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宋辞,姜觉《重生后,摄政王的社恐被我治好了》讲的是【系统+重生+无极品+全员喜剧人】宋辞被恶毒上司扇到桌角创死,重生到大周,觉醒了物理意义上的打脸系统系统:“打你亲爹的脸”宋辞:“烂赌酒鬼,拳头早就饥渴难耐!”系统:“打县令的脸”宋辞:“鱼肉乡里,降龙十八掌是藏不住了!”系统:“打摄政王的脸”宋辞(流汗):“差不多得了”【金手指不会开太大~】
精彩节选
宋辞打了个寒颤睁个眼,只感觉脑袋疼得厉害,也是,先被二百斤的上司甩了两个逼兜,额头又磕到桌角,不疼才怪!
可是按道理她应该死了啊,谁的脑袋禁得住那么造?
叮!您已绑定重生打脸系统,38号为您服务
重生地点为大周二五八年,淮州晋县旮旯湾犄角村。
姓名:宋辞
等级:lv0(0/50)
身份:丐中丐
职业技能:跪着要饭
财富:-10两(父债子偿)
声望:0(狗见了都绕道)
身体素质:弱鸡中的战斗机
打脸强度:“跪下求对方不要打死我”的程度
新手任务加载中……
加载成功:打你亲爹的脸
奖励:银子+10,声望+20,身体素质+50,打脸强度+20
惩罚:任务失败,卖到**
【注:身体素质和打脸强度的提升在现实中真实有效】
【新手保护机制:不管任务完成与否,都有80%的几率结识大人物,请自行把握】
“……”
悬浮的透明面板太不真实。
宋辞揉了揉眉心,打量起周围环境,越看嘴角越僵。
院子是用腐烂掉皮的木桩子围成的,一跨就能进来,狗都防不住,两间屋子是用掉渣的土胚和发黑的茅草搭的,肉眼可见的露天,遮不了风避不了雨,院里有一口井,一个小棚子,棚里有生锈的锄头铁锹,积灰的泥炉,一眼就能望到边。
宋辞难以置信的掐了下腿
“嘶……疼。”
这不是梦,她真的重生了!
“贱人!生了个赔钱货,给老子还债是她的福气!要不是因为你这个破鞋没人要,老子连你也卖了!起来啊贱人!少他妈给老子装死!起来!”
宋辞闻声看过去,见一邋遢的男人背对着她,酒臭味儿隔着好几米都能闻到,他对地上的女人拳打脚踢,咒骂不绝,她就那么躺着不反抗,大概率是没气了反抗不了,因为她脑袋下荫着一滩血,混着凌乱的酒坛碎片。
脑中一阵刺痛,记忆融合完毕,宋辞知道了来龙去脉。她今年十六,因为他爹重男轻女,打生下来就没给母女俩好脸色,他本就嗜酒好赌,有了她后变本加厉,变得暴躁易怒,动辄打骂,还为了还10两银子的赌债把自己女儿卖给**!
忍了十多年,现在又要卖她女儿,她娘忍无可忍,跟他打了起来,她就是在拉架时磕到石头撞死的。
宋辞叹息一声,比起前世的她,这一世简直是地狱开局。
前世她因为是个女孩儿被遗弃,在孤儿院长大,但里面的人都对她很好,没人否定也没人打骂,幸福快乐的长到十八。
只是她初入社会,识人不清,碰到了贱杯上司,骗她干活骗她钱,还想骗色!她忍无可忍,摊牌跟他刚,谁知他下手那么重。
而原主呢,本就性子软,又一直被否定,被打的没一处好地方,变得更加自卑敏感,一直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要不是有她娘护着爱着,不用他打死,她自己都会想不开。
既然重生了,就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这种渣爹贱男这么该打,这个任务她必做!
宋辞左右看了一下,悄声爬起来,因为这身体太虚弱,拿起铁锹后晃了晃,然后她咬着牙,铆足了劲儿,呼的甩上去,狠狠打在他后脑勺!
“草他妈的!谁打的老子!”
宋大有嗜酒嗜赌,身体早垮了,捂着后脑勺晃悠悠的回神,没等看清,宋辞又甩过来一铁锹,眼前一黑,直直的厥过去了。
“吭——”
铁锹落地,宋辞晃着身子天旋地转,全身跟抽干似的疲软,没等喘几口粗气,也晕过去了。
*
晋县外
一顶黑色的轿子落定。
县令吴为笑呵呵的迎上去:“大人,您终于到了,下官已差人准备好落脚处,又大又敞亮,还有专人侍奉,保证您满意~”
“吴大人,大人是来察访民情的,不是来休假的。”
轿子左侧走出一位扶剑的黑衣男子,剑眉冷目,不苟言笑,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冷风。
吴为心中冷嘲:“摄政王的近卫,五品武德骑尉,这些头衔都是过去式了,贬职后跟着一个不知名的小钦差到他的地盘巡查,品阶都没他大,还敢摆谱!”
面上却笑着点头:“冷大人教训的是,下官马上安排新住处”
“不必了吴大人,我们已经找好了住处。”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吴为悻悻闭嘴,也不知道派来的钦差是谁,拽的出奇,到了地方都不出轿,住里面了是吗!
不服归不服,他还是跟着轿子进城,边走边介绍晋县情况:
“不瞒大人,咱县可是东北州县中最有人情味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小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您看隔壁,庄稼都荒成啥样了,咱这儿的粮仓年年爆满!”
他呵呵的笑了下,转头问道:“大人打算在咱们县待多久?要是时间长,给您办个欢迎会如何?也好感受一下咱们晋县的风土人情。”
“大人?”
轿子里的人始终不说话,他探头看了眼另一侧的冷风,仅看到了个衣角,默默收回视线。
这小钦差,真给他脸了!等着扒出你的靠山,非给你打出屎,乌纱帽都给你摘喽!
“滴答,滴答滴答——”
乌云积聚了一天,终于兜不住沉重凉寒的雨水,越下越密,燥热的空气变得潮湿,街上行人纷纷跑起来,或回家,或躲雨。
吴为抬手遮着脸:“大人!下雨了!”
他看着一旁的轿子,心想正常人都会礼貌的让他进轿同坐,他们还是同僚,更应该展示自己的为官之道,谦让一下。
冷风淋着雨淡定走出:“吴大人,下雨了还不快跑?”
“呃……啊?”
“钦差大人虽然有心跟你同轿,可惜轿子太小,坐不下两人,吴大人快跑吧。”
“呃,跑,跑……下官跑回去就是,下官告退。”吴为抹了把脸,头发滴水,嘴角抽的老高,看起来很狼狈,小钦差啊,真把你能的,走着瞧!
看着吴为跑远,冷风凑近轿子:“他走了。”
里面的人淡淡嗯了一声:“你们先去找个地方躲雨。”
“遵命!”五人齐声回答。
就在此时,一摇摇晃晃的中年男子淋着雨赶路,目的地是不远处的**,肩上还扛着个人。
正是宋大有!
他醒的比宋辞早,一醒过来就扛着她往县里走
背后啪嗒啪嗒的落水,还垂着脑袋一路颠簸,宋辞再次醒来
脑袋里叮的一声。
【温馨提示,打脸系统必须打到脸,打不到脸,任务失败】
“……”
“为什么不早说!老六!”
宋辞拧着脖子看了眼前面,**牌子近在咫尺,买噶!
她毫不犹豫的掐了把宋大有的腰,往肾那块儿猛攻!
宋大有拧着眉头“啊”的一声,赶紧停下步子拽下她。
宋辞刚落地,照着他胳膊就是一口,他“啊”的更大声了。
“贱人!”他气急发狠,一脚踹在宋辞腹部。
宋辞吃痛的喊了一声,像受刺激后的壳虫一样卷起身子。
因为石板沾了雨水很光滑,她又很轻,滑出去七八米。
最后她借着惯性滑进不远处的轿子,“嚓”的溅进去一道水花,半个身子还卡在外面。
“!!”
姜觉正闭目养神,瞬间睁大眼睛敞开腿,没被溅到水,接着眼神上下移动,欲言又止。
一瞬的惊诧后,他正襟危坐,并且往后靠了靠,贴紧轿子,不动声色的低下眼眸打量宋辞。
是个小乞丐。
进来躲雨的?
他别过眼神,淡淡的说了一句:“可以躲,只能躲一会儿。”
宋辞捂着肚子,五官拧成一团,以为自己幻听了,怔怔抬头。
她发誓
这是她见过的最俊的男人!
他穿着黑底云纹的束袖长袍,腰系黑底白边的束带,脚踩黑靴,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他坐姿挺拔但不僵硬,如此简单的款式让他穿的贵气十足,让原本留有余地的轿子显得过于狭小。
然后是他的脸。
他的头发全部束起,更加突出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眉如剑,目如星,鼻梁高挺,肤色健康,丰神俊朗,不怒自威。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人是高冷难接近,一言不合就动怒的。
“打,打扰了,我这就走。”宋辞紧张的解释了一句,立刻撑起手出去。
姜觉没说话,他的意思到了,领不领情是她的事。
就在这时,宋大有见周围没人,壮着胆子过来了:“贱人,还敢冲撞人家,跟老子回去!”
“啊——”
他拽住宋辞的脚往后拉,宋辞睁大眼,猝不及防的滑出去。
她下意识的抓住手边东西,轿帘被扯开,里面的姜觉曝露在宋大有眼前,刚好对上视线。
贱人?冲撞?
思绪一动,姜觉明白过来了
她不是躲雨,是被扔过来的
宋大有吓得松开手,这眼神也忒吓人了!比六月的雨都冷!
宋辞啪的摔在地上,手里还扯着轿帘,呲牙闷哼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冷风见情况不对,已经赶了过来。
宋大有混迹**,见过不少阔少大款,知道他们指定是有身份的,惹不起:“对不住啊二位爷,小的是来抓她回家的,她是我闺女,脑子有问题,是个疯子,刚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我们这就走!马上走!”
他一边嬉皮笑脸的后退,一边拽着宋辞的脚往外拖。
帘子落下。
姜觉仍冷冷的看着宋大有。
这眼神,有门!
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挣扎怒喊:“我没疯!疯的是他!他要把我卖了还债!”
宋大有咬牙掐了一把:“胡说!没疯往人家轿里钻什么!”
宋辞吃痛的皱起五官,立马回击,往他手腕上咬,宋大有“啊”的甩开:
“贱人!还敢咬我!”
宋辞趁机跑上前:“我不是疯子!真的!他要把我卖给**,救救我!日后我一定报答你!”
刚才的眼神分明是嫉恶如仇的眼神,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雨声突然清晰。
轿内亮堂起来。
姜觉身形一僵,眉心蹙的更厉害了,幸好这会儿下雨,街上没几个人,不然他真的——
冷风后背发凉:“姑娘,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
不掀帘子王爷肯定帮她,掀了就难办了,刚才是无心,现在却是有意,这是自寻死路啊。
良久。
“大周律法第二百八十条,拐卖人口,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监禁,拐卖妻女者,处十年以上监禁,情节严重者,死刑。”
姜觉淡漠的陈述着,语气不算和善,听得宋大有汗毛直立。
冷风:这……???
宋大有瞪大眼,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拐卖,谁卖她了,她一个疯子,卖也没人要!”
现在的有钱人都吃饱了撑的吗?别人闲事也要管!
今天就是还钱期限了,不卖了她,上哪摸10两银子还钱?!
他拽着宋辞不放,还给她使眼色,加大手劲儿威胁。
惊诧之后,冷风恢复了平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想被带到衙门就赶紧离开!”
“没听到吗,赶紧走!放开!”宋辞使劲儿挣扎,还捯饬着腿踹他。
“你个贱,哼!给我等着!”宋大有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冷风,也不想被送进衙门,放下句狠话就跑了。
“姑娘,事情解决了,你可以放心了,”冷风使着眼色,让她赶紧松开帘子,不然后果自负
叮!新手保护机制触发
叮!结识姜觉,好感+5
【好感度代表宿主与人物的亲疏,人物性格不同,好感度加减意义不同,请自行摸索】
原来他就是那个大人物。
官还是商?
还是其他有头有脸的人?
灵光一闪,宋辞决定挨个试试:“大人,我想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希望您能帮帮我!”
姜觉眉头更紧了,这小乞丐的眼光还挺毒,竟能猜出他的身份。
冷风也没想到,他生怕姜觉生气,赶紧道:“姑娘,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
没否认,看来她猜对了。
帮她赶走宋大有,想来他官品不错,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指望他了:“大人!您就帮帮我吧!不然我真的会被他打死的!”
她撸起袖子,扒开衣领,露出伤痕,更明显的是一身的泥儿。
雨越下越大,空气里弥漫着自地面升起的热气,宋辞又瞬也不瞬的看着姜觉,像只流浪猫。
这小乞丐也是走运,赶上下雨,没几个人,不然就凭她掀他轿帘,他会毫不犹豫的处置了她。
忽然,宋辞抬手擦了擦眼。
她哭了?
一会儿神情笃定,一会儿又哭,已经被打到精神不稳定了?
他再次打量起宋辞。
头发乱的像鸟窝,衣服上下都是补丁,露着满是淤青的手脚,她身上脏兮兮的,像生下来就没洗过澡,雨都冲不干净。
有意思。
三年前,晋县被朝廷划为重点扶持县,拨下来一百万两银子,这几年上报说已全部脱贫。
脱贫会是这副模样?
不知是因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出于公务,姜觉开口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冷风睁大眼睛:王爷在跟她说话?还是雨太大出现幻觉?
宋辞揉了揉眼:“大人已经帮过我一次了,不是吗?”
服了,眼睫毛掉眼里了,她还想跟他瞪一下午表示决心呢!
“押住他,带去衙门。”
“遵命!”
冷风打了个手势,不远处的四人跑了过来:“把他带走!”
没走多远的宋大有被钳制住:“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欺负百姓!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他回头看了眼轿子,宋辞还弯着腰站在那儿,火气瞬间上来
草他妈的!
肯定是那贱人胡说八道!
这帮有钱人也是贱,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什么都管!
“放开我!我要告你们!”
宋辞看着宋大有挣扎的背影,心里乐开花,该!这种渣爹,不打个半死不残是对他的仁慈!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恭敬地行了个礼:“谢谢大人!等我处理好家事,一定登门拜谢!”
姜觉斜眼看了她一下:
“不必。”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小乞丐。
“……那我先去找他们了?”宋辞抿着嘴唇微笑,轻轻的放下帘子,火速追上冷风。
人不可貌相啊,虽然他看着高冷,但人还不错~
雨声变得迷离模糊,脚步声越来越远,轿内恢复如常。
姜觉收回视线坐正,握着的手也松开了:还是一个人自在。
只是,他一闭眼就感觉下面滑进个灰头土脸的小乞丐……
另一头,吴为刚回到衙门就被喊出来,在他的见证下,宋辞和宋大有画押,解除父女关系。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结束时,宋辞照着宋大有的脸甩了俩逼斗,事发突然,宋大有愣了半天。
反应过来后他大骂:“贱人!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宋辞抱拳:“大人!我要告他!他酗酒滥赌,借酒劲儿打死我娘,还要把我卖给**,我娘现在还躺在院儿里,死不瞑目!”
“放你娘的屁!我可是你亲爹,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大人啊,千万别听这个疯子的话,她胡说八道啊,胡说八道!”
宋辞提起状纸冷哼:“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小脑萎缩?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想告我不孝,我也不用受罚,反倒是你,打骂妻女,拐卖人口,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古代规矩多,哪怕父母没尽责,也有血缘在,把自己的爹娘告上衙门,视为不孝,轻则罚钱,重则十几板子,她全都不想给!
“你,你个混账东西!”宋大有气急败坏,竟想当堂打人。
冷风一脚给他踹翻:“吴大人,您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审理案件!”
吴为暗骂:老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要处理公务,还是两个乞丐?劳力又费神!
他招手道:“你们几个,马上去她家看一下,再去**打听一下,调查清楚!要是真像她说的,殴打妻女,拐卖人口,那就是破坏本县风气,本官严惩不贷!”
“哎?大人!那贱人说的话不能信啊!大人!”宋大有骂骂咧咧的被拖走,他不明白,半天蹦不出仨屁的软柿子宋辞为何开始反抗,还变得这么能说会道,最重要是她走了狗屎运,碰上个帮她的有钱人!
叮!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经验+100,银子+10两,声望+20,身体素质+50,打脸强度+20
恭喜您升至lv1,债务清空
“清空算什么奖励!”
正当宋辞吐槽系统这坑人尿性时,眼前弹出个透明面板。
绿色:正常人,打了会有惩罚
橙色:小毛病,可打可规劝
红色:重罪,可往死了打(若有打击报复行为,概不负责)
黑色:自行判断(打脸黑条人物导致的死亡,概不负责)
问号:属性不确定
面板一收,宋辞看到堂上所有人的头顶都出现了颜色条。
吴大人是红色,黑脸侍卫是问号,其他侍卫是绿色
问题来了,她又不知道自己会触发什么任务,万一非让她打黑色,那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打脸也是个技术活啊”
她不想满大街都是颜色条,选择了隐藏,有需要时再看。
“姑娘,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就此别过。”冷风道。
吴为眼珠一转,象征性的出声:“冷大人,钦差大人何时到衙门?是否派人接一下?”
冷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必了吴大人,大人直接去住处,有情况时,自会来找你。”
吴为笑容一僵,什么叫有情况时来找他,他话里有话啊!
雨渐停,乌云散去后是碧空如洗的蓝天,教人神清气爽。
姜觉挑开帘子看了看,太阳出来了,路上开始有行人了。
冷风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只是去画押,用得着这么久?人越来越多,他要一直呆在这儿?
焦躁和不安充斥着姜觉内心,安全的轿子变得幽暗压抑。
“卖桃儿嘞!又大又甜的桃儿!8文钱一斤!”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出炉的大馒头!”
“烧饼,新烧的烧饼~”
叫卖声越来越多。
姜觉越来越坐不住了。
一想到自己被无数双眼睛打量,还要对他品头论足,窃窃私语,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不远处。
“宋姑娘,等下千万别掀帘子了,也不要做一些出格的事,大人脾气不好,后果很严重。”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的冷风破天荒的交代了几句,让王爷破例,还敢断绝父女关系,状告亲爹,他倒对这个小乞丐刮目相看了。
“评价一个人不应该看他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大人帮了我好几次,我觉得大人脾气挺好的。”宋辞不以为然。
冷风和董家四兄弟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宋辞。
:脾气好?他们家王爷?
:说这话的人,她是第一个!
:又是一个被表象迷惑的
:她看起来还挺认真……
他们齐齐看着宋辞。
宋辞尴尬又不失的礼貌的微笑着: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那么僵硬?她可不是为了讨好乱说啊,这是她的真心话。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他们回到了集市**,黑色的轿子在路中间,像一座密闭的孤岛。
冷风再次嘱托:“宋姑娘,你只要在外面说话就行。”
宋辞点点头:“知道了。”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马的嘶鸣:“让开!都让开!马受惊了!”
宋辞一转头,瞳孔放大。
咋啥倒霉事都让她碰到了!
五人都有功夫,早就闪到一旁,宋辞虽然吓了一跳,但反应不差,可身手不如他们,躲的慢。
眼看栗色烈马冲上来了,冷风点脚上前,抓住宋辞的衣领带起:“失礼了宋姑娘。”
马主人也刚好拉住缰绳,马蹄高抬,转头长嘶:“吁——!”
躲过去了,宋辞舒了口气:“没事没事,小问题。”
然而,烈马不受训,在原地打了个转,尾巴一扫,以秋风扫叶之势照着宋辞的脸扫了上去!
“撕拉——”
冷风看着手里的破布,一脸懵逼,这衣服也太不禁拽了。
宋辞“啊”的一声起飞,咻的一声,四仰八叉的冲进轿子。
“什么——”
“人”字还没出来,声音噎在嗓子眼,姜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冲倒,两手束在耳侧,瞳孔放大,俊朗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瞬间,行人把轿子围的水泄不通,轿帘完全掀到上面,垫脚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天呐,那小乞丐让马冲飞了!骑马的人已经跑了!”
“损不损啊,大街上骑那么快,幸好我躲的快,好悬没把我新买的布鞋冲开线!”
“这轿子也是,下雨前就停这儿,雨停了现在还在这儿,不冲他冲谁!这下好了,翻了!”
议论声越来越多,光听着就脚趾扣地,大型社死现场啊!
姜觉全身僵硬,目无点亮,失去灵魂般呆呆的看着天空,心情复杂到乱码:##%#::*/-+-*-.~
这就是她的报答吗?!
“起,起开。”姜觉眉头紧皱,还保持着抬着手的姿势。
她绝对是好几年没洗澡了,又脏又湿,淋过一场雨都没冲干净,不过他在比这个更恶劣的战场摸爬滚打过,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不能接受的是她得寸进尺的挑战他的底线,让他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宋辞喔了一声,赶紧爬起来,这一尾巴也太够劲儿了,差点没把她脸给抽歪。
“撕拉——”
“……大,大人,我的衣服扯住你的玉佩了……”宋辞下意识的趴回去,脸颊微红。
“你——”
姜觉沉痛的闭眼。
这小乞丐真是——嗯!
“衙门办事!围观者一律按妨碍公务处置!散开!”冷风翻身跃入人群,横剑冷喝,其他四人也跟着穿进人群,围住轿子。
围观群众见他这么凶,更怕被抓进衙门,三三两两的散了。
“冷风!”
“属下在!”
“把她带走!马上!”
忽的,姜觉睁大眼,见宋辞皱着眉头,手在下面摸索:“你,你在干什么!手不想要了!”
“解玉佩啊。”
姜觉几欲崩溃:“解什么玉佩!马上把手拿开!你知不知你的手在,在,马上把手拿开!!”自从那次后,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宋辞不解:“大人不是想跟我分开吗?不解开玉佩怎么分开?”
“你——”
“大人!”冷风快步走近,看到里面的情形后差点没绷住,这是他们可以看到的画面吗?希望不会被灭口……
这会儿功夫,宋辞已经解开了,是玉佩勾进了她衣服上的补丁,引起了连锁反应。
爬起来时,胸前的衣服晃了晃,姜觉立马别过头,咳嗽一声。
宋辞低头看了眼,啥也没漏,就是上一世穿吊带的程度,不过在古代嘛,确实有伤风化。
她紧了紧衣服,利落起身。
姜觉暗自舒了口气,那种被人压着的沉重感终于没了。
他站起身后,周围哗的一下暗了,宋辞左右一看,嘴角抽搐。
四个抬轿的脱了外套把他们包围住,完美的隔绝路人。
冷风抱拳上前,见怪不怪的淡定中有几分忐忑:“大人,宋姑娘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对不起大人,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是想跟大人——”
“道谢”两个字没说出来,姜觉抬手打断,负手转身:“既然知道我是官,就该明白,帮你是出于为官的责任,不必道谢。”
宋辞还想说些什么,知恩图报是她前世就遵守的信条,不然良心过意不去。
冷风微微摇头:“宋姑娘,大人说的话不会更改。”
宋辞虽然耿直,但没直到不看眼色,她朝冷风点头致谢:“谢谢你带我去衙门。”
她走后,姜觉抬手拍了下衣领的灰尘,已经恢复了淡漠。
这小乞丐真的很会惹事
他不想再多看她一秒!
*
回到家,宋辞推开栅栏门进去,经过雨水的洗礼,烂木头彻底烂了,咔咔散在地上。
她看向院子,下过雨的地上尽是泥坑,她娘躺在院中,身下的血迹已经冲刷干净。
“又成孤儿了。”
感慨一声后,她忽然顿住:“不是来调查吗?怎么没脚印呢?等雨停了再过来?”
等官差的这段时间,宋辞进屋看了看。
左边是卧房,逼仄阴沉,弥漫着一股霉味儿,一张板床一个床头柜,被褥已经坚硬如铁,几千年前的文物都没它们看起来年久。
右边的柴房更离谱,一共五米来宽,两米露顶,灶台在北墙角,柴火在南墙角,中间是用一块木板和两个石头搭建的台子,上面有两个碗和一个坛子,而且地面都荫透了,难以下脚!
宋辞踮脚过去,左边的碗满是豁口,里面装着1/3的米,还混着土渣和青不拉几的东西,旁边的碗还算完整,装着颗粒大小不同的东西,估计是混在一起的调味料。
“不会是一坛酒吧?”她打开坛子,一股酸辣味儿冲了出来,到门口一看,是一坛酸黄瓜!
想起来了,这是她娘用毕生积蓄买东西做的,因为不太够,她趁宋大有醉酒睡着的时候摸了几文钱,是今天事件的导火索
宋辞叹息一声扣上盖子,看着院子里的尸体,她心情复杂。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她体会到了母爱,虽然很短暂。
冲这份儿温暖,就算卖身她也要好好安葬她!
从下午到傍晚,泥地都晒干了,还是没见到官差来调查。
宋辞拖着她娘的尸体进屋,用磨的开裂的凉席把她裹住。
“别人是靠不住的。”她带上翻遍全屋找到的三文钱,抱上那坛酸黄瓜,前往县里。
日薄西山,夕阳染红县城。
晋县地处大周东北,是淮州倒数第二小的县,村与村之间隔得很近,宋辞所在的旮旯湾犄角村因为夹在县城和最大的村子之间得名,去县城还算方便。
宋辞找到一家包子铺,花一文钱买了个肉包,接着抱着坛子前往集市。
这会儿天还没黑,摊位还挺多,叫卖声不绝于耳,挑担子,推车的,有画中描绘的那味儿了
不过她可不打算跟他们抢位置,一身脏的卖东西,鬼才买!
她穿过集市,找到城中村的乞丐窝。
那是一座废弃的庙屋,里面搭建着几个草棚,墙角摆着好几张草席,七八个跟她一样打扮的人躺的横七竖八,或挠头抠脚,端着破碗扒饭,颓废的天堂。
没错,她的目标是他们!
不多时,要了一天饭的乞丐们回来了,他们三两结对,敲着手中碗,用方言唱着莲花落:
“竹板一打响叮当,恭喜发财又健康,今日瞎佬上门讨,希望老板大大方!”
虽然不赞成这种有手有脚却要乞讨的生活方式,但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有鼓舞到她。
宋辞抱着坛子坐到台阶上,掏出还热乎着的肉包,挑了根小的酸黄瓜,美滋滋的吃起来。
声音戛止,二十几个乞丐围上来,看了眼宋辞手里的肉包,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馒头,好点儿的是自己买的热乎的,大部分是硬了吧唧,咬下去都是渣的。
最后他们把视线集中在酸黄瓜上,咽了咽口水:
“兄弟,你这是啥玩意儿?这么大一坛,自己吃得完吗?”
“大家都是要饭的,一家人,好歹给大伙分分!”
“奏是奏是,吃独食儿容易卡嗓子啊!”
宋辞护食的抱紧坛子:“你们还有馒头呢,咋不见你们分我半个?再说了,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去世前她交代过我,要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
说着说着宋辞抽了下鼻子,一直瞪着眼,眼睛干涩的流泪。
乞丐们傻眼了:
“不给就不给嘛,你哭个什么劲儿!”
“大家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吃不完,又不是欺负你!”
“切~”
他们不舍的转头,可这酸黄瓜的味道太冲了,光是闻着就分泌口水,那得多下饭!
等他们都转走了,宋辞开口喊住,他们齐刷刷的回头:
“咋的兄弟,是不是觉得自己吃不完要分给我们了!”
宋辞笑了笑:“那倒不是。”
“不是你喊什么!”
“一趟趟的,拿咱们开涮呢!”
大家嫌弃转头。
“不过我有个主意!”
宋辞招了招手,二十几个人犹豫着蹲下来围成圈:
“啥主意?”
“不瞒你们说,我跟我娘都是乞丐,这是她用全部家当为我做的一坛酸黄瓜,就因为我喜欢吃!可我娘命苦,嫁了个个酒鬼男人,还被他打死了!我想买副棺材安葬她,尽尽孝,可你们看我这样儿,哪里买得起……”
宋辞捏着肉包擦泪。
好听点儿这叫动之以情,难听点儿就是卖惨,这还是说的保守的,她这惨状,搁前世参加选秀,那都是冠军的苗子!
现场一片寂静。
大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想怎么办?”
“要是不急用钱的话,我肯定跟大家分了它,可现在……我想把它卖给你们,一文钱一根,价格是贵了点儿,日后我铁定双倍还给你们!”
一文钱都一个肉包了,确实蛮贵的,不晓得他们同不同意。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我,还贴着耳朵商量着,也没哪个忽然发狠使坏上来抢。
虽说她跟他们一样邋遢,但说话挺有道道儿,眼睛里也不全是无所谓的乐呵,有种坚定
许是被这种眼神打动了。
“成!冲你这份儿孝心,这个买卖俺做了!”
“俺也一样!大不了加个班再去要点儿钱!”
一个起头,两个跟随,三个四个举手赞同,纷纷掏钱买。
没多久,一坛酸黄瓜卖光了,卖了足足二十二文钱!
宋辞很感动,她知道不是所有乞丐都有情有义,但他们是这样的,可能这就是丐帮吧。
“兄弟,快回去葬你娘吧!再不回去哥几个可反悔了!”
“对啊,快回去吧!天这么热,别发臭了,多不好啊!”
“好!我这就去!大家的心意我会永远记住的!”
她抱着坛子离开乞丐窝,二十几个乞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儿,倒在草垛里吃馒头。
但这次就着酸黄瓜,还是拿钱买的,无比下饭!
不远处的拐角,冷风和姜觉将事情经过看在眼里。
姜觉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把东西发给他们,再打听一下本地情况。”
“遵命!”
*
宋辞带着二十四文钱到了棺材铺,老板看到宋辞这打扮,放下算盘出来驱赶:“去去去!上别处要饭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现在的乞丐也太猖狂了!
别人都拿碗,她拿坛。
咋!一下要七天的饭啊!
宋辞心想正事要紧,她不跟他计较:“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要饭的,我想买副棺材安葬我娘,最便宜的就行。”
风光下葬是不可能了,她尽量让她入土为安,投个好胎。
老板细细打量了下,见宋辞瘦巴巴的,跟个泥猴似的,还抱着个大坛子,都赶上她脑袋大了
他捋了捋小胡子:“最便宜的二钱银子,你能拿得出来?”
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二钱就是二百,她得卖十坛酸黄瓜才能攒到,那时候她需要的就不止一副棺材,因为她已经饿死了!
“算了,我攒攒钱再来。”
宋辞转身欲走。
老板出声叫住:“别急着走啊,生意嘛,凡事好商量,你手里有多少钱?”
宋辞抱坛回头,见他虽然脸上笑呵呵的,眼神却不怀好意。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她还是小一点儿的好,于是她点开颜色条一看,嚯!橙色!
多少有点儿问题!
叮!打棺材铺老板的脸
任务奖励:经验+50,银子+2两,声望+10,身体素质+20,打脸强度+10
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宋辞叹息道:“我只有一百五十文,还差五十文呢,算了,五十文就是五十个肉包子,便宜不了这么多的,下次吧。”
“这怎么能算了,死者为大,你娘生你养你,不得好好安葬她?”老板迈步拦住宋辞。
“我也想好好安葬啊!可我真的没钱,该借的都借了,该偷的都偷了,只凑到这些。”
老板眼珠一转:“要不这样吧,看你这小乞丐这么有孝心,我给你优惠点儿,一百七十文,二十文可比五十文好凑。”
宋辞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晋县人儿不骗晋县人儿。”乞丐的娘也是乞丐,用什么棺材,随便包个破席子扔了完事儿,这些钱还是就给他这种有需要的人吧!
“成!二十文我还是能凑到的,我买!”宋辞一手抱坛,一手准备伸进衣服掏钱。
老板激动的搓着手,仿佛那些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忽的,宋辞停手摇头:
“不行!还是不行!”
老板咔的泄气:“不是跟你说了,给你便宜一点儿,还嫌不够?这是生意,不是慈善,过这个村没这个店!”
这小乞丐也忒得寸进尺了!
宋辞佯装犹豫:“我只有这些钱了,要是你骗我怎么办?”
“谁稀罕骗你啊!一个小乞丐?仨瓜俩枣的谁惦记啊!真是的,谁稀得骗你,爱买不买!”
莫非这小乞丐看出来了?不可能啊,他一点也没暴露啊
“真的?”
“真的!赶紧的!”老板完全没了耐心,恨不得直接抢。
“算了,棺材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买了!”宋辞拔腿就跑。
棺材铺老板立马追上去,拽住她就喊:“大家快来看啊!这臭乞丐啊,抱着坛子上我们家要饭,还偷钱!干点生意容易吗!”
他有意让人围观,声音特别大,不一会儿就围满了人。
“谁偷你钱了!我想买副棺材葬我娘,你非要我买三副!我说我没钱,你不信,非要我买!这根本是强买强卖!”
棺材铺老板瞪大眼睛:“嘿你个臭乞丐,睁着眼说瞎话是吧!大家都有眼睛,搜搜身就知道了!整整一百五十文钱,肯定在她身上!”
群众们支持道:
“搜身!大伙儿都有眼睛,一看就知道!”
“对!看看就知道了!”
言语间都是支持棺材铺老板的,他和乞丐之间,大家肯定更愿意信他。
老板不屑的看着宋辞,还敢倒打一耙,跟他耍花招?她还嫩了点儿!
宋辞惊恐的看着周围,最后吸了吸鼻子,提起一口气:“既然是大家非要看,为了证明我没偷钱,我照办!”
她从怀里掏出来二十四文钱,摆在地上,大家凑上来看:
“呀呵?这不才二十四文吗,哪来的一百五十文?”
“老板,来,你也来看看,哪来的一百五十文?”
说着说着大家就萎了。
毁了,真冤枉人家了
“对啊,怎么才这些?”
宋辞一脸着急的左掏又掏,还跳起来抖了抖,除了一身土,啥也没掉出来,接着她又打开坛子往外倒,除了酸黄瓜汁,啥也没有:“怎么才这么点儿啊!”
棺材铺老板已经慌了。
着了这小乞丐的道了!
宋辞放下坛子拾起钱,上前质问:“为什么只有二十四文,我带来了一百五十文的!”
老板都结巴了:“谁谁谁知道你怎么只有这些,又不是我拿的,关我屁事!”
宋辞伸出食指:“哦~我想起来了!你让我付好定金挑棺材,我觉得太贵了买不起,想退钱,你不退,非要我买三副!做生意讲凭良心,我都穷成这样了你还骗我钱,你有没有心啊!”
老板眼珠都瞪出来了,说瞎话不打草稿,真是小看她了!
群众的风向瞬间倒了:
“真行啊,乞丐的钱也骗,等着她娘上来找你吧!”
“还让人买三副,咒人全家,缺不缺德啊你,你怎么不让全县的人一起买!”
“日你妈退钱!”
老板本就心虚,加上宋辞的连环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个字,不一会儿他想明白了,合着这臭乞丐一开始就没说实话!
他还想挣扎一下:“大家别被她骗了!这是她的骗术,骗术!她根本没那么多钱!乞丐的话哪能信?谁知道她有没有娘啊!”
“啪!”
宋辞一巴掌甩上去。
“骗你?你觉得我会拿我娘跟你开玩笑吗!你自己不孝,不代表所有人不孝!一百五十文是你说的,自己说的话也不认了?!那好,我发誓,如果我不是用这些钱给我娘买棺材,五雷轰顶!你敢说你没想骗我钱吗?你敢发誓吗!敢吗?!”
“敢吗?!”所有人都看着棺材铺老板,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宋辞,耗了半天了没敢发誓。
“给!”
不但没骗到钱,还赔了一百二十六文,真特娘的倒霉!
叮!任务完成
奖励:经验+50,银子+2两,声望+10,身体素质+20,打脸强度+10
叮!恭喜您升至lv2!距离下一等级还有150经验值!
人群散去,宋辞抱起坛子揣好一百五十文钱,喜滋滋地离开
她找到另一家棺材铺,虽然没那家大,但一进门老板迎出来,笑容可亲:“来,看看材质,挑个合适的。”
“呃,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想让我娘入土为安,最便宜的是多少钱?”
“真不挑一下吗?”
“不挑。”
老板顿了一下:“最便宜的是一百四十文,而且正在搞活动,当天付钱,次日安排人下葬,如何?”
宋辞皱了皱眉:“一百四十文,还帮忙安葬?老板,这么做生意不亏本吗?”
老板笑道:“做生意当然是不能亏本的,有出必有进,这你不用担心。”
“倒不是担心,就是觉得……算了,你的生意你做主,我买了!”
买好棺材,一大心事算是了了,墓地倒不用担心,她家屋后面有现成的,风水好不好另说
“可我的2两银子呢?”
就在宋辞离开的不久,一男子进到铺子:“挑的哪种?”
老板连忙放下笔迎出来:“害,这是个实诚孩子,照着自己买得起的价儿要了最便宜的,不过,其他的都按您说的办了,明天就帮她安葬她娘。”
男子掏出2两银子:“1两是你办事的钱,剩下的足够买一副好棺材了。”
老板收下钱点头:“好嘞!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是夜,繁星点点,风微凉,夏季的夜总是带着些蝉鸣,到了晋县,又多了些嘹亮的虫鸣。
冷风在院里汇报调查结果:“他们已经住在那儿三年多了,他们说,他们从未收到过物资,更没见过吴为去那儿。”
姜觉端坐在石凳上,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瞒报实情,侵吞补助金,鱼肉百姓,知道钦差来访都不掩饰,哼。”
“有关吴为贪污受贿的证据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王爷打算何时收网?”
“不急,先让他慌一会儿,这几天他会来找我,一律不见。”
“是!”
冷风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是宋姑娘,她真的挑了最便宜的,属下已吩咐老板换一副更好的,明天下葬。”
姜觉喝了口茶,嗯了一声。
“恕属下多嘴,宋姑娘如此冒犯王爷,王爷为何要帮她?”
茶杯差点捏碎,面上一片淡然:“本王会那么小心眼?”
“属下不敢!”
姜觉放下杯子站起身:“她虽然冲撞了我好几次,但都是无心之失,罪不至死,年纪轻轻就要遭受这么多打击,要是看不到希望,还怎么活下去。”
冷风已经将所有事情汇报。
其悲惨程度是他所见之最
冷风叹道:“亲眼看着他爹打死她娘,还要被卖到**,这样的经历,换做其他人已经崩溃了,她不但站出来反抗,还想尽办法安葬她娘,有魄力,有孝心,实在难得”
姜觉转头看向他:“看来你很欣赏这个小乞丐啊。”
冷风摇头:“属下不敢。”
他是按照王爷吩咐办事
要欣赏也是王爷更欣赏
翌日。
太阳还在半山腰呢,棺材铺的人已经送货上门,比衙门的人都准时。
宋辞领着他们进院,招呼了几句,她看着他们抬着的棺材奇怪问道:“这是我定的?不会送错地方了吧?”
“你不姓宋?”
“我是姓宋啊……”
“就是你的!准没错!”
宋辞踟蹰的喔了一声。
他们不愧是专业团队,换寿衣,化妆,封棺,一条龙服务。
虽说她对木材没什么研究,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棺材不像一百四十文的便宜货啊!
谁家便宜货厚实又光滑?!
宋辞压着心里的疑惑,带他们到房子后面的空地,大概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朝南吧,生前没住上好房子,死后给我娘盖个坐北朝南的。”
他们一脸无语:人家墓地都看风水,她可好,看采光
几个大汉一块挖,没多久就安置好了,埋土就更简单了,最后竖上一块木牌,算是完成了。
宋辞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母女一场,望你来世安康。
接着是上香烧纸,摆上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一共花了三文: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完成这些后已经是中午了。
宋辞找了个僻静的小河,有草丛挡着,狠狠的搓洗身上的污垢,搓了半个时辰,搓下来的泥儿得有二斤,整个人都轻快了!
她换上淘到的麻布衣服,虽然有点大,也有点儿硌得慌,但这都小问题,挽挽袖子就好了。
毕竟才一文钱!
良久,河边的污浊散开后,清澈的水面上映出一张脸,她肤色蜡黄,瘦到脱相,没气色,没精神,像死了十年的咸鱼,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她生来就有的远山眉和杏眼,这是骨相,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会好起来!干就完了!”给自己打了个气,宋辞起身离开。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找了一下午的工作,没人要她,说是看上去就是半只脚入土的,万一死了他们得赔死。
宋辞还挺赞同的,她自己都不会招现在的自己,别说其他人
回家的路上,宋辞买了俩馒头。
馒头1文钱俩,肉包1文1个,还越吃越想吃,肯定是馒头实惠!
不过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棺材铺,老板正在里面记账。
“姑娘是来挑寿材的?”
看样子他没认出她来。
“是的,我爹快不行了,我看我们家邻居给她娘定的那个很气派,一打听,是从您这儿定的,就想给我爹也来上一副。”
老板听懵了,攀比心谁都有,攀棺材也不稀奇,就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催她爹早死呢
“老板!她那副多少钱啊,要是买得起,我立马来一副!”
一听这话,老板眼睛亮了。
她这描述已经够准了,这几天从他这儿买棺材的只有一位:“那个小姑娘买的是这种,楠木的,做工精细,只需1两。”
1两,普通人家一个月花销
果然有猫腻!
“不是吧,她家那么穷,怎么可能买得起?你在逗我?”
“咱是做生意的,巴不得卖出东西去,逗你做什么!”
“可她家真的很穷,根本买不起,是不是有什么优惠啊?”
“这个……”老板一脸犹豫,说有优惠吧,没人出钱了,他得赔本,说没优惠吧,估计那姑娘已经告诉她了,两头堵。
宋辞看出老板的纠结,虽然他没回答,但答案很明白:“算了算了,这么多材料不好挑,我还是等他死了再来买吧。”
棺材铺老板痛失一单1两的大生意,追出去挽留,把他们家棺材描述的天花乱坠,说的宋辞差点给自己也定一副!
商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风光下葬,还是小品里说得好:“这个小盒才是你永久的家!”
她死后一定火葬,骨灰洒在大海,省钱省地儿,省的变僵尸!
离开棺材铺,宋辞一边啃馒头一边往回走,十分不解:
“谁会偷偷帮我?”
宋大有是独生子,爹娘被他气死了,他这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娘是外地来的,一直没跟家里联系,估计连他们女儿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她的存在。
本县人就更不可能了。
她们娘儿俩要饭都是俩人一块儿,脱离大部队,乞丐朋友都交不到,其他人更难。
至于宋大有,那可能不是偷偷帮她的,而是偷偷套住她卖了她的!
宋辞越想越不解,咬了一大口馒头,忽然,她停下脚步,杏眼圆睁,右侧脸颊鼓的圆溜溜的:“帮我?难道是他?”
想到那张俊朗的脸,宋辞慢悠悠的嚼了嚼嘴里的馒头,眼神有些期待,也有些自嘲。
怎么可能呢,人家是大官,你是个小乞丐,帮你是刚好遇到,出于责任,哪能一直帮你
自作多情!
回到家,宋辞看了眼破院,叹息一声后是无限的激情壮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后肯定把你捯饬好看咯!”
当晚,已经在这儿睡过一次的宋辞还是习惯不过来,翻来覆去,硌的难受。
忽的,她听到院外有声音,窸窸窣窣的,还有踩到树枝的声音,断了一会儿后,他又开始走动。
难道是小偷?
她偷摸起来拿起门闩,放在手边,然后假装睡着,等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人小声地推门进来,贼眉鼠眼的望了下,又熟练的走到床前,悄悄打开柜子。
宋辞眯着一条缝看他。
“!”
是宋大有!
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无数个问号在脑中划过。
这时,翻完柜子的宋大有又把魔爪伸到宋辞身上,看到她换了新衣服,还洗的这么干净,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那男的给她钱了!
有钱人口味儿真怪,这贱丫头有什么好的,不过有钱就行!
宋辞可受不了这种人对她动手动脚,拿起门闩就砸上去!
宋大有捂着腮帮子,脑袋嗡嗡响:“贱人!还敢装死!傍上大款长能耐了是吧,还有钱给你那个贱人买棺材,把钱交出来!不然老子把你卖到其他地方!”
他咬着牙瞪着眼,昏暗的光线下,像极了吃人的恶魔!
宋辞忽然释怀了。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治愈。
上辈子是孤儿可能不是坏事,谁知道她爹是不是宋大有?
她们娘儿俩的死也是种解脱,谁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
眼看宋大有恶狠狠的伸手,宋辞拿起门闩站到炕上,他也跟着爬上来,她一脚揣在他的裆部,趁他弯腰的时候跳走。
“贱人!”宋大有踉跄着跳下去,他认定了姜觉给宋辞钱,**的人又催了好几次,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宋辞。
宋辞拼了命的跑,但拿着门闩太沉,出其不意的回头捅了一下,宋大有嗷的一声跳起来:
“贱人!贱人!”
“该!把你命根子捅断!”
她又趁机打了几下他脑袋,扔下门闩就跑,好在系统加的身体素质是真实有效的,不然就她这小体格子,还是难逃一卖!
宋大有一脸便秘的在地上打滚,这娘们儿是真狠,又是告他又是下死手,跟她娘一样贱!
这会儿功夫,宋辞早跑远了,宋大有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本就一脸胡子,现在的脸色又青又红,活像索命鬼。
忽的他眼前一亮,砰的跪在地上,激动的捡起地上的铜板:“一,二,三,三文!她哪有本事赚钱?肯定是那男的给的!这贱人,肯定藏起来了!”
宋大有收起宋辞掉的钱,还拿走了桌上的馒头,扬长而去。
宋辞跑远后才后知后觉。
她攥着两文钱反复横跳,回去不是,走也不是,焦灼的在草窝待了一晚,提防着爬虫什么的不说,还被蚊子咬了一身包!
第二天。
宋辞观望了一下,确定宋大有走了才进屋,开幕雷击:
“我馒头呢!我的早饭!”
宋辞顶着一脸蚊子包进城,这次她没买馒头,因为她发现了更实惠的东西,窝窝头!
“窝窝头,一文钱三个~”
“娘~我要吃窝窝头~”
“老板,来三个窝窝头,三个够吗?”
“够了~谢谢娘~”
这画面,这台词。
怎么这么熟悉呢?
“老板,我也要三个。”
宋辞抱着俩,啃着一个,揣着1文钱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
此时此刻,她无比赞同那句话,热闹是他们的,她只有窝头。
真的是,明明有挂却爽不起来,还沦落到啃窝窝头都要犹豫的地步,搁谁谁难受!
不过她也没丧气,当务之急是解决宋大有,不然睡觉都不安生。
窝头啃完了,人到了衙门。
宋辞说明了来意,门口的衙差鄙视的看着她:“你来的不是时候,大人不在,走吧走吧!”
虽然她对衙门知之甚少,但凭着前天的事儿,以及他们头顶的颜色条,指定不是啥好人!
离开衙门,宋辞烦躁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到了集市尽头,僻静到仅有三两个回家的路人。
忽的,她看到小巷里闪出一抹亮眼的绿色,那讨好的姿态,厌恶的嘴脸,不是吴为是谁?
宋辞扒着墙偷看,他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脚下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估计是人家不让他进!
难不成是包养的情妇?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正在拒绝吴为的冷风瞥见巷子口露出来的脑袋,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吴大人,钦差大人有言,你要再这样下去,别怪他连夜手书,参你一本!”
“这,我——”
吴为气的咬牙切齿:他还真是小牛犊子坐风筝,牛逼上天了!参他一本?还是连夜手书!
面上他笑着拱拱手:“好吧好吧,既然钦差大人重病在身,不方便见人,下官改天再来。”
碰了一鼻子灰,吴为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他们两手都提着东西,茶叶点心古玩等,买了个遍。
“好你个小钦差,敢在本大人的地方摆谱!走着瞧!”
宋辞从柱子后面出来,心情极其舒适:“怪不得这么讨好,原来是钦差,人家可是听皇上的,随便参一本就够他喝一壶的!”
*
冷风将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姜觉,顿了下,他道:“刚才宋姑娘来了,在巷口偷看,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姜觉正在查阅账簿,不时提笔勾画:“她是个乞丐,在街头要饭很正常,不必管她。”
“……是。”
说罢,他递给冷风一张纸:“查一下这几个人。”
“是!”
冷风领命离开后,姜觉放下笔起身,转身回屋。
刚掀开帘子,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滑出来,他迅速收回手。
姜觉左右看了看,抵手轻咳一声,强壮淡定的进门。
门一关,隔壁屋里探出来四个脑袋,正是抬轿的侍卫:董老大,董老二,董老三和董老四
他们是四胞胎,二十岁,跟姜觉同龄,从小就跟在他身边。
他们嘘声回屋,悄悄关上门,抱肩凑到一起:
“发现没?王爷最近一惊一乍的,跟掉了魂似的。”
“特别是掀帘子的时候!”
“没错没错!前晚王爷在院里练剑,书桌的桌布动了一下,王爷立马停了!”
“好几天了,白天搬桌子出来,晚上再搬回去,你们说王爷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东西?”
“胡说!王爷可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他在害怕!”
“谁能吓到王爷?”
“嘿!忘了咱们来这儿的那天了?下着雨,一个小乞丐咻的滑进轿子,还把王爷撞翻了!”
“你是说,王爷被那天的事儿搞出心理阴影了?”
“那怎么办,王爷本就不喜欢见人,王府上下没几个奴才,上朝这种事都得天天请假,那些大臣还催着王爷纳妃,现在可好了,说不定连咱们都不想——”
“砰——!”
房门被踹开。
“王爷!”四人齐刷刷跪下,冷汗瞬间冒出来了。
姜觉背着手,脸上阴晴不定:“聊的什么?这么投入?”
董老大反应的快:“呃——属下一直在听!”
董老二:“属下也是!”
董老三:“属下也是!”
董老四:“属下也——”
他们抢话抢的太快,董老四看着姜觉的眼神,害怕的打了个哆嗦,没敢说下去。
他灵光一闪,想到了那天的话:“是这样的王爷,我们在讨论那天的宋姑娘呢!”
“啊对对对!”
三个人点头如捣蒜。
其实姜觉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真是世道安定了,拿刀上战场的人竟然开始嚼舌根!
但偷听这事不符合他身份。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继续”
四人对视一眼:有门!
董老四忙道:“那天我们一起从衙门回来,谈起王爷的时候,宋姑娘说王爷脾气好,还说您,说您好相处!”
董老三:“对对对!我们跟冷大人都吓了一跳,哪有姑娘敢这么说?还说您脾气好!”
“说错了!”什么叫吓了一跳,这不是找抽呢嘛!
董老三赶紧补救:“啊就,就是说您没有看上去那么难相处,为人挺好的!”
“……”什么叫没有看上去难相处?越描越黑!
姜觉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晋县的贫困区住户不是很多,二三十户,本王有意给他们修一下房子,也不用花钱请人了,你们来修,三天之内完成,本王,亲自检查!”
:(ಥ_ಥ) 修房子?
四人如遭雷劈。
这可是晋县的六月天!
三天下来得蜕一层皮!
*
宋辞带着俩窝头回家,寻思着怎么把宋大有送进大牢,远远的看到一对母子在她家门前,踟蹰的顿住脚步。
妇人体态略胖,头发用褐色长布包着,她坐在石头上捶着腿,唉声叹气,一脸惆怅,她儿子人高马大,身材结实,弯腰扶着她,五官拧成一团,犹豫的喊了声娘,没继续说下去。
他俩的衣服材质是棉布,经济条件比她好多了。
为何出现在这儿?
这可是贫困区。
所谓贫困区,是指官府专门拨钱搭建的土胚房,以她们家和对门那家为终点,往西延伸,左右各十几间,每家都是一样的布置,两屋一院,屋后是空地。
简称贫困一条街。
别看它们漏风漏雨,一般人还住不进来,得有本地户籍,四肢健全,有劳动能力,才能有抽取的资格,他们家是她抽的,手气挺好,抽到了,但是没出半年就让宋大有糟蹋成破屋了。
而且这几年变化很大,不少贫困户搬出去了,官府也没组织抽签,好多屋子闲置着,就这样还有露宿街头的乞丐,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难不成是来找她的?
宋辞抱着窝头回家,走近了也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然而她刚到门口,老妇人打眼盯着宋辞,咂摸了半天:
“小宋!你是小宋!”
宋辞疑惑转身:
“我们认识吗大娘?”
郑翠花颤巍巍的起来,她儿子郑虎子赶忙扶住她:“慢点儿,娘,别摔着。”
郑翠花前后打量了一番,落在眉眼上:“像!真像!”
宋辞一头雾水:“像谁?”
郑翠花嗨哟一声:“还能像谁,像你娘!不怪你不认识,那时候你还吃着你娘的奶哩!你娘是个苦命人,没出月子就背着你在后厨干活,烙下了病根,后来也不跟我们一块干了,说是有其他活儿,哎?这是你家吗小宋?你娘哩?十来年没见了,怪想她的,对了,你娘可是咱后厨最勤快的人,做饭也好吃,比俺家那个做的还好吃!”
看到旧相识的女儿,郑翠花一个忍不住,说了这么多话。
当初她是想找她们的,不一块儿干活了,说说也行,哪知她消失的彻底,一个县都见不着人。
她累的咳嗽几声,郑虎子连忙给她顺气:“抱歉啊妹子,我娘就这样,见谁都要拉几句。”
宋辞轻笑摇头:“没关系,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正好了解一下我娘。”
郑翠花摆摆手:“想知道你娘的事还不简单吗,婶儿全告诉你!”她往宋辞后面看了看,屋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你娘哩?是不是出门了?”
宋辞抿抿唇:“我娘她……已经去世了。”
郑翠花瞪着大眼似是不敢相信:“走,走了?!那孩子身体壮着呢,力气活经常干,也才三四十岁,怎么会——是不是害了什么病?”
宋辞摇摇头:“不是,我娘……是被人打死。”
“什么!”郑翠花眼前一阵眩晕,翻着白眼差点厥过去。
郑虎子赶紧搂住她:“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拉呱,以后有的是时间!”
说完后他才意识到宋辞还在场,他尴尬的看向宋辞:“对,对不住,我没说你娘不重要,我的意思是——哎!”
郑虎子人如其名,一身腱子肉,浓眉大眼,凶起来像老虎。
他看着宋辞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怎么说也说不顺,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关系,你也是太着急了,”宋辞一手兜着窝头,一手扶着郑翠花另一边:“外面又热又有蚊子,走,进屋说。”
宋辞语气平和,声音甜而不腻,像山泉水,而且杏眼一弯,笑盈盈的,像只小猫。
郑虎子憨笑着摸摸头,有一种被安抚到的感觉:“好!”
进到屋里,宋辞给他们倒了两碗水,是她昨天尝试着点炉子烧的:“婶儿,我家简陋,只能用凉开水招待了,别介意哈。”
母子俩你看我我看你,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感受。
先不说这两只碗上的豁口和晃来晃去的桌子,头顶是露的,坐屋里跟坐外面没啥区别
想到跟宋辞她娘相处的日子,郑翠花低头抹起眼泪,多好一孩子啊,咋说走就走了!
宋辞疑惑的看向郑虎子,他也摇摇头“婶儿,这水我烧过,放心喝好了,不会拉肚子的。”
郑翠花破涕为笑:“喝啥水都下肚,没那讲究!想当初,你娘背着你在后厨干活,又苦又累,愣是没吱一声!现在你又一个人住在这儿,还笑呵呵的,你们娘儿俩是真像!”
宋辞眨眨眼:“这是在说我没脸没皮?没心没肺?”
郑翠花哈哈大笑:“这孩子,婶子是夸你心性好呢!”
见她没那么emo了,宋辞松了口气,死者已矣,凡事向前看
郑翠花看得出宋辞的意图:“哎,你不说婶也知道,是你那个酒鬼爹干的,那时候他就……害,又扯远了,过去的事咱不提了,不提了,这段时间婶儿有点儿忙,等家里事办好了,肯定得到你娘坟头上柱香。”
“嗯,相信我娘在天有灵,会感受到你对她的关心的。”
郑翠花欣慰的点点头,起身道:“我和你虎子哥还有事,不耽误你了,有什么事就去万家酒楼找婶儿,别不好意思。”
郑虎子扶着她起来,朝宋辞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宋辞送他们娘儿俩离开,心想都十几年不见了,这婶子咋还这么热心?受过她娘的恩惠?
当晚,宋辞没敢在屋里睡,在墙角蹲了半天后,宋大有果然来了,这个畜生渣爹!
她抱着自己的窝头找到一家闲置院子,打开屋子,扑了一脸灰,还有蛛网,在这儿睡迟早得呛死!于是她在相对干净的柴房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
小窗里投射进阳光。
三道光柱落在她脸上,尘埃涌动着,周围还有稻草味儿。
宋辞摘下头发上的稻草,低头看了看窝头,心酸极了。
此情此景,她忍不住唱起来:“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昨晚的动静,附近的人对这里起了疑心,纷纷猜测招鬼了,一传二,二传四,不到半天就被传开了。
奉命前来整修房屋的四兄弟听到住户们聊这事儿,笑得合不拢嘴:“大娘,这世上哪有鬼,准是走街串巷的小偷!要是不信,今晚就给你们抓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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