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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尊宠:医仙大小姐

夏晚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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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夏晚宁,夏夏   更新: 2022-06-03 21: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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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宁,夏夏《邪王尊宠:医仙大小姐》讲的是前途光明的医学博士,却重生成了夏家的废柴大小姐醒来差点被牛撞死,丢人丢到姥姥家众人都看她不起,夏晚宁冷笑,那就让你开开眼...

精彩节选


  阳春三月,京城狂风呼啸,卷来的风严寒。

  夏府,一处屋中气氛箭拔弩张,从镂窗卷进的寒风也未能将这抹燥热紧张的氛围抚平。

  床榻上,一名约莫十五六的姑娘紧闭双眸奄奄一息,秀丽的俊脸面无血色。

  大夫皱着脸,惆怅的叹息着:“姑娘断气了。”

  “小姐,老奴对不起你,老奴当初没能护住夫人,也没能护住您,夫人在天之灵给不会原谅我的,呜呜呜~”

  “小姐,您就安心去吧,您喜欢的衣裳夏夏都会放为您棺材与你一同下葬!”

  沈妈和夏夏坐在夏晚宁面前叨叨着,两个人的眼眶明显润了几分,神色充满悲恸。

  “沈妈,白灯笼要不要挂上?”

  夏夏出声问沈妈,轻声抽噎着,开始准备夏晚宁的后事。

  沈妈起身,让夏夏先去做,自己一会就来。

  夏夏的脚还没踏出屋子,床榻上没了气息的夏晚宁硬是被惊醒了,一副大汗淋漓,惶诚惶恐之态。

  她梦到自己被一头牛撞死了。

  梦里的她一身罗纱红裙,容貌秀丽,肌肤白皙,活脱脱一个美人。

  只可惜,红颜薄命。

  “小……小姐?”

  看到起死回生的夏晚宁,沈妈激动的不像话,猛地起身,瞳中满是感激:“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小姐!”

  还没踏出房间的夏夏一听这话,撒腿就朝床榻所在的方向跑来,脸上挂满了泪痕:“姑娘终于醒了!”

  夏晚宁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双目瞪圆,惊诧的看着周围。

  房间古香古色,被扣住的青色床幔以及周围的摆设,正提醒着她,自己置身在古代里。

  夏晚宁想也没想猛地抽手往自己的脸颊上甩了一巴掌。

  她认为自己还在梦里没有清醒,就算是打自己的脸颊也不敢使太大的劲,就算是梦里,打的也是自己的脸。

  这一巴掌却抽的她脸颊一阵生疼。

  沈妈一见面前的女娃娃醒来就打了自己一个大耳光,急的不停叫唤:“小姐啊!你莫不是被牛撞傻了?纵使心中有怨,你打牛就好,何必打自己?”

  “被牛撞死?”

  夏晚宁再度傻了眼,对上了沈妈的眼。

  梦里,她就是被牛撞死了,她还梦到了各种各样的事物。

  一大通混沌的记忆如没了匣的龙头,直往脑子里涌。

  她再一次看向了古香古色的房间。

  记忆告诉她,她是真的被牛撞死了!

  不对,应该说是这副身体的原主夏晚宁,被牛撞死了。

  重生前,她是医学院的博士,典型的剩女,日子也算是过的滋润。

  一次,她被考古队聘请为医生随着考古队考察,在考证一个大坑的时候,不幸摔了一跤昏了过去。

  醒来时,就来到了这,还被头牛撞死了……

  她被牛这一撞,在京城也算‘名声赫赫。’

  “姑娘,你该不会真被牛撞坏了吧?”

  “本来你在京城的名声就不好,若是再多上一条痴呆,这以后的日子又该如何是好!要不是牛跑太快没了踪影,我们非得把这头牛宰了填肚。”

  丫鬟小浅抽泣着,正滔滔不绝,话中怨声幽幽。

  夏晚宁动了动唇,有些艰难出声:“我是夏晚宁,这里是夏府,我爹是当朝丞相。”

  她像是在朗诵一样复述着脑子里的记忆,同时,也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当真来到了这个架空时代。

  看着呆滞的夏晚宁,夏夏做出了保证:“小姐,你放心,夏夏一定把那头行凶的牛给你逮回来,让你将那头牛吃抹干净,报血汗仇!”

  确认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夏晚宁苦不堪言。

  她废了那么大劲考上医学博士,进了特种部队,现在,她废了大半辈子考上的博士证没了用武之地,想到这,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等等!夏夏,快把铜镜拿来!”夏晚宁似想到什么般,急忙唤着夏夏。

  一听自家姑娘还认得自己,夏夏激动的顾不上太多,迅速递来了铜镜。

  接过铜镜,夏晚宁急忙照起。

  铜镜里的她容貌清秀,一对精致的柳叶眉下,眸中似水泛着红润,只是脸上好大一块触目惊心的毒斑。

  行医多年,她一摸便知不对劲。

  这是,被人下毒了?心中疑惑。

  夏晚宁在京城小有名气,身为女儿家,四书五经、女工样样不会,整天好吃懒做,学了点医书,便大摇大摆给自己踱金,没少在重要场合丢人。

  不过没关系,重生后的夏晚宁可是堂堂博士,论智商她信心满满,区区名声,哪里能难得到她?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丫鬟急匆匆跑来屋中,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脸色慌张,口中正碎碎念着:“姑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夏晚宁只觉得头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好在,自己还活的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幸事。

  丫鬟忙道:“户部老侍郎被人参了一本,说老侍郎因为纵容牛,大小姐才会被撞飞,老侍郎直接被吐血昏过去了,大夫说,老侍郎怕是挺不过去了,现在外面都在传是我们丞相府告的状。”

  一时之间,屋中的气氛有了转变。

  夏晚宁轻轻拉了拉沈妈的衣袖,小声询问:“事情很严重吗?”

  “户部老侍郎是贤妃娘娘的爹,贤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尖肉,放眼后宫,没人敢得罪贤妃,即使是丞相大人,也要让她三分。

  曾有人冒犯了贤妃,直接被皇上灭了九族?如今这种事落到我们夏家脑袋上,不好处理啊。”

  “看来是有人故意害我们夏家和贤妃生隙”,夏晚宁眸光流转。

  “我得去看看”夏晚宁当机立断准备下楼。

  夏夏一惊,蹙眉:“不行,小姐你得待在府中好好休息。”

  夏晚宁忙道:“虽然我的医术不值一提,兴许运气一好,没准还能帮上忙。”

  既然贤妃正得盛宠,,若她能帮上什么忙,对她定然有利。

  夏夏的爹夏侯醇刚进门,就听到夏晚宁这么一说。

  他本来是想去户部侍郎家看看情况,走之前看看自己这倒霉女儿还活着没,就听到这让他惊掉大牙的话。

  特将目光落到夏晚宁身上,上下掂量了翻后幽幽叹了口气:“世人都知我相府嫡女会点医术便大张旗鼓喧哗,就算我信你,外人一听你是夏家大小姐,哪敢让你诊治?”

  夏晚宁学了点医术后,便沾沾自喜,没点本事就大张旗鼓,搞的人尽皆知她肚子里根本没墨水。

  就这样随着夏侯醇前去,没人会相信她的本事。

  “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提着裙尾匆匆离去。

  没一会,一个瘦弱清秀的小厮跑到了夏侯醇面前:“爹,我们可以走了。”

  面前的小厮面容白净,夏侯醇一眼就认出这是夏晚宁。

  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这倒霉女儿瞎猫碰上死耗子把那老侍郎救好了呢?

  临走时,夏侯醇还不忘叮嘱夏晚宁一切小心,量力而行。

  他们抵达张府时,此处已乱成一团。

  张老侍郎奄奄一息躺在床榻上,惨白的面容面无血色。

  御医围满了屋子,纷纷摇头嘘唏。

  张家人哭丧着脸,一个劲擦拭着泪水。

  张老夫人坐在张老侍郎跟前,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老头子睡也睡够了,这都几天了,也没个苏醒的盼头。”

  张老夫人心里头跟个明镜似的,张老侍郎能否撑住她也清楚。


  原本张老侍郎就有心疾,这回怒气冲头,直接吐血昏厥。

  “老夫人!”

  这时,一名小厮跑到了张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禀报着:“相府人来了!在门外候着!”

  一听夏家人来了,众人的脸色蓦地有了转变。

  张夫人神色一凌,眉宇间带着恼怒,冷声呵斥着:“这丞相府的仗着自己品级高,竟还敢厚着脸皮前来!”

  张老夫人冷着脸看着众人:“夏家人抗议老头子于情于理,夏家大小姐被牛撞的正在阎王殿徘徊,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换成我们,也定然会讨回公道!”

  随后,张老夫人冲着小厮一挥手:“把人请进来吧。”

  不论夏晚宁如何,她被张侍郎饲养的牛撞飞是个不争的事实。

  在小厮的带领下,夏晚宁和夏侯醇很快便来到了张老侍郎所在的屋中。

  踏入屋子,夏晚宁一眼便注意在坐在椅子上的青衣男子。

  男子黑发轻垂,狭长的眸夹着凉意,修长的手指节奏有律地叩击着桌头,他的脸庞精致,周身散着严寒,哪怕随意坐着,也能轻易抓住外人眼球。

  “衡王!”

  瞧见男子,夏侯醇急忙行礼,态度恭敬,不卑不亢。

  夏晚宁翻遍脑海中的记忆,也未能翻出任何有关衡王的记忆。

  出于礼节,她随着夏侯醇行了礼。

  衡王狭长的眸轻抬,无形的威压直袭夏晚宁身上。

  她的心不由一紧,直觉正在警醒她,身前这男人不简单。

  张老夫人面色难堪,深邃的眼眶发红,红血丝布满了眼瞳。

  “张老夫人,老侍郎一定会平安。”夏侯醇看向了张老夫人,客客气气出声。

  张老夫人没有多说,忧心忡忡地盯着床榻上紧闭双眸,昏迷不醒的老侍郎。

  “你们夏家人都脸皮可真厚,竟还敢踏入夏家一步!”张夫人碎碎叨叨念着。

  她的音量不大,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夏侯醇的脸色微僵,很快便恢复常态:“不论如何,老侍郎能够恢复康复才是最为紧要的。”

  夏家和张家的关系绝不能僵。

  这趟前来,他们就是为了表达诚意,夏侯醇也早料到张家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张夫人不屑一顾:“惺惺作态,人都已经这样了,早不来晚不来……”

  张家人对夏家人怨气满满。

  在她们眼中,夏家推不了罪责,一切的源头都在夏家身上。

  “让我看看他吧,兴许我能治。”

  这时,夏晚宁开口了。

  她正细细打量着张老侍郎。

  话语落下时,无数道目光往夏晚宁身上转。

  正垂着眸喝茶水的衡王眼眸一抬,幽锐的眸随意打在了夏晚宁身上。

  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随性,却让夏晚宁头皮一硬。

  张夫人不屑一顾:“就你能治?无数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莫不是拿我们张府当猴耍?”

  夏晚宁一身粗布麻衣,体态瘦弱,瞧上去并不像是什么神医。

  别说是神医,说她是大夫也无人信。

  张夫人越想越恼,张口便痛骂着:“你们夏家害老侍郎气吐血,气息奄奄,现在竟还带了个庸医说看病?但凡真有心,也不会让阿猫阿狗前来!”

  原本还好声好气的夏侯醇,沉不住气了:“张夫人,请慎言。”

  张夫人冷声一笑:“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你竟还让我慎言,你不妨说说,我哪一句无礼!”

  “老侍郎吐了心头血,导致昏迷,但这并非他真正昏迷的原由。”夏晚宁几翻端详后,得出结论。

  张夫人双瞳充血,像是听到了匪夷所思之事那般:“开什么玩笑,御医已得出结论,我祖父乃怒气攻心,一口气在心头喘不上来。”

  夏晚宁眸色从容,这副游刃有余的骨节风范,并非这身粗布麻衣可掩盖。

  她笑了笑,秀丽白皙的脸颊从容不迫:“寻常气血攻心不至于这般虚弱,具体如何,还需把脉才能知晓,民间大夫未必逊色宫中御医,自是多多诊断为佳。”

  张老夫人抬起头,眸光亮起,目光落到了夏晚宁身上:“你去把脉试试。”

  “娘!”

  “祖母!”

  张家人急成了一锅粥。

  张大公子健步如飞,冲至张老夫人面前:“祖母,此事需深思,不得冲动!”

  张夫人配合着出声:“不错,就连御医都无可奈何,此人不过是不知名大夫,又能奈何得了?”

  张老夫人抬了抬手,让众人噤声,冲着夏晚宁使了个眼色。

  夏侯醇有些忧虑看着夏晚宁:“晚宁,你……”

  夏晚宁轻轻点头,让夏侯醇放心:“我会量力而行。”

  掷下话语,她大踏步前行着,瘦小的身影格外洒脱。

  不知为何,瞧着面前这道身影,夏侯醇隐隐觉得夏晚宁变了不少。

  与往日相比,这孩子似成长了些许……

  夏晚宁的手这才刚刚触碰到张老侍郎的手腕,一道男声袭入双耳。

  “等等!”


  衡王抬眸迎视着夏晚宁,目光锐利,似能穿透人心般:“你说你能治?不能治又当如何?”

  周围刹那刻安静下。

  这样的话语,多了危险之味,让人不敢忽视。

  夏晚宁瞳仁微微一缩,抬眸对上衡王的眼。

  面前的男人深邃的双瞳内夹杂着无数情愫,薄凉的唇透着凉意。

  衡王却注意到夏晚宁眸色,并无丝毫慌乱之意,与那些御医不同。

  兴许……

  此人真有希望能够治疗张老侍郎……

  夏晚宁语气多了几分慎重:“不能治,我便当着京城无数老百姓面,向下老侍郎磕头!”

  “晚宁……”夏侯醇急了,这倒霉女儿当众磕头不是打他的脸。

  夏晚宁是闺阁中的女子,不明白衡王的身份很正常。

  夏侯醇却一清二楚,这位主可不是吃素的,但凡与丝毫不注意之处……

  夏晚宁明白夏侯醇忧虑之处,从容摇头表示无碍,随后,她一转话锋:“老侍郎的确是气血攻心,却也不尽然,平日食甜过多,对身体有不少影响。”

  一口气正堵在老侍郎胸腔,再加上人开始衰老,心脏跳动次数逐渐暂停,需要即可做心脏复苏。

  “什么!你怎么知道老爷子贫嘴好吃甜食!”伺候张老侍郎的小厮一惊。

  夏晚宁并未回应,再度大踏步朝床榻而去,双手交叉握紧后,开始为老侍郎做心脏复苏。

  她的举止惊到了众人。

  御医们指指点点不明觉厉,张大公子越发觉得荒唐:“你在这按几下我祖父就能醒不成?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未待他做出反应,躺在床榻上的张老侍郎忽而睁开双目,用力大喘气着。

  张老侍郎这一睁眼,众人立即看傻了眼,

  张老夫人急急起身冲到张老侍郎面前,眸中流淌着掩不住的急切:“老头子,你身体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三日已久?张府上下,都快急死了!”

  张老侍郎满不在乎一摇手,惨白的脸色却已出卖他的身体情况:“我好得很,死不了!”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凑前而来,直将夏晚宁挤到小角落去。

  夏晚宁黛眉轻挑,一句话便将愉悦的气氛散的干干净净:“若是不加以治疗,老侍郎不过一刹那的回光返照。”

  原本对她冷嘲热讽的张家人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谁都料不到,夏晚宁看似荒唐的举止却能让张老爷瞬间苏醒过来。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高见?”张老夫人开始信任夏晚宁。

  能让老侍郎瞬间苏醒,自然有本事治疗。

  夏晚宁动了动唇瓣,悠悠然道:“老爷子需要静养……”

  语落,张老夫人毫不犹豫将周围的外人通通驱逐,一时之间,屋中清净不少。

  这般做法干净利落,让夏晚宁有些咂舌,她迅速伸手为老侍郎施针。

  银针进入老侍郎的穴道中,她又抽出了柄小刀,迅速在老侍郎指尖轻划。

  乌黑浓密的鲜血从老侍郎指尖流淌过。

  这黑血代表什么,夏晚宁再也清楚不过,眸子下意识敛起:“老爷子的身体不容乐观啊……”

  老爷子体内糖素过多,按照新世纪的说法便是高血糖。

  现在她又发现老爷子中毒,想要治疗颇为棘手。

  一听老爷子身体不容乐观,张老夫人的心瞬息一紧,颇为忐忑道:“你可有办法医治?”

  夏晚宁抬眸对上了张老夫人的眼,目光清冽,从口中吐出的字眼格外清晰:“我有办法,不过一时半会无法病到药除,得按日治疗,好好调养身子。”

  凝望着夏晚宁,张老夫人只觉得这孩子不简单。

  这般从容的姿态,是这个年纪少有的。

  沉吟了会,张老夫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珏:“这块玉能让你自由出入张府,关键时刻兴许还能帮上你不少忙。”

  看到玉珏,张家人十分惊恐。

  张大公子满脸焦虑:“祖母,这玉是……”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张老夫人打断了:“能救老爷子便是我张家的恩人,一块玉与人命相比,不值一提。”

  张大公子面容上的急切未有丝毫改变:“祖母,此事不可混为一谈,人命固然重要,可这玉……”

  张老夫人蹙眉,伸手一晃,让众人闭嘴。

  哪怕再笨的人,也该知晓此玉的重要性。

  夏晚宁乐呵乐呵笑起,大方伸手接过玉珏,乖巧点着头:“多谢老夫人,在下定会尽心尽力治疗老爷子!”

  “老爷子就交给你了,若有差错,你们夏家人头全族不保。”

  这时,一道凌厉的男声袭入双耳。

  夏晚宁的心瞬息沉下。

  这男人,开口的每句都不讨喜。

  但她却又很清楚,衡王敢说这话,定然有底气,她无法招惹。

  没等她出声,衡王冲着张老夫人轻点头,甚至未用正眼望向夏晚宁,便大踏步离去。

  衡王这一走,夏晚宁瞬息松了口气,特地压低声线对着夏侯醇询问:“爹,这衡王是什么来历,怎这般嚣张跋扈?”

  夏侯醇脸色严谨,低声解释:“当今二皇子,老侍郎曾救过衡王,此后他们关系开始密切。”

  这一解释,夏晚宁也便释然了。

  堂堂二皇子,自是有嚣张的资格。

  她并不知道的是,衡王并未因二皇子这层身份而嚣张,衡王还是一代战神,早年便扬名在外,名声赫赫,手腕更是出了名的凶残。

  好不容易将张家的事解决,回到屋子,夏晚宁的屁股还未坐热,便见夏夏低声抽泣着:“三皇子派人来退婚了……”

  提到三皇子,夏晚宁脸色微转,她对这个三皇子印象清晰。

  三皇子长的一表人才,再加上她们有婚约,夏晚宁一心扑在这位三皇子身上。

  她虽然长得好看,却穷追猛打,败坏名声,吓得司三皇子闭门不出,从不敢跟她出现在同一处。

  想到这,夏晚宁有些头疼,纤细的手伸出,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这副身体的原主还可真猛……

  不过,她会这么穷追猛打也是有原由的。

  二房的姑娘可没少撺掇夏晚宁,她耳根子软,经不住吹,把自己的名声弄的一败涂地。

  夏侯醇很是不悦,这好不容易能和皇家结亲的婚事,都让这蠢女人毁了,不由得怪罪起来“你这晦气的东西……”

  夏晚宁这幅身体的原主喜欢二皇子,她可不喜欢。

  听闻退婚,她不屑一顾:“退便退了。”

  虽说她的名声臭了些,脸上还长着毒斑,但相貌却不逊色,等自己把毒解了,何愁嫁不出去。

  这一句,惊到了夏侯醇。

  夏侯醇惊诧对上夏晚宁的眼:“你这不孝女!”

  也怪不得夏侯醇这般吃惊,从前夏晚宁对三皇子爱的死去活来。

  今朝醒来却性情大变。

  夏晚宁释然笑起,不管旁人的延伸“死里逃生难后,有些事也便看开了。”

  三皇子退婚是大事,二房的人自然不会缺席。

  就冲着二房的人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曾经的夏晚宁没少语塞。

  一听夏晚宁要去,夏夏直晃脑袋:“不行,小姐你刚醒,身子骨还弱,刚从张家那回来……”

  话还未说完,夏夏便见夏晚宁大大方方起身,游刃有余的端起桌头温热的清粥,一饮而尽。

  她最多是身体虚了些。

  夏晚宁放下白瓷碗,摸了摸嘴角,白皙的脸颊红润了几分:“二房正等着看笑话,可不能让她们得意。”

  见状夏夏便不反对,只下决心多多看着点。

  丽水堂正热闹,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一袭暗青织金绸缎,正倚在檀木椅上。

  二房的人,都聚在了这。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夏老夫人的眼皮子抬了抬,不紧不慢喝着茶水,语气极缓:“让他来。”

  夏晚宁醒来的消息,夏老夫人在第一时间得知,对此,她漠不关心。

  这位大小姐只会惹是生非,看着还惹人烦,可毕竟人都醒了,为了不落人口实,夏老夫人怎么着也得问候两句。

  进了厅堂,夏晚宁行礼。

  夏老夫人将目光落到夏晚宁身上:“醒来就好,接下来就在府中好好待着,好好调养身体。”

  二房的二小姐夏晨怡瞧见夏晚宁,二话不说前行了几步,亲昵拉着她的手:“大姐,你总算醒了,退婚一事,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世上男儿千千万万,不差一个三皇子。”

  夏晚宁却注意到了夏晨怡眸底的少于冷态。

  她暗暗敛起眸光,顺势笑起:“妹妹说的是,只是这桩婚事解的太是时候。”

  高梦冷嘲热讽着:“晚宁这般德行,怪不得人家。”

  夏二夫人说的是事实,可这话入耳,未免太难听了些。

  夏晚宁精致的柳叶眉蹙在了一块,眸色略沉,目光在二房的人身上瞄了圈。

  她母亲和二房素来不对头,夏晨怡更是表里不一,明面热切,私下却在暗暗算计夏晚宁。

  “出事那天,我身上的红裙是妹妹送的,妹妹莫不是料到牛上街,特地备了红裙?”夏晚宁笑意嫣然,话语却分外冷淡。

  夏晨怡脸色蓦地有了转变,有些委屈地撅着嘴:“大姐,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备红裙是我不对,可你不是很喜欢红裙吗……”

  “妹妹,你为什么偏偏要带我去小桥那的商铺?”

  夏晚宁眯着眼笑嘻嘻的:“饲养斗牛的主每天都要去那溜达溜达,我们说好去离府邸最近的一家商铺,妹妹怎变卦了?”

  一字一句,明显有所指。

  夏晨怡有些站不住,脸色青了几分,为难的看向了夏老夫人:“祖母,我并非存心的……”

  夏老夫人瞥了眼夏晚宁,有些烦躁:“你妹妹的性子众所周知,谁让你非得穿红衣,怪不得人。”

  夏晚宁算是看清楚了。

  二房的人嘴甜,将夏老夫人哄的团团转,她又一向鲁莽,自然不得夏老夫人的心。

  既然看清,以后留个心眼,她也会‘以礼相待。’


  “罢了,既然婚事退了,该丢的人也丢了,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府里,切勿再惹事生非。”夏老夫人铁不成刚的瞥了夏晚宁一眼。

  真是越看越晦气,碍眼的紧。

  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别来扰我清净,我岁数大了,经不起你变着花的折腾了。”

  旁边的夏晨怡和高梦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是,晚宁这就走,不再碍祖母的眼。”夏晚宁行了礼,倒是很识相的走了。

  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也不急争这一会儿。

  某些人,先让她得意一阵子。

  夏晨怡是在场里最开心的人了,三皇子和夏晚宁退了婚,就她那鬼样子,反正也没人再看得上她了,以后不是想怎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

  “祖母,切莫为了这些事伤了身子,晨怡会心疼的。”不得不说,夏晨怡段位是真的高,嘴就像抹了蜜一样,怪不得老太太喜欢她。

  “唉,还是我们晨怡最贴心。”一句话就把老太太哄得笑弯了眼。

  真是婆慈孙孝啊!

  夏晚宁内心作呕,加快步子出了门。

  出了门,夏夏就迎了上来,“小姐,怎么样,二房那边没为难你吧。”

  夏夏语气很是关心,自家小姐平日里就不受老太太待见,这回怕是没给什么好脸色,可怜自家小姐,没了娘亲,性子又直,太容易受人挑唆。

  夏夏这么想着,她可不知道夏晚宁刚才在丽水堂据理力争,头头是道。

  “无事。”夏晚宁揉揉太阳穴,“我累了,给我准备点热水沐浴。”

  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异样,夏夏也就放下悬着的心,“唉,奴婢这就去。”说着便跑向了后厨。

  夏晚宁独自回了房便找来铜镜,看着镜子里触目惊心的毒斑,蹙眉。

  “呵,这下手的人真是狠啊。”

  猜到可能是二房的人动的手脚,她心里的计划也铺展开来。

  这边,等夏夏把水带回来的功夫,夏晚宁已经躺在椅子上面睡着了。

  夏夏走进身,想要给夏晚宁加条被子,手刚刚抬起来就对上了夏晚宁迷蒙却带着杀气的眼神。

  揉了揉眉心。夏晚宁这才回忆起自己此刻斗处境。

  “小姐,洗澡了。”

  像是被那个凌厉的眼神吓到了,夏夏看向夏晚宁的目光带着些许生理性的惧怕。

  夏晚宁点了点头,指尖在太阳穴处猛地一掐,这才彻底恢复了理智。

  当初沈柔生下夏晚宁之时,跟沈家的关系正是最为糟糕的时候。

  眼见沈柔失去了沈家做靠山,没有了利用价值,生的又不过是个女儿,夏侯醇完全没有理会沈柔此时是有多么的虚弱,只顾着跟高梦温存,任由沈柔自生自灭。

  夏府里的其他人眼看着大夫人彻底失势了,也对沈柔爱理不理的。里里外外只有沈妈这样的对沈柔忠心耿耿的奴仆在照看。

  人手实在不足,正好让早就虎视眈眈的高梦找到了空隙。不知道给刚出生的夏晚宁喂了些什么东西,没过多久,夏晚宁雪白嫩嫩的小脸上就浮现出一块怪异的印子,颜色越来越重,越来越大,几乎覆盖了夏晚宁的半张脸,生生的毁了她的娇美面容。

  “小姐,老奴亲耳听到高丫鬟跟她的那几个狗腿在房里暗笑,称赞野郎中的毒药好用,让你变成丑八怪,等夫人死了也不能安心!做鬼都做的痛心不已!”

  “您不要再哭了。”夏晚宁不断的安抚着沈妈,“您能把这些都告诉我,自然是相信我能够照顾好自己的。那两个人……我决计不会放过她们的!”

  害了沈柔的性命犹嫌不够,连她唯一女儿的未来前途也要尽数扼杀!高梦这个恶毒刁奴,踩着别人的尸体过了这么多年荣华富贵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沈柔母女已经死了,可她“夏晚宁”却还好好的活着!有她夏晚宁在,这段放了十几年的怨仇也定然会帮她们讨回来,也不枉她们这段“母女”缘了。

  如今这个院子里剩下的都是可靠的人,刚好让夏晚宁有机会研究一下脸上的毒斑。

  “这还真是比想象中的麻烦。”

  ……

  夏晚宁把自己闷在房里整整两天研究药方,又拜托沈妈在远处找来一位陌生的郎中细细的商谈询问,这才配制出了几种也许会有效果的解药药方。

  一连几日,按照夏晚宁的吩咐,夏夏在外面远远近近遮遮掩掩的跑了好几家药铺,这才把夏晚宁单子上的药物配齐全了。

  夏晚宁连着服用了自制解药不过几天的时间,脸上颜色深重的毒斑,就变浅了很多。

  高梦找的那个乡野大夫也就这么一点本事,那毒斑看着可怕,真要认真的治疗起来,对夏晚宁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都不用夏晚宁出手,但凡夏侯醇给这个大女儿应有的丞相嫡女的地位和照看,根本就不会放任夏晚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夏侯醇……

  夏晚宁面上一冷,一个放任宠妾灭妻,对亲女儿不管不问的丈夫父亲,直接造成沈柔夏晚宁悲剧的家伙,也应该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不过,现在还没有轮到他。

  夏晚宁看了看另一份被研磨成细粉的药物,再次盘算起埋藏在心中已久的计划。

  ……

  “小姐,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夏夏看着夏晚宁用一支毛笔在脸上描描画画的,不解的问,“咱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把您脸上的毒斑给弄淡了些,怎么现在您又?”

  “为什么又要把毒斑画回原来的模样是吧?”夏晚宁放下了毛笔,用手在脸上涂抹了药物的地方轻轻的扇风,让那层厚重的颜料干的更快一点,“我之前那个凄惨可怜的模样都能让那对黑心的母女整日的惦记针对,如果让她们知道我的脸可以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你猜她们两个会怎么做?”

  夏夏这才恍然大悟,“说的是啊,那夏晨怡总是自诩花容月貌,如果看到小姐你拿回了原本的美貌,她还不恨的拿刀子来画花您的脸?”

  幻想了一下那种恐怖的画面,夏夏手忙脚乱的想再在夏晚宁的脸上添几笔。

  夏晚宁笑着挡住了夏夏的好心,“现在这样就很完美了,你再多画几笔,倒是奇怪了。夏夏,让你打听的事情,都问清楚了吗?”

  夏夏不断的点头,“都已经问清楚了,没有外出和其他特别的情况,夏晨怡都睡的很早。而且她休息的时候最嫌吵闹,内院里只留下一两个人照看。那一两个奴婢怕惹着夏晨怡,轻易不敢到处乱走发出动静来的。”

  夏晚宁点点头,“这样就好。”

  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耐心的等到了晚上,夏晚宁算好了时间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裳,避着府里人多的地方,小心的摸到了夏晨怡住着的宅院外围。等里面彻底没有动静之后,这才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


  没费什么力气,夏晚宁就找到了睡的正死的夏晨怡,拿出预备好的药粉,很轻很薄的均匀的洒在了夏晨怡的床边。

  这些药粉被夏晚宁研磨的跟灰尘一样细碎,稍稍有点风动,就能被带的到处都是。夏晨怡房间里的范围,这些分量足够用了。

  药粉制作的仓促,夏晚宁没机会仔细的验证这东西究竟能造成什么程度的效果,应该不会让这个愚蠢又恶毒的女人太好过就是了。

  做完该做的事情,夏晚宁怕节外生枝,没有多做停留,就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万万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到自己院屋的门口,毫无预兆的,一股突然的外力袭到脑后,夏晚宁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夏晚宁摸着又疼又涨的后脑慢慢睁开眼睛,极其警惕的打量着身边的环境。

  难道是她刚才的行为被人发现了?不应该啊!

  夏晚宁用力的眨动了几下眼睛,环顾四周之后,确定这里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环境。这样算,她被人袭击应该不会跟夏晨怡有关系。

  “夏小姐,你醒过来了?”

  夏晚宁记得这个声音,是林一!衡王身边一等一的高手,那日在张侍郎府有过一面之缘。

  那她从侍郎府出来,被林一拉到暗处,她还因为对方的行为太过粗鲁起了口角争执骂了他。

  见对方是衡王的人她还心有余悸,但衡王问了她是否懂医术,她点了点头,只见对方似是欣慰的表情,便让她走了。

  夏晚宁有些惊讶的抬头望去,果然是这个男人。用这种暴力的手段把自己给绑过来,他跟他的主子想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算从前的账吧?

  她现在就一个人,真要跟木厉衡林一硬杠,她太吃亏了。

  夏晚宁立刻站起身,防备的注视着林一。虽然林一一身戎装,略有杀气,但这点敌意似乎不是冲着她来的。

  林一的话语还算客气,“既然姑娘来了,衡王已经等了许久,请姑娘随我一同前去与衡王相见如何?”

  嘴里说的是客气的询问,神态气场却是不由分说的强硬逼迫,夏晚宁只能跟着林一去到了另外的房间。

  木厉衡正坐在房间的正中间。

  刚一见面,夏晚宁就觉得有点奇怪。木厉衡的神态气色比之前相差了好多,英俊的脸上依旧挂着疏离又客气的微笑,但明显能感觉到一股硬撑着的强弩之末的衰弱气息。

  夏晚宁快速的盘算了起来,这样的精神状态,木厉衡怕是没精神来跟她计较以前的那点事情了吧?

  也说不定会立刻就垮掉!

  事情比预算中来的还要快,木厉衡甚至连常规威胁震慑的问候都没来得及表示,一口暗色的血就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了!”见到眼前的巨变,林一惊慌冲上前扶住木厉衡,“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就算曾经有点过节,夏晚宁也没心狠到看着木厉衡暴死在眼前。没做犹豫,夏晚宁快速上前几步,仔细的端详了木厉衡的气色,又把他手腕脖颈上的脉细细的探查了一番。

  夏晚宁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们衡王,应该是中毒了。”

  林一急了,“我知道,但王爷说这毒他已经控制住了,之前,之前他的状况还很好,怎么突然就……”

  “因为之前他只是勉强将毒性压制,慢性毒素累积在身体中想要一次性逼出太险了,人的身体有极限,会撑不住了。硬要这么做,就会像现在这样,方才看着还好,突然毒性暴起,没等他把原本的毒素全都逼出来,身体都被拖垮了。”

  详细的分析了一阵,夏晚宁最后下了一个简短的结论,“方法太激进了,纸上谈兵,没有实用价值。”

  林一急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王爷……我还是去请太医吧!”

  “不行。”木厉衡捂着嘴闷声的咳嗽了几声,血沫从他的指缝间浸了出来,“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可是您现在!”

  “不如,你们让我看看?”夏晚宁立在旁边半晌,试探着询问道,“反正他都这个样子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一怒道:“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这样说王爷!!”

  “一个大概的形容词而已。”林一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不过正主木厉衡看样子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夏晚宁大着胆子走的更近了一点,重新摸了摸木厉衡的脉门。

  “银针有吗?”

  “有!”夏晚宁刚一出声,林一立刻提来了几包型号各异的银针,全部打开摊在夏晚宁的面前。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上的工具,夏晚宁让林一把木厉衡的衣服脱下来一半,右手臂上的袖子也都卷了上去,随即在木厉衡露出的皮肤上快速施针。

  十几根银针落下之后,木厉衡剧烈的咳血已经缓和了很多,他的脸色也好了一点。

  “暂时这样就可以了。”夏晚宁对着木厉衡观察了一会儿,“我用银针暂时把你身上爆发的毒性给稳住了,不过最多也就能维持一两个时辰。等时间到了,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有这么多时间,你不能直接帮王爷解毒吗?”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啊。”夏晚宁狡黠的笑了笑,“我不想继续啊!”

  “为什么不继续?”

  “因为价格还没谈好啊?”夏晚宁做了一个古今中外皆通用的数钱手势,对如今的场面状况越发有了信心,“难道你们想要让我打白工?你是你们王爷的属下奴才,可我不是啊?”

  “原来只是要钱,你要多少?”林一毫不在意的说。

  “那就一百两吧。”夏晚宁思考了一下,又补上一句,“黄金!”

  “什么?”林一被这个数字惊到了,“一百两黄金?你知不知道这个数目可以从生到死买多少优秀的太医?就算是什么都不懂的官宦家的小姐,不知世俗也要有个限度。”

  “这个数字很夸张吗?拿那些太医来类比更是没有理由了,你们有的选的话,也可以去找你们心仪的太医不要用我啊。还是说……衡王殿下的命,不值这个价钱?”

  林一快要被夏晚宁给气死了,“你在说什么!!”

  “林一。”从夏晚宁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木厉衡终于出声了,他按住了急躁的林一,非常缓慢平和,“夏姑娘,你说你能帮我解开身上的剧毒?”

  夏晚宁挑挑眉,“光是解毒也不会是这个价格,再加上王爷你身上的刀枪剑伤,还有额外的保守秘密,难道还不值这个价格吗?我还觉得收的有点少了呢。”

  刚才那么危急的关头,林一都在下意识的掩盖着木厉衡另一半身体不过多的暴露出来,触碰的时候也是极为小心,大概又有新伤在身上了。


  夏晚宁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外伤太重影响到了木厉衡身体的根基,连带导致了毒性爆发的恶劣影响被加重了。

  看来夏晚宁倒是没有木厉衡想象的那么白目,前几天林一就是为了给他买伤药才碰上同样遮遮掩掩的夏夏,这才又引起了木厉衡的注意。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场小姐,买那么多毒性剧烈的药材做什么?

  木厉衡按住胸口,淡淡道:“我这毒不是一日一夜造成的,陈年旧月累积至此,夏姑娘这么年轻经验浅淡,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能够将我治愈。”

  “就算你不信任我,你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夏晚宁无所谓的说,“如果真的这么怀疑我,我也可以当今天没来过这里。衡王爷,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夏家大小姐,是不是能走了呢?”

  “你等等……”林一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再三又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只用眼神跟木厉衡传达着某种信息。

  “可以相信她的话,试试看。”

  木厉衡与林一相处多年,自然是明白他想说什么,顺势点了头,“夏姑娘说的没错,如今我的确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以后我的身体,就拜托夏姑娘了。”

  “那个,我还没说完呢!咱们之前的那些过节,你以后也不可以再追究了!”为了杜绝可能的后患,夏晚宁开出条件临时加码。

  以前的过节,木厉衡还真没太放在心上,轻飘飘的一并答应了夏晚宁,令林一取了几张银票给夏晚宁预付诊金。

  夏晚宁把崭新的银票收起来,又向木厉衡要了一个有纸笔的空房间用来专心给木厉衡研究一个临时的药方,木厉衡也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

  暂且把夏晚宁送到了空房之中,木厉衡这才对林一询问道:“刚才你为什么要帮助夏晚宁,你真的认为那样一个小姑娘能解我身上的毒?就凭她的几根银针?”

  林一认真的回答,“当然不只是这样,夏姑娘前些天到处搜集寻找的药物我去找人核对过,都是一些能化瘀祛毒的材料……把她打晕带过来的时候,我摸到她脸上的那块胎记,或者应该叫毒斑了吧,有动过手脚……已经变浅很多,所以……”

  “你认为她能祛除自己身上的毒斑,也一定能对我的毒有所帮助?”

  林一轻轻的点头,“而且就像夏姑娘说的那样,我们刚刚回京,真的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自从回京,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们,高手暗杀更是家常便饭。木厉衡如今的真实情况,绝对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晓了。

  被夏晚宁碰上了也是没有办法,她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什么,也不过是派点人手多监视一个人罢了。

  “放在之前我是绝对想不到,竟然要跟你夏姑娘长期合作了。”木厉衡这次很痛快,把整件上衣都脱了下来方便夏晚宁观察他的状况。

  夏晚宁沿着木厉衡的伤口一寸寸的记录下来,“你以为我很想跟你继续绑定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没有办法,你现在的状况,再不计后果的催发毒素到体外,刚才那种可怕的事情还会再发生的!”

  检查完木厉衡的情况,夏晚宁又留下了好几张药方,上面条理清晰的写了好几种这些日子木厉衡需要用些什么药内服外敷。

  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后,天都快亮了,夏晚宁强打着精神不示弱,“现在我能回去了吗?”

  木厉衡道:“当然可以,不过路上人烟稀少,夏府也不是个铜墙铁壁的所在,还是需要林一这样的高手来保护夏姑娘的。”

  人盯人的监视都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不愧是常年累月在宫里乱斗的。

  疲累的夏晚宁完全没心情再跟木厉衡说嘴,假惺惺的谢了两句就准备离开。

  “对了,你们费这么多得手段把我绑来,到底想干什么?”帮毒性爆发的木厉衡解毒只是一个突发状况,夏晚宁突然回头,很好奇这对主仆把她弄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么。”木厉衡回答的很含糊,“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夏姑娘的。”

  “……王爷开心就好。”

  忙碌了整整一夜,夏晚宁躺回到家里的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只想好好休息睡觉。她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劳累过了,等休息好了,还要继续想办法去帮木厉衡解毒。

  木厉衡有新伤身体虚弱,又是长年累月的毒物,要完全治好他的确是个不小的困难。

  这么多麻烦的事情都等着她去解决,她需要更多的休息,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夏晚宁这处一向都安静到荒凉的院落居然变得有些吵嚷了起来。

  “到底是谁在外面闹?”终于忍受不了这份吵嚷,夏晚宁脸色不善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外面到底怎么了?”

  “小姐,当心着凉!”沈妈忙着给夏晚宁盖上一件披风,“我已经让夏夏去打听了,你看,这丫头已经回来了!”

  夏夏面带喜色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夏晚宁的面前,不断的喘气也掩盖不住她的兴奋,“小姐,那边,夏晨怡那边,出事情了!”

  “嗯?”

  “那个女人不知道突然得了什么急病,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没多久,手上脚上,突然长了好多拇指大的疮。到了现在,一碰就流脓,真是太吓人了!”夏夏喝了口水,“我在她们院子外面都听到夏晨怡的惨叫哭闹了,真是痛快!”

  沈妈听着也是万分欢喜,“这是真的?!那真是老天开眼了!那对母女给小姐下的毒终于报应到她们自己身上了,真恨不得夏晨怡把全身的皮都烂光了!!”

  “嘘,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那些药粉的效果比夏晚宁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个上午就全都爆发了出来。听着夏夏描述的情形,多少算是给沈柔母女出了一点气。

  夏晨怡突然身染恶疾,高梦心疼的不行,天天在夏侯醇跟前掉眼泪,把整个夏府搅和的人仰马翻。趁着这股子乱劲,更是没人理会夏晚宁的动静了,刚好方便她的行动。

  要帮木厉衡调理身体和解毒,简单算算所需要的各种珍稀药材就不是个小数字。为了避人耳目,衡王府库存里没有的种类,就要夏晚宁去想办法了。

  “掌柜的,您这人参的成色固然很好,但价格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换了一身普通的布衣布裙,夏晚宁把自己打扮成个寻常药贩夫人的模样,跟药店掌柜细细的讲着价钱。

  “哎呦,这位夫人啊,看你也是个识货的,我这个小店就这么一件压箱底的宝贝。平常的小药小草的就糊弄个小钱,就等着这个宝贝能让我们过个好年呢。”


  夏晚宁在人参最下端的须子上碰了碰,“掌柜的您都承认自家的地界小,小门小户的,想碰上一两个识货又肯给价的客人也不容易吧。您看这宝贝盒子边上都有灰了,错过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位呢。”

  夏晚宁这番话正好说到了掌柜的心坎上,他这店铺多少年也就能出这一单大买卖,真要是错过了,那……

  何况,夏晚宁给的价格也算很公道了。

  眼珠转了几转,掌柜装出一副哭丧脸的样子,“夫人说的句句都在道理上。可是珍品药材这回事,也都不是用道理能讲的通的。您再看看,这人参的大小长度成色,真是上等品质!说句冒犯天颜的话,就是宫里的药材房,我这宝贝,他们见过的都不会多。”

  这个不起眼的掌柜还真是够磨人的。夏晚宁觉得她就算是很会讨价还价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夏晚宁专门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药铺,还碰上对手了。

  再想找到符合她要求的人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夏晚宁一鼓作气,决定继续跟掌柜的耗一耗。

  两个人正较劲的时候,店里一个小徒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掌柜的,不好了,堂上有个病人,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说清楚!”听到自家堂上的病人出了人命,掌柜也顾不上跟夏晚宁慢慢甭价,起身就往隔壁走去。

  “就是从前常来的那个挑水送水的张大哥,掌柜您是知道的,他一贯肚子疼,咱们李郎中每次都给他吃点药就好。谁知道今天,他吃了药就两眼一翻倒地不起了。”小徒弟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家药铺有两个厅堂,一边是抓药取药的药材铺,一边是有郎中坐诊的医馆。问诊取药合在一处是很方便的,医馆出了问题,药材掌柜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几个人赶到医馆,那里正被几个伙计和问诊的病人围了起来。躺在地**的,正是挑水张。一旁开药惹了大祸的李郎中脸色惨白的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连正经的郎中都被吓愣住了,掌柜不过是个懂点药理的二把刀,碰上这种情况也只能被急的团团转。

  “好好一个大活人,吃了我们的药就变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别靠的太近,都散开,散开!”一直跟着掌柜的夏晚宁往前跨了一大步,把围着挑水张的人一个个的往后面赶,“没关系的人全都让开。”

  掌柜的张张嘴,“小夫人啊,你这是做什么?”

  夏晚宁半跪在地上,解开挑水张的衣领,在他的喉咙处摸了一阵,又把了把脉,问道:“他刚才都吃了些什么?”

  小徒弟把后院的药渣捧了出来,“这些,张大哥一贯都胃不舒服就吃这些药,从来都没出错的,谁知道今天……唉。”

  夏晚宁将药渣一一翻过,掌柜闹不清楚夏晚宁是故意拿乔还是真的有心要救人,急道:“这位夫人,救人要紧,你就不要闹了!”

  “我就是在救人啊,不信我,让你们的郎中来啊。”

  李郎中都被吓傻了,眼珠子都不怎么转,掌柜有苦说不出。

  夏晚宁检查完药渣,把挑水张半扶了起来,“我有办法救他,但是,你不好让我做白工吧?”

  一听挑水张有救,掌柜的忙问:“姑奶奶你要什么都行!”

  夏晚宁答的利索,“就方才我要的那颗人参,人好好的救回来,人参你要完整的给我,如何?”

  掌柜思索了一下,“好!就让你试试,小夫人你能把挑水张救回来,人参就是你的了!”

  听到掌柜的答应了夏晚宁,小徒弟急忙缩在掌柜的耳边说小话,“掌柜的,那可是我们店里最值钱的人参,随便都能买几十个苦力的人命,您就这么答应那个女人了!太吃亏了!”

  掌柜镇定了许多,“能把挑水张救回来,其他的条件还有机会谈,救不回来,我们也可以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谁让她是最后一个接触挑水张的人呢!”

  “原来是这样,掌柜的高明!”

  见掌柜答应了她的要求,夏晚宁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包,动作快速精准的在病人身上接连戳下了二三十根银针。等针位布置妥当之后,夏晚宁又在病人背后重重的拍打了一下。

  “唔!”脸色如土的病人突然喷出好大一口黄棕色的汁水来,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咳嗽。

  虽然咳的震天响,但挑水张的脸上意外的恢复一点活人的红润气色。

  见挑水张缓过一口气,夏晚宁帮他顺了顺背,又让人拿来一碗温水让他漱口后慢慢服下。

  挑水张迷糊了一会儿,这才茫然四顾的问:“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突然昏倒了,要不是这位夫人,你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呢!”

  “挑水张哥,还不快点谢谢夫人!”

  “啊?”挑水张还有点摸不清情况,但大家都说夏晚宁救了她,那一定是要道谢的,挑水张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勾肩缩背的捂着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

  夏晚宁拉开挑水张捂着肚子的手臂,在他的胃部摸了摸,“是这里疼吗?”

  “对对,就是这里,哎呦,跟有个东西在里面拧着似的!”

  “我懂了。”夏晚宁想了一会儿,从方才的药渣里面挑出了两味药,“按照刚才的方子,把这两种去掉,把药汁煎的淡一点,每天增加原本服用次数的一倍,连着服用七天,能改善很多。”

  “这样,就行了?”掌柜不敢相信的问。

  夏晚宁道:“你如果不相信,也可以等着看看,七天之后,这位兄弟的病情有没有好转。至少现在,我可是把他给救活了哦!”

  “是啊是啊,这位夫人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们还以为张哥快要不行了!”

  “夫人简直就是活神仙啊!几针下去,人就好好的醒过来了!”

  “李郎中差点害死人,我看我们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黑心的药堂了!”

  听到周围人话说的越来越难听,掌柜的真有些慌了,善后工作做不好,他这个药堂怕是真的要关门大吉。

  “街坊邻居不要紧张,事情不是这样的……”掌柜想解释一下,可周围人人多七嘴八舌他完全不是对手,发出的声音也都被别人的高声吵嚷压了下去。

  “咳咳!街坊们安静一下好不好!”夏晚宁装腔作势的咳嗽了几声,站在吵嚷的人群中间,“大家误会了,李郎中也是看张哥的病情总是不见好转,这才想着修改一下药方,让张哥能好的更快一点,没想到出了一点小误差。只是一点小误会,就算没有我,张哥也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真的吗?”

  “那是当然,如果真的出了大岔子,岂是几根银针一碗热水就能摆平的?我又不是真的神仙下凡。”

  “说的也是。”

  “李郎中看着年岁不小,经验还是拿捏的不准啊。”

  “还好没出大事。”

  好不容易哄走了围观的街坊们,掌柜的终于松了口气。小徒弟凑到他身边,眼睛紧盯着在旁边闲坐的夏晚宁,悄悄的说:“那夫人说的不是真话,李郎中完全没改过给挑水张哥的药方啊。”

  “我知道,你先下去,李郎中也先带走。”掌柜支开了其他人,笑意盈盈的对夏晚宁感谢道,“这次真的是要谢谢夫人的帮忙啊!”

  “小事情而已,我也是希望掌柜你能尽快解决麻烦。现在一切都平静了,掌柜是不是应该兑现我们之前的约定了?”

  人参是不想白给的,掌柜还想装傻,“啊?什么约定啊?”

  夏晚宁语气还很和善,“当然是那根人参,说好我帮你救活那位病人,你就将人参免费送给我。怎么,现在你想赖账?”

  掌柜半真半假的说了点实话,“哎呀,夫人呐,我也不是故意跟您打哈哈,那才的情况,我也是……您也知道,我只是个掌柜的,这人参太贵重太大了,我一个小人……真的做不了主啊!”

  掌柜摆出一副可怜相卖惨,夏晚宁不理他这一套,死死地坐在椅子上,大有掌柜不兑现承诺就不离开这里的样子,“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也不止一个人听到了,如果我把帮你们掩饰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夫人!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掌柜的这回是真的着急了,人参他没有做主的权利,又拿夏晚宁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急的抓耳挠腮。

  “掌柜,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这位夫人,就把镇店的人参交出来吧。不然失了诚信,我们这药铺也开不下去了。”

  一个青年身材细高的青年男子从药堂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眉眼轮廓温润和善,布衣长衫,看着倒是很斯文的模样。

  掌柜见到这名青年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奔到他的身边,“顾老板,我这也是,也是没办法了……”

  “不过是一根人参而已,夫人帮我们救回了一条人命,就凭这点恩义,也不算是亏本买卖。”

  掌柜还有点不太相信,“顾老板,你说真的吗?”

  姓顾的男人点点头,掌柜这才慢吞吞的离开,去给夏晚宁拿人参了。

  顾老板对夏晚宁笑了笑,很主动的自我介绍了起来,“夫人您好,在下姓顾名彦,是这家药铺的老板。”

  夏晚宁还了个礼,“看出来了,那么珍贵的人参一句话就送人,真是让您破费了。”

  这家药铺并不很大,夏晚宁如果没估算错,就那一根人参的价值,就能抵整个药铺三分之一的价值了。

  大手一挥就送出去小半个产业,这个顾彦是不是太大方了一点。

  顾彦毫无避忌的走到夏晚宁身边,“怎么,替我心疼家财?这点夫人不用担心,不过是一点小钱而已,我顾彦不会因此揭不开锅的。”

  夏晚宁皱眉,这顾彦是不是也太不避讳了,就算她现在是妇人打扮不比没出阁的姑娘规矩严,这距离也太近了一些。

  夏晚宁站了起来,往远处移了一点,“原来顾老板这么有钱,那我就不用担心了,我这就去找掌柜取人参,有缘日后再见!”

  顾彦紧跟了上来,竟然伸手拉住了夏晚宁的一只手臂,“这位夫人……啊不不不,应该是姑娘!”

  “你干什么,放手!”夏晚宁有些紧张得想要半捂住脸,她已经把自己弄得又老又丑完全就是一个臃肿的中年妇人,顾彦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顾彦力道不重,很快就松开了手,“我就说你的身形不会这么臃肿,果然是故意穿多了衣服弄成这样的。”

  听到顾彦这么说,夏晚宁更警惕了,暗自思索是要人参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有点危险的男人。

  夏晚宁神情变了,顾彦自然全都看在眼中,他挡在门口,却没有更靠近夏晚宁,“姑娘不用担心,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跟姑娘谈一桩生意而已。”

  “哦,还是觉得把人参白白给我吃亏到心疼,想反悔收钱了?”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请姑娘,能来我这小地方出诊,做个挂牌的郎中。”顾彦模样倒是有点诚意,“刚才姑娘对病人施救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我是个开药堂生意的,虽然一身铜臭,也还是有点仁心济世的抱负。能有姑娘这样仁医圣手,我求之不得。”

  “就只是这样?”

  “只是如此。”

  “你也说我医术精湛,我的诊金可是不低。”

  “只要姑娘说个数字,我顾某绝不讨价还价。”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时间金贵,不可能每天木头似的坐在这里。”

  “姑娘年纪轻身体娇弱,自然应该多休息。”

  这种条件都能接受?

  夏晚宁故意顺着顾彦的话夸大了自己的条件,没想到如此过分的条件顾彦都能答应。如果他真的是诚心求才,来这里做个郎中赚点小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掌柜已经将人参装好,很不舍得的交到了夏晚宁的手上,“人参太贵重了,夫人千万拿好!”

  夏晚宁把盒子稍稍掀开一条缝,的确是当初的那根人参没有滑头,应了掌柜一声便要离开。

  顾彦带着笑意的唤住了夏晚宁,“方才的邀约,夫人还没个回应呢。”

  夏晚宁背着身边走边道:“我答应了,不过详细的以后再说。”

  “咱们都这么熟了,夫人好歹也留下个姓名。”

  夏晚宁侧身道:“下次再说。”

  顾彦再次双手作揖,“顾彦恭候姑娘的再次到来!”

  夏晚宁抱着得来不易的人参快步离开,顾彦这款的笑面虎可不好搞定,先走再说。

  夏晚宁离开药铺不久,就被突然出现的林一拦住了。

  “你怎么在里面磨蹭了这么久?”林一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夏晚宁,他本想一起跟着进去可药铺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多了很多人,他不方便进去。

  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林一越发焦躁,如夏晚宁再不出来,他真要冲进去了。

  夏晚宁不满林一的语气,用力敲动了怀里的盒子,“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王爷做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合适的人参。重死了,拿着!”

  林一接过被夏晚宁甩过来的盒子,收敛了脾气,急促的低声道:“王爷又不好了!”

  夏晚宁感觉不好,“他的毒又发作了!”

  “嗯!”

  “那你不早点说!!”夏晚宁把身上两层用来增加分量的衣服扯了下来,“还不快带我去!!”


  ……

  “不应该啊,你们有没有按照我上次写的方子来给衡王煎药?”林一带着夏晚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衡王府,夏晚宁看到脸色乌青躺在床上的木厉衡忍耐着不要发作,“他的情况怎么都不应该恶化到这个地步的!”

  林一老老实实的说:“全都是按照夏小姐您的吩咐,一个字都没有做错。”

  “那怎么会……”夏晚宁按住了木厉衡的手腕,仔细把脉,忍耐不住的爆发了出来,“你有动过内力?”

  木厉衡有些虚弱没多说话,林一试着帮他分辩,“只是跟人,活动了几下,应该算不上……”

  “那就是动武了!”碰上这种不遵医嘱不爱惜身体的病人,作为医生的夏晚宁心里的火就烧的停不下来,“上次我走之前是怎么说的,这些天又是怎么叮嘱你们的,要让他保养好身体切勿不能动怒动武,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夏晚宁暴怒间,木厉衡垂下眉眼,一口暗色的血又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还看着干什么,快点去准备热水和毛巾来!”

  木厉衡的毒又发作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夏晚宁扶住了快要倒下的木厉衡,拿出了一个很不常用的小布包。

  扯开布包里面是三四根手指长,比一般银针略粗的钢针。

  这是夏晚宁专门为了木厉衡的毒制作的工具,想着用不上最好,如今形势恶化成了这副模样,也只能拼一拼了。

  夏晚宁从中拿出一根最短最小的钢针,在木厉衡的腮后找准了位置,手上发力,斜斜的刺了进去。

  林一端着热水进来就看见夏晚宁用一根过度粗壮的钢针扎入木厉衡的后脑,他登时急了,想要上前拉开夏晚宁,“你干什么!!”

  “别动,除非你现在就想送你家王爷上西天!”夏晚宁摸着钢针的手完全不敢动,只能加大声音恐吓林一。

  这跟木厉衡曾经认识的夏晚宁太不一样,木厉衡很想不通,一些日子不见,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夏晚宁,到底经历了什么?

  木厉衡再次毒发之后,林一对外严格禁止其他的下人随意进出,可这次,却有一个看守惊慌紧张的跑到了门口。

  “王爷,王爷!三皇子来了!已经进了外门,马上就要进来了!”

  林一惊愕,“三皇子怎么会突然来了?”

  木厉衡和木厉锦原本交往就不多,因为身份两边都明晃晃的带着火药味一点就炸。木厉锦在京城的势力再大再稳,按说也不应该嚣张到硬闯衡王府的程度,尤其还是在木厉衡中毒受伤的敏感时刻。

  “王爷,我们怎么办?”

  木厉衡下床让林一为他换了件外衣,“既然我这个三弟对我如此的关注,我也不能整日躲起来不见人。”

  幸好这几日木厉衡一直有夏晚宁在旁边照顾诊治,木厉衡的气色好了很多。身体里面的千疮百孔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医治好的,至少外面的样子看看起来还是能蒙混过关的。

  林一快速的在心中过了一遍可能有风险的地方,宽心了很多,这才护着木厉衡走了出去。

  三皇子木厉锦是当今正室皇后的爱子,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衡王府的下人们更是不敢得罪,一个个瑟缩着根本不敢阻拦木厉锦的脚步。那一两个及时去给木厉衡报告传递消息的看守已经算是对木厉衡有胆有识有忠心的了。

  木厉锦丝毫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带着几个随从径直的走到正厅的厅堂里面,在主位坐下之后,这才对边上伺候的几个木厉衡的侍从问话。

  “皇兄呢?难道他现在不在府邸中?”

  “王,王爷在卧房休息,严禁我们下人去打扰。”

  木厉衡的手下高声道:“说的是下人不准打扰,我们三皇子来了,兄弟之间自然是不一样的。我记得衡王爷的卧室是在里面,你们前去通报,三皇子这就过去。”

  说完根本不等对方去通报,径直就带着人刺刺的往里面走去。

  “王爷,三皇子这态度,简直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林一躲在一堵窗帷的后面,气的要捶胸口。

  因为不想让木厉锦找到机会借题发挥的在王府里面乱逛,木厉衡一点也没有耽误,第一时间来到了大堂中,刚好久看到木厉锦这一幕。

  身体的旧伤未愈,木厉衡也不想跟木厉锦闹的太僵,本想与木厉锦好生的说笑几句就把他送走。这木厉锦真是太过分了,任木厉衡气度再大,也不能由着他任意的拿捏。

  木厉衡收回了踏进厅堂里的脚步,对林一道:“去把三皇子送走。”

  “王爷你的意思……”林一很快就明白了,连声道,“王爷放心,我这就去把那伙人给打发走。”

  用最难看的方式!!

  男的木厉衡示意他放手去做,受了皇后这班人马的多次加害,林一早就想为木厉衡报仇出气,今天的机会刚刚好。

  他摩拳擦掌的做好了准备,还未走到木厉锦的面前,竟被一个意外出现的人抢先拿了场子。

  “咚!”

  木厉锦捂着被撞痛的胸口,眼睛睁的快要掉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晚宁的惊讶程度不下于木厉锦,“我还想问三皇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晚宁这些天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医书和木厉衡身上,为了查看一些陌生药性的变化,连熬药这种事情都是亲自全程监视。正要让林一来把药端给木厉衡,出来就跟木厉锦撞了个满怀。

  夏晚宁暗叹晦气之余也很庆幸,幸好自己嫌汤药烫手没带出来,不然就被木厉锦知道木厉衡中毒的秘密了!

  木厉衡的秘密是帮他守住了,可她夏晚宁这关,该怎么过才好。

  木厉锦与夏晨怡如此亲近,前两次借力打力的才把他打发走,现在她正撞到木厉锦的枪口上,这该如何脱身。

  木厉锦短暂的惊讶之后,连忙往后退开了一步,十分嫌弃的搓着手臂,“你这个没有廉耻的女人,不要靠我太近!”

  木厉锦依然是一副视她如苍蝇臭虫的嫌弃模样,夏晚宁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三皇子,你怎么也在这里。上次早夏府走的那么匆忙,一连几日都没有上门来,颜宁真的是很想你呢!”光捏着嗓子说着甜腻的话语还不够,夏晚宁甚至主动的拦上木厉锦的手臂,十二成的矫揉造作。

  “才几日不见你竟然更加轻佻了!给我放手!”木厉锦用力的甩开夏晚宁的手掌,好像是什么毒药似的。

  “哎呀,三皇子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呢!”夏晚宁紧追不舍,直到把木厉锦等人“追”出了衡王府才停下了。

  又跑又追又喊又叫的,夏晚宁累的急喘了几口气,觉得好笑,心里又有一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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