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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王之王

人生一梦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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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林风庭,苏愿   更新: 2022-06-16 13: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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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林风庭,苏愿《倒王之王》讲的是林风庭,小时候就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用老人家的话说,嘴里塞两个石头,说起话来盘地比机器还润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学好的穷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就成了挥金如土的无业游民今天,我们就来讲讲,他那花不完的钱是怎么来的…

精彩节选


倒爷,江湖上的一种俗称。

简单来说就是专门指那些倒买倒卖的人。

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可不能让这类人在江湖上拥有被所有人认可的爷称。

此类人能说会道,善弄心术,更有甚者,被称为倒王,手眼通天!

对他们来说,能倒买倒卖的可不止只有物品…

“可恶!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年轻气盛,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

林风庭在桥洞下越想越气,最后大喊大叫。

他为什么生气呢?

原来呀,这林风庭初中毕业,家境贫寒,来到这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正打算施展自己的拳脚。

没想到这第一个工作,他便遭遇了滑铁卢。

林风庭自知自己文化水平低,打算从便利店店员开始干起。

干了半个月,开始上了夜班,一小时多个几块钱。

今天早上,上学和上班的早高峰,本应该换班的林风庭留下来在店里应付高峰。

那副店长忙来忙去,哪知碰到林风庭一个不小心,打翻了他手中刚做好的咖啡。

副店长看着洒了一地的咖啡,怒上心头,但碍于早高峰,只是简单地叫林风庭拿个拖把拖一下。

林风庭忙了一夜,顾不上对方的情绪,头晕脑胀,对不起都没说,就过去拿拖把了。

等早高峰散去,门可罗雀的时候,林风庭这才和副店长说道:

“我到点了,先下班了哈,我们交接一下。”

哪知道那副店长怒火根本没下去,心中耿耿于怀,听到林风庭这么说,直接唇枪舌剑道:

“都干了半个月了,到现在店里的布局还记不清,我早上过来还得重新摆放夜班送来的保鲜食品,要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了,结果是全部!

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初中毕业,店里能收你当营业员就不错了!天天想着按时上下班。你自己几斤几两就没点B数吗?

咋地?干个便利店店员也混吃等死?当初面试的时候还说想脚踏实地早点在桂林站稳脚跟?我看你是心比天高的小鸡仔罢了!”

面对对方的羞辱,林风庭一开始是理解的:

这是个连锁便利店,但属于加盟型。

也就是母公司提供进货渠道和经营模式,店长自己承担经营成本和亏损。

副店长是店长的表弟,所以在成本方面斤斤计较。

在打翻那一杯咖啡的时候,林风庭就知道对方肯定要冲自己发火。

毕竟从他上夜班开始,每天早上在收银台交班的时候都会被训话。

头晕乎乎的,看了下时间,早上九点,比正常下班晚了两个小时。

林风庭做好接班,去库房换了衣服。

刚出大门,林风庭就看到一个流浪汉兴趣盎然地盯着自己看。

林风庭只是注意到他,并不嫌弃他。

但流浪汉的眼神颇有意味,似乎带着一丝藐视。

林风庭虽然心中不适,但通宵之后头晕脑胀,他并没有精力去质问。

可是他心中越想越气,想到最后,他愈发精神,忍不住发出了开头的埋怨:

“可恶!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年轻气盛,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

“明明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受了欺辱不当面挽回颜面,搁这当缩头乌龟?”

为了发泄情绪,林风庭特地来到没人的桥洞下,没想到,话刚说完,就有人接话。

林风庭急忙看向声音传来来的方向,问道:

“是谁?”

一个人影缓缓从旁边的楼梯走出来,林风庭定睛一看:

正是刚刚在便利店门口的流浪汉!

“你怎么跟我到这里来了?”

林风庭紧张问道,这大早上的,不会有人对自己有歪念头吧?

流浪汉却笑嘻嘻地说道:

“我看你是太自以为是了,咋地?我跟你说句话就是我跟着你了?有没有想过这里就是我的家呢?”

说着,他将裹在自己周身的衣物往地上一铺,就地铺了个床出来。

林风庭被怼地哑口无言,只好继续往家走去。

没想到流浪汉在他背后别有所指地说道:

“什么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过是个打不伸手骂不还口的…”

“什么?”

林风庭转过身来,愠怒地问道。

流浪汉笑而不语,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猪蹄子,啃了起来。

王从光看着他那卤猪蹄子热气腾腾,表皮肥美,柔软酥口,一看就是刚出炉的一手卤味。

愤怒的表情慢慢地淡了下来,林风庭变得又惊又悲:

惊的是,他一个流浪汉,竟然能吃这么大一个猪蹄当早餐?

悲的是,自己年纪轻轻,为了省钱,吃着便利店隔天没卖出去的便当,还不如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一边吃着,一边嘴里流油地问道:

“我这大猪蹄子,你想一想早上能买得到吗?”

“买不到。”

林风庭悻悻回道。

“那就对了!”

流浪汉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煽风点火地说道:

“我这可是醉春风酒楼出炉的第一根卤猪蹄,整根不切,整整4斤,一斤60,我这一顿早饭就240了,少年要是没吃过,明天我带你去闻个香?”

林风庭突然觉得好笑,不屑问道:

“拉倒吧?你一个流浪汉一顿早饭240?那你咋还是个流浪汉?难道是你昨天乞讨的时候可怜你的人多?”

流浪汉意味深长地说道:

“生活用不着别人可怜,我也用不着乞讨。

虽然我是个流浪汉,但是我摸到了生活的门道,外表破败,活地舒服。

你一个年轻人,一点心气没有,打不伸手,骂不还口,你还不如我这个流浪汉呢!”

终于在桥洞下,林风庭喊出那句话:

“尊卑非一时,苍天负过谁!”

“好!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听到这,流浪汉突然鼓掌称好,对林风庭说道:

“我看你天庭饱满,眉眼如剑,中枢笔挺,是权贵之相!可惜面上无光,左右低垂,又有破败贱命相,属于贵贱冲突庶人命!”

林风庭心中激动,见对方突然胡诌,气急说道:

“惹爷生气说个权贵之相还能哄哄爷,你现在说爷庶人命,是怕爷的铁拳不够硬吗!”

流浪汉却是满脸笑嘻嘻地说道:

“我虽然说你没有心气,但有心气并不代表有火气。虽然今天你不发这个火,我肯定看不起你,但是你发这个火了,我就要劝你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干嘛?让你继续欺辱我吗?”

林风庭怒火中烧,但还是克制着不打流浪汉。

毕竟自己这一拳下去,他可能会死。

流浪汉却说道:

“少年能屈能伸,在屈的时候不能忘掉自己的心气,在伸的时候不怒不骄。

我在便利店看了你许久,只见你乖乖被骂,没一点心气,虽有贱命相,但属实是浪费了清秀的权贵相,特地跟过来看你到底有没有心气。”

“那现在有了吗?”

林风庭收起拳头,两手抓住流浪汉的衣领质问道。

“有了,那能冷静下来吗?”

问完,流浪汉却是神秘兮兮地说道:

“冷静不下来,我不介意挨这顿打,但是能冷静下来,我愿意收你为徒,教教你生活的旁门左道~”

“你要我拜你为师?”

林风庭诧异说道,他的怒火奇怪得消失了,反倒变得有点好奇。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问道:

“你不会是那种在大街上找生活不如意的年轻人骗钱才有这顿早餐吃的江湖骗子吧?”

“其实怀疑别人是不是骗子问自己一个问题就可以了,对我来说,你有什么好骗的?”

流浪汉说着又拿起猪蹄子啃了起来。

林风庭仔细打量着对方的样子,心中思考着:

“说他是骗子吧,我确实穷,钱都不够自己花;但他这种情况,不是江湖骗子就是世外高人,那要是说我运气这么好,否极泰来,人生低谷遇到世外高人,那有这运气我为什么不去买**轻松一点?”

可能是流浪汉为了林风庭相信自己不普通,直接接话:

“人之财运自有定数,你买**中奖和遇到有缘人教你发财是不一样的财运。

**中奖那是天之财运,上天要送你这笔钱,不收也得收;有缘人教你发财是人之财运,与命无关,主要看自己把握。

还有一种,就是地之财运,找个好地方把自己埋了,子孙后代财源滚滚~

不过像你这种单身狗是用不到这个了。”

之前流浪汉说话,林风庭就隐隐感觉对方能看出自己心思,对方此番话语,更是让林风庭笃定自己的想法。

他索性扑通一跪,对流浪汉说道:

“还请大师指点!”

流浪汉见状,满意说道:

“师门规矩:

第一,别叫我大师,叫我师父就可以了,为师名号:袖里风云倒乾坤,记住为师的名号,别下次别人提起师父的名号你都不知道是谁。

第二,拜入师门之后,只可跪天跪地跪师父,不可再跪其他,鬼神在内!

第三,这是最重要的,不准主动和别人提为师的名号!”

林风庭等了一会,见流浪汉没再说话,抬起头来笑嘻嘻地说道:

“谨遵教诲!别看我吊儿郎当的,该守的规矩我还是会守的~”

本还想再寒碜两句,没想到那流浪汉踢了一脚铺在地上的衣物,那衣物竟然自动卷起来飞到他的背后。

随后流浪汉只留下了一句话,便飘飘然而去了:

“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再见到你。”


晚上六点,林风庭洗漱好吃过晚饭就往便利店赶去了。

“没有心气!那便利店的人都如此羞辱你了,你还摇着尾巴过去上班?”

路过一个巷子,巷口的垃圾桶突然说话了。

林风庭惊悚地看向垃圾桶,等他绕到垃圾桶另一边,才发现是流浪汉躲在垃圾桶背后。

林风庭犹豫说道:

“那今天安排好是我的班,我不去也太不负责任了。”

流浪汉这次从怀里摸出一包软中华,给林风庭递了一根。

林风庭恭敬地接过烟,帮师父挡风,等师父点上了烟,自己才开始点。

呼出一口烟,流浪汉才缓缓说道:

“想必从小到大,很多人都教过你一件事,那就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可能觉得自己现在不去不负责任,但是那个说你的人也应该为他的言语负责,要求是等同的。”

说罢,流浪汉一边抽着烟,一边走在前头,招了招手。

林风庭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做决定。

林风庭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了流浪汉。

“也许,世界上就这么又多了一个知道家在何方的流浪汉吧?”

他如此想到,脚步却是坚定不移。

二人兜兜转转,走了几公里。

在一个房屋拥挤的巷子里,流浪汉敲了敲一个小木窗。

那个窗户只有一人宽,半人高,林风庭只觉得它是小木窗。

没想到里面的老人确认完身份之后,流浪汉直接翻身进去了。

“进来啊,看啥呢?”

老人嫌弃地看着林风庭,焦躁地说道。

“新人,刚入行,别介意!”

流浪汉嬉皮笑脸地和那老人解释道。

等林风庭艰难地穿过窗户,老人关上窗户,才埋怨道:

“都2022了,网络这么发达,年轻人哪里还搞这个。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一个愿学一个愿教嘛~不遭罪。”

流浪汉很中意林风庭决定的速度,笑着和老人解释道。

老人在前头带路,二人在后头跟着。

房间是一个倒三角的形状,入口窄,里面倒很宽敞。

两侧摆了不少古玩。

跟在流浪汉背后,林风庭刚要张口询问,流浪汉直接说道:

“不要问,好好看我晚上做的事情,好好学。”

听他这么说,林风庭索性不说话了,看着他操作。

等到了里面的房间,老人缓慢说道:

“你要的三个文玩都在这,一共六百万。”

说着,他从桌子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白布包裹。

“老规矩,交易完成给你送钱过来。”

流浪汉说完,恭敬地伸出双手,脸上表情生怕对方会反悔。

老人看着他的表情,将包裹交到他的手中,嘴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个崽种虽然人到中年,但头脑灵活,能说会道,何必当个倒爷浪费这一身天赋?”

流浪汉没有生气,只是将包裹塞入怀中,笑嘻嘻地说道:

“我还活着不全都靠老爷子平日里照顾嘛~哪有什么本事呀~”

说着,他便带着林风庭离开了。

林风庭心中突然就有点疑惑了:

这流浪汉没否认自己是世外高人,但是怎么感觉在自己的交际圈中地位不高?

流浪汉再次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说道:

“所谓地位尊卑其实就是一种人心权术,真孰轻孰重谁分得清?显得卑微,也只是有求于人罢了。”

林风庭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也就没再问了。

之后,二人走到街上,又是步行5公里,来到了皇尊国际大酒店。

这个酒店名字虽然老土,但也是有一番来头的!

想当初沙特王子来桂林旅游,使者一天看遍全桂林酒店,均看不上眼,却相中了当时漓江边一家小酒店顶楼的江景。

那老板喜出望外,借贷将酒店装修成王子喜欢的样式,让沙特王子在桂林度过了美好的假期。

沙特王子离开时,特地用蹩脚的英文念了皇尊二字,这才有了这个名字。

林风庭虽然走得腿脚发麻,倒也没有怨言。

到了酒店门口,保安却是将二人拦下:

“停下!哪里来的流浪汉?滚滚滚!”

说着,保安一脸嫌弃地拦住二人的去路,一边挥手劝退二人。

流浪汉脸色凝重地微笑着,说道:

“新来的吧?这个酒店,我会员卡的钱顶你十年工资了。”

说着,他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金闪闪的卡在两个保安面前晃了晃。

保安见状,脸色尴尬,急忙放行。

“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奇怪的是,流浪汉突然特别暴躁,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才带着林风庭往里走去。

保安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也不好发作,毕竟那张金卡可是至尊VIP,一年在这酒店花费几百万的老板才能拥有的卡。

二人进了酒店大堂,年轻的前台看着这流浪汉的装扮都有点不知所措。

只有那领班大姐快步走上前来笑脸相迎,说道:

“哟~大师今天怎么自己过来呀?那三位老板已经在楼上的包厢等大师了~”

说着,她带领二人进了VIP电梯,并帮忙按了楼层,这才从电梯退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声大师,流浪汉全程没给那领班好脸色看。

等电梯门关上,流浪汉才和林风庭说道:

“你看,他们衣着华丽,看到我个流浪汉不还是得低声下气?哪怕我一无所有,因为他们尊敬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的这张卡。”

说着他在林风庭面前闪了一下金卡,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我风光的时候。要见的三个人身份不能暴露,但都是桂林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你的将来着想,你最好不要说话。”

林风庭还没来得及回话,电梯门就打开了。

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靠在墙边,看到电梯门打开,纷纷立正提防。

见是流浪汉,这才挥手示意二人进去。

进去之后,里面又是坐着三个人。

主位坐着一位精瘦的中年男人,带着金丝眼镜,一头短发黑白参杂,一身简练中山装;

他的两边分别坐着一个大腹便便,将西装撑到变形的一个油面胖子和一位文质彬彬,头发略长又杂乱无章,满口黄牙的老头。

此三人见流浪汉进来,纷纷起身笑脸相迎。

旁边两个倒是热情,只有中间那个只是简单地笑了笑以示礼仪。

众人入座,林风庭也急忙跟着坐在流浪汉旁边。

三人看到林风庭,眼神立马变得提防起来。

流浪汉笑着说道:

“三位别慌,这是我的徒弟,今天就是带他来见见世面,以后如果做得出色,自然会向各位推荐。”

三人表情这才放松。

林风庭却是特别奇怪,明明是一场商谈的架势,三人都不说话。

流浪汉从怀里掏出包裹,放在桌子上,准备打开。

三人的眼睛立马发光,林风庭也认真盯着,好奇是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是三个小物件,流浪汉将它们分别摆在三个人的面前:

第一个是小尊玉石雕塑,掌心大小,一只手就能握住,是一条盘旋的龙。

第二个是一张残缺的纸片,只有凌乱的五个字分布在不同位置,还有其他凌乱墨迹,被裱在框中。

第三个最为特殊,是一把手指大小的剑,通体雪白,剑刃上有着不少红漆。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三样物品,流浪汉便一一开始解释:

“这第一件物品,是三国时期的文物,名为蛟玺,是当时一个皇帝远亲见时局动荡,想自立为王,打造的一个玉玺。你们看这个龙头,是不是有点奇怪?”

林风庭顺对方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那龙的嘴,分明就是一个鱼嘴长着两根须。

那三人朝流浪汉投去疑惑的目光,流浪汉却笑着说道:

“这个样式是著名的鱼吻飞龙玺,古代皇帝,最重视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而鱼吻飞龙玺正是当时权力中心之外的人称王最喜欢用的一个样式,寓意鲤鱼跃龙门,即将化龙一飞冲天!”

随后,他又指着第二个文物说道:

“这是颜体,颜真卿真迹,真伪放心,这是博物馆流出的文物,因为不是什么出名的或者完整的文物,不适合展览,所以我花了一些功夫将它搞了出来。”

这个文物倒是只有那个文质彬彬的老头感兴趣。

要到最后一个文物了,流浪汉突然吊了众人的胃口,问道:

“你们猜一下,这是什么物品?”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迟疑,没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倒是纷纷把目光投向林风庭。

林风庭与三人对视一阵,又看了看流浪汉,见流浪汉比了个请的手势,这才说道:

“首先,不知道这个剑是什么材质,但是看颜色,不像是文物,颜色太干净了,而且那红漆,太新了的感觉,更像是现代的装饰品。”

刚说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这不是在砸自己师傅的饭碗吗?

果然,三人看向流浪汉的目光已经变成了质疑。

看林风庭朝自己投来致歉的目光,流浪汉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徒弟说的没错,这件确实不是文物,但我能保证,这会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


传闻蛇有十寸,七寸为心。

故人之言,每遇蟒,皆斩七寸。

每斩之,蛇定不能伏地而窜,是故七寸必杀。

凡不是七寸者,皆为伤蛇,而非斩蛇。

凡是七寸者,伤口之处,脊骨必有血痕,称之为蛇骨玉。

流浪汉如此和众人介绍道。

三人皆不明所以,只有林风庭惊讶地道出其中真相:

“古往今来,斩蛇而青史留名者,只有…汉高祖,刘邦!”

他惊讶地看着流浪汉,生怕对方肯定自己的回答,又怕自己猜空。

流浪汉给予林风庭肯定的回答:

“没错,此剑的材料,正是刘邦斩白蛇,所遗留下来的蛇骨玉,真正的帝王之宝!”

三人皆面露难色,表示难以相信。

流浪汉接着说道:

“当时白帝子与赤帝子双帝星下凡,乃是宫廷秘辛,哪怕是官员妄加言论都会招惹杀身之祸,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刘邦能知道的事情,所以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而起义并非虚构。

我很早就注意到这一细节,一直在汉朝时代的野志中寻找白蛇遗骨的下落,之后在一处村志之中找到了一句话:

有宫中从侍者逃乱返乡,挟一包裹,其中无它,唯有一蛇骨,七寸浸血。

年代久远,我根本无法查到那个人及其直系后代,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少年脖子上戴着的这个玩意。”

三位顾客似乎并不接受这一个解释,纷纷奇怪地互相对视。

流浪汉继续解释道:

“那少年面相亏损,天庭短窄,眉眼低垂,运势不振,一生平平,无大富大贵,亦无大风大浪。但奇怪的是,他的头顶,悬着紫云之气,天子专属的紫云之气。

自从帝制衰落后,也就是清朝末期开始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天子之气。

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身上带着前朝的帝王之物。”

说到这,流浪汉也忍不住拿起那小剑把玩道:

“帝王之物,通显灵性,肯定不会心甘情愿挂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身上当一个装饰品,所以我更倾向于是它找到了我。”

“切。”

林风庭苦笑着,不是很理解师父说的事情。

只看整个过程,只是普通的倒卖文玩,但他对三人的解释,掺杂了不少气数运势的说法,让林风庭分不清他是在胡诌还是这也是交易的一环。

三人听完面露难色,最后那金丝眼镜男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学者。

老学者这才开口问道:

“高人,你说的话我们是相信的,但问题是,我们虽然喜欢文玩古物,但是怎么听高人今天说的话,像是意有所指?”

“今天的东西,两样都是和帝王擦边的,如果不是为了给我徒弟见见世面,我是断然不会拿出来的。只有当你们明确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将这东西拿出来。”

流浪汉笑着解释道,随后将剑放回原位,继续说道:

“这三样东西,你们自己选,谁看上了什么选什么,选完我再报价。放心,价格已经定好了,只是怕影响你们做选择,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不做推荐?”

那金丝眼镜男终于开口,语气冰冷肃杀。

流浪汉却一点也不紧张,只是说道:

“寻常文玩我肯定就推荐了,但这三个文玩涉及了气运,如果推荐属实是泄露天机,还望各位凭命数逢凶化吉~”

三人闻言,自是沉默,纷纷开始看着三样文玩。

中间的人一动不动,旁边的人也不敢动。

终于,那金丝眼镜男做出了选择:鱼吻飞龙玺。

见他拿定注意,那胖子才敢伸手去要那蛇骨玉剑。

学者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颜真卿真迹,这真迹看样子像是草稿,但风骨犹存。

胖子见东西分好,笑着拍了拍流浪汉的肩膀,说道:

“今天晚上我请客,你把总金额告诉我就可以了!”

流浪汉用手指点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1,随后开始画0。

王从光数了一下,一共7个0,一千万!

“好,付款方式老样子,你等着收钱就好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那胖子竟然没有讨价还价,爽快地答应了。

交易完成,金丝眼镜男率先起身离开,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只留下林风庭师徒二人面对满桌饭菜。

“师父,他们怎么走了?”

等电梯下去,林风庭这才问道。

流浪汉拿起筷子,一边招呼林风庭开吃一边解释道:

“当你身份特殊的时候,你就不能随意地和别人在公开场合聚餐,招摇过市。”

林风庭等他开动,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高级酒店的食物确实好吃,他也好久没大鱼大肉过了。

饭桌上,流浪汉一边吃,一边问林风庭:

“今天晚上这一整个流程看下来,知道我要教你什么事情吗?”

“倒卖?”

林风庭迟疑地说着,他不知道别称,只能直接指出,怕自己说错了词。

流浪汉肯定了他的说法,说道:

“没错,我就是倒卖东西的人,俗称倒爷。

当然,不止局限于文玩,只要你可以,倒卖什么都不在话下。

我今天带你参观文玩的倒卖过程,是因为这个东西的浮利是最大的。像刚刚那几个都是我的熟客,我说两句就可以了,一晚上四百万到手。

当然,只要你心够大,东西够好,一晚上几千万也不是问题,不是画饼,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行业的上限是不受限制的。”

说着,他便一边吃一边和林风庭介绍起倒卖的流程:

当倒爷,最重要的有两个部分:货源和推销。

首先,不管是什么货源,他们将货品介绍给你的时候,他们本身也是要盈利的。

价值决定价格,一旦价格超出了价值所在区间,你向别人推销不但卖不出去,甚至会损失自己的信誉。

所以一个好的货源,给你的价格会让你有足够的空间去盈利,而且保证盈利的价格会让别人认为在你货品价值允许的浮动空间内。

之后便是推销,真正的推销不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真正的推销,类似于孔子的教学理论:因材施教。

我们可以拥有多种货物,向不同的人推销不同的货物,这取决于他们需求什么,需求往往是最刺激购买的。

但我们并不需要带着所有货物,就像那三个文玩,我早前收集好了它们的信息,最后将信息交给那个老头,由他出资购买,集中在他那边,等我需要的时候他就成了我的货源。

当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这么做的,能这么做是因为文玩的价值虽然有市场参考价,但本身溢价空间大,所以可以用这一招。

林风庭一边听他讲,一边往嘴里夹东西。

只是普通的倒卖过程,在以前信息不发达的时候,交易就是这么形成的。

吃着,他忍不住嫌弃道:

“这不是基本的交易原理吗?有必要特地弄个倒爷的称号出来吗?再说了,现在这种模式不就是微商吗?”

流浪汉闻言,不屑地说道:

“别看晚上我说的这些像是胡诌,但运势玄学也是倒爷与其他职业的区别。倒爷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随后,他不礼貌地用筷子指着林风庭说道:

“做倒爷,最基础就是要能说会道,其次便是有一个强大的关系网,最后就是尽可能地多学一些东西,技多不压身。”

闻言,林风庭倒不介意他的行为,只是问道:

“那我不是也要学那些气运玄学?”

流浪汉往嘴里丢了一块酥肉,一边咬着一边说道:

“可不止气运玄学,风水之类的阴阳流也得会,不过你放心,该学的我都会传授给你的。”

林风庭无奈地说道:

“真要学这些,我不会去找那些专修的大师学吗?为什么要跟你一个倒爷学这个?”

“哼哼。”

流浪汉冷笑两声,讥笑说道:

“门外汉的固定认知。你真以为那些收你钱然后教你这个那个的大师是真的啊?要知道,风水气运,道破天机,本身就是一门折寿的行业,更别说还利用这个赚钱,他们真的知道这些的话,会不知道这同时也在败坏着自己的财运?江湖骗子罢了。”

“那你呢?”

林风庭问道,别有意味地看着他。

流浪汉意味深长地说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当倒爷?真正懂阴阳玄学的人,是绝不可能利用这种事情来赚钱的,大多都只是用来辅助自己赚钱。天机可是最高机密,哪怕你对当事人说错一个字,都要遭受严重的惩罚,所以我刚刚才点到为止,没有向他们推荐文玩。”

说到这,流浪汉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诶。”

见他脸色有异,叹息之中满是悲伤,林风庭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突然这么感伤?”

流浪汉明明没吃多少,却将筷子丢到桌子上,索然无味地说道:

“人呐,要想活得长久,平安喜乐,有时候就要懂得八个字:久积成疾,见好就收。

选错了啊,三个人都选错了啊。”


“那三个人的正确选择应该是什么?”

林风庭不解问道。

流浪汉拿起桌上那三人留下的烟,抽出一根,然后将烟盒放在林风庭面前,自顾自点了烟,抽了一口,缓缓地呼出来,说道:

“你要抽自己拿,和我用不着注意太多理解,我只是一个随性之人。”

林风庭正专心致志等他解释,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林风庭取烟的过程有点手足无措。

见他如此慌张,流浪汉开心地笑了,随后才无奈解释道:

“那三样东西,其实本身的含义还挺明显的:

鱼吻飞龙玺,寓意着龙形渐成,即将一飞冲天,而本身为权贵之人的造物,灵气较足,用来突破人生的瓶颈阶段再为合适不过了。

颜真卿真迹草稿,文人笔墨,自含文风墨骨,洗涤俗尘,虽无让人运势上升之气,但能让人摆脱杂念。

而那蛇骨玉,可能我用刘邦的事情来说,你们会觉得是好东西,但那蛇骨玉是白帝子遗骨,尽管天命加身,千算万算,终究是成了赤帝子的帝位基石。”

林风庭听懂了,但他认知有限,只能说道:

“我不了解那三个人,我也不了解文物,我更不了解命数天道,你跟我讲这些东西,我能听懂意思,但背后有什么联系我还是不知道。”

那流浪汉神秘兮兮地往旁边环视了一周,靠到王从光耳边说道:

“那我就和你说说其中的天机,但你要敢对他们泄露半个字,后果自负。”

他嘴里的饭香夹着酒气随着话一起喷到林风庭的脸上,林风庭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

但流浪汉置若罔闻,径直说道:

“那金丝眼镜男,身居高位,达官显贵,但仅限在这个城市。正如人们常说,人的贪欲是一个无底洞,在我看来,他选了那鱼吻飞龙玺,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地位还不够,他在冲击真正的权力中心。

相反,那个文质彬彬的老头子,干了一辈子的闲职。物不尽其用,难显天命,兜兜转转,不得归位。

而那油腻的胖子,一千万对他来说眼睛都不用眨一下,但是他的经济实力并没有让他摆脱低俗的追求,只是让他的物欲实现起来更得心应手。”

林风庭闻了一下水杯,这才发现,二人上桌前,服务员给大家倒的根本不是开水,而是白酒。

难怪流浪汉话这么多。

“等等!”

他突然跟上了流浪汉的思路,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金丝眼镜男应该选的是蛇骨玉剑?见好就收,沉下心来,而不是一味地追求突破,成为他人上位的基石?而油腻的胖子应该选颜真卿真迹,用文风墨骨洗涤自身纠缠不清的物欲?至于那老学究,安于现状,天命难归,所以他才是真正适合鱼吻飞龙玺的人?”

流浪汉没有接着林风庭的话继续说,也没有否定他,只是开心地看着他,兴高采烈地说道:

“看样子老头子我运气不错啊,找了个颇有天赋的徒弟~说不定你本来就适合做这一行呢?”

林风庭一脸震惊,突然想到了什么,害怕地问道流浪汉:

“那…难道不是你偷窥我的天命,知道天命注定让我成为一个倒爷,所以才想办法让我成为你的徒弟?”

此话一出,流浪汉也愣了一下。

他低头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随后只能抬头,无奈对林风庭说道:

“你要相信我,等你学会看别人的天命之后,你就知道,没有人会愿意以天命为依据去做任何事情,要知道按部就班是这世界上最没意思的事情,哪怕倒卖也只是用它来说服别人掏钱罢了。

在你跪下来拜我为师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徒弟了,徒弟和师父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我信任你,你也要信任我。”

说着说着,估计是酒劲上来了,流浪汉想上去抱林风庭。

见对方扑上来,林风庭吓了一跳,急忙躲开。

流浪汉就这么站了起来,然后像一只跳跃的青蛙一样,倒在地上。

无奈之下,林风庭只能把他拖到旁边的沙发上睡觉。

坐在椅子上,他无聊地打开手机。

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和店长说了,手机也没开声音和振动,就这么错过了十几个电话。

心里有一丝过意不去,流浪汉此时却是半醉不醒地说道:

“优柔寡断最为致命,不要去为自己的行为过意不去。你可能会被批评,但大千世界,总有别人不知道的齿轮决定了你现在的行为,你又何必去给所有人一个解释呢?”

见他喝完酒话这么多,林风庭既无奈又好笑,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桌子上有一瓶茅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喝光了,倒在他的餐具旁边。

不过林风庭还是打了几条文字信息给店长解释,随后也昏昏睡去了。

之后的几天,林风庭就跟着流浪汉倒卖一些平常物品,比如将城西菜市场才有的菜品带到城东去卖,中间赚个几块钱的差价。

这一招倒也实用,只不过每天卖的钱只够拮据地过完当天。

几天下来,林风庭本就为数不多的钱变得更少了,这让他越来越焦虑了。

他只知道流浪汉有一部小灵通,没有手机支付功能,只用现金。

而流浪汉身上的现金虽然厚厚一叠,但都是一些散钱,最多两三百。

“师父~”

这天傍晚,两人在桥洞下,林风庭撒娇一般地朝流浪汉喊道。

流浪汉奇怪地看着他,说道:

“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今天的教学到此为止了,你可以回去,玩游戏或者睡觉,自己选。”

林风庭急忙说道:

“不是啊师父,这几天你光顾着教我了,我都没什么收入。快到我交房租的日子了,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够…”

“啥?我是你师父,我不是你爸爸!听你语气,你咋想找我拿钱?”

流浪汉突然气急败坏地说着,不过还是从怀里掏出那叠零钱问道:

“差多少?”

“呃,四百多。”

林风庭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

闻言,流浪汉直接把零钱收起来,说道:

“太多了,爱莫能助,如果你说的是前几天赚的那四百万,那钱不在我这里。”

“那在哪?”

林风庭皱眉问道,流浪汉白了他一眼,说道:

“拜托,我不是一生下来就是流浪汉啊,我肯定也有我自己的家庭,用不着的大钱我一般直接打给家里人了,只有我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像那天一样干笔大的然后要求现金交易。”

林风庭闻言,失望地说道: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找我爸妈要一点了。”

听到这,流浪汉愠怒地质问道:

“等等?你是在质疑我的教学技术吗?教了你几天你什么都没学到?所以现在还需要找父母拿钱?

拜托,我都开始给你演示了,这说明,倒卖需要的理论知识我都告诉你了,你需要自己实践,而不是在我给你演示的时候认真听讲,自己什么事情都不想,然后说赚不到钱,好吗?”

林风庭闻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由此可见,流浪汉和自己确实是掏心掏肺的,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话中有话,这倒是让林风庭相处地很舒服。

不过他也确实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学习是有效果的,但主动出击的积极性太低了。

正当他打算离开桥洞,晚上找个地方自己试试手的时候,突然,一辆陈旧的面包车拦住了去路。

林风庭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流浪汉。

流浪汉也转头,果然,二人身后,也同样有一辆陈旧面包车将路拦住。

“别怕,这也是你上课的一部分,售后服务。只要你用心无愧,所有售后服务都有解决的办法的。所以说,实诚永远是对自己最好的一条后路。”

流浪汉走到林风庭身边,小声说道。

林风庭无奈地说道:

“是你以前招惹的人吗?不会牵连到我吧?”

“我也不确定。”

流浪汉一点都不紧张,虽然额头挂了不少冷汗,但他还是语气轻松地说道:

“毕竟不是别人要什么我就倒卖什么,难免会招惹一些人,不过你放心,我摊上的,只有可能是大人物,不可能有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面包车上下来了三四个壮汉,每人手中拿着一把大西瓜刀。

为首的将刀指着流浪汉说道:

“大师,我们也不想冒犯你老人家,只是老板有令,要请你们吃饭,怕不用一点强硬措施你们会拒绝。”

“你觉得,如果我真要拒绝的话,你们能把我困在这里吗?”

流浪汉底气十足地冲对方喊道:

“最大的冒犯,就是今天开了这破车来接我,拉低了我的身份了!”

“那没办法。”

为首的壮汉在空气中用力地甩了甩刀子,发出咻咻的锐器声,随后说道:

“气数风水,老板向来相信大师,但你们前几天给的东西有问题,所以老板需要你们给他一个解释,解释不好,后半生老板就帮你们安排了。”

闻言,林风庭人都要吓傻了。

流浪汉却是轻松地笑了笑,没事一样地拍了两下林风庭,说道:

“看样子,晚上好像又有人要请客了,不过可能是鸿门宴。”


“忘记和你说了,倒卖这件事,最重要的是货物,而不是客人。不管一个客人在你这边买了多少东西,不管你们多熟络,有东西要出手的时候,你都不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面包车上,流浪汉风轻云淡地对林风庭说道。

林风庭真不知道对方怎么还能这么冷静的。

二人坐在面包车后座中间,左右各有一个壮汉,加上前头的三个壮汉,一共七八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架在二人的脖子上。

稍微一个颠簸或者急刹车,二人不免会见一点红。

为了避开人多的路口,面包车一直走的小道,没多少颠簸,但林风庭还是觉得自己脖子上火辣辣地疼。

等车安稳停在停车场时,林风庭才松了口气。

二人被押解下车,架在脖子上的刀这才收了起来,壮汉们推搡着二人,进了电梯。

电梯里,流浪汉认出了那酒店的图标,和林风庭说道:

“云间酒店…桂林最高酒店,主打外景的居住型酒店,只有一到三楼是酒楼设置,是那个胖子的产业。”

“胖子?那个拿了蛇骨玉剑文物的人?”

林风庭心中嘀咕,小声问道:

“他们说你给的东西有问题,你待会会如实相告吗?”

电梯那么小,壮汉也听到了,奇怪地看着二人。

流浪汉白了林风庭一眼,说道:

“什么如实相告?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们什么,东西是他们自己选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但不能把锅甩到我身上。”

电梯到了,正是三楼。

壮汉押着二人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林风庭就听到房间内传出沉重的喘息声。

好像那人将全身气力都拿来呼吸了,稍微一不使力,这呼吸就续不上来了一样。

壮汉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房间内的人才喊了一声:

“进来!”

壮汉把门打开,示意二人进去。

等二人一进去,“啪”地一声,门就被用力关上了。

“来了啊,高人。”

主位,那胖子平躺在一张长椅上,费力地说道。

看他这个样子,流浪汉大吃一惊,问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上次见面你不还脸色红润,油光满面吗?”

胖子没有回答,按了一下手边的铃铛。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之后,胖子才说道:

“我还能叫你一声高人,是给你最后的面子了。没你指点,我确实也不可能在商海浮沉之中如此顺风顺水。但是你前几天带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啊?我都告诉你们了,我发誓关于那三件东西的每一句话,我一个字都没说谎!”

流浪汉看样子挺着急的,对天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说道。

林风庭还在好奇师父的情绪为什么着急起来了,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是服务员上菜了。

三人聊天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流浪汉也把手收了起来。

等服务员出去,那胖子才斜眼看向二人,问道:

“我没说高人说的不是实话,但…有没有什么对我们隐瞒的事情呢?”

林风庭闻言,一下子就想到了流浪汉说的三人都选错了的事情上。

见他神色慌张,流浪汉将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安抚他的情绪,顺便回答道:

“没有。我这人呐~做文玩生意,哪怕向你们推荐普通的文玩,和你们的运势气数无关,我都会谨慎避开那些邪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故意向你们隐瞒什么事情?”

见对方语气中满是无奈,胖子心中多少也有点相信了。

但他还是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拿回那蛇骨玉剑,我所有合法且稳定的生意都出了大问题?”

流浪汉脸色难看,自己交给那些人的文物,确实灵气足够强到快速影响到他们的运势。

最紧张的却是林风庭。

他从来没见过师父这么紧张。

哪怕师父倒卖蔬菜的时候,被人识破价格贵了,也不曾紧张过,反倒直接流利地糊弄过去了。

师父现在这么紧张,对自己可不是好事,一旦说错话,恐怕自己也难逃其咎。

气氛沉默地令人尴尬。

胖子见二人久久说不上来话,只能招手说道:

“不急不急,先吃!我这几天血压高了,进了医院,吃不了太油腻的,所以大多都是素菜,还望两位见谅。”

说罢,他对门口拍手。

一个壮汉进了门,看他指示,乖乖地给二位客人倒了酒。

林风庭无心进食,但是流浪汉直接端起碗筷,吃得可香了。

见胖子一直盯着自己,担心对方误会自己心虚,林风庭也只能强迫自己吃了起来。

流浪汉嘴里吸入蔬菜,咬地可欢了,油水都顺着嘴角溢出,但他还是坚持说道:

“我想了一下啊,出错的地方,只可能是蛇骨玉剑气势太强,强大的气势加身,你一时扛不住罢了。

就像一个缺乏营养的人需要大补的时候,吃了一整根老人参,身体扛不住流鼻血了,调养一段时间就好啦~”

“哼。”

胖子却是冷哼一声,说道:

“我需要的是更准确的理由,而不是让你像个庸医一样,告诉我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到激动处,他甚至砸了一下桌子。

这把林风庭吓了一跳,抖抖索索的。

见状,胖子开了句玩笑:

“小伙子,没见过世面啊?”

没想到,开玩笑的笑容还没消失,胖子就转头警告流浪汉道:

“我不希望你像他这么没见过世面,我想你知道,我真正担心的并不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闻言,流浪汉吃东西的节奏顿了一下。

连林风庭也明白了,真正的关键是那金丝眼镜男。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派系,而只要有派系就一定有一根主心骨。

显然,金丝眼镜男就是这个地方派系的主心骨,所以他的位置只能保持不变,或者上升。一旦他的位置出现差错,那这个地方派系不散就算是运气好。

流浪汉再次沉默不语,筷子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壮汉走了进来。

手里气势汹汹地握着明晃晃的刀刃,半举在身前,就差架在二人的脖子上了。

“你想对我的贵客干嘛?”

胖子冷冷地问了壮汉一句。

壮汉没有收起刀,而是直接说道:

“天气炎热,给老大拿了两个西瓜,点菜的小弟忘记点果盘了。”

说着,小弟举着两个西瓜进来,放在二人面前。

那壮汉直接唰唰两刀,将西瓜一分为二。

“客人先请。”

那壮汉冷冷地将两半西瓜分别放在二人怀里,随后才将一半西瓜递给老大,自己拿着最后半个西瓜出去了。

西瓜汁滴在二人的衣领上,在二人眼中像极了鲜血。

流浪汉这下彻底哑口无言了。

他不心虚,他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不管是对这个胖子还是对金丝眼镜男。

他只是心里有点难以接受,自己这三个文物,别的不说,光是其中两个能和天子沾上关系的文物,想必是瞎子都能看清自己的诚意了。

哪怕他们选择错了,那些东西也不可能对他们有太多的影响。

眼看胖子对二人的眼神从希望有解决办法,到希望有一个解释,到现在,只剩下冷冷的怨恨。

那是一种信任被辜负的怨恨。

林风庭咬紧牙关,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只见他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空调太冷了,真的是,让老人家都不能思考了都。我关个空调不介意吧?”

他看似在请求胖子,实则紧张到还没等到同意,就自己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在胖子眼里,却很欣赏林风庭,他现在就是一个尝试抓住机会出人头地的年轻人。

林风庭顾不上坐下,径直解释道:

“师父没说谎,也没对你们有什么隐瞒,他的解释也是合理的。但是为什么还出了问题呢?因为他没注意到,自己给你们的东西,过于强势了。”

站起来之后,他突然看到胖子躺椅的把手上,放着一对牛角,解释的话也停了。

他突然计上心头,说道:

“就像我师父说的,自从帝制衰落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天子之气,可是他却把能出现天子之气的器物交给你们。天子之气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那是权气,而大哥你身上主要是富贵之气,命中无权贵之相,需要贵人相助,而承受不起这天子之气。”

林风庭现在就是在胡诌,只不过是顺着师父的话胡诌,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有点道理。

说着,他快步走到胖子身边,靠在椅子把手上,说道:

“不过大哥你的顾虑也没错,那戴着金丝眼镜的大人,虽然有权贵之气,但天子之气毕竟不是凡物,大人确实有可能受到影响。”

“那怎么办?”

胖子急忙问道。

林风庭见对方愿意向自己请教,笑嘻嘻地扫视了一下房间,正巧和师父的眼神对上了。

师父的眼里满是欣赏,以及一种期待。

林风庭不好意思地别过眼神,将手摸到牛角上,说道:

“事情的关键,就在这对牛角上!”


“这一对牛角有啥用啊?”

胖子好奇地将手边的牛角握在掌心中盘着,问道。

林风庭卖了个关子,坐回自己的座位,自信说道:

“一件东西有什么用,往往取决于它的来历。鉴于你现在对我们已经失去了信任,以及这是你的物品,如果由我来说这对牛角的来历,稍微出点差错您恐怕都会觉得我在说谎,所以…请大哥告诉我们这牛角的来历吧~”

“那你恐怕打错算盘了。”

胖子笑着说道:

“我出生农村,村里的合作社养了一头牛,用来给村里轮流使用。几年前,我发达了,回老家过年,正好当时合作社养的牛太老了,过年大家宰了分牛肉,我就将牛头买了下来。

也是想到家里的高堂都带到城里来养老,以后很久不会回去了,所以留了这对牛角,算是留个老家的念想。”

听胖子这么说,林风庭继续追问道:

“那这是什么牛呢?”

胖子无奈摇头,说道:

“你可能不会从我嘴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这就是黄牛角,又短又小,普普通通,整个国家大部分耕牛都是黄牛,这牛角随处可见,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林风庭突然一跃而起,信誓旦旦地说道:

“大哥你想想,有什么东西能比帝皇之物还特殊?要压制天子真气,那肯定是要最平常可见的东西!一个人命数之中贵贱之分已成定数,如果那文物带来了天子之气打破了这一定数,自然需要一些贫贱之气来压制它!”

“你可别在这跟我嘻嘻哈哈!”

胖子突然咬牙说道:

“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师父解决吧,它比你想象中的要严重也要重要得多!”

林风庭立马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又让别人觉得自己吊儿郎当了。

还是流浪汉帮他解了围:

“徒儿说的没错,是其中这么个道理,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事情,有点过于激动了。”

流浪汉开口,胖子这才相信了林风庭,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将这对黄牛角交给那位大人?”

“不!”

林风庭直接拒绝道:

“那件物品,你要卖给我,我来倒卖给大人。”

他心中奇怪,自己称呼金丝眼镜男为大人只是因为不熟,为什么胖子也要称呼他为大人。

胖子心中也奇怪,明明自己交上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他如实问道,林风庭也直截了当地说了:

“首先,你来交,问题就很大。你觉得大人会相信你是凭借自己的能力看出其中冲突然后将这牛角交给他吗?不,他只会觉得你发现了不对,然后先给自己解决,最后才想到他。”

此话一出,胖子汗如雨下,忍不住一直用湿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见镇住对方,林风庭这才继续说道:

“而且,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我倒卖这一牛角不为谈钱,为的是诚意二字!我承认,这件事上我师父确实存在无心之失,但我们想弥补过错的诚意也是真切的,它值得一毛两分钱!不要这钱,倒显得我们有点敷衍了。”

胖子哪里顾得上听他后面的话,只听了前半句,就乖乖地把牛角丢到林风庭面前。

林风庭一把接住牛角,对胖子抱拳道:

“多谢理解!要多少价格,尽管报个数!”

胖子闻言,直接抓起筷子就砸向林风庭,嘴里咋舌道:

“你个B崽子!卖东西不是这么卖的!我这钱不要了,你给大人的时候给我少要点!敢多要,老子就告诉大人这些事情,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林风庭被这么一砸,才知道自己刚刚言语过分。

流浪汉急忙起身圆场道:

“老板你误会了,我徒弟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情上他会尽力去解决的,不要误会~”

说着,他急忙把林风庭往房间外领。

胖子也没拦住二人,只是放他们离开了。

刚走出酒店门口,见左右没有那胖子手下,林风庭这才问道师父:

“那胖子的问题我们还没解决呢?”

流浪汉被林风庭气得不轻,听他这么问,倒是气消了不少,没好气问道:

“你倒挺有职业素养的,还知道关心他?他那问题和蛇骨玉剑一点关系没有,纯属命中犯冲了,估计是最近见了煞星,影响了财运罢了。”

林风庭听到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接着追问:

“那我刚刚说的那些,不会没道理吧?”

“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还是有点道理的。”

流浪汉虽然安慰着林风庭,但还是拍了他额头一巴掌,说道:

“虽然倒卖没这行规,但是涉及到人情世故!倒卖的时候不能告诉别人你拿东西是为了倒卖,也不能告诉买家这东西是倒卖给他的,虽然有时候大家心知肚明,但戳穿始终让人心存芥蒂!”

林风庭吃痛,只能苦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走着走着,流浪汉却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子,你今天怎么想到天子之气和命数冲突这件事的?”

林风庭笑着说道:“

师傅说的呀~瞎猫碰上死耗子!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听老家人说过一句话,天子陵前无矮楼,贱民坟头鱼不游。我爷爷和我解释过,帝王之命的人哪怕死了都能护一方富贵,贫贱农民的坟头哪怕冒青烟,鱼儿也不会游到那个方向去。我就想到,可能是这命数与气运犯了冲突。”

流浪汉点了根烟,也递给王从光一根,说道:

“你小子倒还挺有悟性的。那黄牛角确实可解天子犯冲的问题,如果你没要那个东西,我估计也会去找一捧黄土。”

“嘿嘿嘿~”

林风庭得意地笑着,问道:“师父你说,我什么时候找那位大人卖这对黄牛角啊?我们走得太匆忙了,都忘记问那胖子要联系方式了,不知道师父你有没有?”

“再提醒你一下,倒爷只有第一次是主动联系客户的,之后都只能客户联系自己。”

天气炎热,流浪汉扇了扇风,说道: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胖子不知道,但是有人给他设了一个局,让他误以为是我的东西引起了问题。我猜测,那金丝眼镜男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联系我们了。”

“师傅,我不懂啊!你是咋看出来,这背后是有人给他设局啊?我感觉…确实是你自己疏忽了,给普通人天子之物犯了冲啊。”

林风庭跟在流浪汉身后问道。

流浪汉没有搭理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桥洞,打好了地铺。

夜色已深,林风庭却没有回家,坐在流浪汉旁边,等一个回答。

见林风庭这么好奇,流浪汉也只能和他解释道:

“你说那蛇骨玉剑和鱼吻飞龙玺,确实有天子之气,但是白帝子半道被斩,成了赤帝子帝业基石,鱼吻飞龙玺龙形未成,天子之气并不充盈,有也只是一丝半缕。那天子之气,搁谁身上不是好事?真要犯冲,能犯冲到让那胖子卧床不起?”

说到这,流浪汉往怀里一掏,不知道从哪掏出了瓶五粮液。

见王从光奇怪的眼神,流浪汉只是嘿嘿笑着,又摸出两个杯子,说道:

“刚刚饭桌上顺的,喜欢睡觉前喝个小酒。”

说着,他给自己倒满,却只是给林风庭倒了杯底小小一层。

二人无话,只是对着月光,流浪汉一口闷一杯,而林风庭只是小心地抿着,生怕酒气冲头,醉了过去。

几杯酒入喉,林风庭的脸泛起了红晕,流浪汉的脸没啥变化。

脸色没变,话倒是变多了起来。

只见那流浪汉摇头晃脑,举着酒瓶又要给自己满上,嘴里念叨道:

“小徒弟啊,我看你脑子梗嘴巴直,没啥心机,我才和你说这些话。有时候啊,人生,自己一个人捣鼓挺好的,别和什么所谓的朋友合作,累!防不住啊!”

林风庭见对方喝多,急忙要去抢他酒杯。

没想到流浪汉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说道:

“你这徒弟,自己不买烟,天天抽师父的烟,还要来管师父?”

闻言,林风庭无奈地笑了,只能放任师父喝酒。

他明白,师徒方面,自己是失了礼仪,只是烟瘾不大,所以每次都不想买烟。

不过他也明白,师父是不介意这些的,不然他不会每次抽烟都主动分给自己的。

“诶。”

随着又一杯苦酒入喉,流浪汉冷冷地叹了口气,说道:

“一开始不是我不解释,只是我不喜欢这种事情。如果有人给我设局,我直接躲开,不想招惹太多是非。

像这次这个人的局,还是挺明显的。看那胖子前几天还面色红润,现在一脸病相,短时间内能发生这种变化,不是简单犯冲可以解释的,只有可能是遇见煞星。但煞星和贵人一样,可遇不可求,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几次。

是个道上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故意设局,让胖子碰了煞星。那人不加以掩饰,明显是要给我使绊。没意思!人生呐~我经历过太多大起大落了,也和别人斗累了。”

头迷迷糊糊的,流浪汉挣扎着坐正,看着天空的月亮,惆怅道:

“小子啊,你和我以前一样,是个愣头青,所以我也不想带你蹚这趟浑水,也不想让你被我过去的恩怨纠缠。有些东西,传到我这里就好了。”

“什么东西?”

林风庭好奇追问,然而流浪汉已经呼呼大睡。


“醒啦?”

林风庭的头晕晕沉沉的,他眼皮来回摩擦,迷糊中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

他转过身想继续睡,但身下传来的触感让他立马精神了起来!

一个激灵,他直接坐了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真皮沙发上,身上乱糟糟的,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老人,老人拄着拐杖,面目慈祥,身形端正,有一股莫名的威严。

再四处环视,流浪汉躺在另一张沙发上。

二人正处在一个宽敞的别墅大厅内,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巨大的空旷花园。

“这里是哪?”

林风庭头疼欲裂,扶着头问道。

他只记得二人昨天晚上在桥洞底下喝酒,流浪汉先喝醉睡着了,之后,自己看对方大半杯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直接醉过去了。

老人正欲回答,楼梯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爸,你上楼吃饭吧,我和这两个人在楼下吃,有生意要谈。”

林风庭循着声音看去,正是那金丝眼镜男!

“哦,你最好注意点,自己现在的身份特殊,前两天刚谈了生意,今天又谈,如此频繁会惹人怀疑的。”

那老人说着,便上楼去了。

“无语子,你们动不动就要像黑社会一样绑架人吗?”

等老人消失在楼梯口,林风庭才咬牙对面前的金丝眼镜男小声说道。

“说话注意点。”

金丝眼镜男冷眼提醒了一下,随后招呼林风庭坐下。

等林风庭坐下,他才解释道:

“有人和我说你师父给我的东西有问题,当然,我心里还是很信任你师父的,但以防万一,他让我监视那搞酒店的,说是他拿走的东西上有血,会比我更容易发作。没想到昨天真的看到你们两个从那里出来了,所以就想办法把你们请过来了。”

“那为什么不今天等我们醒了来请?”

林风庭皱眉问道。

“会很累的。”

金丝眼镜男坐到茶几旁,开始泡茶,嘴里继续说道:

“年轻人,如果分不清事情大小,什么都要追求个解释,活着会很累的。”

“诶~”

说着,流浪汉也醒了,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他倒是对自己的处境一点都不惊讶,反倒自然地招呼林风庭一起坐到那茶几旁边。

金丝眼镜男也泡好了茶,分别给二人斟了一杯茶。

“大人,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让我徒弟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流浪汉端着茶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问道。

金丝眼镜男直接说道:

“叫我老徐就好了。”

两盏茶过后,老徐才问道:

“你给我的东西,到底有什么问题?”

流浪汉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

林风庭正要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黄牛角,流浪汉却暗中制止了他。

终于,流浪汉开口了:

“没有问题。”

“哦?别人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老徐笑着说道:

“前几日,有个粤商有事来找我,他看到你那个玩意就告诉我那是不祥之物。”

“他是怎么说的?”

林风庭在一旁追问道。

老徐脸色冷漠,缓缓地说了出来:

“鱼吻飞龙,非鱼非龙。命格处在龙与鱼之间,是残缺命格。我接了这种东西,除了让自己的命格变残缺,断了仕途,也没什么其他作用。”

“哈哈哈哈。”

林风庭闻言却是大笑了起来,说道:

“徐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种说法,连我这种还在师父手底下修行的新手都知道是胡诌,恐怕那人才是哄骗大人之人!”

“何出此言?”

老徐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风庭笑着说道:

“那鱼吻飞龙,如果是普通物品,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它是一张玺!玺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皇帝身份的象征。在它成为玺的时候,它就被施加了天子命格,而天子命格怎么可能是残缺命格?

再说了,龙也分由来。或生而为龙,或跃龙门而成龙,或以形体相似而类龙。要成帝王,祖上无龙,名不正言不顺,自然要借跃龙门而成龙,跃龙门非一蹴而就,自然会有鱼龙参半的形态。”

说到这,林风庭义愤填膺,补上一句:

“说到底!那人只是不相信普通人也能飞黄腾达罢了!”

老徐听完,觉得对方说的有理。

但自身确实只是对古玩有研究,命数之类的事情一知半解,只能人云亦云。

随后,他直接问流浪汉道:

“那这次,我需要你明确告诉我,那鱼吻飞龙玺有什么作用?”

流浪汉刚张嘴,老徐就打断了对方:

“我希望你谨慎一点,之后…但凡出现了你口中没有的副作用,你都会被追究。”

流浪汉坦然说道:

“大人,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交易,以前做的生意,我实不实诚你心里有数。

那鱼吻飞龙玺,帝王之物,但拥有者只是无名小卒,未称帝王。所以那玺并不是强硬的帝王之物,只是与自身命格相辅相成。

大人在此处本就身居高位,命中带了权贵,鱼吻飞龙玺只会与你的命数相辅相成,让你有所突破…但祸福相依,有什么副作用我说不清楚,一切由命而定,如果你的命数只局限于当今的位置,那强行突破恐怕物极必反。”

老徐听完低头沉思,随后问道:

“按你这个说法,就是鱼吻飞龙玺对我有好无坏?就看我自己能把握多少命数,冲到什么位置了?还得把握度,不能只求高位?”

林风庭听他说话感觉怪怪的,他的话里有一点开心,在知道鱼吻飞龙玺对自己有用的时候,但是又带了一点怨恨,好似对自己争取的高度有限不是很满意。

流浪汉叹了口气,只是点点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但,谁又能克制心中的**,放弃对权力的追求呢?

老徐的太太送了几份早餐下来。

老徐将早餐分到二人面前,笑里藏刀地问道:

“那你可否告知,我这一生中啊,最高能达到哪个位置?”

这个问题让二人汗如雨下。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啊!

如实回答的话,对方不满意,要被迁怒;

不如实回答,说了他追求不到的位置,那以后他要是一无所有了,恐怕也不会对自己善罢甘休。

“天机…不可泄露。”

流浪汉如此说道。

老徐却是奇怪地笑道:

“别人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随后,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一边吃一边说道:

“那商人告诉我,他请高人看过我的命数,我现在已经达到了人生所能追求的最高位了,只要我之后踏实呆在这个位置,不管做什么都是富贵无忧。”

流浪汉闻言,也不去咀嚼嘴里的早餐,只是呆呆地将早餐放下,无奈承认道:

“确实。”

林风庭听得汗毛直立,心里直犯嘀咕:

“啊!笨师父!如果鱼吻飞龙玺能助他高升,而他已经到达了人生中所能达到的最高位,那这不是直接承认自己送他这个东西是在害他吗?”

果然,老徐的脸色这下真的冷下来了。

哪怕反应再迟钝的人,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杀气。

“我觉得这不能怪我的师父。”

林风庭急忙救场。

老徐依旧只是盯着流浪汉,流浪汉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见没人搭理自己,林风庭直接把所有事情一股脑说出来:

“大人!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设局陷害我师父!你现在是身居高位了,用不着鱼吻飞龙玺,但不代表我师父给你鱼吻飞龙玺就是害你!毕竟是否继续追求高位,决定权还是在你身上。

退一万步来讲,鱼吻飞龙玺其上的天子之气本身就是祥瑞之物,怎么可能用祥瑞之气来害人?

师父可能是没注意到你已经没机会继续高升了,但这说明他没有将大人的命数看穿,相比之下,那个粤商直接把大人命数看穿,甚至告诉大人天机,恐怕他才是对大人心怀不轨的人吧?或者说,他心怀不轨的对象是我的师父!”

林风庭说的话,确实指出了老徐考虑的盲点。

见对方说的有理,老徐也再次进入思考之中。

过了一会,他才对着流浪汉问道: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个东西,对我到底是有好处还是有坏处?”

流浪汉嘴角发抖,但还是硬气说道:

“我能保证,这东西我敢拿出来卖给你们,就都是有好无坏的!虽然我担心过,你选鱼吻飞龙玺是想让自己的生涯更进一步,盲目追求会让你得不偿失,但这不代表鱼吻飞龙玺会害你!”

老徐听完,若有所思,随后给二人斟茶,说道:

“我可以相信你,但是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怀璧其罪。也许…有人比我更适合那样东西吧。”

二人听完,以为老徐是要退货,没想到他并没有打算退货,只是说道:

“算你们运气好,最近我身边有人要高升,正好送他这个东西,给他做个人情。”

二人松了口气,林风庭却继续追问道:

“还想请问大人,那个恶意中伤我师父的粤商到底是谁?”


“诶,第一次开张失败了。”

走出别墅外,林风庭苦闷地说道。

流浪汉却是闷闷不乐,说道:

“老徐能让我们两个完好离开你就偷着乐吧!”

林风庭从兜里掏出那黄牛角,嘴里嘀咕道:

“突然有点希望他受点影响了,我也能把这对牛角出了搞点小钱。”

“不要私欲过重,对你不会有好处滴。”

流浪汉说着,阔步离开,不想离这个是非之地太近。

老徐并没有告诉他们,是谁在背后中伤流浪汉,只是答应有空介绍他们认识。

走到大道上,流浪汉突然和林风庭说道:

“今天没心情教你了,你自己回去吧,今天给你休息一天。”

说罢,流浪汉又像腾云驾雾一般,飘飘然离去了。

林风庭一脸无奈,这师父,虽然平时不显露本事,但想躲着谁的时候,居无定所,是谁都找不到他。

这倒是让他明白,师父对老徐和那个胖子是问心无愧,并没有躲着对方。

林风庭坐了公交回了家,宿醉的影响还是让他晕晕沉沉的,索性他直接上床补觉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道路中间。

道路的一边穿过了一片树林,昏暗的环境让他看不清之后通往何方。

而另一边则是延伸到了一个村子。

林风庭对自己上床睡觉这件事有印象,但对这个地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这是在做梦吗?”

他心中嘀咕道,但他现在感觉自己醒着,也感觉周围一切都是梦境。

沿着路,他往村口走去。

村口立着一块一人高的岩石,大概有两个人这么宽。

林风庭摸了下那石头。

冰凉的触觉直接从掌心传来,犹如置身冰窟。

如此冻人,却没让林风庭醒来,让他心中有一丝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他继续往村子里逛。

村子不大,就十来户人家,都是那种老旧的石头房和瓦片顶。

但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天这么黑,没一户人家透出光亮。

“咋回事啊?这是什么梦?好像有点无聊了。”

林风庭嫌弃道。

继续逛着,他突然发现,村子旁边是一片梯田,而梯田之上,有一座房子灯火通明。

林风庭瞬间来了兴趣,直接往那边跑去。

“呼,累死了!妈诶,没想到在梦中跑着也能这么累!”

林风庭坐在田埂上,累得气喘吁吁。

终于缓过气来了,他才往那灯火通明的房子走去。

等到了房子跟前,他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座宗祠。

宗祠之中,案桌上点了上百根蜡烛,烛光映射地房子富丽堂皇,也燥热异常。

“这里是哪里?”

林风庭走到门口,抬头一看。

他只能看到宗祠上的牌匾刻着三个字,但他认不清是哪三个字。

往里一看,林风庭这才发现里面并不是空无一人,而是在门口两侧分别站了几十个人,密密麻麻的。

“你好?”

林风庭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众人呆若木鸡,并无应答。

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房间如此亮堂让林风庭并没有太害怕。

他尝试去看清两侧人的模样,但就跟牌匾上的字一样,他看不清任何人的模样。

“夫君,你来了呀~”

突然,案桌后,有个女声响起。

只见一个女子一袭白裙衬托着曼妙身材,从案桌后缓缓走到前来,在林风庭的面前停下,蹲身行礼。

“啊?”

林风庭有点紧张,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结婚想疯了,竟然梦到这种情节。

不容他犹豫,女子便牵着他的手往案桌前走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个雄厚的声音喊着,女子率先行礼,林风庭则是伫立在原地。

“算了!管他呢,反正是梦。”

林风庭心里偷着乐,直接干脆和她一起行完礼。

行礼完毕,林风庭面对那一袭白裙的女子,缓缓地掀开了她的面纱。

“哇哦!”

绝色面容顿时出现在林风庭面前,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那女子唇红齿白,面容皎洁,剑眉凤眼,清秀非凡,简直就是一个绝色美人!

可能是被林风庭盯了久了,女子娇羞一躲,侧过脸去。

林风庭心痒难耐,不顾厅堂之中的众人,慢慢地亲了上去。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林风庭的心跳也越来越强,几乎跃出心窝。

少女也娇羞地闭上了眼睛,迎了上去。

眼看朱唇就要和自己的嘴唇碰上,周围突然天摇地动!

林风庭紧张看去,竟是案桌上供奉的神像左摇右晃,突然身形大涨,化作一大汉!

只见那大汉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直接踩碎案桌,往林风庭面前走来。

“要娶吾女,先过吾之三关!”

且听他一边喊着,一边将林风庭单手举起。

“先听是哪三关?”

那白衣女子在林风庭身后附和道。

林风庭心下一惊:

不是吧?难道做梦都会遇到仙人跳?

那大汉单手抚了下身上的赤云袍,又揉了一下头顶的赤霞冠,说道:

“这第一关,孺牛吃尽三生苦!第二关,命贱轮回受天灾!第三关,大道独负济世担!”

林风庭闻言,心下大惊,喊道:

“不想嫁一开始就出来啊,等现在行礼完了出来使绊,是何居心啊!”

那女子闻言,接话道:

“只道是父亲身居高位,独断横行,无人敢说罢了!哪怕这三关过完,也是百年之后了,难得成了一门亲事,确实又要狠心让自己的女儿守寡百年。”

说罢,那女子便掩面哭泣,伏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那汉子急忙将林风庭丢在地上,靠到女子身旁,用双臂环着她,安慰道:

“我的好女儿啊~这不还是为了你考虑吗?你设了这祠堂招亲,又不多加过滤,凡是此间往生者都能与你行跪拜之礼,那未免也太简单了!”

说到兴起,那汉子竟然捶胸顿足,气上头了。

那女子跪拜在地,扶着汉子的脚,哀伤说道:

“那你忍心看你女儿孤独百年,仍未有人相伴吗?何必设置这种几世轮回的考验来耽误女儿?哪怕他完成了,他不也忘记了女儿吗?”

“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我带你跑便是了!”

那女子泪还未抹净,林风庭便抓着她的手说道。

大概是因为知道这是梦,所以林风庭胆大异常,直接拉着女子往外跑去。

“大胆凡人!胆敢忤逆鬼王,强拐鬼王之女!”

那壮汉在林风庭身后愤怒喊道,然而林风庭着急跑走,哪里听他说了什么。

在那清冷月色之中,林风庭只顾着拉着那女子在田埂之间跑着。

女子在他身后轻松地飘着,笑靥如花。

跑了好久,林风庭只能撑着双腿,上气不接下气。

回头看去,那壮汉并没有追来,连同那宗祠也消失在田埂之上了。

“呼,还好他没追上来,吓死个人了哈哈哈哈。”

林风庭尴尬地笑着。

那女子直接往他怀里一靠,说道:

“阁下如此情真意切,莫要负了小女子。”

林风庭搂着她,满心爱意。

搂搂抱抱之后,二人终于冷静下来,牵着手在村子之中漫步。

“你放心,这个梦做多久,我就爱你多久!当然,梦醒了之后,也不能怪我,萍水相逢,梦中也许再难遇见。”

林风庭信誓旦旦地说着。

女子闻言一愣,掩嘴笑道:“你何以知道这是梦?”

说罢,她走到一家房屋旁边,轻轻一推。

门户大开,林风庭立马看清其中是什么模样:

厅堂内,一张案桌,上面摆满了灵位,灵位之下,整整齐齐地堆着许多棺材。

“这是什么?”

林风庭大惊失色,连续推开几户人家,都是这种情况。

那女子这才说道:

“听你刚刚说是做梦,应该是中了害命邪术,往生梦。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莫名其妙投胎去了的一个邪术。”

“投胎?”

林风庭惊讶万分,说道:

“我又不害人,为什么会有人害我?”

女子笑道:

“往生梦大多时候并不是用来害人的,更多只是用来考验一个人的道行造诣,但看来你并不是道行很深的人,运气好误打误撞走到那鬼王殿去了。”

“哪里有鬼王殿?”

林风庭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是问道:

“那阁下知晓这么多,能告诉我如何摆脱这个梦境吗?”

女子傲娇嘟嘴,说道: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个梦境,就这么想离开我嘛~”

林风庭招架不住,忘却了生死,急忙紧张说道:

“不是不是!那你要,我再陪你走一走好了!”

二人沿着小路,一直逛着,逛着逛着,走到了村口。

“那是三生石。”

那女子指着村口的石头说道:

“只要在这上面刻下名字,我们便缘定三生,不离不散了~”

说完,那女子自顾自在石头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她期待地看着林风庭。

林风庭毫不犹豫地在她名字的旁边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本着负责的态度。

但真说他对这女子一见钟情的话也说不上,只是很有好感。

那女子从林风庭口袋中摸出那对黄牛角,用手摩挲一会,那牛角竟被她磨成一对残缺的心,靠近便互相吸引,组成一块完整的心。

弄完,她便将其中一半交给林风庭。

林风庭还在感叹梦中的奇异,没想到那女子在他背后一推。

林风庭犹如溺水之人,慢慢地沉了下去,只听得女子最后说了一句:

“小心恶人,莫要往生。等我!”


第二天早上,林风庭刚下楼买早饭,就看到流浪汉睡在自己楼下的楼道口。

他急忙激动喊醒流浪汉道:

“挖槽,老子昨天做了个往生梦!有人要害我!老子昨天找不到你慌死了都不敢睡!”

流浪汉倒只是躺着闭眼,并没有睡着,听他这么说,起身好奇问道:

“往生梦?那你竟然还能活着?我还没教你怎么破解邪术呢。”

“为什么做倒爷会用到这个啊!”

林风庭语气激动地喊道。

流浪汉站了起来,将铺盖一收,说道:

“不稀奇,那些江湖术士见我们懂个旁门左道赚地这么好,是会眼红的。不过,看来得早点教你那旁门左道了。”

林风庭却是担心道:

“拉倒吧,还眼红我?我看就是那设局害你的人搞我,想试试我深浅!”

听他这么说,流浪汉惊讶问道:

“你咋知道是试你深浅?有高人指点?”

林风庭闻言,直接将梦中的事情都和流浪汉说了。

“坏了!鬼王招亲!”

流浪汉大惊失色,说道:

“你小子运气好啊!这往生梦先是勾魂到那往生河畔,让人不自觉地投胎去。没想到你直接遇上了鬼王娶亲,躲过一劫!”

“那你为什么要说坏了?”

林风庭好奇问道。

流浪汉却是带着铺盖,找林风庭要了钥匙,说道:

“那鬼王娶亲,你觉得你现在和鬼王定了终身,还算是个人吗?”

林风庭哑口无言,不过他心下也不害怕,那女子如此貌美,他也不觉得自己吃亏。

流浪汉看出了他心中的小九九,脸上无奈地笑着,随后说道:

“把钥匙给我,今天不出去,就在你家教你旁门左道好了,你记得买菜,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林风庭听了安排,钥匙给他,自己出去买菜去了。

为什么倒爷要学风水,要学看相,算得了命数天道,看得穿邪魅鬼祟,那会的招式还叫旁门左道呢?

因为倒爷始终是个生意人。

他们学这个,但什么都学,学的杂,不拜入正统玄学宗门,没有派系,不受教规束缚,用的招式虽然有用,但也不成体系。

生意才是倒爷主要的工作内容。

回到家,林风庭习惯性往口袋里掏钥匙,却只掏出了那半块心形牛角,踏实的手感让他明白,昨天的那一场萍水之欢,可能不是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呀~”

林风庭满脸怀念与甜蜜,随手敲了敲门。

那流浪汉好似对林风庭很了解,刚刚没问几楼,竟然没走错,打开房门让林风庭进来了。

林风庭呆在家中,听那老头教了一天的旁门左道,学了不少。

这就是年轻的资本,学得快。

到了晚上,天刚入夜,流浪汉正欲起身做饭,没想到有人敲门了。

“你朋友来找你了?”

流浪汉问了一句,往厨房走去。

“不可能啊,我在这边还没啥朋友呢。”

林风庭好奇地过去开门,平日里几乎没人会敲他的门。

流浪汉刚戴上围裙,只见林风庭呆呆地站在门口,说道:

“可以不用做晚饭了,晚上又有人请客了。”

流浪汉只能脱了围裙,到门口一看。

好家伙,是两个西装猛男。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跟着走了。

这回坐的是豪车,只不过是往郊外开。

等二人下车,才发现是农家乐。

院子里大锅大炉烧烤架早已架好,旁边摆了一只处理好的小羊羔。

二人路过院子,往屋内走去。

大厅的门敞开着,二人刚到门口就看见老徐和一个国字脸,黑边眼镜男坐在一起,旁边还架着个酒精炉在烧酒。

“好雅致啊,赏着一片田园风光,烧酒吃肉。”

出乎意料的是,看到生人,流浪汉率先坦荡开口。

老徐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淡淡说道:

“你们要我引荐,正好这商人今天和我谈事,就引你们认识一下。”

他身旁那国字脸男子起身走上前来,和二人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粤商,陈客来,你们叫我老陈就好了!”

说罢,他热情地想跟流浪汉握手。

然而流浪汉直接用力拍开他的手,说道:

“不和小人握手!”

老陈正吃疼,流浪汉也不管不顾直接走了进去。

林风庭急忙跟上。

进了屋,流浪汉直接将酒精炉上的酒倒在地上,一股浓香瞬间炸裂开来。

之后,他顺手将酒精灯盖灭,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一点也没有客人的样子。

老徐见状,冷咳两声,说道:

“陈老板也是来和我谈大生意的,千万以上的生意,起码也给个面子吧?”

“我跟你说,今天别说他,就算你我都不怕得罪!”

流浪汉一开口,林风庭吓了一跳,对方今天怎么酒劲这么快就上来了?

看到那老陈进来,流浪汉直接问道:

“老陈啊,我们不认识吧?你为什么要设局害我?”

“我…我不懂,你能解释一下吗?”

老陈一脸茫然。

流浪汉直接戳穿道:

“想必就是你告诉老徐,那鱼吻飞龙玺是不祥之物吧?想必也是你和他说,我给他那东西就是害他吧?”

听到这,老陈低头不语。

老徐倒是帮他圆场道:

“这也不能怪他,鱼吻飞龙玺本来就不是常见之物,他也是刚认识我,想献殷勤,担心我上当受骗罢了。”

流浪汉这回火气更大了,对着老徐发声道:

“你什么都不懂!就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富商,伤害我们几年交易往来的情分!”

老徐闻言,满脸愠怒。

流浪汉不管不顾,开始指着院子说道:

“羊,古文通‘祥’,对五谷,庭院杀羊,本是败祥养丰之举,行祭祀,求降福之道。此时庭院为阴,屋内为阳,阴阳平衡。”

然后,他又倒了一杯酒,放在酒精炉上,只是没有点火,说道:

“酒性烈,凡祭祀之举,皆不热酒,不乱阴阳。但是他热酒就算了,不在庭院,引你进屋内,于阳位点火热酒,此间阳盛阴衰,阴阳紊乱。”

“院子里蚊虫多罢了。”

老徐脸上愠怒的表情随着流浪汉的解释已经缓和了不少,但还是给老陈留了情面,出言解释。

流浪汉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去了屋外。

那厨师铁锅架着,已经将羊肉和羊架分开了。

刚将羊架放进去卤,流浪汉就拉着他后勃颈的衣服,将他拉倒屋内。

“老板,干嘛呢!”

厨师没认真看,只是一边问着一边后退。

到门槛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厨师直接往屋内倒去。

流浪汉顺势将他往地上一扔,指着老徐问道:

“你给那椅子上的大人说清楚,是谁指挥你在那个位置架上锅炉的?羊杂和皮毛又是谁吩咐你放在那个位置上的?听你口音你i应该是本地人,没必要为外地人隐瞒吧?”

厨师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直接从地上起身,指着老陈唯唯诺诺都交代了:

“是那个老爷,他说这个位置正对大门,在这里起锅炉,香味能飘到里面去,会让人有食欲,至于羊杂皮毛只是我个人习惯先丢在旁边的。”

这下流浪汉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指着林风庭说道:

“记住了,这也是一个比较常用的邪门阵法,阴阳乱祭阵!”

说着,他就和在场之人解释起来:

原来,所谓祭祀,就是守阴阳之位,行交换之礼。

一般来说,祭天之处为阳位,牲畜处理之位为阴,正所谓阴阳分明,一般中间总是会用东西隔开。

但这个农家乐,院子中处理羊羔,乃是阴位,所以屋内为阳,又大门敞开,阴阳互通。

其次阳位点烈酒,这本就是乱阴阳最常用的办法,只是很多人分不清阴阳两个位置。

这种阵法,一般针对的都是一户人家的运势。

入阵者,轻则倒霉两三个月,重则一蹶不振,永坠谷底。

“但如果我也身处其中的话,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如何让自己避开法阵影响。但我好像没听你说过我怎么避开法阵的影响吧?”

老陈笑着说道。

林风庭看他的表情很是讨厌,像极了那种被别人揭穿但又没被完全揭穿的嚣张。

流浪汉直接指着那门口的羊皮毛说道:

“那羊的皮毛,乃是被排除在祭品之外的东西。在法阵之中,阴位里法阵之外的东西,可以对应到阳位的同一位置上,将阳位上该位置的人排除在法阵之外!”

众人顺着羊皮毛的方向看去,果然,对应进来,刚好是老陈一开始坐的位置。

“那你又怎么证明这是在祭祀呢!”

老陈的语气开始有点急了。

流浪汉直接戳穿道:

“简单地要死!首先,厨师处理羊肉的桌子朝向和院子相同,面向天地,这可是正宗的祭祀摆法!其次,血液直接倒在地上,也是祭祀中常用的破血,寓意破邪!”

说到这,老陈有点面如死灰,没有解释,也没有逃跑。

老徐依旧脸色平静,走到流浪汉和林风庭身边,说道:

“走吧,我带你们回去吧,这羊肉,吃着怕是没味道了。”

回去的车上,老徐始终想不明白,遂问道:

“那老陈只是一个富商,又是外地人,他跑来害我这个本地的官员干什么?”

流浪汉笑着说道:

“你真以为是他啊?他那正经模样,只是认真经商的人,估计是受了奸人蒙骗,不小心中了圈套。”

老徐听完,缓缓点头,随后给二人扔了烟,说道:

“下次发生这种事情,就不要像你徒弟那么愣头青了。留个情面,事后揭穿,该做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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