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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千奇百怪的愿望

我非浮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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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童蒿,我非浮萍   更新: 2022-06-07 20: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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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童蒿,我非浮萍《快穿之千奇百怪的愿望》讲的是【无cp快穿文,单个故事短,主角三观正】童蒿是心愿委托所的金牌任务者兼创始人,她每天要做的就是帮助前来许愿的灵魂实现各种各样的愿望

精彩节选


一条幽深的巷子里,一个半透明的身影走进了一个挂着“心愿委托所”的招牌的小屋。

小屋的外观是古香古色的,里面却全是现代设备,是典型的古今结合。

半透明的身影进了屋,便直奔前台,找到了心愿委托所的老板童蒿。

童蒿懒洋洋地瘫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看到有人来了也懒得起身,只是抬眸看向了走来的年轻女人,淡淡地开口道:“你是怎么死的?”

“熬夜加班猝死的。”

年轻女人的灵魂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的愿望是?”

童蒿继续神色淡淡地提问。

“我希望下辈子可以当富二代。”

年轻女人依旧回答得不假思索。

“不好意思,这个愿望我实现不了。”

童蒿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尽可能保持礼貌。

“为什么?”

年轻女人脸色瞬变,本就惨白的脸颊仿佛又白了几分。

“我只管这辈子的事,下辈子的事,麻烦去找阎王,谢谢。”

童蒿比了个“请”的手势,说完就打算送客了,年轻女人却是不依不饶:“那我可以把愿望改成当富一代吗?”

“不能。”

童蒿已经连职业微笑都懒得维持了,直接板着脸回答。

“为什么不能?你这里不是专门替别人实现愿望的吗?”

年轻女人指了指挂在柜台后面的墙上的写有“心愿委托所”的牌子,狠狠地皱起了眉。

“我是个有原则性的人,在我这里,每个人都只可以许一个愿望。”

童蒿面无表情地说完,朝着外面喊了一句:“下一位。”

年轻女人有些不甘心,但回头看到后面真的还有“人”,而且是个穿着古装的人,怕胡搅蛮缠会丢脸,最后还是“原地消失”了。

“你是怎么死的?”

童蒿照例问了这个问题。

“我是被负心汉害死的。”

曲盈凄凉地笑了笑,眼里和话语里都是满满的自嘲。

“可以详细说说你的故事吗?”

童蒿的八卦之魂瞬间燃了起来,立马坐得端端正正的,洗耳恭听。

曲盈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她的过往娓娓道来:“我本来是曲城首富曲富贵的独女,家里有着万贯的家财,爹爹和娘亲也待我极好,说是一定要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而我认为最重要的不是门当户对,而是要我自己喜欢,就驳了爹娘为我准备的亲事。”

“之后,我在集市上碰巧遇到了一个样貌极佳,性格也极好的儒雅的年轻男人,我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不顾爹娘的反对跟他结了婚,让他入赘到了我家。”

“他叫薛书堂,出身清贫,还是个落榜的书生,我爹娘本来都是看不上他的,是他答应了入赘,我爹娘才勉强答应了让我嫁给他。”

“婚后,薛书堂一直待我很好,我跟他很快就有了一儿一女,爹娘见他一直对我那么好,对儿女也很不错,渐渐改变了对他的态度,甚至将家里的部分生意交给了他。”

“薛书堂本来是不擅长做生意的,但很好学,很快就掌握了做生意的窍门,还把我爹娘交给他的铺子经营得很好。”

“最后,爹娘把所有的铺子都交给了他经营,那时候我还不到三十,儿子和女儿还不到十岁,爹娘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没多久就离世了。”

“爹娘离世之后,薛书堂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对一双儿女的态度也变了,他不再温柔体贴,而是时常嫌弃我没用。”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真的太娇生惯养了,帮不上他的忙,他又很忙,才会这样,直到那天他给了我一封休书,还让我带着儿女一起离开,我才知道原来他曾经对我的好都是装的。”

“他根本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跟他生的孩子,我说休我可以,但他得把我爹娘的家产还给我,是他离开曲家,而不是我带着孩子离开。”

“我本以为他会就此妥协,结果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对我动了杀心,如果不是我还没死透的时候看到了他,我恐怕都不会知道原来最后杀了我跟我的一双儿女的绑匪其实他花钱雇的。”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看上了薛书堂这个伪君子,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嫁给他,还会狠狠地教训他,让他没法再去欺骗其他的无辜女子。”

“不嫁给薛书堂并教训他,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童蒿简单地总结了一下曲盈的心愿。

“嗯,虽然我知道时间是不能倒流的,我也很快就要去投胎了,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人知道我的故事,至少可以让人把我当成前车之鉴,不再做像我这样的傻事。”

曲盈本来其实没想来童蒿这里,只是在去投胎的路上听说在去往地府的路上还有这么一家心愿委托所,可以替人实现生前或者死后的愿望,她才顺路过来了一趟。

她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先去投胎了,她已经没有牵挂了。

“时间的确不能倒流,我也没有让时空倒流的能力,但我有穿梭时空的能力,我可以回到你还没嫁给薛书堂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

童蒿非常同情曲盈的遭遇,这个愿望她接定了。

作为心愿委托所的金牌任务者兼创始人,童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她是一个不老不死也不灭的存在,还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同时会一些奇妙的法术。

为了打发漫长而无聊的时光,她特意在通往地府的必经之路上打造了这家心愿委托所,只要是有人来许愿,许的愿望又是她感兴趣的,她基本不会拒绝。

心愿委托所处在的地段或者说时空是非常神奇的,可以说是连接了三千小世界,所有的小世界的亡魂都会经过这里,而童蒿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要接了愿望,就会火速前往许愿者对应的小世界,在小世界里帮他们实现愿望。

童蒿不会直接附身在曾经的许愿者身上,而是会直接进入小世界,用合适的身份留在许愿者身边,助他们一臂之力。


童蒿发动了穿梭时空的能力,来到了十年前的曲府。

她在暗处用法术换上了跟曲府的丫鬟一样的衣服和发型,才走到了曲盈的房间里。

曲盈此时正在跟她的爹娘一起用膳,不在房内,房间里也没人守着,童蒿正好可以直接待在这等着曲盈回来。

曲府虽是大户人家,却一点也不高调,曲盈都是没有专属贴身丫鬟的,府里的丫鬟都是“公用”,而且是粗使丫鬟,有什么活需要她们干,她们就干什么。

童蒿正好可以用丫鬟的身份混进来,要是有人经过,她就假装是在打扫卫生,反正不会容易引人怀疑。

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曲盈。

曲盈梳着俏皮的双丫髻,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轻纱襦裙,迈着活泼的步子,正是青春年少的模样,与之前来心愿委托所的曲盈判若两人。

“你是?”

看到童蒿的时候,曲盈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虽然她的打扮像是府里的丫鬟,但年纪目测在二十左右,比她都大,府里有年纪这么大的丫鬟吗?

“我叫童蒿,是新来的丫鬟,老爷和夫人说小姐您还缺个贴身丫鬟,我是来给您当贴身丫鬟的。”

童蒿对答如流。

“爹和娘怎么还给我安排了贴身丫鬟?是怕我会到处乱跑吗?”

曲盈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从来没有用贴身丫鬟的习惯,曲富贵和赵玉芹以前也没给她安排过贴身丫鬟,为什么要突然给她安排贴身丫鬟呢?

曲盈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特别怀疑童蒿的说辞。

他们家是不会随便放外人进来的,丫鬟的衣服则是统一的,外面的人很难冒充她家的丫鬟,所以她相信童蒿是新来的丫鬟。

“你既然是我的贴身丫鬟,那应该是只听我一个人的使唤吧?”

想到什么后,曲盈的眼里冒出了精光。

“是的,我只听小姐的吩咐。”

童蒿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丫鬟的角色,低眉顺眼地道。

“那如果我想要悄悄溜出去玩,你是不是也不会告诉我爹娘呢?”

曲盈眼里的精光更亮了。

“是的,但我会跟着小姐,不论小姐去哪,我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

童蒿仿佛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回话不带任何情绪。

“你这贴身还真是字面上的贴身啊……”

曲盈不禁皱了皱眉。

她可是放浪不羁爱自由的,出门的时候怎么能一直跟个“尾巴”呢?

“是的,我虽然不负责伺候小姐,但保障小姐的人身安全是我的责任。”

童蒿其实不会伺候人,还是当保镖更适合她。

“也行吧,只要你不跟我爹娘告状,我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曲盈抱着胳膊,勉为其难地道。

“小姐是打算今天悄悄出门吗?”

童蒿是特意选择了穿梭到曲盈还没有碰到薛书堂的时间点,但曲盈具体到底是哪天碰上的薛书堂,她是不清楚的,因为十年后的曲盈也记不清到底是哪天了,只记得那年她才十六,正是比较任性的时候。

“今天就不了吧,娘刚刚跟我说她跟爹帮我挑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少爷,让我准备一下,等下去跟他们相亲。”

说到相亲时,曲盈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他们为什么非要急着帮她挑选所谓的如意郎君呢?

“门当户对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

曲盈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两句。

“门当户对当然是有用的,曲城谁不知道小姐家是全城首富,如果不是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谁知道他是不是图小姐家的钱财呢?”

童蒿趁机给未来的薛书堂上眼药。

“你也知道我家是曲城首富,即便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他们不也一样没我有钱吗?”

曲盈可不认为门当户对的就不会图她家的钱财。

“我曲盈要么不找男人,要么就应该找我喜欢的,对我也好的,至于他有没有钱,不重要,反正我有钱,我养他也是一样的。”

曲盈拍了拍胸脯,十分豪迈地道。

“您都没跟老爷和夫人为您挑选的相亲对象相处过,怎么知道里面没有您喜欢的呢?”

童蒿觉得曲盈的话也有道理,但问题是她未来会遇上的是薛书堂那样的渣男,此刻不反驳怎么行呢?

“虽然我是没有真的跟他们相处过,但那些富家公子我以前都是听说过的,他们基本都是不学无术的草包,除了会花他们爹娘的钱之外,什么也不会,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呢?”

曲盈真不是对曲富贵和赵玉芹选的人有偏见,只是有关于那些人的传闻实在是不好听。

“传闻是不可信的,那些大多都是谣言,就像有些人说小姐您是泼辣的悍妇一样,他们根本没见过小姐,不知道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却会恶意造谣小姐,有关于那些富家公子的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

童蒿坚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谁说我是泼辣的悍妇?”

曲盈的脸色瞬间黑了。

她虽然是比较任性,但对人还是很有礼貌的,谁敢这么造谣她?

“我只是听说过,具体是谁说的我也不知道。”

童蒿尬笑着,随口打了个哈哈,连忙话锋一转道:“我还是希望小姐能听我一句劝,虽然门当户对不是必须的,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肯定是有道理的,您大可以先好好地跟那几个富家公子相亲,了解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决定到底要不要让他们当您的夫婿。”

“好吧。”

曲盈没再反驳,但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她的梦中情人可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根本不是那种庸俗的富家少爷能比的好吗?

“小姐大概是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童蒿觉得曲盈有必要梳妆打扮一番,毕竟是相亲,还是应该正式一点。

“我娘什么时候来叫我,我就什么时候过去。”

曲盈往摆在房间外侧的椅子上一坐,一脸无所谓地道。

“……”

童蒿竟无言以对。


没过多久,赵玉芹就过来了。

童蒿立刻施展了障眼法,让赵玉芹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盈盈,娘和爹已经把那几位公子请到家里来了,他们的年纪都是二十左右,家世都不错,样貌也出挑,你赶紧跟娘一起过去看看吧。”

赵玉芹一看到坐在门口的曲盈,便笑眯眯地开了口。

“哦。”

曲盈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随赵玉芹往大堂走。

童蒿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此时,除了曲盈之外,没人能够看到她。

曲府是真的大,从曲盈的房间走到大堂都花了将近三分钟。

进大堂一看,童蒿属实是被这场面给震惊了。

里面几乎可以说是坐满了人,来的不仅有富家公子本人,还有他们的爹娘,而且压根不是只有几位公子,而是有十几位。

“这些都是在咱们曲城排在前三十的富商,要不是有的家里没有适龄的单身男子,爹和娘可以把其余十几家的人都请过来。”

赵玉芹边领着曲盈往里走,边小声地介绍。

曲盈只随便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虽然这些富家公子里面确实有几个长得还算不错的,但绝对算不上出挑,最多不过是比样貌平平的人要好一点罢了。

“曲盈见过诸位。”

曲盈虽然对他们不感兴趣,但还是给足了他们的爹娘的面子,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在看到长得亭亭玉立的曲盈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就是盈盈吗?不错,真有礼貌。”

“不仅礼貌,还长得很标致,要是我儿能娶盈盈为妻,那就太好了。”

坐在前排的富家老爷纷纷对她进行了夸赞。

“谢谢各位叔伯的夸赞。”

曲盈微微俯身致谢,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任性大小姐的架子,反而显得知书达理,端庄优雅。

“盈盈,到爹爹这边来坐吧。”

曲富贵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座位,让她坐在他跟赵玉芹中间,仿佛她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人。

这一幕看得所有的富家公子都羡慕了,曲富贵和赵玉芹是真的很宠曲盈,根本不存在重男轻女,就连他们这些本来应该是更被爹娘看重的男人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盈盈,你跟大家说说你的择婿标准吧,若是明显有达不到的,好让他们先回家,也免得耽误别人的时间。”

曲富贵看向曲盈,面带微笑道。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能在一刻钟之内做出一首让我满意的诗,哪怕他其貌不扬,性格也不够讨喜,我也愿意嫁给他。”

曲盈直截了当地道。

“作诗?”

“我家是经商的,平时学的都是怎么经商,怎么会作诗呢?”

“虽然我也读过一些书,但想要当场作诗还是做不到的。”

“就是啊,这不是为难人吗?”

一时间,十多个富家公子不是面面相觑,就是议论纷纷。

“我跟你说了他们是草包吧,一个会作诗的都没有。”

曲盈趁着议论的声音比较大,悄悄地跟站在她后面的童蒿吐槽了一句。

“不会作诗也不能说明是草包吧,他们擅长的应该是做生意,会做生意不是更好吗?”

童蒿在开口的同时施展了隔音术,以免让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

“你不懂。”

曲盈只意味深长地回了这三个字,就没跟童蒿说话了。

“到底是我不懂还是她不懂?用会不会作诗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草包不是以偏概全吗?”

童蒿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真正的草包的确不可能会作诗,但谁能说不会作诗的就是草包呢?

“这大概就是她会被薛书堂骗的原因吧。”

童蒿不用想也知道薛书堂肯定很会作那种讨女孩子欢心的情诗,能把像曲盈这样的小女生哄得团团转。

“我虽然没什么文采,也没有看过多少诗,但我对曲小姐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我斗胆献丑一回,为曲小姐作一首小诗。”

一刻钟的时间大概过了一半,才有一个长相较为清秀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朝曲盈腼腆地笑了笑。

潘文的话音刚落,其他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曲盈也看向了他。

潘文瞬间更紧张了,差点把想好的诗都忘了。

“说吧,儿子,爹相信你作的诗不会差。”

坐在他旁边的潘乾及时给予了鼓励。

潘文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窈窕如卿,见之难忘,卿之风采,令我痴狂。”

“这也算是诗吗?”

聚精会神地听完后,曲盈有些失望。

虽然没要求必须是七言或五言诗,但就这么简单的四句也太敷衍了吧?

“这怎么不能算呢?虽然比不得曹植的七步成诗,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来,而且完全能表达我儿对曲小姐的爱慕之意,怎么也不能算差了吧?”

潘乾见潘文红着脸说不出话,只好替他据理力争。

“怎么说呢,我觉得很勉强,至少我不可能满意。”

曲盈几乎是一锤定音,彻底否认了潘文作的诗。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儿子作的诗呢?”

潘乾怒了,猛地一拍桌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瞪着曲盈道。

他们曲家是首富没错,但也不能这么侮辱人吧?

“别说了,爹,我们回去吧,是我配不上曲小姐。”

见潘乾气得吹胡子瞪眼,大有即将破口大骂的架势,潘文连忙打断了他,拉着他往外走。

“什么你配不上她?分明是她配不上你,她自己会作诗吗?凭什么侮辱你作的诗?”

潘乾真的好气,被拉着走的时候都没有忘记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

“我虽然不会作诗,但也是熟读了上百首好诗的,诗作得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吗?”

曲盈不甘示弱,鄙夷不屑地道:“想要娶我,你们至少也要作出像‘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样的诗句吧,怎么好意思拿打油诗来敷衍我呢?”

“背诗跟作诗能一样吗?再说了,我儿做的明明是四言诗,四言诗不懂吗?凭什么说是打油诗?”

潘乾抓住了门框,强行停在了门口,愤愤不平地道:“依我看,曲小姐就是在故意刁难,大家还是回家吧!”


见潘乾的情绪有些过激,其他人大多也变了脸色,曲富贵连忙充当和事佬,面带歉意地道:“我家盈盈绝对没有恶意刁难各位的意思,只是比较喜好诗词,不过既然大家都不擅长作诗,那就好聚好散吧。”

“今日所有的来客都是贵宾,以后来我曲富贵名下的任意店铺买东西都可以打七折,还望大家多多包涵小女,盈盈毕竟还小,不太懂事。”

曲富贵虽然不怕跟他们翻脸,但若是真的全部得罪了,曲家以后的生意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对曲盈也会有影响,只好给他们些优惠,客气地送走他们。

“终于结束了。”

曲盈如蒙大赦,等到他们都走了,便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曲富贵和赵玉芹是“老来得女”,两人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了她这一个女儿,对她是极尽宠爱,即使她得罪了很多人,他们也会护着她,不会对她有半点责备。

“小姐,你这样真的好吗?”

童蒿真的觉得现在的曲盈太任性了,忍不住想要点醒她。

“我又不喜欢他们,早点结束不好吗?”

曲盈其实是故意的,那些富家公子在她眼里就是草包,而且没一个长得特别俊的,她为什么要陪他们浪费时间呢?

“不,我的意思是您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您完全可以委婉一点,讲道理一点,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刁难人的方式呢?”

童蒿虽然不喜欢虚伪做作的人,但高情商跟真的虚伪是两码事,曲盈作为未来应该继承偌大的家业的人,怎么能随便得罪其他的富商呢?

“小姐,您都这么大了,也该懂得为自己留后路了。”

童蒿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诫。

“我以后又不是非得当商人,我直接把家里的店铺卖了,当个纯粹的富翁不好吗?”

曲盈不以为意。

“这样不是不行,但如果您以后还是习惯大手大脚,不懂得勤俭持家的话,就算是有很多的钱,也是会坐吃山空的。”

童蒿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

“怎么可能?别人都说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是他们一辈子花不完的,我只要不经常买东西,一辈子又能花多少钱呢?”

曲盈据理力争。

曲富贵和赵玉芹其实也没指望她以后真的能继承家里的店铺,继续做生意,只要她以后能过好日子,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随便得罪人啊,要是以后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没人护着您了,您还得罪了一大堆的人,日后若是被人报复了,您该怎么办呢?”

童蒿深刻地体会到了此时的曲盈的天真。

“他们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吧,我一没打他们,二没要他们的钱,至于一直记着吗?”

曲盈感到了些许心虚,声音低得几乎成了嗫嚅。

“这是要看人的,大部分的人确实不至于真的这么小心眼,但不能排除有人会斤斤计较,蓄意报复,最好还是圆滑低调一些,不要太过锋芒毕露,以免遭人嫉恨。”

童蒿语重心长地道。

“好吧。”

曲盈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只是平时任性惯了,又没人特意跟她说这些,才没有特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知错还是会改的。

“小姐明天应该也不打算偷偷溜出去吧?”

童蒿跟在曲盈后面,再次问起了这个关键问题。

“明天不一定,要看情况,不过后天我肯定会出去。”

曲盈已经计划好了,她要靠自己寻找如意郎君,后天曲富贵和赵玉芹都会去进货,正好方便溜出去。

“那小姐明天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叫我,我会一直守在这边的。”

童蒿不用每天睡觉,但也是需要休息的,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坐下来或躺下来闭目养神,用以放松和休息。

“如果没推测错的话,曲盈第一次见到薛书堂的日子应该就是后天,我必须得跟着才行。”

童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随手布了个防打扰的结界。

她本来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因为她会记忆共享术,可以直接把自己的部分记忆分享给曲盈,让曲盈知道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但她这次不打算这样做,如今的曲盈还很天真烂漫,她怎么忍心把那么痛苦的记忆分享给她呢?

“只能麻烦一点了。”

童蒿看了一眼在房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糕点的曲盈,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曲盈现在还是个“孩子”,她必须拿出十足的耐心来对待她才行。

……

一日后。

曲富贵和赵玉芹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出了门,还带上了几个家丁和保镖,曲府的下人只剩下了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和几个丫鬟,曲盈带着童蒿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曲府是处在曲城最繁华的地段,四面都有熙熙攘攘的街道,曲盈选择了最热闹的一条街,带着童蒿“买买买”。

童蒿是没有钱的,只能充当帮忙拿东西的工具人。

不过她也没闲着,而是在仔细观察周围的人,看有没有疑似薛书堂的年轻男人。

“这个手镯多少钱?”

曲盈在卖首饰的摊位上看到一个别致的带有银铃铛的冰种玉手镯后,目光就移不开了。

摊主还没报价,一只节骨分明的手便先一步将手镯拿了起来。

曲盈秒怒,正想对这个插队的人破口大骂,却在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愣住了。

此人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身着一袭清浅的青衫,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浅浅笑意,曲盈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就蹦出了两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赠尔之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这手镯的设计果然独具匠心。”

薛书堂轻轻晃了晃手镯,让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曲盈瞬间回过了神,微微低下了头,含羞带怯地道:“既然公子也喜欢这手镯,我便让与公子吧。”

“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姑娘先看上的,薛某哪有半路截胡之理?”

薛书堂温文尔雅地说完,便将手镯放了回去。


“薛某……果然是他!”

童蒿本来还不太确定,但一听到“薛某”这两个字,就百分百确定了。

“不愧是能把当初的曲盈骗得团团转的高级渣男,实在是太能装了。”

童蒿险些被他清润如玉的外表和温文尔雅的谈吐给骗了过去,心里已经在磨刀霍霍向渣男了。

“这位公子说的还真是有意思,但凡是长了眼睛和耳朵的,谁不知道这个镯子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我家小姐还在问价格,你却突然跑过来横插一脚,还在这装君子,是欺负我家小姐太单纯了吗?”

童蒿立马挤到了曲盈和薛书堂中间,呈母鸡护崽状,拦在了曲盈面前,毫不留情地开怼。

她的声音是很洪亮的,大得就连五米开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周围的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并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童蒿,不可以对薛公子这么不礼貌。”

曲盈下意识地觉得是“不礼貌”的童蒿理亏,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小姐,您怎么能还护着他呢?”

童蒿皱了皱眉,指着薛书堂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道:“这个姓薛的根本就是知道小姐你想买这个镯子,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跟你搭讪,占小姐的便宜!”

“这位姑娘应该是误会了,薛某当时真的没有听到你家小姐说的话,以为她只是随便看看,才顺手拿起了这个镯子。”

曲盈还没来得及说话,薛书堂便做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全盘否认了童蒿的话。

“真的是这样吗?”

童蒿戏谑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道:“如果真是这样,我请薛公子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的镯子是你们男人会戴的吗?”

“这……”

薛书堂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有路人替他回答了:

“男人哪有会戴镯子的?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虽然男人不会戴镯子,但买镯子不奇怪吧,万一是给自家的姐姐或妹妹又或者是给心仪的人买的呢?”

“就是啊,这也不能说明有什么问题吧。”

大部分的人明显是站在他这边的,薛书堂根本用不着解释。

“那好,我再问你,你有姐姐妹妹或者心上人吗?”

童蒿丝毫不慌,因为她知道薛书堂是独生子。

“没有,但家母也喜欢这种精致的手镯之类的,我是替家母看的。”

薛书堂也丝毫不慌。

“令堂今年多大?”

童蒿不露声色。

“家母今年……”

薛书堂再次迟疑了,围观的路人则是议论了起来:

“为什么要问这个?这样问别人不太好吧?”

“虽然是不太好,但问一下也没什么吧。”

“童蒿,别再问了,太丢脸了。”

曲盈越发觉得窘迫了,用最小的声音跟童蒿耳语了两句,想要拉着她离开。

“这有什么丢脸的?分明就是他不对。”

童蒿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既然薛公子不敢说,就让我来替你说吧。”

童蒿佯装打量了一下薛书堂,胸有成竹地开口道:“薛公子目测至少有二十二岁左右,而薛公子的母亲至少应该是在十六七岁的时候生下的薛公子,也就是说,您的母亲今年起码有将近四十了,又怎么会喜欢这种小姑娘才喜欢的样式的手镯呢?”

没等薛书堂辩驳,童蒿又下了一剂猛药:“如果薛公子是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就请薛公子不要再来招惹我家小姐,如果薛公子只是想用这种伎俩来套路我家小姐,那就请薛公子看清自己的身份,我家小姐可是曲城首富之女,你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生,配得上我家小姐吗?”

“我……”

薛书堂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原本准备好的辩驳的话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一下就沸腾了:

“原来她家小姐就是首富的女儿曲盈吗?”

“虽然我早就听说了,但真人还是头一次看到,长得可真标致啊。”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有钱人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门不当户不对的话,还是不要去耽误人家姑娘比较好。”

“听到了吗?你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根本配不上我家小姐,如果你真的对我家小姐有意,就应该先去考取功名,等配得上我家小姐了,再来登门提亲,而不是用这种伎俩来套路我家小姐。”

童蒿气势汹汹地道。

曲盈很想说其实她觉得门当户对不重要,但现在有这么多人都在说门当户对很重要,也都认为薛书堂配不上她,她要是在这种时候说出自己的观点,绝对会成为众矢之地,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薛书堂没想到自己的精心设计会被拆穿,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此时更加说不出话。

但他没有落荒而逃,而是等到议论的声音差不多没了,才镇定地开口道:“薛某承认在下的确是对曲小姐有意,但在下绝对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跟曲小姐搭上话,而且在下原本并不知道曲小姐就是首富之女,只是觉得曲小姐很合眼缘,若你们真的觉得是在下的错,在下可以道歉。”

“漂亮话谁不会说?要不是我戳穿了你的伎俩,你会这么说吗?”

童蒿抢在所有人之前回怼了他,以免被他动摇舆论。

“在下真的没有使用所谓的伎俩,请这位姑娘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薛书堂反将一军,直接给童蒿扣上了小人的帽子。

“是吗?”

童蒿反而笑了。

既然他死不承认,就别怪她动用法术了。

童蒿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薛书堂施展了真言术,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不过是可能会有人注意到她的手指动了动而已。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中意我家小姐吗?”

童蒿笑容不改,让人摸不透她的真正情绪。

薛书堂却莫名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诡异,还有些渗人,不由冒出了些许冷汗。

“童蒿怎么比我嚣张的时候还要嚣张?到底谁才是小姐?”

曲盈欲哭无泪,都快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当……怎么可能?要不是我一看就知道她是未出阁的富家小姐,我怎么可能会跟她搭话?这种富家小姐我见得多了,要不是之前碰上的到最后都嫌我太穷,我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成家呢?”

听到自己临时改口说出的话后,薛书堂瞬间变了脸色。

“我怎么会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难道是中邪了吗?”

在疑惑的同时,他又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中邪了吗?”

薛书堂根本没有想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但只要他想了,他的嘴就会自动说出来,捂都捂不住。

这一下,周围所有的路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每个人都对他充满了嫌恶,以至于连话都不想说,这一片几乎陷入了死寂。

“怎么会这样?”

曲盈有种被当头打了一棒的感觉,不敢相信先前还风度翩翩的薛书堂竟是这种人。

“小姐,现在你相信这个姓薛的不是好人了吧?”

童蒿回头看向了曲盈,有些无奈地道。

她的真言术只有五分钟的时效,而且不能对同一个人连续使用,只有用在最关键的时候才最有效。

“你们等着,等我考取了功名,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你们!”

曲盈还未开口,众人便听到了薛书堂恼羞成怒的声音。

他不打算再装了,撂下狠话就走了。

围观的人属实是没想到薛书堂竟然这么不要脸,如果不是当街打人会犯法的话,他们估计都会追上去把薛书堂揍残,免得日后还要来祸害他们。

“大家不用担心,这种人是不可能考得上的,他要是能考得上,就不会整天都只想着该怎么娶富家小姐了。”

童蒿连忙安抚了众人,以免现场过于混乱。

曲盈现在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状态,有种信念几乎崩塌了的感觉,再也没有接着买东西的兴致。

童蒿一手提着她买的东西,一手牵着曲盈,拉着她回了曲府。

“我就知道现在的曲盈受不得打击。”

看着曲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童蒿很庆幸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她之前要是真的把记忆共享给了她,曲盈怕是会直接崩溃。

薛书堂雇人杀了的不是只有曲盈,还有她的一双儿女,根本毫无人性可言,这种自私、虚伪又恶毒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晚点还是得找个时间处理一下。”

童蒿暂时不打算行动,准备先等曲盈缓过来了,再去找薛书堂算账。

……

两日后,薛家。

“书堂啊,娘跟爹是真的只能凑出这么多钱了。”

“你想要继续考取功名,爹和娘肯定是支持你的,但你不能把家里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啊。”

童蒿刚到薛书堂家的大门口,便听到了二老的苦苦哀求。

房间里,薛书堂正在翻箱倒柜,丝毫不顾二老的感受。

二老想要阻止却不敢,只能求他不要真的把所有的钱财都带走。

“这个薛书堂果然是禽兽不如。”

童蒿原本还想着如果薛书堂对家人不算差,可以考虑留他一条命,现在看来,大概是没必要了。

她立刻施展了隐身术,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

稍微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布局后,童蒿站到了放有不少重物的大衣柜的一侧。

薛书堂对此浑然不觉,仍旧在翻箱倒柜。

“唉……”

他的爹娘双双叹了口气,见实在是劝不动,只好先出去了,以免激怒薛书堂。

二老一走,童蒿便一把推倒了衣柜,让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薛书堂身上。

薛书堂直接被砸晕了过去,但没死。

“他的爹娘还是很爱他的,他又没有兄弟姐妹,如果真的死了,对二老也会是不小的打击。”

童蒿看得出他的爹娘都是善良的人,实在是做不出再给他补一刀这样的事,不禁有些纠结。

“算了,目前来说,他还是罪不至死的,只是未来有可能会造下杀孽,只要把他变成傻子就行了。”

童蒿已经改变了他跟曲盈原本的人生轨迹,只要曲盈不犯傻,薛书堂这次肯定是害不了曲盈的,但不能排除他以后有了权势会残害其他人的可能性,索性对他的大脑进行了一点处理,将他变成了一个智力只有不到五岁,只会听爹娘的话的“傻大个”。

……

三日后,潘家。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要是我也能写出这样好的诗,曲小姐应该就不会嫌弃我了吧。”

潘文捧着温庭筠的诗集,看着上面的《杨柳枝》的诗句,默默地叹了口气。

“儿啊,你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个曲盈了吧?”

潘乾看着他这副魂牵梦绕的样子,嘴里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曲小姐很好。”

潘文没有正面回答,说完还低下了头,以掩饰他的脸红。

“她哪里好?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羞辱你的了吗?”

潘乾一想起这茬就来气。

潘文早年丧母,是他用心呵护着长大的,他都没有说过他的重话,曲盈凭什么那么说他?

“曲小姐只是真性情,算不得羞辱。”

潘文自知当时作的诗确实不好,曲盈不过是话说得比较直而已,怎么能算是羞辱呢?

“你怎么这么傻,他们曲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潘家,你惦记着她有什么用呢?”

潘乾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潘文本来都打算开始学习经商了,被曲盈这么一打击,别说经商,没把自己饿死就算不错了。

“你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还是……”

潘乾的话还没说完,管家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少爷,有贵客来访!”

管家急吼吼地道。

“什么贵客能让老刘慌成这样?”

潘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拉着潘文一起去了大堂。

“曲小姐?”

看到在大堂里等待的人是曲盈后,潘文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曲盈十分勉强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把带来的赔礼放到了桌上。

“没关系,我知道曲小姐只是心直口快,曲小姐不必自责。”

潘文都没想过曲盈还会特意过来道歉,不禁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曲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

要不是童蒿非要她亲自过来道歉,她才不会过来。


“上次的事是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吗?你害我儿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还害他得了相思病,整天只知道念叨你说的那两句诗,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这是道个歉就能过去的事吗?”

潘乾一看就知道曲盈根本没有诚意,不过是做点面子功夫,脸色瞬间黑了。

“那你想要怎样?”

曲盈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潘文此刻的脸色更难看,因为他完全没有来得及阻止他爹说出这种让人难堪的话。

“你得对我儿负责,我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对哪个姑娘动过心,跟你相亲也是头一回,如果不是你说什么只要会作诗,你就愿意嫁给他,他也不至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唯有你兑现之前的承诺,嫁给我儿,之前的事才能一笔勾销。”

潘乾抓住了潘文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插嘴。

听完潘乾说的条件后,潘文和曲盈的脸都涨红了,只不过一个是羞的,一个是气的。

“我之前明明说的是要作出让我满意的诗才可以,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曲盈真的好气。

虽说潘文长得不算差,文采也有一点,但比起真正的才子,还是差远了好吗?

“是啊,爹,曲小姐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潘文趁机插话。

“你这个龟儿子,关键时刻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呢?”

潘乾下意识地收紧了五指,压低声音骂他。

“嘶~”

潘文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既没有发怒,也没有抱怨,只是努力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向曲盈道歉:“抱歉,这次是我爹不对,我代家父向你道歉。”

“没关系,本小姐还是很大度的,不会跟长辈一般计较。”

曲盈没想到潘文会一直坚持站在她这边,看在他帮理不帮亲的份上,原谅了潘乾的强词夺理。

“什么叫不会跟我一般计较?有错在先的明明是你好吗?”

潘乾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爹,人家曲小姐都已经赔礼道歉了,还是亲自登门道的歉,您要是还得理不饶人,就真的是您的不对了。”

为了避免他们真的吵起来,潘文不得不先堵了潘乾的嘴。

“曲小姐,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潘文让管家拦住了潘乾,邀请曲盈去了最近的集市。

“也不知道曲小姐喜欢吃些什么,不过这家糕点铺是我家的,各种各样的糕点应有尽有,曲小姐可以随意挑选,账记在我的名下就可以。”

潘文带着她走进了一家名为百香斋的超大糕点铺,十分大方地道。

“原来百香斋是你家的?”

曲盈简直不敢相信。

这家的糕点一直是她最爱吃的,就算是隔得远,她也会经常让人给她买回来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嗯,不仅是百香斋,附近比较有名的糕点铺和酒楼都是我家的。”

潘文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对面那家天下第一鲜也是你家的吗?”

曲盈扭头看向了对面街边的大酒楼,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天下第一鲜的招牌河鲜料理是真的鲜,其他的菜也很不错,曲盈只吃过一次就爱上了,要不是这边离家比较远,不能常来,她肯定乐意天天过来吃。

“嗯,如果曲小姐喜欢,待会我也可以请曲小姐去天下第一鲜吃饭。”

潘文说到可以请吃饭的时候,耳尖微微红了红。

他还没有请过人吃饭,也不知道曲盈会不会愿意。

“这会都快晌午了,还等待会干嘛?”

曲盈已经迫不及待了,直接丢下潘文朝着对面跑了过去。

潘文连忙追了上去,细心叮嘱她不要在外面跑太快。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不是看人少,也没什么马车,我怎么会跑这么快呢?”

曲盈才不承认她是因为太性急了才会忘记注意安全。

“虽然刚刚确实没什么人,但还是应该小心一点,要是不小心摔着了就不好了。”

潘文也不反驳,只是强调了怕她会摔着。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难道你对每个姑娘都是这样吗?”

曲盈撇了撇嘴,嘟囔着道。

“当然不是,我以前从未跟别的姑娘这样单独相处过。”

潘文心头一慌,连忙解释。

“真的没有吗?”

曲盈已经在薛书堂那里获得了惨痛的教训,不会再轻易相信男人的这种话。

“应该是没有的,我平常其实不怎么爱出门,也不太喜欢交朋友,除了逢年过节以外,我都不怎么跟亲戚走动,小时候可能跟表姐表妹之类的玩过,但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潘文仿佛是在自报家门,紧张得直攥衣角。

“哦,我们还是先点菜吧。”

曲盈看得出他很紧张,甚至脸都有些红了,不好再问下去,便按自己的喜好点了几道招牌菜。

潘文看到她点的都是他也喜欢吃的,而且完全足够两人一起吃,就没再点了。

“我今天出门出得比较急,没带钱,不过可以记账,这顿饭就不用曲小姐买单了。”

买单的时候,潘文选择了记账。

“这不是你家的酒楼吗?怎么你请人吃饭还要给钱或者记账呢?”

曲盈有点不理解。

“虽然是我家的,但不是由我直接管,如果我吃饭不给钱也不记账的话,账簿的数就会对不上,这样不好。”

潘文义正辞严地道。

“我在自家的店铺拿东西的时候都是直接拿,倒是没想过这点。”

曲盈瞬间汗颜了。

“应该是有人替你记了账,不然的话,店铺的老板肯定是会被令尊责罚的。”

潘文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曲盈毕竟还小,会考虑不周也正常。

“原来是这样吗?”

曲盈更尴尬了。

潘文这说话直的毛病简直跟她有的一拼,她终于体会到了别人被她“快言快语”怼时的窘迫和难堪。

“因为那样会导致卖出的货物的数量跟收到的钱对不上,所以……”

“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曲盈一把捂住了他的狗嘴。

潘文先是愣住了,随后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发现潘文的脸红得简直像是要滴血后,曲盈才意识到她下意识的举动有多不妥,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手心残留的温软的触感让曲盈也红了脸,两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到了别处,相互都不敢看对方,也说不出话,空气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潘文才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我愿意对曲小姐负责。”

曲盈的脸本来已经不红了,一听这话,她又感觉脸热了。

“如果我嫁给你,那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免费吃百香斋的糕点和天下第一鲜的菜了?”

曲盈声如蚊讷地道。

“可以,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随意吃。”

潘文依旧红着脸,但回答得很笃定。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负责吧。”

曲盈说得很勉强,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相比文采什么的,还是能实打实地吃进肚子里的美食更加让人心动。

更何况,潘文明显跟薛书堂不一样,他家也很有钱,是不会图她家的钱财的。

想通之后,曲盈一下就不别扭了,大大咧咧地道:“我回去会跟我爹娘说这件事,你回去准备上门提亲吧。”

“好。”

潘文瞬间眉开眼笑,刚想回去跟他爹说这件事,又折了回来,有些窘迫地道:“你家的马车和马车夫好像还在我家,你还是得先跟我回去一趟才行。”

“我差点忘记这茬了,要是没有马车,我走回去得累死。”

要是没有他的提醒,曲盈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毕竟她一向比较粗心,还喜欢丢三落四。

“虽然不是很想再见到你爹,但嫁到你家是迟早的事,我还是去跟他再道个歉,好好说清楚吧。”

曲盈坦然一笑道。

“嗯。”

潘文与她相视一笑。

“他们两个果然很合适。”

一直隐身跟在后面的童蒿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成功撮合了曲盈和潘文,就不用担心曲盈以后会再碰到别的渣男了,她也就可以放心回去了。

“再去薛书堂那边看一下吧。”

离开之前,童蒿特意去薛家观察了一段时间。

薛书堂之前的伤其实不重,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由于她对他的大脑动了手脚,所以现在的薛书堂跟原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刚开始知道自家儿子变傻了的时候,二老是很伤心的,只能用至少他还活着来安慰自己,细心地照顾着他,盼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后来,薛书堂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智力还是没恢复正常,为他诊治的大夫都说应该是伤了脑子,多半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二老得知最后的诊断结果时,很是失望,但看到现在的薛书堂依旧身体健康,而且很听他们的话,不仅会帮着做家务,对穿什么和吃什么也不挑,还不会乱花钱,除了部分行为举止不像大人之外,其他的方面其实都挺好的,便渐渐释然了。

只要薛书堂能好好地待在家里,他们是愿意养他一辈子的,更何况,现在的薛书堂其实比以前更肯干活,只要以后能找份稳定的工作,哪怕是卖力气,他也能养活自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看到薛书堂的爹娘和变傻后的薛书堂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后,童蒿彻底放心了。

薛书堂的智力是不可能恢复的,只要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他以后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傻子”,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曲盈只是说要狠狠地教训他,不让他再祸害其他人,没说一定要杀了他,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差吧。”

确定薛书堂已经彻底变成了“无害人士”后,童蒿回了一趟曲府,跟曲盈告了别。

……

心愿委托所。

“曲盈的愿望,完成。”

童蒿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翻到了第二页,在“曲盈的愿望”这行字下面画了个勾。

“今天歇一天吧,明天再继续营业。”

童蒿有些许的疲惫感,躺下休息了一个晚上,才打开了心愿委托所的门,挂上了“正在营业”的牌子。

没过多久,一个古代白衣书生模样的灵魂就飘了进来。

“你是怎么死的?”

童蒿坐在柜台后面,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

“说来惭愧,小生是被一条大蛇生生吞吃掉的。”

徐仙都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的死因。

“农夫与蛇?”

童蒿瞬间联想到了这个寓言故事。

“小生是个书生,不是农夫。”

徐仙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只是他相信万物皆有灵,当时那条蛇又那么惨,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把它从捕蛇人手里买了下来。

他本来是打算把它放回野外,结果它不愿意离开,还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他只好把它带回了家,给它治好了伤。

刚开始的时候,它是很温顺的,不会咬人,也不会偷吃邻居家养的鸡之类的禽畜,甚至还会在半夜的时候悄悄出去,抓山兔之类的野味回来,用来报答他。

他觉得它是一条懂得感恩的蛇,就让它留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三年,它长得越来越大,身子都快有他的大腿那么粗了,他才意识到它应该是一条蟒蛇。

与此同时,它的胃口也在变得越来越大,为了能让自己吃饱,它不再会把自己捕获的猎物带回家。

徐仙认为这无可厚非,反正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让它报答自己,也就没有特别在意,结果万万没想到它竟然会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给吞了。

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是死在了蛇腹当中。

“所以你的愿望是?”

听完徐仙的故事后,童蒿愣是没有总结出他到底想许什么愿望。

“如若可以回到当初,我还是会救它,但绝对不会再让它留在我身边,蛇是属于山间田野的,只有活在野外才是最适合它的。”

徐仙觉得他死得其实也不是很冤,如果不是他没有让那条蛇离开他,它也不会为了能吃饱而吃了他,总之,他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这个愿望,我需要考虑一下。”

童蒿露出了不太自然的微笑。

如果是一般人碰到这种事,多半应该是会想要回到过去把蛇杀了吧,这个书生是不是太过善良了?


“如果不把蛇杀死,永绝后患,就算是把它放走了,它也有可能会记住他,然后回来找他,他最后还是有可能会被吃掉,我又不能一直留在那里守着……直接痛痛快快地把蛇杀了不好吗?”

童蒿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把那条蛇给救下来。

虽然万物皆有灵这句话确实没错,但也是要看对象的,蛇是冷血动物,就算是从小养大的,也有可能会噬主,何况是半路救的野生的蛇。

“现实又不像神话故事,救的蛇都懂得感恩,还不可能会吃人。”

童蒿知道徐仙的名字的时候,其实还联想到了《新白娘子传奇》的故事,可惜徐仙不是许仙,他救的蛇也不是白素贞,是不可能拥有一段旷世绝恋的。

“小生其实只是想来试试,没有想过一定能实现愿望,姑娘可以不必烦恼,当做只是听了一个故事就好。”

见童蒿一直在纠结,徐仙不想为难她,连忙劝慰。

“我知道,之前来许愿的大半也是只是想试试或者是因为好奇,我也不是所有的愿望都接,而且实现你们的愿望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的好处,不过是让我的人生变得更有意思一点而已。”

童蒿直言不讳。

“难怪姑娘替人实现愿望不需要任何报酬,原来姑娘也是一个大善之人。”

徐仙一点也没觉得童蒿的话是牢骚,反而在她身上看到了无私奉献的精神。

“算不上,我不过是太无聊了,想要找点事打发时间而已,你没必要给我戴高帽子。”

童蒿还真算不上什么大善之人,毕竟她都不能算是人。

如果从有记忆的时间开始算,她起码活了上千年,可以说是“从古代活到了现代”,也是受过现代的文化教育的熏陶的,不会随便做违法乱纪的事,所以她想到的打发时间的办法是替别人实现愿望。

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她不老不死的秘密,她多半会选择留在现代的地球,而不是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替“死人”实现愿望。

“小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这种感觉,就说了出来,还望姑娘不要误会。”

徐仙连忙道歉。

“你先去投胎吧,我已经了解了需要了解的信息,等我到了你的世界,看看那条蛇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吧。”

童蒿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迂腐”的调调了,说完就把他送去了地府。

“徐仙的愿望。”

童蒿拿出了小册子和笔,在“曲盈的愿望”后面添上了这五个字。

她这个册子虽然不大,但一页写十几行字还是绰绰有余的,没必要一个愿望占一页。

“明天再去吧,总感觉会很棘手。”

童蒿还是头一次碰到许这种愿望的,在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真的按徐仙的想法来之前,她不会出发。

……

第二天。

童蒿起得很早,穿梭到地球买了点东西,才去往了徐仙原本所在的小世界。

“听说蛇是最怕雄黄的,只要把雄黄撒到徐仙身上,那条蛇应该就会对他敬而远之了吧。”

童蒿拿着一小包雄黄粉,隐身埋伏在了徐仙出门的必经之路上。

她不想在小世界留下太多属于她的痕迹,只要可以不露面,都会选择暗中进行。

徐仙对救蛇的时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端午节,他是想要去买粽子才会去集市,结果碰巧看到了一个卖蛇的捕蛇人,当时那条蛇就像是有灵性,一看到他就开始疯狂地挣扎,像是在向他求救,为了买下它,他放弃了买粽子,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才把它救了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唉……”

童蒿是真的拿这种善良的傻子没辙,就算是他的愿望很离谱,她也很难拒绝。

正胡思乱想着,一身白衣的徐仙从路的一头走了过来。

他目不斜视,脚底生风,面带笑容,就像是急着去做一件大好事。

童蒿要不是知道他只是打算去买粽子,恐怕都要以为他是金榜题名了。

“就是现在。”

等到徐仙从她跟前经过,童蒿立马把雄黄粉撒在了他的衣服上。

“阿嚏!”

吸到少许粉末后,徐仙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前后左右看了一下。

“怪了,为何我会嗅到雄黄的味道呢?”

徐仙既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东西,但就是闻到了明显的雄黄的味道。

他是不喜这种味道的,过端午的时候都没有喝雄黄酒的习惯,平时也不会买雄黄,为何会在路上嗅到这种味道呢?

徐仙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继续朝着集市前进。

他过端午是必吃粽子的,自己不会做就会去买,反正粽子不贵,尤其是素粽,才两文钱一个,两个就能吃饱,比自己做饭吃都划得来。

徐仙走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到了最近的集市。

童蒿一直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集市上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吆喝声。

“卖粽子嘞,有素的,有肉的,有什锦的,好吃不贵,最贵只要五文钱一个嘞!”

“卖咸鸭蛋,自家做的咸鸭蛋,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七文钱三个,买得越多越便宜!”

“卖蛇,今早刚抓的蛇,只要二十文,有人想要吗?”

在所有的叫卖声里,只有捕蛇人的吆喝是最格格不入的。

他的手里拎着一条奄奄一息的白蛇,白蛇除了还能吐吐信子之外,几乎都动弹不得了。

“二十文太贵了吧,我觉得最多十文。”

一个路人出于好奇,停下来试着砍价。

“二十文真的不贵了,为了抓到这条蛇,我都被咬了,要不是它是条无毒蛇,我的命都得搭上。”

捕蛇人原本根本没想把这条蛇弄伤,偏偏这条蛇特别狡猾,不管怎么抓它都能咬到他,最后不得不直接把它打残。

“现在的猪肉都只要二十文一斤,你这条蛇看着最多也就半斤肉,二十文太划不来了。”

路人觉得不值,就走了,而捕蛇人在继续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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