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陈界河,漂流的太人《挽夜行》讲的是自大破灭以来,天宫崩溃,仙门隐去,神灵不显这是一个诸神离去的时代,众生皆在争渡……在下陈界河,来自两界村,万载重开仙门第一人!
第50章
精彩节选
两界村上的天空,很奇特,犹如翡翠一般,碧绿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村子里的老辈常说,村子里很少下雨,最近一次也已经有十几年了。
村子的四周被无数连绵不绝的山脉缠绕,仅仅只有一条数十米宽的河流贯穿村子,将村子划为两半。令人称奇的是,这小小的河流上,却常年遍布着水雾,让人看不清对岸的风景。
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坐在河边,眯眼看向河对岸,似乎想透过浓浓的水雾,可惜他只能依稀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
村子分为村东和村西,陈界河自小生活在村东,从未渡河到过村西。
他叫陈界河,自小生活在两界村。
陈界河抬起脚,准备往前凑一点去看,但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向河边。
村里的老人说,河里常有水怪,喜食人,面目狰狞且凶狠。
河水很清澈,只是河床是灰色,看不清里面的样子。陈界河感到好奇,将手伸进河里,轻轻扰动河水。
界河感觉河水温温的,手上还有一点点**感。
半晌,陈界河起身,往村东回去。
该回去读书了。
……
……
小木屋里
屋内,一位白袍书生,轻抚桌上一盏青铜香炉,一道飘忽不定的紫烟缓缓升起。
陈界河捧着一卷金色竹筒,心神沉浸于里面的内容,他觉得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但是只差丝毫就能明悟,缺少了一道契机。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此时少年的模样平平无奇,但是在白袍书生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只见他眼中,陈界河的身后,隐隐约约有五色光芒闪烁,汇聚成三只含苞待放的花朵,却迟迟无法绽放。
那白袍书生见状,眼里泛起一抹黯然,喃喃道:“我们的路,被遗弃了吗?”
昔年,天庭主掌天道,众仙来朝,万族俯首,鼎盛至极!
人族圣贤创立修行之法,叩开仙门,体内铸就大道,效仿天庭之形!
然而,自大破灭以来,叩开仙门越发艰难。诺大的天庭成为了一座座废墟,又怎么叩得开仙门?
“界河,今天先休息吧。”
“先生,我知道了。”
陈界河放下金色竹筒,轻揉眉心,显然心神消耗很大。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河儿,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只见,一位健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条长着四足的金色鲤鱼。
那鲤鱼身上遍布金色纹路,有淡淡的光辉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我在河里钓了好久,才钓到这么一条,这可比我们平时在山里的野味滋补多了。”
那健壮男子正是陈界河的父亲陈浩然。
陈浩然看着书生,沉声说道:“那道门还是开不了吗?”
书生不语,静静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要不我们试试直接轰开?”
“轰开?莽夫!”
书生扫了一眼,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强行轰开,怕是会彻底断了前路。”
“那你天天让河儿叩门,叩了十年了,一点叩开的迹象都没有,倒是那门越发厚实。”
书生叹气,放下茶盏。
“两界村很古老,但是它却又很小,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出去了,说不定外面知道这种闭门的破解之法。”
“我就不信,我这么多天材地宝的滋养下,不能以气血破门!”
陈浩然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幽幽道:
“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出去。毕竟,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在两人交谈之际,陈界河默默走出屋子,望着一棵暮气沉沉的槐树,树上仅仅只有七片金色的叶子。
他在古籍上看过,这个世界很精彩,凡人可以通过修行获得长生,甚至足矣比肩神明。
但是他卡在修行的第一道门槛—叩门,已经有了十年之久。
不能叩开仙途,何以求长生?
然后任凭陈界河日日夜夜叩门,却没有丝毫成功的迹象,那仙门却愈发沉重。
他每日苦读的金色竹筒,是传承悠久的道典。
这十年来虽然没有叩门成功,但是道典给他带来的变化是极大的。
用书生的话来说,就是虽然陈界河这十年来没有叩开仙门,但是悟性却有了惊人的提升,一旦有日他可以叩开仙门,那么将受益匪浅。
不过,有如此悟性者早早就应叩开仙门,怎么会到如今依旧没有踏入修行之路。
又或者说,陈界河每日都在研读道典,修肉身之道,也是修行。
但仙门不开,一切皆是空谈!他所积累的底蕴,没有释放的契机。
确实,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修行的过程。但是对于陈界河来说,他必须叩开仙门,才有机会实现他的价值。
……
……
夜深
陈浩然端着一碗淡金色的汤药,走进了陈界河的房间。
“河儿,起来喝药了。”
陈界河看着父亲,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陈浩然见状,随后端起空碗,对他说道:“用为父教你的炼化之法吸收药性。”
陈界河感觉肚子一股强大的热流不断涌出,随即使用炼化之法。
他的胸腔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雷声,磅礴的气血充盈四肢百骸,陈界河陷入冥想,将剩余的气血之力涌向仙门。
半个时辰过后
陈界河眼里饱含无奈,看向了父亲。
陈浩然见状,叹了一口气:“你先休息,今天也累了。”
随后走出屋门。
此时书生早已等待良久,书生问道:“界河那孩子成了吗?”
“没,那碗汤药,我加了今天那异兽的精血,依旧开不了仙门。”
“那异兽血脉极纯,几乎快要返祖,那么庞大的药力竟然也无济于事。”
书生有点失望。
陈浩然笑着说道:“无妨,这碗宝药,打磨了河儿体内的穴窍,使他将来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能叩门,即便底子打磨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陈浩然突然说道:“要不去村子另一头看看有没有办法?”
书生皱了眉头说道:“蛮夷之法,不可取。无外乎窃取香火,铸就假神。”
“既然如此,只能送河儿出去了。不能叩开仙门,终究无法在此地久留。”陈浩然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叶子只剩七枚,村里不一定舍得给界河那孩子。”
“我现在就去那边,宰几尊老古董,就不信换不来一枚。说到底,还是得去村子那头。”
“等下。”书生拦住陈浩然,从腰边拿出一壶酒。
“怎么,你觉得我没有胜算?”
书生把壶中酒一饮而尽,笑道:“这次轮到我去了,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也该为弟子做点事。”
书生顿了顿,神色平静道:“毕竟我比你技高一筹。”
……
……
夜深
一道惊雷划破天际
陈界河幽幽醒来,起身打开纸窗,望着村西的方向,喃喃道:“这么多年没有下过雨,如今那边终于要下雨了吗?”
随后合上门窗,他知道那里太远了,他管不着。
但是他欠的东西更多了。
……
……
村东的一间小竹屋里。
一位灰袍老人手执黑子,皱起了眉头,棋盘的另一侧,悬浮一团青色的火焰。
这老人正是两界村的村长。
突然,村长将指间的棋子捏得粉碎,眼里闪过一丝忌惮。
他看向村西那头,深邃的眼眸隐隐约约倒映一位白袍书生,左手捧着金色竹筒,右持青色戒尺,在空中漫步。
随后,他幽幽说道:“棋子终是坏了一颗,还得再下一盘了。”
当年手底下的人听话点,他这个村子又何必像如今怎么窘迫。
村长干枯的手挥了挥青色火焰,将其拍散,然后艰难地闭上了眼,似乎这具身体本能排斥他沉眠。
……
……
次日清晨,原本冷清的学堂此时挤满了人。
不少村民带着自己的孩子前来向书生拜师。
人虽多,却下意识避开院里那棵暮气沉沉的槐树。老树虽老,其威犹在,当年何等枝繁叶茂,如今却是奄奄一息。
“先生,昨晚辛苦了,这株宝药给您滋补身子。这是犬子,还望先生能指导他修行。”
有村民拿出一株紫色宝药,上面流淌淡淡星辉。
他背后的小男孩眼神怯怯看向书生,只见其眉心有一道弯月印记。
“先生,这是上好的朱果,还请您以后多加照顾我闺女。”
一位村民拿出几颗红彤彤的果子。
其余的村民也纷纷送礼,有位村民甚至拿出一枚弥漫着白雾的桃子,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书生轻抚槐树,树上泛起淡淡荧光,却丝毫不能侵入书生丝毫,
“谢过各位,但是小生今日只要一枚槐树叶,并没有打算收徒。”
热闹的学堂霎那间一片寂静。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是在立威啊!
这次他们前来,表面上为孩子求师,实际上是为了表明立场。如今村长已经日暮西山,下一任的村长大概率是眼前书生,现在打好关系很是重要。
但这槐树叶就这么点,村子可是将其视为宝贝,用一片少一片。而且他们打着站队的心思,却并不想得罪村长。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可以!”
村长颤颤巍巍地走来,又道:
“但是你得答应我,三年不许出去。”
书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村长见状,布满皱纹的脸庞挤出笑容,开口道:
“都是自家人,这区区一枚槐树叶,你便拿去罢。老头子让你住在槐树边,就是放心你。”
书生不语,眼里含笑。
随后一枚槐树叶从空中飘来,落在村长干枯的手掌上。
失去一枚叶子,那棵槐树显得愈加暮气沉沉,枝干也越发枯萎。
村长说道:
“这枚槐树叶是给你用,还是陈浩然?”
书生摇头,对着学堂里喊到:“界河,出来吧。”
陈界河缓缓走来,伸了个懒腰,随后对着村长微微躬身,道:
“村长好。”
村长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笑道:
“原来是界河要出门呀。”
随后轻轻将槐树叶贴在陈界河眉心处。
突然槐树叶化为一道金光遁入陈界河的体内。
陈界河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深处似乎发生惊人的变化。
“好了,那老朽也该走了。”
村长深深看了陈界河一眼,随后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学堂。
村民们看着这情况,面面相觑,随后也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学堂。
待众人离去,陈界河对着书生深深行了一礼,道:
“先生大恩,界河无以为报!”
书生摆了摆手,说道:
“叫了为师这么久的先生,也总得为你做点事。”
“不过现在,也该准备下去看看了。读了这么久的书,不如看看人间有没有翻了样。”
陈界河闻言,懵了懵。
他知道自己是这个村子里唯一有希望出去的人,他的身份特殊,没有受到太多的限制,但是前提是自己得叩开仙门,才能横渡两界河。
甚至,哪怕叩开仙门,也无法达到渡河的境界。
这样看来,那片槐叶的价值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如今自己可以出去,比他预想来得要早,虽然他知道自己出去有很多事要做。
想必这次自己可以出去,先生和父亲怕是付出了许多。
“收拾行囊,晚上出去最好,如果今天不走,接下来就比较麻烦了。”
书生遥看村西,嘴里带着一丝笑意,
“他们怕是早已恼羞成怒!”
……
夜晚
小木屋里
陈浩然煮了一桌子的菜,三人坐在桌边,看着美味佳肴,没有一人动筷。
“河儿,出门之后,我给你的那门锻体术要记得修炼,出去外面闯荡,身子骨得硬朗。”
陈浩然终是忍不住,动筷夹了块肉给陈界河。
书生看着陈界河,饮了桌子半盏酒,说道:
“金色竹筒你带不出去,却也在外面不可断了修行,道典是主要功法,不可懈怠。”
陈界河看着书生,道:
“弟子明白。”
书生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灰色的戒指,笑道:
“出去外面,便代表了为师的颜面,岂能太过寒碜?”
“这枚戒指里有一些灵石,足够你在下界的开销。”
“咱读书人在外面,一定得要面子,颜面最为重要。”
“弟子明白。”
陈界河接过戒指,戴在手上。
书生沉默了片刻,眼神有点复杂,又道:
“到时候去下界,便去学宫替为师看看。”
陈界河点了点头。
原来即便到了书生这种境界,还是斩不断过往的种种。
陈界河突然向二人说道:“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界河愿为父亲与先生正名!”
正名吗?
陈浩然大笑,书生轻摇羽扇。
遥想当年,豪情壮,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
夜深,两界河畔。
此时正是离开两界村之际。
陈浩然扛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对着陈界河说道:
“时候到了,该进来了。”
陈界河不解,说道:“进来哪里?”
“自然是棺材。”
还没等陈界河说完,陈浩然大手一挥,便把他送到棺材里。
“河儿,无需多言,睡上一觉便可。”
陈界河没有回应,只是心里感觉怪怪的。
这死人进棺材倒是天经地义,活人进棺材怕是不吉利。
厚重的棺盖慢慢掩盖住陈界河的视野,陈界河陷入一片漆黑。
他感知不到外面的任何气机,就仿佛被隔离天地之外,如同遥远彼岸的观测者。
慢慢地,陈界河陷入沉睡,怀中一缕金光独自摇曳。
……
棺外。
书生取出一枚铜钱,投入河中。
那铜钱泛青,上面锈迹斑斑,似乎经历悠久的岁月。
渐渐地,河上开始弥漫起了大雾,一道飘渺的声音传入耳中。
“天河有一叶,载彼堕凡尘。”
一位身穿蓑衣的老人,佝偻着撑起一叶轻舟,自迷雾之处而来。
轻舟上刻满了奇异的图案,充满了神秘。
那老者身上呈半透明,就好像随时会消散一般。
他眼神黯淡,浑身充满了腐朽的气味,却喃喃道:
“仙宫坍塌已不复,老翁驾舟何处游?”
陈浩然将棺材推入小舟之上,那沉重的棺材,竟没有将那船压入水下。
那老人也不看二人,却往村子看去,眼里倒映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赫然是村长。
此时那船夫脸色开始变化,三分愤怒,三分敬畏,三分黯然,一分彷徨。
随后他深深叹了口气,驾舟驶向迷雾最为浓厚之处。
前路迷茫,不知通往何处。
待小舟消失,那对岸却是出现了一群人。
他们身上宝光四射,体内隐隐有气运流淌,黑暗无法侵蚀。
为首的那人眉心竟有一眼,身上气势不凡,有在世战神之姿。
那人踏河而来,只消七步便立于河**。
水面上波澜不惊,很是平静。
陈浩然捏紧拳头,谨慎至极。
白衣书生摇了摇头,嘴角含笑,仅仅三步过后,便站在那人面前。
高下立判!
对岸众人见状,瞳孔微微收缩,背后隐隐有冷汗渗出。
此时,一只青色的乌龟吃力地冒出了水面,见到二人立于河水,神色骇然,急忙重新潜入水中。
它不明白,这里为何有这么多人,并且每个人都给它带来极大的危险感。
这个地方,难道不是早已寂灭了吗?
就在这时,一只干枯的手将其从手中捞起,赫然是村子。
村长背对众人,对着乌龟说道:
“既然来了,自然不能放你回去。”
“这两界村,有村东、村西还有河,虽然这三个地方开始不安分,但是老头子还没死,照样管得动。”
“这两界村干旱好多年了,不久前下的那阵雨,还不够。”
随后,村长背对着两人说道:
“我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但是我还活着。”
村中,那棵暮气沉沉的槐树布满了岁月的沧桑。
金色的槐叶似乎代表着以前的辉煌,虽然寥寥无几,但总还是有的。
三眼男子看向村长,眼里充满了忌惮。
明明他应该死了,怎么还活着,要如何才能将其埋葬?
他们推算过无数遍,得出来的结论都是其已经陨落,但是眼前这人却依旧好好地活着。
只见村长轻咳一声,三眼男子感受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恐怖即将降临自己身上。
他立刻对着村长作揖道:
“末将告退!”
随后他带着对岸的人离开了此地。
村长笑呵呵地对书生说道:“回去吧,天都晚了。”
书生点头,与陈浩然一起离去。
书生来村子来得晚,他也没有想到村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如果现在自己与其交手,怕是胜算也不大,只是村长为了现在不将自己这个隐患处理掉?
书生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抬起头,对着远方看去,那是他们留下最大的变数。
……
村西,一位身型魁梧的男子对着三眼男子说道:
“将军,那老鬼早就日暮西山,为何将军还要如此小心翼翼?”
三眼男子冷声道:“只要他不死,他就是这世间最大的道理。”
那魁梧男子很是不屑,嘲讽道:“那老鬼的时代早已落幕,接下来便是属于将军的辉煌了。”
就在这时,魁梧男子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原来他的头竟悄无声息的掉了下来。
他的眼里充满了惊恐,却来不及说出任何话。
众人见状,眼里皆是惊恐,都只剩下了一座废墟了,为什么还能如此可怕?
只见村长坐在河边,眼里含笑,食指轻点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这一日,人间下起了一场长达数月的小雨。
各大学宫突然广招学徒,降低修行门槛。
大乾皇宫,国运龙柱出现一道数米长裂痕,朝野震动。
翌日,大乾皇帝踏出数十年未出的皇宫,携太子前去封禅山祭拜上苍。
原来这天上,竟然不是一片死寂?
……
小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突然来到了水天相接之处。
这个地方星河连接海面,水面亦倒映星河。
老人吃力地把棺材推入水中,随后驾舟驶去。
棺材随着水流,驶入了大海,此时棺身已经完全发白,且棺木变得极轻。
浪水不断拍打在厚重的棺身,发出高低起伏的声响。
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时间,白棺搁浅在一处沙滩上。
突然一阵吱呀的声音响起,棺材碎成许多木块。
阳光略微有点刺眼,陈界河不禁打了一个哈欠。
陈界河站了起来,触碰着海水,这里的水摸起来没有**的感觉。
陈界河看着天空,喃喃道:“原来外面的天空,真的是碧蓝的。”
陈界河平视着大海,感受微风轻抚自己的脸庞。
突然,一个衣着火辣的少女迈步走来。
少女体态轻盈,上身平坦犹如湖面,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她扫过沙滩上破碎的棺木,灵活的大眼睛看着陈界河,神情严肃地问道:
“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其它村子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陈界河整了整身上的衣襟,将附着在衣上的沙土轻轻拍去。
他记得书生说过,读书人在外得在意颜面,于是拱手道:
“在下陈界河,来自两界村,是个读书人!”
只见那少女突然把陈界河压在身下,柔软的双腿欲缠得他无法动弹。
“管你什么读书人,我怀疑你是葬日的人,你这个异端的支持者,跟我去镇魔司一趟。”
“呦,李捕头,毫无证据便随意扣人,好大的官威!”
不远处,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子哥双手被捆绑在后背,一脸嘲讽看着少女。
“赵有才,你给老娘闭嘴,竟然在暖香阁待上三日,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赵有才瞪着少女道:
“李楚楚,别以为订了娃娃亲就是我赵家的少奶奶,老头糊涂就算了,小爷我婚事自己做主,逛暖香阁与你无关!”
随后,他对着陈界河说道:“书生莫怕,那壮女虽然力气颇大,但…”
赵有才还没说完,眼神突然变得惊恐,只见陈界河如同抓小猫一般将身上的李楚楚提起。
要知道,李楚楚前段时间刚刚迈入二变,竟被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轻易提起?
陈界河拍了拍凌乱的衣裳,读书人需要在乎颜面,于是正色道:
“在下乃是读书人,还望姑娘自重。”
赵有才急忙说道:“你干什么!快给小爷放人,她可是我赵家名义上的少夫人!”
陈界河将李楚楚放下,却一步一步走向赵有才。
李楚楚不语,却看向赵有才。
“你到底想如何?小爷乃是赵家唯一继承人!”
只见赵有才手心微微出汗,大声道:“你若是放过小爷,我赵家必然少不了给你的补偿。”
陈界河不为所动。
见陈界河继续走来,赵有才声色俱厉:“家父赵振德!家父赵振德!”
陈界河依旧走来。
赵有才突然正襟危坐,庄严地跪了下来:
“这位爷,放过我们俩吧!”
陈界河看了一眼,依旧将手伸向赵有才……
……
……
纸扇从怀中取出,凌乱的衣裳被打理整齐,赵有才身躯一颤,伸了个懒腰,身上还有几分乏力。
“陈兄,原来你就是海外炼体世家的人,怪不得力气如此惊人。”
赵有才轻摇纸扇,淡笑道:
“与陈兄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多谢陈兄为我解绑,还真是一场误会。不知陈兄前来大乾所为何事?”
陈界河拱了拱手说道:
“小生身体特殊,所处岛屿,仅有炼体法门,并无修行之法,前来大乾求得长生之路。”
李楚楚看着陈界河,此人身体素质惊人,没有丝毫修为便将初入二变的自己制服,必傍身一门高深的炼体法门,可见背后势力并不简单。
赵有才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说道:“修行之法有千万。大破灭前,修士沟通仙界天宫,叩开仙门,以仙门为媒介,吸收天地元气。”
媒介?陈界河第一次听说这种叫法。
“但自大破灭以来,由于天宫坍塌,仙门无法再成为媒介,修士便难以通过叩门踏入修行之路。”
赵有才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
“如今仙界失去踪迹,修士尚且无法观想天庭,又谈何叩门。于是…”
李楚楚的眼神突然充满了尊敬,赵有才却是时刻打量着陈界河神色变化,
“天虚道人出现了,他天资才情横扫那个时代,创立了新的修行之路,也就是媒介法。”
“他认为既然仙门已经无法成为媒介,那么就以其它的天地奇珍作为媒介,来代替仙门。”
“古修行之路,只要叩开仙门,即可以一直修行下去。而媒介法则是有九变,每层大境界为一变,每变皆需一种新的天地奇珍作为媒介来修行。”
“而天虚道人所创造的媒介法,给修士带来无限的可能性。不同的媒介,在大境界里的修炼方式都不同。”
赵有才伸出左手,掌心出现几缕雷弧,
“家族为我花了大价钱购置了一截雷击木,作为我第一变的媒介,我只要汲取天地间的雷霆,便可使第一层境界圆满。”
陈界河不解道:“那赵兄要如何汲取雷霆。”
“就是挨雷劈,被打个几十道就行了。”
李楚楚嘲讽地看了赵有才一眼,
“家族已经为他制备了护身法器,原本可以轻易渡过这第一层境界,迈入第二变,但是他怕疼,硬是卡在第一变近十年。”
赵有才伸了个懒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对着陈界河说道:“陈兄身体异样无法踏入修行路,不妨尝试参加东陵学宫的考核?”
“东陵学宫乃是世间一流的修行圣地,应该可以解决陈兄身上的隐患。”
这时李楚楚上前一步,说道:“不妨与我们同行,回江州休息几天?那东陵学宫考核一月后便在江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此,那一路上多有叨扰了。”
陈界河拱了拱手。
……
……
……
江州,大乾上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同时也是大乾与远洋交流的主要岸口。
城内,街上人来来往往,不乏官绅富商,但他们却主动离赵有才等人远远的。
赵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是树大招风,与之结交不见得是件好事。
况且皇宫那位自从去了趟封禅山后,似乎对赵家分外上心。
陈界河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蹲守在周围富商府前。
那府里的丫鬟将昨日余下的残羹剩饭端在门口,似乎是府内的豢养的家犬,也不愿青睐。
零零散散有几个风尘仆仆的难民,聚集在一起,面露难堪,却陆续将其分之,随后消失在繁华大街的深处小巷。
从古至今,依旧是朱门酒肉,路有冻骨。
李楚楚看了一眼陈界河,说道:“今年雨季实属罕见,接连数月,不少地方洪涝成灾,粮食颗粒无收。”
这些难民是来到这江州谋取生路,糟糠虽难以下咽,但尚能果腹。至于颜面,饿怕了,自然便不在意了。
不久,赵有才将陈界河带到一家客栈门口,说道:“不知陈兄可有银两入住?”
“出门在外,自然有备银两。”
“那就此别过,若是有事,可来赵家寻我。”
“多谢赵兄。”
赵有才轻摇纸扇,漫步离去,陈界河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赵公子走路姿势有点嚣张。
陈界河很是警惕赵有才,这人并非表面如此,并且陈界河苦读道典多年,感知力远超常人。他早就发现在赵有才身边,有人守在暗处。
他笑了笑,不再理会,迈进店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此番下界,自然是准备充足,不然书生也不会放心。
只见客栈掌柜恭恭敬敬上前迎接说道:“是赵公子带来的贵客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掌柜客气,在下与赵公子仅有一面之缘。”
陈界河顿了顿,沉吟道:
“不知掌柜对赵公子了解多少?”
“这赵公子来历可大了呀!江州第一世家,赵家的唯一继承人,赵家啊,可谓是大乾首富,富可敌国。”
“赵公子更是神人,宣历三十三年,赵有才生于赵府,一道青雷自九天落入赵家祖坟,坟上青烟弥漫数日。”
陈界河动容,果非常人。
“那这附近可有商铺,可以购置修行的典籍?”
“自然是有,以贵客的身份,江州有个聚宝斋再合适不过了,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有钱基本上都可以买到,贵客可以前去那里看看。”
“多谢掌柜了。”
随后陈界河手指放在储物戒指上摩挲,却从怀里取出两枚灵石,说道:“可够住一个月?”
出去在外,出手阔绰,不丢吾等读书人的颜面。
要知道这两块灵石,在以往可是够普通客栈三个月的费用,剩下的作为打赏给掌柜的小费,是不是很阔绰?
只见掌柜说道:“还需三块灵石,客官若是经济有点困难,也可以先赊账。”
陈界河身体一顿。
江州虽小,白居不易。
……
……
镇魔司内,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对着李楚楚说道:
“楚楚,让人去盯着那炼体修士,上古炼体术,绝对是上古炼体术才有如此威能。如果有机会夺取此术,对我镇魔司的实力大有裨益。”
“是。”
“对了,要和有才那孩子多出去逛逛。”
“你们两个都是为父看着长大的,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放心把我交给一个整日沉醉暖香阁的人?”
中年男子无声,在他看来,赵有才不至于如此,莫非……
李楚楚转身出门,不与其父继续对谈。以前与赵有才两小无猜,自己对他也心生爱慕,但他如今却沉迷暖香阁。
她不禁想到孩童之时,赵有才那稚嫩的小脸认真对她说,以后娶她做媳妇。
真的是,从小就是一个败类!花言巧语,哄骗髫年。
李楚楚不禁想到他整日流连暖香阁,更是越想越气。去那风尘之地,不是寻花问柳,难不成还是办正事?
念此,李楚楚胸中火大,一脚用力往木门踢去。
……
……
啪!
木门被用力的关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赵府内的丫鬟看着自家公子颇为不悦地关上房门,估计是去暖香阁又被未过门的少奶奶抓了现成。
“少爷!”
赵有才站在屋内,淡淡地笑着,一位身穿麻衣的老者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桂木有消息了吗?”
赵有才摇了摇纸扇。
“探子在东陵学宫深处曾见过其踪迹。”
“继续派人盯着,此等神物,不可错过。”赵有才顿了顿,又道:
“还有,这段时间我将闭关,暖香阁的生意帮我打理好,这是重要的情报据点。”
“另外,派人监视那炼体修士,若有消息立刻禀报我。”
“是!”
老者如同烟雾般消散开来。
“麒麟木不愧是神木,这段时间我终于将第一境界彻底打磨结束。东陵学宫考核前,我将踏入第二变”
第一境界乃是修行之始,根基越深,未来方能走得更远。区区雷击木,虽然是普通人眼里上好的媒介,但对于赵家独子,怎可作为第一变的媒介?
赵有才眼眸里有青色闪电跳动,嘴里喃喃道:“上古炼体术,不知道有比麒麟木所带雷霆之力的几分威能?”
他轻捏纸扇,一道青雷闪过,纸扇化为灰烬。赵家麒麟子,岂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聚宝斋,遍布大乾八十九州,为大乾商会之首,其斋主更是身份神秘,据说已经修行至第九变,强大的武力保护着聚宝斋不受其它势力的威胁。
仅仅是聚宝斋江州支部,里面便有着无数天材地宝、修行典籍,其中法器法阵等,更是数不胜数。
而聚宝斋在江州又是最大的交易场所,琉璃制作的牌匾高悬楼阁,进出聚宝斋的修士更是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陈界河刚走到聚宝斋门口,便有两名身穿旗袍,面容娇好的少女,面带微笑着迎接他进去。
“请问贵客需要什么服务?”
少女甜甜地问道。
“修行典籍,品阶越高越好。”陈界河说道。
这少女眼睛一亮,笑得更加灿烂,说道:“贵客请跟我来。”
听这位客人的话,估计自己这次有机会捞到不少油水。
陈界河跟着少女来到聚宝斋三楼,里面漂浮着大大小小数道光晕,共有七种颜色。
“贵客,这些光团里面都蕴含着一枚典籍。这些典籍,紫色品质最佳,蓝色次之,红色最次。不知贵客是要何种?”
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着陈界河问道。
此人穿着打扮,明显是个管事的,那少女恭恭敬敬地立在他身旁。
“媒介法。”
“贵客,媒介法市面上主要以天虚道人创立的炼经为主体,如今也有许多新的媒介法,但效果还是少有比天虚道人出色。”
过去的修士主流修炼观想法,如同道典等典籍,目的是为了壮大神魂,使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提升,更快地构建体内天宫。
如今的修士主流修炼媒介法,其本质是炼化之法,将媒介炼化为己用,越珍贵的媒介,吸收天地灵气就越多,自身进化蜕变就越快。
“少有?”
陈界河笑了笑,继续道:
“那么就是有效果更出众的了?”
中年男子说道:“自然,聚宝斋虽然并非传闻一般什么都有,但基本上客人的需求皆能满足。”
他挥了挥手,身边的一名侍女缓缓退下,不久便回来,手捧一卷灰色竹筒。
“这是六百年前抱南子所写的天演篇,可以先将自己观想的东西作为媒介。”
“不过,利用观想的物品作为媒介踏入境界,还是需要寻找相应的天材地宝来使媒介圆满,这样方能踏入下一变。”
陈界河闻言,有点诧异,竟然还有此等奇才。
这不就是先上船后买票吗?要知道这可是脱离了媒介法的规则,在修士没有获得合适媒介的情况下,提前踏入变境,堪称夺天地之造化。
如此人物,可真当风华绝代!其天资才情,并不比天虚道人逊色多少。
那中年男子又道:“这门天演篇内容精妙,对修行大有裨益。”
陈界河闻言,微微颔首。虽然这中年男子有诱导自己买下这门功法的成分,但这功法倒也有其可取之处。
“炼经和天演篇一并买了。”
“好嘞!”
中年男子脸上堆满了笑容,恭恭敬敬地对着自己的大财主道:
“大人,我们这最近来了件天材地宝,不知您…”
陈界河摆了摆手,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说道:
“不必了,这一共要多少灵石?”
中年男子心里略微有点失望,但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依旧摆着笑脸,搓着手道:“一共四千六百万灵石,大人…”
陈界河轻抚灰色戒指,一堆灵石如同小山般立在中年男子面前。
周围的人抬起了头看了过来,仔细打量着陈界河。甚至还有几道目光在陈界河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是想记深他的样貌。
“大人。”
中年男子犹豫着说道:
“财不外露,这样怕徒惹风波。”
陈界河笑了笑,没有在意。不惹出点事,怎么有机会杀鸡儆猴?这几日老是有人守在客栈附近,洗个澡都浑身不自在。
待陈界河走出聚宝斋后,中年男子往聚宝斋顶楼微微躬身,随后离开原地。
在聚宝斋顶楼,一位青袍男子,将滚烫的开水倒入茶壶,茶叶在水中漂浮不定。
那男子盖上茶壶,静置片刻,将茶水斟至杯中七分,递给身前的灰袍老人。
“好茶!”
老人小嘬一口,随后又吹胡子瞪眼,说道:
“你倒是有肚量,老人家这辈子最疼你,那也是他最后给你留下的,说给就给了。我要是他老人家,非得从下面爬出来找你理论理论。”
老头子似乎还有点不满,又道:“一辈子所得,就这样拱手让了他人。”
男子闻言,笑了笑,淡淡道:
“前段日子,去北海取了那六颗珠子。那老龟坐不住,便和我作了一场,打不过我后,他就逃命了去,我担心他年纪大,也跟了上去。”
老人心中不知所云,还担心年龄大,是怕没有打死那头老龟吧!
“然后那老龟太过心急,也没细想就一头扎进北海海眼撕扯出来的裂缝里,我往裂缝瞄了一眼,看到了那座废墟。”
老人的瞳孔微微收缩,很是震惊,不过还是问道:“这与你给他天演篇有何关系?”
男子饮下一口茶,幽幽道:“我们从未得知,仙门可否作为媒介法其一的媒介,若是可以,将关乎我们推演第十境,这修行界怕是会掀起一阵动乱。”
九为极数,媒介法九变似乎即是尽头,但西方的佛陀、南方的大巫,北方的蛮族都在等待着一个打破平衡的契机。
如今的大乾很鼎盛,很安定,但是逐渐触犯了部分人的利益,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只见那老人嘴角含笑,说道:“难道你还认为,他有机会修成仙门为媒介?”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裂缝里的气息。”
老人手一颤,杯中的茶水洒落了出来…
……
……
……
嘀嗒!嘀嗒!
温热的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一道身影无力地缓缓瘫倒在地上,肚子上插着一柄匕首,血染红了衣裳。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把玩着刚到手的储物戒,此人正是白狼帮的帮主。
他微笑地看着脚下那人,身上逐渐失去温度,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白狼帮是江州一地头蛇,势力深扎于江州各个角落,可谓是江州最大的帮派。
这时,一位侍从打扮的人突然出现,躬身行礼。
白狼帮帮主看了侍从一眼,微微颔首。那侍从见状,快步上前到他耳边轻语着。
白狼帮帮主沉吟了片刻,说道:“出手如此阔绰,倒不知道其背景,派人去看看,如果能宰就宰,处理得干净点。”
那侍从闻言,便退了下去。
……
……
陈界河走出聚宝斋不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道黑色的身影迅速跟了上来。
不过,陈界河眼里古井无波,反倒加快脚步,似乎想要走到人多之处,以此甩掉跟踪的人。
“发现了?倒是敏锐。”
有人冷笑道,此人是一名五变境的散修。
像陈界河这种随便便能拿出数千万灵石的人,一般的修士都是自忖实力够不够吃下这只肥羊。
至于那些实力稍差的修士,一般都不敢趟这浑水,以免丢了性命。
如今跟着的人,无外乎是赵家与镇魔司的探子,想要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
只见那五变境的修士,一个闪身出现在陈界河身边,对着他抱拳笑道:
“小兄弟,老夫最近手头紧,可否借点灵石周转一下?”
这姿态,倒也是恭恭敬敬。
陈界河假意面露难堪,一副欲要破财消灾的样子,问道:“你要借多少?”
“借个两千万灵石即可。”
那修士进一步试探,盯着陈界河,观察他的脸色变化。
气氛在这一刻突然沉默起来。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很是喧闹。
肉铺里的屠夫,一手摇着蒲扇,静静地坐在石椅上磨着杀猪刀;
餐馆上的食客,与身旁的人愉悦交谈,眼里却看着毛肚和黄喉在沸腾的火锅里滚动挣扎;
唱台上的戏子,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逗座位上的看客开心。
“你们别太过分了。”
陈界河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略带怒意,一甩衣袖,愤愤而去。
那修士嘴角一勾,看向陈界河的眼神逐渐冰冷,任由陈界河离开。
不久,陈界河经过一条孤僻的小巷,依旧没有人出现,陈界河不禁暗道:真的耐得住性子啊!
但是下一刻,那修士便带着一群人,围住了陈界河。
那一群人,大多数是三变境与四变境的修士,显然以那位五变境的修士为主,不过他们都带上了特制面具,无法看清长相。
那为首的修士,嘴角带着冷笑,对着陈界河说道:
“将储物戒留下,随后可以离开。”
“你们如此,难道不怕我家族的报复吗?”
陈界河直视着众人,语气反而是变得平淡了起来,
“我劝你们还是走吧,不然来自我家族的报复,你们是无法承担的。”
众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们都是刀尖舔血活下去的,能够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与之前的劫掠来的财富有很大的关系。
大不了,改头换面,重新找一个地方开始生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念此,众人心里一狠,手捏法诀,轰向陈界河。
陈界河只是轻抚灰色戒指,反倒转过身去…
一道乌光从灰色戒指弥漫而出,扑向众人,那些修士突然浑身一颤,重重跌落在地。
“我的修为!不!”
那五变境修士发出哀嚎,剧烈的疼痛使他在地上不断地打转。那扭曲的身影,如同一只小虫。
其余修士同样发现自己被废掉修为,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靠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结下的仇家可谓是不少,一旦被得知失去了修为,下场多凄惨可想而知。
“小子,敢废我们修为,白狼帮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一道身影从灰色戒指飘出,是位身穿乌金色长袍的老人。
“墨老!”
陈界河对着老人微微躬身。
墨老是灰色戒指的器灵,也是陈界河此次来人间,书生为他安排的护道者。
墨老微微颔首,随后冷冷对着那修士道:“带本座前去白狼帮!”
那五变境修士突然眼神变得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带着墨老前去白狼帮。
……
砰!
白狼帮的大门被一脚踢开,四分五裂。
多少年了,自从白狼帮帮主踏入七变境之后,已经许久没有人敢前来挑衅白狼帮,更何况像如今砸了白狼帮的颜面!
“大胆!”
有帮众怒喝,手持兵器冲向墨老。
墨老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去,如入无人之境。只是那些冲向墨老的帮众,身体骤然冒出黑火,化为一堆灰烬。
其余的帮众见状,顿时不敢上前。毕竟,来到这白狼帮更多是为了寻求庇护,怎么可能愿意丢了性命?
许多帮众如同鸟兽,一哄而散。只有少数几人,手持兵器,犹豫地站在原地。
墨老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迈步,陈界河不语,静静跟在墨老身后。
赵家与镇魔司派来的探子,躲在白狼帮外,犹豫不决。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见白狼帮帮主坐着,其身前的桌子,摆了半盏残酒和一枚储物戒指。
“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这点赔礼还望收下。”
墨老神情冷漠,淡淡道:“从今以后,再无白狼帮!”
白狼帮帮主闻言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杀意,“阁下确定要鱼死网破?”
随后将那半盏残酒,掷于地上。
“螳臂挡车,不足为虑。”
突然间,白狼帮心底骤然出现一股寒意,多年的生死搏杀,使他对危机的感知远超常人。
他鼓动体内元气,化成一道白虹,欲要逃离此地。
墨老没有在意,只是抬手往下一压。
白狼帮帮主感到一股巨力从四面八方传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终于轮到我了吗?
白狼帮帮主想到,他将帮名取名白狼,是他明白修行界遵循着丛林里的规矩,弱肉强食。
他这一生掠夺了许多人的生命,本以为自己面对死亡,应该会看淡,结果还是会害怕呀!
外面,老人紧了紧身上的灰袍,喃喃道:“风紧扯呼,又要下雨了。”
白狼帮帮主眼里突然失去神色,身体因无法承受巨力出现许多洞口,血液争先恐后地飞溅而出。
……
……
雨水重重地滴落在白狼帮的牌匾上,溅起朵朵水花。
白狼帮帮主死了。
七变境的高手,整个江州都找不出来几个,就静静地躺在自己帮派的大厅,死相凄惨。
一夜之间,诺大的白狼帮分崩离析,名下的产业一时之间被瓜分干净。
这个晚上,江州很乱,时不时都可听到几道戛然而止的呼救,以及妇孺的啼哭。
白狼帮树敌太多,帮主一没,树倒猢狲散,寻仇的人自然便寻上门来。
这仅仅还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多势力,前来清算白狼帮的余孽,毕竟那么大一锅,谁都想喝上羹汤。
镇魔司内,探子向锦衣男子汇报。
李正为闻言,挥了挥手,示意探子退下,随后对着身旁侍卫说道:“不必再派人去跟踪陈界河。”
“是!”
他眉头一皱,手指敲打着桌面,静静思索着。
李正为这些年摸爬打滚,登上镇魔司司主这个位置,自然是有点脑子的。
护道人此番出手,看似是因白狼帮得罪陈界河,实际上是要警告众人,小辈出来历练,长辈不可插手其中。
上古炼体术虽好,但因此得罪一个强大的海外世家,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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