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程四元,段秀《我乃武夫狂徒》讲的是这个世界有儒;有道;有妖;有佛;有武者;有天匠师;有半路混进来的魔法术士新闻学院毕业的程四元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牢狱,七日后判流放边陲……一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自己只想在这个脱离唯物主义的世界生存下去,当个富家翁,随便娶几个美娇娘,可实力已经不允许我这么低调了……我不是粗鄙武夫,我是个会魔法的武夫狂徒
精彩节选
大莽京兆府,牢狱。
程四元眼睛还没睁开,一股霉变的腐朽臭味已经开始疯狂的刺激他的嗅觉。
这味道,不对劲,和平常的不一样。闻着这个臭味的强烈程度,难道昨晚二哈是在我床上拉的?
程四元家里养了只猫,长得眉清目秀,喜欢拆家,经常爱把沙发、窗帘一类的抓成破洞风格,故取名二哈。
孤身在外,身为北漂打工仔的一员,这十年来总是寂寞的。
一只猫不应该,至少不能够……
程四元缓缓睁眼……不对,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
闭眼,再睁开。
映入眼帘的还是幽暗的牢狱。
青玄色的石块垒砌起来的牢房,地上铺着糜烂的稻草,阳光透过牢墙上一个碗口大小的窗**进来,射在他的胸前。
嗯,什么时候监狱的质量这么差了?
不是十二人间的标间,没有叠的像豆腐块的被子,要不是自己戴着手镣,程四元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上夜店纵酒过度没醒来。
记忆像涨潮的海水,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
程四元,字乐平,大莽王朝京兆府辖区下平安县的一个小捕快,月俸一两三钱银子一石米。
父亲是个老卒——龙套的命,死在了二十年前的“牧野之战”中。
母亲在父亲死后日夜忧郁,生下他不久后撒手人寰……想到这里,程四元心里冲淡了一些忧郁。
众所周知,父母双亡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没想到穿越后还是逃不掉肩负正义感的工作?”程四元心里吐槽。
他上辈子是新闻采编专业毕业,正儿八经的传媒大学毕业。
做着鬼的工作;经历着人的现实;履行着神的职责。
这和他当初想要随时“说走就走,仗枪走天涯”的理想不符合,炒了领导,冒险一样的闯进北方,那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大海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为什么穿越了?
脑海中记忆涌入的后遗症还没消失,身子时不时抖动一下……头痛欲裂,程四元皱眉右手轻抚太阳穴,梳理完记忆,才知道自己入狱的事情始末。
程四元丧失双亲后,二叔程安虎视他为己出,在吃穿用度上绝不亏待他。
程四元十八岁达到淬体境巅峰后,力能扛鼎,吃饭如填洞,一年下来要吃掉一百余两银子,婶婶嫌弃他吃的多,自那以后程四元就搬出了程府独居。
在京城任职武卫军百户长,穿戴八品深青色袍衣的二叔多方打点,为他在平安县衙门找了个捕快的差事,日子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还能偶尔去勾栏听曲,但就在不久前……
四天前,他那位武卫军百户长二叔负责护送一件来自西域的贡品去往皇宫,外城进皇宫的路程不远。可就是这么短的一截路,护送途中,西域的贡品弄丢了……
消息传进宫中,官家大怒。
护送人员被问责,程府被抄家,程安虎被判七日后问斩,程家女眷冲入教坊司。
程四元作为程安虎的侄子,七日后流放西南边陲。边陲之地是什么概念?气候恶劣,天灾不断,流放之人活不过两年。
流放,是仅次于凌迟的刑罚,脸上青墨琼字,一辈子不准走出边陲之地,违反以造反之罪就地诛杀。
要是就这样,程四元未必不会接受命运,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危险不只是来自环境,许多人因为各种原因,在流放的路上就死掉……程四元有些牙疼,瞧这架势,开局就是送命模式。
许久,停下脑子里的杂念,他冷静的试探着出口:“系统,你在吗……”
“系统爸爸?”
“芝麻开门?”
“系统妈妈……”
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褪去,心跳莫名加快,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有系统,地狱开局还怎么玩??
心里唯一的幻想破灭,被狠狠的拉回现实。自己三天后就要流放边陲了,满打满算也就两年的活头……不,说不定没有两年。
我要自救,我的修为是淬体巅峰,九品武夫。一身蛮力高的吓人,越狱……不,那样我还没从牢狱逃出去就会被狱卒当场砍死,大莽对待逃犯,一点都没有人权……或者我可以装病,要求保外就医,另谋生路……
见鬼去吧,这又不是新中国的监狱,没有人权,还想保外就医?装病……试试就逝世。
程四元急得像被火架在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这方小小的牢狱里来回渡步。没有金手指,没有人权保障,还能有什么办法自救?要是知道当时二叔案件的卷宗就好了。
突然,他黯淡的眼神亮了起来,对啊,只要拿到卷宗,我就能还原当时的案件场景,说不定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大莽王朝,将功补过,是可以不用死的。
思路是有了,可是我该怎么拿到卷宗?涉及宫廷大事的案件,卷宗都存放在刑部,京兆府衙门的级别还不够,所以……即便自己喊冤,提堂重审,也看不到卷宗。
眼神重新化作灰暗。
对不起,我给咱们穿越者群体丢脸了,金手指没捞到就算了,穿过来没几天就要领盒饭了……他在心里幽默的调侃自己一番。
透过碗口窗户的阳光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的身体注入了莫名的力量,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狗带。以我九品武夫的实力……在这个世界属于废物青铜,我可以在流放途中讨好兵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到了边陲之地,徐徐图之。了解案情真相,揭竿起义,慰藉二叔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程四元不禁又自嘲起来,你说穿越有什么不好啊,穿越在太平盛世,时间线往前个十几年。蛊惑老妈交出财政大权,跑去买几套黄金地带的房子坐等升值,在暗中鼓捣老爸买上几注**,把资产投进支付宝坐吃利息。
天才儿子拯救废物爸妈的励志故事不就诞生了?
可能是老天看他的日子太舒坦了,要不就是嫉妒他的颜值太帅了……程四元觉得两者都有,所以才让他穿越后在生命的倒计时中煎熬渡过……
艹,自己电脑里的200G老婆还没来得及删除,还好自己回不去了,要不然把他的众多老婆摆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他就要经历一次社死了,那样还不如把他流放。
这时,幽暗走廊的尽头传来机扩弹簧打开的声音,接着是铁链在滑动在木门上的声音,应该是门被打开了。
不一会,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一个狱卒带领一个白袍男子来到程四元的牢房跟前,狱卒那冷漠的眼神扫过程四元,停留下白袍男子身上。
继而,狱卒开口:“按规矩来,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有什么话就赶快说。”
白袍男子对狱卒拱手致谢,在狱卒离开后,他才转过身来望向牢狱中的这个男人,同时,程四元也在打量着他。
白袍男子面容姣好,甚至有些眉清目秀,只是脸上、眼神中流露出的尽是憔悴和疲惫。
一根玉簪将发髻盘起,白色衣袍上印着淡蓝色的月牙花纹……这是个颜值比我只差了半分的男子,程四元在心里给出这样的评价。同时,记忆中也记起了白袍男子的身份。
程毅平,程家二郎,二叔的长子,自己的堂弟。
白鹿书院的书生,也是今年秋闱中举的举人。
记忆中,自己和堂弟并无过多的交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对武夫的鄙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从自己成为了程家最大的饭桶,惹得婶婶不喜,堂弟和堂妹受到母亲影响,和他这个堂哥的关系也僵硬了起来。
两人这三年来打招呼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这个堂弟还是一个擅长各种词汇问候别人的“嘴强王者”。
没想到和自己形同陌路的堂弟,竟然是自己人生中见到最后一面的亲人。
“你不该来的?”程四元开口打破长久的沉默。
程毅平目光平淡的望着他:“负责押送你去边陲的兵卒收了我二百两银子,你就放心去,不用担心路上会出意外。到了边陲之地,记得藏拙好自己的性格,别作死。每天饿不死就行了,不要吃那么多……还有,记得好好活下去。”
程四元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你呢?”
不耐烦的打断他:“我有书院师长护着,还不至于要了小命,革了我举人的功名,还能活下去,只是不让离开京城罢了。”
程四元知道没这么简单,恐怕不只是革除功名这样简单,入贱籍,毕生不得参加科举。亲人充入教坊司,十年苦读化作梦幻泡影,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死亡反而是对他的解脱吧……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程四元身上扑了上去,抓住囚栏的手指发白,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堂弟,“你想自尽……”
没由来的,程家二郎的眼闪过一丝慌乱,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
“你个深陷牢狱之人,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顿了顿,程家二郎的目光变得柔和,望着程四元的脸庞痴痴地说道:“活下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决然踏步离开。
“等等!”程四元叫住他。
程家二郎止住脚步,回首沉默的望向他,等待着大哥的下文。
“你能帮我弄来卷宗吗?西域贡品丢失案的卷宗。”
“卷宗?”程二郎眼里透露着深深的不解。
“你一个武夫,要卷宗干嘛?”
“我要查案,只有拿到卷宗,我才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程四元双手抓在囚栏上,眼里闪烁着精光望着他。
程二郎撇撇嘴,连刑部和他知道这京兆府联手都没能破案,一个粗鄙的武夫,整天想的都是打打杀杀,还想着破案……知道这是自家兄长最后的希望,就不打击他了。
“我说与你听。”
程四元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自家这个从来不喜欢言语的堂弟,居然背地里努力了这么多……要想从刑部调阅卷宗,可不是一个秋闱中举的举人能办到的事……他一定求人了。
似乎是猜到了自家兄长的想法,拂袖满不在乎的说道:“书院长辈带我看过卷宗”
在多方奔走,打点关系无果后,他也尝试从破案,将功补过这点出发。书院长辈为他取来了卷宗,可他不是破案的那块璞玉,从卷宗上看不出丝毫问题。
原来如此,有书院长辈为他求情,倒也是能查到卷宗。
"你把卷宗内容一字不漏的写下来给我,我需要看着卷宗推理。"
案件的细节仅仅是通过语言的讲述是容易忽略的,尤其是他现在脑门还一个劲的发疼,对信息提取的敏锐度下降,写在纸上方便他更好的推理出事件的真相。
现代的刑侦勘察要素中,尸体检测、监控、犯罪现场调查是三大必不可少的取证因素。
如今他身陷牢狱,现场调查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贡品案中没有人员死亡,尸检无从说起;监控……发展个几千年都不会有这玩意出现。三大条件都不满足,哪怕他上辈子有一个当**的老爸,经常给他灌输这方面的知识,但他心里还是发怵。
没有把握能真的破了这案件,人在绝望的时候总要做些什么吧。
要是以前,二郎是不会答应他这无理要求的,想到这次兄弟相见,就是永别。
他答应了兄长的要求,平淡道:“稍等片刻!”
程毅平辞别了大哥,朝着来时的路匆匆走去。
等到脚步声走远了,程四元背靠着囚栏缓缓坐下,嘴里低声念道:“是死是活,就赌这一把了……”
一炷香的时间缓缓流逝,脚步声重新响起,二郎急匆匆的跑到牢房前,把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塞到他手中。
“探监的时间到了,我得离开了。”程四元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份副本卷宗所吸引,二郎犹豫了一下,低声重复道:“记得要活下去。”
纸上的墨迹未干,兴许是时间仓促,整张纸上全是用草书写的。
这个世界的文字和我上辈子居然还有些相似,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出去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皇帝忽悠史官把自己的名字加到史书里……即使到了这个关头,他依旧在心里乐观的吐槽了下。
“还好婶婶以前准许我念过几年书,我要是个大字不识的粗鄙武夫,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芜湖,本书完结。”程四元自嘲道。
他努力使自己忘记脑袋的发胀疼痛感,注意力完全沉浸在卷宗上。
贡品丢失案的记录是这样的:
【当天的午时三刻(相当于现在的中午十二点)程安虎带领的武卫军接替使者团护送西域贡品入京,午时七刻,护送队伍行至三河桥中段,阴风忽起,马匹受惊。俄顷,人仰马翻,贡品掀翻掉落河中。
继而,河中传来爆炸的巨响声,炸起河中水浪十丈高,士卒受伤二十一人。
风波平息,士卒下河打捞,只捞起九十七件银制贡品,其余五百零三件贡品不见踪影,折合白银净重二十万两……】
卷宗上记录的不只是武卫军的一面之词,还记录了当时在周围的百姓和附近的住户的供词,众口一词,都能够证实卷宗上的所言非虚……
那就不是有人演戏了,毕竟就算是群演也不可能会让这么多的百姓统一口径。
最后,程四元清晰地看见在卷宗的副本上记录着这样一句刑部联合京兆府的批红:此案疑点众多,为妖物作祟!
轰!像一道惊雷劈在程四元的脑袋里。
…………
京兆府,客堂上。
端坐在正堂的京兆府尹胡思韩正焦急的端着一杯茶望着右侧两人。
这位身穿绯色官袍,官居大莽正四品的府尹大人作为案件的主办官之一,这几天来奔波下来对案情的堪破没有看见丝毫的希望,以至于喝茶的心思都没有。贡品是在他的地盘上弄丢的,虽然有了替罪羊,可是陛下给的查案期限一过,到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查到,必定会惹得龙颜大怒。
时值京察的重要关头,与自己作对的政敌免不了要参我一本。
“两位大人,陛下给的查案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半,三天后还破不了案,我这顶乌纱帽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被称呼为大人的两人,一人是个中年女子穿着黑色的制服劲装,高挑的身材接近二米三,束缚在里衣下面的胸脯高高隆起,颇有惊涛骇浪的气势,目光往上移,薄薄的小嘴唇透露着性感,那双眼睛呈现出半黑半蓝的妖冶颜色。
拥有一半的异族血统。
仔细看你会发现,在黑衣女子的胸前用银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台”字。在大莽,这身行头不仅是朝廷官员,就连平常百姓都知道象征着什么。肃政台,当今皇帝的情报网,纠察朝廷百官和江湖一切事项,权力之大只受皇帝一个人调配。
另一个女子身高不足一米五,穿着鹅黄色的衣裙,一双白嫩的小短腿踩不到地上,晃悠悠的搭在椅子半空。标准的萌妹子,不单是指她的娃娃脸,还有她胸前的对a。
在这么严肃的场景下,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手里抓着一把果脯卖力的嚼着,把两边的腮帮子撑得浑圆。一边吃一边吐出果核,完全没有把京兆府尹和黑色劲装女子放在眼里。
许是吃得口渴了,她一拍自己腰间的布囊,一壶散发着淡香的果酒出现在她手里,吨吨吨的喝完,满意的用衣袖擦拭了下嘴巴。
抬头发现身边两人沉默的看着自己,她可爱的朝他俩吐了吐舌头,一挥手,青光闪过,地上的果核消失不见…………接着,又取出一包
糕点吃了起来。
我要做一个快乐的吃货,你们的案子关我什么事…………动脑子的事,不适合我。鹅黄色裙子的少女在心里嘀咕!
莫名其妙,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上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的事,换谁心里都会感到憋屈。妖物作祟怎么会对西域进贡来的东西感兴趣,他这个京兆府尹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答案。
程四元想过贡品丢失的种种原因,比如:不要命的江湖侠客劫走贡品,打皇帝的脸;再比如,有人谋划了这一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妖物作祟。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了马克思他老人家探究出来的唯物主义,这是一个充斥满妖怪,武者可以移山填海,读书人可以凭着一张嘴怪力乱神的世界。
他喵的,这次怕是真的要领盒饭了,妖怪在他心里是什么概念,他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只知道在三百年前妖族举全族来犯,人族边境岌岌可危,是儒家大能力者独身闯入妖族大军…………再后来,妖族就退了回去,并且和大莽结下盟约,约定永不来犯。
那一场灾难被后人称为“儒道镇妖”。
此刻程四元考虑的不是为什么京城会出现妖族,他说到底在思维上是经历过老马理论洗礼的人,看待事物的根本有两面性。
也不知道贡品里有没有印度神油,男人用了…………使劲的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重新推理。
为什么妖怪会来劫走这批贡品?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西域贡品运抵京城的先例,要抢早就抢了;再说,妖怪抢一堆金银器皿去干啥,为了给自己的洞府置办家具吗?
可是真的想不到为什么妖怪会对贡品感兴趣啊…………要是老爸上辈子当**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难题就好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样我就能白嫖了。
不信邪的,他又试探着低声呼唤道:“系统爸爸,您儿子叫您回家吃饭了…………”然并卵。
难道我一代天骄真的就要夭折了吗,不,我为什么要沿着这个时代的人判案定下的结论去思考,我是个杰出的新时代青年,骚气的传媒大学毕业生,我应该用先进的思维降维分析。
程四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理最重要的就是汇总所有的线索,再一点一点的做减法,在混乱的线索里理出关键信息。剩下的,那怕在不合理,那也是答案所在。
等等……午时三刻到七刻,程四元在脑海中回忆着外城的街道图,突然他的眼神中冒出精光,但是没有维持多久又归于平静,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可是又没有能够支撑的证据。
他不断的抽丝剥茧,整理出几点看似平常却并不合理的地方。
一、时间差。
二、阴风。
三、巨浪。
时间差他能想到的是,二十万多两重的白银哪怕是在身强力壮的骏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外城门走到三河桥,所以贡品的重量不对。
阴风,在这个世界修炼体系中,能够引起阴风的在他认识中,匠师一个,道家和儒家可以做到,妖族没有这么大的嫌疑……京城,皇帝的大本营,妖族就算是能悄悄混进来细作,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众劫走贡品。
除开这几个这几个体系就没有了,武者这种粗鄙的人是不会有怎么花里胡哨的手段的,他们处理事情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莽就完了。当然,也不排除二叔的队伍里出了叛徒,勾结其他势力的人谋夺贡品的嫌疑。
巨浪真的是爆炸产生的吗?大莽严禁民间私藏火药,要造成十丈高巨浪的炸药,量一定很大。况且二叔作为护送负责人,路线是临行前才定下来的,提前埋伏的的思路就走不通了。但是也不排除有泄密的情况。
特么的,好不容易推导到这一步的线索又断了,完结撒花。程四元按了按太阳穴,一定有他没想到的地方。
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说过,凡是两个物体接触,会产生转移现象。即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
他在脑海中拼命的搜罗着上辈子的科学结晶,这个时候,他很想自己有两个头,一大一小…………把问题抛给大的那个脑袋,自己只需要顶着个小脑袋愉快的吃瓜就行。
一道亮光像闪电一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突然的来了一丝明悟。
“我想,我已经知道案子的真相了,哈哈哈,我知道案子的结果是什么了!!!”
“来人,快来人,我有重要线索要上报!”程四元激动得用双手拍打着囚栏,发出动静,希望引起狱卒的注意。
看守的狱卒听到声响,手里拿着一根棍棒走到程四元的牢房前。他看见了太多这样的人,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自己能够从这牢里走出去,不过这小子倒是有好运气,听牢头说有人贿赂了押赶他流放边陲的解差。
“吵囔什么,再吵把你腿打断?”狱卒用棍子敲打着囚栏。
程四元在棍子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把手从囚栏上拿开,免得把自己的手指打断,这个世界的狱卒可不是他上辈子见到的**,会考虑犯人的人权。在他们眼里,进了这里,只要不把犯人折磨死就行了。
就算是不小心弄死了一个…………哦,那是人犯自己身体发病暴毙,关狱卒什么事。
程四元冷眼看着狱卒,为了防止误伤到他,他还特意往后面退了几步。
“嘿!还敢躲,我今儿得让你尝尝爷的厉害。”说着,狱卒就往腰间的钥匙串摸去,看样子准备开门教训他一顿。
“我有西域贡品丢失案的重要线索要禀告府尹大人。”说完,怕头铁的狱卒不为所动,他又特地强调说道:“要是耽搁了找回贡品,你承担得起这个罪责吗?”
狱卒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显露出犹豫的神色。
……
“我说两位大人,贡品丢失可不是小事,你们再不帮老夫想想办法,我可就没有活路了啊 。”京兆府尹望着两人“惆怅”的说道。
黑色劲装的女子没有说话,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说话就喜欢往大了吹毛求疵,一点都不像武夫,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过这案子要是破不了到时候打的是朝廷的脸,打朝廷的脸就等于是打肃政台的脸。
她皱起眉头问道:“那程安虎审讯后有什么发现?”
府尹胡思韩怒容道:“一个武夫,人倒是个老实人,就是没什么脑子,除了喊冤枉就没别的了,已经用望气术看过了,说的话属实。”
这样那追回贡品的难度就增大了啊……不,是压根追不回来了。鹅黄色裙子的女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心里想着。哎呀,这两人要坐到到什么时候啊,本姑娘的肚子都开始饿了,待会结束了去吃什么好呢。
堂上局势,泾渭分明。一边愁容满面,一边心不在焉。
京兆府尹起身:“看来我只有带着卷宗去找一下段公了,断案这种事,还是段公在行。”
这时,有小卒走进来抱拳对胡思韩说道:“大人,那程四元在狱里叫囔着有重大线索禀告。”
黑色劲装女子望向胡思韩说道:“这个程四元,我记得是程安虎的侄子吧,一个平安县衙的小捕快,和此案毫无关联的人,能有什么线索?”
片刻之后,小卒带着程四元来到堂屋里,堂上三人的目光朝他望去。
他走动时,身上带着的手铐脚镣哗哗作响,一身白衣已经染血,身上有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嘴唇已经干裂,一张脸更是沾满了尘土,即便如此,他那双眼睛仍然闪动出不屈的意志。
京兆府尹看着他,虽然明知道眼前这粗鄙的武夫不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问道:“程四元,你有什么线索就说,但是你要是敢胡编乱造,这辈子都不用见太阳了。”
程四元心里皮了一下,就你这牢房的采光性,我不想见到阳光都难啊…………他不知道另外两人是什么身份,不过能和京兆府尹坐在一起的,都不会简单。
程四元平静的看着京兆府尹说道:“大人心里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猜测?”
原本对他就不看好的胡思韩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鄙夷就更加浓重了,满满的鄙视神色都已经溢出来了……这是程四元自己看见的,那京兆府尹脸上的鄙视表情,简直都快把“粗鄙武夫,不过尔尔”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不只是他,就连那位黑色劲装女子眼里流露出来的的好奇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漠。程四元很想用手按在京兆府尹的老脸上,**甩他两大嘴巴子,老匹夫,瞧不起谁呐,知道什么叫夜场神探吗?
心里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人家,自己能够跳出这个世界的思维禁锢,想到贡品丢失案的关键,别人没他聪明想不到很正常。哎!和没有脑子的人打机锋就是没乐趣。
于是,他换了一个比较直白一点的问法:“大人觉得,这起贡品丢失案,有没有可能是一起人为的案件?”
胡思韩端着茶杯的动作停了下来,黑色劲装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两人之前不过是思想上先入为主了,钻进了贡品丢失一定和妖物作祟有关的死胡同,怎么都想不出理由。
此刻听见程四元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惊醒了他们,给予他们新的思路,就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老六还可以这么玩,不过两人怎么都不明白的是:就算是监守自盗,那贼人是怎么在眼皮底下把重达二十万两的贡品给运走的。
看着两人的神色变幻不断,时而皱眉沉思,时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程四元知道自己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不了多久府尹肯定会问他贼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吧二十万两贡品给运走的。
果不其然,冥思无果的京兆府尹把目光重新投到他身上,不过没了之前那股鄙视的神色,声音冷冷的问:“就算你的怀疑贡品是人为盗走的,那也得拿出证据来,你要是信口雌黄,本官依据大莽律法可以将你杖毙公堂。”
呵呵,心里明明急得要死,还端着你的官架子,要不是我智商在线,说不定就着了你的道了,你个老银币,影视界奥斯卡都欠你个小金人奖。…………程四元一副智者的样子说道:“真相如何,大人听我慢慢说来,不过在那之前大人先把我身上的枷锁取了。”
京兆府尹吩咐押送他过来的小卒为他解开了手镣脚铐,然后端起茶杯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程四元活动了下被勒的发疼的手腕,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以前看电视剧里面的说什么为了自由抛弃生命和爱情,本来还他也是这么觉得,吃了几天牢房,心态突然就变了……世界上没有哪个人能逃过真相定律。
他在脑海里构思着,要是直接说不翼而飞的贡品其实是金属钠,那十丈高的水浪是钠遇水爆炸产生的,估计会被抓回去关起来。
实践是检验科学的唯一真理…………虽然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没有这样的觉悟水平。
最好的解释就是把事实狠狠的甩在府尹大人的老脸上,好在他上辈子是个学霸,上学时候的知识还能记得起一些。
问府上要了一些粗盐,一个香炉,堂上几人都一脸好奇的望向他,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这或许就是解开
贡品丢失案的关键。
就连一直只顾着吃东西的鹅黄色裙子女子都停了下来,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就在这时,布置好了一切的程四元望向她说道:"姑娘是匠者吧,还请帮我个小忙,让香炉的温度保持在九百度。"
鹅黄色衣群的女子听他一说,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反倒是另外两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平静。
你这么明显的身份,吃的东西从储物法器里面一直掏个不停,除了匠者就没别人了,谁都能猜出来好吧……两人在心里说道。
其实也不能怪鹅黄色少女贪吃,只是她这一身宝贝太多了,除了那件储物的布囊,腰间还挂着一个紫金葫芦,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这世上,除了天匠塔那群富得流油的狗大户,谁还有这么大的底气?
鹅黄色裙子的萝莉站起身来,伸手将挂在自己腰间的紫金葫芦掀开盖子,打出一道手印,一团火精从葫芦嘴里飞到香炉底下,在她的操控下,房间里的温度急剧的升高。
程四元羡慕的看着这一幕…………怪不得都说天下武夫最粗鄙,看看人家的手段多高级,一道手印弄出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像自己,除了有一身蛮力,还能干啥。
简直就是魔法师和原始人的区别。
哎,都给了穿越的名额了,为啥不让自己选定职业,是怕我成为魔法界的一颗新星吗?
烧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紧紧盯着香炉变化的程四元出声说道:“停!”
鹅黄色衣裙的萝莉撤了火精,她在心里念叨道,难道这就成了?
程四元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当然没有完成,要完成金属钠的炼制还差最关键的一步,此刻香炉里都是氯化钠高温反应后的氯气和氯化钠的液体。
“姑娘,还请你释放一道雷电击打香炉,雷电一定不要太大,尽量控制他的电压。”
鹅黄色衣裙的萝莉歪过头看着他,电压是什么词,她作为七品祝融士居然没听过。
程四元用手扶额,忘了这个世界对电的理解还没达到这么高深的层次,他只能换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电压就是雷电的强度,你要做的就是尽量控制释放出雷电的粗细,有小拇指粗细的雷电就行了。”
早说嘛,非得说一些我没听过的词语。
她一拍腰间的紫金葫芦,这次没有掐手印,一道拇指大小的雷电从里面如同野兽般冲出,狠狠的撞击在香炉上。
“轰!”
一声巨响,震得当场的人耳膜发痛,接着就是一股绿色的青烟从香炉里冒出,飘荡在大堂里。
程四元很想提醒众人氯气有毒,但是转念一想,这么点氯气也不会对人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于是他很自觉的自己屏住呼吸…………嘿嘿嘿,我要做一个快乐的老六。
等到绿烟散去,几人看向香炉,刚才的爆炸将盖子不知道炸到什么地方去了,此刻在香炉的底部,静静的躺着几块块不规则形状的钠块。
色泽明亮,和银子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众人的内心满是震撼,没想到还真让他把这假银子给炼出来了。
黑色劲装的女子上前用手拿起钠块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和真银的重量还是有区别,假银的重量明显要轻得多。
“即使能够证明有人炼制出来了假银,替换了贡品,那贼人是怎么让数量如此之大的假银消失的?”黑色劲装女子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程四元满意的看了她一眼…………不错啊,是个会捧哏的好苗子啊,要是拜师在德云社,那就是第二个孙悦啊。
他进一步引导说:“虽然重量轻了很多,但是依旧不是一个小数字,起码得的有十一万两的重量,想要众目睽睽下转移显然不合适。”他停顿了下,接着说:“但是如果这假银遇水会爆炸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说完,他随手捏起一块钠块,起身走到堂前,在几人的注视下将金属钠块放进了桌上茶壶里。
随着钠块入水,茶壶里立刻传来嗤嗤的响声,宛如烧红的铁块放进了水里,接着开始冒出滚滚浓烟。
随着“砰”的一声,茶壶炸裂成无数的碎片溅射开来。黑色劲装女子早有防备,闪身挡在胡府尹面前,在她面前形成一堵无形的气墙,将碎瓷片尽数弹开。
至于小萝莉,更简单了,伸手往自己的布囊一抹,一面冰盾出现在她面前。
看见这一幕,几人心里的那一点疑惑荡然无存,特别是胡府尹,激动的胡须都开始颤抖起来。
困扰多天一点头绪都没有的迷案在程四元一来就破解了,这等人才居然投身武道,要是入朝为官,凭着这天赋,大莽朝未必不会出现一个神探。
也不知道当初他家大人是怎么想的,卷宗上记载他好像是跟随二叔长大的,这程安虎……暴殄天物啊!
案件现在是解开了,不过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理清的。
胡府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是什么人能够在天子脚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一切?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一个京兆府尹的业务范围。
黑色劲装女子和小萝莉眼里也流露出凝重,小萝莉突然开口说:“能够瞒过我老师的预算,悄悄的布置下这一切的人,他的真实目的恐怕不只是想劫走这批贡品这样简单。”
程四元好奇的问:“你老师再厉害难道还有塔主厉害?”
胡府尹和黑色劲装女子脸色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看着两人的眼神,程四元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在大莽朝,要说智谋无双,那名穿着黑色劲装的丰胸姐姐的老板算一个。段秀,肃政台的扛把子,皇帝的好基友;另一个就是天匠塔的塔主,这是个守护了大莽朝五百年的老怪物,世人称呼他为大莽朝的护国者。
我程四元心里只愿意称呼他为老银币,鬼知道活了五百多年的人心里装着多少花花肠子…………所以程四元目前心里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人,塔主算一个,万一看出他不是原装正品怎么办。
小萝莉没有理会程四元的问题,而是皱眉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没有朝中人的授意,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的确,虽然朝贡不是每年都有,但是大莽建朝五百年来,西域进贡少说也有十几次了,要知道贡品的数量和样式并不难,只要提前买通护送西域使臣的官员就成。
只要拿到贡品名单,伪造并不难。
护送途中显然是不可能劫走的,那样痕迹太明显,那就只能是冒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心态。
在贡品入京的这段路上动手脚,再借假银遇水会爆炸的特性转嫁祸给妖族……幕后之人,好手段啊。
想要做到这一切,凭借一人是做不到的,这后面一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谋划这一切。
恐怕案件查清,有好多官员要从此落马了。
胡府尹沉声说道:“不行,我要进宫面圣,此事只有告诉官家,看看上面人的意思。”说完,他急匆匆的冲出堂屋,对着下人喊道:“来人,备轿。”
随着胡府尹离开,黑色劲装的女子走到程四元的面前,用赞许的眼神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你很不错,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摇曳着丰腴的翘臀就离开了,望着黑色裙裾下那两瓣浑圆的翘臀,程四元露出评判的眼神…………在心里还补了句:我其他地方也不错,有机会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这时,鹅黄色衣裙的小萝莉凑上来,她从腰间布囊里变出一把蜜饯来,伸手递到程四元眼前:“诺,请你吃。”
美女的心意不能辜负,不辜负有可能会被骂禽兽,辜负了就会被骂做禽兽不如。
所以程四元趁她还没来得及反悔,一夺手全部都抢了过来。然后就看着这个小萝莉眼里露出委屈至极的眼神……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孩子这样了,所以他一把将手里的蜜饯都塞到了嘴里。
别说,还贼他娘甜。
看到这,小萝莉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自己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以后有吃的就不能问他。
小萝莉看他吃完了自己的蜜饯,才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于是她开口问道:“你一个武者,怎么会金属提炼的?”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在监狱想到有可能是金属钠冒充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这一幕。
大莽朝审判案件向来会安排一名匠者陪同,并不是因为匠者都是大智慧会断案,而是匠者会望气术,能够辨别犯人话的真假…………呵,这不就是玄幻版本的测谎仪吗,程四元在记忆融合的那会就在心里吐槽过。
不过望气术并不是万能的,它不能对朝廷从四品以上的官员使用。还有就是它并不能精准的辨别每句话里的谎言,这也算是一个弊端,可对付一般的犯人足矣。
此刻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对程四元使用了望气术了吗?答案是肯定的,一个籍籍无名的粗鄙武夫,突然在自己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断案才能,正常人都会怀疑。
所以,此刻不能撒谎,但是也要隐瞒一些东西…………程四元早就在心里模拟过这种情况,按照之前想好的腹稿他徐徐说道:
“这是我小的时候,一个老人教我的。”
小萝莉的眼神锐利起来:“那老人现在在哪里,可有什么作品留下?”
程四元摇了摇头:“老人早就去世了,至于作品倒是有。”
“在哪?”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程四元慢慢抬起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小萝莉愣了一下,居然被耍了,她收回了望气术,望气术没有什么异常反馈给她。事实证明,眼前这男人没有撒谎。
当然,程四元没有撒谎…………那个教他高中化学课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年级主任,去年刚去吃完他的席。
而那本作品,不知道自己那老师留下的一本充满青春气息的教案算不算,反正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眼见这娇小可爱的小萝莉快对自己失去兴趣,于是他又抛出重磅炸弹:“以我的记忆,那本书还能记得个七七八八,不知道咱们师父啥时候有空见一下我这个乖徒儿啊。”
虽然贡品案的真相已经解开,但是万一官家没找出幕后黑手,要拿程家当替罪羔羊?
他必须得为自己找一个靠山,匠天塔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和大莽朝廷共生的一个势力,犯事了也不至于被流放边陲,虽然知道成功几率不大,但总得试试。
实在是不想去那种地方当苦哈哈,还有就是怕路上被山贼割腰子,听说武者的生机强大,腰子能采补,越是强大的武者效果越好。
小萝莉摇了摇头:“匠天塔不插手朝政,要不然你的条件我倒是可以可以转告我师父。你想为自己谋生路的想法我可以理解,可匠天塔只能是大莽的护国柱,不会成为你与朝廷作对的挡箭牌。况且……我老师也不会答应的!”
什么叫你老师不会答应,这么大一个匠天塔难道是他一个人的吗,最起码问问塔主啊,万一塔主见我天赋极佳收我为徒呢…………断人活路,不共戴天。程四元脸上保持着微笑:“你老师还真是个……小可爱啊!”
哪怕心中早有猜测,可是听到答案的这一刻心中难免失落。
看来想抱匠天塔这条大腿行不通了。
小萝莉起身与他擦肩而过:“今天你抢我的蜜饯就当做欠我的了,哪天我会找你还回来的。再和你说个事,我老师就是塔主,用小可爱形容他你还是别说了,我怕他打你。”
望着离开的小萝莉,程四元陷入了沉思,怪不得刚刚他们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等等……卧槽,这小妮子的师父是塔主?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只要把小萝莉泡到手以后就可以在大莽横着走了?
小萝莉是塔主的徒弟,我泡他徒弟,那就等于是他弟子,更进一步说,我就是塔主的亲儿子,谁会不长眼打塔主亲儿子的主意呢!
瞬间,程四元仿佛看见一条康庄大道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
接下来的三天,程四元是在牢狱里胆战心惊的度过的,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将真凶绳之以法。
京兆府牢狱。
一间幽暗的牢房里,有一名身材丰腴的美妇人在低声哭泣。
“老爷,我不想进教坊司,那样还不如杀了我和莹月。”吴予泪眼垂帘的说道。身后有个样貌和姿色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跟着低声抽泣。
程安虎看着这位和自己十五结发,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女人,心里涌上万般滋味。
好好的护送一趟贡品,怎么就把一家人给赔进去了呐。
这时,一个头上绑着两个发髻的孩童抬起头问程安虎:“阿爹,咱们啥时候才能回家啊,我都饿了,这里的零食一点都不好吃。”
说着,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往嘴里送,动作之快,吃的仿佛是人间美味。
程安虎心里压住悲伤,只能期待自己在白鹿书院的儿子这些天奔走有所收获。
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想要把自己妻女从教坊司捞出来……难!想要把自己从京兆府大牢捞出去……难上加难!
看着自己一家人,特别是这个年龄最小的幼女,心里又有深深的自责,可怜孩子这几天都没能吃饱。
等等,这牢狱里哪来的零食,他急忙低头朝幼女看去,程可宁正抓着一只蟑螂往嘴里嚼,头已经被她咬了下来。
吓得他赶紧将幼女手里的零食夺走,身边两个女人看见自己女儿(妹妹)这样,都吓得叫起来。
片刻之后。
牢狱里恢复了先前的样子,有一点不同的就是,程可宁蹲在角落里卖力的翻着杂草,她的眼角还泛着泪花,那是吴予打的。
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认为就是父亲抢走了她的零食,然后和母亲一起偷偷的背着她吃掉……大人真坏!
“吱嘎”
牢狱的门被打开,一个狱卒进来对他说道:“程大人,你进来时候的东西都给你送过来了。”
嗯?
什么意思,怎么也算是混到七品的芝麻官,心思活跃的程安虎从这狱卒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自己不是要被判明日就要斩首了吗,亲人女眷不是被充入教坊司吗?
听这小卒的话,怎么像是有点无罪释放的意思在里面?
他不敢把自己一家人的身家性命赌在一个不确定的猜测上,于是开口询问道:“小哥,上面是什么意思啊?”
狱卒恭维的说道:“程大人,你的案子已经破了,现在已经官复原职了。”
在京兆府当差的狱卒,早已经见惯了那些今天被抓进来,过不了几天就放出去的现象。
除非是那种背上了通敌叛国罪名的犯人,不然一般的他们还真不敢往死里欺负。
这就跟在大城市楼顶随手扔一块砖头砸死一堆有钱人一样,这京兆府牢狱就跟那群贵族阶级的后花园一样,当然不是说程安虎就是贵族了,他一个七品芝麻官还算不上。
不过能把他捞出来的人,背景不简单啊,所以要笑脸相迎,有官场有背景的永远是大爷……大莽官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美妇人在一旁开心的叫囔着:“一定是毅平凭借着书院的关系四处奔波将我们救出来的。”
程安虎心里有些疑惑,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什么样他当然知道,虽然有一定的才能,可要说有这么大的能量将全家人从牢里捞出来,还让他官复原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一定有隐情。
“还望小哥告知一二,具体是什么情况?”
狱卒也不嫌烦,听说破了此案的那人名字都传到了匠天塔和肃政台,此刻正是刷好感度的时候。
“是你的侄儿,他解开了贡品案的真相。要说,程大人您还真的摊上这么个好侄儿啊,戴罪立功全是他的功劳。”
然而一家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冲击力都是一样的,心里都是不信。
二叔:我这侄儿一天只知道胸口碎大石,什么时候会断案了?
二婶:救我们出来的难道不是吾儿毅平吗?吾儿毅平明明有大儒之姿……
程莹月:居然是大哥救了我们……
程可宁: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程安虎心里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直到后面有人将他的官袍和佩刀交还给他,又把他们一家人送出了尹兆府大门。
看见外面的蓝天白云,二叔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自己一家人也是受害者,可心里就有一种被幸福感填满的感觉。
人生的哲理不过如此,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让他觉得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在一起更有意义。
京兆府衙门前的大街上,有一个人影站在微风中看着他们。
一家人望着程乐平,他也在仔细打量着眼前三人。
堂弟程毅平已经在京兆府大牢里见过面了,但是对于二叔一家,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毕竟,现在的程四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整天想着胸口碎大石的程四元了,嗯,非得要睡那也是逛窑子睡女人…………啊不,那叫勾栏听曲欣赏春光。
不过初次见面,二叔一家人还是给了程四元不小的震撼。
卧槽,我居然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婶婶,这身材丰满的,是三十多岁的少妇无疑;可这脸蛋也保养的太好了吧,完全看不见岁月在皮肤上留下的皱纹。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样光滑如玉…………程四元在心里打趣的想到。
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一个芊芊弱柳之姿,姿色却和婶婶相差无几,不同于婶婶丰腴的身材,她体现出的是一种骨感的美。
用上辈子他的话来形容就是,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黄金比例身材。这就是莹月妹子吧,我程四元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么漂亮的妹子。可惜我还是喜欢婶婶这一款的。
在程莹月身边,还牵着一个个头不到她腰部的双髻孩童,浓眉大眼,体格强壮。不用说就知道这是幼妹程可宁,程家唯一一个长得随二叔的血脉。
亲人见面,分外眼红。
二叔疾步走向他,将他使劲的搂在怀里,双手使劲的捶打着他的后背。七品武夫的力量,即便是没有针对他,仅仅是感情激动后的不加控制,差点没有把他送走。
我真的谢谢你…………“二叔,别拍了,侄儿快要被你拍死了。”程四元咳嗽着对他说。
程安虎这才发现自己侄儿身上带有伤痕,“怎么回事,京兆府那群狗东西对你用刑了,审讯的时候不是有匠天塔的匠者守在一旁吗?”
程四元讪讪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二叔的意思,朝廷为了防止审讯犯人的时候被屈打成招,会派遣匠者协同审讯。
人性测谎仪它不香吗?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犯都有同样的待遇,只有涉及影响大的人犯才有这待遇,其他人犯,该打还是得打,衙门默认底下狱卒的行为也是为了冲业绩。
但是谁知道这程四元是个头铁,刚进去那会匠者在一旁审讯他他啥话都不说,直到狱卒掏出了大棒和鞭子,这家伙居然兴奋的笑了…………鬼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什么奇葩。
略过这个话题,程四元的目光在婶婶身上稍微停留,这才说道:“既然一家人都出来了,那赶紧回家吧。”
婶婶被看得满身不自在,但是又不好明显的表示出来,只能是低下头去,不再正眼看自己的侄儿。
二叔感慨说道:“是啊,在里面的这六天,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毅力还不知道我们出来了,我们赶紧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程可宁攥着拳头大喊:“嗷嗷嗷,终于可以回家吃饭饭了,我要回家里找找有没有黑色零食。”
婶婶喜悦的表情不见,满脸怒容的盯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幼女看。
程四元觉得莫名其妙,都刚才好好的,女人的脸怎么说变就变呢?看来以后自己要是想泡到小萝莉,得把自己上辈子学的绝学都拿出来才行。
没有钱雇马车,一家人被抓进牢狱的那一刻也没想过自己还要出来的一天。
不过好在二叔武卫军百夫长的牌子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在路上随手拦了一辆平常的马车。
这种马车在京城地界普遍存在,只需要支付一定的银子,车夫和马都随你调遣,当然不能出京畿地界。
这种马车因为方便快捷,实用性好,被大莽京城的人称为快车。
赶在天色黄昏的时候的时候出了内城,这里不得不提到大莽京城的城池结构:
京城分三道城门,最外的一道城门称为外城,有守城的兵卒看守,但是不会关闭,彻夜开启。为的是方便来往京城的商人赶货,只要有通行碟文就不会拦下:中间一层的城门在酉时一刻(下午五点左右)就会关闭城门,有肃政台的银台和铜台组织人手巡逻;至于最里面那层又叫做宫城,虽然是占地面积最小的,却是最安全的。
一路快马加鞭,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平安县程府。
二叔问过马夫的姓名,承诺明日前去马驿将今日的路费给结掉,这把马夫吓得连连摆手。急忙说自己这一趟就当免费载他们回来了,二叔哪里肯,最后还是端出官架子才硬是问来了那马夫的姓名。
程四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萦绕,如鲠在咽。
程府书房,程毅平端坐在书房椅子上奋笔疾书着什么,洋洋洒洒写了满满的一篇的草书,字迹娟秀但却透露出一股悲壮之意。
满篇大意可以看出两个字——遗书。
顿笔,程毅平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遗书,不禁的悲从心来。想自己堂堂秋闱中举的举人,白鹿书院的天之骄子,竟然也逃不过英年早逝的千古定律。
不过,比起家人,自己的命运是最幸运的吧?最起码可以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想到平时严厉的阿爹明日就要尸首分离,无人收尸。
对的,大莽朝被判斩首的犯人,亲眷连收尸的权利都没有,这是朝廷宣扬权威的最好方式,胆敢收尸者,同罪论处。
封建王朝的荼毒早已经深深的根植进了百姓的内心,朝廷的诏令就像一道大山,压在每一个百姓的心头。
而自己的堂兄,明日就要发配边陲,那个传说中潜伏着众多妖族的边陲之地,说实话还不如一刀砍了痛快…………死亡是早晚的是,只是钝刀子割肉罢了。
最可怜的是自己的母亲和两个胞妹,苍天不公啊,可宁还这么小,为什么就要她承受这样的命运?
为什么天底下不平的是都要算在我程家头上?
八尺男儿不言泪,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的程二郎,留下了两行清泪,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死志,手中不知何时早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
“哈哈哈,我程毅平乃是弘治21年的举人,白鹿书院大儒赵应为得意门生,奈何天道不公,欲绝我程氏一脉。”
“如果有来生,我定要让世间不再有那么多的不平之事,天不生我程毅平,大莽万古如长夜。”最后一句,是程毅平用胸腔吼出来的,那是一个读书人想把胸中积压一生的不满都给发泄出来。
院门外,正在推门而进的一家人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程四元最先反应过来,不好!他急忙拔腿朝屋内跑去,随后是二叔。
七品武者的速度比他快了不少,等二叔跑到书房门口,正好看见自己亲儿子拿着匕首准备自刎的动作。
然后,程四元跟上来了,两人就那样僵持在门口,程毅平直愣愣的望着自己老爹和堂哥,两人目瞪口呆的打量着他,场面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平儿怎么了。”美艳的婶婶拉着两女跑了过来,然后一家人就这样僵持了短暂的一瞬间。
“哐当”
匕首落地,程毅平也借机倒在地上,太尬了太尬了,不是说父亲明日被判斩首,堂哥流放边陲吗?
怎么会在自己发表慷慨激昂的赴死致词的时候撞见,没脸见人了,我还是晕过去吧,千万别叫醒我。
程四元提着的心落了回去,还好最坏的一面还没发生…………哦不,或许发生了,只是这个时代的人知识稍微丰富那么亿点点的话,就知道那种场面叫做社死。
这下好了,自己就算200个G的老婆被发现自己也能够面不改色了。
呵呵,男人果然是神奇的生物,当有难兄难弟和你处于同一水平的时候,就开始飘起来了,觉得自己不是被世界关注的那个人。
这叫什么,这叫紧急避险…………莫名其妙,脑海中浮现出罗老师的音容。
片刻后,程毅平装作大病初愈般悠悠醒来,他也想一直装睡下去,可架不住母亲在身边一直哭哭啼啼。
刚睁开眼就看见堂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敢与兄长对视,只得低下头去避开兄长的目光。
这这个动作落在程四元眼里就是别有深意了……这小子在害羞!!!
也对,一般的读书人谁敢说出“天生不生我程毅平,大莽万古如长夜”这种狂妄的话,还的是你来说啊,我的小老弟。
这算不算是抓住了堂弟的把柄,以后有什么特殊的需求…………比如说需要哪天二弟在当官了以后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就不怕没有筹码了。
当大哥的,为了弟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在他心里,已经萌发出一条小弟的官场养成计划了…………等哪天,你变成老银币了,也变强了。
“对了,老爹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难道官家发善心了?”程毅平这些天明知奔走无果后,就没有关注这件事了。
程四元像看傻子一样撇了自己二弟一眼…………皇帝会发善心关心一个小家族的存亡,看来自家二弟的中二思想比较重,改造起来的难度比较大啊?
二叔叹了一口气,看了侄儿一眼。
程毅平再看向自己母亲,这位平时看待自己大哥不顺眼的妇人难得的没有对大哥冷眼相向,而是看向大哥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就连自己妹子的看向大哥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难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还是二叔出口证实了这个猜测,“是大郎破了案子,将功赎罪,府衙才放的我们。”
轰轰,像两道惊雷在脑海中劈过,真的是大哥,明明他也在牢里,凭的什么破的案?那次探监写给大哥的卷宗?
程四元看着二弟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事实证明,程四元赌对了,官家对待戴罪立功之人还是信守承诺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京兆府尹发挥的积极作用,程四元在破案时展现出来的才能,不管是对金属的提炼还是对案件的逻辑推理,都已经引起了匠天塔和肃政台的关注。
像这种烫手山芋,当然是早点放走的好,时逢京察的关键时候,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人让自己更多的进入肃政台的视野。
合家团聚当然值得庆贺,更何况是死里逃生,但是程家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庆祝,只是一家人围在桌旁吃了顿简单的家常便饭。
并不是因为想低调,而是家里实在是没多余的银子了,程毅平这些天得知家人入狱四处打点关系,耗尽了家财;可以说程家现在一贫如洗,除了这栋宅子。
所以这顿饭做的十分极简主义,六人各自端着一碗白米饭,没菜。
全家人都是随便吃一点敷衍一下肚中的五脏庙,只有程可宁一个人吃的十分起劲。在这小姑娘面前,只要是吃的摆在面前,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用过晚饭后,程四元就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那是和二叔家的宅子隔得不远的一个小院子。
自从他成了家里的销金窟,一年要吃掉一百余两银子后,和婶婶分外眼红,搬了出去。
躺在床上,程四元并没有立刻进入进入梦乡,武者完全可以靠打坐冥想来恢复精力。
这样还能够一边修炼,一边睡觉,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脑,没有酒吧会所,要是连睡觉的快乐都剥夺了,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在你还在梦乡的时候卷王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修炼…………他在心里乐呵呵的想着这个关于卷王的梗。
所以我选择冥想…………主要是为了体验一下一晚上盘腿会不会脚麻,绝对不是我实力弱成渣怕死。
“系统爸爸,现在回家了,安全了,咱们出来见个面呗。”他试探着出口喊道,然并卵。
得了,就是看不起穿越到低武世界的穿越者呗,为什么叶凡、徐缺他们都有,就我连个系统都没有?
总结出来就是没爱了呗!程四元突然感到很沮丧,不是因为该有的新手大礼包他没有,而是刚刚在饭桌上婶婶居然没有对他表达一句感谢。
漂亮婶婶好高傲,这点我就不喜欢了。还是莹月妹子乖巧,刚刚偷偷看了我好几眼,像极了一个怀春的女孩子。
前世怎么也是个纵横海洋的舵手,对鱼儿们的情绪变化当然是十分了解的,不然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舵手。
没想到我这该死的人格魅力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这样的突出迷人…………定个小目标吧,比如白嫖…………呸呸呸,比如解救更多情场失意的女子。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每一个成熟的舵手都要学会独自穿越一片海洋!
渐渐的程四元进入了脑海放空的冥想状态,一卷散发着紫色光芒的书籍在他身边由虚化实的浮现,可没多久就消失不见。
捕快是要在当值的时间前去衙门点卯的,换成程四元上个世界的叫法就叫做上班摸鱼。
所以一大早程四元就去平安县衙门点卯去了,二叔今日不用当值,但是他还是去了。
一是为了告诉自己手底下那些兵崽子自己已经安全了;另一个就是参与到今日的守城去,他可是记着还欠着马夫路费,可家里没钱怎么办?
当官的自然有敛财之道,他们盘问过往的商人,往往能在他们身上赚一笔。只要是勒索的数额不是太离谱,行商们也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去。
这种灰色收入,摆在明面上当然是官家禁止的,可底下贪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一条法不责众的默认条文。
等到程四元到达平安县衙门的时候,正好遇上班头点卯,他看见程四元的一刹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贡品丢失案虽然说已经破了,但是仅仅只是在京城高层之间流传,一个小小的平安县衙,还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个消息。
班头朝他看了一眼,程四元很自觉的悄悄站回自己的位置。
“人都到齐了,就连乐平也回来了。”众捕快朝后排的位置回头望了望,议论声渐起。
“都给老子闭嘴。”班头出口训斥道。
果然啊,长着大胡子的男人脾气都暴躁…………程四元想到了自己那个主编领导,心里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你们这群小崽子,一天天的跟个饭桶一样,要是能早点完成县令大人交代的任务,我也就不用这么愁了。”班头骂骂咧咧。
程四元戳了一下前面郭杰的腰…………谁顶我?
回头一看,程四元顶着一副笑脸望着他,“这几天出什么事了,为啥班头会这么暴躁?”
郭杰往后歪了歪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县里出了起命案,县老爷最近几天正为这个事发愁呐。”
命案?平安县是个小县城,平时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案子发生,怎么会发生命案?
看来要学老爹那样管一管闲事了。
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他在的心里颇有正义感的想到。
"你与我仔细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程四元看着郭杰深情款款的说道。
他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自己装币…………哦不,人前显圣的机会。
只要协助衙门破了这个案子,是有赏银的。
程家遭逢劫难,家里的钱财早就被二郎为了疏通关系,打听消息给败光了,程四元一想到昨晚上那顿没有菜的晚宴…………自己可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都吃白米饭。
听完郭杰讲的大概,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判断。
这个案件是这样的:
平安县有一乡绅纳妾,在他大婚当天混进去了一个外乡的小偷,小偷见这户人家如此富有,贼不走空这个道上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于是就偷偷的潜进了婚房床下,准备等到大战熄火后再出来捞点值钱的东西离开。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大战打了一夜,压根没有机会离开,等到白天的时候下人多了起来更没有机会离开了。
就这样在床下一直呆着,见证了一战和二战,两天后这小偷实在是被饿的忍不住了,从床底下不顾一切的逃了出来。
结果被管家撞见,五花大绑送到了县衙,回去后发现乡绅死在了床上。非得指证说是这个小偷害了他家老爷。
听完郭杰的传话,程四元惊讶了,这乡绅莫非是个粗鄙武夫?
在他的心里,对武夫的理解是这样的:勥烎菿奣。
只有武夫才有这样强健的体魄,其他体系的人都是病秧子。所以在同等级情况下,没有那个体系的敢让武者近身。
一拳打爆脑袋的感觉还是很疼的。
“后来呢?县令怎么判的?”程四元出声追问道。
郭杰假装用手掩鼻咳嗽继续说道:“后来县令想要当场对证的,但是那家夫人以发丧不便出庭对证为由给推掉了。”
班头看他俩在底下嘀嘀咕咕,徒然出声,大嗓门震耳欲聋:“你俩在下面说的很不尽兴啊,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你俩上来讲讲。”
一众捕快回过头来望着他俩,郭杰被盯着羞愧得低下头去不敢说话,程四元突然有种上课说话被班主任叫起来的既视感。
班头很满意这种手底下人识趣的样子,只要不是挑战到他的权威,他还是比较随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点卯结束,班头正准备解散众人。
突然,一道中和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这个案子,我可以破。”
平地惊雷,众人刚转过去的头又转了过来,看向声音的主人,就像看傻子一样。
班头瞪眼睛看着程四元,“程乐平你别太过分,不要以为你能从京兆府的牢狱里出来,就长本事了。”
程四元什么本事他当然知道,要说打架是一个好手,动脑子的事还是算了。所以他才没把程四元的这句话当回事,只当是脑袋一时发热随口胡诌的。
程四元继续重复了一句;“我说,这个案子,我能破。”
这下其余人都不说话了,虽然武者的脑子是没有读书人聪明,可程乐平这会这脑子已经可以说是被门夹了。
会不会是京兆府牢里对他用刑了,伤到脑子了…………这是大多数人此刻心里的想法。
程四元接着说道;“班头既然知道我从京兆府衙门走了一遭又出来了,难道就没想过我是怎么出来的?”
班头抿着嘴等他继续说下去,这种事的级别他还接触不到。其他捕快都没急着走,都想听一听程乐平是靠什么才从里面出来的。
这个世界捕快们没什么娱乐方式,除了勾栏听曲勒索下商贩,就只剩下打听下别人的八卦这点乐趣了。
程四元看吃瓜群众的期待值已经被自己拉满,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小爷的光辉事迹了。
他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那是因为,贡品丢失案是我看完卷宗后才破的。”
哈?
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凭借着一份卷宗就把贡品丢失案给破了。开玩笑,程乐平想出名想疯了吧。
可是在场的没有一个笑出来,程乐平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面骗他们。
虽然现在贡品丢失案的真相还没张贴出来,但是等到出告示的时候自然能够验证这句话的真假。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程乐平的为人他们知道,憨厚老实,不会说假话。甚至不屑于说假话,武者要求念头通达,直指本心。
这也是江湖上大多数的武者说话大大咧咧,直言不讳的原因。这样说话没什么不好,除了容易被人家砍死…………程四元在内心诙谐的想到。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要是到时候你破不了案怎么办?”班头看着他逼问道。
程四元丝毫不惧,神色不改的回应:“要是没有破案,那我接下来一个月的月俸都不要了。”似乎是他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的筹码有点不足,又改口道:“两个月的月俸。”
“好,我答应你。案子没破我也不要你的月钱了,你只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句‘史班头,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你抬杠了’就行。”
死班头…………不得不说你投胎的运气有点不好,姓啥不比姓这个好。
出了衙门,程四元和郭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准确来说,是郭杰跟着程四元漫无目的的走着,早知道当初就不理程乐平了,搞得现在自己被班头看不顺眼。
上了贼船了…………郭杰在心里苦涩的想着。
“乐平,现在我们需要去一趟曹员外家吗?不过曹员外都死了两天了,尸体都被封进棺椁了,你也查不出什么了。”
程四元转过头来,看着他失望的说:“老郭啊,知道什么是劳逸结合吗?”
郭杰思索着这句话,再看向半只脚已经踏进勾栏的程四元,心头豁然开朗。
古代的勾栏只是一种**所,里面大多都是一些流落风尘的女子,有的出技术活,有的出体力活。共同构造了一个供人们听曲消遣的地方。
这里的技术活是指女子们拥有一技之长,或吹拉弹唱,或哼小曲,多是穷酸的文人聚集之地。
比勾栏更高级的是教坊司,那里面的姑娘都是犯官的女眷,因为教坊司属于户部的业务范围,所以出入其中的都是一些有地位有牌面的人。
当然,要服侍好这些挑剔的客人就要求里面的伶人拥有一定的文化素养和学识底蕴。好在这些犯官的女眷都是从小受过教育的女子,这一点并不难。
在程四元看来,这不就是高级会嫩模所和理发店小妹的区别吗?
看见程四元和郭杰进来,老鸨眼珠子转了转,像这种衙门差役上门来无非两个情况。
一、白嫖。
二、有人在她的勾栏里犯事了,官府差人来办差,顺便白嫖。
不管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都是赔本的买卖,但是又不能赶走这些衙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可没少吃这些衙役的苦。
老鸨和招呼客人的龟公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迎着程四元两人就走了上去。
“两位差爷,看上哪位姑娘了,我这就给您俩安排?”
程四元一听这话青春期的血气方刚就上来了,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已经穷到吃白米饭了,还得等到破了这个案子拿到赏银才能改善伙食。
饭都吃不起了,哪有心情玩姑娘…………于是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家的姑娘太贵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发现事情不对劲,龟公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郭杰在他身后使劲憋笑,肩膀不停的抖动。
“姑娘就不用了,给我们安排一张空桌上点吃食就行。”程四元又重复了一遍龟公才引他俩去一张空桌坐下。
等到落座,龟公离开,程四元用脚踢了一下郭杰。
“你小子一直憋着笑,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行业秘密在里面。”
郭杰看着他很正经的问道:“乐平是不是第一次来勾栏啊?”
“胡说,我来勾栏听曲是常事。”
“哈哈哈哈,别装了,你要是真的来过,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来这地方从来不用花银子?”
程四元如同遭受五雷轰顶…………“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白嫖?”他不敢确信一样的问道。
看到同伴点头,他突然很想把龟公给叫回来…………给我来全都叫过来,我要自己选。
没想到这个世界在衙门当差福利这么好,这哪是勾栏啊,分明是天上人间。
这不比老板画大饼给自己升职加薪来的实在,这才是男人真正的快乐的源泉啊。随即,他又熄灭了心中的熊熊大火,自己和郭杰还是有不同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同的地方在哪里:
不管怎么去融入这具身体的身份,可他刻在灵魂深处的是来自另一个不同世界维度的道德观念。
对于这个世界的衙役来说,不管怎么勒索敲诈百姓都不为过,因为大莽官场就是这样,这种官场陋习存在的日子太久了,已经融进了每一个官吏的观念里。
这是和他上辈子的思想观念不一样的,在这个世界秩序虽然没有丢失,但是已经开始腐朽。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历史上每个王朝都会有类似的轨迹,但是无一例外,那就是出现这样的端倪已经在暗示着王朝开始走向灭亡。
趁着两人听曲的时机,程四元开口朝郭杰说道:“老郭,借我点银子呗。”
郭杰打开钱袋子,往嘴里扔了一颗蚕豆问道:“借多少?”
“十两银子”
郭杰被程四元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伸进钱袋子的手抖了一下:“你刚才说的啥?”
程四元重复了一句:“十两银子。”
“不是,前一句。”
“老郭,借我点银子呗。”
郭杰把钱袋子往怀里一揣:“什么银子?我没银子,不借。”
程四元:“…………”
他没想到自己整日玩梗套路别人居然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给套路了,到最后还是从郭杰那里借来了二钱银子。
程四元相信他的话了,自己把他钱袋子抢过来翻个底朝天一共也才找到三钱碎银外加几枚铜板子…………我真服了,就这点钱,你还用那么大的钱袋子装着。
不对呀,老郭成家了又不用攒老婆本,每个月的月俸好歹都有一两三钱,这还没计算每个月的灰色收入。
那他多余的钱都去哪里了?程四元看着还在嘀咕抱怨把他钱袋子掏空了的郭杰,突然说道:“老郭,你不会是怕堂客,把银子都上缴了吧。”
郭杰的脸色突然变的没有血色,慌慌张张的极力掩饰道:“哈哈哈,瞎说,我像是怕堂客的男人吗?”
谁怕老婆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程四元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嘲笑他。
“走吧,吃饱喝足了,现在该去曹府办正事了。”
龟公送走了两人,望着两人的背影,咬了咬牙。这群衙门的狗腿子尽干勒索的事,就没一个好东西。
回到两人坐过的空桌前,他发现有一粒碎银很突兀的放在桌角。
乡绅有两种,一种是以前在朝为官,现在已经告老还乡的人;另一种就是在当地有些名气的富家翁。
曹府属于后者。
以前听说过乡绅很有钱,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程四元看到曹府这崭新阔气的大门,再想到自己那旧的掉漆大门…………不,自家那顶多算是两块木板。
看来想要在这个没有人权的世界过上小康生活还是得另谋生路啊…………我想想有什么是能够快速发家致富的。
造水泥,修高速,这个倒是好法子,但是大莽的国力估计想要弄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有亿点点困难。
造玻璃,造琉璃取悦达官显贵,这条路子好像也行不通,因为自己不知道如何选取陶土。
程四元突然很懊悔,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己工作后要是多看点闲书就好了。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脑子里除了会所嫩模就是勥烎菿奣。
突然,脑海中闪过用粗盐炼制金属钠的那一幕…………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调料。
回想起从小到大家里做菜从来都是简单的放一些粗盐来入味,我要是能将味精或者是鸡精给提炼出来,一定能好好的赚上一笔。
曹府上下已经挂上了白联,就连府上下人手上都是戴着白布。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明明前不久府里还是一片其乐融融,到处张灯结彩迎新娘子进门。
曹府的管家接待了程四元和郭杰两人,其他人遭逢剧变实在没有心情理会他俩。
曹老爷没有子嗣,此刻守在灵堂前嚎啕大哭的是曹老爷的结发妻子。
至于曹老爷新纳的小妾,府上的人认为老爷刚娶她过门就遭逢劫难,此人是不祥之人,所以给关在了房间没让他出来。
在他俩说明了来意后,管家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差爷,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你们查案,实在是…………哎,你们也瞧见了,我家夫人现在实在是伤心过度,不适合去衙门。”
郭杰听到这,眉毛一挑道:“那就叫那新过门的妾室过来,我们询问她几个问题。”
管家哼了一声,冷厉道:“定是那狐媚子蛊惑了我家老爷,要不我家老爷怎么会突然暴毙?”
程四元看着管家的表现,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一个猜测,不过这个猜测要得到验证才行。
郭杰还准备和他掰扯两句,程四元伸手制止了他,对管家说道:“我们衙门查案总不至于白走一遭吧,上面问我们要东西也没交代的是吧。”
管家狐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你把曹老爷的棺椁打开,我俩随便看一眼就回去交差。”
听到这,管家的脸上僵硬了一下,不过随即被他用笑容掩饰了过去;“呵呵呵,知道衙门为了我们曹府的事费劲了,两位差爷也辛苦了。”
说着,伸手往腰间钱袋摸去,掏出几粒碎银递到程四元面前,“看见两位差爷如此辛苦,不妨用来买个酒犒劳一下。”
程四元的眉毛挑了挑…………你就用这个来考验干部?顺手将银子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
手里掂了掂,还挺重,起码得有三两。
自己家的老爷死了,府上管家还能笑得出来,这下打死他都不信曹府老爷的死没有猫腻了。
看见自己的孝敬被程四元收下,管家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
衙门的这些官差他太了解了,没有银子摆不平的麻烦。
可是程四元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高兴不起来了。
“管家,现在我们该说正事了,快去打开曹老爷的棺椁,我俩验尸完回衙门交差。”
管家满眼的不可置信…………有没有一点契约精神,银子都收了就想吃干净抹完不认人了。
“管家,为何还在这,老爷马上就要出殡了。”曹府的女主人,曹老爷的结发妻子走了过来。
程四元看见她眼前一亮,好有风韵的妇人,一对饱满的双峰在走动中轻微的上下晃动,一张俏脸并没有被岁月留下痕迹。尤其是白色的孝衣穿在她身上,更是给他增添了一份未亡人的美感。
最多不超过34岁,正是女人如狼似渴…………呸呸呸,第二次发育的年纪。
曹夫人目光掠过管家,又看向程四元两人。然后对他俩蹲身款款行了一礼,程四元看着球赛,内心很愉悦。
一股特殊的香味从曹夫人身上淡淡的飘到他鼻孔里,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知道两位差爷为何执意要惊扰亡夫?按照大莽律法,民事不要求官府介入,官府无权插手。”曹夫人说话间语气虚弱无力,似乎是突然遭逢的变故打击到她。
程四元沉默了片刻…………居然还是个懂法的少妇,更刺激了…………曹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我没有击鼓鸣冤,这就是我的家事,关你diao事。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也是大莽律法根据历史上的经验改进后的地方。按程四元的理解就是给地方官的减负令,毕竟老百姓鸡毛蒜皮的事太多了。
今天王大爷被告长得像邻居家的孩子,明天张大婶说自己家树上的果子少了一个…………要是每样都要管,那估计朝廷户部的官员任免是这样记载的:
平安县令,弘历三年春任职,弘历四年夏卒于操劳过度。
程四元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本我心里有个猜测还想着打开曹老爷的棺椁验证一下,不过在见到曹夫人后倒是不用了。”
曹夫人听见这话,眼里闪过一丝躲闪,下意识的朝管家方向看去。
“差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曹夫人眼里的重新充满自信。
程四元望着曹夫人,语出天人的说道:“我要是没猜错,曹老爷是你谋害的吧。”
在场的人脸色皆变,曹夫人的瞳孔缩小,管家眉头皱起;至于郭杰则是认为程四元在胡言乱语…………刚才在勾栏吃酒的时候就劝他吃几颗蚕豆,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差爷,没有证据随意诬陷百姓可是大罪,而且我家老爷还是乡绅。你可想清楚后果。”
管家冷静的说道。
“证据吗,我当然有。”程四元嘴角轻挑。
他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夫人你身上的香囊挺好闻的,我猜里面混了这么多香料是为了掩盖某种气味吧。”
“我不妨再大胆一点说,里面应该装有‘化精’这种慢性致死的药粉在里面吧?”
这下,美妇人脸上再也不复平淡。
程四元看向还准备继续狡辩的管家,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要不要我带衙门仵作过来开棺验尸。”
事实摆在那里,他敢让仵作验尸吗?当然不敢,这下连管家都没有话说了。
“把他俩带走,铐回衙门。”程四元吩咐道。
郭杰此刻内心都麻了,连吃瓜群众的状态都还没有进入,程乐平就把事情办好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两人自然是不可能押走两人,郭杰跑去外面大街上寻找到了一队当值的同僚将两人带回了衙门。
一队捕快冲进来的时候,府里的下人都吓傻了,不过看见这些捕快只是带走自家夫人和管家,心里更慌了。
出殡在即,主事的人被带走了…………这叫什么事啊。
程四元看着两人被押送回了衙门,他和郭杰留在曹府并没有走。
叫过一个年纪大点的下人,问他曹老爷的小妾被关在什么地方。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必须得找曹老爷小妾了解一下。
下人将程四元两人带到一个上锁的厢房门前,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许氏,你凭什么不让我给老爷守丧,我也是曹府的人,你个恶毒的女人,自己没本事怀上老爷的种就嫉妒我。”
程四元和郭杰面面相觑,曹家夫人不孕不育…………这是听到了劲爆消息啊。
程四元吩咐下人将锁打开,下人支支吾吾没有动作。
郭杰受不了磨磨唧唧,直接上前去一刀斩断了门锁。
巨大的响声吓得里面的人尖叫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谁在外面?”
小白兔快开门,我是妈妈呀,不开不开就不开,因为妈妈还没回来…………程四元脑海里闪过儿童时魔音绕脑的一首歌。
“夫人,我是县衙的捕快,有件事需要问一下夫人,烦请夫人出来一下。”程四元站在门口喊话道。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捕快来府上干什么,难道是县令老爷也看那贱人不顺眼,捉拿她去官府问罪?
“差爷,那许氏可恶至极,一定要把她抓起来。”
程四元温和中正的声音传入里面:“夫人放心,曹家大娘子和管家狼狈为奸,蓄意谋害曹老爷,已经被押回衙门了。”
“你说什么,老爷是那贱人害死的?”屋内传来惊诧的声音。
接着便听见嚎啕大哭:“老爷,你走了妾身可怎么活啊,妾身这就随你一起奔赴黄泉,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孤单。”
程四元听见这话没有丝毫动静,上辈子作为在大海中稳如老狗的舵手,见惯了太多绿茶婊的表演。哪一个都比这曹家小妾的厉害…………演技还是不行啊。
程四元纹丝不动,郭杰就坐不住了,拔腿就要往里面跑,被程四元一把拉住。
他正准备出口呵斥,却看见程四元平静的眼神…………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停下了脚步,他决定相信自己的同僚,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把握能够保下屋内那人寻死。
可是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后,他心里觉得今日的程乐平和以前的程乐平有了很大的不同。
总是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这才是他停下来的原因。
果不其然,在外面等了片刻后,里面虽然一直传出寻死觅活的喊叫,却并没有真的发生。
叫了一会,连她自己都觉得做作了。
郭杰看向程四元的眼神充满了不解…………这都能知道,难道说程乐平以前常去勾栏听曲这事是真的?
要不然上哪去了解姑娘。
等到里面不再寻死觅活后,程四元出口问道:“夫人,现在可以出来聊聊了吗?”
里面的人出声道:“你进来吧。”
卧槽,这是赤果果的勾引了吗…………面不改色的进了屋,刻意将房门留了一扇没关上。
这样里面的场景外面的人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也就不存在被这小娘子倒打一耙告他非礼。
虽然这绿茶婊刚刚表现出来的演技很拙劣,但是谁知道她刚刚不是故意表现的呢。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是历史上血淋淋的教训。
曹家小娘子看见程四元进来,也注意到了他刻意留下半扇门的小心思。
程四元看着眼前这人,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那曹老爷按理说怎么都得有五十岁了吧…………老牛吃嫩草。
程四元又一次在心里羡慕了有钱人一把,果然不管什么时代钞能力都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让男男女女跨越年龄的差距。
仔细端详这位曹府小妾,精致的五官,琼鼻眸眼,香肩上只披了一层薄薄的粉色轻纱,一层抹胸将女子在这个年纪刚发育好的白玉球完美的裹住。
留下一道沟壑吸引着程四元的目光…………怪不得新婚曹老爷打了两天的仗。
这球谁看谁不留恋,国足队来了都舍不得踢。
随后目光缓缓下移,看见她藏在衣裙下略微隆起的肚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问了一句:“夫人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曹老爷的?”
美艳妇人惊愕的抬头,随后又脸色羞红的点了两下。
……
曹府外,郭杰一脸茫然的跟着程乐平回去,就跟来时的表情一样。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困扰了县令和班头好几天的案子,怎么程乐平来了一趟曹府就解决了。
疾步追上程乐平,他嘴角堆砌笑容说道:“乐平,咱现在是回衙门提审那曹夫人和管家吗?”
程四元停下脚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道:“老郭啊,现在离当值结束还有多久?”
郭杰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现在大概是午时三刻,离当值结束还有四个时辰。”
“你自己都说了,还有这么久的时间,我们为什么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呢…………要懂得劳逸结合。”
说完,一脚踏进了旁边的勾栏中,“走吧,我请客!”
郭杰的眼神明亮了起来,急忙跟上。男人之间的乐趣就是这样简单,白嫖往往能增进感情。
一个时辰后,程四元累得满头大汗,因为郭杰得知自己勾栏听曲的钱居然是程乐平用自己早上借给他的钱付账。
一直追着程乐平满勾栏的跑了个遍,直到程乐平扔给他一两银子才消停了下来。
银子自然是管家之前孝敬的,不过程四元不是那种一家独大的人,见者有份。
走出勾栏,程四元吃饱喝足后喜笑颜开,因为这样等下班后就不用再吃婶婶做的白米饭了。
嗯!自己一个人吃独食没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待会给可宁带点糕点,就说自己破案后县令赏的。
哈哈哈哈,自己真是个大聪明。
现在是该回去盖棺定论,还曹家老爷一个清白了。
平安县衙地牢。
曹府管家闭着眼不看这个收了他的银子还把他抓进来的人,对于程四元的问话也是充耳不闻。
“你奶奶的,进了这里面还嘴硬,还以为这是你曹府,可以耀武扬威?”
郭杰作为程四元临时小弟,很自觉的承担起了唱黑脸的角色。不过他和程乐平审问这曹府管家都一个时辰了。
硬是没从他嘴里探出有用的消息。
按照大莽律法,徐氏谋害亲夫的罪证已经有了,那就是她身上有“化精”这种慢性毒药,而不出程四元所料,曹老爷的尸体里也含有这种毒素。
此乃物证,要想还曹老爷一个清白,还需要人证。
人证物证齐全方可定罪,这是从前朝沿袭下来的司法程序,为的就是怕人伪造物证栽赃嫁祸。
可这曹府管家自从进了地牢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这很不符合常理。
要么此人心理素质强大到一定的地步,要么就是此人预先就已经打好腹稿,考虑到了这种情况。
不管是哪一种,对程四元来说都不是好事…………阻碍了我拿赏银了啊。
不过也仅仅只是小小的阻碍了一下,脑袋里装着一大堆的现代刑侦知识,玩你一个古人那不是有脑子就行吗。
没有丝毫停留,吩咐郭杰留在这里看守,自己进入了另一间牢房。
曹家大娘子看见终于有人肯见上他一面了,心里反而有些窃喜。不管怎么样,都不用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到处窜来窜去的蟑螂了。
来时的路上,管家已经和她暗中串通好,只要她死不认罪,就算是县太爷升堂办案也不能拿他俩怎么样。
而且,曹家作为此地的乡绅,过不了多久宗族中的人就会跑到衙门来要求放人。就算是衙门对待乡绅这一类贵族阶级,也不敢屈打成招。
程四元看见徐氏脸上的故作镇定,心里略微思索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不过,想玩老赖这招来对付我,那也太看不起我了,想当初自己那老爸可没少传授自己对付这种犯人的办法。
攻心计,就是良策。
“你这大胆的……”徐氏恶狠狠的开口,不过还没说完就被程四元出口打断。“闭嘴,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武夫血气浑厚,尤其又是在徐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程四元这一吼顿时露出了怯意。
“名字,性别,年龄。”程四元一开始就用上了上辈子老爸教他的夺命三连问。
徐氏有些不习惯,这种审讯的方式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程四元的问题。
“奴家徐兰英,女,年芳三十一。”
程四元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用毒药害死自己的丈夫?”
徐氏辩解道:“我家老爷说‘化精’能够助武夫开窍,提升体魄。所以让我买来给他使用的。”
程四元惊呆了,这不就是异界版的印度神油吗?
怪不得曹员外能够让新娘子连着两天下不了床,原来曹员外也是一个粗鄙武夫啊,这下程四元心里面平衡了不少。
勥烎菿奣,武夫的强横之处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你在撒谎!!”程四元盯着徐氏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徐氏脸色不变,这少年捕快最擅长的就是从一点蛛丝马迹里来推理,然后一点一点逼近真相。在曹府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她以为程四元现在是在诈她的话。
“你不说也没关系,毕竟把药性相克的两种药送到仵作那检验自然就能查出来。”
“不过,我实在是为你悲哀,被人卖了还在为别人数银子。”
徐氏一脸茫然,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的睁大。
程四元走到她的身边,凑到她的耳朵旁吐出一句话:“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了诈你的吧?”…………难道不是吗,这是徐氏心里最先冒出来的念头。
“要不是你的老相好告诉了我这一切,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呐。”
这一刻,女人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被摧毁,情绪决堤之下,徐氏竟然哭了起来。
“那负心汉都跟你说了什么?”徐氏哭着追问程四元。
“他啊…………他说下药害死曹老爷都是你一人指使的,还说事成后分他一半家产,结果现在翻脸不认人。”顿了顿,为了更快的达到预期效果,他又补了一刀:“曹府管家现在已经签了认罪书,衙门已经将他充入奴籍,至于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就等着三日后游街示众,受万人唾骂吧。”
听完后,徐氏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她不敢想象自己被自己族亲唾骂的场景,那将是永远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
如果是那样,在她心里生不如死。
看着徐氏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程四元满意的笑了,是时候该给她一颗蜜饯了。
“不过,县令爷明察秋毫,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坦白和管家的罪行,衙门可以网开一面。至于能减轻到什么程度,就得看你坦白到什么程度了。”
徐氏这会心里六神无主,经过程四元的一番心理暗示下来,心里已经认为是管家违背了他们俩的海誓山盟,此刻恨不得把这个负心汉抽筋扒皮。
“好,是他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大人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什么都配合大人。”徐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什么叫什么都配合我?夫人,别开车啊,你这话很容易让我想歪的…………突然的,他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菜的做法:大火爆炒出白浆。
“你是怎么伙同管家谋害曹老爷的?”程四元挑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囚栏上,以便居高临下的观望。
“都是他的主意,是他故意将化精能够增强体魄的消息告诉老爷的,然后他蛊惑我说从道观求来一个送子香包,说整日佩戴在身上,让老爷闻见后能够让他重整雄风。”
听到这,程四元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府上管家勾引你的?”
徐氏脸上闪过一抹潮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是…………我勾引的他。”
程四元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你家这关系挺复杂的,我以为是隔壁老王的
故事,没想到居然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味道。
听到这,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让守在外头的狱卒取来写好的认罪书和印泥,让徐氏在上面签字画押。
趁着这个时机,他看着徐氏目光复杂的说道:“在曹府我问过了曹老爷新过门的小妾,她说肚子里的是曹家的血脉,我相信她不会在这件事上面说谎。”
平地惊雷春乍来,徐氏脑子里听到这句话后出现的表情很复杂,有惊愕,有悔恨。
当徐氏的认罪书摆在管家面前时,以曹府管家为主谋,伙同府上大娘子毒杀曹老爷的案子彻底结束。
就算是县令命仵作开棺验尸,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受这件事冲击最大的是史班头,明明早上自己还在嘲笑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结果当值时间还没到,这小子就把案子给破了。
困扰了县令和自己好几天的案子在他面前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手底下能有这样的人,这让他很欣慰;但同时也感到很打脸。所以当他看见程四元被一众捕快围在中间有说有笑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透过人群,程四元看见了黑着脸的班头走了过来,他越过众人,来到班头的面前。
面色激动得拉着史班头的手说:“史班头你终于来了,没有你就没有我程乐平的今天,说起来这个案子能破班头你的占头功。”
班头一脸疑惑…………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和我想的不一样?难道不是应该当着大家的面狠狠的嘲笑我一番吗?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起程乐平这些年来的憨厚老实,想必他早上是为了想要早点抓住真凶才这样的吧。
想着想着,他对程四元的观感好了不少,脸上难得的露出久违的笑容。
程四元心里想着:
官场上的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先给领导脸上贴金,忽悠你,恭维你,搞定你!想给我穿小鞋…………不可能的。
当值结束,路过勾栏的时候,程四元驻足往里面看了看,再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算了,整日混在勾栏里听曲不是君子所为,明日再去吧。
在路边给小妹买了一包桂花糕和一份蜜饯。昨日回来后,小妹一直在家里找黑色零食,被婶婶暴揍了一顿后依旧不知悔改。要是不给这孩子解解馋,说不定哪天给她说树上的树皮能吃她都能抱着院子里的树啃上一天。
回到家后,家中的下人催促着大郎赶紧去堂屋里用晚膳。
二叔居然把下人叫回来了,前面程家出事二郎遣散了家里的下人,不过府上的下人都是租赁关系,是在程家呆着会发月钱的。
看样子,今天二叔捞了不少啊,要不然别说养活这一家子,就连每个月府上下人都是不小的一笔的开支…………那就意味着今天不用吃婶婶做的白米饭了。
程可宁看见程四元走进去,嘴里塞着一只鸡腿朝他他伸开双臂跑来,边跑边含糊不清的喊道:“大锅回来啦,赶脚来期饭饭,有鸡腿哦~”
看着这憨侄女手上的油光,他一闪身躲过了程可宁的热情拥抱。看着她还准备继续往他身上扑,直接一脚把她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程四元用的是巧劲,把小妹抛到饭桌前他的座椅上但是又没有伤到她。
程可宁觉得这一幕很神奇,能够让他体会到飞来飞去的感觉,于是手舞足蹈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让大哥带她再玩一次。
程四元将手里的糕点和蜜饯抛给她,她立马安静了下来,开启了吃货模式…………我程家DNA一直很好,怎么会出现这么个玩意儿。
婶婶看见侄子给女儿甜食就很不开心:“乐平,你妹妹还小,吃这么多甜食会把她牙齿吃坏的,你以为是对她好,结果是害了她。你这个当大哥的难道就不能有一点责任心吗?”
程四元很无语,自己这婶婶不感激自己把她从牢里救出来就算了,还总是拿自己开刀。
程可宁左边嘴里塞满了桂花糕和蜜饯,右边嘴里塞下一个鸡腿,看着母亲和大哥露出不解的眼神。
程四元看着小妹,咧嘴笑了,“你娘亲说以后你牙齿要全部掉光,再也吃不了鸡腿和糕点了。”
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然后就使劲压缩着嘴里的空间。
“程乐平!!”
婶婶怒吼出声,这小子太气人了,自己不过说他两句,他就报复到自己亲妹子身上去了。
程莹月看着母亲和大哥置气,不禁轻笑了一下。大哥好像变了好多,以前的大哥绝对会被母亲两句话怼到说不出话,然后跑去找爹爹诉苦…………现在,好像反过来了呢。
程四元看见自己妹子笑,对嘛,笑起来才是傻白甜嘛,不然最多算个傻白。
至于二郎,一向不喜欢插嘴大哥和母亲的争吵。
读书人心里:
粗鄙武夫,都是能动拳头就不动脑子的人,和这种人争吵会让自己的儒道修为有精进吗?
当然不会。
至于母亲那种人…………用读书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对女性的歧视,不管是在当初的旧时代还是在这个异界,都是一样的严重。
“咳咳,吃饭吃饭,都是一家人的吵什么吵?还嫌家里事不够多吗?”二叔作为当家人,适当的出口稳定大局。
婶婶和程乐平立即给台阶就下。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着晚膳,突然,一直闷头不肯说话的二郎问了一句:“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去勾栏了?”
“噗~~咳咳咳!!”程四元一口饭没防住,全喷到了对面程可宁脸上,程莹月手疾眼快在饭粒喷射过来之前转移了自己的饭碗。
“你别诬陷我,我可是从来不去勾栏那种烟柳之地的。”程四元苍白无力的狡辩。
不过,这句话显然没人相信。
程可宁趁着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用手指将脸上的饭粒一颗颗塞到嘴里,嗯,不能浪费。
错愕,不解,还有来自某人的惆怅。
二叔一脸错愕的看向自己侄子,不过想到都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了,去取勾栏也没什么不好,总得要跨出自己变得成熟的第一步。
婶婶则是不解,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家侄儿每个月的月俸都被他吃进肚子里了,哪里有闲钱去那种地方。
一家人除了小妹,三双眼睛都瞪在自己身上,程四元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他默默的放下碗筷,一脸平静的说道:“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衙门里最近出了一起命案。我和同僚走访了附近的勾栏,了解到真相后终于把案给破了,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二郎补刀:“查什么案子需要到勾栏里去查?”
程四元严肃的说道:“县里曹府新过门的小妾是从勾栏里三个月前赎的身。”
这下,众人不再怀疑了,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编个理由来骗他们。毕竟每个案子最终破案后都会由衙门在街坊张贴布告,上面就会说清楚前因后果。
原来,大哥是去查案的啊!某人心里的惆怅一扫而空,反而觉得有些暗喜。
“二郎,你当时怎么会在那里的?”程四元反问道,亲兄弟就要两肋插刀才显得亲切…………这莫名的兄弟操戈的画面感是怎么回事。
二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和几位书院好友前去墨坊买墨,路过恰好看见。”
婶婶对自己儿子的话总是坚信不疑,就连二叔和莹月都没觉得不对劲,不过程四元怎么可能可能被糊弄过去,书院买墨,恰好就安排到你了,有恰好让你遇见我了?作者都不敢这写!
不过让他察觉到破绽的是,巧合固然会有,但是他去的那家勾栏不在书院去墨坊的路上。
二郎是特意去勾栏的,或者说在我去之前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这半个月里,程四元逐渐开始适应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但是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充满手机电脑,会所嫩模的世界,他就感到一阵惆怅。
为了缓解心里的惆怅情绪,他时常带着郭杰去勾栏听曲…………是那种很正常的娱乐活动。郭杰还很疑惑,为什么程乐平每次带他去都只是喝酒听曲。勾栏里的姑娘他就只是看一看,但是从来没有留在勾栏里过夜。
后来问他,程乐平这货居然笑呵呵的给他说海鲜还是得吃新鲜的,鲜嫩可口,咸味才没这么重,有些海鲜他吃不惯…………郭杰一句都没听懂。也就当这家伙以前说的他去勾栏听曲是常事不过是为了涨面子,也就没深究。
不过让郭杰感到奇怪的是,每次去勾栏程乐平都会留下一粒碎银在桌上,自己告诉程乐平很多次他们穿着这身差服是可以白嫖的。
可是程乐平总是忧郁的说道:“我也想白嫖,但是那必须得凭我自己的本事才行,你这样不叫白嫖就老赖。”说完还很是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郭杰听完程乐平的话,分析后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每次他白嫖完都满脸羞愧的…………实在不是我不想给银子,而是哥作为过来人,腰包里掏不出多的私房钱。
不过他心里有个疑问:
为啥每次程乐平去勾栏都有银子付账,就算是破了曹府的案子,衙门奖励了他一笔赏银,那也禁不住他这么挥霍吧。
这件事不仅仅是别人感到奇怪,程四元自己都很懵逼,原因就是他现在每次晚上冥想结束后,在白天睁开眼就会在自己身边发现几粒碎银。
不多,有时候是三钱,有时候是一钱,有时候又没有。
最开始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以为是二叔偷偷留给自己的,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小时候二叔为了偷偷给他零用钱,就告诉他睡一觉后睁眼就会看见。
其实那时候是二叔偷偷把自己藏的私房钱留一些给他,那时候他还没有搬出去自己独院居住,而是和二叔一家人住在一起。二叔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每次都会把零用钱偷偷的塞到侄子的臭袜子里。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自己亲闺女什么都往嘴里塞…………但是自从程可宁在自家大哥袜子里翻出几枚铜板后,二叔就再也没有偷偷给他往袜子里塞过零用钱了…………这不就是家庭版的圣诞老人吗?想到这,程四元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过国外的圣诞老人坐的是麋鹿,往小朋友袜子里放的是糖果,自家二叔是给自己放的铜板。
那就排除了是二叔顶风作案的嫌疑了,是谁会半夜溜到自己的房间给自己留下银子呢?以他现在九品武者的境界,就算是闭着眼睛冥想也不会让人进入到自己三步内还没有发觉。
那就不会是人为的了啊,难道我身上还是有秘密的?
系统爸爸没有放弃我?
想到网上小说里有的人穿越了十几年才觉醒系统,他就激动起来。只要有挂逼在手,那还不是天下任我走,为了觉醒挂逼多等几天又有何妨?可是后面他每天都在心里呼唤系统,然并卵。
这日,程四元当值完回来,刚好碰见从书院回来一起进门的二郎。
看见二郎没精打采的搭耸着肩膀先他一步进门,他疾步走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程毅平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哥。
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程四元,继续无精打采的往前走,直到用晚膳的时候,二郎都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没有出来。
二叔有些奇怪:“子安这是怎么了,从书院回来就垂头丧气的,难道是在书院和别人比试输了?”
子安是程毅平的字,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喜欢取一个姓名以外的字。不亲近的人,尤其是平辈之间互相见面是不会叫名的,都是叫别人的字表示尊重。
程家两兄弟的字都是二叔给起的,他不想自己的两个后辈有一定的辉煌成就,只想他俩能够平安喜乐。
所以一个叫乐平,一个叫子安。
婶婶白了自己丈夫一眼,用来表示他对自己儿子最近的事一点都不上心,“毅平作为白鹿书院大儒洪宇寰的得意门生,在书院和别人比试什么时候输过?”
看着婶婶一脸傲娇的表情,程四元懂,天下当妈的都是这个表情,都想把自己孩子吹嘘成‘别人家的孩子’。不过不得不承认,二郎能够成为白鹿书院大儒的学生,也有自己的本事,对于读书人那一套修炼体系,他一个武夫以前想的就是练好自己的肱二头肌,打遍天下都不怕。
但是现在,程四元想去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其他的修炼体系。
知己知彼,才能根据敌人的实力的深浅来制定攻或者防的战略…………其他的体系他只对匠者有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花里胡哨。整个大莽能够成为中原的霸主,力压南疆的妖族和周围的诸国,靠的就是有匠者这一利器。
其他的道家,佛家他没有接触的机会,但是儒家修者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待会晚膳过后就找二郎谈探一探口风…………嗯,这不叫打探机密,自己这是关心二弟。
用过晚膳后,程四元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敲响了二郎的房门。
“二郎,我可以进来吗?”
“门没关。”
程毅平听出了大哥的声音,但是他没想到大哥会来找他,毕竟自己遇见的问题不是一个粗鄙的武夫能够解决的。
就算这半个月来,大哥破了两起案子,给他的感觉变得与众不同了,但是他还是从心里觉得大哥是个粗鄙武夫…………毕竟破案要的是缜密的思维和善于推理的头脑,读书人要的是巧舌如簧,要的是能够说出经韬纬略的大道理…………很显然,这些大哥一个粗鄙武夫都不具备。
不过,对于大哥能够来安慰自己心里还是感到很欣慰的,不枉当初自己倾家荡产打点关系为大哥铺路…………虽然没派上用处。
来到书房,程四元发现二郎在书桌上摆满了写满诗词的宣纸,程二郎在大哥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将宣纸收起来。
程二郎在书院擅长的是治国理论,而不是诗词。他不想让自己身边人发现自己的短处,尽管如此,程四元还是瞥见了一句“天不生我程毅平,大莽万古如长夜”…………自己小老弟为什么又把他的经典语录写出来了,难道书院对他们的考验就是作诗?
程二郎冷眼看着大哥,他这会还在为明天的比试发愁,“大哥这么晚了不回你的院子去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程四元一指他卷起来的宣纸,嘴上贱兮兮的说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写诗干甚?这样会死很多脑细胞的。”
“脑细胞?”程二郎疑惑的看向他,大哥这半个月来经常会说些奇怪的词汇和话,这脑细胞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程四元没有解答二弟的疑惑,而是看向他继续说道:“大哥来找你的确有事请教你。”
哦?倒是很少见到大哥这样用正经的语气和他说话,程毅平提起了一点兴趣,“你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听听。”边说还坐直了身子,颇有一番当老师的范儿。
“你们儒家的修炼体系是什么样的,说与大哥听听呗。”程四元收敛了贱兮兮的表情,很严肃的说道。
这样公然刺探别的体系情报是不礼貌的,涉及到道统的理念不同,一般不会有人会问别人平时是怎么修炼的?境界怎么样?所以他心里还有点担心自己这二弟一根筋的不告诉他…………那样的话,自己今晚就得胖揍二弟一顿,活动活动筋骨了。
程毅平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大哥会问什么,“你为什么想知道儒家的修炼体系?”他疑惑的反问道。
“这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武者体系太单一了,我想知道其他体系和武者有什么不同的。”
程二郎没想到自己大哥会说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种有读书人含量的话,不过对于大哥对于不懂的问题这种想要去探索的精神他还是很认可的。
“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儒家的修炼和别的体系不一样,前期的境界都是较为辅助性质的,只有到了大儒境界才会发生质的变化。”
“停,你说大儒,那不是对于读书人有学问的一种称呼吗?”
程二郎没有责怪大哥的无知,毕竟儒家的修炼的确不一样,而是耐心的为他解释道:“你说的也没错,可是大儒也有两种意思。”
“一种就是你刚才说的,对于有学识的读书人的一种尊称;另一种则是指的儒家四品的境界——大儒境。到了这个境界的读书人可以言出法随,指鹿为马,嘴里能够给你说出花来。”顿了顿,他又炫耀的说了一句:“我老师洪宇寰就是四品大儒境。”
“那你是什么境界?”程四元抓住机会问道。
二郎脸上得意的神色消失不见,有些气馁的说道:“我现在还是儒家九品知见境。”
“那你能言出法随的时候,能帮大哥一个忙吗?”程四元揶揄道。
程二郎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在想屁吃,我拒绝你的一切要求,你一肚子憋得就没什么好屁。”
程四元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的抢救道:“我又不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你到时候说一句‘兽人永远为奴,大哥金枪不倒’。”
程二郎:“…………”
“好好好,就算你不帮大哥这个忙也没关系。”武夫可是勥烎菿奣的人…………程四元在心里打趣说。
“你继续说,其他境界的儒修是什么境界?”程四元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在椅子上问道。
“没了。”
“怎么会没了,你就说了九品和四品的境界,其他品级的境界你还没说…………等等,不会是你还不知道吧?”
程二郎这次倒是承认的挺快的,他缓缓摇头说道:“老师告诫我说,读书人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路,境界等到了时机自然就会知道。”
你家师父是营销号卖鸡汤的吧,这个道理他上辈子都听到耳朵起茧子了…………没想到自己这小老弟也是个闷头葫芦,不过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
自己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解决二郎的问题了。
“来吧,说说吧,书院给你们出什么难题了,大哥给你把把关。”
二郎摇摇头,他知道大哥是一番好意,就是如此他才不想让大哥受打击。毕竟诗词是读书人才擅长的,可是大莽儒林诗词早已经衰败,多少年没有人做出过好的诗词了。怎么也没没想到书院师长这次的课考会是让他们作诗词。
但是这样拒绝了大哥的好意他会不会多想?毕竟自从娘和大哥闹矛盾后,大哥心里就变得比以前敏感了许多…………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看不起他,才不屑于和他说这个问题的?
一边是不想打击大哥的自信心,一边又要照顾大哥的玻璃心…………好纠结啊?程二郎感觉到脑袋变大,就连想不出明日的课考诗词都没有那么苦恼了。
看着大哥一脸期待的眼神,还是告诉他吧,他自己发现这问题超出他智商范围后就会自己放弃的。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书院师长出了一个入仕的考题。”程二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放心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作诗词的水平虽然不能说当世第一,但怎么也够进入前十。”
程四元听完,心里忍不住吐槽二弟…………这吹牛皮又开始了,你要是能进前十,那第一连给你哥我擦鞋的资格都不够。这倒不是他瞎说,上辈子生在一个能够安稳学习的国家,有着悠久的诗词历史,可以说随便写出一首来都能够在这个时代的儒林掀起一场轩然**。
该选哪首诗词帮二郎渡过难关呢…………最烦的就是做选择题了。
程四元一动不动在脑海中苦苦挑选的表情被二郎误认为是打击到了大哥的自信心…………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但是总要接受一些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才能成长。
“呼~有了,不就是写一首入朝为官的诗词吗?对于你大哥来说还不是有手就行,准备笔墨,我说你写。”
哈??
程二郎怀疑自己幻听了,自己这整日只知道追求暴力美学的大哥什么时候会写诗了…………嗯,一定是他在哪本书上看见的,怪不得刚才想了那么久。大哥在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待会他说出来自己一定不能笑他。
笔墨刚才就已经磨好了,将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准备配合大哥尽力演出的二郎做足了姿态。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程四元一字一句缓缓的念道。
诗的开头听起来给人一种波澜壮阔的震撼感,不过像这样的景物铺垫自己也会,只听前两句意会不出这首诗的意境。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依旧是在描绘景物,程二郎眉头轻皱起,大哥到底是粗鄙武夫,绝句怎么能够四句都写景物呢?不过这四句写景倒是描写的不错,只是不知道里面的‘云梦泽’和‘岳阳城’是什么地方?在大莽好像也没有听过这么有名的地方啊?难道大哥从书上拼凑起来的这两首绝句是出自大莽以外的地方?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大哥怎么还在说…………等等,突然品味过来的程二郎仔细的咀嚼回味这两句诗词,突然他的脑海闪过一道灵光,这是这两句诗带给他的感觉。读书人的DNA被大哥给带动了…………大哥一开始作的就不是绝句,而是律诗。
将这两句和前面的四句联系在一起后,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两句是什么。可是看见大哥闭上眼冥思苦想的样子,他又不敢激动得出声打扰。
要是因为自己的打扰让大哥后两句的灵感尽失,别说他会让天下读书人抽筋扒皮,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轰!!!
就像一道春雷在程毅平脑海里炸响,原来诗词还可以这样写,前面的景物浩渺无边无际,后面笔锋一转写出了一个读书人想要进入朝廷却苦无门路的无奈和悲哀。
这不就是说的我吗,天不生我程毅平,大莽万古如长夜。说的正是我也想要入朝为官的郁郁不得志…………不,想我整个白鹿书院的学子不也正是这样的吗?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程四元,没想到大哥竟然懂我心里的想法…………他竟是我的知己。不知不觉,眼里泪花浮现,程二郎没有去刻意控制。
这个时代的人生五大喜:
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夜;
他乡遇故知;
久旱逢甘雨;
寻见知己时。
程四元把诗词白嫖完,发现自己小老弟居然感动的哭了出来,而且身子还在轻微的抽搐…………不至于吧,二郎也太玻璃心了,我要是把屈原,杜甫这两个老人家的诗词抄出来,那二郎还不得抱头痛哭啊。
伸出手掌在二郎肩膀上拍了拍,兄弟之间无需多言,只要知道你需要的时候,我永远可以成为你坚实的后背就行了。
你放心去闯荡,背后一直有我在。
过了片刻,程二郎哽咽着声音说道:“大哥,这首诗叫什么名字。”他没有怀疑这首诗是大哥从别的书上拼凑起来的,大莽儒林诗词一道衰败了四百年,期间没有一首惊艳世人的诗词出世,而且大哥这首律诗的惊艳程度就算是放在四百多年前留下的《诗经》里都可以称得上佳作。
诗的名字当然是叫《望洞庭湖赠张丞相》…………“这首诗我还没有想好名字,起名字这种事太难了,明天就劳烦二郎你在书院作出来的时候帮我想吧。”
程毅平知道这是大哥在帮他,对此他心里对大哥的感激之情又浓厚了几分,能为一首好的诗词起个名字,那可是能让自己蹭热度,流芳千古的好事。
从二郎书房回来后,程四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决定做点什么来纪念自己作为穿越者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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