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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界主

雨夜走半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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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李林,雨夜走半宿   更新: 2022-06-04 19:4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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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李林,雨夜走半宿《天命界主》讲的是当科技与秩序并存的沧澜,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人可引异能入体,亦可迎神圣临身人类再次有了长生之念,飞天入地、搬山倒海将不再是传说,他们会表现出怎么样的疯狂?生于末法时,长生念不死然沧澜无灵,神通现世却难以升阶,那仙路只是镜花水月,又当如何?无灵气?修气血也可长生;一人气血之力不足,那便来多一些........于是,灾难正式开始了我本平凡一少年,诡异临身不思仙若有仙神扰安逸,斩神灭魔杀破天

精彩节选


天灾之幕,被誉为万界神罚,但凡被天幕遮住的世界,将陷入无边的灾祸之中。

灭魂风、天心火、恶雷、尸毒等无解之灾,将一步步把整个世界吞噬,直至大陆湮灭、种族灭绝。

神魔大界的上空,此时已经漆黑一片。大地在枯萎、河流在干涸、火山在喷发、冰川在融化,空间被封禁。

天幕真的来临了,此界将走向末路。

天地间偶有神秘光华流转,看上去绚丽异常,它是最致命的毒药,表示着某种灾难再次酝酿。

当这片光华落向那里,灾难将迅速席卷一切,几年内彻底沦为一处绝地。此灾无解。

神魔界界主大殿内,一位黑袍老者孤身而立,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他是十大界王之一,雷神遗族领袖卡修。

身后传来殿门开启的声音,一位年轻的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卡修身边,恭敬的将托盘托举至头顶。

“尊敬的界王大人,祭祀魔族有卷轴传来,说有关乎世界安危的大事汇报,请您阅览。”

嗯?祭祀魔族!?世界安危......

卡修浑浊的双眸里有了些许波动,他举起手臂在身前横拉,那托盘中的卷轴舞动浮起,徐徐展开在他的面前。

万界天罚难道还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卡修显然已经绝望,因此并不看好这份卷轴奏报,但随着他的阅读,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幻,脸上出现了震惊之色。

“祭祀族感应到一个封天大界,沧澜天?以降神之祀开天,引百族避祸?......”卡修不自觉喃喃自语,突然他豁然转头,向侍者吩咐道。

“以界主之令,召开界王大会,要求百族领袖圣者参加,不可缺席,违者百族共讨之。”

“是”侍者躬身下拜,缓缓退去。

五日后,南方雨林深处,天命遗族大殿。

天命族圣者琳琳安静的坐在殿上沉思,下首八位天命族骨干分列而坐,等待着圣者的命令。

界王大会的命令已经下达之百族,需每族派出五位圣境进行降神之祀,降临封天大界沧澜。

而天命族,只有一位那便是族中领袖兼圣者琳琳,族中万年不遇的天才术士。

一旦开启大阵,需以自身五成神力和魂魄为祭品,完成神通之种的凝练,才可降临沧澜界。

这就意味着天命族,将没有圣者庇护,尤其是在天地灾变的今日,可以说是有死无生。

“圣者,让我们来做祭品吧,我用全部神力和魂魄凝聚神通之种,我们不能没有您。”

下首八位骨干中,一个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率先发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余下几人也纷纷附和。

琳琳伸手压下众人的声音,轻声说道:“没用的,降神之祀的大阵暂时无法接纳圣级之下神通之种。而且......”

她美丽的面容泛起丝丝忧郁,心中回忆起几日前的命运祷告,神谕所言:封天界开,百族尽哀。

“如果真的被我们打开了沧澜的封天大界,我神魔百族将无一生还。”琳琳缓缓说道。

殿下众人大惊失色,命运祷告的神谕,竟然再次出现了。

“那......圣者为何没有阻止众界王的决定?”

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金甲壮汉开口问道,只是他刚问出声,心里就有了答案,暗骂自己愚蠢。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魔大族,拥有众多圣者的族群,如何会听他们这样一个没落小族的谏言。

殿上的气氛有些悲伤,琳琳缓缓起身,在高台上缓缓掐出一个复杂的手势,身上光芒大放。

八位骨干突然心有感应,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身上,感觉自己被神力所禁锢。

众人纷纷看向琳琳圣者,赫然发现圣者已瘫软倒地,浑身神力虚弱无比,顿时惊慌失措。

琳琳圣者的虚弱的声音徐徐传来:“你们才是我族的未来,我以半数神力为你们赐福,诸位切莫妄动,全力感悟或有突破,至于降神......就让我来吧。”

台下众人百感焦急,但身体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圣者一步步走下黑暗的祭坛。

圣者!圣者......

他们无声的哭喊,这一刻他们痛恨自己的弱小,让守护了族群几百年的圣者,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

沧澜天,是千年前的修行大世时的称呼,能以天字命名,显然不是一般小世界。

然而,随着天地灵气逐渐匮乏,致使沧澜一步步到达末法,末代人皇祭天地本源,封天禁地。

至此,沧澜断绝一切空间横跃,除非跨越无边宇宙星海,否则永远无法到达。

千年后的今日,沧澜天修行已无路,古武还在顽强的求生,科技力量却悄然崛起。

人类用科学方式探索着天地万物、宇宙洪荒,一步步的达到了前人无法匹及的高度。

在强大的科技力量和尖端的热武、核武面前,任何力量似乎都微不足道。

即便那古武最后的荣光,名噪一时的七武王,也万难以抵挡,被枪械军队压的隐姓埋名,不敢轻易露面。

极端的个人武力必然被淘汰,科学和秩序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世界终将归于平凡。

然而,总有一些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就在七王之战的第八年,诡异悄然降临。

.......

沧澜九州国,某神秘生物基地内,

五座银亮的金属舱在实验室一字排开,舱内注满了营养液,各种呼吸、线管、数据管连接舱体,传输着各种数字信息。

十几位科研人员正忙碌的的记录着,时不时打开舱体的防护罩进行检查,表情异常的凝重。

防护罩不能打开太久,因为舱内的活死人随时可能爆炸开来,爆炸力足以瞬间杀死这十几位科研人员。

这些人全部是这个月内送进舱里的,男女老少都有,没有一个统一的人群范围,唯一共同点便是体内含强大的能量源。

这些能量不断燃烧破坏着人体内的血液,使人短时间内达到变异,或者可以称之为觉醒。

只是,这觉醒成功的几率小的可怜,说十不存一也毫不夸张。

更为恐怖的是觉醒者一旦失败,周围的人会随机陷入觉醒,毫无规律可言。

基地先后送来了六人,无一人成功,而现在躺在金属舱里的,基本上都换了一波人。

众人还在忙碌之际,实验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三名鲜血淋漓的特勤战士冲了进来,还扛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郑源,快开个舱,又抓回来一个,快!”一位似乎是队长的特勤战士大吼道。

袋子此时突然剧烈的扭动,三名战士使出了浑身力量,才勉强把袋子按住,不断催促着快快快。

基地负责人郑源教授立刻安排新开一个舱,研究人员手持几管针剂,守在教授身边。

袋子被打开,露出一个浑身浴血的小姑娘,她此时面目狰狞,奋力挣扎着,想要冲开三人的钳制。

两管针剂注射进女孩的体内,挣扎之力逐渐减弱,最后昏迷过去,三个战士则累的瘫倒在地。

难以想象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竟然有如此巨力,能将三个壮汉,累成这个样子。

这时,那名军官缓缓起身,竟然一把就抓住了教授的衣领,怒吼道:

“姓郑的,你到底要研究到什么时候,老子三个小队,二十七个战士,现在就剩四个人了。你知道吗?”

旁边的科研人员纷纷上来拉扯,却被教授拦住,对暴怒的战士说道:

“秦朗,对不起,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还差一样东西,我们便可有效的控制异变。”

秦朗眼神悲痛万分,眼见自己亲自教导的战士一个个的死去,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双目赤红的看着郑源,愤怒的看着郑源,嘶吼出声:“每次都是这话,每次都是。到底差什么,你说。”

“武印,王阶武者的武技之印。”

原本怒火中烧的秦朗听到这番话,突然愣了一下,似乎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需要这个。

他知道这个东西,还知道它在哪儿。可是......

秦朗死死的盯着郑源,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可很快他便放弃了,郑源不可能拿研究开玩笑。

他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经过两个仅剩的两个战士时,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

“武印,我来想办法,姓郑的,我希望你这次能说到做到。”

五日后,京郊的一座院子里,传出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秦岚,你的剑印呢?去哪儿了?”

一个秀丽的少妇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中含着泪水,却死死的咬住下唇,一句话也不说。

屋外,一对小兄妹躲在窗户旁边瑟瑟发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好吓人啊。

男人眼中怒火升腾,脸色殷红异常,似乎被怒气牵动了旧伤,噗呲一声喷出大口的鲜血。

少妇赶紧下床,艰难的走到男人身边,担忧的问道:“君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男人悲痛欲绝,口中鲜血狂涌,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了少妇的哭声,口中喃喃自语。

“半生的心血啊,就这么丢掉了,你还能活多久?你好狠的心,你.......”

.......


三年后,九州京郊,

燕台县梨花村西一座院子里,一个瘦弱男孩吃力的挥动着铁锹,似乎是在刨什么东西。

这座院子很大,院中却是一片荒芜破败,地面由一块块菱形石砖满铺,但似乎长期无人打理,缝隙中长出不少杂草。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天气格外的冷,院中杂草大多已枯萎,一丛丛歪斜的倒着,清理起来颇为麻烦。

冷风吹过,男孩打了个哆嗦,急忙紧了紧身上单薄破旧的棉衣,继续挥动铁锹。

石板砖被一块块翘起,码放在院墙边上,露出底下硬实的的泥土,男孩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他用铁钎对着地面戳了几下,突然愣了一下,赶忙铲出几锹泥土,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因为那些泥土中,竟然掺杂着许多碎石,砂石两掺的泥土大概有十多厘米深。

唉!他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瞅着硕大的院子,心中不由有些犹豫,竟然还要往外挑石子,这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男孩的身体实在有些过于瘦弱,往外挑了会石子,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伸手搓了几下,想要继续加把劲干活儿,手上突然一阵刺痛传来,让他不由嘶了一声。

迎着昏暗的夕阳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一片,几个干燥的裂口冒着丝丝鲜血。

他小跑回到屋子里,冲到铁炉子旁边开始烤手,嘴里不由的兹哈出声,看来着实冻的不轻。

“哥哥,你在搞什么,为啥把院子刨开?”

一个女娃从里屋出来,搬起一个小马扎走来,坐到到男孩身边,疑惑的问道。

只是她还没等到哥哥回答,便看到他手上大片的裂口,顿时心疼的小脸紧皱,抓着男孩的手轻轻的吹。

小女娃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脸蛋白白净净的,大眼睛明亮又灵动,可爱极了。

她穿着一身肥大厚实的红色羽绒袄,坐在马扎上像个红彤彤的球,但从她纤细的小手来看,似乎并不是很胖。

男孩笑了一下,轻声回答道:“小静,哥没事,就是想弄个菜园子、鸡棚啥的,以后好过活?”

女童瞪着好看的大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似乎是不知道,弄菜园子和鸡棚为啥要刨院子。

“傻瓜,菜不能再长在石头上吧,等我把石板刨开,就在土地上种菜,用刨出来的石板搭鸡棚。”

女童立刻欢欣鼓舞,拍着小手夸奖哥哥,随后露出一副馋猫样子,天真的问道。

“哥哥好聪明,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天天有肉吃啦?”

“呃,没有的哦,小院子里养不了很多鸡,只能卖掉换点米面,不过....偶尔吃一次应该是可以的。”男孩考虑片刻解释道。

“哦。”女孩听完似乎有些失落。

不过,小孩子的心理总是多变,很快忘记了鸡肉的事,就拉着哥哥问东问西。

男孩想出去继续挖,但这黏人的小丫头说什么也不让他去,缠着他讲故事。

男孩拗不过她只能作罢,让妹妹躺回小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开始讲起了故事。

老套的故事已经讲了几年了,以前他每次一讲,妹妹很快就能睡着。

可现在小丫头长大了,就不那么好糊弄,讲很久还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样,熬到夜很深了,才抓着他的手臂睡去。

他轻轻的抽出手臂活动了一下,看着熟睡的妹妹会心一笑,似乎一下就不觉的苦了。

趁着身上暖和,再出去挖一会儿吧,菜园子还是要早点弄好,外面买菜实在太贵了。

男孩心里想着,便走出小静的房间,瞅了一眼外厅空荡荡的房间,心头一阵苦涩。

三年了,自己终于把家里最后的一点家当给卖了,以后该怎么办?上哪去弄钱?

或许,只能把院子给卖了,否则别说念书了,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他转过身,走到一面光秃秃的墙壁前,看着上面的一张照片,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老爹和小静的,你的小林十六岁了,长大了。”

........

夜已经很深了,天气越发的寒冷。

冷风吹过李林的脸颊,带着点湿湿的味道,细小的雪花自昏暗的高空徐徐落下。

下雪了!?是啊,也该下了,冷了这么多天,应该是憋了一场大雪。

他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工具,便匆忙回到房间,忽然感觉肚子里有些空。

呼!看来要抓紧睡觉了,一会儿饿的太狠了睡不着。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让原本漆黑的夜晚映的有些明亮。

李林又困又累,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

也许是因为第一场雪的寒意,又或许在为将来的生活忧愁,总之他失眠了。

十六七岁,本是青春洋溢的年纪,梦着花与树的芳香,追逐帆与海的自由。

可自己,没有那样权利,心里只有活下去,为了心爱的小妹,将来不再有这样的烦恼。

但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和地方,可能是夜深人静的角落,又或者......一床轻薄破旧的棉被。

他用力的蜷缩在狭小的空间,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又或许是这薄薄的棉被,让他有些安全感。

朦胧的睡意渐起,李林似乎看到了五彩斑斓的世界,母亲从模糊的广海缓缓向他走来,带着慈爱的微笑。

好想永远停留着这一刻,不要醒过来,哪怕这只是一场梦。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不知过了多久,这美好的画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耳边似乎传来惊天巨响,惊得李林一哆嗦。

他猛地睁开双眼,腾的一声坐了起来,满眼惊魂未定。

“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爆炸声!?”

李林心中疑惑,赶忙拿上衣服就往外走,可刚走出卧室门口,便看到院外雪地被罩上一层火光。

着火了?

李林吓了一跳,顾不得披上棉衣,小跑着出了房门,眼前的景象顿时把他惊呆了。

天空一片橙红色,映照在雪白的地面,整个院子亮如白昼,冲天的火光来自西方,面积大的吓人。

李林从短暂呆滞中缓过神来,想走出院子一探究竟,眼角不经意间扫到的一个身影。

一个高大的人影稳稳立在他家院墙之上,在火光的映照,身影有些虚幻。

他只能隐约到,那人似乎是个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背对着李林的方向,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突然,那身影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微蹲后一跃而起,如一只大鸟跳上了房顶,随后几个起伏消失无踪。

李林震惊的停在原地,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忘记了该做什么。

我的天!刚才那一跳少说也有五米远,这是什么情况,我这是乱入了武侠世界?

而且.....那个背影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便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声响,打破了思绪。

李林转过身望去,只见妹妹像只小猫一样,捂着被子蹲在门口,露出个小脑袋在那偷看。

他莞尔一笑,刚要上前劝妹妹回去睡觉,便发觉有一道似火苗般的青色虚影,自眼前一闪而过。

面上浮现一丝错愕,脚步不知觉的顿了一下,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差点让他惊叫出声。

只见那道青色火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小静的眉心,小静就像触电了一般,瞬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林疯了一样向她跑去,但还没等他跑多远,又一道白色光焰自飞来,直接撞在他的手臂上。

“咚”他应声倒地,毫无反抗的晕了过去,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浑身热气直冒,融化了大片白雪。

两兄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风雪里,身上一青一白两种莹光隐现。


次日,风雪依旧。

李林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中午了,小静比他还先醒,正对着他一阵的摇晃。

他捏了捏有些胀痛的脑袋,回忆起昨夜那一声惊天的巨响、冲天的火焰、神秘飞天人影,以及那隐约可见的光团。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让他感觉有些荒诞,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想到这,李林不禁看了一眼小静的眉心,那里有一道淡红色的竖痕,像是划了道胭脂。

“小静,你有没有觉得头不舒服?”他担忧的向妹妹问道。

小静此时也停止了摇晃,听到哥哥的话后,似乎是感受一下,随后回答:

“没有呀,但是我好饿,肚子都饿扁了。”

呼!没事就好。

李林心里放松了些,他抬起手按住妹妹的头,用手指在她眉心的印子上擦了擦,但怎么也擦不掉那条竖痕。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背上,赫然有一个青紫色的方形印迹,像是被盖了一个戳。

看来并不是梦,那团青色火焰钻进了小静眉心,而我则是被一团白色的撞到手臂,今天就出现了这两个东西。

看来它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它们到底是什么?进到身体里面又去了哪里呢?

李林胡思乱想的下床,一时也想不通个所以然,便想去给小静做点吃的。

突然,他身形顿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自己的床铺,惊喜之色浮现在脸上。

昨夜,他们两个都是躺在门口,醒来却回到床上,肯定是有人把我弄进来的。

这人自然不可能是小静,她还没这个力气,那就肯定是老爹做的,难道.......他的病好了?

李林顾不得做饭,小跑着到老爹的卧室门前,敲敲门喊道:“爸,你在屋里吗?我有事和你说。”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并无人回应,但李林依旧不停的敲门。

终于,房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老爹从房间里缓慢走了出来。

老爹依然那副痴傻模样,身形看上去更加佝偻,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不发一言,就这么安静的瞅着他,眼神中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一如往昔的浑浊暗淡。

李林脸上的喜悦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转身去了厨房。

唉!终究是自己多想了,病了这么久,怎么会说好就好了呢。

炒了一碟小白菜,煮上一碗白粥,热了四个冻在院子里的馒头,切了一盘腌萝卜,便是今天的晚饭。

往常这些饭菜一家三口就够了,他们一向饭量不大,可今天不知为何小兄妹饭量出奇的大,又热了四个才勉强吃饱。

这很不正常,再怎么饿也不能这么能吃,他俩儿的身体可能发生了什么变化,李林脸上愁苦之色更甚。

唉!本来就穷,现在还这么能吃,这可怎么办呐!!

中午,李林来到了梨花村中心街,这儿是一个商铺街,整个村子的商店、饭店、日化等都在这条街上。

现在正是暑假期间,他心想能不能在这些商铺里,找个学徒工之类的活儿,也好养活一家人。

商店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首先去了街区最大的花莲超市,这家老板娘李大姐,人很不错的。

现在是大中午,商店的人挺多,但奇怪的是一个个都没买东西,反而杵在柜台前看电视。

超市前的大液晶屏上,正播报着一则紧急新闻,京郊邻水区有一家化工厂,昨夜突然发生爆炸。

整个厂区被大火吞没,周围一里范围化为一片焦土,消防部门正在全力抢救,死亡人数不明。

不过想来死人也不会太少,这么一大片都没了,连房子都炸平了,那人还能少得了?

顾客议论纷纷,都说这几年连连出现爆炸、火灾等新闻,不是工厂就是车站,还有住宅区的呢。

比较明白村民解释,现在非法用电、私搭乱盖的现象猖獗,才会这种事情频发,看来离整治不远了。

李林也觉得很有些道理,不过那些大事显然他该关心,填饱肚子才是最主要的,便向老板娘问起学徒的事。

老板娘本来一团和气,但一听是要应聘学徒,立刻变了个人,说道:“学徒,只管吃住,不拿工钱。”

好吧,这个活儿他干不了。

不死心的他,在村里转悠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店铺,貌似店铺学徒就这个规矩。

他有些失望,一下午就这么浪费掉了,还什么都没问到,眼见天色渐暗,便匆匆往家赶。

在回家路上,他路过村委会大院,无意间看了一眼告示栏,顿时喜上眉梢。

招工:我司因业务量增多,现招收学徒、焊接熟练工、临时工、机床操作工数名,待遇从优。

要求18-45岁不等,身体健康,学历不限,男女不限,有意者请拨打*****,联系人:毛小姐

地址:京郊车源路18号,京西金属装饰工程有限公司

18-45岁?这....貌似也不行呀。

他有些不甘心,他确实听说未成年工厂基本都不收,但是他还是想问问看?万一收呢。

哎呀,不管了!总要试试的,不问不可能有结果。

......

京西装饰员工宿舍,几个女孩正围在一起吃火锅。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圆脸姑娘,推了一下大大的眼镜,夹着羊肉在锅里搅了几秒,拎出来就塞进嘴里,连佐料都没沾。

这次的麻辣锅底真够劲儿,辣的她斯哈出声,不过看这安逸的小表情,就知道味道肯定是不错的。

她正美美的享受着美食,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吓了她一跳,赶忙拿出手机查看。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貌似还是座机,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

毛小姐皱着眉瞅了一会儿,不大情愿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哪位?”

“您好,是京西公司的毛小姐吗?”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似乎还是个孩子。

“呃,是的,你是.......?”毛小姐有些疑惑,询问道。

“您好,我是看了您单位的招工信息,请问还招人吗?”电话那头回答道。

竟然还真是工作的事,还真是让人讨厌呢,明明现在是下班时间,最主要还打扰她吃饭。

不过,作为招聘岗文员,每月招人是有指标的,眼见就快放年假了,这月的名额还不满,毛小姐还是耐心的回答了他。

“招人的,这位呃.....小弟弟,如果面试的话直接来单位就行,请问应聘者是男是女,我给你约一下领导。”

对方称是自己要面试,面试岗位是临时学徒工,临时就临时,学徒就学徒,临时学徒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询问对方的姓名和年龄,方便记录和预约,结果对方支吾半天,说了个十六岁半。

毛小姐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当场就拒绝了男孩,她很了解劳动法政策,年纪不符合可是犯法的。

要不是个看对方是个孩子,她估计当场发飙了。

胡闹,这不是瞎折腾人玩吗?她有点生气,挂掉电话后和几个姐妹吐槽了半天。

不过吐槽之余,小毛心里却总是想起那个男孩恳求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说自己要照顾生病的父亲和年幼的妹妹,家里快要断粮了,很需要这份工作。

唉,孩子确实是个可怜的,可是规定就是规定,她是没办法做主的,除非......

小毛犹豫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心想这位一直是个有办法的,找他问问看。

.......

李林的心沉入谷底,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被这么干脆的拒绝,还是有些不好受。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不由的有些失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份工作都找不到,还真是废物。

破旧的球鞋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巷里听得特别清晰,让人越发的难受。

他停下脚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墩子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不想回家让妹妹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远处传来几声脚步声,李林慌忙的擦了一下脸,起身想要离开,突然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是花莲超市的老板,李大姐,她说刚才有电话来找他,说是面试单位打来的。

嗯!?

李林有些迷糊,怎么又打来了呢,刚才不是已经拒绝了他,难道是还能有机会?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超市,拿起了电话,对面响起了毛小姐的声音。

“李林是吗?你明天来一趟单位吧,试一试。”

.......


清晨,阳光明媚,

李林换上了最好的一身衣服,将散碎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好笑。

他对着镜子做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给自己一个加持了个自信buff,心想今天肯定是好运的一天。

妹妹还没起床,他把粥热在锅里,留下一个小纸条,便匆匆的离开了家。

车源路,距离梨花村还是有些远的,走路少说要二十多分钟,路上的积雪有些厚,影响了他的速度。

他大约用了四十分钟才找到这家工厂,大门的石壁上用硕大的金属板雕刻成“京西装饰”四个大字,看上去很是气派。

他在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了一下,首先是高大的四层办公楼,比村委会可气派多了。

楼前是一座小花园,栽种着四季常青的冬青树,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依旧显得绿意盎然。

花园中心是一个很大的水池,冒着丝丝热气,一道小喷泉叮咚流转,融化了池边的白雪。

厂区内是两排钢结构厂房,一大群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在组织扫雪,场景好不热闹。

李林心里越发的喜欢这个单位,干净、整洁、大气,他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抓住机会,到这里上班。

这时,门卫房走出一个矮胖的秃头中年人,穿着一身安保服,用略带怪异的口音问道:“小伙儿,你找谁?”

李林闻言立刻礼貌的回答:“叔,你好,我找人事部的毛小姐,她让我今天面试的。”

保安眼中有一丝疑惑,这么小的孩子来面试,这小毛是糊涂的了吗?他拨通了人事的电话,向对方核实了身份。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圆脸女生,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远远的招呼了一下,自动门缓缓打开。

李林看女生向他招手,不敢有丝毫耽误,一路小跑着奔向毛小姐,跟随她进了一间接待室。

毛小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在这等一会儿,很快就有领导来面试,并微笑叮嘱他不要紧张,问什么认真回答就好。

女孩的善意让他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心想这家的单位的人还不错,对面试的信心也足了许多。

然而,连续几个工段的主管先后对他进行了谈话,李林的心情再次揪了起来。

焊接、研磨、精雕、机加等五六位段长看过人后,都表示他不符合,几个序的工作强度都很大,而他显得过于瘦弱。

尤其是他还这么小,真出点事故段长是要追责的,谁也不会拿自己吃饭的活儿开玩笑。

看这情况毛小姐也很为难,因为同情李林的家境,她尽力给他争取了假期工名额,可是工段不要就真没辙了。

瞅着李林暗淡的小脸,毛小姐眉头微皱,犹豫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很不客气的说道:

“姓张的,你过来一下。......”

几分钟后,李林再次被面试了。

对面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满脸的胡茬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土匪。

大汉态度似乎有些随意,简单和李林聊了几句就要起身离开,结果被毛小姐一把按住了。

“我是问的你才想到了假期工这个办法,结果现在你说不要人,是想看我笑话吗?”毛小姐神色不善的问道。

“大姐,我装配没填用工申请,也不能编制够了硬塞吧。你昨晚让我想办法我就说了,剩下的爱莫能助啊。”张姓大汉无奈的解释道。

毛小姐脸色有些难看,厂里第一例未成年假期工,结果没人要,自己肯定被笑死,搞不好还会被领导批评。

她瞅着张贺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想揍死他的心都有,早知道就不问他了。

成事不足的家伙,净给我出馊主意。

张贺斜眼瞅了眼小毛那挤在一起的脸,竟然嘿然一笑,让李林伸出手,左右的瞧了瞧,问道:

“小伙子,有个活儿不是很费体力,但相当的磨人,有时候还得加班,你能干不?”

李林顿时精神一震,生怕对方反悔似的,一顿猛的点头。

听到这话,毛小姐疑惑的看向张贺,问道:“哪个活儿?我人事怎么都不知道?”

张贺咧嘴一笑,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边往外走边说道:“等我一会儿,要是成了请我顿酒就行了。”

“成了我请你两顿!”毛小姐对着的张贺背影喊道,对方远远比了一个OK的手势,似乎颇有信心。

下午,李林就被带到了车间角落的一间小屋里,门口写着磨具维修室,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师傅,正在仔细的打磨着一个圆盘。

当毛小姐带着他进去时,张贺正在旁边不厌其烦的叨叨着什么,而那老师傅头也不抬,只是在那专心工作。

一直等了十几分钟,老师傅停下手里的活儿,笑呵呵的转过头,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还有一个破损点没修好。”

毛小姐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摆手微笑道,“没事没事,孙师傅维修时,还是这么一丝不苟。”

随后她介绍了李林给对方,老师傅讲了几个在维修室的规矩,便让几人离开了,再次恢复到工作状态。

直到回到接待室,毛小姐才狠狠的拍了张贺的肩膀一巴掌,高兴的说道:

“干的好,老张。我的天,我竟然给模具维修室招到人了,这个月**稳了。”

张贺咧咧嘴,似乎刚才那一巴掌有点够劲,他嚷嚷着别忘了答应自己的酒,笑呵呵的离开了。

李林签了假期临时工协议,并发放了厂服和工牌,被告知明天便可以正式实习了。

直到离开了工厂那一刻,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瞅着手里的蓝色棉服和厂牌,激动的小跳了几步。

他忍不住在半路,就拿出了工装套在身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家走,心里别提有多美。

这雪景似乎变得格外好看,这雪也不那么冷了,行人似乎都和善了许多,总有人对他笑。

有时他也会礼貌的冲对方笑笑,实则他并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傻狍子,在雪地里嘚嘚的蹦跶。

走在梨花村熟悉的街道上,今日的感觉却格外不同,他走进了一间服装店,想给妹妹买身新衣服。

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小静还是要买的,再说马上就能上班了,一天八十块呢。

一件红色的小棉袄,样式很新潮,但不是羽绒的,那玩意太贵买不起。

他选了比小静身形大一号,以往都是要大好几号,怎么也要穿上几年,让衣服寿终正寝。

一双粉色的运动鞋,小静很早就想要了,可他一直不舍的给她买,因为这双鞋子要上百块。

还有这条阔腿裤,线条可真好看,穿上一定很漂亮,可是好贵啊,不如先试试,试试又不花钱。

还有这件尼绒大衣,淡粉色尼绒料子,蓬松的毛领,太好看了,这个也试试。

还有这个帽子,上面还镶着亮晶晶的钻,好看!还有......

李林在试衣间一件件的试衣服,试完还在门口的镜子前,优雅的转了个圈。

他觉得很美,很好看。可老板不这么认为,他现在看李林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变态,正花枝招展的摧残他的衣服。

嗯!?

李林发觉了老板的异常,总觉得对方对自己不怀好意,随后他看了一眼镜子,当即就愣住了。

我靠!我......这是在干什么?

是女装?还特么这么的......**花哨?

店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结,老板似乎下一秒就要报警了,李林尴尬的差点用脚抠出个地下室。

他赶忙放下那些**嫩的女装,付了童装的钱,飞一样的逃走了。

一口气跑出大几百米,李林停在一处街角,不停的喘着粗气,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壳。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试衣服时的画面,每一幕都异常清晰,即便在现在,他依旧感觉那些衣服甚合心意。

我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

他的眼神逐渐的惊恐,脸上露出便秘一样表情,满脸的嫌弃和生无可恋。

完了呀,我这是要变态了?

......


好运和机会真的不常有。

李林很珍惜这个机会,他是运气好遇到毛小姐和张贺,才如愿以偿的成了京西的假期工,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

维修部的工作很枯燥,维修一个磨盘,有时要一个多小时精神高度集中,简直要人命。

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手不够稳是做不来的,很幸运李林似乎有些天赋。

才不过二十多天,他已经能够独立维修A型的磨盘,虽然耗时着实长了些,不得不说学习进度已经很快了。

这种磨盘,是所有磨具里面最好修,同时也是最费时的一种。

它需要在一个二十多公分的金属圆盘上粘连四层辅料,分别是海绵、毛毡、咬合贴、砂纸,仅仅砂纸就有四十多片。

第一次看到孙师傅做这个,李林头皮都有些发麻,这特么的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儿。

不过,显然他没有拒绝的资本,只能硬着头皮硬磨时间。

李林已经快被这磨具整吐了,他作业时候的感觉就只有四个字能形容:生不如死。

他很想放弃,却又舍不得这里这么高的工钱,就在前几天他拿到了第一笔工资,给小静买了个毛绒玩具熊。

小丫头当时就哭了,三年了,她都没有摸过新玩具,即便她现在已经十岁了,过了玩小熊的年纪。

小静每天抱着小熊睡觉,嘴角的笑容都比平时明显了些,让李林的自豪感爆上了天。

唉!折磨就折磨吧,总比挨饿受冻要强,哪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

最近,他似乎得了什么怪病,总会莫名的出神,往往一愣神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精神异常恍惚。

他一度怀疑是用脑过度,导致了什么精神衰弱之类的病症。

可是很奇怪是,即便是恍惚,干活也没出过问题,反而工作效率比平时还高。

这就有些不寻常了呀,不用受精神折磨,还能把活儿干了,那这也太得劲儿了。

于是,他开始时刻关注自己的状态,想要找到恍惚的病根,或者出神时工作效率不减的原因。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再次走神了,而这一次他竟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种状态。

李林觉得很神奇,这样状态下的他,竟然感觉A型磨盘好简单,简直信手拈来。

他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眼里只有修刀、磨盘、辅料,四周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脉搏。

但当他离开这种状态,强烈的虚弱和眩晕会接踵而至,让他有一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短暂的副作用和一整天的折磨,是人就知道选哪个,李林觉的这简直是老天给自己的眷顾。

于是在工作时,他都会刻意寻找这种状态,让自己处于无知无觉,一副两眼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京西装饰一直流传着三大铁律:焊接的瞎、维修的聋、装配都是大老粗。

闲来无事,工友们也会念念消遣一下,但没人会把这样的怪论当回事,直到众人发现李林的异常。

他们眼瞅着一个机灵秀气的帅小伙,进了维修部后,彻底变成了个“小聋人儿”。

有好奇的工友,会时不时的来骚扰他,通常都会被他当场呵斥,“走”“离开”“退下”“聒噪”等等。

一开始还有些效果,可久而久之工友们也就习惯,但后来李林便不再呵斥众人,而是回应他们一个犀利的眼神。

这眼神就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轻蔑的扫视一群贱民,无声的表达一种情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好吧,这就让人很不爽,可是却总感觉这眼神一天不看浑身难受,不得不说变态才是每个人的根本属性。

起初,李林觉得挺好,管别人说什么,有什么比作弊更爽的,直到有一天他走在路上,也莫名奇妙进了状态。

他感觉背后有三个人走过来,回头一看果然有人,不多不少正好三人。

接下来怪事频频发生,有时他正在做饭,突然感应道有小动物爬进了房间,找了一圈果然发现有只小耗子再偷吃的。

李林兴奋了,这已经不能叫怪异了,应该属于超能力,一种超级感应的能力。

他时常想这老天还是眷顾着苦命人的,知道生存艰难,给予自己这样的恩赐。

可是逐渐的,他就发现有这样的能力,有时也不是一件让人多愉快的事。

就比如,脑海里时常一闪而过虚影,有些如人影,有些类似兽影,大多面目狰狞,形态异常恐怖。

李林渐渐意识到了,它们是什么?这玩意有个通俗的名称,叫做鬼魂。

这种东西,你知道它和能看见它,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反正李林是真的害怕了。

偏偏最近假期结束了,李林从全职假期工,调成了夜间六到十点的加班。

迫于生计,他无奈硬着头皮,默念着自制的驱邪咒,每夜往返于工厂和家之间,那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魑魅魍魉快点走。”

......

咒语有没有效,这事谁也说不清,总之半个月走下来,李林倒没遇到什么危险。

吓人是真的挺吓人,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半大孩子,害怕这些东西也很正常。

有灵异专家曾经指出鬼是真实存在的,但他们只相当于一段与人类不同的磁场,并无法对人造成伤害。

李林对此深信不疑,就算给自己个心理安慰吧,当他们是一片云、一棵树就好了。

不得不说,长期的自我洗脑,让这货膨胀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如果能重来,他打死也不会停下脚步,去看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

那日放学回家,途经温水河畔的小路,春日里风景甚美,略显微凉的风并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

他在河畔的桥头驻足,趴着桥边的石柱,远眺河边钓者,颇有几分闲情雅致。

突然,脑海出现几个模糊的画面,一个湿漉漉的红衣女孩,直直的站在石墩旁,似乎是在远望。

他的好奇心被吊起来,因为那几个画面闪现了一张脸美丽而悲伤,似乎要倾诉某个凄美的故事。

李林第一次努力维持着超感,看清了女孩的身形相貌。

她穿着淡红色的裙子,赤足站在桥上,长发拂过苍白的脸颊,美丽的有些虚幻。

一缕缕水流不知从何处而来,将她整个身体打湿,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让李林不自觉有些发呆。

突然,女孩似乎发觉了什么,缓缓转过头颅望向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偷窥被发现了,让他有些尴尬,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刚要道歉突然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因为那个女子刚才转头看他时,身子赫然纹丝未动,转过来的只有头颅。

李林感觉自己浑身毛都炸了,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那女孩似乎发现他真的能看到,向他迈出一步。

然后,那女孩整个人就散了,就这么突兀的散落了一地,一颗大好的头颅,滚落到李林的脚边,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

啊!对不起,对不起

李林疯了一样的跑掉了,一边道歉一边跑,一口气就跑回了家,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平息。

他疯狂的甩了甩脑袋,在房间里仔细的找了一大圈,终于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念道还好还好。

经过下午的惊吓,他怎么也没有用去再去走夜路加班,破例休息一晚,准备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吃过晚饭,他回到了房间,准备关灯睡觉,可当手放在开关上时,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今天就奢侈一把,不关灯了。

李林躺在床上,做了几个深呼吸,缓缓闭上双眼。

然而,他刚闭上眼睛,就感应到一个脸色苍白的脸庞,贴着自己的脸悬浮在半空中,一双大眼死死的盯着他。

李林豁然睁眼,腾的一下坐起身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心脏快跳出来了。

房间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可李林能够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潮湿气息,在半空中缭绕。

他稳住情绪,闭上眼睛努力感应着超感状态,片刻之后,一颗长发头颅出现在他的身侧。

李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便试着在脑中不断的道歉,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那颗头颅,就是一言不发的浮在那里,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李林似有所悟,试着发出询问之意。

“小姐姐,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苍白鬼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左右的飞转了几圈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传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女音。

“林薇薇,温水河桥头西行四十米,找到我,找到我......”

......


次日,李林请了假。

同时请假的,还有他在学校仅有的两个好朋友,许阳和刘晓婵。

三人一起来到了温水河畔,准备打捞林薇薇。

自昨夜,林薇薇说完那句话,就再也没出现,搞得李林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许阳拿着一捆绳子,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可能是幻听了,你是说有人给你托梦,让你来打捞她?”

李林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严肃的嗯了一声。

“你确定咱们不是疯了?为了个梦请假来捞人?”

许阳一边拆解着绳子,一边吐槽他疯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顿时把绳子一扔。

我特么拆什么绳子啊,妈的我也是个智障。

晓婵觉得好笑,这俩人在一块虽然总掐,但感情是真的好,话说托梦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她是相信李林的。

温水河桥长二十几米,大概与河面等宽,林薇薇只说向西四十米,也没说从那一头,他们只能分成两组。

李林和许阳各自站在两岸,在四十米的位置下绳索,晓婵则帮忙绳子,那边拉不动去哪边。

绳索上连着铁钩,再绑上铁块利于下沉,最后使劲往回拉,看能不能把人勾上来。

办法虽然有些笨,但它们也实在没更好的方法了,总不能去找河道管理处,告诉对方要捞人吧。

他们从上午拉到中午,各种各样的垃圾弄上来不少,可尸体连个影子都没见,顿时让三人深受打击。

现在就是李林都觉得自己傻了,感觉昨夜那可能真的是个梦。

附近有很多小馆子,三人一起吃了顿中饭,大碗的担担面,吃的相当过瘾。

请客的自然是李林,许阳这家伙和他一样穷,至于晓婵嘛,总没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小饭店的老板是个四川人,人很是热情,免费给三人多加了个卤蛋,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问道:

“你们三个娃儿一上午头,在河沟沟里头捞撒子嘛?累的满脑壳都是汗?”

显然不能说是在捞人,说出来还不让人笑死,李林便谎称是掉了东西,想试试能不能找到。

“咦!你们这个样子楞个找得到嘛?这个河沟下面有好多退水口儿,没准了辣东西早就被冲到太平洋喽。”老板再次说道。

嗯!?退水口!?

三人听闻此话都愣了一下,随后六目相对,似乎找到了一丝灵感,随后迅速起身,再次来到温水河。

温水河是一条人工河流,城市的积水大多会排到这里,而这一带地势高,所以退水装置很多,会根据水位开口引流。

最近降雨不少,退水口一定打开了,但水位并没有达到那么高,并不会开的很大,所以尸体很有可能被卡住。

退水口的位置是保密的,他们不知道,但想来肯定在边缘处,更便于清理和维护。

几人重新丈量了位置,再次开始了打捞行动,从一点中一直捞到了三点,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一团撕扯的乱七八糟的碎布,上面粘连着长长的毛发和水草,让人莫名有些恶心。

然而,李林却感觉这白色碎布有些眼熟,脑中不断闪现与林薇薇相遇的片段。

终于,这碎步与一件物品融合在一起,这赫然是林薇薇身上穿的那条淡红色裙子。

原来那条裙子的并不是红色,而是被血染红的,被水浸泡过后,才会表现出那样的颜色。

李林看了一下阳光,此时估计快三四点钟了,再找不到就要天黑了。

报警吧,现在算是有些证物了,虽然这样看起来还是有些牵强。

二十分钟后,一位英气勃发的女警官来到了温水河,正用严厉的眼神盯着李林三人,呵斥道:

“报假警是违法的,你们不知道吗?”

李林郁闷的低着头,谁能想到那些头发竟然是不是真的,而是一团假发套,被一位老刑警当场就揭穿了。

尼玛,坑死人不偿命,谁没事在河里扔的假发套。

眼见这位漂亮的霸王花,就要收工撤离了,李林真的慌了,说是一个女孩托梦告诉他,让她来捞尸体的。

女警这下子更生气了,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这熊孩子真是欠收拾,当场就要爆发,却被身后一个老刑警拦住。

“小伙子,向你托梦的女孩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老**和气的问道。

李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样的话还真有人信,当即大喜过望,把林薇薇的特征描述了一下。

“林薇薇,20岁上下,有我这么高,长发微卷,很漂亮。”

那名女警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疑惑慢慢变成惊讶,

最后震惊的嘴巴张的老大。

老警官眉头微皱,在警用手机上搜索片刻,调取了一份案件信息,举到李林面前,问道:“是她吗?”

手机里是一张女孩的生活照,她身穿清凉的短裤背心,似乎刚跑步回来,脸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显得青春洋溢。

李林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昨夜来找他的女孩,当即指着照片说道:

“就是她!”

......

下午,四时许。

四辆警车和两艘打捞船在温水河就绪,李林三人成了报案人,暂时留在岸边,等待下一步口供。

许阳和晓婵坐在一个块草地上,像是看怪物一样瞅着李林,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天,还真有个女孩被投了河,难道真的给他托梦了。

李林尴尬的笑笑,这解释也解释不清,他还能说自己能看见鬼?还是托梦更真实一点。

女警花名叫艾青青,听说是某刑警支队的副队,办过不少大案,但这么离奇的报案经历,还是第一次。

她带着一对头发花白老夫妻找到了李林,组织了一些语言,说道:

“林先生、林太太,这三位是报案人,自称是您女儿托梦让他来的。”

那位老妇人似乎是信了,老泪纵横的追问李林,女儿有没有说些别的。

而这位林老爷子却满脸严肃的审视着李林,他不相信托梦一词,怀疑李林和女儿的失踪有关。

这老爷子一看就常年身居高位,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让李林莫名的觉得不自在。

再说,林薇薇也没有什么话交代给他,只说让他来找她。

他刚要和那老妇人说话,突然脑子像被什么敲了一下,嗡嗡作响,他知道这是超感的前兆。

缓和了片刻后,李林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心跳声,像是在耳边击鼓,清晰异常。

李林的目光越过二老,看向他们的身后一位陪同的年轻人。

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短发青年,一身名牌西装,发型理得漂亮,面容清逸俊朗,一看便是位成功人士。

这剧烈的心跳声就是他传来的,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呢,莫非......此人心里有鬼?

他没有直接回答两夫妻的话,而是反问道:“她自然说了很多,但只能和父母说,您二位身后这位是?”

老爷子诧异的看了眼李林,脸上显出了思索之色,片刻后替男人说话道:

“这是小薇的未婚夫,白宏,并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那不行,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不算数,还请这位先生离开,要不然我不说。”李林坚持道。

那年轻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临走时还狠狠瞪了一眼李林,似乎对听不到遗言颇为不甘。。

白宏远远看着几人谈话,岳母脸色悲伤,而岳父却是一脸震惊之色,不知道都说了什么。

眼下天色已有些昏暗,三艘打捞船已连续作业了两三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此时,连李林都觉得有些不确定了,心想莫非昨天自己只是出现了幻觉,并不是真的鬼魂。

林薇薇的那位男友,此刻正在和刑警说着什么,偶尔还对李林指指点点,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好话。

艾青青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在思索的白宏的话,过了片刻朝李林走来。

“你最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林薇薇的相关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梦到她给你托梦,你回忆一下。”艾青青问道。

李林起初还没大明白,后来一想才反应过来,那玩意肯定和**没放好屁,又让他被怀疑了。

看来这货果然有鬼,一般都希望**仔细寻找,而这白宏竟然在关心我是不是受刺激了。

他回答艾警官说并没有,不过似乎昨天托梦时还有些细节,要好好想想再答复她。

艾警官将信将疑的离开了,李林则再次来到河边,不断强迫自己再次进入超感。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想办法寻找一些破绽,揭穿白宏这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

........


入夜,往日寂静的温水河,今天格外热闹。

三艘打捞船在河面打捞了四个小时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河边围着大量的居民在看热闹。

而李林,安静的坐在河边一处草窝边上闭着双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

晓婵和许阳陪在他身边,他不知道多久才能进入感应,这时候不能收打扰。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超感特别的难进,似乎是他越着急,超感应越不来,急的他都快出汗了。

然而,就在李林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感觉四周豁然一亮,原本黑漆漆的河面竟然变得荧光闪闪,他知道超感来了。

河边静悄悄的,周围没有魂魄,也没有生人走动,只有晓婵和许阳两人,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他很闹心,心里一直喊着林薇薇的名字,希望对方能听到他的呼唤,现身指出尸体的位置。

可不知为什么,林薇薇再也没出现,或许她的魂魄已经消散了,也说不定呢。

李林心底一沉,这次真的麻烦了,很有可能这儿真的没有尸体,否则那么大的一个人,不至于捞这么久。

嗯!?那么大的一个人?

他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初见林薇薇时,她转头朝李林走来,突然整个人都散了,只剩下头颅追来。

对,散架了!还散的很碎很碎,并不是简单肢体断开,而是成了一堆烂肉碎骨。

如果林薇薇不是一个人,或者说她不是一整个人,或许.......

李林浑身一激灵从感应中醒来,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举目望向远处谦和礼貌的白宏,心中一阵恶寒。

他找到了老刑警付宏斌,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便见老付脸色一肃,眉头紧锁在一起。

几分钟后,打捞船更换了打捞工具,变成了细网,顺着河水流动方向开始向东移动。

李林再次开始感应力,感受着白宏的变化,果然心跳声慢慢变得急促,呼吸的频率也更加粗重。

没错了,他已经意识到了,尸体即将被暴露。

按说人工河水流速度并不是很大,很难将一具完整的尸身冲走,可如果她已经被碎尸了呢.......

尸块组织不断被捞起,整整花了一整夜时间才找齐,很难想象一个不足百斤的女孩,竟然足足被分成了二十几块。

林母得知消息后,当场就晕厥了过去,而林父则双目赤红,脸上青筋条条冒起。

二老被连夜带回了警队,白宏也一同前往,他临走时远远望着李林,眼中射出了恶毒的光芒。

当晚,李林又失眠了,一想到那么青春靓丽的女孩,竟然被残忍的碎尸,心里就感觉堵着一块大石头。

按理说,他算是完成了林薇薇的嘱托,可他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因为恶人还没有落网。

他心里基本已经确定犯人是谁,可他一点证据都没有,说出来也没人信。

付警官早就告诉他,白宏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因为他这几天所有的行程都是有记录的,没有作案时间。

李林想帮**找证据,这事任谁都无法当做视而不见,你知道就是他干的,但你没证据,想想就生气。

不行,明天找付警官问问,绝对不能放走这个畜生。

怀着沉重的心情,李林缓缓入睡,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听到什么动静,又似乎是谁的哭声。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起床,脸色差的不得了,像是被人吸了阳气一般。

李林努力回忆着昨天的梦,却一丝印象都没有,只能隐约的记起一点声音,似乎在说:“十指.......”

十指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手指上有线索?

李林心中甚是疑惑,到花莲超市打电话给付宏斌,结果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林薇薇的尸身除了一根食指,其余的全部被找到了,身体被放干了血液,已经看不出本来样子了。”

“什么?食指!?”李林大惊失色,原来那梦里是告诉指一根食指丢了。

可是,整只手掌都找到了,为什么会单单少一根食指呢?难道.....这一根手指,并不没有抛尸到河里。

他也想不明白,食指到底能去哪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根食指必然是破案的关键。

想到这里,李林对电话里付警官说道:“那根食指应该是破案的关键,昨夜我又被托梦了,林薇薇说是白宏杀了她。”

“什么?她还说了什么了,有没有详细的线索?”付警官惊呼一声,立刻追问。

“呃.....没有!”李林无奈的回答。

付警官沉默了,虽然他选择相信李林,可是破案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的话,到时间就必须放人回去。

“我今天下午再想办法套一套他的话,你辛苦一下,随小艾去出一趟警,去查查白宏这几天去的地方。”

付警官沉思片刻后,给出了这样的安排。

李林心想去一趟也好,既然林薇薇能和他沟通,没准到了地方会给什么提示,便答应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放下电话之后的付警官,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似乎是应征了什么想法。

九点钟,艾青青便开着警车接上了李林,为了配合出警,她们不得不先去了一趟学校,给李林请了假。

随后,小艾警官和李林分别去了白宏的公司、夜店、秀场、私人会所、商务酒店、白宏家里。

李林大开眼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不由的感叹贫穷限制了想象。

那家会所竟然一次消费高达两万九千八,有钱人是真能造。

二人查了一天,结果却不尽人意,一丝线索都没有,整个查询过程安静的不得了,别说林薇薇的,连阵风都没有。

她们不得不再次回到了白宏家里,里里外外的又搜查了一遍。

这一次,当李林路过一辆家用轿车时,脑袋突然一晕,随后怪异的盯着车子的副驾驶座。。

而此时的刑警队中,四位刑警队领导,正在对白宏进行轮番查问,表明态度就是怀疑他。

白宏知道再有四个小时,自己就要被放出去了,下次再想提审他,就必须有切实的证据了。

刑警现在的做法,也就是想诈他,想从他嘴里说出点什么,呵呵,还是这一套,幼稚。

他自认为他的不在场证明,做的天衣无缝,刑警查不到任何证据。

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刑警昨天的态度和今天差异实在太大,像是已经认定他了。

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在脑中一遍遍的完善着,这一周的行动轨迹,笔录时回答的越发详细。

此时,轮到刑警队长进行最后一次盘问,整个审讯室的气氛,异常的压抑。

突然一个警员拿着一部手机捡来,与队长耳语了几句,顿时让白宏的心里一突。

“你的汽车里发现了死者丢失的食指,很遗憾,你已经暴露了。”队长横眉冷对白宏,缓缓开口道。

“不可能!我车里怎么会.......”

白宏吓了一跳,立刻否认想要辩解,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可能会暴露什么,又马上闭口不言。

见嫌犯拒不认罪,队长再次说道:“你想要在你家车里对林薇薇进行侵害,却失手将她勒死,对不对?”

白宏先是心里一惊,但很快意识到队长话里的问题,嘲笑出声:

“你说将她勒死,难道我还能在车里分尸,把手指掉在车里?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队长轻蔑一笑,“司机车7Q588,你就是用这辆抛尸的吧,那手指便是抛尸时掉下来的。”

当这个车牌号被报出来时,白宏心脏剧烈的跳动,这怎么可能?那些尸带都是封好的,怎么会.......

对方一定是诈他,他根本没有砍断林薇薇的手指,一定是......一定是.......

队长那如梦魇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并举起了手机,让他看了一张照片,那是一截鲜血淋漓的断指。

白宏精神紧张到了极点,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渗透而出,他慌张的抬头看向那张照片,

突然白宏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大笑出声:

“哈哈,你们竟然拿假照片来做证据,这不是她的断指,她的手指根本没有断,我抛尸的时候检查.......”

“嗯!?怎么停了,继续说,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手指没断,抛尸的时候真的检查清楚了?”队长轻蔑的笑道。

........


白宏私人别墅内,

小艾警官和李林一脸错愕的盯着辆灰色轿车,副驾的底座被拆掉了,看内饰就是照片上的那辆车。

先前两人发现车缝隙里有一截断指,便赶忙取出来拍照发回警队,艾青青刚拿出证物袋,想要将其带回,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因为那截断指,竟然一转眼就不翼而飞了。

两人将整个车都拆开了都没找到,连血迹也没有留下分毫,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这也太诡异了,刚才明明有的,为什么一转眼就没了?活见鬼!!!”

艾青青无法接受,做了两年的刑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嘴里一直念叨,见鬼了。

李林也很无奈,他当时发现这车有问题,是因为突然有一丝奇怪的感应。

而那断指消失时,那丝感应再次出现了,可以肯定是林薇薇搞得鬼。

最后,艾青青只能无奈的汇报了队里,让队长给他一顿训斥,还好队长凭照片诈出了白宏的破绽,否则还真不好定罪。

李林被送回了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他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

傍晚,他正在做晚饭,便莫名其妙的被一截白骨砸中,当场起了个大包。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了李林的脑海里,把他气的当场发飙,大骂林薇薇是不是有病。

“你没有完整的找到我,已沾染上了因果,我会缠着你,一辈子......”

李林不想和她沾上一点关系,第二天就把指骨送到了刑警队,可转眼它又跑回李林兜里。

随后他又想了各种办法,扔掉、埋掉、甚至扔进了火堆,每次它都能自己回来。

李林快让这截破指骨给烦死了,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它就像是个狗皮膏药,是甩也甩不掉。

索性他也就不管了,待着就待着吧,反正也没感觉有啥影响。

然而,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影响自然是有的,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某夜,李林先哄妹妹睡着,便早早的上床睡下了。

不久后熟睡的他突兀的起身,套上了两件宽松的外衣,便来到院子里开始......翩翩起舞。

这是一段古典舞,舞姿轻柔妖娆,脚下步步生花,手臂柔弱无骨,眼神娇媚如烟,舞蹈功底相当深厚。

李林自然是不会跳舞的,甚至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此时的他并非本人,而是那位苦命的鬼女,林薇薇。

她生前是位舞者,舞蹈是她毕生的热爱,虽因种种因素她还未闯出什么名气,但心中始终有一份热情。

或许是死的太惨,又或许是心中执念太深,让她魂魄寄于指骨,得以留存了下来。

但残魂少有能久存的,尤其是在天地灵气稀薄的今时今日,大多魂魄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那日,她本也是在等待魂飞魄散,却意外遇到了李林,发现对方能看到她,便拼着最后的气力送出了一点消息。

心想自己肯定是没了,但能把尸骨的位置送出去也好,不至于让自己落得个身首异处。

可是第二日,不知什么原因她又醒了,而且魂魄强的不像话,好像吸收了什么好处。

开始她并没有意识这和李林有关,心想老天既然给机会,那怎么也要惩治一下那个畜生。

所以不遗余力显化了自己的断指,想作为给白宏定罪的证据,但没坚持多久就又散掉了。

旁晚,她诡异再次醒了,这一次她清楚的发现到了问题所在,根源就是李林的右手。

他手背有一方青紫印子,时不时会有一缕微弱紫气散出来,只要吸纳那缕紫气,魂魄就会不断凝实。

林薇薇大喜过望,当即编了谎话跑过来赖上了他,每天吸收那缕紫气,自身越来越强。

今日,她发现自己能趁李林熟睡时附身,夜里便迫不及待的出来试试。

效果令她颇为满意,李林就像个移动充能站,只要她累了便吸收一缕紫气,立马生龙活虎。

这感觉就很棒,能长时间存活,还不用担心报复。

经过几天的接触,她大致了解了,这小子虽能看见她,却并没本事降服。

.......

次日,李林扶着腰艰难的起床,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感觉身体有点差,今天尤为严重。

他脸色很不好,感觉身体是得了什么病,又不想去医院,刚刚存了点钱,都不够去一趟的。

要说穷人最怕的是什么,那生病肯定占前三,因为没钱看不起病,更买不起药啊。

唉,还是留着钱买粮食更重要,小静正在长身体,还是要买些有营养的。

他来到厨房准备煮饭,昨天买了两根胡萝卜,煮个胡萝卜玉米粥不错,对身体好。

谁知他刚把水煮上,那两根萝卜到处都没找到,他一脸狐疑的来到小静床前,掰开她的小嘴左右瞧。

嗯!?不是小静偷吃的,难道家里最近又闹耗子?再去买两根吧。

很快一锅香喷喷的粥就做好了,李林盛了三碗,把老爹的那份放在窗口回到饭桌。

小静不知何时已经起床,坐到了桌子上,一手啃着胡萝卜,一手拿着小勺美美的喝着粥。

“好呀,昨天买的胡萝卜果然被你偷吃了。”李林气愤的叉着腰教训道。

小静一脸无辜,说道:“胡萝卜不就是用来吃的,生的更好吃。”

“胡萝卜煮熟了吃才有营养,快放下,晚上熬粥时。”说完李林就想从小静手里拿过萝卜。

结果,他一把抓了空,只一眨眼的功夫,小静竟然端着饭碗,跑到了两米开外。

嗯!?

李林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小跑着上前再次抢她的萝卜,结果下一秒,他愣在了原地。

小静竟然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几步就窜上了房,坐在房檐上得意的瞅着他,似乎在说你来抓我呀。

卧槽!~这是什么鬼速度?

李林很吃惊,但他最近连鬼都见过了,这点事还不至于让他接受不了,于是连哄带骗把小静忽悠下来。

他仔细询问了小静最近身体有什么异常,有没有感觉精神恍惚,或者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小静的表情有些怪异,说啥异常也没有,就是很喜欢吃生蔬菜,跑的也好快。

这还不算异常,你这哪里是跑的快,说是要起飞我都信。

李林心想这显然和那缕火苗有关系,自己出现了特殊能力,小妹也出现了。

不过好在至今为止,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小静速度这么快,至少以后安全系数高很多。

两兄妹都没有太在意,目前来讲有个超能力,并不会影响两人的生活,直到某日发生了一件事,他再也不这么觉得了。

那日,他放学回家后,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好些人。

男女老少一大堆,甚至还有**记者,一个个把家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林感觉有些不妙,使劲冲进人群,发现小妹坐在小板凳上,一副委屈的模样,都快哭出来了。

“你们干什么?”李林大喝一声,跑上前拦住众人。

小静赶紧跑到哥哥背后躲起来,小心的偷看那些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似乎被吓坏了。

这时,从人群走出一个女警,看到李林后惊疑出声:“咦,怎么是你?”

警员正是上次温水河出勤女警,艾青青。

他从艾青青处,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并看了一段视频,顿时一阵无语,狠狠瞪了小静一眼。

小丫头像看到大灰狼一样,滋溜就跑回了屋。

......


李家破房子内,

小静老实的坐在小马扎上,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哥哥,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唉,每次都这样,一挨训就是这一套,偏偏把李林拿捏的死死,生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啦,我也不说你了,但你记住以后不要别人看见你那本事,要不然没准被带去切片研究。”

李林无奈了,又不舍得骂这丫头,只能吓唬吓唬她,免得以后再去显摆,发生什么危险。

小静一下子破涕为笑,笑嘻嘻的解释:

“当时王小胖快掉下去了嘛,要不然我才不去呢,再说艾姐姐不是能帮我瞒着。”

“你以为**帮咱们是没条件吗?那个付老头一看就不安好心,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李林面带忧虑道。

小静没听懂,一副懵懂的呆萌样儿,瞅了李林半天,也没明白哥哥说的什么意思。

李林也没过多解释,再次强调道:“反正尽量小心,今天你那样太危险了,知道吗?”

看小静乖巧点头,李林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回想起今天的视频,李林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视频上,几个小学生跑到教学楼顶玩,一个小胖墩从栏杆上滑下来,挂在半空命悬一线。

他悬挂的位置下面是一片绿化带,很多绿植大树挡着,安全气囊都不好放。

那真是楼顶够不着,楼下也接不住,小胖子还直出溜,校领导急的乱转。

这教学楼只有三层,这点高度对消防员自然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老师来说,就十分危险了,

可消防员出警到现场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分钟,那时候说不定孩子已经摔下来了。

正在众人紧张的准备自行救援时,却发现一个小姑娘上了楼顶,只见她跨过栏杆,从半空一跃而下,一把就抱住了小胖子。

随后在众人的惊呼中,双腿一蹬墙面,把小胖子扯下来,朝着一棵大树落去。

老师、同学纷纷朝着大树跑去,刚赶到半路就看见,小姑娘拎着比她还重的小胖子,轻盈的从树上一跃而下。

她轻松的拍拍小手,说道:“你该减肥了,实在是太重了。”

那小姑娘自然是小静,有人把当时的情况录了下来,她那麻利的动作,引起一阵惊呼声。

记者**都接到了线报,北林实验小学发生坠楼事件,施救者竟然是个刚满十岁的小学生。

这可真是个大新闻,才一下午的时间,记者就找到了他家,**也接到命令,前来维持秩序。

李林眼见是瞒不住了,便想让艾青青帮忙,可现场很多人都拍了视频,她也没办法,只能打给了付宏斌。

老付听闻此事,表面看上去很为难,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他早觉得李林有些不寻常,又一听他妹的事,心中更加确定猜测,正想着怎么拿住这小子,以后帮他破案呢。

老付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说道:“刑警不能随意帮别人做事,不过......你如果是我警方人员,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李林不解:“你要我去当**?我才十六,还在上学啊,难道让我去退学吗?付大爷。”

“自然是不能去退学,不过做一个编外人员,还是可以的,我给你申请个名额。”

这老东西似乎早有准备,回答的那叫一个快。

李林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话说编外人员有权不出警,就是挂个名倒也无所谓,听说破案了还有**。

接下来的事情全程由警方出面交涉了,对于记者的答复统一变成了机密,要求禁止外传发布。

网上外泄的视频,也被不着痕迹的掩盖了,就连学校也开始闭口不言,不得不说效率真是没话说。

......

林薇薇事件,已过去了月余。

说来奇怪,最近他腰酸背疼的毛病越发微弱,身子骨竟然更壮了,让他惊喜莫名。

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他这人也心大,只要不让他去花钱,别的都无所谓。

说到钱他就糟心,马上四月份了,各种学杂费要开始缴纳了。

李林把攒下的钱数了又数,不够,还是不够!

不仅仅是学费,还有小静,最近不知怎么的那叫一个能吃,还专挑生鲜蔬果,一天不吃浑身没劲,和上了瘾似的。

贫穷的李林只能找到孙师傅,把加班时间调成了五小时,多干俩小时就多挣二十。

十点还有一顿夜班餐,又能省下一顿饭钱。

某夜,天气异常阴沉,

李林吃完夜餐,拎着一水瓶鸡蛋汤往大厂房走去,蛋汤是明天的早餐。

大厂房是前几年新盖的,位于整个厂区的东北方,原本老旧的厂房闲置了却没拆除,在新厂房南侧。

食堂则位于西南角,紧紧挨着宿舍,从食堂到新厂房要沿着生活通道转一大圈。

李林看了一下维修室的位置,在厂房的最里面,心里顿时一阵嘀咕。

这厂区道路建设好不合理,维修室明明离宿舍这么近,生活通道非得绕这么大一圈,要多走十分钟路。

话说这新厂房都建成几年了,为何那排旧厂房就是不拆,这多耽误事儿。

他回到工位,再次开始了维修,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心神不宁,那排旧厂房时不时出现在脑袋里。

他努力的稳住心神继续工作,直到把磨盘削出一个大口子,才无奈的放下了修刀。

靠!真是够的,这还干什么活儿,烦死!!

李林解下围裙套袖,取出了工具箱里的手电,一脑门官司的走出了维修室,决定去旧厂房看看。

旧厂房附近没有照明,尤其是今天还是阴天,黑洞洞一片,看上去着实有些阴森。

他壮着胆子,来到破厂房的正门,从红砖墙和铁窗框,便能看出这房子有些年头了。

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了大半,大门是两扇白铁做的,挂着一把老式铜锁,这破门像是合不上,被风吹哐哐作响。

李林用手电从窗口向里面照去,远远的看到一条很旧的生产线,孤零零的摆在**,周围什么也没有。

奇怪的是,那条线的旧设备上电能指示灯还亮着,远远的能听到一阵阵流水声。

这是一条雕刻线,虽然和新设备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李林毕竟在厂里干了几个月了,这还是认识的。

这种设备在生产时是长流水的,用于雕刻品的冷却和除油,但停机关水是必须的。

因为这条线上通电口太多,水流一旦出现泄露或者溢出,十分危险。

他心中有些疑惑,连他都知道停机关水,厂里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这套设备还开着水流?

李林心情忐忑的回到维修室,完成了剩余的任务,在写交接单时,犹豫片刻写下:

“零四年四月二十,夜,修A型磨盘十四,备注:夜间听到旧厂房流水声,疑似停机未关水,望白班报水电班检修。”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条交接单,将给他带来了多大麻烦。

离开后,维修室里再次陷入黑暗,交接册竟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的翻动着。

直到翻到四月二十,记录上的字迹一个个的消失,最后变成了一张空白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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