤光胜雪,容姿超逸出尘,神色带着几分冷峻。
尤其是那双凤眸漠然地低垂着,宛若碧海一般的颜色,纵是名师高手,也难以描摹。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瞳色的人。
这也太好看了吧!
年纪似乎略略有些轻了些,看上去不过大她五六岁的样子,当她师父会不会不够稳重?
此人真是她的师父?花梨持怀疑态度,反正她是不信的。
云逸神色慵懒地瞧着亭外少年打扮的花梨,眉宇尽显灵气,皮肤如白玉般无暇,长得倒是精致。
话说,她这是什么眼神?闪烁着嫌弃的光芒,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能不能别以貌取人?
仿佛他很想收她为徒似的。
花梨淡定收回目光,毕竟这位小师父的眼神已经很不善了,敷衍施了一礼:“花梨拜见师父。”
“没有行拜师礼,没有敬茶,本座还不算你师父。”
哟,傲气的很嘛!
真是没礼貌的师父,说话时竟然不看着她说,只顾着看他指间的棋子。
神色疏离,言语疏离,周身透着的气息,让人觉着他是不可向迩的。
弄得气氛好生尴尬嘛。
既然看不上她这个徒弟,为何不早些拒绝,何须让她白跑这一趟?
何况她还不愿意拜他为师呢!
她可是迫于无奈啊。
云逸神色微变,她迫于无奈?堂堂云上阁阁主做她师父,多少人烧高香都求不来,她还敢嫌弃?
他才是迫于无奈,好吗!
最终,花梨在逍遥殿正式拜了师,这位师父明显不好侍候。
敬茶换了好几次茶水,不是嫌弃茶凉就是嫌太烫。
要换作在谷里,她早就掀桌子了走人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阵折腾下来,比跟爹爹切磋还累。
花梨乖巧地跟在她的云逸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身材挺秀高颀,说不出的飘逸。
适才听说她将住在飞星殿,有些受宠若惊,师父竟然给她带路。
突然想到什么,顿时有些慌了,不会跟师父住一起吧?
爹爹让她扮男子,住一起早晚要露馅儿。
云逸眉峰一挑,谁想跟她住一块儿?
只是顺路而已。
“在为师面前,你可以恢复女儿身。”
花梨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搞了半天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那她还装什么装?
她快步走到云逸身旁,念及往后每日都会见到。
先打好关系,日子肯定会好过一点,拍着马屁道:“师父真是慧眼如炬,不是徒儿自诩,徒儿的男儿装那可是毫无破绽。”
云逸止步,漠然的眼神看向花梨,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一处扫过,“乖徒儿倒是心胸坦荡,很适合这个装扮。”
......靠,话语如此讥嘲,是身为人师该有的态度吗?
她是裹了布好么?何况,她正在发育呢!不容小觑!
花梨站在飞星殿的庭院里,她一直认为哪怕是云上阁的茅房应该都比帝王家的好吧。
怎么还不如九溪谷?
偌大庭院里只有一株老银杏树,一阵秋风过,金黄满地,煞是好看。
虽然单调了些许,好在大树底下好乘凉。
往后再做架秋千,倒也不失惬意。
凡事不尽完美。
何况,她也不是来享福的,换个角度想总会好许多。
不过好在虚惊一场,师父原来就住在隔壁的溪云殿,与她仅一墙之隔。
花梨表示满意,人与人之间需要一点距离感。
身形一掠,立身在树梢之上,浓密的乌发随着微风逸动,微微仰起头,天际云卷云舒。
手用力伸向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云逸负手站在溪云殿门口,幽眸望着树梢上的那抹纤纤俏影。
花梨觉察视线,微微转眸,露出一个甜美无邪的笑容,多笑笑准没错。
希望过两日她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云逸眼中闪过促狭的光芒,嘴角似笑非笑,转身入了溪云殿。
笑得好邪气哦。
花梨阖上眼睛,任风拂面,她知道安逸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帝都皇宫。
帝君黎烨在太华殿,正出神地望着一幅画像。
“陛下,云镜尊主来了。”总管太监徐福在殿外禀道。
“请。”黎烨将画像收起,放入锦盒。
云镜入了太华殿,微微施了一礼:“陛下万福。”
“尊主不必多礼,朕这几日一直挂念着上次的棋局,不知此次可否分出胜负。”
“一局棋而已,胜负无妨。吾,今日得空,倒是可以陪陛下解解闷。顺道瞧瞧陛下的龙体。”云镜说着,在案前坐下,抬袖一挥,棋盘出现在案上,继续上次尚未分出胜负的棋局。
黎烨咳嗽了几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铿锵有力地落入棋盘,未敛锋芒。
“劳尊主挂心了,朕身染顽疾,自知时日无多。”
云镜观了观黎烨,他的视线落在棋盘上,身形消瘦,但龙威不失,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坐拥天下,却有着看透生死的从容。
“陛下乃长寿之相,若能解了心结,必然是圣渊之福。”
“万物终归有生有灭,生亦何欢,死亦何哉。”
云镜微不可闻地叹息,不再继续如此沉重的话题,缓而有力地落下白子,几个回合下来,将黑子逼入险境。
黎烨眉头微皱,似被棋局困扰,凝观着棋势,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虽然连失两子,走势逐渐逆转,悄无声息在一处落子,棋局走向佳境,进可攻退可守,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下棋跟行军打仗一样,有舍才有得,必要的牺牲才能换来生机。
“听闻云上阁收入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神官。以往惯例入云上阁须满一年才能入宫觐见,不知朕是否能等到那一天。”
云镜一顿,捋了捋雪白的长须,饶有深意地看了黎烨一眼,笑道:“入云上阁一年,神官身份才会正式公诸于世,陛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黎烨只是淡淡笑了笑,神官乃天选之人,一旦现世,必有异象。
他的帝后擅观天象,仅仅跟她习得皮毛而已。
“不过是朕对天象略通一二。再则,前几日探子来报,有位少年入了云上阁。”
“陛下把埋伏在云上阁外的探子说给吾听了,合适吗?”
“朕这点小伎俩,尊主岂会不知?”
云镜笑而不语。
关于这个徒孙的出现,委实异常,出生之时已至深秋,天空惊现数道金雷,天际的红云整整三日才散去。
彼时云逸才六岁,他的天缘徒弟便出现了。
本该出生之时便接入云上阁。
然而,云上阁从未有过女子,倘若接回一个女奶娃,他该愁死了。
只好等到她及笄之年,再入云上阁。
“陛下倘若想见见吾的徒孙,还请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再自损寿元。”
黎烨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而他真正想见的人,怕是落入黄泉亦未必能见到。
“尊主,朕上次提到的人选,不知......”
“陛下倒是下得一手好棋,把难题推给了吾。虽然云上阁有此职责,却也不能过多干涉,天命不可违也。陛下乃天下共主,必承其重,岂可轻易推之。再则,暗潮涌动,圣渊还需要陛下。”
帝君摩挲着指间的棋子,沉吟良久,缓缓说了几个字:“百年浩劫。”
云镜探得天机,圣渊将遭遇百年浩劫,是等着生灵涂炭还是在浩劫来临前拔除隐患,二人心中早已有数。
“陛下,吾输了。夜鹰便交于云上阁吧。”
这片天地名为无境天,纵观天下,好似天地万物皆安宁,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却藏有暗涌。
夜鹰乃是隐在无境天的暗势力,犹如暗夜里涌动的潮水,厚积薄发,渐渐形成了暗涌的大潮,试图淹没圣渊。
夜鹰是否与百年浩劫有关联,暂时无从得知。但扰乱圣渊秩序者,必诛之。
此乃云上阁的使命。
......
五人刚刚穿过一片密林走到一处平地,头发凌乱,额头挂着汗珠,显得有些狼狈,被妖兽追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将其甩掉。
“公子,在此歇息片刻,炼域之主一时半会不会追到此处。”暗卫流云恭敬道,双手递上水囊。
“小心为妙,此地不宜久留。”洛玄气喘吁吁道,汗水从额头流到两鬓,衣衫早已湿透,接过水囊狂饮几口,面上的笑容不减,看得出来心情颇佳。
他可是得了宝贝。
此时七八人迅速围了上来。
为首的女子手持长鞭,容貌如斑斓的紫薇花妖艳动人,乃是北漠南王之女——郡主白霜。
此女一向手段阴鸷,蛮狠无礼,甚是惹人讨厌。
每两年一次的炼域历练,二人已是第二次交锋。
洛玄咬牙道:“白霜,你想作甚?”
“死胖子,将灵犀石交出来,本郡主饶你一命。”
“你敢。”
白霜神情邪恶轻慢,勾起唇角,阴测测地一笑:“本郡主有何不敢,在这秘境里,死于非命的权贵可不止你一人,保不齐你是被妖兽吃了呢?”
“你......”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尚不知头顶上方,忽然之间惊现一抹白色身影,正极速往下坠落,半空回响着女子的骂声:“臭师父,你给我等着。”
洛玄等人不约而同抬头一看,惊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躲开。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震了一震,方才所站位置,地面已经凹了进去,形成一个人形大坑。
四暗卫怔怔地看着落下之人,惊了一瞬,顿感失职,公子硬生生给白衣女子垫了背,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估摸着已经昏死过去。
落下的虽然是名少女,因为凭空出现,甚感诡异,四暗卫目光警惕,不敢贸然上前。
“痛痛痛......”花梨眼冒金星,手臂支起身子,全身的骨头都险些摔裂了。
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胸口,师父那个混蛋,真不怕摔死她。
再信师父的话,她就不叫花梨。
回想今日一早,师父来了飞星殿,一股气流从指间弹出,将她从酣睡中惊醒过来。
一抬眼,高雅绝俗的师父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虽然笑得邪里邪气,别说笑得还怪好看的。
再好看的笑容,花梨也不敢多看,多看一眼都让她头皮发麻。
本以为师父又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结果却听见他说:“赶紧收拾收拾,为师带你出去游玩。”
昂?
听到如此离谱的话语,花梨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她的耳力奇佳,按理不会听错,仍不敢置信地问道: “游玩?”
云逸唇角轻扬,好似在思量什么,邪邪道:“傻愣着作甚?难道还想为师帮你更衣?”
“更衣这种事,梨儿怎敢劳烦师父。”花梨喜上眉梢,整个人已然沉浸在游玩上面。
来云上阁快一年,别说游玩了,她可是多次与阎王爷擦肩而过。
师父十分的严厉,对她可以说毫不留情,每日不是铆足劲磨炼她,便是一大堆功课。
此刻的师父太温柔了。
温柔得不像话。
竟然不是砸门而入,亦没有泼她冷水,更没有拎着她就丢出去。
师父莫不是吃错药了?
还是说眼前的是个假师父?
花梨沉思半晌,对哦,她突然想起今日是她十六岁生辰。
难道师父大发慈悲之心,准备给她过生辰?
什么嘛!师父原来也有体贴的一面。
莫不是还为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思及此,花梨笑靥如花,“谢谢师父,您老先到庭院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看着她的笑颜,云逸有点不知所云,她是睡傻了吧?无缘无故谢他作甚?
他并非时时都会读取她的想法,加上她的内心戏实在丰富,吵得他耳朵疼,听了几次便失了兴致。
花梨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梳洗,特意精心打扮一番。
她一直谨记爹爹的话,在外以男儿身打扮。
想到今日生辰,破例穿回了女子衣裳。
云逸怀抱双臂,慵懒倚靠在廊柱上,远远看着少女欢快身影,径直来到他身前。
双手毫无避忌拉住他的衣袖,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犹似一泓清泉地望着他,笑盈盈说:“师父,我们去哪里游玩?”
云逸低垂着眼睫,静静看着她,倒是第一次见她女子打扮。
倒也......尚可!
但是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期盼的小眼神闪闪发亮,让他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抽出衣袖,视线微移,“下次还是换回男子衣衫吧。”
“师父,梨儿这样不好看么?”
“马马虎虎吧。”
“......”
花梨腹诽,师父真是眼拙。
她尚未学会御风飞行,云逸一路带她行至此处上空。
呵呵,花梨倒是猜对一点。
师父果真送了她一份大礼,竟然将她从半空丢了下去。
论心狠程度与她爹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他的好感瞬间又减了几分。
果然。
师父一笑,生死难料啊!
万幸掉入之地土质稀松,地面软弹软弹的,除了浑身酸痛,倒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胜在是福大命大。
手掌再次按了按地面,有些诡异的触感,她顿感有些不妙,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喃喃自语:“不会吧?”
随着视力慢慢恢复,垂眸一瞧,猛地起身,眉头微微一蹙,她砸中了人!
此人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莫不是将人砸死了?罪过罪过!快速理了理衣裳,双手合十,对着尸体一拜。
转念一想,师父丢她下来是因,砸中男子是果。论因果关系,这条命理应算在师父头上,心头的内疚感顿时少了一半。
“大胆妖女,胆敢伤了公子。”流云厉声喝道,他身旁的三人已经围了上来。
妖女?
她让人有此想法倒亦属正常,谁让她生得如此妖孽。
但,用词不够雅致,她不是很满意。
偏头睨了几人一眼,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四暗卫背脊一寒,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可不是好惹的主。
然而,护主不力实乃大罪,互看一眼,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没有退缩的意思。
花梨视线一扫,此间还有不少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两队人马。
一个个亮着明晃晃的凶器,此地正在发生何事,一目了然。
花梨拱了拱手,歉意道:“百忙之中打扰了,各位请继续。”
识趣地退至一旁,琢磨还是先瞧瞧地上的肉丸子吧。
估摸着在她落下来之时,因为体胖来不及躲开吧。
啧啧,瞧瞧这身肉,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量。
平素里山珍海味怕是没少吃。
一想到吃花梨咽了口唾沫,早上起来她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咕噜咕噜”肚子响了几声,声音大到清晰入了四暗卫的耳中,面色骤变,少女莫不是食人女妖?
炼域里牛鬼蛇神皆有。
不免担心,公子长得白白胖胖,口感一定是极好。
花梨揉了揉肚子,在肉丸子身旁蹲下,手指尚未碰到他的眉心,手却被一双胖手握住。
“姑娘,没有受伤吧?”洛玄睁开眼,嬉皮笑脸地问道。
“你倒是皮实。”花梨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此肉丸不简单,随即冷眼瞥向那双胖手,眉头一拧,“松开。”
洛玄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更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笑得更欢了。
花梨猛地起身,一脚后移,捏住他的手,就地旋转一圈,转眼将他掷了出去,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颇有些嫌弃的意思。
流云惊愕,此乃何等怪力,以他家公子的体型,很少有人能将其挪动分毫。
不由担心公子会不会因此伤上加伤!
洛玄反应那叫一个快,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猛地一个旋身堪堪稳住身体。
明明胖得像只肉丸子,动作却极其利索,灵活得不像话。
“姑娘,多谢了,将我从坑里救了出来。”洛玄朗声一笑,笑意堆满了整张脸,挤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少女掉下来之时,他慢了一步,没能来得及躲开,皆是因为被妖兽追了一路,着实有些体力不支。
精贵的肉体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险些将他就地砸晕。
得亏他天赋异禀,身体异于常人。
在少女恍惚坐起之际,洛玄眸子一亮,好一个清丽仙颜的美人儿。
今日何等走运,得了灵犀石,还被美人砸中。
他俨然把这场不幸当作好运给消受了。
怕唐突了美人,索性阖上眼睛,趁机歇息片刻。
花梨眼中透着不屑一顾之色,一副懒得搭理的姿态!
抬头看了看天,得赶紧寻找出口,她可没有闲工夫在此虚耗。
“杀了他们。”白霜命道。
欸?花梨皱眉,还讲不讲理了?能不能别牵连无辜?
看着那大嗓门的女子,应该是北漠女子,身着暗色露骨的服饰,身材高挑,健康的小麦肤色,深邃的五官张扬跋扈,性子热烈而狠辣。
流云等人互看一眼,快速护在洛玄身前。
刀剑声随之响起。
花梨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围攻她的两人身材高大健硕,一身蛮力,一把大弯刀砍来,抬剑一挡,震得她虎口一麻。
力道十足,灵活性稍差,这样的刀是砍不到她的。
无心与人为敌,这些人却是招招杀招,如此那便休怪她无情了。
与人拼力气,有辱斯文。
自然得以巧劲取胜,挑剑而起,不过几个回合,二人已伤重倒地,痛苦**着。
“废物!”白霜低叱一声,一鞭子挥打过去,痛得二人直抽气。
“哪里来的巟野丫头?”
自然是从天而降的仙女,花梨笑道:“纯属路过,我马上就走,绝不妨碍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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