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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恶妇:山里汉子心上娇

二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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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阳光书城   主角: 何苗,王婆子   更新: 2022-05-27 20: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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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何苗,王婆子《农门恶妇:山里汉子心上娇》讲的是前世,何苗在婚姻里苦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流落街头、车祸身亡的下场可她一睁眼,却成了古代一名正在艰难生产的农门恶妇!想着即将拥有梦寐以求的宝宝,她拼着一死,也要将孩子生下来有了孩子,何苗撸起袖子开始种田养家养包子!什么?原主是个臭名昭著的恶妇,方圆十里无人敢靠近她?无事,她乐善好施,日后定与乡邻守望相助;夫家穷困潦倒,一家子住着茅草屋在风雨中飘摇?这不成问题,她有空间有灵泉,丈夫勤劳又精明,有的是挣钱的法子;后娘恶毒,算计她的人,她的钱,她的房子?来人,关门,放狗!只是,为何这宠她爱她护她的山里汉子,会有另外一层身份?

精彩节选


第1章:难产,拼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外面漆黑如墨,天空下着瓢泼大雨。

一座小茅屋房里,一眼窝深陷、瘦小孱弱的老婆子正无助地痛哭。

她跟前是一张简易木板床,上面仰躺着一年轻女子,她面色苍白如纸,腹部高隆,身下破旧的被褥已被鲜血染红。

这是她的儿媳何苗。

“苗儿,你醒醒啊!”妇人一面哭一面呼唤,可她什么法子都用尽了,甚至掐儿媳人中,都毫无反应。

儿媳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这四周荒无人烟,加上天气极其恶劣,老婆子的声音传不出去,完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时间一点点流逝,握了握儿媳一点点变凉的手,老婆子绝望了,跌跌撞撞地冲到外头,冒着大雨,“噗通”一声跪在了天地间。

“老天爷,求求您放过她吧,我儿媳嘴巴是恶毒了些,可罪不至死啊!而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熬不过去的话,便是一尸两命!您实在要惩罚,便惩罚我这个老太婆,我愿承担她造下的所有罪孽......求求你了!”老婆子不顾漫天冰冷入骨的雨水,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上,直把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不知是不是对她的祷告做出回应,天空竟然轰下一道雷电。

“轰隆!”

闪电照亮天空,雷声震动大地,令山脚下的村民心都抖了抖。

“大冬天的竟然打雷,真是见鬼了!”

“老头子,那雷好似劈在山头王婆子的屋子处,有点吓人啊!不过,最好把何氏那恶妇给劈死了最好,省得她再祸害乡邻!”

“听说那何氏今日摔了一跤,不知有没有事?”

“哼,管她作甚?她那样的恶人,死了还是咱村的福气!”

“她死倒也罢了,可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那王婆子又是个心善的......哎!”

一道雷电,轰得整个荷花村的村民都心神不宁,个个披衣而坐,蜷缩在床角小声议论。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原本昏死过去的何苗,却被这道雷给“炸”得直接从床上坐起。

只是,不待她有所反应,衰弱的身子又软软倒下了,紧接着,巨大的疼痛感传来。

“唔......”何苗痛哼出声,浑浑噩噩的脑子记起自己是被车撞到脑袋,可为何反而是腹部和腰部痛得像是要炸开?肚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在动,难道是肠子都被撞出来了?

双手下意识地摸向肚子,却腾地瞪大了眼。

肚、肚大如萝,里面有、有小宝宝!

怎么回事?

再看看四周,外面风雨交加,天黑得吓人。只有屋内一灯如豆,隐约照出几件破旧家具的轮廓,头顶是茅草屋顶,有几处还漏雨。

这是一个陌生而贫穷的地方!

紧接着,一大串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在她的脑海里涌现,杂乱无章却又犀利无比。

她怔愣了好一阵,才明白,自己穿越了!

穿到古代一个同样叫何苗的女子身上,此刻正在生孩子!

这......也太扯了吧?

何苗无比的震惊,不过,前世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眼下什么都不必多想,原主难产死了,她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孩子啊,那软软的可爱的小粉团,她盼了一辈子、折腾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眼下唾手可得,她有什么理由放弃?

然而,眼前的情况又极其的糟糕。

身体的疼痛还是其次的,可怕的是这具身体已力竭,又流血过多,连动一下手都困难,又如何有力气生?

她急需吃下食物恢复力气!

她记得原主有个患有眼疾的婆婆,便运足气喊了一声,“娘......”

王婆子原本被那道雷电给吓得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陡然听到儿媳凄厉的喊声差点没吓晕过去。

她第一感觉是儿媳诈尸了,待定了定神,便觉得是老天爷显灵了,便爬起来慌不择路般往里边跑。

“谢天谢地,苗儿啊,你总算醒了!苗儿你别怕,你按娘说的做......”王婆子激动得语无伦次,被何苗急切打断,“娘,家里有吃的吗?我没力气了。”

“吃、吃的?”王婆子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却又怕极了这个恶媳妇,说话不免有些结结巴巴,“没、没有,你晌午就喊肚子痛,不想吃东西,娘也没心情煮......你等着,娘这就给你做去......”

“来不及了。”唐笑虚弱地道,“家里有鸡蛋和红糖吗?”

“没有了。”原本是有的,可是几日前被何苗的娘家人拿走了。

“那您烧了热水吗?”

“有、有!”

“那好,你听着。你去多拿一床被子来,再把水烧开了提过来,准备剪刀、孩子的衣服,最后备上两个火盆、记住,要快!”

这具身体太虚弱,何苗说几句话就累得她喘不过气来。

记忆中,婆婆只生过一个孩子,经验不足。她虽然有眼疾,却能模糊看到影子,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让她去做这些事情了。

王婆子之前感觉儿媳要早产了,就想着帮她接生,可儿媳却一点也不配合,就躺在床上哭叫不休,翻来覆去的死命折腾,她便没了办法。

也想去找人帮忙,可所有人都恨透了儿媳,是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的。而且,这寒冷的雨夜,她自己眼瞎,贸然走出去极有可能会摔下悬崖,那儿媳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眼下何苗的冷静果断让她心安了些,便叠声应下,迈着一双小脚去忙活了。

何苗动了动身子,拼尽力气,把被血与羊水浸透的又冷又硬的棉被掀开,再脱去同样湿透的裤子,将棉**燥的另一头调过来垫在身下。

这时王婆子也抱来一张被,同样是又硬又薄的,可总好过没有。

何苗将自己盖个严实,总算感觉温暖了些。不过,这几个动作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全身虚软无力,眼皮子重得抬不起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都似乎减少了些。

这是失血过多要昏厥的体现!

千万不能睡!

她死死咬住下唇,把指甲都掐入掌心中。而后把手伸到下面,却摸到了一截小骨头......

是孩子的脚!

难怪原主会难产,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胎位不正!

她想把小脚推回去,可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只能虚弱地喊,“娘,你快来!”

王婆子刚走到伙房,一听她在喊,便又惊慌失色地摸索进来。

何苗一把抓住王婆子的手,“娘,孩子的脚先出来了,你把脚推回去,小心一些,让孩子的头调过来......你别害怕,按照我的手势来推......”

她虚弱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咬牙死死支撑。


第2章:归来,凭空出现两个娃儿

王婆子见她还能如此冷静,便也没那么害怕了,“娘不怕,苗儿也别怕,你放松,娘知道怎么做。”

她年轻时也听过村里的妇人说起过,分娩时孩子脚先出来时如何处理,眼下不用何苗多说,摸到那小脚,便顺势推了回去。

可下一刻,却感觉身子一轻,似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接着是王婆子激动狂喜的声音,“生、生了!”

何苗抬眸,看到王婆子手中捧着一个小小婴儿,她却感觉到有些不对。

浑噩的脑子凝神想了又想,才想起孩子没有哭!

孩子早产,又憋了这么久,该不会......

压下心里的慌乱,她大声道,“娘,你把孩子倒立过来,拍他的小屁股和脚底!”

王婆子便狠了下心,照着何苗的意思拍了几下。

“哇!”终于听见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何苗绷紧的神经一松,整个人都疲软了,眼睛立刻就闭上了。

然而,她突然又感觉到肚子开始阵阵收缩和疼痛,以为是胎盘娩出,可用手摸了摸肚皮,她陡然一愣。

“娘,好像......还有一个。”

王婆子手一抖,慌忙把手里“哇哇”直哭的宝宝放到一旁盖上被子,急忙上前查看。

她往儿媳下面一摸,摸到的却是孩子柔软的头发。

“苗儿,这一个是顺的,你再忍忍,加把劲!”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她能感受到儿媳的状态不好,生怕她挺不过这最后一关,便着急地帮她推肚子。

事实上,何苗的眼神涣散,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然而,一听王婆子的话,她不知哪里生出一股的力气,咬牙沉气,陡然一个用力——

“出来了!”

王婆子托着满身污血的小团子调整了下位置,用碎布擦了擦便抱在手上,深陷的眼窝里溢满了喜悦的泪水,“奶奶的心肝儿啊!”

何苗却看到孩子身子似乎都发紫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娘,孩子不会哭......”

王婆子心一沉,忙按照何苗方才教的那样,把孩子倒提过来,拍打小家伙的脚底和屁股。

可是折腾了一阵,孩子还是无声无息。

何苗内心涌起巨大的恐慌,难道她才穿过来就要忍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不!

“娘,你把孩子给我。”

看到王婆子拿起剪刀就要给孩子剪脐带,她又连忙大喊,“先别剪!”

“剪刀要用开水烫淋方可使用。娘,你快去烧开水。”

何苗让王婆子把孩子连着脐带一并给自己,而后催促着她离去。

她这时已经疲惫至极,思绪都恍惚了。

她一狠心,咬烂了下唇,剧痛让脑子恢复几分清明。

她把自己的衣襟解开,让孩子趴在自己胸口,用衣襟和被子盖严实,又给孩子清理口鼻的秽物、搓揉他的小胳膊小腿以及作人工呼吸。

反正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又折腾了许久,她才听见孩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哭声,小小的,猫儿叫似的。

她碰了碰孩子的鼻头,搂在怀里用体温暖着他,感受到他的哭声逐渐变大,气色也好了,孩子的命也抱住了,她才陡然哭出声。

方才她真是害怕至极,双手一直在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撑过来的。

接下来,她强打起精神指点婆婆剪脐带、给自己、孩子做清理,再剪些旧衣服把孩子裹好放回自己身边,便累得要昏睡过去。

可一看婆婆身上又湿又脏,又忙叫她去换了衣服,备上两盆火炭,跟着自己睡在一起。

“那怎么行?我还要去给你做吃的!”王婆子很坚决。儿媳饿着肚子给自己齐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再让她挨饿,怎么说得过去?

“可我现在只想睡觉。”何苗弱弱地道。

“没事,你睡吧,等我做好也要半个时辰,到时我喊你。”

何苗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见劝不动,便轻微点点头,搂着两个孩子沉沉睡去。

......

天才拂晓,齐一鸣才深一脚浅一脚赶回到了家。

他昨日带猎物进城卖,不料下晌后下起了大雨,无奈之下,便进了舅舅家躲雨,剩下的两只山鸡自然也杀了与舅舅喝酒。

雨下了一整晚,被舅母留宿。

可不知为何,他一晚上心神不宁,天不亮就往家赶。

此时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以往一大早便腆着肚子指桑骂槐、四处转悠的何氏不见人影,而闲不住的老娘也没见出来。

他揣着几分疑惑走入家门,忽然闻见淡淡的血腥味,像是从何氏的房内飘出,便皱起了眉头。

何氏为人刻薄、恶毒,与乡邻不和,导致邻居都迁到了山下,与他们断了来往;何氏还虐待他寡母,打骂是家常便饭,时常趁他外出断她口粮,实在令他厌恶至极。

他只碰过何氏一次,之后便睡在伙房柴堆里,想着找个机会把她休掉。可就是这一次,竟让她怀上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她生了再说。

平日里能不见她便不见,更从未进过房门半步,眼下他自然也不想进去。

不过,想着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她真有什么,孩子也会跟着遭罪,便忍着嫌恶,大步踏入了进去。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老母亲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冰冷而潮湿的地上,靠着床边睡着了,而那何氏却盖着娘亲的被子,睡得正沉。

一大碗干饭上铺着青菜,正搁在床边缺了一条腿用石块垫起的矮柜上,早已凉透。

这定然是那何氏又在虐待娘了!

在昨晚那样的冷雨夜,不但拿走她的棉被,还不给饭她吃,不让她睡觉,这分明是想把娘折腾死!

这样恶毒的女子,他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今日就要将她扫地出门!

齐一鸣怒不可遏,“何氏,给我滚出去!”

他用力地一掀被子,伸手要把何苗给掀下床,可下一刻,他怔住了。

只见何苗两边各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上镶嵌着的大眼睛乌黑发亮,小嘴巴挪来挪去寻吃的,原本裹得不够严实的襁褓散开了,露出**的小胳膊小腿乱划乱蹬,很是有劲,也可爱到爆!

这、这......不过才一晚上没归,怎的就多了两个娃儿?


第3章:咬牙

何苗早被他那一声大吼给吵醒了,只是她太累了,不愿意睁眼。直到身上感到冷,她才下意识地缩**子,轻声嗫嚅,“好冷。”

齐一鸣正与一双儿女大眼瞪小眼,听见她的声音,又朝她看过去。

因是产后,那精致锁骨下的风景,分外的波澜壮阔,他顿时双眼发直,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像被吓着似的忙把被子掀回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心乱如麻,转过脸看到蜷在床边的可怜老娘,顿时又怒气上头,“何氏,你这个毒妇,竟又虐待娘亲,我容你不得!我即刻休书一封......”

王婆子被他吵醒,听到他后半句话,顿时沉了脸,“你敢!”

她想挣扎起身,身子却是麻了,朝儿子吼,“愣着干嘛,还不快些把我扶起来?”

齐一鸣感到奇怪,虽说老娘心善,可以往他吼何氏时,她也是不吭声的,眼下竟开始维护了?

“昨晚上我怕苗儿和孩子出什么状况,才坐在这儿守着她的,她睡着了什么都不知,你吼她作甚?”

王婆子被儿子拖起来,感觉身子又酸又沉,知道是昨晚感染了风寒。生怕把病气过给两个孙子,她犹豫了下,还是不敢抱,又给儿子一个白眼,“还不把我两个乖孙儿抱起来换尿布?对了,得去拿小衣裳给他们穿上,还有苗儿身上也脏了,也得帮她换衣服。被子不够,小衣服也不够,你得去镇上买。另外还得去借只鸡杀了炖姜,请乡邻们喝碗汤沾沾喜气。不对,得先请大夫给苗儿瞧瞧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天哪,太多事情等着了,你还傻大个子似的杵着作甚?”

王婆子最后一句又控制不住吼出声来,那两个小家伙不知是饿了还是被吓着了,全都“哇”一声哭出来。

齐一鸣心一紧,又猛地掀开被子想要抱起,瞧见两个粉红的小东西软软的一团,顿时又无从下手,有些发窘,“这、这......如何是好?”

见何苗仿若置身事外般睡得香,又来了气,压着后牙槽,“何氏,孩子醒了,还不起......”

王婆子用力拽了拽他,“你媳妇昨晚上独自生娃大出血,不知道在鬼门关转了几圈,眼下是累及才睡得沉,别吵她,让她睡。”

齐一鸣又是一怔,不禁看向那缩在被子里熟睡的女子。

那张小脸还没有他的手掌大,稚嫩、脆弱得像个孩子,又苍白又疲倦,显然是力竭才如此。

很难想象得出在那样风雨交加的冰冷夜晚,她能如此坚强地把孩子生下来。

他心里涌起一丝愧疚之感,而此时何苗却突然睁开了眼。

“当家的,我饿。”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三分撒娇七分委屈。

齐一鸣只觉得心都化了,傻不拉几地看着她,王婆子急得又打了他一下,“赶紧把饭菜热一热给媳妇端来啊!”

齐一鸣回神,便去端饭碗。

何苗一双潋滟美眸瞧着跟前的男子,暗暗欢喜。

他有一张英俊坚毅的脸,剑眉星眸,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子的阳刚之气,气质也丝毫不输前世的当红明星。

她不是个颜值控,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好看?

而且是越看越帅的那种,就连那满是胡须青茬的下巴,都让她觉得无比的精致!

暗戳戳地发了一小会儿花痴,她才猛地想起了什么,忙道,“当家的,你先帮我一下。”何苗这时已经抱起一个孩子,想让他趴在自己胸口上,可腹部与下面都很痛,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让他帮忙。

齐一鸣见她衣衫不整,不自在地别开脸,“做什么?没听见娘让我做饭去?”

“你先帮我给孩子喂奶。”

上辈子虽说她生不出孩子,孕婴知识可学了不少。

母乳喂养,刚开始不管有奶没奶都要给孩子吸,不然乳管不通,以后可能会没奶的。

齐一鸣便把襁褓裹好,抱起孩子时却感觉软软的、嫩嫩的,好似他一不小心,就能就把这小团子给伤着了。

加上小家伙又哭闹不休,小胳膊小腿蹬得起劲,他手忙脚乱差一点就摔了,何苗瞪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那娇嗔的样子,令他眸光微闪。

待见她毫不避忌地敞开衣襟,示意他抱孩子喂奶,一股热气轰上他的脸,才生出的一点旖旎情绪荡然无存,咬牙道,“该死的,你能不能有点廉耻之心?”

“我在给孩子喂奶啊,怎么了?”

何苗困惑地眨眨眼,垂了眸却偷偷弯起了嘴角。

看他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原来也是纯的很嘛!

古人思想古板,对她的敞胸露怀无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她知道,作为女子,一定要懂得在丈夫面前服软、撒娇,她上辈子就是太要强,加上她不孕,家庭矛盾多,争吵也多,结果男人找了小三,她自己也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她断不会重蹈覆辙!

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对了。

“当家的,我没力气。”她咬着下唇,样子有几分委屈,“你把孩子抱近一点,他吃不到。”

齐一鸣好想撒手而去,却又心疼孩子,只能闭着眼把孩子按到了她跟前。

小家伙凭着本能张嘴就吸上了,何苗这一瞬间,充满了幸福感。

招人稀罕的小东西呀,她可是盼了整整十几年呢!

她露出一丝甜笑,“当家的,把女儿也抱过来。”

“床上的是女娃?那这个呢?”齐一鸣有些好奇,伸手就去掀刚抱过去的孩子的襁褓。

何苗往他手背打了一下,嗔怪道,“被子都掀开老半天了,小心冻着孩子。”顿了顿,又道,“这个是小子。”

她嘴角含笑,双眸看着努力吸奶的儿子,无比的温柔,浑身散发出神圣的母性光辉。

令人感到温暖。

齐一鸣总算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

没有骂骂咧咧,没有闹腾作妖,反而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像换了个人。

不禁心生纳闷:这恶妇难道生了娃就开始转性了?

他把女儿抱给何苗,暗自打量她。

正要开溜,她忽然抬起头,可怜兮兮地道,“当家的,我想吃肉。”

“不行。”他一口回绝,“我早同你说过,乡下人家,有一口饭吃就算不错了,想顿顿有肉,那是不可能!你要是呆不住就回你娘家去!”

何氏是个嫌贫爱富、趋炎附势之人,平日里没少挖苦他无能、贫穷。每当她嫌弃,他都是这么跟她说的,直把她气得跳脚。

何苗这回是真委屈了,她拼死拼活给他生了一对儿女,没有半点好脸色给她不说,就连点肉都不给她吃,这副身子肯定养不好,以后若是缠绵病榻......

想想都恐怖!

她清亮的大眼睛里瞬间就溢了泪,带着控诉意味地将他瞅着。


第4章:安宁,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

齐一鸣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何氏以前虽然可恨,可眼下好歹生了孩子,补一补是应该,待瞧着她幽怨的、如泣如诉的大眼里水雾迷蒙,他真想给自己擂上几拳。

却又找不到台阶下,只是板着脸,垂眸不看她。

王婆子此时已转身出去要到自己房里拿早已准备好的、孩子的小衣服,听到儿子的话又折了回来,劈头盖脸就给他肩膀两巴掌。

“混账玩意儿,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儿媳昨日就饿了一日,生孩子又大出血,不说吃肉,就是人参都得吃,不然气血补不上,这身子以后就废了!”

她转了脸笑容满面地安抚何苗,“苗儿别急,娘知道你饿狠了,先让他热热昨晚的饭菜吃上两口垫垫肚子,再让他杀鸡、请大夫去,啊?”

又去推搡儿子,“还不快去?”

齐一鸣一脸郁郁之色,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些吧?

何苗只觉得心中解气,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却很是温和地道,“当家的,要奶两个孩子呢,眼下一滴奶水都没有,我心里直犯愁。你放心,就今日这一次,等奶水上来了,我以后都不闹着要吃肉了。”

对了,孩子要吃奶,而且还是两个,要有很充沛的奶水才能保证两个都不饿肚子。

以前在军营,听那些成了亲的老兵说,孩子吃的奶,都是女人的血化的。她昨晚大出血,身体很虚弱,没有奶水,孩子也跟着遭罪!

是他想岔了!

这一瞬间,齐一鸣恨不得老娘又给他两巴掌,而这时,吃不上奶的两只小东西松了口,瘪了小嘴大声哭了起来。

何苗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看他。

“我这就去杀鸡,立刻,马上!”他败在孩子的哭声与媳妇委屈的小眼神之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何苗弯了弯唇角,暗道,小样儿,我一个新时代的都市女性,真实年龄也比你大上一轮,还治不了你?

她又冲他背影喊,“当家的,你还没吃早饭吧?娘也饿了一天,你把干饭熬成稠粥,我们都先喝一口粥垫垫肚子,而后去请大夫,鸡可以晚点杀!”

齐一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这还是他原来那个刻薄的妻子吗?改变也太大了些!

如若是以前,不说只有一碗饭,就是有一锅饭,她都拼命往自己肚子里塞,剩下的还要留着第二日、第三日炒着吃,哪里会舍得分给他和娘?

......

一个时辰后,吃过稠粥、换了干净衣物的何苗,搂着两个宝宝,闭着眼假寐。

两个小家伙方才几番努力总算吸出了奶,美美的喝了一顿,眼下正甜甜熟睡。

而进进出出忙着浆洗的王婆子,也被何苗劝回了房间歇息,齐一鸣则去了镇上采购、请大夫。

外面的雨早停了,竟能听到小鸟“啾啾”的欢叫声。

简陋的屋子里,窗户微微开了条小缝隙,清冽的空气连同泥土的芬芳气息一同钻了进来,沁人心脾。

屋子四个角落燃着火盆,把屋子烘得温暖舒适,盖在身上的冷硬被子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四下里变得很安静,环境令人无比舒适。

何苗的心,从未有这么一刻这般安宁过。

在前世,她自小没了父母,哥嫂对她不冷不热。之后为了所谓的爱情,更是不惜与他们决裂,嫁给了她的丈夫。

可是,她与丈夫之间隔着挑剔的婆婆和时端着架子嫁不出去的小姑子,注定会有矛盾。

而丈夫又是个自私而薄情的人,从不管家里的事,以应酬为由,三天两头不在家。婚后没过多久,便有了争吵。

之后,因各种问题,矛盾一再升级,婆婆、小姑子将她视为了仇人般对她厌恶至极。

她以为,一切的矛盾根源,都是因自己生不出孩子,于是拼命的调理身体,各种打针吃药,甚至还做过几次试管。

可不知为何,孩子在她体内就是保不住。

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使得她身心疲倦。到最后,婆婆还怂恿丈夫与自己离婚,她一次又一次放下尊严,求她,把自己辛苦打拼买的房子给了小姑,两家铺子过到公公的名下,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然而,当小三挺着孕肚登堂入室,她还是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流落街头......

总之,上一辈子,她在婚姻里吃尽了苦头。

好在老天爷垂怜,重新许她一个家庭。

原主何苗也是出生农家,不过却是被后娘养残了,人心聋目盲只认后娘与继妹的好不说,性子更是尖酸刻薄,凶狠恶毒,是神憎鬼厌的所在。

丈夫齐一鸣十年前去当了兵,后面误传他战死沙场,守寡多年王婆子把眼睛都哭坏了。

齐一鸣这些年寄回来的薪金足有百两,王婆子一直没舍得用。可她觉得儿子死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就决定全砸出去,给过世的儿子娶一门媳妇。

一百两啊,令很多人眼馋,却没人心动——好歹是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谁舍得嫁过来守活寡呀?

只有原主没有脑子,听从后娘的唆摆,嫁了过来。

可是,她才嫁过来没几个月,死去的齐一鸣突然退役回来了,在王婆子的一再请求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与她圆了房。

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原主的品德坏到令人发指,令整个荷村的人都对她无比憎恨、避如蛇蝎,他自然也厌恶她。

譬如,邻居王大嫂家的一只小鸡仔啄了一口她门口菜地里的青菜,她便撵着这只小鸡仔跑,把王大嫂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王大嫂气不过,与她理论,她操着菜刀出来就要砍人,直把王大嫂吓得魂飞魄散,脚都崴了;

有个樵夫路过她家门口,不小心摔了一跤,她骂樵夫是故意把路边弄得泥泞、湿滑的,非得赔她一担柴火才消停;

村尾的陈娘子不过和齐一鸣打了声招呼,她硬是诬蔑人家勾引她男人,一直堵在人家门骂了一整日,直把陈娘子气得去跳河;

王婆子有眼疾,原主却逼她去河里洗衣服,平日的家务也全摊在她头上,还时常动辄打骂......

就在几日前,继妹来看她,回去时瞧见黑寡妇的儿子生得俊,就看得错不开眼。黑寡妇气极,骂她继妹。

不知怎的传到她耳里,昨日早上,她二话不说就挺着八个月的孕肚,上门抓花了黑寡妇的脸。

黑寡妇气极,想也不想地将她推倒在地。她当即就喊肚子疼,一瘸一拐地狼狈回来了。

村里好多人都知道这事儿,却没有人愿意来看她一眼,或者帮着叫下稳婆......

而除了这些鲜为人知的事情外,她还暗恋村里的秀才齐文书,时常给他送东西,幻想他高中后,娶自己过去当状元夫人;偷偷熬过打胎药,不过太苦,只喝一口便倒掉了;还偷过邻居的瓜果、婆婆的玉佩......诸如此类腌臜的心思与行为多如牛毛,不一而足。

原主的死,对于王婆子母子来说,或许反而是解脱。只是,那样的话,两个宝宝没了娘亲也遭罪。

好在,她来了。

自此以后,就让她代替原主,好好地与丈夫、婆婆、儿女生活下去吧。


第5章:隐晦

大夫来到时,何苗仍睡得安然,她被唤醒时,睡眼惺忪,神态娇憨,瞧着竟有几分少女的天真与可爱,跟往日那母老虎的样子判若两人。

“当家的,你回来啦。”待看到跟前的人,她双眸陡然一亮,灿若星辰,里边全是依赖与笑意,齐一鸣的心都跟着酥了酥。

不过,瞧她迷糊的样子,想起她方才大大咧咧的在自己跟前敞胸露怀,生怕她这回也没把衣襟拉好,忙挡在她跟前,沉声催促,“大夫都来了,还不赶紧起来?”

“方才生产完,产妇不宜走动,鸣小子,就让老夫在这床边瞧吧。”老大夫出声道。

他什么病症都瞧,即便是产房,也毫不避忌。

齐一鸣对着何苗看了又看,见她衣着还算整齐,便扶起她,让她靠坐在床头,再体贴地往她后背塞了个枕头。

何苗坐起来有些头晕,微微喘气,虚弱地道,“大夫,我婆婆她昨晚着了凉,先给她看看吧。”

娘亲也病了?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齐一鸣无比的自责,又有些意外,何氏竟然主动提起给娘治病,这令他看她顺眼了一点。

便说,“既然大夫进来了,便先看了你,再给娘亲看吧。”

何苗迟疑了下,道,“那有劳庞大夫了。”将细小的胳膊伸出。

庞大夫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时常在这附近出诊,对于她的为人,他也略有耳闻。

可眼前这个气质温婉,眉宇间全是柔情的清丽女子,还有几分孝顺,跟传说中完全搭不上边啊!

他揣着疑惑,拿出药枕,细细为她号脉。

齐一鸣却是有些不安了。

他方才出去前,将那张被污血弄脏的棉被拖了出去,差点没把他吓一跳。

棉被全被血液浸**,他是当过兵的,知道以那样的出血量,何苗几乎不可能活下来。眼下她虽然侥幸活着,说不定整个身体都掏空了......

庞大夫沉吟了片刻说道,“鸣小子,你媳妇气血严重不足,体内受寒,需好好将补,坐足两个月月子,否则会留下祸根。期间不要吹风,尽量不要洗澡洗头,实在受不住,就在日头正旺的晌午,在屋内放几盆炭火,将烧开的水放凉一些,里边放入捣碎的姜和白酒,快些洗。”

“另外你多猎杀点山鸡回来炖给她吃,最好加上老参。实在没有,吃鸡蛋也行,切记要保证营养,不然,不说大人会出毛病,两个孩子的奶水也不够。”

庞大夫交代得很仔细,见齐一鸣也听得认真,连连点头,便又去看两个孩子。

只见两个小东西小小的一只,跟小猫儿似的,满身的绒毛,皮肤却是粉红粉红的,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即便是熟睡中也砸吧着小嘴,瞧着很有精神。

身上的秽物全都清理干净,脐带剪的长度也刚刚好,肚脐还涂了些茶油,不禁又看了何苗一眼。

这丫头独自生下这一对娃,可这清洁、处理手法如此老练,王婆子眼神不好,难不成是她自己处理的?

齐一鸣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便忍不住问,“庞大夫,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只是你媳妇一个人在家生孩子,还是双胎,这天寒地冻的,把孩子照顾得如此好,这脐带处置得如此妥当,真是令人佩服。”

齐一鸣听了,也看了何苗一眼,双眼带上了一丝暖色。

无论她以前多么的糟糕,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她真的做得很好,他打从心眼里感激她。

一席话让这对小夫妻的脸红到了耳根处。

庞大夫往孩子的肚脐涂了些药膏,而后开了药方,准备离去。

何苗欲言又止,在大夫转身走出去时,她示意齐一鸣到自己跟前来。

“有事儿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何须如此鬼鬼祟祟的?”齐一鸣嘴上嘀咕,却是不自觉地上前。

他从未试过与她如此亲密,下意识要挣脱。

何苗打了他一下,“别动。”

软绵绵的声音传入他耳里,痒痒的,胸口的柔软贴着他,加上她身上的馨香与奶香,实在令他有些心猿意马。

然而,当她的话落到他耳里时,却如平地一声惊雷,轰得他双目发直,面皮发烫。

不待何苗说完,他便猛地挣脱开。

手指着她,“何氏,你、你这个......”他张口结舌,却是不知如何说她。

“相公,你先听我说完!”何苗也红了脸,却有些气急败坏,“那儿若是长不好,你以后可别嫌弃我!”

生娃伤着了是该医治,可那里......

齐一鸣烦躁地耙了一把头发,如头困兽一般踱来踱去。

他原本是不想与何苗过了,可眼下瞧她改变了许多,又生了两个娃,便想着忍忍一起凑合着过下去算了。

因此,要说这以后不碰她是不可能的。

只是......

“这、这......你要我如何开得了口?”他很是纠结,眉头都快拧成绳了。

“你个呆子!”何苗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便躺下不理他了。

齐一鸣哼哧了半日,也不知是如何说服自己的,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庞大夫正帮王婆子号脉,齐一鸣神色怪异,等大夫写好了药方,便期期艾艾地道,“大夫,请借一步说话。”

庞大夫微怔,放下方子,与他走到一旁。

“大夫,那个......”齐一鸣双眸游离,不敢看向大夫。

“鸣小子,若是诊金方面......你可赊着,什么时候给都行。”庞大夫道。

“不是。”齐一鸣连忙摆手,双眸往房门口瞥了下,压低了声音,“我、我媳妇说,她没经验,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得隐晦,庞大夫却是听懂了。

不过,即便他上了年纪,也有些面色发红。

这个年代,人的思想非常保守,就连女子的衣服都不敢谈论,何况说起那么私密的地方。

齐一鸣见他不说话,越发觉得没脸了,脸皮都胀成了紫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像是等了许久,才听见庞大夫如是说,“我明日让内人来一趟瞧瞧。”

他才松了口气,忙把诊金奉上。

待把大夫送出门,王婆子忙把儿子拽入屋内,“你是不是在庞大夫那儿赊账了?”

“娘,哪能呢。我身上还有银子,你放心吧。”

齐一鸣装出很是轻松的样子,王婆子心里却是很清楚。儿子这段时日没捕到什么猎物,昨日提着两只山鸡出去也没卖掉,都给弟弟当下酒菜了,哪儿来的钱?

“要不,我把那玉佩卖了吧?”


第6章:玉佩,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娘,这是外婆留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等您百年后,再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下去。此话以后莫要再提,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王婆子沉默了一阵,发出一声长叹,却没再坚持,“方才大夫在屋内跟苗儿说的话,娘也听见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先保证她娘仨的口粮充足,娘跟你勒紧裤带挨饿一阵子都不要紧。”

“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母子俩的对话,让屋里的何苗给听了去,心里感到温暖的同时,也开始担忧。

这隆冬腊月的,动物们都冬眠,很少有猎物打,外边也没有什么活计,齐一鸣又忙着照顾自己和孩子,家里铁定没个进账了。

不说没钱过年,就是温饱都成问题。

还有孩子洗三,还得杀鸡祭祖,请乡邻喝鸡汤吃姜煲,满月时还得宴请亲戚村人。

这里里外外都要钱。

怎么办呢?

何苗冥思苦想,倒是有了一个法子解一解燃眉之急。可这时,却见王婆子掀帘进来了。

“苗儿,你方才听见我与鸣儿的话了吧?”王婆子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鸣儿说了能让咱们吃饱饭,就一定有法子的。你可千万别担心,坏了身子。”

“夫君自是有本事的,我不会瞎操心。”何苗笑意盈盈,“娘,这儿有火盆,你快坐下暖暖身子吧。”

“哎。”王婆子这下子可以确定,这媳妇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性子大变了,不禁满心欢喜。

她搓了搓痛得发僵发红的双手,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件物什就往何苗手里塞,“这是你外婆留给我的玉佩,听说能辟邪化吉,给娃儿带吧。”

“娘,两个娃儿呢,给哪一个好?而且,这是外婆给你的,怎的能给娃儿?你赶紧收着吧。”何苗忙推了回去。

“我一瞎眼婆子要来作甚?不知道给哪个娃儿,就直接带你身上好了。如若玉佩真的灵,两个娃儿都在你身边,都能庇护到不是?”王婆子不由分说地把玉佩挂到何苗脖子上。

敢情这是换着法子奖励她生娃呢!

何苗哭笑不得,一看玉佩被一根红绳子穿着,灰扑扑的,表面坑坑洼洼,像被什么腐蚀了,粗糙地雕刻了一些山石田土,料想也不是很值钱,便收下了。

“谢谢娘!”她盈盈一笑,使得那张瘦小的脸也多了几分明艳。

王婆子双目看不清人,却能感受到她的愉悦,不禁也露出了笑容来,“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娘,您也病了,你歇着,让孩子他爹去吧。”何苗很是心疼这个苦了一辈子的老妇人。

“鸣儿送大夫去坐牛车,回来还得杀鸡炖汤呀。另外柴火不够了,他得去砍些回来,还得烧火炭,这些够他忙的了。娘这点儿小毛病,不碍事,你放宽心,把我两个孙儿伺候好咯,以后娘也能享几日清福。”

儿媳妇的关心让王婆子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走到外头,脸上仍笑成一朵菊花样。

屋里的何苗心里一阵轻叹,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想要挣钱的愿望越发强烈,完全没留意,玉佩发出了梦幻的紫色光芒。

待她感觉到不对劲,人已处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

这里阳光普照,白云悠悠,山泉潺潺,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美轮美奂,完全没有她身处的那个世界里阴冷感觉。

何苗眨眨眼,愣了半刻,才觉得这不是在做梦,顿时慌了。

“天哪,这是哪儿?我该不会又穿越了吧?那我两个孩子怎么办?”

她心里无比的恐慌,忽然,她听见了嘹亮的婴儿哭声,像是自己孩子发出的,心里越发急躁。

“我不要在这里,我要离去。”

她意念特别强烈,下一刻,人就回到了床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抓在手里,上边还有淡淡的紫色光晕未散尽。

她像被烫着了似的猛地松了手,看到两个宝宝一左一右躺着,哭得小脸通红,顿时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了她的心脏,什么都顾不上想了。

她把两个小东西抱在怀里,蹭了蹭那娇嫩的小脸,怎么也亲不够。

王婆子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苗儿啊,两个娃娃可是饿了啊,哭得这般厉害?”

何苗忙说,“娘,我方才睡着了没听见。我换了尿布就喂他们。”

待她将两个小祖宗伺候好,又哄他们睡着,这才细细打量着脖子上的玉佩。

这是什么怪东西,只是握住就去了另外一个空间?不,她在里头能听见宝宝的哭声,这说明,她并没有远离这里。

那么,她是进入了玉佩里?

是须弥芥子的空间原理么?还是,这是一件强大的法器?

她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往外看了看见没人,便又悄然握住了玉佩。

玉佩发出朦胧的淡紫色光芒,她却还在原地。

她一愣,回想起她方才进去时动作,试着说,“让我进去。”

这一回成功了。

只见眼前紫光一闪,她便又出现在了那个空间里。

仍然是如诗如画的场景,不过,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大片果露的土地,上边空荡荡的,什么植物也没有。

这不禁让她想起前世人们玩得乐此不疲的农场游戏。

需要自己亲自种上农作物,浇水施肥的。

可是,总得给她些种子啊,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呀!

何苗左顾右盼,看到一株摇曳生姿的野花,便随手摘下插在土里。

下一刻,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野花极快地盛放开来,又很快地枯萎地凋谢,结出了花籽!

这样的生长速度,有违常理!

她心里无比震撼,又把成熟的花籽采下,种入土里。

而后,她眼睁睁看着花籽破土而出,长高长大,再度开花、结果。

前前后后所花的时间不过一刻时!

何苗呆了一阵,陡然发出一阵欢呼,这农作物生长如此的快速,真是一块绝世宝地!

她又把花籽摘下,想试试另外几块地,却怎么也无法栽种下去。

看来,她方才是碰巧栽到一块已经解锁的土地,剩下的可能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解锁呢,就跟那个农场游戏里边的一样!

不过,即便只有这么一小块地能种,她就已经够满足了!


第7章:坦诚,夫妻进入空间

何苗其实还是很虚弱,头晕眼花、身子疲倦无力,可是很兴奋,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一步一歇、慢悠悠地四处走动。

她的双眸灼灼,盯着每一株植物,对比前世的记忆,看是否能入口。只可惜,她转了一圈,在绿茵茵的大草地上,除了杂草,什么也没找着。

她将目光投在那同样翠意盎然的山峰上。

那上面必定有一些能吃的东西,可不知会不会有野兽,贸贸然上去是很危险的。

还是等身体好一些再上山吧。

流着口水在山脚下走了一圈,而后在一道山泉前停步。

山泉潺潺,水流清冽,发出欢快的“叮咚”响,水倒是不深,透过缈缈如纱的水雾,隐约可见一些鱼虾在水中游来游去。

泉水一定很甘甜,好想喝一口啊!

不过,她眼下是个产妇,不能喝凉的。

那......水里的鱼虾,能不能捞回家炖汤?她生孩子耗尽了力气,又要喂奶,那一点粥早交代了,眼下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见到能吃的就眼馋。

然而,她是产妇,不能下水......

可是,什么都不能动,好不甘心啊!

何苗内心天人交战了一阵,一咬牙,决定还是冒险上山。

她将裙子撩起,抓住树木藤蔓,一步步地往上爬。反正四下里无人,完全不担心形象什么的。

她的运气不错,很快便在一棵老树底下发现了蘑菇。

前世她哥嫂不待见她,一到假期,她就爱去乡下外婆家。

外婆和两个舅舅都是种田好手。她嫁人后,攒了点钱,还出资与他们一起合作开了农庄。

因此,对一些基础的农业知识她是懂的,辨认蘑菇有毒没毒,更加难不倒她。

不过,她体虚,身上又有伤,一通走动之下,令疼痛又加剧,眼下头晕眼花,冷汗涔涔,她只能跪在地上采,用衣裙下摆打个结兜住。

蘑菇个头大,十分肥美,等把蘑菇都采完,裙摆已装不下,而她也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发颤。

可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一声地动山摇的虎啸,接着像是有猛兽从山顶奔腾而来。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头凶猛的吊睛白虎!

而两头黑壮无比的野猪出现在它身后!

野猪太壮硕了,足足有一头黄牛大小,那黑色的鬃毛钢针似的根根分明,长长的獠牙弯曲如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森冷的光,如同两只上古凶兽一般,凶悍又霸道,龇着牙撵着这头白虎跑!

老虎是山中霸王,这两头野猪竟然敢反杀它,真是太可怕了!

眼看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何苗脑子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大喊一声,“快让我回去!”

她只觉得身子陡然一轻,人已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可方才的一幕还残留在她脑子里,她双脚发软瘫坐在地,蘑菇也滚了一地。

过了许久,冷风从窗户缝隙钻入,她才惊觉自己背脊被冷汗湿透,脑子恢复了几分清明,便强撑着站起,将蘑菇收拾起,堆放到矮柜上,又拿了破布将背后的冷汗擦了擦,这才忍着痛回到床上,可恰巧齐一鸣突然掀帘进来,惊魂未定的她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看来她非常不适合干那些偷偷摸摸之事,否则先把自己吓死。

齐一鸣倒是没留意她的异样,只是小心地端着一碗汤,里面卧着两颗荷包蛋。

“先趁热吃了垫肚子,我再去煎药、烧饭。”

他清隽的眉宇间有些阴郁,她一眼便瞧出他心里有事。

“当家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了?”

齐一鸣额际的青筋跳了跳。

还有脸问他什么事,把娘辛辛苦苦养的鸡送回娘家也罢了,还把全村人都得罪光,眼下村里人知道她坐月子要大补,他想拿钱买只鸡都没人肯卖!即便是这两只鸡蛋,也是花了高价买来的。

想着她还在坐月子,便强忍着不刺激她,只是瓮声瓮气道,“无事!”

“当家的,咱们是夫妻,有什么话儿不能讲的呢?”

她仍是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的样子,这令齐一鸣越发火大,冷冷睨了她一眼,“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儿数吗?”

何苗见他没提杀鸡,眼下又听他如此说,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八九分。

她立马换上一副愧疚又楚楚可怜的表情,“相公,我知道错了。”一双大眼里迅速就溢满了泪。

齐一鸣瞧得好气又好笑,“你唱戏的吗?变脸这般快。如今才知道错,早干什么去了?”

何苗脸上的愧疚之色却越发浓郁,“相公,我走鬼门关走一圈,懂得了珍惜生命和敬畏生命,人活着不易,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太离谱,我一定会统统改掉的!”她信誓旦旦,就差举手发誓了。

“你想清楚了便好。”齐一鸣面色稍缓,把汤碗搁下,想扶她起来,却忽然看到了柜子上的蘑菇。

“这些菇子哪里来的?”

山里人思想闭塞,都以为这东西有毒,他也是跟随大军班师回朝时,在各种宴席上见到才知能吃。

何苗不知作何解释,想到家里如今的困境和空间里那一大片可利用的土地,她决定不再对他隐瞒。

一来她要坐月子,什么都做不了,里边哪怕有金山银山,她也只能望而兴叹;二来这玉佩原本就是他亲娘的,他有权利知道这里边隐藏的秘密;三来,万一他真要当负心汉有了宝贝就始乱终弃,把她扫地出门,她也有信心凭着自己前世积累的才识,能养活两个孩子。

于是,她很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其事道,“当家的,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齐一鸣面露狐疑,何苗生怕他转身走人,索性抓住了他的手。

他骨子里对她还是有着本能的抗拒,下意识要甩开,她却抓得紧紧的,双眸里水润潋滟,“当家的,你先我听说嘛!”

又来了,娇娇软软的撒娇语气,撩得他的心更猫儿抓似的。

他磨牙,“有话快说!”手却是任由她握着了。

何苗朝两个孩子看了看,见他们睡得安然,便把另一只手放在玉佩上,“带我进去!”

齐一鸣正想说她是不是魔怔了,下一刻,人已处在了另外一个天地,顿时瞪大了双眸。

“我们这是进了娘那玉佩里的空间。”何苗开口解释。


第8章:遇险,异常凶猛的猛兽

齐一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早年便时常听外婆念叨说,这是祖宗留下的传家之宝。可舅舅们翻来覆去的看,又掐又咬摔的,就连他自己也拿在手上研究过好几回,从未发现过有特殊之处,可为何到了何氏手上,就有了变化?

“当家的,你来。”何苗拽着他走到那块能种植的土地上,把她随意种下的野花花籽摘下,就地撒在了土里。

而后,齐一鸣便看到那些种子破土而出,长高、开花、结果。

目瞪口呆!

“当家的,你看到了吗?这是宝地,只要咱们把农作物栽进来,马上便能收获了。咱们以后再也不担心温饱问题了!”何苗无比激动,不由得搂住了他的胳膊。

齐一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薄唇轻抿。

这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觉得太过诡异,当兵多年养成的警惕性一下子回归。

而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是老虎!

糟了!

何苗的脸陡然发白,颤声道,“方才我进来时,便有两头野猪追着一头老虎跑,时间过去了许久,我以为早已结束了争斗回归山林,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当家的,咱们回去吧。”

她的惊慌害怕,从她的声音、她紧抓着他胳膊的手上传递而出,他下意识地将她护到身后,镇定地盯着咆哮声传来的方向,“等一等。”

他能辨出这老虎是受了极重的伤才发出的哀嚎,期间也夹杂着野猪的嘶吼声,都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或许他能捡个漏也不一定。

他高大的身影如座大山似的站在自己跟前,带给她极大的安全感,她慌乱无措的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侧耳听着那震耳发聩的吼叫声,她也听出了一丝异样来,不由得双目放光,小声道,“当家的,好似是野猪把老虎打倒了,我们或许......”

齐一鸣瞧她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一脸的古灵精怪,竟有几分可爱,清亮的双眸闪溢出笑意来,“倒不算太笨!”

“谢夫君赞美!”何苗甜甜一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等。”齐一鸣眸光沉了沉,看了何苗一眼,“你回去等我。”

“我不能走......”何苗的话才起了个头,便看到他沉了脸,暗想这人的脾气怎的如此急躁,便忙加快了语速,“这玉佩似乎只认我,我走了,你也跟着出来了。”

齐一鸣暗骂这玉佩不是东西,玉佩是外婆祖上所留,按照血缘关系来讲,理应是认他为主才对。

可却对他不屑一顾,反而认了恶名昭彰、神憎鬼厌的何氏,这,还有天理吗?眼下何氏变了许多倒还好,要是按照之前的性子,只怕她早拿着玉佩远走高飞了,那便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认贼作父,不,认贼做母了。

何苗瞧他连番转变的脸色也觉得好笑,自己的传家宝易了主,得主又是她这个祸害乡邻的小恶妇,任谁的心都会不平衡吧。

“当家的,我在这儿陪着你,和你一起走。”她温言软语说着。

分明是自己不能单独离去,何必把话说得这般好听?还陪他,切!

齐一鸣心里说她虚伪,面色却好了许多,他正想说话,突然,两声凄厉的嚎叫声响彻天地,他神色一凛,把何苗打横抱起,放在一棵大树下。

“你躲在这里,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这一刻,何苗的心是害怕的。

她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把他带入进来。不过,也知道,她阻止不了。不说是他,她自己都想去看看。

因此,只能拽了拽他衣角,急声说,“你要小心。”

望着她双眸里的担忧与依赖,他第一次感到了些许温暖,郑重地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往前飞奔远去。

他的身影不过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自己跟前,这不是前世那小说里所描绘的轻功吗?

看来,她嫁了个了不得的丈夫呢!

何苗脸上露出一丝梦幻般的微笑,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与仰慕,却不知,齐一鸣很快便遭遇了险境。

他循着野兽的嘶吼声与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追到一个满是怪石嶙峋的山头。这座山很陡峭,乱石又多,路越发难走。

他小心地靠近,却突然察觉身后有异,回头一看,有一片阴影投射到地上,便下意识抬头看天。

天哪,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一头黑色的禽类正如一朵乌云般从不远处飘来。

它的身躯太大了,翅膀伸展开足有三丈那么长,遮天蔽日般,眼神阴鸷凶残,恐怖异常。

齐一鸣难掩惊容,这样的异物,早已超过了他的认知!

“唳!”一声尖锐的叫声撕裂天际,那禽类竟冲他俯冲而来!

速度奇快,似转瞬就冲到他跟前。

而他也反应敏捷,直接跃到就近一棵大树上。

只听“呼、呼”之音仿若狂风飚至,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陨石般投下,一双锋利如钢钩的大爪抓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当!”发出与山石摩擦的刺耳声,十分瘆人。

齐一鸣寒毛倒立,如果不是他够警觉快一步躲开,方才被它来那么一下,人必被它撕成两半不可。

“呼!”黑禽又腾空而起,翅膀扇动,刮起狂风阵阵。

齐一鸣纵身跃到地面,飞奔进岩石缝里。

凶禽飞上半空,翅膀荡起狂风。它像是雕,不过体型又比寻常的雕大上许多,就跟座小山似的,他手上没有武器,一时也没有法子可想。

而且,它的出现也表明,这片小天地隐藏了太多未知的危险,让何苗一个人在那儿也不放心。

齐一鸣有些焦虑,低头见地面有许多石块,便捡起一些小的,运上内力扔向半空。

“唳!”凶禽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往下坠了坠。许是石头被厚实的羽毛给挡住,除了打痛了它,并没有给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惹得它发了怒,拼命朝岩石撞击而来。

就是现在,它靠得最近的这一刻!

齐一鸣双手齐发,两粒石子从他指尖弹出,狠狠地射向凶禽的眼珠子。

“呼!”凶禽如同有灵性一般,竟然懂得用翅膀去捂住头部。不过,这石子的劲力很足,直接将它翅膀洞穿了。

“唳!”鲜血飞溅,凶禽凄厉而尖锐地叫一声,便冲上了云霄。


第9章:相公,我好害怕

齐一鸣趁它尚未飞远,又弹出几粒石子对准它的脑袋狠狠射出,这才罢手。

然而,当他从岩石缝中走出时,便闻到身后腥风血阵阵。他倏地回头,看到两头野猪从山上徐徐而来。

它们身形庞大,瞳孔幽深,足有两尺长的雪白獠牙森冷无比,嘴角涎液伴着血水成线滴落,粗壮的脚上的爪子锋利如钩。

而在它们身后,有一头同样壮硕的白虎肠穿肚烂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两头野猪竟能捕杀掉老虎,除了体型上的优势外,还有它们的脑子够灵活。

显然,这并不是普通的野猪。

齐一鸣蹙眉,猛地蹲下,从地上捡起两块尖细锋利的石头。

两头野猪身上的鬃毛根根倒竖,嘴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其中一头突然撒开了蹄子,如头疯牛般冲来。

它的体型庞大,四肢粗壮,震得整个大地都在晃动,如若被它那长长的獠牙刺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眼看那硕大的头颅就要狠狠撞上,齐一鸣身子一跃,翻到它身上,一手搂住它的脖子,手中锐利如刀的石头用力插入它的脖间。

“嗷!”野猪发出凄厉的惊天动地的惨叫,脖子间喷出大量的鲜血。可它的力道何其之大,身子用力一抖,便将齐一鸣甩落在地,一只脚重重踩了下去。

齐一鸣身子一个翻滚躲了开去,而另外一只野猪,却是四蹄腾空,向他俯冲而来。

地面的野猪发了疯似的撞击他,半空中又来了一头,他的处境堪忧。

他再一次翻滚躲开野猪的头颅,就着仰躺的姿势,在那头野猪扑到身上的一刹那,另外一根石头狠狠刺入了野猪的咽喉。

“嗷!”又是一声惨叫,两头野猪都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却是死不了,反而越发疯狂地发动攻击。

齐一鸣即便是拥有好身手也是吃不消,只好跃上树干上歇息。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两只家伙的灵智。

两头野猪竟同时发力,厚实庞大的身躯猛然重重地撞在树上,他差点掉了下去,好在手疾眼快地抓住树枝稳住了身形。

而此时,躺在地上原本该死去的老虎突然站起,发足狂奔下山。

原来它一直都在装死,等待机会。

不好!

何苗在山脚下!

齐一鸣一晃神,竟被野猪震得从树上掉了下来。

而不待他翻身起,鼻间便有腥风而至。

两头野猪竟然从那般远的距离,直接扑腾过来,对他是恨极。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一鸣对着其中一头野猪一拳轰出,可另外一头野猪已张开血腥大口咬向他咽喉。

齐一鸣一将野猪轰飞,与此同时,也一脚踹向插在野猪咽喉上的石块。

石块没入野猪喉咙处,更多的血液喷出,如暴雨般淋了齐一鸣。

这头野猪抽搐着倒在地上,这一头野猪摇头晃脑又撞了过来。

齐一鸣以相同的法子再往它脖子上插上石块,便没管它们,朝着山下飞奔。

何苗也听到了凶禽的叫声与野猪的惨嚎,心惊胆战地躲在大树后面一动不动,一面又忍不住看着山上,心里无比的焦虑,站成了望夫石一般。

此时已是黄昏,太阳逐渐西沉,山风吹拂,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她心中越发惶恐不安。

忽然,看到一个白点有远及近飘来,如一朵移动的花。

待近一些,她仔细一看,竟是那只白虎!

只见它满身的污血,腹部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坠着,一看竟是内脏肠子什么的,顿时吓得她手脚发软。

好凶残!

她暗自祈祷那白虎看不到自己,可当她偷眼再看时,却对上它森冷可怖的猩红眸子!

即便离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它却早已锁定了她!

为什么要针对她?

难道齐一鸣抢了它到嘴的食物,所以临死前还要咬死她泄愤?

可它为什么就认定自己和他是一伙的呀!

何苗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白虎果然拔腿就追了过来,身子矫健,闪电般飞奔,速度极快,没有几下,便要追上了她。

忽然,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往后面看了一眼。

见齐一鸣飞跃而至,白虎发出一声咆哮,直接四脚离地,朝她后背扑去。

“畜生,敢尔!”

齐一鸣目眦尽裂,将内力提升到了极致,比白虎先一步扑向何苗。

何苗感觉到后面腥风扑来,吓得手脚发软,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心里有些绝望:老娘穿过来遇上难产没死,眼下却要葬身虎腹中,这么憋屈的死法,只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下一刻,只觉得腰间一紧,便被人搂着扑倒在地,再顺势滚了两圈,“噗通!”掉入了山泉水中。

冰凉而甘甜的泉水没入口鼻,她被呛出了泪,好在水不深,她又很快被扶了起来。

待她站稳了,耳边是一把熟悉的嗓音,“这里安全一些,你先待在这里别动,我先去了结了那头白虎。”

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身子轻颤,“相公,我好害怕。”刚逃过一劫,她惜命极了。

这种被毫无保留的依赖和需要的感觉,其实是很不错的。可是,她身上的衣裳被水湿透,曲线毕露,又紧紧贴着他,也是一种煎熬啊!

齐一鸣费力地将她拉开,瞧着她湿漉漉、黑漆漆的双眸如小鹿般无辜可怜,心里又是一软,却又不太会哄人,只好僵着手,笨拙地摸了摸她的头,粗声道,“乖,我很快回来。”

何苗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任性,便离了他的身,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你快一些。”

白虎拼死对何苗发动一击未果,也力竭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过,它的警觉性也很高,在齐一鸣上岸的瞬间,它便挣扎着翻身爬起,浑身毛发倒竖,前肢前伸,做出随时扑杀的动作。

然而,到底是强弩之末,它身子瑟瑟发抖,四肢绵软无力,齐一鸣只纵身跃起的气势,便成了压倒它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待他一脚踹来,它便轰然倒在地上,就此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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