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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鼎天下

白羽谋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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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王诩,白羽谋士   更新: 2022-06-09 20: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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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王诩,白羽谋士《燕鼎天下》讲的是【玄幻+权谋+王朝争霸】 “吾善养浩然气”多年以后的王诩回顾着自己的一生“我这一生,有醇酒美人,快剑挚友”那年,大燕定鼎天下!

精彩节选


“你说这是烧火棍?!”

燕国武华分殿中,燕帝面沉如水,用手指着大燕二皇子王诩刚刚觉醒的那个黑漆漆的长铁条。

“皇子殿下的武魂,确实是...是普通类的武魂,烧火棍。”那名负责主持武魂觉醒的逍遥境强者说道。

此言一出,燕帝和皇后还有一旁的侍从均是面色一变。

烧火棍,百姓平日里添柴火的道具。

一些侍从已经开始偷偷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二皇子,因为二皇子的武魂比他们还差,还无用。

燕帝定了定心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可,诩儿刚才的觉醒仪式朕感受到大燕的浩然气为之一滞,这分明是强大武魂的征兆啊?!怎么会这样?”

随即他语气一变,眼睛死死盯住那名负责武魂觉醒的逍遥境强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燕帝一瞬间脑海里掠过了许多念头,一个皇子若是武魂不够强大,那几乎就已经与帝位无缘,而诩儿又颇为聪慧善良,深受大燕百姓爱戴...

而如今这武魂文不成,武不就,而天道大陆又是强者为尊,身为尊贵的皇子居然是废材武魂,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法保全...

想到这里,燕帝已是悲从心起。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老神在在地说道:“老夫自从大秦气数归于天道,人人都可在二十岁觉醒武魂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负责主持觉醒仪式了,这烧火棍,我绝对不会看错,陛下,老夫告辞。”说完他施了一礼,离开了。

王诩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从自己身体里觉醒的武魂,一根长铁条,只有一个丑陋的握把,但他总感觉似乎还有些其他的能量在其中。

他一双剑眉蹙在一起,看着手中长约四尺的烧火棍,“父兄的武魂都是那么强横,即使是变异武魂,自己也没道理是一根烧火棍啊。”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那掌中的烧火棍似乎感受到了王诩的心意,不满地发出一声剑鸣,声音很小,小到只有王诩听见了。

谁也没注意到,王诩眸中陡然显现出一股又一股剑气,在眼瞳中的剑气各有不同,但都很暗淡,仿佛风中残烛。剑气一闪,转瞬即逝。

燕帝看着王诩呆呆地拿着那根烧火棍,以为是王诩是因为这武魂而一蹶不振,难得地出言安慰道:“诩儿,没事的,天塌了还有为父在,为父再想想办法。”此刻的燕帝仿佛又苍老了十岁,眼神中流露着疲惫。

一旁的皇后已是上前紧紧地搂住了王诩,眼里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诩儿...”

在有心人眼里,二皇子浑浑噩噩地跟着陛下与皇后走出了武华分殿坐上马车返回燕皇宫。

一时间各方的探子纷纷开始打探消息,这大燕的二皇子到底觉醒了个什么武魂?

大燕京城内,暗潮涌动。

马车里,王诩闭目思索。

他总觉得,自己的武魂,没那么简单。

王诩对武魂也并非毫无了解,可以说自从知道了有武魂这个东西以来,他经常会想,自己的武魂是什么。

是像父亲和哥哥那样,是武将类的武魂,可以决胜沙场,统帅万军?还是会像朝堂上的那些人,是谋士类的武魂,可以运筹帷幄,牧民治国?亦或者是江湖中人的侠士类武魂,可以握持刀剑,快意恩仇?再不济就是自己现在的烧火棍,普通类武魂,可以往灶坑里添添柴火。

可无论是什么武魂,根据天道大陆人人皆知的常识,无论是什么武魂,觉醒时都只能是处于淬体境,好一点的可能是淬体境后期甚至是巅峰,差一点的就是前期或是中期。

而他刚才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境界,竟然能清楚的感受到神魂,自己甚至能看清已经收起来被储存在识海的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

王诩回忆自己曾看过的典籍,这种现象分明他娘的就是温神境,而且还是温神境巅峰!

也不怪王诩如此惊讶,因为淬体境后是化筋境,之后才是温神境,整整跨了两个大境界!

父皇刚才在武华殿中说的大燕疆域浩然气为之一滞的原因也找到了。

是自己的武魂觉醒时一瞬间把大燕疆域内的所有浩然气吸干了,顺带着给自己直接提升成了温神境巅峰,而后其他疆域的浩然气又涌入大燕,这才造成了浩然气一滞的错觉。

“你要是真是顶级武魂的话,倒是变啊!啥顶级武魂跟你似的这么丑啊?”王诩的神识凝成的小人在识海冲着正懒洋洋躺在那里的烧火棍吼道。

烧火棍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轻轻发出一两声轻吟,表示自己很享受这片识海。

王诩黑着脸离开了识海,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嘎吱”,马车停了。

王诩缓步下车,跟在帝后身后,正要回宫。

忽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声若奔雷,速度极快。

“皇宫御前谁敢骑马?”王诩带着疑问一转头,只见在阳光下,一队黑甲骑兵以一个锥形阵如众星拱月般紧紧跟随在一个银甲的汉子身后,像是斥候的骑兵打着一面大旗,上面就一个字,“龍”。

为首的汉子身后还有一个大红披风,坐在马上跑起来猎猎作响。

这一小队人马有一股说不出的剽悍劲儿。

这骑兵王诩认得,正是他大哥王烈所在的大燕龙骑,这是大燕精锐中的精锐,在燕史中,大燕龙骑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大燕立国之时,随历代燕帝南征北战,坚忍不拔。

他们历来啃最难啃的骨头,打最硬的仗,而值得一提的是,大燕龙骑在大大小小二百余次战役中,没有一次后退。

更令人肃然起敬的是,在这二百余次的战役里,他们曾有十余次几乎全军全员战死。

“大燕龙骑只有向前冲锋,或者死。”在平淡的语气下,是军人无穷的铁血,以及荣耀。

历代燕帝无不倚重这支铁军,所以会派皇子前去历练。

而王诩的亲哥哥王烈,就在军中担任副将。

“难道是兄长出了什么事?”王诩皱了皱眉。

为首的银甲汉子此时已经翻身下马,全身的甲胄根本看不出他是谁。

他先向帝后行了大礼,然后竟直接上前抱住了王诩。

“小诩,你可想死哥哥了。”浑厚的声音响起,如同擂鼓一般。

“大哥?”王诩眼睛一亮,自从几年前王烈去大燕龙骑学打仗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大哥了。

王烈把头盔一拽,顺手抛给了身后一个魁梧的汉子。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似乎能与天上的烈阳媲美,几年不见,王烈已经是个满脸胡茬、肌肉隆起的壮汉了。

“我就算准了今天应该是你小子觉醒武魂的日子,我连恭喜你的大礼都备好了。”王烈挤眉弄眼地说道。

他看着王诩,“小诩,为兄在回来的路上就感受到天地浩然气似乎有一瞬间被抽干了,肯定是你小子弄出的大动静,想四年前我觉醒武魂,整个皇都都被我吸干了,你比我强,比我动静大,为兄祝贺你。”

说着他拍了拍王诩的肩膀,“怎么样?武魂是什么?肯定不错吧?”

王烈原以为王诩肯定会高兴的向自己倾诉一番,却没成想,王诩犹豫着没说话。

倒是一旁燕皇后长孙婉开口了,她把王烈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诩儿武魂觉醒不太乐观,是一根烧火棍。”

“什么?”王烈一惊,作为皇子,他太明白一个优秀武魂对于皇族的重要性了。

“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或者说是变异武魂,那觉醒武魂的看走眼了?”王烈想了想,抬头缓缓说道,这时他才发现父母的脸色都很沉重。

长孙婉看着王烈,缓缓摇了摇头。

王诩眼看着大哥王烈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此刻的王诩刚要说话,一道声音如天雷般在他的脑海中炸裂,声音满是气急败坏。

“一群不识货的,哪个告诉你小子,这他娘的是烧火棍的!真是气死老夫了!”


王诩闷哼一声,被脑中如同炸雷的声音直接轰得昏了过去,神魂被强行拽到了识海。

“你们这群人就没一个识货的!”识海里一个白发长须的胖老头气得直哼哼,揪着王诩的神魂给他一通臭骂。

“你还好意思说这东西丑,哼,老夫让它变成本体,你小子立马就会被数不清的天地浩然气撑炸喽,还不是因为你境界不够...”

王诩看着眼前直喷吐沫星子的白发老头,胖乎乎的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王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头一愣,松开了揪着王诩的手,又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喃喃道:“之前没发现智商有问题啊...”

王诩笑着问道:“那我的武魂不是废武魂?”

“这是什么屁话,这剑是老夫亲手一锤一锤锻打出来的,想当年我翁长天可是大秦第一铸造师...”翁长天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当年老夫集天地浩然气,九天玄冰,不灭星辰铁,还有大秦四方镇石,加之万民之火方成此剑,为了它,我甚至不惜此身,成了剑灵。”

“哦,原来你是剑灵...”王诩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老夫用了那么多天材地宝锻造而成的宝剑,还是你小子的武魂,你就不好奇它长啥样?”老头痛心疾首,这小子注意力不太集中啊,还有点傻。

“可你不是说,这个东西露出本体,会把我撑炸么?”王诩挠了挠脑瓜,装作憨厚,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你求我啊,求求我我不就让你看了么?”老头满怀期待。

“不求,爱看不看,就是一个破烧火棍呗,能有啥稀奇的?”王诩嘴一撇,眼中流露出点点不屑,浑然没有半点皇子做派,显得很是臭屁。

“不行,老子一定得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心血成果,老夫我豁出去了...”翁长天嘴角一阵抽搐,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以老夫的境界,勉强能维持一瞬间,你可要看仔细了...”

“其实不用看的...”王诩笑得像个小狐狸。

“不行,必须得看,我数三个数...”老头很是倔强,断不容王诩有丝毫拒绝。

“三...”

“二...”

“一!”

只见翁长天手握一把不起眼的锤子,似乎只是黑铁构成,但他一握,王诩竟生出一种顶礼膜拜地冲动,犹如天下宗师一般,而一旁的烧火棍也发出阵阵剑鸣之音。

“开!”只见翁长天一声暴喝,顿时金光大作。

王诩立马变得聚精会神,眼睛瞪得溜圆,不敢放过丝毫细节。

“呼,看清楚了么?”金光消失,而老头似乎也耗尽了力气,用两个大袖子轮番擦着汗,眼神中满是期待,心里想着:“这小子一定会对我的技艺惊为天人!”

老头看着王诩,王诩瞅着老头,俩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王诩低下了脑袋,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地说道:“似乎...好像...没太看清...”

“噗!”翁长天险些吐出一口鲜血,“给老夫滚出去,你个小王八蛋!”说着大袖一卷,一把将王诩扇出了识海。

实际上,王诩一直在回味着那把无比震撼的剑...

剑长约四尺,定睛一瞧,剑身上有星河流转,山川河流尽在其上,时隐时现,剑鸣如同龙吟一般,真是一把举世无双的至强之剑!

王诩的心在一瞬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按捺住兴奋,他忍不住地想:这哪里是废武魂,这是他娘的至强武魂!顶级武魂!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亲老头两口,感谢他的心血成果,可是他不能,因为剑灵与主人,总要分个大小。

他内视识海,瞧着老头气得跳脚的模样,王诩会心一笑,看来老头已经被自己拿捏住了。

“这老翁头为人不错,没啥心机,真是个好人啊。”王诩不乏恶趣味地如是想道。

一睁眼,王诩就看到自己家的天花板,那金碧辉煌的吊灯,以及四周铺设的琉璃瓦。

“诩儿,你总算醒了,你可吓死母后了。”王诩寻声偏过头,宫装美妇,面容姣好,语气温柔,出言者正是自己的母亲,长孙婉。

“娘,我没事。”王诩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而在站在一旁的王烈赶忙把他又摁了下去,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凑到王诩跟前。

王诩端详着他的脸,一双虎目充斥着红血丝,满是疲惫之色。

“小诩,你先好好休养,为兄不该提你的伤心事。”王烈一脸自责。

“兄长,这事与你无关...”王诩说道。

好不容易哄好了王烈,王诩从长孙婉口中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而王烈也站在自己身边守护了一天一夜。

谁说天家无亲?!

“小诩,你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去天经阁了么?”王烈问道,“咱大燕皇室、宗亲,觉醒了武魂者必须在三日内前往,再根据试炼的表现获得经文,不然就是自动放弃,可是你如今昏迷了一天一夜,为兄怕你吃不消。”

王诩也刚想拒绝,毕竟刚刚得知自己的武魂那么厉害,消息量有些巨大,他得消化一番,而且他觉得天经阁也似乎没那么重要。

“答应他,臭小子。”脑中响起了翁长天的声音,“那里面有好东西。”

翁长天语气急促,不容置疑,“快答应他。”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决定去。”王诩沉吟道,他看向王烈,“我想试试。”

王烈见王诩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嘱咐他好好休养,自己就在偏殿,说完就和长孙婉一同离开了。

王诩看着那肌肉隆起的伟岸背影,不由得心头一暖。

见二人离开,王诩进入识海,只见翁长天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天经阁是什么地方?”

“那不是我大燕历代功法的传承地么?”王诩掰着手指头,“天经一部,地经三部,玄经百部,黄经三千余部。”

“你可知这些功法的来历?”翁长天追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王诩摇了摇头,眼睛一转,“难不成你知道?”

“别用那激将法,你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你的剑灵,我可不想眼看着剑主耍花招。”翁长天眼神深邃,饶有深意地说道:“剑灵自然以剑主为尊,可是剑主也应该敞开心扉才是。”

“这老翁头心机也不少嘛。”王诩心中暗道,“竟是我妄为小人了。”

于是王诩端端正正地躬身一礼,“请翁老教我。”

翁老捋了捋胡子,“这才对嘛。”

然后他缓缓说道:“这天经阁乃是大秦始皇天道法力演化而成,自成灵性,会根据你试炼的表现给予经文。你刚才说的天地玄黄四阶经文确实在里面有,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这里面还有一部始皇的道经。”

“道经?”王诩有些惊讶,“那它的品阶呢,是天经么?”

“非也非也,此道经乃始皇毕生所学,名曰无字帝经,据说本无神通,可根据人心给予神通,还可大幅度提高修炼速度。不可用品阶而论。”

“那我现在修行的大燕世代皇族所学的这个经文呢?据说我的祖先,大燕初代帝王就是因为修习这个而战力极强。”王诩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老翁头闭目感受了一下,“经文不错,似乎有天经的底蕴,只可惜是残破的,现在大抵也就是媲美于玄经而已。”

“我猜测你初代的老祖宗应该是修习天经,而后天经失传,只留下了些许残破的经文。”

“受教了,谢谢你,老翁头。”王诩榨干了老头的知识,又恢复了欠揍的本性,笑嘻嘻地退出了识海。

“唉”老翁头抬头看着这一大片识海,“真的很想弄死这个孽障啊!”

老翁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怪笑起来:“嘿嘿,等着吧,天经阁有你受得。”


王诩退出识海,简单活动了一下这两天因为躺在床上而乏力的筋骨,他决定出去转转,毕竟明天就是去天经阁的重要日子,今天放松一下心情。

换上一身轻便衣服,天青色的外袍衬出书生气,配上硬底快靴又平添了几分侠士风采,王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挺立,猿臂蜂腰,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这样,不知要迷倒多少大燕少女。”

“你放屁。”老翁头在识海里腹诽。

王诩随便找了匹马,出宫便是一路狂奔。

“你现在不应该出去,应该在皇宫安心养着,明天可有大事要做。”老翁头劝道。

“少年就要有少年的样子,我王诩觉醒了这么顶级的武魂,又没法显摆,只好去我大燕最好的酒楼饮酒消愁喽。”王诩谈笑间已经到了大燕最顶级的酒楼。

酒楼名为揽月楼,乃是大燕最有名、最繁华的销金窟,面对醇酒佳人,一掷千金实在是太平常不过。

就连王诩也是之前听过,从没来过。

瞧着揽月楼高百米,平地而起,大有摘星揽月之意,王诩听人说,楼共九层,取一步一重天之意,每上一重天都会给人带来更刺激的体验,而且目前还没人能登上那最高的九重天。

想上九重天,权势与财富缺一不可。

“公子可要肆意一番?”台阶上眼尖的老鸨瞧着天青色的袍子便知是贵人来,立马凑了过来,饱满的双胸紧紧贴住了王诩的胳膊。

王诩顿觉一阵香风袭来,立马有些吃不消,脸涨得通红,迅速从袖中甩出一张数额颇大的宝钞,强装镇定道:“某只来喝酒,不需姑娘陪。”

识海中的老翁头笑得乐不可支,“原以为剑主大人是个花丛老手,没想到是个雏儿。”

王诩对此很是无语,欲张口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老鸨眼睛一瞥宝钞,顿时眉开眼笑,抬手唤过来一机灵小厮,“七重天吃酒,雅座。”

王诩在小厮的服侍下坐在靠窗的雅座,说是雅座,倒不如说是个包厢,王诩坐在此地,犹如徜徉在竹林一般,四周都是郁郁葱葱、长势茂密的竹子,还有一些花鸟山水画,王诩大致一瞧,不由得心中暗自咂舌,“都是名家手笔啊。”

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王诩缓缓饮着佳酿,酒名慷慨,开坛时酒香四溢,酒液在炽热的阳光下映得琥珀琼浆一般,一口下去才发现此酒甚烈,大有歌颂大燕慷慨悲歌之士的意思。

王诩喝得微醺,却见一袭白衣闯进了自己的竹林,白衣人手中提着一坛酒,边走边饮,酒液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他那纵情洒脱的模样使得王诩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这货白衣飘飘,如同谪仙人临凡一样,而最让王诩无法接受的是,这他娘的怎么比我还帅!

“一人饮酒多无趣,不如同饮?”那人提着酒坛子,朝王诩抬了抬手,结果酒坛子里的酒液被洒出去大半,王诩看了一阵心疼,敢在揽月楼这么喝酒,这家里得多有钱啊?!

王诩点了点头,朝他招招手,“兄台请坐。”

那人见状便席地而坐,自顾自的往嘴里送酒喝,王诩愣住了,不是说同饮的么?

只见那人喝得面上通红,他高声吟道:“恩师旧友今何在?大道是非一场空。”

王诩一听,这是因为恩师旧友离去郁闷了啊,于是出言安慰道:“酒逢愁肠解心结,大道原是心中存。”

“谪仙人”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双眼眸使得王诩感慨如同夜色降临一样迷人,“某叫夜白衣,你我会再见的。”说罢,竹林之间竟是凭空开出一朵圣洁无暇的莲花,花瓣片片如同白玉一般,散发出氤氲雾气,令人着迷。

王诩看着莲花愣了愣神,等莲花消失回过神来时,那个叫夜白衣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人幻术好厉害。”老翁头一阵感慨,“差点唬过了我。”

“这也是武魂的一种用途么?”王诩问道。

“是的。”老翁头点了点头,“武魂的种类你大概也应该知道,这个武魂恐怕就是侠士类最顶级的一种了。”

“那刚才他要是有歹心,老翁头你能拦住他么?”王诩往嘴里又倒了一口酒。

“他不过须弥境中期,老夫可是逍遥境后期!”老头嘿嘿一笑,“不过现在我可拦不住他,老夫刚刚费尽了力气给你展示了一下武魂真身,现在还没恢复呢。”

“噗!”王诩听闻此言一口酒喷了出来,“这酒真辣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王诩皱了皱眉,一般在这种地方大家多少会自恃身份,不会这般大声吵嚷。

王诩好奇地附耳过去听了听,

“你们大燕的酒还是人喝的?老子家狗尿尿都比这酒闻着香,真和你们大燕的皇子的武魂一样废物,叫什么来着?烧火棍?这酒是拿烧火棍烧出来的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哄笑之声四起,王诩耐下心来继续听着,心中却在盘算,是谁泄露了消息。

“而你这个小婊子,让你陪酒还敢不过来?在这个地方,你装什么清高啊?还说自己是什么清倌儿...”

“贱婢!”

随即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巴掌,隐隐约约间能听到女孩的哭泣声。

王诩听到这里,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燕人,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皇子是个废物,这燕国的子民更是猪狗一样,这酒更别提了,就是猪食狗食嘛!”门外的人继续叫嚣着,语气无比的嚣张。

“你未必比对方强大,而且对面人多,况且老夫力竭,如今出不了手,更何况明日你要去天经阁试炼,现在万一受伤了,你的前途就完了,要谨慎行事啊!”翁长天见王诩面色不对,连忙出言劝阻道。

王诩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正准备走出去的脚步停下了,他在想如何杀死这些人而不费一兵一卒。

没成想,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女子凄厉之音:“我跟你们拼了!”

王诩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撞开房门,刚想要上去救下女子,却见那女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痛苦地挣扎着,一个壮汉正用脚踩着她的头。

“呸,肮脏的东西。”那壮汉往女子的身上吐了口痰,用手嚣张地指着一旁愤慨的众人,“你们这些燕狗,谁想和她一样去死么?”

而壮汉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笑,显然,他们是一伙的。

王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睚眦欲裂,束发的紫金冠直接炸开,头发披散开来,他抬手唤出了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握着丑陋的握把,眼中剑气纵横。

“又来个小虾米,这是淬体境前期还是中期啊?给爷爷我挠痒痒来了?”那壮汉挑衅的笑了笑。

“告诉你,爷爷我可是温神境后期!”那壮汉大笑道,说着召唤出了一把猎弓,而肩上也多了一只灵兽,看着像鹰。

“再告诉你,老子的灵兽可是化筋境巅峰,想好怎么死了么?”

众人看着王诩,都面带可怜之色,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富家公子,竟要死在这里了。

王诩经脉中的浩然气已经悄然攀升到了极点。此刻,王诩已经不愿意再多言什么,他心里只有一句话,“血债血偿!”

烧火棍在一瞬间变大,化成一把无锋巨剑,气机疯狂涌动,一旁的竹子直接被震成了齑粉,在地上的酒坛也都碎成了粉末。

一剑劈下,如同巨浪滔天,剑锋威势不可阻挡,那鹰类灵兽一时躲闪不及,直接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那壮汉一看,不由得心里发毛,朝后面吩咐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啊!”而他自己则是弯弓搭箭,缓缓瞄准王诩。

“温神境是能否继续武道的分水岭,我看场内没有突破温神境达到洞虚境的,因此他们的武魂只能显化其型,没有什么神通。”翁长天提醒道。

换句话说就是,这时的武魂不过是寻常武器的用法罢了。

王诩缓缓点头,而此时壮汉后面的人已经纷纷唤出武魂。

王诩把巨剑缩小了一号,挥舞起来更加便捷了些。

他想到自己兄长王烈曾习练的军中刀法,不由得下意识直接照搬了过来。

一时间剑势无双,剑光如银河泻地,这军中刀法,悍勇无敌,打的就是个舍生忘死的气势,王诩含怒出手,自然打出了军中汉子的骁勇。

只见王诩大步向前,打得那十几个人连连后退,一剑之下,竟无人敢接。

巨剑劈下,斩得其中一个持盾壮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他的武魂也缓缓化作虚影。

之前出言嘲讽的男子躲在后面连射几箭,却被王诩的巨剑轻松格挡。

又是一剑劈下,王诩如同把那个巨型的烧火棍甩出一样,力量大到他几乎把握不住,这一剑,在那群人眼中犹如苍天在上,巨剑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

那些淬体境,化筋境的人在此剑之下如同匍匐在地上的蝼蚁一般,吐血倒地,武魂纷纷破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王诩越打越轻松,越打越酣畅淋漓,敌人的血溅在他身上,可他却浑然不觉。

并不是他骨子里嗜血,而是他认为这些肆意挑衅大燕的人,通通该杀!

那壮汉眼见自己的人死光了,于是用尽全力拉满了弓弦,“这一箭,我不相信你不死!”

那些只敢在一旁看着的人这才缓过神来,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小心!”

那一箭射出,快到一旁众人都没看见箭已经射出去,可王诩居然迅速地使用巨剑横挡,“嗡”的一声,尖锐的声音让在一旁观战的人耳朵如同被针扎了一样。

王诩箭步向前,身形一晃,抬手就是一劈,那壮汉还想用弓去挡,可是武魂直接破碎掉了,壮汉一口血吐了出来,武魂破碎,代表他这一生的修炼在此刻被终止了。

“打得好!!!”一旁的人高声为眼前这位杀神喝彩,连连鼓掌。

“我是大凉七皇子兀鹫,我父亲是大凉的帝王,你不能杀我!!!”兀鹫已经吓得跪了下来,屎尿横流。

王诩皱了皱眉,“我不能杀你?你拿身份压我?”

“我就是拿身份压你,你能怎么样,你想让大燕境内尽是我大凉的兽潮么?”那人见王诩似乎不敢动手,以为此举有效,便继续出言威胁道。

王诩如同没听见他的威胁般,面无表情地把剑刺进了他的嘴,烧火棍边角形成的剑锋在兀鹫嘴里缓缓搅动,兀鹫呜呜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柔软的舌头掉在地上,满口牙掉了个干净,血顺着剑锋缓缓滴下。

可这种剧痛却让他无法昏厥。

“不是想着玩女人么?”王诩从他嘴里把烧火棍拔了出来,一剑刺进了兀鹫的裆,用剑将兀鹫做男人的证明割掉了。

兀鹫疯狂地扭动着,如同一条蛆。

“父皇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他含糊不清地嘶吼道,剧痛让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那就看看,是大燕被兽潮侵袭,还是你的大凉满城尽是我大燕龍骑!”王诩在他耳边轻语。

“你不该侮辱燕国,更不该侮辱我燕国百姓,对了,忘了告诉你,老子就是那个废物皇子,你那引以为傲的身份在我眼里也不过如此。”王诩眼中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弄。

而王诩的神色兀鹫尽收眼底,那一瞬间,他崩溃了,从身体到精神,就连自己唯一引以为傲的身份也失去了,他本以为自己来大燕皇都玩玩女人,骂骂娘,就凭自己的身份肯定让燕人忌惮不已,即使出了事,他们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父亲凉帝兀屠,可没想到...

王诩亲手摧毁了兀鹫唯一的倚仗后,修长的手指握住剑柄,向前一推,将烧火棍整根没入兀鹫的喉咙。

然后王诩转过了身体,根本没有在意一身优雅的青袍已经成了赤红暗红各种血液混合在一起而成的血袍,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子民。

那是自己的子民,大燕的子民。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在场的诸位有这样或那样的顾忌而没有出手,可诸位想想,今日你冷眼旁观他人灾祸,他日灾祸临身,为之奈何?”

“人如此理,家如此理,国更如此!燕人应当团结起来,共抗外敌,若谁辱我大燕,必叫他血溅五步!”

“皇城兵马司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应该很快就来了,你们走吧,我来应付。”

他驱逐了神情各异的燕人,等他们散去后,王诩先是用袍子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手,然后又从别处寻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轻柔地擦净了女子身上的痰液,然后将她凌乱的发丝收拢起来,盘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最后,缓缓地合上了她的眼睛。

王诩心中只有无限的后悔。

“如果自己再快一点...”

翁长天察觉到了王诩的异样,出言安慰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可我本来还能更好的。”王诩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心如刀割。

皇城兵马司姗姗来迟,王诩面色铁青,训斥一番后,掏出一叠值不少银两的散钞,交给为首的那人。

“安葬好这个女孩,找到她的家人,把这钱给她的家人。”

同时王诩目光中闪过威胁之意,“这钱,我不希望你们染指。而且今日杀人,我不希望从别人口中知道是我杀的,至于借口,随你们找。”

夕阳下少年骑着马,再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

王烈看到王诩一身是血,吓了一跳,“小诩,你这是怎么了?”

王诩摇了摇头,不愿多言。王烈面上也是一沉,他很严肃地看着王诩,“不管是什么,这种搏命的事,你不叫上我,我还是你哥哥么?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孤身犯险。”王诩木然地点了点头。

“凉帝皇子死在了二殿下手里。”消息很快就摆到了燕帝的桌案上。而燕帝则刚听完王诩的讲述,看着刚刚洗净血污的王诩,毫不掩饰欣赏之色,而一旁的王烈也是如此。

“朕若是你啊,必然也是同样的选择。你不愧是我儿子,有种!”燕帝浑厚的声音响起,一旁的王烈也跟着点了点头。

随即他眼神一凝,“那兀鹫是什么境界?”

王诩答道:“温神境。”

“你怎么可能杀得掉他?!”燕帝不愧是老道的政治家,一下就抓住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之处。

“儿臣也是温神境,而且是温神境巅峰。”王诩平静的说,“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武魂觉醒后就这样了。”

在这里只有王诩王烈以及燕帝,他自然放心大胆,不必隐藏实力,因为他也怕那凉帝兀屠报复。

燕帝眼神深邃,这件事明摆着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此时的他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于是他开口道:“传铁龙城回京,朕与他想想边境怎么办吧,得给你小子擦屁股。”

“铁叔要回来了?”一旁的王烈一脸惊喜之色,因为铁龙城是大燕龍骑的统帅,也是当今燕帝的义弟,更是他王烈的偶像。

“嗯,你去休息吧,诩儿也是,好好准备一下明日的天经阁试炼。”燕帝说道。


夜里,王诩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困意,而他一闭上眼就会重现白天发生的血腥场面。

今天,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没有任何负罪感,他只恨自己剑不够锋利。

“老翁头你说,凉帝要弄死我咋办?”王诩用手枕着脑袋,问翁老。

翁老嘿嘿一笑,“那老夫就眼瞅着他弄死你,省的你一天老烦我。”

“老翁头你真坏...”王诩撇了撇嘴。

“可您说如果我再快些,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王诩忽然又想起那个惨死的女孩,不由得心中一痛。

“孩子,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但你不该纠结于此。”翁长天正色道,他缓缓从识海里钻出来,灵体只有王诩可以看到。

“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刚刚觉醒了武魂,当时大秦正在攻伐天下,隳名城,杀豪杰,连带着百姓也跟着遭殃。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铸造师,武魂也不过是再不过稀松平常的锻造锤,唯一幸运的就是,我是大秦的子民。”翁长天眼中满是惆怅,他似乎是在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王诩没有打断他,而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他知道老翁头肯定不是给他讲个故事那么简单。

“我正为大秦的士兵们打造兵器,战甲,而那时从我铁匠铺前被枷锁捆成一串拖着的便是各国的俘虏,其中也不乏昔日的王公贵族,达官贵人,而更多是百姓。但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被杀了。”翁长天缓缓说着,说到这儿,他凭空变出一把酒壶,打开泥封,小口喝着。

“大秦把他们都杀了?他们不配活着么?两国交战,关百姓什么事?”王诩听到这里有些气愤,质问道。

“是啊,难道那些人就不配活着?还是说他们个个都有取死之道?我当时在打铁时也是这样想的。”翁长天灌了一大口酒,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随后缓缓说道:“可当六国成了历史之后,我才慢慢理解为什么。”

“百姓在那时终于体会到了乱世终结的滋味,尽管那时大家都很苦,但我总能听到有人说,这日子有盼头了。”

“我也是从那时起,开始静下心来琢磨技艺。而当我从一个普通的铁匠成为了天下敬仰的宗师时,大秦已是盛世。”

“盛世又如何?”王诩好奇地问道。

“盛世,真的很不一样。”翁长天脸上满是怀念之色。

“当我看到他们的无忧无虑的脸,以及见到他们谈起战争时不再是恐惧的幸福模样,再回想二十年前百姓面有菜色,饿殍遍地的场景,我就是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六代秦王为什么励精图治,为什么一定要一统六国!”

“六国的百姓是否枉死我无权评判,可是我知道,那些活着的人,那些百姓,的确在变得更好。”翁长天把酒一口饮尽。

他对着王诩朗声道:“你加了冠,就是男人了,作为大燕的皇子,亿兆黎民的生死,可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所以你不应该纠结于能否救下一个百姓,一些百姓,你应该放开眼看看这辽阔的大燕疆域,这是你家天下,无数人为大燕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所以你不能退缩,你是在为千万大燕百姓而战!”翁长天严肃地说道,王诩也坐直了身板。

“你的剑,老夫在锻造时就已经就已经命名了,名字也很简单,名叫山河社稷剑,也只有山河社稷,值得老夫献身化为剑灵。”

“老头我可是对你小子寄予厚望的,我的剑主大人。”老翁头喝醉了酒,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他歪歪斜斜地钻回了识海。

“你现在就是要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翁头在识海中嘟囔完,倒头就睡。

王诩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着,他思考了许多,渐渐地眼中的轻浮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

当想通了一切之后,他也和老翁头一样,倒头就睡。

可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凉帝此时可睡不着觉。

夜晚,凉皇宫内。

凉帝兀屠正在和心腹大臣商谈一些事宜,一个暗卫悄然入殿。

兀屠和心腹大臣对视一眼,不由得心中生疑,这么晚了,是什么要紧事?

只见兀屠接过纸条,缓缓展开,双眼突然一片血红,纸条一瞬间碎的连渣都不剩,强大的威压压得一旁的心腹大臣和跪在地下的暗卫有些喘不过气来。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那大臣小心问道。

“朕第七子兀鹫,在大燕被杀了,疑似是大燕二皇子所为。”兀屠强忍滔天怒气,冷冷说道。

“可是大燕的二皇子刚刚觉醒武魂啊,据臣所知,那武魂不过一烧火棍,想来境界也高不到哪去,他怎么有本事杀得了七殿下?”心腹试探性问道。

凉帝心中所想则是,“这明显是王诩找人杀的。”

而此时心腹又说道:“臣有上中下三策,不论是不是王诩动手,都可以报仇,陛下...”心腹思索一番道,很明显,他也认为不可能是王诩杀的,一个刚觉醒了一天武魂的废物能杀掉温神境的七殿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滑稽可笑。

“但说无妨。”凉帝烦躁地摆了摆手。

“下策自然是起兵攻伐燕国,让燕国交出皇子。”

“这计策根本不可能,朕即使打到燕帝首都,料那老儿也不可能交出自己的宝贝儿子。”

“中策自然是刺杀,在燕国皇城之中一击毙命。”

“唔,你继续说下去。”凉帝闭目说道,似有些意动。

“上策自然是联合别国,偷袭大燕,一举将大燕纳入我大凉的版图。”心腹激动地说道,“此策臣愿效犬马之劳,为陛下分忧。”

“这一策倒也不错,朕也有意攻伐燕国,你去谋划一番吧。”凉帝睁开眼睛,吩咐道。

“是。”那心腹识趣的离去。

望着心腹的背影,凉帝吩咐暗卫道:“挑些靠谱的,燕皇城,弄死王诩,别留把柄。”

“是”暗卫匆匆离去。

“能杀掉最好,杀不成,朕自取之。”凉帝喃喃道,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浮现出七皇子兀鹫的身影,“哼,只会纵欲的废物东西。”

当晚,大凉皇都几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阳光映在屏风上时,王诩就已经醒了。

今天,便是他去天经阁试炼的大日子。

天经阁就在大燕皇宫内,王诩曾经见过,说是天经阁,外部却并没有多么气派。

一旁早就有许多同样刚觉醒了武魂的宗族子弟在此等候了,瞧着王诩来了,面上带着恭敬之色,可眼神中的戏谑出卖了他们。而见到王烈也在旁边,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个个装的像乖宝宝。

王诩没搭理他们,他打算等天经阁试炼结束,再腾出手来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小诩,我先大致讲讲,天经阁试炼的规则吧。”一旁的王烈小声说道。

“天经阁我倒在了第二关,第一关是武道,因为觉醒武魂的人大多数都在淬体境,极少数的顶级天才能突破至化筋境,所以说其中演化的武者不过是淬体境,他们的首领是化筋境中期,他们就淘汰掉了绝大部分人。”说到这儿,王烈顿了顿,他一想起王诩已经温神境巅峰了,这个关卡明显不难。

“估计你第二关也没问题,第二关应该是两个洞虚境的强者,当时化筋境的我根本打不过。”说到这儿,王烈从袖中掏出一枚赤红色丹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塞进了王诩的怀里。

“小诩,我知道你境界肯定也不太够,这是我特意寻的赤血丹,在温神境以下都好使,能强行越级,代价就是三天乏力,你可以在关键时刻服用,以此来取得一本好的经文。”

“至于之后是什么,就得靠你自己去闯了。”王烈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龙吟,天经阁开启的时间已经到了。

王诩见状点了点头,兄弟默契都在不言中。

他大步踏进天经阁内。

而其他宗族子弟也跟随着王诩进入了天经阁。

大门缓缓闭合,天经阁四周篆刻的玄奥大字亮起,犹如一个人呼吸一般,极有韵律地闪动。

从外面看,阁顶那颗明珠光芒大作。王烈攥紧了拳头,“小诩,你一定要成功啊!”

此时王诩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王诩被翁长天的声音唤醒,“嘿小子,到地方了。”

王诩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方小天地,草原和蓝天,一望无际。

一同进来的那些人都消失不见了。

他简单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身后的墙上用小篆刻着两个大字,即“武道”。

再一转头,平原与天际交界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条黑线,或者说,是数不清的玄甲戈士,“这怎么,和兄长所说的不太一样?!”

“咚!”

玄甲戈士齐齐向前一步,缓慢而坚定,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这践踏大地带来的声音。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又好像是他们的呼吸声。

天地一瞬间又似乎静的可怕。

风起云涌!

“风!大风!”那些人开口了,他们好像是一个人,又似乎是千万人。

王诩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人面对天地之威而从骨子里带出的无力感。

王诩几乎神魂都要缩成一团,识海中的翁长天面色也罕见的严肃起来。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翁长天昨夜说的,“你是在为大燕千万人而战!”

“我是在为大燕而战!”王诩在心中默念。

他缓缓唤出武魂,

一人,一剑。

王诩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战意逐渐升到了极点。

“来战!”

一声长啸,他的身形犹如炮弹一样爆射而起。

王诩眼中倒映着数不尽的大秦戈士,可他仍然拔剑一挥,剑光在烧火棍的剑尖绽放。

这一剑,王诩用尽了全力。

而那如同树林般密密麻麻的长戈也已经缓缓对准了王诩,大秦戈士,名不虚传。


剑光聚于剑尖之上,光芒大作,刹那风华!

王诩血灌瞳仁,终于将那蓄力一剑劈了出去,“给我破!”

剑光闪烁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之上,纵横驰骋,掠过劲草,出现在大秦十几名大秦戈士面前,不过须臾,这些戈士的喉咙处不约而同的出现一条血线,头颅随即滚落在地,鲜血的味道盖过了草的腥甜。

王诩无力地瘫坐在地,他望着那些正准备上前围杀自己的甲士,以及闪烁着刺骨寒芒的长戈,他不禁苦笑一声,“难道我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么?”

他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兵士,可人力有时穷啊!

但他绝不甘心!

“啊!!!”王诩嘶哑着,咆哮着,犹如野兽一般疯狂,用烧火棍支撑着自己站起,挣扎着向前扑了过去。

“一个战士,就算死,也要死在敌人堆里!”他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武魂与王诩在一瞬间心神合一,王诩感受到了山河社稷剑的不甘。

“来!我还没有倒下!”王诩一剑横刺。

这一剑,是王诩至强的武道之心。

这一剑,刺破了幻境。

“第一关,通过。”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通过了?”王诩一屁股坐倒在地,“哈哈哈哈,老翁头,我通过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翁头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赞赏,“剑主大人,确实威猛。”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王诩故作谦虚。

就在王诩与老翁头打趣的时候,一双眼眸缓缓睁开,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人嘴角微微翘起,“武魂初醒竟能斩杀我大秦十余甲士,更是以武道之心一剑刺破幻境,不愧是天经阁为我选中的人,有趣,有趣。”说话间,有一条浑身金鳞的小龙正在这人的眼睛里肆意遨游,给人以妖异威严之感。

“让寡人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第二关,红尘。”声音出现在王诩的识海里。

王诩皱了皱眉,问道:“老翁头,这关卡怎么和兄长说的不一样?”

谁料老翁头一改往日散漫,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子,好好表现,这可能是你的大机缘。”

王诩心头一震,缓缓点头。

的确,天经阁是自成灵性的,如今事出反常,不是机缘就是大祸,但无论是什么,他王诩都得小心应对。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结果眼前一黑。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王诩悲愤地想道:“奶奶滴,这般提防还是被算计了。”

王诩的六感一瞬间被完全封闭掉,他失去了武魂的联系,也失去了翁长天的指导。

他猛地睁开了眼,犹如一场噩梦。

“相公,我和孩子已经几日未食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神色哀怨。

“那我去买些粮食。”他下意识地说道。

“可是大秦的士兵杀过来了,现在城中根本没有粮食了啊...”妇人抱着孩子,眼泪簌簌落下,布衣荆钗,楚楚动人。

尚在襁褓的婴儿听见了哭声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不大的土坯房里满是哭声。

王诩开始观察四周局势,自己一身布衣,家门破败,杂草丛生,显然一家三口均为平民,他又尝试着唤起武魂,却毫无反应。

他开始思考起来,“报官,用自己的智谋破局?不行,自己一介草民,官哪里会听自己的...躲在院子里避免城破被秦军发现?不可,粮食已断,不被发现也被饿死了...难不成去抢?”王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满是老茧,却没什么力气,他估摸着这双手做农活还行,打斗肯定不在行,再者说,城中已然无粮了啊!

“难道,我要坐以待毙么?”他问自己,“可若是连一家一户都保护不了,又何谈日后保护大燕的百姓?”

“冷静,总会有破局之法。”王诩深吸一口气,安慰农妇道,“别哭,有为夫在,为夫想想办法。”

却在这时一声哀嚎划破天际,伴随着硝烟弥漫,“秦军打进来了!!”

“走,快走,”王诩一把推开农妇,“你带着孩子先走,我...我去顶一顶。”说罢他拿起一把锄头,大步向外走去,那一刻,哪怕试炼失败,他也要做一条汉子,无愧于心。

逃难的百姓犹如洪水泛滥一般从他身边涌过去,而他好像一个石块,顶着人潮,缓缓向城门移动。

城门口的秦军正享受着城破带来的快感,以及挥刀屠戮的血腥,冷不丁地看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庄稼汉提着一把锄头朝他们走来。

为首的将官吐掉叼着的野草,用马鞭指着王诩说道:“六国之中,还有硬骨头么?”

“估计是来磕头求一条活路的软蛋吧?”一旁的骑兵哄笑着。

“喂,你是来干嘛的?”将官眼一眯,用审问的口吻说道。

“我来完成身为男人的职责。”王诩紧了紧手中锄头,“保家卫国,就是男人的职责。”

“哟,还是个有志气的,那我让你看看你想保护的家和国是怎么灭亡的。”那人轻蔑笑笑,大喝一声,“小的们!”

王诩霍然回头。

只见另外三面城墙均有骑兵应和道:“在!”

“屠城!”将官一挥手。

王诩眼看着那些骑兵如割草一样地收割着人命,他们的脸上满是肆意畅快。

王诩又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无力反抗,甚至临死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的百姓。

他呆立在原地,无力回天,无力回天啊!

直到看着骑兵用长枪贯穿了农妇与幼子的胸膛。

王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亡国,灭种。

“你看,这就是你想保护的家和国。”将官笑道,对着一旁的骑兵吩咐道:“给他个痛快吧。”

王诩没有反抗,任由冰冷的刀穿过了他的胸膛。

“终于结束了么?”王诩缓缓闭上眼睛,“我...”

随即他又猛的一睁眼。

“大王...”美人在他耳边轻语,“来追臣妾啊...”

一阵不受控制的狂喜充满了心脏,他忘却了尘世间一切烦恼,也忘掉了自己是前来试炼的,王诩咧嘴一笑,“爱妃...”

王冠掉在一旁,他披头散发地追逐着眼前的爱妃,“美人,让本王好好欣赏欣赏...”

很快眼前又是一黑,

转眼之间,他已身披斗笠,泛舟于江上。

“各位请回吧,老夫志不在朝堂...”王诩在江上洒脱地说道。

他陷入了百世轮回之中,心中情感随着轮回中的人物而起起伏伏。

或为田舍郎,或为厚禄职,或为人间王。

他经历了出将入相,经历了结婚生子,最后他已经经历了世间种种诱惑。

他思索着一次次的轮回带给他的喜怒哀乐,亲眼瞧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他的心,却不似一开始的轮回那般剧烈波动,而是越发平静,如一汪清澈的湖,再不见一丝波澜与污垢。

心境澄明无缺,晶莹剔透。

他犹如神明在注视着人间。

“不错,很不错。”那双眼睛再次睁开,“这百世轮回、红尘炼心的试炼不知曾经击溃过多少大秦天才的心境,唯有这小子,能借助红尘洗涤心境,最后使得心境澄明。”

“第二关,通过。”熟悉的威严的声音响起。

王诩终于从百世轮回中脱离出来,此刻的他已经大汗淋漓,可目光却越发深邃起来。

“翁老,帮我看看我身体有没有什么损伤。”

翁长天耐心感受着王诩身体的每一处,反反复复检查许多遍之后,开口感慨道:“你小子光是第二层就捡了个大机缘,你知不知道这第二层给了你个大神通,就是你现在的无垢心境,也称之为明心,从此之后你不会受突破境界时的心魔侵扰了!”

老翁头哼哼两声,“老夫都羡慕你这收获。”

“可是翁老,我还是能感受到喜怒哀乐啊,也没有心境平和的感觉。”王诩挠了挠头。

“你的心境圆满意味着无论是喜怒哀乐都不会再影响你的判断了,这就是心境平和,感受不到喜怒哀乐那不成小傻子了么?”老翁头翻了个白眼,“准备一下,据我所知,第三层应该就是始皇存放道经的地方了。”

王诩点了点头,开始运气调息。

而天经阁外,正是一脸焦急等待着的王烈,在王烈一旁远远站着一大批宗族子弟,他们都是刚从天经阁中出来的。

倒也不怪王烈心急,此刻皇族、宗族子弟中只有王诩还在天经阁里面,其他人都已经撤了出来。

那群宗族子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个说道:“汝南王世子好厉害,竟然能坚持到第二关最后那两个洞虚境强者那里,据说他收获颇丰。”

另一个附和道:“是啊,我第一关最后就不行了,那个首领是化筋境太厉害,汝南王世子名不虚传。”

如众星拱月般被众人围在一起的便是汝南王世子,此刻他忍住狂喜,故作淡然的微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获得了一部地经罢了,咱大燕的二皇子可还在里头呢,说不定,他比我更强。”虽然他这么说,可是眼中满是调侃之意。

果然一旁的狗腿子立**意,表情夸张地说道:“武魂不过一个烧火棍,能有什么大出息...”

众人一阵哄笑。

王烈本就有些担心,还忍受着这帮人的聒噪,再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起。

他转过头,一双威风凛凛的虎目注视着那个说话的狗腿子,“你刚才说什么?”

语气不重,可是却让那位宗族子弟如坠冰窖一般,他看着王烈肌肉隆起的壮硕身材,又想了想王烈二十五岁就洞虚境巅峰的恐怖实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我...我什么都没说!”

“哼,敢说不敢认,软蛋一个,你们既然都已经获得了经文,那就滚吧。”王烈挑了挑眉,“宫门在那边。”

没办法,毕竟是宗族子弟,王烈也不好发作什么,只好像赶苍蝇一般把他们赶走。

这些人连同一旁刚才还在洋洋自得的汝南王世子一并灰溜溜地离开了。

“哼,一群软蛋,就是拿了地经又能成什么气候。”王烈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撇了撇嘴,随即又转过了头,看着天经阁喃喃道:“小诩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谁也没有注意到,大燕皇城内的驿馆中入住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商队。

“老大,咱们就五个人来刺杀皇子,人够么?”其中一个商队伙计说道。

“小点声,咱五个须弥境刺杀他一个小小的皇子还不够?再说此处有燕帝的禁制威压,若有新的逍遥境出现,他就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掌柜的嘬了口茶,缓缓说道。

“可是他把兀鹫皇子杀了啊,兀鹫皇子可是温神境的啊,他不会是须弥境吧?”

“怎么可能,他一个武魂是烧火棍的废物,还刚刚觉醒,要说是淬体境都有些抬举他,还须弥境,要我说,肯定是他找人杀的兀鹫。”掌柜的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咱怎么杀他?”伙计舔了舔嘴唇,兴奋地问道。

“依我看,咱们不能在皇城动手,以燕帝的修为,定是会瞬间察觉。不过可以等那王诩出了燕皇城再动手。”掌柜抚掌轻笑道:“现在,咱们就盯着宫门口,看看那倒霉的皇子什么时候出城送死吧。”

而众人各有所期待的大燕二皇子王诩此刻已缓缓登上了第三层。


刚一登上第三层,王诩体内瞬间被浓郁的浩然气充满,全身力量无比澎湃,他甚至感觉自己弹指间可灭诸天星辰。

随着浩然气的涌入,王诩体内的剑灵翁长天神色变得无比凝重,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吸纳或是引导哪怕其中一丝天地浩然气,只能任由它在王诩体内肆虐。

很快,浩然气到达了一个顶峰,一个王诩再也承受不了的顶峰。

王诩瞬间感觉识海化作一片虚无,灵魂似乎已经离开了躯体。

“我这是要死了么?”王诩心中暗想。

突然之间,一股吸力将他猛地拉了回来,六感恢复。

王诩睁开眼,自己此刻竟穿着一身黑色龙袍,黑袍绣着的五爪金龙犹如活了过来,在龙袍之上肆意翻腾,一股股龙气喷涌而出,他正缓步向高台走去。

记忆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识海里。

“朕弱冠之年继位,平嫪毐,抗六国,逐吕不韦,志在天下!”

伴随着威严的声音,王诩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画面。

“而后朕亲率大秦的铁骑横扫六国,一统山河!”激荡之声响起,“秦功烈烈,秦德昭昭!”

此刻王诩已经屹立于高台之上,身旁是篆刻着秦国功绩的大鼎。

“你居然变成了我大秦的始皇帝!”翁长天在识海里激动的几乎快要窒息,“这是我大秦的始皇啊!”

“我竟成了秦始皇!”王诩也很激动,这个场景他知道,是史书记载始皇将功绩昭告天下万民的场景。

可是现在的他,虽然有着秦始皇的视角,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

始皇转过身,面向天下子民。

万民无声,唯清风拂面。

无数双眼睛看着高台。

终于,他开口了。

“我,嬴政,已将天下疆土尽归于秦,称始皇帝。”语气并不如何激昂,但王者之风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愧是始皇帝!”王诩心中赞叹。

高台下他的子民们纷纷拜倒在地,就连站在一旁守护的大秦锐士也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从今往后,六国,皆为过眼云烟。唯有大秦帝国,可传二世,三世,乃至万世,天下皆为秦之山河!”

“臣等为陛下贺!”大秦的虎贲齐齐怒吼一声,声震寰宇,天下无双!

这一刻,祖龙之威,万民臣服。

“朕筑长城,卫我大秦,筑万世之基!一统文字,使得天下皆为秦音!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令四方蛮夷臣服于秦!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朕,终不负五代秦王所托,日月所照,皆为秦土!”

“点燃祭火,共唱秦颂!”

话音未落,鼎中火焰已经翻腾而起,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直冲九霄。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赳赳老秦...”

咸阳,甚至整个天下,共唱秦颂!

唱着唱着,将士们声音哽咽,多年征战,今日功成!

唱着唱着,百姓们眼含热泪,战乱终止,天下太平!

何为盛世?

我大秦,就是盛世!

王诩备受感染,当史书里那个虎狼之秦在他面前犹如画卷展开的那一刻,他就沉醉其中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他心中低吟道。

“秦人,彩!”这是王诩作为后辈的评价。

这时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王诩恢复了掌控权。

王诩立马唤出自己的武魂,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把烧火棍,而变成了一把古朴的剑。

他不禁沉思,这第三关的试炼,竟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变成了秦始皇,那它要自己干什么呢?

于是他决定先从观察眼前这柄利剑开始。

剑很大,很长,又很矛盾,剑身犹如一个温和的君子,挥舞间剑光如秋水荡漾,正如君子泰而不骄;而那酷烈的剑气却如同一位人间霸道的帝王,剑气浓稠如同云朵一样,而剑中所带的灵性化成黑龙白龙就在云朵间嬉戏打闹。

“此剑真乃绝品也。”王诩由衷赞叹,心中想着此剑甚至不输于自己的山河社稷剑。

“这竟是始皇的太阿剑!”翁长天看着此剑,已然是泪在眼眶中打转,“此剑乃我师父欧冶子与同为铸剑大师的干将联手所作,是我大秦第一剑!”

“而你现在的修为竟是那传说中的帝境!这可是你体悟至强境界的唯一一次机会,你可千万要把握住了,用心体悟,这对你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翁长天缓缓说道。

王诩点了点头,他感受着帝境的威力,光是抬了抬手,就有几道空间裂纹出现在空中,随后又缓缓消失,就更别提他手中那把太阿剑了,只见黑白两条小龙嬉闹够了居然化作一条七彩大龙,在太阿剑上张牙舞爪地巡视着剑身,偶尔还要撞一下剑身边缘之处,迸发出无比凌厉的剑气,它几乎要突破剑身的束缚,而成为一只灵兽。

他立于高台之上,就如同他在第二关时那种神灵俯瞰人间的感觉,只不过第二关单纯是心境上的,而此时是全方位的。

这是一种“掌控”感觉,一言定生死,这种感觉犹如普通的权势被放大无数倍,令人着迷,王诩的眼中也变得有些迷惘。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种权力的巅峰有一瞬间令他痴狂。

但王诩的心很快平静下来,那颗澄明无垢的心脏缓缓跳动着,他的眼睛又慢慢变得澄澈,他开始思索起来。

沉吟片刻,他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我若掌权,不应为一己之私欲,而应顾及天下万民。天下万民既奉我一家一姓为帝,那我便要让这天下万民有饭吃,有衣穿,再不受战争与饥寒之苦。”王诩的眼眸越说越亮。

最后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应让这滔天权势,成为我为祸人间,压榨民脂民膏的借口。”

“如果那样,我就违背自己的初心了。”

王诩看着下面的百姓,过去是六国的,大秦的,但如今都是秦朝的子民,将来他要把他们变成大燕的。

“原来,这就是盛世啊。”王诩感慨道。

他缓缓许下了自己的心愿,“哪怕穷极一生,我也要让我大燕百姓也体验一下这般盛世!”

而这时,突然天地变色,雷声大作,乌云聚集在王诩的头顶,一股难以抵抗的天地伟力突然以泰山压顶之势朝他以及大秦的百姓扑了过来,整个大秦,都被这股天威笼罩。

就连刚才那直冲云霄象征着大秦气运的祭火此刻也缓缓消逝,大秦,危矣!

“不好,快逃!”翁长天一声大吼,“这是天威,你根本挡不住!”

“逃?我往哪里逃?!下面都是我的子民!!!”王诩此刻已经代入到了秦始皇的身份里,他不允许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更何况,他认为这可能就是第三关的试炼内容,怎么可能逃命呢!

只见他一声长啸,太阿剑横于胸前,腾身而起,直冲云霄,孤身拦下那恐怖的天地威压。

一人,一剑,独抗天地!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把下面那些如同蝼蚁的大秦百姓们看作是自己的子民。

“呀!!!”王诩此刻已经对上了天地威压,脸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双龙目之中的小龙腾云驾雾,浑身金光大作,喷涌出祖龙之气,实在是威不可挡!

太阿剑锋芒爆射而出,黑白二龙化成的七彩大龙此刻也张开了嘴,喷出龙息,龙息中的黑白二气生生不息,竟蕴含着大道底蕴,强横无比。

可是即使是王诩化作的始皇用尽了全力,天地威压还是缓缓向百姓移动着,山河刹那间满是疮痍,天崩地裂!

天地威压犹如万斤大鼎,挤压着他浑身的每一处肌肤,纵然是帝境修为,此刻在始皇帝的皮肤上也爆出了团团血雾,骨头根根碎裂,又因为帝境的至强修为而缓缓复原,再破碎掉,在无数次打碎重组中,王诩的意识开始模糊。

王诩强撑着回头望向万民,看着百姓无助地跪在地上祈祷,大秦锐士挥舞着兵器大声地怒吼着,以及百官那种无力回天的表情,那是他的子民啊!

即使经历了红尘炼心,他的心却再一次被揪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天地为什么要阻止我!寡人一统天下,还子民一个盛世难道有错么!

王诩的意志和始皇的意志合二为一,带着无限的不甘以及无穷的愤怒。

太阿剑的剑尖开始崩碎,最后直至剑柄,再接下来是始皇的身躯,哪怕是帝境修为,此刻也无可奈何。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王诩一声不吭,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却在这时,从百姓,军士以及百官身上涌出了点点光芒,每一个光芒都几乎小的微不可查,但当它们汇聚到一起时,竟如同一片光的海洋!

光涌进了王诩的体内,王诩聆听到了万民的心声。

“希望父亲的病早点好...”这是一个背着草药筐的少女心思。

“希望不再挨饿。”这是一个麻衣老头的心愿。

“希望我能**!”这是一个穿金戴银的商贾所想。

“希望我大秦万世昌盛,铁骑横扫八荒!”这是一个小兵的想法。

“我要做百官之首,得广厦千万,大庇天下寒士!”这是一个书生的意气。

而这些心愿,这些信仰,都汇聚到王诩化作的始皇身上。

顿时身体一轻,他犹如回归了初生时的混沌中,变得神清气爽,浑身再一次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太阿剑也再一次被召唤出来。

王诩将一切能驱动的力量都凝聚在太阿剑剑尖之上,他用尽全力怒喝一声:“小小天地,安能阻我万民意志?!给我破!!!”

随后一剑刺出!这一剑,超越了时空,万民一心,孤注一掷!!!

“纵使天地又何妨!!!”

剑光闪烁着大道底蕴,犹如一根银针刺破了气球,天地威压缓缓消弭,最后,无影无踪。

万民缓缓化作虚影,山河消失在眼前,王诩也变回了原来模样。

一切,结束了。

他因为过度疲惫而瘫倒在地。

此时王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几个呼吸间平复了心中的激动。

“老翁头,我通过了吗?”王诩问道。

“不错,寡人认为你通过了。”此时一道威严之声响起,和幻境中始皇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王诩惊讶地站起身来,难道...!

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裂缝,随后一身黑色祖龙袍,头戴通天冠的俊秀男子从其中缓缓走了出来,眼中带着赞赏之色。

王诩看着面前的这位男子,竟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陛下!竟是真的陛下!”翁长天一步踏出识海,现出真身,拜倒在地,哽咽地说道:“臣,翁长天,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为一个白发长须的胖老头,此时翁长天竟是老泪纵横,他感慨地言道:“陛下,真的是您啊!”

“是朕,可朕如今只是一缕残魂罢了。”秦始皇儒雅的面庞露出温和的笑,一双眼眸中小龙肆意欢腾。

“翁卿,别来无恙。”

“臣只道陛下将道经安放于此,却不曾想那一战之后陛下竟屏蔽天机将残魂也放置于此,如今能再见陛下,乃老臣之幸也。”翁长天激动地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和始皇叙起旧来。

“当年与天地一战,寡人败了,但心不甘。”始皇注视着王诩,瞧着他一脸迷茫的表情,无奈说道:“这小子还不知道吧?也好,那朕,告诉你个大秘密。”


始皇的目光停在空处,声音温和,他娓娓道来。

“五百年前,大秦正是盛世,朕虽年过半百,但一身帝境巅峰修为也足以支撑我再活近百年。朕自觉天地无法再束缚于我,准备向传说中的神祇境界突破,可也因此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一个天地的阴谋!”始皇说到这里,声音夹杂着几分愤怒。

“天地的阴谋?”王诩挠了挠脑袋,他不解地说道:“可是咱们的力量源自于天地产生的浩然气啊,天父地母,自古就是如此。”

“朕在帝境之前,也是如你这般想的,可朕突破了帝境达到神祇境后才感知到天地似乎在图谋着什么,似乎神祇境之上还有境界,他们妄图更进一步,但是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灭尽天地生灵。”始皇没有回答王诩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天地神祇要把所有生灵全部杀死?!”在一旁待着的翁长天也不淡定了。

“但他们却不亲自动手,而是选择把一些别的东西放进来,换句话说就是,这一方天地的生灵如同猪羊一般,经历了他们挑选的厨子烹饪后,变成美味进了他们的肚子,而据我所知,厨子的名字叫做天魔。”始皇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之中也充满了讽刺,“天父地母?可笑!”

“可惜,当时我一身旧伤未愈,加之突破的仓促,在以一敌二的局面之下,我败了。”

始皇把目光凝聚在王诩身上,单单是这一道目光,王诩便觉得浑身不适,有些吃不消了,他感觉自己犹如被捆上四肢的猎物一般,一动不能动,冷汗立马流了下来。

这还得亏是他心志坚毅,换做旁人,早吓得尿裤子了。

帝境实力,恐怖如斯!

始皇帝语气调侃,缓缓说道:“朕当时的处境就如同你刚刚经受的第三关天地威压那般,甚至比那还要再酷烈十倍,朕的魂魄被天地携手焚烧了几千遍,几千遍重组魂魄,朕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说到这里,他干笑了两声。

“你还有万民信仰可以依靠,可朕,只有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万民信仰。”始皇帝说到此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王诩心中震撼,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挑战天地意志,不愧是大秦的祖龙!

“朕当时在九天之上想,朕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纵然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可车同轨,书同文,度量衡之一统,天下大治,四海靖平,此,皆朕之功啊!”此刻秦始皇温文尔雅的面容变得有些苦涩。“可是当朕需要自己的子民时,却收到了夹杂着不少邪念、恶念,驳杂不纯的信仰。”

“其实我可以拼着一死换掉一个神祇。但是我觉得后来人可以比朕做得更好,所以朕散尽修为,给予万民二十岁觉醒武魂的能力,我留下了这个火种,因为我就想看看后来者能不能推翻这天地神祇的统治。”始皇目光灼灼。

始皇的目光包裹住王诩,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而你,就是天经阁为我选中的继承人,朕观察了你的一举一动,当你面对数倍强敌时敢于拔剑;经历百世轮回后不改其心;面对天地伟力能站出来庇护万民。”

“你,将继承朕未竟之事。”始皇一声大喝,犹如醍醐灌顶,王诩在他目光注视下热血沸腾。

“朕的万民不服朕,那你就要让万民敬服;朕一统六国,你就要将天地意志推翻!朕未竟之事,你要替朕完成!”始皇帝的语气不容拒绝。

“你,必须做到。”始皇帝恢复了往日威严而优雅的姿态,“因为朕相信自己的眼光。”

王诩点了点头,无论真实情况如何,如今继承始皇衣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于真实情况,王诩并不打算完全相信秦始皇的话,他打算自己一探究竟。

“朕先赐汝神兵太阿,以彰威严。”

始皇一语言毕,那把黑白二气环绕的太阿剑直直射出,冲进了王诩的识海里,直接和山河社稷剑融为一体。

神剑有灵,太阿剑化为了山河社稷剑的剑魂,它黑白混沌的大道剑意为王诩的武魂覆盖上了祖龙的气息,锐不可当。

“天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朕佩剑太阿,就是那遁去的一,太阿剑的融合,会为你那山河社稷剑成为神器增添了一丝可能。”始皇语气平淡,主持完融合之后他已经有些疲惫了,他补充道:“但实力未到之前绝不许展露山河社稷剑之本体,一旦显露,你就会被天地意志针对,处处不顺,直到你突破至武神境时,就会被天地所不容,直接抹杀!

“武神境?”王诩有些懵,他才刚刚觉醒武魂啊,这些境界对他来说还太过遥远,他并不算了解。

“翁卿,你来告诉他吧...”秦始皇用手扶额,无奈说道。

站在一旁的翁长天介绍道:“修为境界共十阶,第一阶为淬体,打熬身体;第二阶为化筋,炼化经脉;第三阶温神境是能否继续武道的分水岭,因为温养神魂难度太高,无数人止步于此,而他们诞生的武魂在此境只能显化其型,并无神通。”

“第四阶为洞虚,极幽之处亦可洞察;第五阶为须弥,极高之山亦可攀登;第六阶逍遥境已经是算得上是人间有数的强者,自在逍遥,人间无处不可去,踏雪无痕,缩地成寸;第七阶摘星,天边星辰手可摘,可以高空飞行,可触摸天上星辰。”

老翁头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最后三重乃是修为的巅峰,武道的极致,能达到此境者放眼历史也是有数的。分别是第八阶武神境,大陆可做万人敌!第九阶帝境,无敌于大陆,乃帝王也!还有那传说中的第十境,神祇境,据说只有两大创世主神天神与地神达到了这个境界,不过目前看来,还有我大秦的始皇陛下也达到了。”

老翁头一口气说完,详细无比,还带着境界的具体介绍,王诩认真地记在了脑子里。

“朕再传汝道经,勿忘汝志。”

一颗小小的火种从始皇的心口飞出,火种通体赤红,流淌着金色的火焰,印在了王诩的识海里。

道经,始皇毕生所学。

王诩突然鼻子一酸,他看着面前将道经传授给自己的青年帝王,明明刚才还是青年模样,却只在短短几秒钟内就成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家。

横扫天下的帝王终究老去了。

一旁等待的翁长天红着眼,咬着牙,嘴角微微抽动。

“莫哭,莫哭,我本只余下一缕残魂而已,寄居在这小小的天经阁里实在是委屈了自己,如今后继有人,我很欣慰。”老人走上前,踮起脚来拍了拍王诩的肩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郑重地嘱托道:“痴儿,你我之间的约定,莫失莫忘。”

很难想象,这曾是一位人间至高的帝王。

“最后,你还要提防那处作为天地神灵代言人的浩然之地,那里我嗅到了天魔的气息,而且据我所知,修炼他们的功法都会变得极其长寿。”老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叮嘱道。

王诩一瞬间就想起了曾给自己觉醒武魂的逍遥境强者,他自称从大秦灭亡就开始觉醒武魂,那么如今算来,果然如始皇所说,活了五百多年了,而他们,竟然负责着始皇所馈赠的觉醒武魂仪式!王诩一念至此,心神一颤,这恐怕是天地下的一局大棋。

勉强收回了思绪,他看着始皇那浑浊的双眼,以及其中那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王诩动容地说道:“学生谨受教。”

“好,好,没成想我嬴政孤家寡人了一辈子,到老还能过一把当师父的瘾。”始皇眼眸一亮,显然是对王诩的称呼极为满意。

“不要痛苦,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始皇帝微微偏过头去,柔和地目光看着同为白发的翁长天,后者已经泪湿双襟。

“朕的一生,无比精彩。”

“不必送了,我走了。”

大秦始皇帝嬴政,此刻缓缓闭上了双眼,面上一片平静之色。

他的身体从脚开始化作了点点星光,最后大秦的始皇陛下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虚空。

“恭送陛下...”翁长天泣不成声,三跪九叩,泪洒天经阁。

王诩长长呼出一口气,万千感慨不知从何说起,哽在心头。

良久,良久。

翁长天钻回了识海,一言不发。

王诩则是平复了心境后内视识海,缓缓翻开了那个凝聚了始皇一生所学的道经。


道经是一本黑色的小书,很不起眼,就像是民间坊市售卖的儿童话本一样,根本不会让人联想起这是始皇帝一生的感悟。

王诩在识海凝成的魂体走上前去,坐在道经边上,伸手将道经捧在怀里,怀着激动的心情翻开了它。

他只看了一眼就被迷住了,道经无字,王诩却觉得神清气爽,看着这无字的道经有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在一旁默默守护的翁长天惊讶地发现王诩的魂体本来应该是一道虚影,可此刻竟凝实了几分。

王诩忽觉一缕尘埃起,芥子化须弥,转瞬之间如同鸿蒙初开,一片无比辽阔的天地在他眼前出现。

黑白两条小龙此时不知从何处窜出,衔尾相随,大道之音也在此番大地缓缓奏起,如黄钟大吕在王诩耳边炸响。

两条小龙化作一个婴儿,他身上泛九彩之光,琉璃之相。

王诩的瞳孔一缩,眨了眨眼睛,他发现哪怕极小的灰尘他都可以看见。

单单是翻开了始皇道经,他竟然直接突破至洞虚境,跨越了温神境与洞虚境的巨大鸿沟,此刻的他,才真正踏入大道修炼。

感受着体内缓缓增长的力量,王诩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变成始皇后掌握的那股帝境的恐怖威能,自己这点力量,恐怕连帝境能量的头发丝都没有。

“不骄不躁,慢慢来。”王诩告诫自己,随后他放眼整个一方天地。

越看他越吃惊,尝试着摆弄了一下,他震惊的发现,自己似乎是这片天地的主人,可以随意控制整片天地。

这道经赋予了个大神通!

这神通的名字王诩已经想好了,就叫心中山河!

看着那个小婴儿在大陆的一个角呼呼大睡,王诩没有打扰他,他猜测婴儿可能是这一方天地的灵性所化。

王诩兴奋的从道经离开,刚打算朝翁长天显摆一下,却发现老翁头一脸茫然的蹲在地上摆弄着自己的武魂烧火棍。

没办法,自从继承了始皇衣钵后,王诩的山河社稷剑本体恐怕要蒙尘了,除了在识海里王诩能自己欣赏欣赏之外,对外恐怕得一直是黑漆漆的烧火棍形象。

“老翁头,出了什么事?”王诩还是有些紧张的。

老翁头还是蹲在那里,似乎没听见他说话。

“不会真出什么问题吧?”王诩一惊,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河社稷剑在识海里疯狂摆动着,王诩能感受到太阿剑和山河社稷剑两股意志在争夺主导权,老翁头正在想办法控制。

于是王诩尝试着施展道经,祖龙之气一出,太阿剑立马变得萎靡,似乎有些畏手畏脚,而山河社稷剑则趁机占据了剑身大部分主动权。

“居然有效果!”王诩本就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大无畏精神,没成想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他赶忙加大了输出功率。

山河社稷剑逐渐平稳下来,太阿剑似乎也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安安心心地做剑魂,不再作妖。

“你看,你俩这样多好...”王诩哈哈大笑。

突然剑身光芒一闪,一阵骇人的气息喷涌而出,王诩在昏迷意识的最后一刻,隐隐约约看到了那条不甘寂寞的七彩大龙。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王诩头一歪,魂体直接在识海晕了过去。

“醒醒。”啪的一声,王诩的魂体感受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疼。

王诩迷茫的睁开眼,看着翁长天揉着手,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悲愤地说道:“老翁头,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打人不能打脸...”

“哼,要不是老夫,你得被那条大龙欺负死。”翁长天双手负于身后,一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姿态,“可惜,最后它还是化作了剑魂。”说罢老翁头把彻底融合后的山河社稷剑递给王诩。

王诩仔细瞧了瞧。

美,实在是太美了。

原谅王诩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汇,实在是这把剑融合了神剑太阿之后变得太美了。

剑身上面的山河虚影已经化为实质,王诩瞧着,竟是大燕的疆域版图,白云黑土,山峦叠嶂,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大燕都城,还有那道大燕名将铁龙城守了几十年的潼武关屏障,一切竟然是那么的鲜活,逼真。

王诩持剑而舞,竟有丝丝大道底蕴,阵阵剑鸣之中,王诩似乎听到了万军长吼之音;金戈铁马之音;文人清谈之音;百姓歌颂之音,剑光如水波般荡漾在王诩的识海里,王诩握剑连刺几下,剑芒如点点寒星。

王诩惊喜地看向翁长天,“老翁头,这是你弄的?”

谁料老翁头摇了摇头,“老夫只是稳住了太阿剑,将二者融合罢了。”

王诩沉思片刻,那看来,只能是道经的功劳了,他开口说道:“我初步掌握了道经,它赋予我了一个大神通,我给它命名为心中山河,是在我心中自体幻化而成了一个小世界。”

身为剑灵的翁长天哈哈一笑,似乎走出了始皇故去的阴影,他打趣道:“你小子就是有福气,估计是始皇陛下赐予的道经根据你心中志向赋予你的能力,这剑我刚才试了试,威能大概会和国土面积以及万民信仰有关,等到了外面你可以试一试。”

王诩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来了一趟天经阁,竟收获了这么多好东西。

“你什么时候洞虚境了?”老翁头这时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眼王诩,有些惊讶的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当年强多了?”王诩朝着老翁头挤眉弄眼的说道。

“老夫像你这么大时候,都已经是将作大师了,你还差点。”老翁头瞧着王诩那得意模样,哼哼两声,表示抗议,不过他的表情又变得正经起来,“说真的,作为剑灵我必须要恭喜剑主大人,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大道修行者。”

“好了好了,拍马屁的话就不要说了,本殿下可是天才啊!”王诩哈哈大笑,“走吧,老翁头,估计兄长在外面都等急了。”说罢他退出识海,打算离开天经阁。

老翁头一直目送着他离开了识海,笑却一直僵在脸上,半晌,他张了张嘴,嘴唇又抿了抿,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瓶酒,一股脑地往嘴里灌着,随后倒在识海里呼呼大睡。

他不知王诩此刻正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刚才的王诩也是装的,他察觉到了老翁头的精神有些萎靡,想靠搞怪逗一逗他,可是老翁头虽然配合着他,心思却还是那么沉重。

也不怪这个老人家情绪这般低落,始皇去了,昔日辉煌的盛世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关于那段记忆,如今只有这个老人记得深刻而鲜活。

王烈早就有些等急了,满头大汗的他甚至生出了硬闯的想法,而燕帝燕后也已经赶来,同样在一旁焦急的等候。

这种情况,太特殊了,自大燕立国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里面呆这么长时间,众人第一时间心中都有了一些不妙的感觉,王诩会不会出事了?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际,大燕上空风云涌动,天雷滚滚,燕帝神色一变,升上高空,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这时天经阁一连迸发出好几道恢弘庄严的金光,在天经阁上空形成了一道屏障。

很快,天上的异象消失了,燕帝也已经返回。

“可是出了什么事?”燕皇后长孙婉问道。

“我刚刚似乎感觉被人窥伺一般,心中泛起一股寒意,故升空查验一番,但毫无所得,没成想在大燕皇城之中还会发生这种事。”燕帝紧锁眉头,“按常理而言,朕在皇都实力会大大增强,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挑衅我?”

这话说完,燕帝看了看远处有些骚动的宫中侍女太监,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哼,这些人很能嚼舌根嘛,听说诩儿的武魂一事也是他们传出去的,皇后,这是你的人,管一管。”

燕帝和燕后一向恩爱,此刻燕帝竟直接称其为皇后,足见心中不满。长孙婉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俯身一礼,盈盈下拜,自责地说道:“臣妾失职。”

“朕先去安抚一下百姓,诩儿这边有了消息,便去前朝寻我。”燕帝偏过头去,对自己的大儿子王烈说道,然后他大步离开。

“燕国这件事和他们的二皇子有关么?”端坐在皇座上的男人问道。

“依卑职之见,那大燕二皇子此刻还在天经阁,这个动静应是与他无关。”跪在地上的间谍说道。

得知没有后,皇座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很好,燕帝两个儿子都不堪大用,一个脑子好像缺了根弦,另一个是废武魂,那看来燕国理应被朕收入囊中。”

他吩咐道:“传凉国使臣,他们不是与燕国有杀子之仇么,那就叫他来商量商量灭燕之事。”

一旁的太监缓步退了出去,前去传唤。

而间谍则缓缓隐匿在阴影下,仿佛是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句话,“臣,先为陛下贺。”


而大燕这边,在天经阁兜兜转转的王诩终于在撞破脑袋前找到了出口。

“始皇也真是的,把出口放到这里。”王诩嘟嘟囔囔,显然对此很是不满。

“你可知足吧,”翁长天在半梦半醒中怼了他一句,“刚才老夫甚至感觉到天地把大燕的皇城翻了个遍,你猜猜,它在找谁?”

原来,刚才是天经阁将王诩保护起来,使他躲过了天地的注视。

王诩整理了一下仪容,摆出了一副自认为最帅的样子,缓步踏出了天经阁。

大燕温暖的阳光真真切切地照在身上,照得王诩一阵恍惚,自己进去还不足半天,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第一关的血战,第二关的炼心,第三关的抉择,每一关,王诩都无比深刻,还有那位传授自己衣钵的大秦帝王。

王烈左盼右盼,终于在天经阁的大门看到了自己的期盼的身影,一步三摇,无比骚包,可不就是大燕的二皇子,自己的亲弟弟,王诩么?

王烈大步向前,一把拽过来王诩,捏捏胳膊又拍了拍腿,好像都结实了不少,顿时心安了,他埋怨道:“作为长兄,我说句实在的,你小子实在是担心死我了,迟迟不出来,我宁愿厮杀一整天,也不想再受这种煎熬了。”

瞧着兄长满头大汗,还有他脸上挂着的傻乎乎的笑,王诩也跟着笑了,“哥,我光顾着在里边耍了,没注意到你这边,不好意思。”

王烈端详起王诩,惊诧道:“你洞虚境初期了?”

王诩点了点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好还好,侥幸而已。”

王烈轻锤王诩胸口,“好小子,这修为都快赶上你哥了。”

兄弟二人在宫中并肩走着。

“获得的经文怎么样?”王烈偏过头去问他。

“不算好,玄经而已。”王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此事他早已经跟翁长天商量过,始皇传承关系重大,甚至和天地意志有关,他决定谨慎行事,所以只好在这种涉及到传承问题的时候打个哈哈。

“玄经啊,倒也不算差。”王烈拍拍肩膀安慰他。“咱大燕世代流传的经文到二十岁就不能修行了,你获得了一本玄经,倒是和之前媲美,再加上你在里面突破了温神境,步入了真正的大道修行,这等收获,已然不凡。”

“对了,为兄把贺礼放在你殿内了。”王烈一路把王诩送到殿门口。他嘱咐道:“明日铁叔回来了,咱们一同见一见。”

王诩点了点头,“我也想铁叔了。”

大燕柱石铁龙城,镇守天下雄关之一的潼武关几十年,按辈分来说王烈王诩两兄弟确实应该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铁叔,原因无他,铁龙城乃是先帝收的义子,当今燕帝的义弟。

王烈前往前殿向燕帝报平安去了,而王诩回到了自己的大殿,大殿内很是空旷,因为王诩并不喜欢别人来服侍自己,所以宫女太监少得可怜。

王诩一眼就看到一个很大的箱子摆放在自己的桌案旁边,那上面似乎印着武库的标记。

双手一阵摆弄,王诩费力地将箱子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漆黑如墨的盔甲,大殿明亮的光打在上面却仿佛都被它吸收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光。可它仿佛有一种魔力,让王诩的视线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王诩最先看到就是放在上面的头盔。头盔上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小龙,龙的两个眼睛都被镶嵌了水晶,那水晶王诩认得,可以增强力量。龙的一旁印着一个燕字,头盔上的红缨也很亮眼。

王诩拿开头盔,伸手把铠甲举了起来。这副甲,很沉,如果不是王诩突破到了洞虚境,可能他连这幅铠甲都举不起来。

铠甲的甲片交错纵横如龙鳞一般,又细又密的保护住了人体的每一处要害部位,与此同时又不失活动性。

王诩判断护心镜应该是由三层精铁锻打而成,敲击在上面闷闷的。翁长天抬眼看了一下,“这里面还有些天外陨石的碎片,精铁和天外陨石混合后可以卸掉大部分力,这个设计的人有点见识,这甲,不错。”

甲裙连接之处用的是已经硝制好的熟牛皮,如今呈一片暗红之色,足以想象有多少敌人栽在战甲的主人手里。

王诩看着这幅盔甲,上面满是细小的刀剑砍杀痕迹,甚至有几处,已经砍透了甲叶。

王诩在箱子最底下发现了一封信。

“小诩亲启。”

王诩打开信封,展开信纸。

只见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小诩,这是我进入龙骑之后穿过的第一副甲,现在我把它赠与你,以后你要打仗就穿上它,这甲可幸运了,穿上它运气就会变好,想当年我被砍了好几刀都没事。”

王诩心中很温暖,自己的大哥王烈二十岁觉醒武魂后就去了龙骑,五年里血战无数,竟然还保留着自己的第一副铠甲,估计是他早就想好要给自己了。

王诩心中感慨,别看大哥憨憨的,那是就对自己这样,他对外人嘛,嘿嘿,看着这甲上的刀剑痕迹,根本不难想象到大哥在龙骑内作战有多么凶猛,又有多少敌人折在他手里。

王诩把铠甲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这甲他不能穿,他要把它好好保存起来。

接着王诩用道经调息了一遍身体,体验着力量在全身流动的感觉,心旷神怡。

王诩紧接着又内视丹田,结果让他瞠目结舌,这丹田,怎么这么大?

老翁头在识海内幸灾乐祸的说道:“终于发现了?这可都是道经的功劳啊,老夫盘算这丹田不得比寻常洞虚境大十倍?啧啧,就算是有道经提升修炼速度啊,你小子也得比一般人突破境界慢上一大截。”

王诩欲哭无泪,“那就没有好处么?这不是坑人么?”

“好处嘛,自然是有滴,境界比人家扎实十倍,能调动的天地浩然气也比人家多十倍,意味着你越级挑战根本不是问题...”老翁头故意慢悠悠地说道,他咂咂嘴,有些惆怅地悠悠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个混账哪点被始皇相中了,竟然白得了这么多好处。”

王诩闻言也是兴高采烈,拿出了烧火棍,习练了一遍军中刀法才罢休。

等到平复了心情,王诩打算查一查是谁泄露了自己的武魂,他细细回想着那天武魂觉醒的细节,浩然之地设置在大燕的武华分殿中究竟谁有可能泄露消息,以至于弄得天下皆知。

自己与父皇母后自然不可能,那么有嫌疑的就剩下负责觉醒的那名逍遥境强者以及一众宫女太监。

逍遥境强者的嫌疑无疑很大,但是无从查起,王诩决定先从那日作为侍从的宫女太监入手。

那日去的一共有五名宫女,五名太监,这几日一直未曾出宫的有七人,那么有嫌疑的只有三人。

王诩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桌案,发出连续的声音,他在闭目思索着。

王诩睁开眼,又翻了翻这三个人的开支,那名宫女吃穿用度皆是正常,而另外两名太监花钱则是大手大脚,看得出是经常收支不平,显然是找同僚借钱度日。

钱,王诩把它当做一个因素,因为财帛动人心。

“把这两个人叫过来。”王诩对一旁侍奉的太监吩咐道。

不多时,二人一同到来。

“殿下,不知找我二人有何吩咐?”那两人一同深施一礼,躬身听候吩咐。

“刘平,许志,你二人,是负责祭祀的守备太监对吧?平时负责给香炉添香?”王诩的声音悠远,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他的眼睛从这两个人一进来,就锁定了他们。

“是。”那个年纪较小的许志率先答道。

王诩把目光从他们的脸上又移到了手部,洞虚境的神通发动,一瞬间王诩觉得目光如炬,哪怕天空中的灰尘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人的手指都有些小水泡,显然是添香的时候烫的,除了这些,两个人手部的其他细节也都被王诩尽收眼底。

“经常烫手么?”王诩关心道。

“是呀,那香炉烫得很。”许志怯怯地说道,而一旁的刘平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诩将视线移到刘平脸上,打量着他,冷不丁问道:“是香炉烫还是骰子烫手啊?”

刘平猛地一抬头,王诩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慌张,赌博不应该这般慌张才是,太监赌博乃是常事,除非...

谁料刘平竟转身就跑,王诩打了个响指,早就埋伏在一旁的侍卫冲出,一把将他擒住。

王诩有些失落,暗叫可惜,本来还以为能钓到大鱼,不成想看这个小子的愚蠢反应,明显是心理素质不过关,不可能是核心人员。

王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吩咐侍卫道:“先审审吧。”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是冤枉的...”刘平直到被拖下去前都在嘶吼着。

终止了这场闹剧后,王诩也有些疲惫,因为他感觉,这背后是一张大棋盘,而自己只不过是发现了一颗小小的棋子。

“铁叔啊铁叔,快些回来吧,京城暗流涌动,我都想你了。”王诩此刻犹如一个小孩,回忆起小时候的无忧无虑。

那时铁叔每次回来都带他掏鸟窝,骑大马,还熬鹰给他玩。相比于自己的父亲燕帝,他和铁叔更为亲近,后来边关战事吃紧,铁龙城再没有回来。

一处阴暗的民居内,沙哑的声音响起,“头,宫中一条线断了。”

“无妨,不过是外围人员,泄露不出去什么,再发展培养就是。”

第二天清早,王诩就和王烈早早地登上了大燕皇城的城墙,极目远眺,他们一直在等待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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