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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她手拿主角剧本

顾晓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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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顾晓婉,孟阡启   更新: 2022-06-09 19:4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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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顾晓婉,孟阡启《炮灰她手拿主角剧本》讲的是一睁眼,顾晓婉身披大红喜服穿越成了杀人凶手,还是小说《惊梦》中的炮灰女配,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屡屡被卷入奇怪的案宗,她只不过是个想好好活着,怎么反而拿了主角剧本呢?

精彩节选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
喜庆的窗花,正红色的的床幔,艳丽的喜服。
身着喜服倒在鲜红血泊中的男人,以及自己手中沾满鲜血的匕首。
顾晓婉惊呼一声扔掉了染血的匕首。
匕首掉落时飞溅的血液浸到她的嫁衣上,转瞬便匿去了痕迹。
她记得她上一秒还在接水来着,可那不中用的饮水机居然漏电了?
等等,眼前这场景好像有那么点熟悉。
顾晓婉的右眼皮子突突的跳了起来。
这不是她看的小说《惊梦》里的情节么?
若没记错,马上就会有人进来,将她压上赵家厅堂。
看的时候她还在吐槽,这炮灰女配名字怎么跟自己一样。
要不是因为这书是她很喜欢的作者擒梦,时隔一年的新作,她都直接弃坑了。
《惊梦》的第一个重要情节写的就是“洞房杀”。
书中顾晓婉生于书香世家,是父母膝下独女,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物。
但因父亲突染恶疾去世,于是家道中落,还备受旁系欺辱。
一家人全靠母亲替人刺绣、浆洗衣物养活。
后不幸被纨绔子弟赵志谦看上强娶回家。
后就有了洞房花烛夜赵志谦被杀这一事。
依书中所言,赵志谦死后,顾晓婉便被浸猪笼了。
而后男主发现此事有端倪,于是前来查探此案。
《惊梦》就只写到了这里,查案取证过程和凶手是谁都还没更新出来。
顾晓婉咬的后槽牙咯咯作响,可恶!这该死的擒梦,为什么把无辜的人写死,就算事后证明了她的清白,她也不能复活了啊!
此刻她只想把作者祖宗十八辈都骂一遍,奈何事到临头,若是不想办法自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要作案了,那就一定会有迹可循。
但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可不是要找寻真凶。
就算她不找,后面男主也会找出来的。
也不怪旁人会觉得她是凶手,就这幅情景,但凡现在进来个人,都会觉得她顾晓婉是凶手。
凶器、作案动机一个不少。
而且现场除了她,就再无第二个活人了。
总不能是赵志谦自杀吧。
所以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把自己摘出去。
在这个基础上再尽量收集线索。
右颈上传来阵阵酸痛,上次太过仓促。虽然感受到一点不适,也没多想。
现在想想,凶手不是顾晓婉的话,一定会有第三个人。
为了不暴露身份又得拿顾晓婉做替罪羊,就只能把她打晕。
顾晓婉拉下衣领子一看,果然有道淤青。
书里顾晓婉被浸猪笼后,顾母想给顾晓婉好生安葬了,就托人悄悄把顾晓婉的尸身捞了起来。
也是打捞的时候被男主孟阡启撞上了,孟阡启在尸体上发现了什么,才说此案有端倪的。
现下想想很可能就是发现了这淤青。
要说线索,死者本身就会透露很多。
顾晓婉压住心中的不适,凑近去看赵志谦的尸体。
一番查看过后,赵志谦身下的血液已经有些微凝固的迹象了。
不能再耽搁了。
顾晓婉扯乱了发髻,咬了咬牙,拿出那把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汩汩流出,很快便将喜服浸**一块。
将匕首扔到一旁,顾晓婉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救命啊!快来人,杀人啦!”
与此同时,飞快的推开窗户,再捂住胳膊倒到地上。
两行清泪顺势落下。
也并非是她演技多么精湛,主要是这胳膊是真的疼啊!
熟悉的剧情又展开了,门被人猛地推开,丫鬟的惊呼响彻整个赵府。
但这次,她不再任人宰割了。
看到门口的丫鬟,面色惨白的顾晓婉喃喃念着“救命”,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赵家人还是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
上次她醒着,身为嫌疑人被压去厅堂处置也就算了。
这次她都晕过去了,还找人把她抬去厅堂。
也不知道在地上铺个东西垫上,这又凉又硌的。
赵志谦的尸体也一块给抬过来了,赵夫人趴在赵志谦身上哭的死去活来。
吵得顾晓婉耳膜都要震破了。
本来她是想等赵夫人哭的差不多了,让人把她抬下去再“醒”的。
可这赵夫人实在太能哭了,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她有止住的样子。
顾晓婉一动不敢动的保持一个姿势这么久,实在是绷不住了。
便动了动眼皮,悠悠醒来。
原本面如死灰的赵老爷子,当即冲上来一把按住顾晓婉的肩膀:“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杀了我的谦儿?”
老爷子的口水沫子喷了她一脸,摇晃间也扯到了她胳膊上的伤口。
接下来,就是考验她演技的时候了。
顾晓婉痛呼一声,泪水又涌了出来,显出几分恐惧的神色来。
抽抽涕涕的开始诉说:“我,我在床上等着赵公子来揭盖头,突然就有人把我打晕了,我一醒来,就……”
“就什么?”赵母也勉强止住哭声问道。
“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拿匕首捅了赵公子,我,我冲过去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打不过他,还被他用刀划伤了。而后那黑衣人就跳窗跑了。”
说着,顾晓婉还伸出自己的胳膊露出伤口给众人看。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没能救下赵公子。”
之所以称赵志谦为赵公子而不是相公,一方面是她叫不出来。
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她不愿意嫁给赵志谦,在这么个情况下突然改口了,也会引人怀疑。
但显然,赵老爷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那黑衣人为何只杀了志谦却不杀你?”
顾晓婉眨了眨迷离的泪眼,看起来甚是无辜:“这……我也不知道啊,兴许他是来向赵公子寻仇的,而我看起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威胁。”
赵老爷子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嫁给志谦的吗,怎么会好心阻拦那黑衣人?”
赵老爷子话音刚落,赵夫人就接到:“我看你和那黑衣人就是一伙的,里应外合来谋害我的谦儿!不然怎么谦儿丢了性命,你就只受了点皮肉伤?”

顾晓婉被赵夫人拎着衣领拽得快喘不过气来,费了些气力才挣脱。
经过此番折腾,更是憋得眼眶通红。
心里已然问候完她祖宗,但还是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虽是百般不愿,但我毕竟是和赵公子拜堂成过亲的了,那我便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了!我又为何要同别人里应外合让我在新婚之夜就成寡妇?”
顾晓婉抹了抹眼泪,又道:“若我真有心要同别人谋划要杀他,那也定得赶在拜堂成亲之前啊!”
这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的。
稍加思量,赵老爷子和赵夫人也觉得,于情于理顾晓婉都不应该是凶手。
趁着抬袖抹眼泪的空档,顾晓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赵老爷子和赵母,虽悲恸犹存,但已经不再怀疑她了。
顾晓婉松了口气,继而扑向赵志谦,来了个声泪俱下的控诉:“赵公子,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了呢!”
一番哭诉过后,她又适时地晕了过去。
见她如此悲恸,赵老爷子也不再为难她,差遣人把她抬下去了。
这次赵家就人性多了,给她抬去了一间偏房。
虽然破旧了些,但比起刚出了人命的婚房,她还是更喜欢这里的。
她现在是暂时打消了赵家对她的怀疑,但只要凶手一日未抓获,她就一日无法彻底摆脱嫌疑。
顾晓婉轻手轻脚的打探了下四周的情况,门窗外都有人看守着。
看这样子她是很难潜出去查探了。
仅凭她现在掌握的信息,也很难找出凶手来。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把男主找来。
赵府肯定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
而这个世界里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她母亲了。
可她现在出不去,赵府肯定也不可能让她母亲这个时候进来。
不过,人不能进出,但没人会限制狗的进出啊!
顾晓婉摘下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买通了门口的一个看守。
让他给母亲送封信。
信里写道,她想念家里的狗狗大黄了,希望母亲能割爱把大黄送过来陪她。
此外又回忆了从前大黄走丢了,傍晚在小河旁找到它的事。
看守一开始是不情愿的,毕竟在节骨眼上再出点岔子,那可不是钱就能解决的。
但顾晓婉打消了他的顾虑,表示这信可以先送去给赵老爷子过目。
于是这信就这么送出去了。
信里的内容当然没什么了,但是大黄是早就死了的。
《惊梦》里有提到,在一次顾晓婉亲戚上门闹事的时候,大黄为了保护她牺牲了。
至于回忆的找到丢失的大黄,这件事本就没法生过。
信里提到的小河畔,就是原著顾晓婉母亲与男主相遇的地方。
这些赵府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愿母亲能领会到她的意图。
做完这些,她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第二日一早,官府就来了人。
为首的小县令长得贼眉鼠眼的,一脸猥琐样。
顾晓婉会这么觉得,绝不是因为那瘪犊子县令上来就说她嫌疑最大。
这群人浩浩荡荡的,气势十足。
但进进出出查探了几番,一点收获也没有。
气得赵老爷子又是吹胡子瞪眼睛:“三天,三天之内要是抓不到凶手我看你这县官也别想当了!”
这话他说得还真是一点也不虚,虽然赵府是商贾之家,但和高一级的官员也还是有些往来的。
每年献上的贡品都不少,要想拿捏个小县令,那还是绰绰有余。
小县令吓得冷汗直冒:“赵老爷放心,三日之后,必定水落石出!”
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瞥了眼顾晓婉,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顾晓婉额角突突的跳,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拉她垫背?
好在她母亲没辜负她的期望,次日小县令再来时,旁边又多了个年轻男子。
那人端的是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被小县令这么一对比衬托,简直惊为天人。
可以说一看就知道是男主了。
见大家都看着男主,小县令赶紧介绍。
“这位啊,是我们县府新来的师爷孟阡启孟公子,别看他年纪轻轻的,那可是屡破奇案呐!之前隔壁县的少女碎尸案,就是他破的!”
小县令这嘚瑟得都跟破案的就是他一样了。
不过介绍说孟阡启是师爷,但顾晓婉却注意到,刚刚进门的时候小县令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有点让其先行的意思。
看来孟阡启身份还是不一般的,顾晓婉看到的章节里还没说到他是什么身份,不过也是股不小的势力。
顾晓婉又如那日所说的一般,给孟阡启讲述了一边事情的经过。
讲至那黑衣人划伤了她的胳膊时,她还拉开袖子给他看了看。
看见她胳膊上的划痕,孟阡启眸光暗了暗,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顾晓婉,但他也没说什么。
顾晓婉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变化,嘴角上扬,又把伤口往他眼前凑了凑。
在另一只手假做拉袖子的动作的时候,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
孟阡启眼睛微眯,接过了那张纸条:“顾姑娘,以后遇到危险还是当心点吧。”
说罢,推开了顾晓婉的胳膊。
这演戏还是得演全套,顾晓婉当即又凄凄道:“当时哪有心思想那些,只是想就一下赵公子而已,谁知还是没能救下。”
“顾姑娘节哀,还请赵老爷容我去案发现场查探一番。”
因为赵志谦的尸体已经被移动了,便由着个家仆来还原当时赵志谦尸体的状态了。
婚房内的桌椅凳子都还摆放得很整齐,孟阡启又把门窗都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婚房上上下下各个角落他都细致的检查了一遍。
又让管家领着去府里各处看看。
“赵公子正值英年,如此早逝,真是可惜了。”孟阡启随意起了个话头。
管家听了连连叹息:“是啊,少爷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了,还想着可算是要成亲了,马上就能有小少爷了呢。哎,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顾晓婉默默腹诽,还好死的早,不然不知道还得祸害多少人。

“府里最近可有招纳新人?”孟阡启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管家。
“为了筹办少爷的婚宴,半月前倒是新招了两名家丁。”
孟阡启微微点头:“那就劳烦管家,待会将那两名家丁召来,我想同他们谈谈。”
“啊,这……”管家面露难色。
“有何不妥吗?”
管家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其中一名家丁,自打婚宴结束,就没见着人了。”
闻言,一直跟在旁边没吭声的小县令,犹如打了鸡血般,瞬间来了精神:“我看这家丁嫌疑就很大!”
顾晓婉不以为然,按照套路来说,这么快就直接蹦出来的嫌疑人,多半不是真凶。
但孟阡启和小县令还是走流程,审讯了与失踪家丁同住的家仆们。
失踪这人名唤张勇,哪里人士并不清楚,只知道来赵府之前是在码头帮人上卸货的。
此人内向木讷,不怎么与旁人讲话,所以即便来府里这么久也没一个交好的。
而后,在一番搜查之下,又从他的行李里搜出来一只诅咒娃娃。
娃娃上赫然写着赵志谦的名字,还被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银针。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张勇,并顺利得不像话。
孟阡启和小县令也随即向赵老爷作别了。
“赵老爷请放心,明日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虽然小县令是觉得这事情其实现在就能给个结果了,但孟阡启让推到明天,他便还是说明日再给说法了。
顾晓婉的嫌疑这下也算是能摆脱了,但她却仍然放不下心来。
以她对作者擒梦的了解来看,剧情应该也不会这么简单才对。
出了赵府回到住所,孟阡启拿出了顾晓婉塞给他的纸条。
“公子,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随行的小厮小五有些纠结。
方才回来的路上,小县令胸有成竹的断言张勇是凶手,公子也没出言反驳。
可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想说便说。”
“虽然现在看着好像张勇就是凶手,但是我总觉得顾姑娘不对劲。”小五说着,也在打量孟阡启的神色。
孟阡启闻言轻笑出声:“不错呀,你都看出来她有问题了。”
得到表扬的小五愈发雀,愈发跃畅所欲言:“公子你也觉得是吧!要说这女人还真是越漂亮就越毒呢!我瞅着她就不像个好人。”
“那倒也未必。我今晚有事外出,你去帮我查件事。”
夜深,顾晓婉啪啪拍死了第五十七只蚊子,挠了挠身上的包。
忍不住心头咒骂,这可恶的孟阡启怎么还不来。
该不会怕了不来吧?
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身黑衣的孟阡启款款而入。
顾晓婉眼尖的看到外面的守卫已经被放倒了。
看来他功夫也是很不错的。
孟阡启带上门,就立在门边道:“顾姑娘有话直说。”
原本着急的顾晓婉,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又不急了。
她狡黠的炸了眨眼:“说什么?”
“你写字条邀我前来,想必是有跟案件相关的事情,不便于人前告知。”
真不愧是男主,她的这点心思一下子就猜到了。
“那就不能是我想要勾引你,来帮我逃避罪责?”
孟阡启眉头微蹙:“你若只想说这些,那我也没必要久留了。”
见他真的有要走的架势,顾晓婉赶紧招呼他过来坐。
孟阡启直接摇头拒绝:“于礼不合。”
“害,别合不合了,你深夜进女子闺房本就不合了,也不差这点了。”
最后孟阡启还是拗不过顾晓婉,坐下了。
品了口顾晓婉给他倒的茶,孟阡启道:“顾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对自己也挺狠,胳膊上划那么长一道,不怕留疤?”
被戳穿的顾晓婉却咯咯笑了起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划痕的方向不对。”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那你觉得我是凶手吗?”顾晓婉直奔主题。
孟阡启也不避讳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想来听听你的解释。”
毫无征兆的,顾晓婉拉下了自己的衣服。
孟阡启急忙恼怒地把头别向一边:“顾姑娘为何如此轻浮!”
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有慢慢染上红晕的耳朵,顾晓婉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噗,你以为我还真要勾引你啊?看看我的肩颈处。”
可任她怎么说,孟阡启也不肯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没办法,动嘴不行就只能动手了。
顾晓婉强行掰正他的脑袋,让他面向自己,这厮却直接闭上眼睛了。
“顾姑娘请自重!”
掌心他脸颊的温度,和他话语的温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晓婉长叹一口气,她只是想让他看看自己无罪的证据啊!咋就这么难?
再说,不就是看个肩膀吗?搞得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强上了他。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睁眼睛,我就亲你了哦!”
“你敢!”孟阡启已经按捺不住的想动手打人了。
刚抬起手抓到顾晓婉的胳膊,顾晓婉就直接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孟阡启触电般的收回了手,脸也涨红了几分:“不知廉耻!”
顾晓婉只当没听见的开始倒计时:“三,二……”
“闭嘴!”孟阡启睁开眼,只见光洁白皙的肩颈处,有一道醒目的青紫色的淤青。
目的达到了,顾晓婉也就松手拉起了衣服,给他讲述当晚的实情。
“婚宴当晚,我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赵志谦就已经死了。房内只有我一人和他的尸体,胳膊上的伤口确实是我自己划的。”
孟阡启强忍下被强迫的怒意:“黑衣人,还有跳窗逃走也是假的吧?我查探过,窗沿上积了一层薄灰,上面并没有人经过的痕迹。”
“不错,当时门窗也都是完好的关闭的。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是铁板钉钉的杀人凶手了。我也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你能理解吧?”
孟阡启应了一声:“嗯,还有其他内情吗?”
“还有这个。”顾晓婉拿出一个络子来,“这是在赵志谦袖子里找到的。我见这络子打法特别,就留了下来,顺着这个也许能查出些东西来。”

孟阡启接过络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晓婉心里的大石头这下才算落下了一大半。
不过他走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生气的,不会明天整她,说她是凶手同伙吧?
就这么惴惴不安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顾晓婉就起床候着了。
直到晌午,大门那边才传来一阵动静。
很快就有人来唤顾晓婉去前厅了。
赵老爷赵夫人,小县令和孟阡启已经都在了。
一同候着的还有几个衙役,赵府管家和一众家丁丫鬟们。
小县令这时也总算是有了点样子,开始主持:“好了,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孟公子,请。”
孟阡启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即便昨晚深夜闹了那么一出,但精气神看起来也依旧好得出奇。
“赵府院墙甚高,如果不是武功高强,那就是府内人作案。据我所知,这小县城里还真没人有这个武功。”
“再者,赵府内楼阁林立,长廊曲折回环,若不是对赵府内布置熟悉的人,想要精准的找到婚房都不是件易事。所以,凶手是府内人。”
此言一出,一旁的丫鬟家丁们已经有人交头耳语了。
管家更是站出来请罪:“老仆有罪,都怪我当时急着招纳人,没能深入探查张勇的家世背景。这才少爷遭了此难,还请老爷责罚!”
孟阡启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我可没说张勇是凶手。”
“婚房内并无打斗的痕迹,说明那人是赵公子十分熟悉、信任的人。若是一个新来不久的家丁,新婚之夜跑去了婚房,赵公子能让其进去?”
孟阡启这么卖关子,赵老爷子一个急性子可真是等不得。
“别废那么多话了,快说到底是谁杀了我儿!我定要他血债血还!”
“不必说了,人是我杀的!顾姑娘也是我打晕的,本想嫁祸给她,她竟醒的早了,所幸我带了面巾,她没认出来我,这才又找了张勇顶罪。”管家一改方才的愧疚与悲恸,此刻看来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
顾晓婉心下一惊,管家这是在帮她圆谎。
赵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平日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做如此歹毒之事?”
管家深深地向赵老爷鞠了一躬:“老爷您待我不薄,老仆无以为报。但你可知赵志谦对我女儿做了些什么?”
“那日,我女儿带了些吃食前来探望我,被赵志谦瞧见了,竟,竟对她……”管家几度哽咽,“竟对她行了那苟且之事。我女儿她才十四岁啊!他都下得去手!”
赵老爷子被怼得一滞,仍是为其辩解:“谦儿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又何必取他性命……”
“那老爷您可又知道,他怕事情败露,又将我女儿溺死在水塘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晓婉的错觉,她只觉得此刻的管家仿佛老了十岁,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还愣着干嘛,把人给我抓起来啊!”小县令招呼着衙役就要上去抓人。
却被孟阡启打断了:“且慢。我说人是他杀的了吗?”
孟阡启不紧不慢的抖出来一个东西:“不知赵夫人可识得这个?”
正是昨晚顾晓婉给他的那个络子。
赵夫人神色不变:“不过是个络子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络子确实不稀奇,但这络子的打法,却与一般络子不同。”说着,孟阡启差小五把络子给赵老爷子递了过去。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赵夫人娘家是做纺织布匹类生意的吧,府上绣品、络子也都有自家的特色,而这个络子,就是您家特色中的一种吧?”
“那又如何?”赵夫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和,但袖袍下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顾晓婉适时的添了一把火:“夫人有所不知,这络子可是在赵公子袖子里找到的哦!”
孟阡启接茬:“但是据我所知,赵志谦并不是您所出,平日里他也不太待见你,那又如何会在成亲当日把这个带在身上呢?再者,我查探过赵公子身上伤口的位置,据此推断凶手的身高,您说巧不巧,刚好您也对得上呢。”
说完这些,孟阡启就退到了一旁。
赵老爷子直接一巴掌扇得赵夫人歪向一边。
“最是歹毒妇人心,枉我还相信你是真的把谦儿当自己的孩子在对待!”
赵夫人的头发都被扇得有些零散了,可见赵老爷用力之大。
但赵夫人没有哭泣,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那他有把我当亲生母亲对待吗?他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他娘,明里暗里跟我作对!”
赵夫人理了理乱掉的发髻,神情也逐渐变得冰冷:“但是你知道吗,我最恨的还是你。同样是你的儿子,赵志谦都如此烂泥扶不上墙了,你还把他当继承人来对待,就因为他是长子!”
“我们桓儿品学兼优,样样比他强,但只要有他在,你就永远看不到桓儿的优秀!我呸!”
赵老爷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叹息道:“我赵府能有今日,离不开志谦他娘的付出。”
孟阡启给小县令使了个眼色,赵夫人就被人架走了。
小县令有些发难的看了看孟阡启:“那管家?”
“一并抓了吧。他不是凶手,但此事也是有掺和的,且不说张勇就是他安排了来做替罪羊的,一个做了二十多年管家的人,会在这种重要节点招家丁还不查清楚底细的?而且,单凭赵夫人,也无法打晕顾姑娘。”
事了散场,顾晓婉悄悄凑近孟阡启:“想办法救我出去啊,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看过我身子了。”
孟阡启愤愤的甩了甩袖子,没理她,直接走了。
顾晓婉心头犯难,这嫌疑是彻底洗清了,但她还是已经和赵志谦拜过堂了的。
即便现在赵志谦无了,她也不能随便离开赵府的。
只能寄希望于孟阡启了。
她倒也不是没有法子,要么以为赵志谦积福为由,出家为尼,要么瞅准时机逃出去。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也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最好还是能光明正大的离开。

当日下午,赵府就来了位和尚。
听丫鬟说这和尚是县里有名的道净大师,十分灵验的。
一进府便说府上近日是有血光之灾的。
众人深以为然,赵志谦被杀的消息府上还是封锁很严的,所以即便现在凶手都被缉拿了,外面还是没什么人知晓此事。
道净大师进府念了几段佛经超度,又提起府内有天魁星入,但赵家福薄,承受不起这份福分,还是得将其送走为妙。
只字未提及顾晓婉,但又让人一听便知是在说她。
天魁星乃贵人星,是福瑞之兆,赵府在要送走她的同时,又不能苛待她。
不得不说这事办的妙。
旋即赵老爷就备了好茶好水的,将她请去了前厅,提起和离之事。
出赵府的那一刻,顾晓婉只感觉一身轻松。
该说不说,这孟阡启还真是靠谱!
欣喜雀跃的回了家,大厅里等着她的却不只是她娘亲一人。
七大姑八大姨直接满满当当的做了一屋。
他们自然不可能是来给她庆祝的了。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妹妹扭着腰就迎了出来:“哟,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早听丫鬟们说姐姐你被逐出赵府了,我还不相信呢。这就回来了?”
这人是顾晓婉二伯家的二女顾明焉。
顾晓婉父亲是顾家嫡系长子,从前顾晓婉父亲还在时,顾明焉就总过来说些酸言酸语的,只是不敢挑明了说。
此番还真是一点顾忌也没有了。
但顾晓婉也不是任她拿捏的人,当即毫不留情地回怼了回去。
“不相信你还来了,妹妹怕不是一天天的闲的发慌?我要是你,就在家把自己的女工和诗词练好了,免得再在宴会上丢人现眼。”
顾明焉气得搅了搅手帕:“你……”
二伯母王氏瞪了眼顾明焉这个不争气的一眼,没好气的对顾晓婉道:“快些进来吧!嫁出去两天就被人退回来了还不嫌丢脸?还要在门口吵?”
“我倒是想进去,这不是被妹妹堵在门口了不是?”顾晓婉绕过顾明焉,入了堂屋,“不过有一点伯母你还真是说错了,我可不是被退回来的,是赵府好生请回来的。”
三伯家的小女儿顾采宣不屑的嘀咕:“说到底不还是被退回来了。”
三伯母刘氏见状适时地出声:“好了,都别争这个了,还是说正事吧。”
王氏端正了身子,顾晓婉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没什么好话要说。
“这老大家当家的去世也有两年了,慕成年纪尚幼,难堪重任。晓婉如今也被人退了回来。但我们偌大的顾氏家族可不能就此没落了。”说着,王氏看了看顾母,“大嫂能理解吧?”
顾父是个专情的人,除了顾母再没娶别的女人。
顾慕成是顾晓婉一母同胞的弟弟,如今也才十岁。
虽说也是聪慧过人,诗词歌赋也是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的,但就年岁来说是继承不了大统的。
顾母也不是个愚笨的,也猜到她是想让顾晓婉一家让位。
虽然她也不甘如此受人欺压,但她们现在也确实是孤立无援了,自打顾父去世,娘家那边也是对她们不管不顾的。
顾母衣袖下的拳头紧了又紧:“既是如此,那便……”
顾晓婉忍不住讥笑:“所以你这意思是,我们大房应该就此退位让贤,重新选取家主?免得拖累了整个家族?”
王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明白就好,你娘也是当主母的,自然也该明白凡是得以家族利益为重。”
这话还真是说得冠冕堂皇,句句不离家族利益。
好像只要她们不肯让位,就是在拖垮整个家族的运势。
“这么大的罪名我们可担不起。那二伯母就不知道家族间应当互帮互助?还是您那商贾出身的娘家就教会你在这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了?恕我直言,您此番言行,真是折辱了顾家的家风,不知道二伯知晓了会不会替你蒙羞。”
王氏这下算是绷不住了,怒容尽显,但说又说不过顾晓婉,于是又将矛头转向了顾母这个好拿捏的。
“老大家的,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这样顶撞长辈?”
顾晓婉挡在顾母身前,俏皮的笑:“害,这不是跟您学的吗。我娘算是您的长辈吧,看你在她面前这威风凛凛的样子,我还以为您就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呢。”
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气人的话。一众女眷都被顾晓婉唬得一愣一愣的。
还是顾明焉率先反应过来:“你这个泼皮,大伯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讲礼数的!”
顾晓婉毫不示弱:“咋地,任你们宰割就是讲礼数了?那这礼数,我顾晓婉不要也罢!”
顾母在顾晓婉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婉儿,别太过火了,都是一家人。”
顾晓婉回握住了她的手,以表安抚。
“你以为是来跟你们商量的?族里都商量好了,如今来知会你们罢了!别给脸不要脸,下月初三号,族里召开家族大会,到时候来不来随你们!”
王氏气得不轻,撂下话就走了。
其他女眷也一并作别离去。
虽然刚刚话是说的很漂亮,怼得她们接来话。
但其实顾晓婉心里也没底。
他们都能绕过他们直接商讨好换家族当家人了,说明他们的态度怎么样,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到时候新的当家人上任已经算是必然了。
其实有没有有没有主家这个头衔,顾晓婉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他们现在住的是祖宅,按例是由主家来继承的。
新的当家人上任了,他们可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所以顾晓婉打算在家族会议召开前把祖宅给卖了,卷款走人。
顾母自是百般不乐意,卖祖宅可是犯大忌的。
所以不论这两年日子多么苦,也都没想过要卖祖宅。
但她自然也是拗不过顾晓婉的。
家族大会前一日,就在顾晓婉为联系好买家而高兴的时候,小县令找上了门。
“顾姑娘,你二伯中毒不省人事,而你涉嫌投毒,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晓婉心中暗骂,好不容易联系到了买家,三天后就能携款潜逃,啊不,是带着家产去遥远的地方跟母亲和弟弟过新的生活,这事一出岂不是又被绊住了脚。
小县令将顾晓婉扭送回了府衙,刚入了堂,就听见王氏的哭声。
那王氏见了顾晓婉,立刻拔高了声调,哭的死去活来,险些喘不上气来。
小县令一见,连忙颠颠的跑过去,软声软语的安慰道。
“哎呦夫人,您先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帮您夫君讨公道阿。”
王氏一听,立刻停了哭声,右手抹了一把眼泪,左手伸出个手指,就往顾晓婉这边走来。
“就是这个小贱人,看我们夫妻不顺眼,就要下毒害死我夫君,老天爷呀,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顾晓婉被面前王氏的做派看呆了,这一会功夫,已哭喊怒骂变了好几个模样。
顾晓婉暗笑,真不知是哪里的南府戏班子,能培养出这样的好手。
“到底有何隐情,还不快速速说来。”
小县令坐上了堂椅,端的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大人,这原是我顾家的家务事,本不该麻烦大人。顾家大哥是我夫君的兄长,顾家本由顾大哥做族长。只可惜我那大哥去得早,虽留下了嫡子,可嫡子年幼,今也不过十岁。十岁的幼子又如何能担当大任,于是家里便从新商议,由我夫君担任新任族长。一来可以带着顾家发展,二来大房孤儿寡母生活困难,这样我们也好帮衬一二。”
王氏说的情真意切,堂上几位小厮都被她讲动了心,不由的流露出几丝动容。
而顾晓婉却深知顾老二一家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一想起前几日王氏临走前那副嘴脸,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可谁知,这小贱人心肠如此歹毒,不愿让出家主之位,竟下毒,想要将我夫君毒死,真是,真是好狠的心阿呜呜呜呜呜。”
王氏说着说着不由捂面痛哭起来。
顾晓婉摸摸耳朵,向小县令拱了拱手。
“大人,她说完了,也该轮到我说一点了吧。”
小县令轻哼一声,顾晓婉毫不在意,抚了抚裙子,转过身来。
“诸位,家主之位不传女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更何况我顾家人丁兴旺,不可能会放任我一个女子霸者家主之位。”
小县令点了点头,觉得有理,顾晓婉接着说。
“我家里只有一个幼弟,只有十岁,由他做家主也不可能,如果我真的为了家主之位毒害我二伯。即便我二伯不在了,还有三伯四伯,再不济,还有旁支的伯伯们。所有如果我要下毒,那就得那顾家所有的男丁都毒死才行。”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王氏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原地细细盘想。
“更何况,家族大会召开在即,合族耆老皆在,二伯想拿回我家家主之位的意愿最大。此时中毒,岂不是我的嫌疑最大。更何况,这家主劳心劳神,孤儿寡母何苦要挣这个烫手山药,我还巴不得二伯家早些接过去。我们家才能放心得了。”
王氏见大家议论纷纷,似有动摇,于是立刻高喊。
“且慢,我有证人。”
而后一个小姑娘,从殿外唯唯诺诺的走了出来。小丫头上了堂,微微抬头看了王氏一眼。
“看我作甚,回老爷话呀。”
王氏被这一眼看的极不自在,有些微怒,那小丫头被这一吼,立刻跪地道。
“我看到,我看到顾小姐去云亦馆买了四钱辰砂,鬼鬼祟祟的回家去了,这是她掉下来的药单。”
小丫头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张药单,展开来,赫然标着顾晓婉的名字。
王氏立刻配合的开始哭喊怒骂。
“好啊你,你居然买药谋害你亲伯伯。”
小县令自然乐的立刻结案,板着胡子,一拍惊堂木。
“来人,给我拉下去,听候发落。”
顾晓婉看着面前的残羹剩饭,不仅开始头疼,再过两天买家就要来看房了,这下要是耽误了,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下一个买家。
顾晓婉看着门口看门的守卫,转了转眼睛,嘿嘿一笑凑了过去。
“这个给你,帮我个忙吧。”
顾晓婉从身上摸出一枚玉坠子,偷偷递到守卫面前。
“干什么,要贿赂我。”
守卫当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顾晓婉感叹,如果世上都是他这么刚直不阿的人就好了。
“看你,鞋子都破了。不跟他们一起赌钱,是不是没钱阿。”
顾晓婉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聚在一起喝酒赌钱的守卫们。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捎一封信。”
侍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顾晓婉心知有戏,立刻低头假装哭泣,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多了一些亮闪闪的水斑。
“我有一个情郎,原本说好,家族大会开完后,我就随他远嫁他方。可谁知我被人陷害,自知无力辩驳,只求给他一封信,让他忘了我。”
守卫转过身来,看了看玉坠,看了看顾晓婉。
“我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来说,你来写,这样总可以了吧。”
侍卫同意了,顾晓婉便在狱中开始了她的诗朗诵。
“……惟愿君安,不复相见。”
侍卫收起了纸和笔,将这封包含爱意的信塞进了信封。
“送给谁。”
“孟阡启。”
小侍卫警惕道。
“孟大人是你的情郎?”
顾晓婉脸不红心不跳。
“不是,我跟他是孟阡启介绍的,他只是个媒人。”
孟阡启不明白,为什么小侍卫会送来一个女孩子写的信,孟阡启更不明白,为什么小侍卫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
直到他打开信,看到了顾晓婉的名字,直到他看到了隐藏在情诗的求助信息。
孟阡启知道,他又被套路了。
孟阡启将信折了起来,塞进了贴身的口袋。
孟阡启不知不觉的在街上走着,满脑子都是如何破案,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了顾府的后门口,正当孟阡启要离开时,突然听到角门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二爷这回为了家主之位,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孟阡启一个机灵,缓步靠近了角门,贴耳上去细细听到。
“快别说了,夫人这几天正头疼此事呢,那神棍不是说绝没问题吗,怎么二爷这么久还没醒。”
角门后是两个人。
“谁知道呢,兴许那神棍就是个骗子,拿来二爷一大笔钱就跑了,如今家族大会即将召开,二爷迟迟不好,这家主之位,还不知道要落在哪一房手里了。”
孟阡启眉头紧皱,角门后的私语让他心中的疑惑,开始渐渐明朗。
“不好了,不好了,二爷不行了,快来人。”
院中突然传出一个婢女的呼喊,角门后的二人闻言立刻应了一声,急慌慌跑走了。
孟阡启离里顾府的后门,匆匆回了府衙,他心里有了大致轮廓,那真相就像是掩在浓雾后面,远远的看了个大概,可怎么也摸不着。
当晚,孟阡启做了个噩梦,他梦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在后面追他,筋疲力尽的他最终还是被那女人追上,他回过头来一看,追他那人,分明就是顾晓婉。
孟阡启被噩梦惊醒,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披上了衣服,下了床继续坐在桌前,翻看这几天府衙记录的卷宗。
“我们是府衙的,奉县令大人的命令,特来顾府查验顾二的尸体,还望小哥前去通传一声。”
翌日一早,孟阡启便带着四个衙役来到了顾府的门前,那看门的小厮见是府衙来人,也不敢怠慢,转了转眼睛,便站定了向前一拱手。
“几位大人,我家老爷新丧,府内就夫人和小姐,几位大人在门前稍等等,我进去替大人们通传一声。”
说着便转身离去了,临走前,孟阡启瞧见那说话的小厮偷偷对着门口几个半大不大的小子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子立刻从墙根站了起来,往门口来了。
孟阡启眯了眯眼睛,这显然是不想让自己进去查验,看来今天这趟活,可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功夫后,方才那个通传的小厮回来了,带着一脸的遗憾。
“几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老爷新丧,夫人悲伤过度,府上从未操办过丧事,事多人忙,暂不能接待几位大人了,不如各位大人过几天再来,待我们夫人缓和缓和,也不算怠慢大人。”
孟阡启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禁冷笑了起来。
“顾夫人不会以为我们是来吊丧的吧,府衙查案,哪有什么怠慢不怠慢之说。既然夫人悲伤欲绝,那定是希望早日破案的好。”
说着,便抬腿向前走了一步,跟着他的几位衙役也明白了意思,霎时间生出一副要硬闯的意思。
“你们干什么,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要私闯民宅。”
那通传的小厮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张开手臂拦住了往里走的衙役,顺势便想叫喊起来。
孟阡启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到小厮面前。
“若是再阻挠叫喊,本官不介意治你一个妨碍官员罪,不知阁下的小身板到了府衙,能挨几板子。若是真打出个好歹,你看顾家会不会念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养着你这个废人到终了。”
那小厮被孟阡启的话吓住了,可他身后那几个半大不小的毛头小子显然没有他们的老大哥识时务。
“谁若再阻拦,一起押回去,若是查出什么,便算共犯处理。”
走在最前面的衙役刷一下抽出了刀,那几人一看动了真格,又想了想自己的后半生,瞬时觉得这桩生意就是个赔钱的买卖,立刻把路让了出来。
孟阡启果然没再听到一句废话,一路再无人阻拦,一直走到了停灵的房间,见到了那个可怜的顾家二爷。
顾二躺在一口黑漆棺材里,口唇绀紫,十分明显的中毒征兆。
孟阡启命人将顾二从棺材里抬了出来,剥去了顾二身上的衣服。顾二浑身灰白,身下一片紫红的尸斑,孟阡启将顾二翻了过来,并未待护具,用手一寸一寸的摸了过去。
正当孟阡启专心致志的研究他面前的这具尸体时,一个凄厉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孟阡启有些不耐烦,他知道又有麻烦要来了。
孟阡启直起身子,向那聒噪的哭声源头看去,果不其然,哭泣的正是顾二的夫人,王氏。
王氏被婢女搀扶着,一步一颤走了过来,她向孟阡启身后探去,见顾二赤身**的被人从棺材里拖了出来,怒不可遏,扑到顾二身边,哭天撼地起来。
“作孽啊,作孽啊,相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活着的时候被人下毒,死了还要不安生。”
孟阡启不想废话,招呼了衙役过来。
“收拾一下,带回府衙验尸。”
王氏一见孟阡启要带走顾二,也顾不得哭了,连忙跑去阻拦。可官衙哪里容忍她这样撒泼,方才在门口的气已经够他们受了。
白晃晃的刀子立在了灵堂里。
“夫人,您这般推三阻四,死也不让我们查您相公的尸身,是不是真有什么隐瞒,若您现在从实招来,审判之时,兴许还能减轻一些罪名。若还敢阻拦,便随您相公一起回府衙吧。”
王氏被孟阡启的一番话吓到,瘫在棺材边,一时说不上话来。
“你还不走。”
孟阡启看着面前浑身**的尸体,淡淡的说道。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我要陪着我爹。”
骄横的女声从孟阡启身后传来,孟阡启直起腰来,回过头来看她。
“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话。”
那女声被孟阡启噎的不知道回什么。
孟阡启继续低头检查顾二的尸体,表皮无伤,也并无淤血。孟阡启用一支竹签带了些棉花伸进了顾二的鼻子,果不其然,再拿出来时,棉花上满是污血。
“毒死的。”
“太好了,这是不是就说明,就说顾晓婉毒死的我爹。”
孟阡启没有说话,只是将竹签放在一旁。
“我就知道是她,顾晓婉心肠最是歹毒,她父亲死的早,一家霸占着家主之位不放。你不知道,前几日说要召开家族大会,重新商议家主之位的时候,顾晓婉的反应有多大,恨不得要把我们全杀了。”
“你父亲死了,我看你并不怎么伤心,就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死一样。”
孟阡启出言打断了她。

顾明嫣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早些回去,母亲让自己来府衙看看情况。自己一时被孟阡启吸引了目光,一待竟到了晚上。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快点找到杀死我父亲的凶手,好让我父亲瞑目,我父亲平日最疼我了,我只是,只是。”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为什么还不走。”
孟阡启没心情听她编瞎话,只想快点打发她离开。
顾明嫣一听此话,立刻来了兴致。
“你是说,凶手就是顾晓婉。”
孟阡启难得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用新的竹签去探顾二的喉咙。
而顾明嫣却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直叨叨个没完没了。
“她从小就不是好人,经常带着她弟弟去街上抢别人的东西。她家里穷,元宵买不起花灯,就总是抢我的。只要她想要的,就都要抢过来。”
顾明嫣仿佛要将顾晓婉的所有罪状都数落出来,孟阡启的脑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混入了奇怪的东西。他好像看见顾晓婉叉着腰,仰着脖子去抢一个流鼻涕小孩的花灯,那样子又滑稽又可怜。
孟阡启不自觉笑出了声。
顾明嫣见孟阡启笑了起来,以为是自己的话吸引了他,不经高兴起来。
“天晚了,你该回去了。”
孟阡启验完了表面,确认了是药物中毒导致的死亡,接下来,就是要将顾二刨开,好确定是何种药物中毒。
顾明嫣自然不愿回去,虽然她死了亲爹,可这个爹重男轻女,她自小也没有得到过几天疼爱。她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躺在这里,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可她为了多跟孟阡启相处一会,还是挤出来几滴眼泪,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奈何,孟阡启并不吃她这一套。
“我需要刨开你父亲的胸腔,找到他的食道,可能还要打开他的颅脑,虽然我知道你想找到凶手的心情十分迫切,但像你这样的孝女,应该不会忍心看见父亲死后开肠破肚的模样吧。”
孟阡启为了撵她走,难得沉下心来,好声好气的同顾明嫣说着。
顾明嫣被这柔和的语调一直打的找不到北,迷迷糊糊就被孟阡启带离了府衙。等带有凉意的晚风把她吹醒时,顾明嫣已经快走到顾府门口了。
顾明嫣有些气恼,但随后又调整好了心情,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她依然去了一次,就可以去第二次,日久生情,顾明嫣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在她的美色下保持不变。
府衙内,孟阡启切开了顾二的喉头,水肿的很厉害,又切开了顾二的食道,食道管壁上深深浅浅都是腐蚀痕迹。
“居然是这样。”
孟阡启捏过一旁的帕子,擦干净了顾二脖子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将切口缝合了起来。
顾晓婉迷迷瞪瞪的上了殿,又迷迷瞪瞪的被人摁着跪在地上,她有些困,也没心情去搞什么就是不跪,然后被人一脚踢倒的戏码。
还没等她迷糊多久,就被一阵阵刺耳的聒噪声赶跑了瞌睡。
顾家的人都来了,亲的不亲的,近的不近的,好像顾二死了,他们的生活就会因此彻底改变一样。
顾晓婉回过头看了看他们,顾晓婉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是很熟,甚至有些人顾晓婉连见都没见过,可每个人的脸上都装的一副正义凌然,仿佛她顾晓婉是全族的罪人。
孟阡启抬头看了一眼顾晓婉,眼里包着些复杂的情绪。
“快把这个贱人拉出去处死。”
“就是,真相已经大白了,还等着做什么。”
“顾晓婉从小就不安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长得一副好皮囊,没想到里面是个穷凶极恶的魔鬼。”
顾晓婉听着这些谩骂,心中毫无波澜,她没心思对付他们,只想快点结束此事,带着母亲和弟弟去别的地方安身立命。
“肃静,肃静,公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小县令依旧坐在堂上,惊堂木不轻不重的扣了两下。
顾晓婉暗笑,这县令真是有趣,等人讨论的差不多再出面制止,看来也早就跟顾二一家串通好了。
“孟大人,昨天你连夜查验顾二的尸身属实辛苦了,相信你也一定查到了顾二因何而死。”
孟阡启被点了名字,走上堂前向县令行了一礼。
“回大人的话,下官查到,顾二确实是中毒身亡,害死顾二的正是鹤顶红。”
那堂下一群姓顾的一听,当即就炸开了锅。
“果然就是顾晓婉这个贱人。”
“蛇蝎心肠的毒妇。”
“查,给我去查,一定要找出凶物
顾晓婉觉得很无语,她看得出小县令眼角眉梢那掩盖不住的喜悦,但很快,让她更无语的事情来了。
“回大人,鹤顶红是在顾晓婉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顾晓婉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半包鹤顶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证据确凿,你从何抵赖。”
顾晓婉摇了摇头,那无辜的眼神看了都让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段错了案,也不是顾晓婉演技精湛,实在是她不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
“大人,如今证据摆在面前,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顾明嫣一见那衙役拿出鹤顶红,立刻上前叫嚷了起来。
顾晓婉立刻反驳。
“你说我杀人,就凭这一包鹤顶红就像定我的罪,未免太草率了吧。且不说这鹤顶红不知何时放在我屋里的,上一次在堂上,不还说是我下了辰砂,如今验出是鹤顶红,又改口说是鹤顶红了。”
“你,死到临头还要争辩。”
顾明嫣气的不行,扬起手来就想打顾晓婉,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衙役拦了下来,拉到了后面,只能一个人干生气。
正在二人僵持之际,一旁的孟阡启站了出来。
“大人,可否让属下查看一二。”
孟阡启得了应,接过衙役手里的鹤顶红,一个黄纸包,里面裹着些红色的粉末。
孟阡启用手腹轻轻粘了粘,拱手道。
“大人,这包鹤顶红,不是顾晓婉所放,”
此话一出,私下哗然。

孟阡启将那黄纸包呈了上去,放在了小县令的案台上。
“大人请看,这鹤顶红已经结块,一看就是受了潮,下官用手碾开,还能摸到些许潮气,现在本是夏季,况本地并不是雨水丰富的江南。所以若是顾晓婉所放的鹤顶红,必然是干燥松散的。即便当时放进去的是潮湿的鹤顶红,案发已有四五天,这段时间,鹤顶红的水分足以消散了。”
小县令也伸手捏了一块粉末,细细碾开,果然指尖还带着微微潮气。
孟阡启见县令点头,又言道。
“大人再看,这黄纸被鹤顶红的颜色所浸,染上了颜色,细细察看,有一圈洇湿留下的痕迹,若是单纯受潮,不会有这样大的痕迹。”
孟阡启微微侧头,向后看去,只见王氏和顾明嫣站在一旁,王氏握着顾明嫣的手似乎在安慰。两人身后还有一个小婢女,不停的发抖。王氏看到后,暗暗拧了那小姑娘一下,低声责令她安静一些。
孟阡启心下已经了然。
“那依你的意思,何故会这样呢。”
那县令属实是个草包,当初不过仗着家里有些祖荫,混上了一个县令当当。横竖这些年没出过什么大事,上头的人就装着不知道,睁一眼闭一眼,任由这个糊涂蛋当这一方父母官。
“所以这包鹤顶红被放入顾晓婉房里时,应该是个雨夜。”
小县令恍然大悟一样,立刻言声。
“所以这包鹤顶红是前天晚上被放进去的。”
孟阡启点点头,心想这个县令虽然愚笨,但不至于听不懂人话。
“那顾晓婉的嫌疑就被排除了,她这几日都在府衙的大狱里,这段时间唯一一次下雨就是前天夜里。”
小县令不禁又苦恼起来,顾晓婉的嫌疑不在了,那又是谁下毒害了顾二。
“大人细细闻一下,这黄纸包上沾着一股异香,此香名为沉水香,香味经久不散。但此香十分贵重且少有,大人不如在城中各大商铺中查询一下,近日来有谁购入了沉水香。”
顾明嫣一听沉水香,不由的双腿开始发抖。
王氏见事情不好隐瞒,生怕府衙顺着沉水香这条线查到顾明嫣,悄悄附在那小丫头的耳边道。
“认下它,不过是挨几顿板子,你老娘的医药费和你爹的安葬费,顾府一分少不了你的。”
那小丫头一听,颤巍巍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水。
王氏又悄悄道。
“横竖都是你送过去的,若是查出来也是把你交出去,那时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小丫头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是奴婢,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
小县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望向孟阡启,他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上任这几年,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
“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是你毒死了我父亲。”
顾明嫣转过身来,指着跪地的那个小丫头大骂。
顾晓婉顺势往旁边爬过去,接下来是他们的主场,顾晓婉只想安静的吃一会瓜,做的远一点,免得血溅到自己身上。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毒害老爷。”
小丫头当然不肯认下这么大的罪,于是矢口否认道。
这下可彻底把小县令绕晕了,于是大手一挥。
“先押下去,听候发落。”
顾晓婉眼见好戏没有了,冷笑一声出言道。
“一个丫头好端端的冒这个风险去陷害主子,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县令大人,我觉得这背后定有隐情,不如县令大人好好查查这位顾小姐吧。”
顾明嫣此刻像个受了惊的兔子。
“查我,为什么要查我,死的是我父亲,难不成你说我杀了自己的父亲,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顾晓婉,这可是大罪,你不要含血喷人。”
顾晓婉冷哼一声。
“谁知道呢,顾明嫣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小县令摆摆手,立刻就有衙役上来制止她俩。
他今天实在太累了,晚上一定要吃一顿好的给自己补补。
“娘,姐姐回来了。”
顾晓婉还没到家,就远远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小身影见了她,立刻跑回了屋里。
顾晓婉刚到门口,就被人扑了个满怀,她顺势抱住怀里的人,低头一看,原来是顾慕成。
顾晓婉拉着慕成进了屋,顾母一见女儿回来了,连忙将她搂近怀里。
“好孩子,在里面受苦了,都是娘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还好你没事,要不然,娘真没脸见你爹。”
顾晓婉装作一副不悦的样子,制止了母亲。
“娘,这又说的什么话,哪有让娘保护我的道理,女儿长大了,没能在娘身边尽孝,反而让娘忧思,是女儿的过错。”
顾母听了连连摇头,满脸泪花,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娘,姐姐,你们不要怕,慕成也长大了,慕成是家里的男子汉,以后慕成保护你们,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顾慕成抬头挺胸,十岁的男孩已经开始有成人的轮廓,顾晓婉摸了摸幼弟的头发。
“好呀,那以后我们就依靠慕成了,那慕成可以去问一问晚饭准备好了没有吗,姐姐这几天都没有吃饱,就等这今天回来吃个肚儿圆。”
顾慕成接下了任务,乐颠颠的跑开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挡着你弟弟的面说。”
顾母十分聪明,一眼便看出了顾晓婉的心事。
“娘,我想让您和弟弟搬出去住,家族大会召开在即,所有人都盯着家主的位置,二伯家就是一个例子。爹爹去的早,家里没有依靠,我们只能避风灭芒,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顾母闻言,略略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收拾东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顾晓婉拥住了母亲。
“这次多谢你,我敬你一杯。”
顾晓婉在酒楼里再一次见到了孟阡启。
“我不喝酒。”
孟阡启并不是很给面子,顾晓婉有些头疼,他这样不给面子,自己还怎么拜托他找房子。
“你请我喝酒不光是为了感谢我,有什么事,直说吧,我还有事。”
顾晓婉没想到孟阡启如此直球,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孟阡启不想多废话,站起身就想走。
“啊我想找你帮忙找一个安静一点的房子。”
顾晓婉情急,脱口而出,孟阡启没有吭气,正当顾晓婉以为被拒绝时,孟阡启开口了。
“好,你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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