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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在京城风生水起

宋微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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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宋微容,萧木霖   更新: 2022-05-27 19: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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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宋微容,萧木霖《退婚后,我在京城风生水起》讲的是【美飒机智女主+毒舌腹黑男主+打脸虐渣渣】宋思凝做梦也想不到,穿越的事会瘫到自己头上,还莫名背上了“荡妇”的名声遭构陷、被泼脏,父亲不疼,夫君不爱,退婚虐渣成了她的头等大事!给她使手段的统统百倍偿还!退婚后,她的小日子正式开启开酒楼、掌兵权、收获百姓爱戴、钱财万贯,顺带把腹黑王爷勾引到手!...

精彩节选


  “哗——”

  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伴着纷扬而落的大雪,寒意刺骨,令宋思凝昏昏沉沉的思绪瞬间一清。

  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更是一片模糊,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飞檐画角的庭院内,围着不少穿着古装的下人,一个比一个的神色鄙夷,夹杂着不屑的窃窃私语:“表面上装得这么一本正经,谁能想到,私底下竟会与人通奸呢!”

  “呸,丞相府的嫡女原来也这般不要脸,这还没嫁进去呢,她就不甘寂寞,竟然爬上了门房的床,真是丢尽了咱们丞相府的脸!”

  宋思凝浑身上下都被冰水浇了个透湿,她甩了甩顺着长发滴落下来的水珠,脑海中的记忆却慢慢清晰了起来。

  她原本是在执行一次跨国任务的时候被上级背叛,为了保护自己的副手被当场炸死,连全尸都没有留下,但她并没有死,而是重生到了一个对于她来说全然陌生的古代。

  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宋思凝,是丞相府的嫡女,被一道圣旨许给了当今最受宠的七皇子。

  七皇子萧木霖为当今皇后所出,如今太子之位尚未定下,七皇子是最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也就是说,嫁给了七皇子,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未来的国母,一生尊荣。

  然而,就在大婚之日的前夕,原主稀里糊涂的被人迷晕,再醒来时身边多了个赤身**的男人,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破门而入,被指认门房通奸,百口莫辩。

  那门房当时就被沉了塘,但丑闻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原主为了自证清白,在三寒天跪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丞相府的数百下人都在看笑话。

  毕竟,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女子的名节比生命还重,原主就是这样在雪地里活活冻死了。

  宋思凝脑海中的记忆也就到了这里,她皱起眉,活到这个份上,这原主也真是够窝囊的。

  被人陷害了,不去找出陷害自己的人沉冤昭雪,反倒为了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清名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样,岂不是让陷害她的人称心如意吗?

  宋思凝用力揉了揉自己被冻得发木的腿,刚想站起来,耳边就响起一道娇媚的女声。

  “姐姐,父亲大人还没让你起来呢,你最好还是跪着吧,免得再惹父亲生气。”

  周围围着的下人分开一条路,露出一个纤细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个替她撑伞的丫鬟,往宋思凝面前一挡。

  宋思凝抬了抬眼皮,扫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一眼,很快就将原主的记忆和这女人对上了号。

  丞相府的三小姐宋微容,生母早逝,是被妾室抚养长大,从小就和原主不对付,原主性格又温软懦弱,没少被欺辱。

  “做出这种丑事来,父亲只是让你罚跪,对你已经算是宽厚,否则,你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一想到这里,宋微容就满心不甘。

  这个该死的贱人不就凭着一个嫡女的身份,哪里比得上思韵姐姐,而且思韵姐姐和七皇子本就情投意合,竟被这个贱人占了和七皇子的婚约!

  宋思凝懒得理会宋微容的讽刺,她撑着雪地想要站起身。

  若是她原来的身体,别说是在这雪地里跪上一天一夜,就算是再艰险的环境她也经历过,但这具身体不一样,没有经历过像她那样的高强度训练,若是再跪下去,就算是不会丧命,也难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而她这幅样子在宋微容看来,却是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让你继续跪着,你聋了是不是!”

  宋微容往宋思凝肩上用力一推,手腕却蓦然一凉,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扣住。

  “我很不喜欢别人对我拉拉扯扯。”

  清冷的女声响起,宋微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个贱人是脑子被冻傻了不成,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

  “好啊,我看你是翻了天了,闹出这样的丑事不说还敢动手,我今天就代父亲教训教训你——”

  宋微容勃然大怒,高高扬起手,然而,不等她那一巴掌落到宋思凝的脸上就被硬生生截在了半空,而下一秒,她身体猛然一轻,被一记过肩摔结结实实的摔倒了地上!

  周围的下人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丫鬟急忙想要上前将宋微容扶起来,却被宋思凝一个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宋微容瞪大眼睛,狼狈不堪的躺在雪地里,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摔碎了,痛得她一时间连惨叫都忘了。

  “我说了不喜欢别人碰我。”

  宋思凝活动了一下手腕,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宋微容,“教训我?你也配?我堂堂丞相府嫡女,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就凭你一个庶出,也敢爬到我头上?”

  宋微容最厌恶的,就是原主嫡女的身份,宋思凝的话落进她的耳朵,不亚于将她最不想承认的一面当众展现了出来。

  宋思凝就算是再如何的懦弱无能,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宋思凝,你失心疯了是不是!”宋微容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话音未落,耳畔便一股厉风袭来,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宋微容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

  宋思凝的力道可不是宋微容能比的,这一巴掌下去,宋微容的脸当即就肿了起来。

  “你,你敢打我?!”

  宋微容捂着剧痛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瞪着宋思凝,“你这个贱人——”

  不等她骂完,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了下来。

  宋思凝慢条斯理的抓住宋微容的衣领将她的上半身硬生生的提了起来,略一勾唇:“打得就是你。”

  院子内的下人噤若寒蝉,看向宋思凝的目光如同看到恶鬼。

  这大小姐,今天是中了邪不成?!

  “你,你疯了……”

  宋微容脸颊红肿,连带着说话也开始口齿不清,“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思凝挑了挑眉,她可不会惯着宋微容,直接再度扬起了手。

  “啊!”

  宋微容吓得尖叫一声,本能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却响起一道焦急女声:“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宋微容睁开眼,在看清来人后,立刻哭喊出了声:“思韵姐姐!救我!”

  “宋思韵?”

  宋思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打量着分开下人,匆匆赶来的清丽少女,很快就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出了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

  宋思韵也是妾室林氏所出,但头上顶了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性格温柔娴雅,在每次宋微容欺辱她的时候,宋思韵总是会出来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原主不明白,但宋思凝看得出来,这个宋思韵,分明就是名为劝解,实则挑拨。

  “思韵姐姐!”

  宋微容找到机会,急忙从宋思凝手中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宋思韵怀里。

  她刚刚被宋思凝摔倒在地,又被按在雪水里结结实实的打了两个巴掌,浑身上下都被脏污的泥水浸染,显得污浊不堪。

  宋思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宋微容染脏的衣摆,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才看向宋思凝。

  “思凝姐姐,就算是微容做错了事,你也该禀明父亲,请父亲决断,怎么可以依仗自己嫡女的身份,就这般欺辱同胞姐妹呢?”

  宋思凝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个宋思韵,轻描淡写就将宋微容如何讽刺,还想动手打她的事揭了过去,直接指责她仗着身份欺负人。

  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若是原主真的懂得如何仗势欺人,也不会被设计陷害到这种地步了。

  “思韵妹妹这话说得有意思极了。”

  宋思凝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俗话说得好,长姐如母,更何况我还是府上的大小姐,如今,一个妾室生的庶女都想爬到我头上,我若是不给她点教训,让外人看了,指不定要在背地里说我们丞相府如何的没大没小呢。”

  宋思韵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毕竟,宋思凝这话,不仅仅是把宋微容骂了进去,还连带着踩了她一脚。

  这个宋思凝,以前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吗,现在怎么这般的翘舌如簧,竟让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击的地方!

  宋思韵咬了咬牙,给自己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道:“即便如此,姐姐也不该这般不顾念血肉亲情,对自己的妹妹下狠手吧?若是父亲大人知道了,该怎么看待姐姐?”

  “我不需要他怎么看待我。”

  宋思凝站在雪地中,脊背挺得笔直,不知觉间,竟多出了几分孤傲凌寒的气质。

  她继续道:“若是父亲也认为是我不顾丞相府的脸面与门房通奸的,父亲不信任我,那自然,我也不用在意他如何看待我。”

  话音刚落,宋思韵的脸色就控制不住的变了变,隐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更何况,既然父亲让我在雪地中罚跪自省,是为了维持我宋家颜面,那么,我教育妹妹尊卑有序,长幼有别,亦是为了我宋家颜面,否则,若是出了宋家大门,岂不是要被人嘲讽,我丞相府没有家教吗?”

  而恰在这时,被宋思韵丫鬟叫来的宋相赶来,刚好听到宋思凝的话。

  宋安川刚刚下朝回来,官服还没来得及换掉,便听闻出了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府上的管家将前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心头不禁有些微的惊讶。

  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印象便是沉默懦弱,畏畏缩缩,很不讨喜,而现在照管家的话来看,倒是有了几分当年战死在沙场的宋大将军的影子。

  宋思韵也没想到父亲来得如此快,急忙压下心头隐隐的不安,恭身唤了一声:“父亲。”

  “父亲,姐姐她……”

  宋微容捂着脸颊上前,还没来得开口说话,就被宋安川冷冷的一眼全部堵了回去。

  宋安川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宋思凝,沉声道:“你姐姐说得对,不能让外人以为,我丞相府没有半点家教,连何为尊卑都不知道。”

  宋微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她脸颊上刚刚被宋思凝打得那两巴掌还在隐隐作痛,宋相竟然就打算这么算了?!

  “父亲,宋思凝她无耻放荡,与下人通奸,而且,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仅在没得到您的允许就擅自起身,还动手打人!”

  宋微容狠狠瞪向一旁的宋思凝,心一横,大声道:“像她这样的人,若是继续留在宋家,不知道日后还会闹出多大的丑闻,不如将她赶出家门!”

  宋思韵心头一动,不露声色的瞥了眼宋安川的表情。

  而宋安川的脸色怎么都称不上好看,道:“此事暂且搁置,谁都不准再提……”

  不等他说完,门口的下人便匆匆来报:“大人!七,七皇子殿下来了!”

  七皇子这个时候登门,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宋安川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得狠狠瞪了宋思凝一眼,便急忙迎了上去,俯身而拜:“七皇子殿下。”

  萧木霖一身织金锦袍,面上如同覆了一层寒霜,大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漫不经心拍打裙摆上凝结冰水的宋思凝。

  自打这门婚事定下来,萧木霖对宋思凝就怎么看都不顺眼。

  但就算是他再怎么厌恶,也是陛下赐婚,再借萧木霖一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违抗圣命的。

  于是,他的满腔怒火自然只能发泄到宋思凝身上了。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挡着,他早就和他的韵儿成婚了!

  “昨夜发生的事,本王都听说了。”萧木霖伸手一指宋思凝,“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配嫁入皇室?我已禀明母后,解除婚约!”

  宋思凝打了个哈欠,眼角余光看向了一旁的宋思韵和宋微容,果不其然看到了宋思韵眼底一抹没来得及遮掩的喜意。

  这下,宋思凝就更确定了。

  原主被诬陷通奸这事,跟宋思韵脱不开干系。

  而现在,这就是证据的问题了。

  宋安川的表情此刻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半晌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这桩婚事是陛下亲指……”

  


  “所以,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押这**到父皇面前,请父皇下旨退婚!”萧木霖一震袍袖,道:“至于这**,就送入静安寺尼姑庵,好好修修清心!”

  “殿下!”宋安川急声道:“这件事虽说是小女不对,但臣已经罚过她了,若是殿下对这婚事不满意,臣可以请奏陛下退婚,但尼姑庵却是万万不可……”

  若是真把宋思凝送进尼姑庵,别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就算是出来了,也再难找到夫家了!

  他让宋思凝在雪地罚跪,本想就此把这件事揭过,请奏退婚的时候便也可以说罚过了,这样,就算是没了和七皇子的婚事,凭借着丞相府的势力,也不愁找不到愿意入赘的。

  寒风刺骨中,他头上却不自觉的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萧木霖本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把这婚约按死,若不是碍于宋相的身份,他甚至恨不得把宋思凝直接浸了猪笼,永绝后患!

  宋思韵瞥见宋安川的脸色,她心思一转,娇怯道:“七皇子殿下,我姐姐她虽然做错了事,但想必也是我姐姐一时间情迷心窍,但我相信,我姐姐心中还是有殿下的……”

  “情迷心窍?!”

  看似求情实则挑拨的几句话果不其然让萧木霖勃然大怒,“你是说,堂堂丞相府的嫡女,和那个卑贱的门房才是情投意合,还是本王强行插足了?”

  “不,不是的……”

  宋思韵一双水眸中登时含了泪,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萧木霖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韵儿,本王知道,你是担心本王因此事牵连相府,你放心,本王不是不分是非之人,你……”

  不等萧木霖说完,就被一声清冷嗤笑打断了。

  宋思凝眉梢眼角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竟为那张本就绝美的脸,增添了一抹极致的艳色。

  “七皇子殿下,你也好意思自称是不分是非之人呢。”

  “宋思凝!”萧木霖厉喝出声:“你是在讽刺本王么!”

  一旁,宋安川的官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压低声音斥道:“思凝!你在说什么胡话,立刻给殿下道歉!”

  “光一个道歉就能了事吗!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交代!”

  然而,萧木霖在盛怒之下俨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一挥手,立刻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厮冲了上来。

  “把这个贱人给我绑起来,送到父皇面前发落!”

  宋安川急忙想上前阻拦:“殿下!”

  萧木霖冷笑:“宋相,你可知,单凭她刚刚一句话,我就可以治她大不敬之罪!若你再拦,我可不敢保证相府安然无恙!”

  说来说去,就是让宋安川识相一点,不要为了一个宋思凝,把整个相府都搭上。

  宋安川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宋思凝已经走了过去。

  “父亲,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宋思凝镇定道:“不过是入宫面圣而已,我可从来都不成承认自己偷晴,七皇子要解除婚约可以,但这盆脏水,我是不接的。”

  “都被抓奸在床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萧木霖也不想直接在相府动手,毕竟就算再厌恶这个贱人,但宋安川毕竟是当朝丞相,极受陛下看重,若是强行撕破了脸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现在既然宋思凝主动提出来,萧木霖自然不会罢休。

  宋安川眉头紧蹙,宋思韵见状,立刻上前娇柔道:“父亲,不如由我陪姐姐一起去吧,您刚下朝回来应当是很累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宋安川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很欣赏的,闻言深思片刻后才应了下来。

  宋思凝根本没理会宋思韵和宋相说了些什么,她出了相府,正欲上马车,就被宋思韵叫住了。

  “姐姐,等下到了宫内,可不能像刚刚那样了,宫内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宗门……”

  宋思凝没等宋思韵苦口婆心的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她盯着宋思韵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忽然问:“给我下药,陷害我通奸的,是你吧?”

  话音刚落,宋思韵的表情当即就僵在了脸上,好半天才强行挤出一个笑:“姐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下药,我听不懂呀。”

  “听不懂没关系,我会让你懂的。”

  宋思凝气定神闲的掀开马车的帘子上了车,随意的一眼,却让宋思韵不自觉的心里发慌。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皇宫。

  绵延的宫殿辉煌威严,马车小厮出示了相府的令牌,宫门侍卫没有阻拦,宋思凝却听到了侍卫的低声交谈。

  “是相府那个大小姐……听说昨天晚上被发现跟人通奸,啧啧,真是够放荡的。”

  不过短短一天,这件事竟已被传得人尽皆知,若说这里面没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宋思凝是不信的。

  马车在殿前停下,宫里老太监的声音传来:“宋大小姐,宋二小姐,陛下和皇后在偏殿,已经等候多时了。”

  宋思韵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柔声道:“烦请公公带路。”

  偏殿内炭火烧得正旺,而宋思凝还穿着雪地里那一套被染得脏污不堪的衣服,站在华贵的殿中,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榻上,皇上一身龙袍,看模样竟然还非常年轻,而在他身侧的皇后仪容华贵,和萧木霖起码有五分相似。

  萧木霖狠狠瞪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越了过去,俯身一拜:“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宋思凝有样学样的跟着拜了:“臣女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话音未落,头顶就响起一个冰冷女声:“你穿成这幅样子来面圣,是心有不服,还是不把我和陛下放在眼里?”

  宋思凝垂眸,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女的确心有不服,但臣女此番衣着,是急于洗脱臣女身上的污名,进宫面见陛下,因此来不及更换衣服。”

  宋思韵见状连忙道:“皇后娘娘,父亲昨夜已经罚姐姐跪过了,衣服也是在那个时候弄脏的,姐姐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念在姐姐她也是诚信悔改,请皇后娘娘再给我姐姐一个机会吧。”


  宋思凝顿觉可笑:“我什么时候说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从头到尾,坚持的都是我是被冤枉陷害的吧?倒也不必这么急着帮我认罪。”

  “放肆!”

  皇后在床榻扶手上用力一拍,“巧言善辩!都已被抓奸在床,还敢振振有词!”

  自从昨晚消息传来,她气得一夜没睡,她对这个宋思凝一向不喜,嫌弃她畏畏缩缩,太过小家子气,半点都上不得台面,如今,又闹出这等丑闻,丢尽皇室颜面!

  “皇上,这个宋思凝,不仅犯下如此大错,而且丝毫不知悔改,依臣妾看来,需得重罚!否则,我皇家威严何存?!”

  皇后狠狠道:“不如将此女投入天牢,直接问斩,也好以儆效尤!”

  萧木霖心头一喜,这样以绝后患对他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当即帮腔:“父皇,儿臣觉得,母后言之有理,宋思凝失节事小,损害我皇家颜面事大!因此决不可轻饶!”

  “不妥。”

  一直沉默的皇帝终于开口了,语气沉稳而威严,“宋思凝毕竟为我宋相之女,宋相乃我朝重臣,对我朝鞠躬尽瘁,看在宋相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罚其去看守皇陵三月,以修身养性,小惩大诫。”

  宋思凝叹了口气,蓦然扬起头,毫不躲闪的看向皇帝:“皇上,臣女还有一事。”

  皇帝皱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女不曾通奸,乃是被人陷害。”宋思凝道,“既然七皇子殿下也说了,臣女失节事小,颜面事大,那么是要调查得清楚明白,否则,臣女不服!”

  语毕,宋思凝俯身拜下。

  皇帝不悦道:“事实经过已调查得很清楚明白,朕碍于你相府的颜面,不想将话说得太难看。”

  宋思凝立声音清朗:“若是臣女稀里糊涂的就认下了这黑锅,才是真正的将相府颜面弃之不顾!”

  萧木霖脸都黑了一半,指着宋思凝怒道:“听你这意思,是本王诬陷于你了?!”

  “臣女没这么说。”宋思凝眉梢一转,看向萧木霖:“殿下也不必如此心急,倒显得像是不打自招了。”

  “你!”

  萧木霖勃然大怒,“父皇,儿臣绝不会做出此等事,分明是这**狗急跳墙,想要借机拉儿臣一同下水罢了!”

  皇帝沉声道:“够了,殿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萧木霖只得压下心头怨气,俯身谢罪,顺带着狠狠剜了宋思凝一眼。

  “此事朕已有决断,不必再议!”皇帝一挥袍袖,道:“都退下吧!”

  宋思凝却跪在原地没动,她淡声开口:“不知陛下往日圣裁皆是如此吗?”

  “你什么意思?”

  皇帝心中顿时越发不悦,看在相府的面子上,他已经算是宽大处理了,却没想到这个宋思凝竟这般得寸进尺!

  帝王的威严气场不是说着玩的,萧木霖和宋思韵齐齐跪下,大气都不敢喘,就连一旁皇后都不再说话,点殿内一片迫人的死寂。

  然而在这种几乎可以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宋思凝反倒笑了出来:“臣女只是在想,若是陛下在裁断朝中大事时,也是这般只听信一面之词的话,那陛下应该没少在背后被人说成昏君。”

  “大胆!”

  皇帝厉喝出声,一只白玉茶杯迎面飞来,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相府嫡女,出言不逊,藐视皇威,拖出去,杖毙殿前!”

  立刻有侍卫从殿外一拥而入,伸手就去抓宋思凝,却被宋思凝侧身一躲,抓了个空。

  “陛下如此盛怒,难道是臣女说对了吗?”

  宋思凝脸上没有半分畏惧,“陛下大可不必如此,臣女可以向陛下保证,若臣女不能自证清白,任陛下要杀要剐,臣女绝不会借助相府苟且偷生!”

  皇帝冷冷的盯着她:“若是你不能自证清白,朕便赐你凌迟之刑!”

  凌迟,可以说是古代最为残酷的一种刑罚了,而宋思凝表情不变,朗声道:“臣女遵命!”

  她转向一旁脸色隐隐苍白的宋思韵,勾唇一笑,问:“和我一起被抓奸在床的门房何在?”

  宋思韵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强作镇定道:“那门房当年被父亲所救,做出这种事来,自觉无颜面再苟活于世,当夜便投水自尽了。”

  宋思凝继续问:“尸体呢?”

  宋思韵越发摸不清楚宋思凝想要做什么,谨慎答道:“还没来得及下葬,目前还停放在义庄。”

  “陛下,臣女想要同那尸体对一对质,还望陛下恩准。”

  宋思凝话音刚落,萧木霖就跳了起来。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人已经死了,还如何同你对质?!”

  宋思凝慢悠悠的扫了他一眼:“臣女自然有臣女的办法,殿下只需看着就行。”

  “准了。”

  萧木霖还想再骂些什么,就听到皇帝沉声吐出两个字。

  “多谢陛下。”

  宋思凝又看向宋思韵,问道:“不知是何人破门而入,发现我通奸的?”

  宋思韵心头越发慌乱,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才道:“自然是你的贴身丫鬟绿荷,她昨夜更换你房中炭火,推门而入时发现,你正与那门房衣衫不整滚在床上,她惊恐失措,被管家撞见。”

  “陛下,可否将这位绿荷也传唤上殿,臣女有些话要问她。”

  皇帝淡淡道:“准了。”

  宫内太监办事效率惊人,不出半个时辰,就抬上来两具白布裹着的尸体。

  “回禀皇上,奴才到相府的时候,绿荷已经悬梁自尽,留有遗书一封,大意为为主蒙羞,无颜再继续待下去,奴才将绿荷的尸体一并带了过来。”

  两具尸体被摆在大殿**,宋思凝俯身上前,依次掀开白布,细细检查起来。

  萧木霖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早已是不耐烦,怒道:“你又想搞什么鬼?这人都已经死透了!”

  “死人也是能说很多话的。”

  宋思凝掰开那门房的嘴探了探,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陛下,这门房不是自尽而死,而是被淹死之后投进湖里的。”


  “我究竟是否胡说,相信陛下继续听后自有判断,七皇子不必如此着急将我定罪。”

  宋思凝轻抬眼皮,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的瞳眸让萧木霖没由来的心里一慌。

  他面色胀红,当下便想反驳,“你想脱罪也须找个好点的借口!这门房本就是因为心存愧疚,所以这才投湖而近,你如今却说是被淹死之后投进湖里的,岂不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宋思凝嗤笑一声,双指并拢弯曲,在死者身上按动,触手的肌肤极为柔软,但是这种柔软却并非生人般温暖,反而是因为肿胀引起的软度。

  宋思韵眼瞧着宋思凝神情认真,似乎当真瞧出了些门道,心底一跳,只觉一股不好的预感侵袭心头。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秒宋思凝却是收回了手,径直面向了皇上,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微微弯曲,道,

  “皇上,溺水而亡与窒息而亡,是两种不同概念。刚才我之所以在门房身上按动,并非是因为想要急于脱罪,而是因为,人在被按在水里之时,是窒息而亡,皇上请看——”

  宋思凝说着便侧开身形,将门房的尸体显露在皇上眼前。

  “大胆!”

  萧木霖怒目圆瞪,伸指呵斥,“父皇乃九五之尊,你如今为了脱罪,居然想要让父皇看这般肮脏的东西!”

  这话一出,皇后面上的怒气也不由越发强盛,她盯着宋思凝,对着门外的侍卫吼道,“你们都站在门外做什么?还不快将这女子压下!”

  “等等。”

  皇后话音刚落,一言不发的皇上忽然微台宽袖,平淡的面容忽然出现了些许兴趣。

  “让她继续说下去。”

  “皇上!”

  “父皇?”

  萧木霖与皇后同时开口,声音里满含震惊。

  宋思韵站在一边惴惴不安,抓着萧木霖的宽袖,心里一阵慌乱。

  她说服自己,宋思凝绝不会发现任何端倪,但慌乱感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皇上的回答在宋思凝的意料之中。

  她并不搭理满心震惊的萧木霖与皇后,真正能够掌握她生死的人,是皇上。

  宋思凝不紧不慢的垂下瞳眸,继续着刚才未说完的话。

  “皇上,门房尸体全身发白,并且略微肿胀,唇舌之间,也略有青紫,但是奇怪的事情是,在门房尸体口中却并未有任何硅藻或是其他湖中的东西,

  您想一想,若是一个人在溺亡的过程之中,必定会因为求生本能全力挣扎,大幅度呼吸必然会将壶中的脏东西一同吸入嘴中与肺部,可是门房唇齿之中却极为干净,您再瞧一瞧——”

  宋思凝一边说着,一边将死者的一只手抬了起来。

  浑身肿胀泛白的皮肤让人看了极为不适,就连萧木霖都不由得转过头去。

  但是皇上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门房的尸体,似乎并未被吓到。

  “您请看,门房食指与中指的指甲已经断裂,若是在湖中溺亡只会在湖水之中挣扎,柔软的水并不会对指甲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而这般伤害只有在挣扎之时抓住某些东西才会留下,您说是与不是?”

  宋思凝放下死者的手,不卑不亢的看向皇帝。

  “你这就是在胡搅蛮缠!”

  萧木霖猛然转头,但是此时语气却比方才虚了不少,“若是这门房真的是被人淹死之后才丢入湖中,那么这丫鬟的尸体还有遗书又如何解释?”

  心中着急慌乱的宋思韵也连忙附和,“姐姐,我知道你内心想嫁给七皇子,但是,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连累整个相府啊!”

  “你们急什么?”宋思凝斜睨两人一眼,如死水一般的瞳眸此时绽放出点点冷意,“我死了就能让你们俩双宿双飞,我死了就能让想陷害我的人逍遥法外,是么?”

  宋思韵面色大变,慌乱之间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而她并未注意到,皇上眼中的暴怒与冷意已然大去,余下的,唯有欣赏与揣度之意。

  “皇上,绿荷并非是真正悬梁而亡,而是被人用绳子活生生勒死,然后才掉在房梁之上的。”

  宋思韵的慌乱,抑或是萧木霖的暴怒都未曾被宋思凝放在眼里。

  她走到绿荷的身旁,将那碍眼的麻绳扔到一边。

  “啊!”

  那麻绳顺势跌入宋思韵的脚下。

  她惊得叫喊一声,害怕的搂住了萧木霖的手臂。

  萧木霖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宋思韵的后背,随后怒瞪宋思凝,“韵儿别怕。宋思凝,你是故意的吧!”

  宋思凝并未搭理男配的怒气,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在绿河的喉咙之间滑动,好一会儿后,忽然勾起唇角,收回手指,又伸出手将绿荷的身子抬起,一会儿后才放了下去。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皇上矜贵的声音复又响起。

  心里已然有了结论,宋思凝站起身子,将所得结果一一曝出。

  “皇上,臣女之所以会说,绿河乃是被人勒死后挂上房顶,也是有所依据的,方才成女在绿荷的尸体上探查一番,发现绿荷原本应该整齐的喉咙,已经完全断裂,

  如果是悬梁而死照理来说,应当是在下巴之处的第一个骨骼被勒断,可是绿荷断裂的地方乃是在喉结之下的骨头上,并且,绿荷的身子极为紧绷,这便说明了当时死亡之池绿荷是在挣扎,但是,悬梁之人最多只能四肢摆动,根本无法用到身子。”

  萧木霖紧拧眉头,对宋思凝的话已然半信半疑。

  但是手臂还在被慌乱的宋思韵紧紧抓着,萧木霖心中的疑惑也不由得被完全压下。

  他冷哼一声,道,“人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说自然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们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否是真的!”

  宋思凝淡漠一笑,半弯身子,眼神却始终坚定不移,她冷漠道,“皇上若是不信臣女的话,尽可找来经验老道的仵作,仵作经历的尸体最多,必定能评判出臣女所言是真是假。”

  “父皇,此女嘴上谎话连篇,绝技不可轻易信任啊!”萧木霖紧咬牙根,言语之中满是激愤。

  


  这番话,让皇上与皇后的眼神皆是一变。

  宋思凝却是轻笑一声,不慌不忙的转身直视萧木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七皇子说臣女谎话连篇,那么试问,从始至终臣女究竟骗了七皇子什么?七皇子可否真的是从臣女的嘴里听到的?”

  “你!”萧木霖凤眸微睁,从前的记忆,忽然在这一刻尽数席上脑海。

  宋思凝说的似乎是没错的。

  他从未真的亲耳听到宋思凝的谎言,一切关于她的事都是从思韵口中得知,他自然全身心信任,不过宋思韵心地最是善良,又怎可能会冤枉宋思凝这般无理取闹,惯用肮脏技巧之人。

  想到这里,萧木霖的眼神也不由再次变得坚定,他刚要说话,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忽然呼吸急促,毫无预兆的摔倒在地!

  “皇上!”皇后率先反应过来,双手一伸就想拉住皇上,但是皇上一个大男子的体重,又岂是女子能够拉得住的。

  皇后被牵连着倒在地上,萧木霖懵了片刻,宋思韵捏了捏他的指尖,萧木霖瞬间反应过来。

  他大步向前将倒在地上的皇上扶上龙椅,凤眸盛满着急,对着底下的大臣嘶吼出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太医啊!”

  众多大臣迅速反应过来,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职责,只有站在一边的宫女与太监连连对视一眼,急忙迈出了朝堂。

  皇上急促的呼吸着,脸上赫然青紫一片,因为喘不上气而痛苦的发出悲鸣声,让朝堂之上的大臣不由心肝微颤。

  若是皇上出了事,只怕这偌大的江山必定是保不住了!

  “今日我父皇若是有事,我必定要让你血债血偿!”萧木霖捏紧拳头,赤红的凤眸布满杀意。

  宋思凝却是不慌不忙淡然的走到了皇上身边,就在伸出手之际,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抓住了她。

  宋思凝抬眸定睛,只见宋思韵泫然若泣的盯着她,眼底满是控诉之意。

  “姐姐,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将皇上气倒?你这是将我们整个宋家都陷于不利之地啊!”

  宋思韵的控诉让众多大臣纷纷附和,对宋思凝的怨念此时已然达到顶点,愿毒的议论声钻入宋思凝耳海,让她不由冷笑。

  “宋思韵,我看你不是脑子不好用,你简直就是有病。”

  这番话一出,不仅是宋思韵就连,本来还满眼杀意的萧木霖也不由得愣怔片刻。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宋思韵迅速反应过来,委屈的泪水顷刻间便垂落在地。

  “我不仅要说你,我还想现在就将你扯出朝堂,狠狠的打一顿!你可知道你刚才这番话不仅是在定我的罪,更是让整个宋家都会蒙上祸害皇上的恶毒言论!

  你以为你说这番话就能让我去死,然后成全你与萧木霖,但是你可否有想过,到时候全天下的百姓都会认为是宋家之女害了皇上,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去?

  但凡你能用对付萧木霖的那些心思,用在平日的学习与琴棋书画之上,都不至于会如此蠢笨!”

  愤怒的低吼声,让原本还译满恶毒之语的朝堂煞时间静止。

  宋思韵没想到在这时宋思凝居然还能将局势反转,她想要辩驳些什么,但是宋思凝所言之理,却让她无法说出一句反驳之言。

  宋思凝靠近宋思韵,忆满冷意的眼神,让宋思韵身子不由一抖,只觉眼前的人,并非是一个软弱的女子,而是一条一席之间就能将人缠绕而死的蛇!

  她有些慌张的垂下眸子,心里却在疯狂地叫嚣着怨恨之意。

  宋思凝可不在意宋思韵的小算盘,只是压低了声音,附身在宋思韵耳边,道,“你若是聪明点,就应当知道,在这朝堂之上,你我都是宋家之女,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想着独自苟且。”

  宋思韵紧咬唇瓣,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甚至无法理解从前那个软软弱弱,蠢笨无比的宋思凝,今日怎么会变得如此睿智?!

  解决完了宋思韵,宋思凝这才回眸面对萧木霖,声音清冷,眼神坚定道,“七皇子,我知道皇上这是什么症状,让我试一试吧。”

  “不可!”萧木霖还未说话,下面的大臣便一个一个站出来反对。

  “今日皇上病倒,就是这女子害的,若是让她来诊治皇上,只怕她不是要救皇上,而是要毒害皇上啊!”

  “万万不可啊!早前臣等早已听说这宋家嫡女恶毒无比,若是让这宋家嫡女来医治皇上,只怕皇上还未得到医治,便已经被这恶毒之女给害死了!”

  皇上倒下,又只有萧木霖一人站在朝堂之上,所有人的主心骨自然就是萧木霖,皇后已然慌乱无神,在一边流着泪水不停喊着皇上,但皇上的呼吸终究是微弱了下去。

  不顾在场大臣的恶毒言语,宋思凝走到皇上身边蹲下身子,淡然的视线直视萧木霖,没有一丝闪躲之意。

  “七皇子,我知道你对我有颇多成见,但是我不会用整个宋家来开玩笑,你看清楚,如今皇上的脸色已然憋得青紫,只怕撑不到,他一过来皇上就会直接殒命,这是整个江山的悲哀,而并非我宋家的灾祸。”

  宋思凝的话一出,原本还溢满恶毒之语的朝堂顷刻间安静下来。

  萧木霖咬紧牙根,垂头看向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的皇上,自然明白宋思凝的话所言有理。

  他咬紧牙根,锐利的视线,紧紧地锁在宋思凝身上,道,“你最好祈祷,今日我父皇真的能够平安无事,否则就算是将你宋家诸灭九族,都无法脱罪!”

  宋思凝说没有说话。

  一边的宋思韵却是有些沉不住气。

  她拉紧萧木霖的袖子,只觉得宋思凝今日格外不同,让她觉得无比害怕。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朝着不一样的轨迹发展。

  “七皇子,姐姐只是一介女流,怎可能治得了……”

  她刚要开口诋毁宋思凝,却见萧木霖摇了摇头,“我们别无选择,父皇根本撑不到太医过来。”

  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宋思韵脸色泛白,垂下恶毒的眸子。


  朝堂之上,安静的出奇,所有人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宋思凝身上,犹如锐利的针刺一般。

  宋思凝不慌不忙,右手的掌心覆盖在左手的手背上,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手压到皇上的胸膛之时,一名大臣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宋思凝面前,一把推开了宋思凝!

  “不行,就你这般恶毒的女子,绝对不允许触碰皇上!”

  “让开。”宋思凝抬眸,冷然看向大臣。

  “本官不让又如何?谁不知道你这宋家嫡女为人心思极为恶毒,若是让你接触皇上,只怕皇上还撑不到太乙来,便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

  大臣似乎出奇的气愤,他怒指宋思凝,恶毒的话语,纲要继续出口,宋思凝忽然冷然一笑,猛的抓住那大臣的手臂,狠狠往下一压!

  “啊!!”

  大臣痛哭出声,手臂直接掰向背后,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呈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旁的宋思韵甚至害怕的缩在了萧木霖怀里。

  “不要来阻碍我,若是皇上真的死于我手,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宋家将会承受的灾难,但是在皇上没有安全之前,谁来阻止我,我就灭了谁!”

  宋思凝目光如炬,冷然的视线在下方蠢蠢欲动的大臣身上扫了一眼。

  众多大臣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时蠢的要上去与宋思凝争论。

  萧木霖却是紧拧眉心,直勾勾地盯着宋思凝,方才压住那大臣的手,眼底幽深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傻子再过来阻止,宋思凝心底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蹲下身子,重复着刚才的手势,按向皇上的胸膛。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与皇上的亲密接触。

  皇后脸色骤变,但是却不敢在这时出生阻止宋思凝。

  毕竟那大臣的后果,可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几个呼吸之间,皇上微弱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跳动的胸脯,恍若海中的一叶偏舟,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是在这篇舟之上的人。

  皇上生,他们自然活着。

  皇上死,所有人都得陪葬。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呼吸急促的皇上忽然猛地从地上坐起,发出了一声极为紧促的声音——“额—”

  他双目布满红血丝,但是那一声急促的声音发出之后,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

  宋思凝站起身子向后退去,裙尾一撩,径直跪倒在地,在众多大臣狂喜的眼神之中,一字一顿对着皇上道,

  “皇上,臣女有罪!在未经皇上允许之下擅自救治皇上,请皇上责罚!”

  原本面色憋得青紫的皇上如今已然恢复如常,唯有毫无血色的面色,才能看出方才的皇上究竟经历了何等危机。

  “皇上,您感觉如何?”

  皇后起身走到皇上身边,拉住皇上的肩头,扶着皇上复又坐回了龙椅之上。

  皇上摇了摇头,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他紧盯着跪地的宋思凝,轻抬宽袖,“无碍,起来吧。”

  后面这句话自然是对着宋思凝说的。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宋思凝忽然固执地摇了摇头,抬眸紧盯着皇上,半丝不惧皇上眼中的审视之意。

  “求皇上责罚!”

  “你这是在埋怨朕?”皇上视线陡然变得凌厉,宋思凝却是直面迎上,“臣女不敢。”

  良久过后,皇上率先败下阵来。

  他挥了挥宽袖,对着身后的太监道,“罢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来人,传仵作。”

  “是。”

  太监点头,正想离去,皇上忽然又叫住太监,仔细想了想后才道,“让那群太医不必过来了,朕已然无碍。”

  “是。”

  太监擦去额角的冷汗,点头退下。

  这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那两具尸体如今还摆放在朝堂之上!

  刚才的恐慌让他们已然忘却这件事情,如今反应过来不免又多了些许害怕之意,连忙往旁边退却,将那两具尸体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皇上出言,自然无人敢反。

  一刻钟过后,仵作便随着大太监的声音走上朝堂。

  他显然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刚步入朝堂便害怕的跪倒在地,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草民叩见皇上!”

  “起来吧。”也许是因为见惯了多人的害怕,皇上面色不变,只指向朝堂中间的两具尸体,道,“你且瞧一瞧这两人是如何死去的。”

  “是。”

  仵作松了口气,对待已经触碰了几十年的尸体,自然没有像对待皇上那般拘谨,害怕蹲下身子便开始触摸尸体。

  那手法虽然与方才宋思凝的手法无异,但是就是叫人觉得,似乎没有宋思凝来的熟练。

  众人心思各异,几息之间,仵作便已经得出了结果。

  他跪倒在地,道,“皇上,这两人之中,男的是被人淹死,女子乃是被人勒死,只是奇怪的是男子被人淹死后,似乎又被人用水泡过,身体肿胀不堪确显虚假,女子被人勒死后,又用绳子吊过,所以喉结与下巴皆有断裂。”

  仵作话音刚落,众人瞬间震惊不已。

  皇上挥了挥手,面上毫无惊讶之意。

  宋思凝能够救活他,其实他心里对宋思凝刚开始的话已然信了半分。

  “退下吧。赏。”

  “是。”

  仵作双手抱拳,连忙退下。

  仵作脚步声逐渐远去,宋思凝忽然眼底含泪,猛然跪倒在地,“求皇上还臣女一个清白!”

  装可怜装柔弱,谁不会?

  宋思凝心底嗤笑,出口之言,却尽显可怜。

  “皇上,臣女乃宋家嫡女,但是一直以来对外的名声却始终恶毒不堪,如今,七皇子要退婚臣女无话可说,但是,臣女的名声不能白白被诬陷,名声对于女子来说比命还要更加重要!

  如今却有人诬陷臣女与门房通奸,甚至不惜杀害宋家两名奴仆,求皇上为臣女做主!否则,臣女不仅是在宋家无颜生存,更是被人推向死地啊!”

  句句悲泣之言,令在场的大臣都不由面露怜悯。


  “那你希望朕怎么做?”

  出乎意料的事情是,皇上非但没有出言做主,反而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宋思凝。

  宋思凝擦掉眼角溢出的泪珠,脸上虽满是可怜之意,但隐约之间还透着丝丝坚韧,“皇上,臣女明白臣女恶毒的名声早已远扬在外,如今不求皇上为臣女压下谣言,但是同为女流,皇后娘娘想必更加明白,若是臣女通奸之名传出,对宋家究竟是何等打击。

  我一人受冤屈不要紧,但是,宋家世世代代为国捐躯,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若是因为成女艺人,而使整个宋家都蒙上冤屈,臣女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一袭诛心之语,不仅是压上了宋思凝自己的名声,更是压上了整个宋家的名声。

  原本还想站出来说些什么的宋思韵闻言吓得脸色煞白,竟是不敢再踏出一步。

  皇上面色未变,威严的脸上,甚至透着丝丝冷意。

  大臣纷纷屏息等待,没人敢在这时候揣摩皇上的心思。

  一旁的皇后眼神微动,她对宋思凝的确反感的紧,但这一次,若是没有宋思凝,只怕皇上一走,江山社稷必定大乱。

  她转头凝视皇上,刚想为宋思凝说些什么,就见原本还一本正经,满身威严的帝皇,忽然发出一声酣畅大笑,“哈哈!不愧是宋家之女,果然是好样的!”

  一语定乾坤。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皇上这话无疑是在肯定宋思凝。

  “既然这是宋家的事情,那么,朕就将你父亲叫来吧,你看如何”

  “多谢皇上。”

  宋思凝扣下额头,原本还透着可怜的视线,却陡然变得凌厉,猛然射向宋思韵。

  宋思韵经的退后一步,紧紧的抓着萧木霖的宽袖,此刻竟然如同鸵鸟一般,不敢与宋思凝对视。

  终究是心虚罢了。

  宋思凝心底冷然,宋思韵那些小心思,能够瞒得过从前愚蠢的原主,却瞒不过她。

  不过一息功夫,宋安川便已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他跪倒在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嫡女,拉着宋思凝的手便要一同下锅,“臣叩见皇上。”

  不料宋思凝竟身直如松,坚韧的眉目隐约透着某人的影子。

  宋安川心底一震,手终究是软了下来。

  “宋爱卿请起。”

  皇上虚台掌心,视线垂落到了一边战战兢兢的林氏身上,“这位是?”

  林氏一听,惊得连忙垂首,“皇上……臣妇,乃是”

  “姨娘怎么也来了?”林氏话音未落,宋思凝忽然一笑,歪着头勾着唇角语出嘲讽。

  “难不成,姨娘不知道,妾室是不能登堂的吗?”

  林氏脸色大变,心底暗恨,面上却是装着可怜,“凝儿,姨娘这也是担心你啊……”

  “够了。”

  宋思凝还未开口说话,上方的皇后却是面色难看的打断了林氏的话。

  “妾室不能登堂,自古以来便是规矩,更何况嫡庶之分,犹如天地之别,你一个妾室居然敢称嫡女为凝儿,谁给你的脸面?”

  若说方才林氏还想装可怜,那这一刻,她便是彻底害怕了。

  整个朝堂谁不知道皇后最讨厌的便是这些所谓的妾室。

  如今林氏一介妾室,却是居然敢登朝堂,还敢直唤宋家嫡女乳名,简直就是公然在皇后面前以下犯上。

  宋思凝眼角的余光划过林氏脸上的慌张,垂首便向皇后求情,

  “皇后娘娘恕罪,姨娘一直以来都这样,臣女自幼丧母,丞相府的一切都在姨娘手里,平日里姨娘待臣女不薄,想必今日也许当真是因为担心,所以才会忘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哦?”皇后视线越发冰冷,“本宫在这后位之上,如此多年从未听说,居然还有妾室,能够掌管府中内务,怎么,丞相府是连个管事的嬷嬷都请不起了?居然还要让一介妾室主管丞相府的内务?”

  林氏恨的牙根紧咬,如果不是因为在朝堂之上,只怕早就忍不住要将宋思凝这惊艳之脸划破撕碎了。

  “皇后娘娘恕罪。”宋安川还未说话,站在萧木霖身旁的宋思韵便连忙走到了林氏身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林氏是臣女的生母,从前不知规矩,所以今日才会出了这般大的丑事,求皇后娘娘不要多加责怪,回去之后,姨娘必定会熟读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再不敢逾距。”

  这番话说的倒也毫无破绽,为林氏的不知规矩寻了个借口。

  皇后娘娘只是因为厌恶妾室,却并不打算与宋家交恶,所以,宋思韵求情,皇后自然也无意继续为难,摆了摆宽袖,就想将这件事揭过去。

  宋思凝心底冷笑,想要将此事就此揭过,可没那么容易。

  她抬起迷蒙的双眼,如小鹿般的泪眸颇有灵性,有些迷茫道,“皇上,皇后娘娘,姨娘对臣女向来颇为照顾,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姨娘亲自带人捉奸,并且姨娘与妹妹似乎铁了心的认为,就是臣女与门房通奸,虽然知道姨娘是为了宋家的名声,但是臣女还是颇为伤心。”

  “那你想怎么样?”如小鹿般的泪眸实在让人兴不起怀疑之心,皇上语气不由软和,“这一次你对朕有救命之恩,有什么想法尽可提出。”

  “臣女没有别的想法。”宋思凝瑶了瑶头,面色真挚道,“只是希望以后姨娘能将臣女的俸禄提升上来,与妹妹的一样,院子里的吃穿用度也希望与妹妹一样,

  每次无论出席什么宴会,都是妹妹代替臣女前去,并且,妹妹身上的裙子总比臣女的要好上一些,母亲已然逝去,臣女别无所求,只希望姨娘与妹妹能好好孝敬父亲,除此之外,臣女再无别的请求。”

  一番话,将心酸尽数述出。

  宋思韵恨不得现在就将手里的帕子塞进宋思凝嘴里!林氏更是战战兢兢的躲到了宋安川身后。

  但是,宋安川却被这番话惊的微张双唇,久久无言。

  在一看宋思韵与宋思凝身上的裙子和头上的簪子,他竟无法为林氏找出脱罪的理由。


  宋思凝身上紧着一件薄裙,因为冰天雪地被压着跪在室外,身上的薄裙早已污秽不堪,尽管如此,却还是能叫人看得出来,这薄裙乃是用粗布所制。

  而一头乌黑的秀发上方布满了雪花融化之后留下的水渍,看起来凌乱不堪,精致的面容上遍布着点点红痕,除了一身清冷的气质,看起来与府中的丫鬟竟然没有丝毫区别。

  反观宋思韵,面容虽然没有宋思凝来的精致,但是,身上的水罗裙乃是用蜀国的金云瑶布匹制作而成,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华贵。

  头上戴着的金步摇簪子,与身上的水罗裙相映照,看起来,居然比宋思凝还更像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

  宋安川愧疚的垂下了头。

  林氏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上前就想拉住宋思凝的手背。

  却没料,林氏的手刚伸出来,宋思凝忽然害怕的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的抱住了头,蹲倒在地。

  这番动作让在场的人都黑下了脸。

  究竟是在丞相府遭到了何等的对待,才会让一介嫡女如此害怕区区的姨娘。

  宋思韵牙根都要咬碎了!

  她走到宋思凝身边,刻意压紧宋思凝的手臂,将宋思凝扶了起来,垂下的眸子满是怨毒,脸上却布满关心,道,“姐姐,难道你忘了吗?姨娘从前将所有好的东西都放在了姐姐院子里,是姐姐说,姨娘送来的东西一律不要甚至通通赏给了下人吗?”

  “有吗?”宋思凝恍若未知,贝齿咬紧唇瓣,可怜道,“我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我,所以为了让父亲不心烦,我都尽量少出现在妹妹与姨娘的面前,就连我自己身上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又如何能将珍贵的绸缎或布匹赏赐给下人?”

  “姐姐……”

  宋思韵心慌之下还想说些什么,但宋思凝却是抢先夺了话头,继续往下道,

  “我知道妹妹与姨娘都是真心将我当成家人看待的,所以纵然妹妹不顾人伦,喜欢上七皇子,我也从未说过任何一句,如今仅凭他人之言,妹妹与姨娘便认定我与门房通奸,更是想要将我打杀,姨娘与妹妹于心何忍啊!”

  宋思凝一边说着,一边垂下眼眸,布满水痕的手背,还在脸上擦拭,看起来越发可怜。

  堂堂一国之君的救命恩人,居然蒙受如此委屈,皇上目光如炬,大手一拍,呵斥出声。

  “宋丞相真是好样的!嫡女在府中居然比丫鬟还要不如!”

  “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心里的愧疚感几乎要将宋安川吞没,他无法说出一句反驳之语。

  “父亲……”

  宋思韵红唇抖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安川一个眼神惊的移开视线。

  是了。

  这次的事情,她与姨娘都脱不开关系!

  “求皇上不要责罚父亲。”宋思凝将宋安川挡在了身后,贝齿紧咬,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道,“无论父亲如何对待臣女,他都是臣女的父亲。”

  这番话不禁让皇上动容,更甚至让宋安川心底的愧疚越发浓重。

  而宋思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自然知道从前原主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而原主最蠢笨的地方就在于,不知道应该依附何人。

  宋安川是丞相府真正的主子,无论是不是真心对待,她。都必须要让宋安川相信这个她嫡女,并且激起宋安川心底的怜惜。

  “罢了,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朕自然不再为难,不过,宋爱卿,自古以来嫡女为尊,一介堂堂的庶女,如何能够越过嫡女?望这一次回去,宋丞相可要好好教导一番府里之人,免得让他们都学了主子的做法,以下犯上。”

  “微臣遵旨。”宋安川点头应和。

  林氏与宋思韵对望一眼,两人眼底都闪着几分惊惧。

  皇上这番敲打,明面上是对宋安川,可实际上却是在针对母女俩。

  宋思韵连忙将可怜的视线投向了七皇子,希望萧木霖能为她说话。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萧木霖心底怜惜大起,退到台阶之下,就想为宋思韵求情。

  可是萧木霖才刚半跪在地,宋思凝忽然又道,“皇上,这一次臣女被传通奸之事,还未水落石出,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事情终于又被拉到了正题上。

  宋思韵吓得连连揪紧手里的帕子,若是皇上当真要彻查此事,只怕所有的小算盘瞒不了了!

  “皇上,臣女,臣女有话要说。”

  心慌之下,一抹灵光划过脑子。

  宋思韵连忙跪地。

  “你说。”皇上面色漠然,声音冷的让宋思韵心底的恐惧越发浓重。

  “臣女……臣女在姐姐被冤枉与门房通奸那日,见到了姨娘的陪嫁姑姑——青竹,想必,这件事情与青竹姑姑脱不了关系。”

  当真是卸磨杀驴。

  宋思凝不由勾起唇角,冷然的视线落在了宋思韵身上,就好像早已看穿了宋思韵的谎言。

  宋思韵犹疑着目光,狠狠捏着林氏的手,让面色煞白的林氏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真是母女情深呢,居然连一直陪伴在林氏身旁的青竹,宋思韵也舍得就这么推出去当了挡箭牌。

  “将青竹传来。”皇上挥动宽袖,旁边的大太监便是又退了下去。

  几刻钟后,神情狼狈的青竹便被推了出来。

  约莫是没想到会被宋思韵拉出来当挡箭牌,青竹一上朝堂就开始喊冤。

  “皇上,奴婢冤枉!就算是借给奴婢几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冤枉大小姐啊!”

  “青竹姑姑,您到现在还要撒谎吗?”宋思韵回头看向青竹,眼底满是威胁之意。

  “难道青竹姑姑为了脱罪,也不顾丞相府之中您侄子与侄女的名声了吗?”

  这话如同捏住了青竹的软肋。

  原本满腹委屈的青竹,就好像被人卸下了力气一般,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半晌后,才如同死鱼一般,喘着粗气认罪道,“是,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直以来看不惯大小姐,凭什么一个死了娘的杂种都可以嫁给七皇子这般尊贵之人!所以才存了险恶之心,想诬陷大小姐与门房通奸……”

  可是想要脱罪,又谈何容易?

  宋思凝震惊的瞪大双眸,眼底闪烁着几分苦痛,悲声道,

  “妹妹,既然你早已得知这件事情是青竹害的我,为何不早些说?为何要让父亲惩罚我跪在寒冬九天,为何要让七皇子与我当众退婚?为何要让我蒙受如此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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