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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风月

那边胭脂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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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云齐,语凌   更新: 2022-06-19 06: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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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云齐,语凌《此时风月》讲的是她是他从小护着的小师妹,有着绝妙轻功,曾并肩于花海却怎想江湖和朝堂有朝一日的碰撞,令她被逐出师门,天下指责

精彩节选


一亭立在齐山派地界,取名畅春亭,却因齐山派上下成天习武而鲜少有人得闲踏足,只有风终日环绕在此,独自施展无人欣赏亦无人比试的武功。刚刚才在春雨里嬉闹了一番且沾了一身粘腻的清风,许是太久未见人烟,屡次故意拨乱她的长发以示亲昵,惹得她不得不频频轻捋贴在脸上的发丝。

她是齐山派的女弟子,语凌。师傅管教弟子一向相当严格,她也只有尽量找些机会来这个亭子歇口气。畅春亭伫立高处,可以一览无余无限风景。春天里,登高临下是一片花红柳绿,摇曳生姿。夏天里,风吹散了热气除去了燥热,甚至还有一丝丝凉意,她就曾经在一个夏天里到畅春亭而受了一场风寒。秋天里,秋风萧萧无限清朗,就连心中点点愁意也反倒消散。冬天里,她可以倚靠在亭子里晒太阳,看暖阳在寒冬里熠熠发光尽力暖和着万物。

畅春亭人烟罕至一向清净,好似在这里也足够将自己的内心一窥到底。都说秋天最容易愁了人的心,她反倒最喜欢这个季节,因为在这时候的天地和人,就算心里有些愁意都可以轻易得到体谅和谅解。

“就不怕师傅找不到你?”话虽这么说,大师哥云齐倒是一脸轻松温和的笑着。

跟在一边的丁糖一头就扎进了云齐的笑里。

“大师哥,丁糖,你们怎么来了?师傅找我?”

“别总是这么紧张,今日你的功课都做完了,齐山派上上下下也都打点得清清楚楚,就算师傅一时找不见你也没有理由怪罪的。”云齐见语凌又紧张了起来,语气转瞬认真又略带心疼,提步上前。丁糖这才快步跟上云齐的脚步,上了畅春亭。

云齐是齐山派最得意的大弟子,丁糖是师傅最宠爱的女弟子。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琼......”丁糖一把抢过语凌手中的书,最后一个字却硬是读不出来。丁糖比起语凌,武功好上太多,但论起读书识字逊色不少。

“琚。”云齐嘴上应付着丁糖,眼睛却望向脸色转而惊慌和羞赧的语凌。

“琚?什么诗呀这?还扔木瓜呢。”

“不是扔的意思,是年轻的女子向心仪的男子轻轻丢了一个果子以表达自己的爱意。”语凌笑着轻轻点了下靠在自己身侧的丁糖的额头。

“原来你躲在这里看情诗啊!”

因为丁糖的大笑而困窘得涨红了脸的语凌有一丝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娇媚。一向袒护他的大师哥却笑着不言,全然不顾她投之以求救的眼神。

丁糖就像方才的春风一样故意逗弄语凌,和语凌在畅春亭玩闹起来。云齐望着一刻也不消停的丁糖无奈的摇头笑着,而脸颊绯红的语凌此时看起来如此灵动,全然不是在师傅面前的局促。

因为不喜欢舞枪弄剑,语凌仅仅将习武当成是一门逃不开的功课,也正因为疏于上进习武,没少挨师傅训斥,甚至齐山派上下一些无法借由他人之手的生活小事也自然而然落在了语凌这个师傅口中所谓的“闲人”身上。丁糖曾数次偷偷为她打抱不平,云齐也曾因为她替师兄师弟缝补因习武频频弄坏的衣裳扎伤了手指,为了让师兄师弟在冬日里多喝上一些热汤热茶而冻红了双手想阻止她,但见她倒是乐得其所,于是不再多言。

齐山派自师傅的师傅起,在江湖上的地位不断攀升,如今已算得上极具影响力的大门派。只是齐山派常年在齐山习武且无过多涉足江湖之事,一向也很少与光弘门派往来,可今日在畅春亭,云齐大师哥却告知语凌,师傅令她这个齐山派上下唯一能做得了细活的人细细准备数月后的宴席。这让她很是困惑,就连深得师傅心的云齐大师哥一时也无法明白师傅这次宴请光弘派究竟有何用意。

好不容易将缠着自己讲《木瓜》讲到深夜的丁糖打发走,语凌却久久也不能入眠。这么多年,丁糖长成了大姑娘,大师哥,也成了江湖中人人听而敬慕的大侠。


语凌和丁糖是齐山派少之又少仅有的两名女弟子,云齐作为大师哥因总是担心其他师弟们出手忘了分寸而每日亲自陪同这两个师妹练习武功。漫漫岁月慢慢时光,丁糖的武功在齐山派也终于算得上拔尖,语凌却是另辟蹊径练就了上乘的轻功。可就算如此,师傅依旧认为语凌不务正业,在他看来,没有其他好功夫傍身而唯有轻功了得仍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习武之人。

丁糖缠着云齐又过了几招。在剑法上,丁糖似乎天赋异禀,练起武功来也全然没有女儿家的娇弱,是除了云齐以外最得师傅欢心的弟子。一向心思浅的丁糖,齐山派上下也都看出了她对云齐的心意。

云齐手腕轻轻一点,就轻易将丁糖手中的剑敲落在地。丁糖双手叉腰故作生气,但没有一丝气馁和屈服。云齐扫了一眼淹没在师弟们起哄声中的语凌,暗暗下了决定。

而语凌和云齐一样,各怀心事。昨日,月白风清的夜里,丁糖绯红的脸和姑娘家的心事,反反复复读着《木瓜》的俏丽模样,纷至沓来。

而现在已又是深夜,语凌枕着今日白天里丁糖和大师哥练剑的场景刚欲入睡,门口又传来丁糖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又想跟昨晚一样不睡觉?听我讲木瓜啊?”语凌笑着敲了下丁糖的额头。

“漂亮吗?大师哥送我的新衣服。”说完,丁糖又一头扎进了痴痴的笑里。还好今晚只是在语凌面前转了几个圈圈,便开心的跑开了。说起丁糖,人如其名,是一个甜甜的小姑娘。上哄得了师傅,下也鬼灵精怪得让同门师兄弟们开心着妥协和爱护有加。因为有丁糖,严肃的齐山派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丁糖穿着新衣服娇俏的模样反复在梦境里闪现,半睡半醒的一宿也就过去了。

“师妹,在想什么呢?方才练剑就见你一直分心。”抬头看见大师哥大步流星走近。“看看喜不喜欢?宴席上总不好穿着平日里这些衣服,去屋里试试?”

等在房间外的云齐站在阳光里,剑眉下的双眼闪现浩浩之气又不失柔软,身段高且修长,着一袭青衣,腰间佩剑还未取下,像高风亮节的竹子立在阳光下闪着淡淡光亮。

房门打开,气流卷起轻纱轻轻扬起。云齐惊觉,原来他的师妹语凌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此时更是在轻纱下,尽显以往藏在那简练朴素练功服里的温婉。

语凌冲着云齐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走,我们去畅春亭”。语罢,云齐拉上她轻轻一跃而上房顶,抄近道出发,留下正要迈进院子的丁糖急得涨红了脸。“大师哥你们去哪,等等我。”

“我和语凌去练练轻功,去去便回。”空中飘来云齐的答复,却早已不见两人身影。

“抓紧我。”以丁糖的性子,不用一会便会找来畅春亭。于是云齐拉着她,凌空而行至与畅春亭遥遥相对的那座山。若不是语凌有着上乘的轻功,就算云齐自身武功再高,也不敢贸然带她前往。

款款而落,宽大的衣摆舞动起一朵娇艳的花。师傅让语凌在之后款待光弘派的宴席上施展轻功,定是要在这个重要的宴席上,惊艳四座。虽然师傅嘴上从不提语凌的轻功了得,但云齐一眼便看穿师傅冷脸下的骄傲。

这座山寂静的与畅春亭对面矗立,中间隔着深不见底的山涧。若不是今日云齐带她前往,她依然无法窥探到这座山的真面目。风浪扫荡而过,吹落漫天花雨,落地一瞬的语凌差点发出惊呼。

好美。

云齐见语凌脸上尽是满足的快乐,是在和丁糖玩闹时都少见的快乐。她在花海里穿行,脚尖轻点树枝便飞到了树林最高处,脚下尽是滚滚的粉色海浪。

“当心点。”云齐目光追随,轻轻的笑。


双手一展,凌空而下,语凌和花瓣一起飘落在云齐面前。云齐想,她如此不喜欢武枪弄剑的,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恬静本就不属于也不适合江湖的厮杀和血腥。

双脚一个踉跄,云齐连忙伸手一捞,才察觉到语凌身子轻颤。“是我大意了,你轻功再好我也该顾虑你是个姑娘家,不该让你飞跃这危险的山谷。”

“不,谢谢大师哥,我很开心,特别开心。”语凌轻拍了两下因心有余悸而略微发抖的双腿,笑得很是轻快又灵动。“今日为何不让丁糖跟呢?是不是怕丁糖来这太危险了?”

“我正是为丁糖找你。”丁糖今日一早便端了热乎的早饭在云齐房门外候着,路过的师兄师弟皆明里暗里的逗着丁糖。语凌又何尝不知,这是丁糖对于云齐送她新衣裳甜蜜的“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我明白丁糖的心意,可我心里已经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听着云齐的话,语凌的思绪里似乎有那么一段的空白。

“大师哥的心上人另有其人?不是丁糖?”

云齐点了点头。

“大师哥想让我安慰丁糖,对吧?”刚才花海里遨游的快乐一扫而空。

“不,虽然丁糖一向心直口快,对感情的表达也很直接,但毕竟是个姑娘家,这事我会亲自跟她说,经你之口拒绝会伤害了她。”

“那我可以为大师哥或者丁糖做些什么?”

丁糖对云齐的情愫,任谁都看得出来。在师兄弟和语凌的眼里,云齐和丁糖算得上是一对青梅竹马,金童玉女。因一向很少踏出齐山派,语凌一时忘了,终究这个世界不只有这个齐山派,也不只有齐山派的人。

“你心地好,照顾齐山派上下所有人的感受,一直以来自己受了不少委屈。姑娘家长大总要成家,作为大师哥没办法一辈子照顾你。”

这番话,似乎是大师哥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既是拒绝丁糖,也在拒绝自己。语凌不敢再直视云齐的目光,只觉方才的花海在旋转在飘渺消散。甚至在此时,她认为如果知道大师哥有心上人,丁糖能比她更豁达。

“我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可愿当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我便可护你周全。”

不可思议的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大师哥,再后来是眼泪滚滚而落。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依旧那么无法平复,是刚才飞跃山谷的紧张,是刚穿梭花海的兴奋,是听见大师哥有心上人的心酸,再后来是此时真真切切的心动。

小时候,他为她擦眼泪,是同门师兄妹之间的情谊,“师妹不怕,以后若有人敢欺负你或者谁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来告诉师哥,有师哥保护你。”

现在,他为她擦眼泪,是这些年来和年纪一同成长起来男女之间的情愫。

两人静立,此时的风也懂事的温柔了下来,轻轻吹拂两颗年轻悸动的心。万物寂静,只剩心跳声将两人心中积淀已久的爱意娓娓道来。

“来。”云齐轻轻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一跃而上,与花与枝叶与风与暖阳共徜徉。

回畅春亭前,云齐在语凌额头落下了一个亲吻。半晌语凌睁眼看见云齐炙热的双眸,回以一个娇俏的笑。


去畅春亭扑空的丁糖气急败坏的坐在台阶上,看见云齐和语凌回来便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当看到语凌也穿着一件新衣服,丁糖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言不发径直跑开了。

“丁糖。”一股莫名的愧疚和背叛突然涌上心头,语凌匆忙追了上去。

“我就是怕丁糖知道此事后会和你闹脾气,怕你心里暗自难过。我会好好和丁糖说的,你自己切莫再胡思乱想。”

接下来的两天,无论云齐和语凌如何逗弄,丁糖都视而不见,不理不睬。而也仅仅两天,丁糖就又如云齐所料,继续黏着他们俩了。也许正是丁糖这种开朗又豁达的性格,才让师兄弟都如此喜欢她。

事情还未成定局,就没有胜败,她依旧可以喜欢她的大师哥。丁糖没有耍小心思也没有使小手段,只是公平和语凌竞争。赢了,光明磊落,输了,也心服口服。

不过,丁糖还是以她难过了好几天为借口,让云齐和语凌答应陪她去集市玩玩。

语凌也特意找厨房的徐伯学了几道点心,仅仅几天里就变着好几种花样做给丁糖这只小馋猫吃。丁糖故作解气的模样,吃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点心,“看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要收买我的心,原谅你了。”

语凌捏了一把丁糖娇俏的脸,“吃人嘴软,以后不许再跟我生气了。”两个人都扑哧笑出了声。

可更让丁糖高兴的,无非是云齐答应教她一套新的剑法。

因光弘派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有野心,齐山派更是鲜少与之往来。可是光弘派欧阳掌门的女儿欧阳霏儿早已凭借过人美貌声名响彻江湖。若非师傅此次宴请光弘派,语凌也许就如自己所认定的,将会在齐山平静的生活下去,在大师哥的保护下,不问江湖之事,不染刀光剑影,没有丝毫波澜。她没有波澜壮阔的蓝图,她只渴望炊烟人家的平静。

释然,因为有丁糖的坦诚和磊落的竞争。

安然,因为有大师哥日日身旁妥帖的陪伴,有齐山派这层强大的保护屏障。

淡然,因为她从未觊觎过江湖地位,疲累于江湖之中的比试,更惧怕刀光剑影。

“等师傅忙完光弘派的大宴,我就去找他说明我们的事,找个日子成亲。”畅春亭对面的这座山,因几乎无人有如此轻功而成了他们私有的地方。云齐倚在巨石上,将语凌揽在臂弯里倚靠着他,低头就可见她双眸正映着蓝天白云,还有那鲜明的欢乐。

树上一朵花轻轻飘落而下,不偏不倚落在了语凌娇嫩双唇上,令她既想开口惊叹又不敢轻易张嘴。云齐浅笑,倏尔低头用炙热双唇寻向那朵粉色花朵。语凌怔怔的看着云齐的脸带着一股旖旎的气息慢慢靠近,不敢说话也不敢有所动作。许是风和花朵都在逗弄这对壁人,在云齐双唇即将触碰到花朵之时一阵风吹过,捎带走了语凌双唇上的花朵。

云齐一顿,嘴角微扬,双唇继续轻覆而下,从温柔克制,到浓烈侵占。语凌将脸埋在云齐的胸口,连脖颈都红了。这个胸口,是她最安心和熟悉的依靠。

“大师哥,多谢。”

“谢什么?”

宴请光弘派的时间越来越近,齐山派上下都做足了准备。语凌在练武的间隙还要细心准备宴请的事,常常忙到深夜。可她很清楚,很多事情都是大师哥明里暗里在帮着。

一大早,云齐带领众师弟摆新剑阵的习武声音响彻齐山派,丁糖在一旁偷偷跟着比划着,跃跃欲试望眼欲穿。“这剑阵其实我也能加入的,师傅可真是的,无论如何就是不让我加入。”

“这套剑阵不是女孩子家能轻易练的,大师哥说了,今天这套剑阵练完就带我们练新剑法。”语凌的袖口高高挽起,双手端着着一大盆清洗干净的果子走了过来。“来,吃果子。”语凌笑着顺手拿了个果子就往丁糖嘴巴里放。

“真的吗真的吗?大师哥还要教我们新剑法?”

“是呀。”

“哎,你怎么又自己一个人去忙了也没叫我?”丁糖赶紧接过语凌手中的那一大盆果子,听到可以学习新剑法后浑身都是力气。

“你哪顾得上我,你现在满心满眼都在这剑阵上呢不是?”语凌拿出帕子替丁糖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水,“你小心别让师傅瞧见你在这偷偷跟着练,否则该挨骂了。”

“我知道。”丁糖觉得语凌现在美得像个小媳妇,温柔又动人。


丁糖吃了两个果子后,练完剑阵的师兄师弟们就拥簇着过来吃果子了。

“太好了,这果子解渴又解馋,辛苦语凌师妹了,天天伺候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

“就是就是,大师哥日后可是有福气了,有我语凌师姐这位美娇娘。”羽天是齐山派年龄最小的弟子,生活上不少受到语凌的关照。

哄闹中,语凌红了脸,丁糖黯淡了双眸。云齐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羽天你再胡闹,罚你只能吃一颗果子。”

羽天慌得赶紧抓起一个果子就躲语凌身后,“师姐,你看大师兄就欺负我这个小师弟。”

一大盘的果子没两下子就空了,丁糖催着所有人继续练习,她可还等着大师哥教她新剑法,可更多的是因为刚才大家在哄闹云齐和语凌,多少让她心里头酸酸的。

“不是要帮忙吗?陪我去拿些果子给师傅去......”语凌摸透了丁糖的心思,将她从方才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我不要,我要一起练剑阵。”丁糖心里和自己赌气起来,拔剑就往剑阵一跃而去。丁糖的突然闯入突然搅乱了剑阵,让所有人都将力气急急撤回。

“丁糖住手。”云齐才刚说完,丁糖一个蛮力不小心就划伤了一个师弟,丁糖慌乱停了下来。

“快,带师弟下去敷药去。”

“是,大师哥。”

而语凌的脸色此时却比受了惊吓的丁糖还要惨白,云齐大步一跨捞住了踉跄两步的她,她从小就特别害怕血。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毛孩子,耍刀剑难免都会受伤。云齐手臂上的鲜血从伤口不断冒出,语凌紧咬牙关将云齐的伤口先做了简易包扎后欲等师傅前来,刚起身就像一只突然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倒地。卓掌门随着丁糖小而快的步伐赶到习武场恰好看见这一幕,见状无奈摇头。

“哪里不舒服了?我带你回房。”说罢云齐将语凌打横一抱就要回房。

“我没事,大师哥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语凌轻轻说着,可是这偌大的练武场此时可是因为方才这接二连三的惊吓安静得连蚂蚁走路都听得见。语凌刚说完,众师兄师弟突然齐刷刷转身背对着他们,这一幕让自责的丁糖是又哭又笑。

“你们先接着练。”云齐却没半点心情玩笑,提步就往房间走。

“大师哥,让我坐下吹吹风缓缓就好了。”云齐终究是抵不住语凌恳请的目光。

云齐安慰着丁糖,语凌的脸色也慢慢恢复。卓掌门突然来到习武场。“先不说你是齐山派的弟子,身为一名习武之人怎可能不见血腥?”

一声呵斥,众人都停下动作,原地站定。

“师傅,是云齐不好,没照顾好师弟师妹,语凌她近些日子又练武又忙着宴席的事,身子有些吃不消......"卓掌门一下就打断了云齐的话,“齐儿你不用替她说话,我这是为了她好。江湖之中腥风血雨,可不是我们齐山派自己磨磨武功如此简单,若有一日需要拔刀抗敌,启不是立刻就被拿下?”

“可是师傅......”

“师傅教训的是,语凌知错。”

“师傅这事不能怪语凌,是我先......"

“都别再说了,都练武去吧。”姚掌门不留一点说话的机会给任何人,包括他最宠爱的丁糖,拂袖离开了练武场,留下一众弟子在心里暗自替语凌抱不平。语凌的功夫在齐山派虽谈不上数一数二,但也是能轻易赢得了同门众多弟子的,毕竟她的武功是由云齐一日一日**出来,可殊不知师傅却总是不满意。语凌事事谨慎甚至为同门师兄弟的生活起居帮了很多忙也不见师傅给好脸色,丁糖虽机灵但也偶会惹祸,师傅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女弟子的待遇,可谓判若云泥。

最后大家都只能归结为一个原因,包括云齐也是如此安慰了语凌。“师傅只有你和丁糖两个女弟子,自是怕你们以后受了欺负,如此功夫在浩浩江湖尚不足以保护自己,才会对你如此严苛,别往心里去。”

而丁糖自知也自责是自己一时置气才惹了这么多事。直到云齐安慰才又欢脱起来。

“我和语凌日后成婚了,一定不会瞒着你偷偷跑出去玩,定都带上你,谁让你是大师哥疼爱的小师妹呢。”

而后的日子,在云齐坚定又柔和的眼神里,语凌似乎轻而易举顺理成章的就能看得见未来。唯一的担忧,最大的心疼,莫过于丁糖那偶尔藏不住的失落。直到光弘派前来,给丁糖带来了一些新鲜劲缓和了这段时间的落寞。


宴席之前,是齐山派和光弘派的武艺切磋,也算是江湖上门派之间碰头的老规矩了。

一抹粉色带着剑锋的光芒利落的从座位一跃而上至台面,如一只娇小敏捷的小鸟。剑锋在阳光下画出了炫目的线条,刚劲有力。光弘派齐齐称叹之时,上空凌空而下另一重色彩,像下坠的雨滴精准立在丁糖的剑锋上,速度之快,蓝色轻纱款款落下之时在座所有人才看清这轻功卓绝之人。脚尖在剑锋轻轻一点旋转腾空而上,宽大衣摆里的绿纱倾泻,宛如一朵蓝色的花缓缓绽放在一片葱郁之间。

此时卓掌门不由得满意点头,他未曾想到语凌的轻功竟已经达到如此境界,看来,他也确实忽视了这个弟子。

欧阳掌门惊叹之时,嘴角扬起别有深意的笑。

“欧阳掌门的女儿霏儿,表面瞧着娇弱功夫却如此了得,为师着实大为震撼啊。今日欧阳掌门甚是欣赏你,有意将霏儿嫁于你,不知道齐儿有何想法?”宴席后的夜,卓掌门叫来了云齐。一向作风严谨也甚少谈笑风生的齐山派卓掌门今日宴席上倒是敞开了笑。

“师傅,欧阳掌门的美意云齐心领了。只是云齐已有自己的心上人,不可耽误了霏儿这么好的姑娘。”

“你说的是语凌吧?”

“是,还望师傅在光弘派宴席之后,替云齐和语凌主持婚礼。”

“既然齐儿心意如此,为师也不便再多言,你们的大婚等日后再商议吧。”卓掌门深知云齐性格便也不再说服,他身为齐山派掌门怎会不知云齐的心思。

这些对话,被门外的丁糖听得一清二楚。

与其说是出于对光弘派突然造访的好奇,还不如说是对欧阳霏儿的心存芥蒂,丁糖才多了个心眼,也才窃听到这段对话。不说师傅宠爱有加给了她齐山上下随处可有的自由,就凭她的机灵,她也能找到机会窃听。

“我就说嘛,凭我的直觉,光弘派这次来的目的肯定不会简单。我们平时和光弘派也没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这欧阳掌门突然就带着女儿来我们齐山派,果然是冲着大师哥来的。不过,光弘派虽然是大门派,但争夺武林第一的野心昭然若揭,师傅怎么还这么热情招待他们?甚至还想着让大师哥娶了欧阳霏儿呢?”

“师傅一向只专注习武,只为了用武功铲奸除恶,还有在必要之时为朝廷提供武力支持和支撑,所以纵然武林各个门派有地位高低,各有各的目标,但在师傅眼里远道而来就是客,总不能失礼的。至于霏儿,她也确实不亏是江湖上名震四方的奇女子。”

“欧阳霏儿的武功和相貌是让我心服口服没错,可我还是最喜欢你了。我看大师哥那么在意你,你在大师哥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语凌,也是我最喜欢的师姐。”说罢,丁糖甜腻的抱住了语凌,一个劲的撒娇。“对了,明天师傅和欧阳掌门外出,我们终于不用整天陪着欧阳霏儿了,我们下山去逛逛吧?不许拒绝,这可是之前你和大师哥答应我的。”

“不是去过了?”

“不算不算,那次都要出门了大师哥才临时被师傅叫走,让我们两个自己去的,所以认真算起来大师哥还欠我一次,就由你这位大师哥未来的小娇妻代大师哥补上了。”

有师傅和大师哥的保护,有丁糖的陪伴,语凌心中暗暗感谢。可是方才提及朝廷和武林各门派,提及霏儿,让她的心七上八下,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自己的世界并不会永远只有齐山派,自己也不可能在齐山派这道屏障内永远安逸。因为齐山派不仅仅是师傅的,也是朝廷和江湖的,就像她的大师哥,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也属于齐山派。


出来撒欢的丁糖,差点又拽不回去,硬是吃了两根糖葫芦三个桂花糕四杯茶水,惊得语凌目瞪口呆。

或许还是低估了丁糖对大师哥的情意。丁糖为语凌满集市尽挑喜庆颜色的首饰,眼底尽是克制着的失落。

“没想到这件事对丁糖伤害这么深。”

“又胡思乱想了,丁糖可比你让人省心多了。她是个小机灵,给她一些时日她就会想通的。况且丁糖这么讨人喜欢,日后总会遇到属于她的人。即便以后她嫁为人妇,我还是疼爱她的大师哥。”

丁糖嫁为人妇......位居高位的男子忽然闪现在脑海,语凌心中一颤。

屋内的灯火在夜里逐渐显得有些旖旎,语凌倏尔脸颊一烫,目光流转间,仰望见云齐的双眸里有璀璨星辉。

云齐忽然谨慎的细细一听。

“大师哥怎么了?”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下。”

云齐还没迈出房门,丁糖就突然从门外探出了脑袋,携带一脸意味深长的窃笑,“大师哥,这么巧。”

“丁糖?”想必刚才大师哥是听见丁糖的声音了,再细小微弱的声音在短距离内都逃不过大师哥的耳力,所以,刚刚大师哥及时避免了让丁糖撞见,丁糖也应该是没有看见房内这一幕的吧。就在语凌还在担心的时候,丁糖已经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步走了进来。“大师哥,我可没有语凌那么好说话,你这两天要么陪着师傅要么陪着欧阳霏儿,这么晚了才过来瞧一眼语凌,这哪行?我可是语凌娘家人,你休得欺负她。不过这么一说......一边是师哥,一边是师姐,这关系都给我整糊涂了。”

“应当受罚。”云齐忍俊不禁,笑意明朗的向丁糖作揖赔礼。

“丁糖别瞎说。”

“那就罚大师哥多陪语凌一会吧,这月黑风高的,不是,应该说这月夜朦胧的,别浪费了这良辰美景。我就先回了。”

云齐因丁糖一本正经却又用错词终于忍不住抬手敲了下丁糖的额头。

“有事找我?”丁糖欲提步就被语凌一把拎住了。

“没呢,就是白天吃多了睡不着。”

“让你吃得那么没有节制,走,我带你去运功消消食。”丁糖听言拉着云齐的手臂笑得很欢,“大师哥就是好。”

“有人。”云齐谨慎的望向门外。

羽天师弟鬼鬼祟祟的往屋内探出了头,和丁糖方才动作如出一辙。

羽天见一屋子人摸着后脑勺嬉皮笑脸道,“大师哥,丁糖师姐,你们......也在呢,这么巧。语凌师姐,我这练功服又让我给穿出一道口子了,想让你帮我缝缝。”原本想趁夜深无人的时候来找语凌帮忙缝补衣服,免得让师兄弟们笑话他三天两头的就把练功服穿出口子,没想到却撞上了丁糖。

“好啊,你这练功服不是语凌才刚买给你没几日的,怎又给穿出了这么一大道口子。”丁糖一掌就往羽天还没长结实的手臂拍了下去。

“师弟长个子,再加上练功,自是比较费衣服。”

“大师哥,那我吃多了也是在长个子呢,你刚还笑话我。”

“丁糖师姐,咱俩都在长个子,一个费粮食一个费衣服,半斤八两。”羽天咧着嘴笑。

丁糖和羽天追闹间,云齐轻握语凌的手,“我知道你怕丁糖见我们在一起难免会难过,别担心,刚刚丁糖还未走近屋子我就听见她声音了。”

“嗯。”站在云齐身侧的语凌眉眼里尽是柔和美好的笑意。

丁糖追打着羽天到了房间外,两人身上落满银色月光,站在房间内的语凌和云齐身上却是披着柔和灯光,笑着看他们嬉闹。四个人心里是同一番快乐的滋味。


光弘派到齐山,表面上是两大门派在商议一些武林之事,可所有人都认为欧阳掌门更像是来齐山派为欧阳霏儿挑选夫婿。

相处几日,语凌暗暗感叹霏儿着实妍皮不裹痴骨,绝非虚言,就连丁糖也渐渐淡了对霏儿的偏见。

“丁糖啊丁糖,你还想着和语凌公平竞争呢,现在又来了个这么漂亮的欧阳霏儿,武功还那么好......看来,大师哥真的只能是你的大师哥了。”丁糖失意的用剑拨弄着青草一边嘀咕着,好似想通什么,转而哼着小曲回房休息去了。

“待衣服做好裁缝就会送过来给你试穿,有不合身的地方咱们再改。两年前我就想着尽快把你这个小师妹给嫁了出去。”

“原来大师哥曾经这么不待见我,急着把我从齐山派嫁出去?”语凌一时错愕。

“两年前,我就想娶你为妻。”云齐说得直白,笑得清朗,眉目温柔。

齐山派素来规矩严谨,师傅又有所偏爱,男弟子有年少却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的云齐,女弟子有机灵不服输的丁糖,语凌和卓掌门的情感远远不如和同门师兄弟来得亲。年少的云齐因此更爱护语凌,渐渐的,对语凌的情感潜移默化的超越了纯粹。

语凌不是不知道,云齐席不暇暖却还是抽空替她量身裁衣不过是因为最近齐山派上下都感知到了欧阳掌门的意图,更令人担心的是师傅虽然嘴上替云齐婉拒了欧阳掌门但却掩饰不住对欧阳霏儿的喜爱,甚至对欧阳掌门有意无意给云齐和霏儿制造相处机会的举动视若无睹。云齐深知她的不安,她懂得他的用心。

梳妆台上浮翠流丹一片,是丁糖前几日买来的首饰,“是丁糖送的?戴起来我看看?”

换上丁糖送的发饰后,语凌依旧戴上了那个极不起眼的珠花,动作是那么流畅不带一丝犹豫。

齐山派所有弟子身上均有师傅自制的一颗毒药,分别是丁糖和语凌的发饰,那因为贴近发色以至于没仔细看几乎看不出的外形不同的珠花,是各个师弟和云齐颈上项链坠子。齐山派弟子,若遇见无法脱身时刻,便需自服此毒以免落入敌人手中。

那时云齐才十三岁,满齐山找不见贪玩的丁糖,终于在师傅书房门外窥见令他震惊却不得其解的一幕,师傅在丁糖无意间用一个完全一样的珠花替换掉了丁糖原来发上的那个珠花。深藏多年的困惑终于在几年后遇见沐挺这位精通制毒解毒的好友之时得到解答,丁糖身上的珠花虽有毒性,但不致死。语凌身上的珠花,和他身上的项链上的毒性,都是致命之毒。

那时候他并不知师傅的用意。

同样是深受卓掌门疼爱的云齐和丁糖,给丁糖不致命的毒药而给云齐致命的毒药,是因为卓掌门认为云齐的武功足够护他永远也不需要服毒以从敌人手中解脱,但丁糖的武功还达不到此境界。

同样是齐山派的女弟子,给丁糖不致命的毒药而给语凌致命的毒药,是因为卓掌门心中,语凌可以是成全齐山派的牺牲品,但丁糖不可。

看着语凌习惯又熟络的动作,云齐心中深深一痛。

“此刻四下无人,我不再只是你的大师哥,可唤我一声名字?”云齐认真的等着回应,眼前的女子烟视媚行娇艳欲滴,怎么也无法将“云齐”二字说出口。“那就等成婚后再改口,等成婚了,我们赶紧生几个胖娃娃,到时候够你忙了,师傅自不会再催着你练功了,你就好好在家陪着孩子们玩。”

心中一片温澜潮生,那是她想要的平静生活,打打杀杀对她而言太过残忍和血腥。

云齐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双唇,“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明早我教丁糖练剑完畅春亭见,带你去一个地方。”

语凌忍不住深望云齐的背影,月下的他簪星曳月,如此美好。


次日一大早,卓掌门就把语凌叫了过去。

“为师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师傅请讲。”

“欧阳掌门此番前来,对你大师哥赞许有加,甚至有意将他的女儿欧阳霏儿许给他。这事我曾问过齐儿,可他婉拒了欧阳掌门的好意,还让为师日后为你们主持婚礼。虽然齐儿说心中有你,可为师定也该慎重问问你的心意,你对齐儿是同门手足之情,还是彼此真有倾慕之心?”尽管师傅有意亲近,可气氛却令人几乎窒息。师弟领她来见师傅的路上就偷偷提醒过她,欧阳掌门今早再次追问欧阳霏儿和云齐之事,似乎有不觅得良婿不作罢的气势,而最为令人担心的无非是,师傅似乎有所动摇。

“师傅,语凌倾心大师哥,不仅仅将他当成我的大师哥,请师傅成全。”

语凌的坚定又果敢,是卓掌门意料之外的。他能肯定的是,语凌不是听不出方才他在话里施压,可此时却一反平时的顺从。

“欧阳掌门你可是看见了的,不是我不帮,这两个孩子互有情意,你还是错过齐儿这个佳婿了。”卓掌门突然明朗的笑了起来,随着他的笑声,欧阳掌门从门外走了进来。这场对话,原来竟是他们的安排。

“难怪你这大弟子拒绝了我们霏儿,原来是这位令我光弘派大开眼界的语凌姑娘,确实不像一般习武之人,倒是温婉娴静,轻功又如此了得。前阵子见识过语凌姑娘的轻功,想必剑法也一定极好,罢了,我们菲儿的确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师傅,弟子想向语凌姑娘讨教一番。”不出欧阳掌门所料,一向争强好胜的秦鹿果然开口了。“若你输了,把你的大师哥让给我们菲儿如何?”

“大师哥并非物件,恕语凌不能答应。”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不过切磋一番总不为过吧?”不及所有人答话,秦鹿已拔剑将身边另一名光弘派弟子的剑挑出剑鞘,剑和人顿时齐齐朝语凌逼近。“接好了。”

语凌一把接过剑,一个侧身躲过了秦鹿。

秦鹿的剑屡次强有力且急速逼近,一时之间难分伯仲。“这秦鹿根本不是要领教一番,每一剑都是认真的。”齐山派弟子担忧又焦急,而一旁的光弘派弟子却像是闻到血腥后的野兽一般亢奋,两个门派泾渭分明。可就算语凌的轻功再好也招架不住如此迅猛的剑法,很快落了下风。

羽天悄悄撤离,到练武场找到了云齐,“大师哥,快跟我走。”

知情的云齐脸色大变,丁糖和霏儿也匆匆跟上。秦鹿是光弘派的得力弟子,其野心勃勃为人冲动,力量不输男子,剑法快且狠。

“师妹伤得可重?”齐山派一名弟子护着语凌走出。

“没事,还好秦鹿收回了九成功力,剩下的一成虽来不及撤回但没什么大碍。”方才秦鹿即将一掌击中语凌之时,欧阳掌门及时喝止,“秦鹿休得无礼”,秦鹿力量急急一收。

语凌正要走出卓掌门的院子不远时,看见云齐一行人匆匆赶来。“受伤了没有?”云齐轻轻抓着语凌的双臂,双眼微微泛红。

“我像受伤的样子吗?”语凌转了一圈,丁糖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的事,对不起了。”霏儿不住的道歉。

语凌急忙拉住正要提步去见师傅的云齐,“大师哥,你昨日不是说要带我去畅春亭吗?”云齐深望她的眼,明白她的一片心,点头应允。即便自己负了伤,她依旧护着师傅,照顾着霏儿的心情。

到了畅春亭,云齐急于问伤情,“伤哪了?可以告诉我了?”

“真没事。大师哥要带我去哪?”

“你啊。”云齐故意叹了口气,“还过得去吗?”

“当然。”说罢冁然而笑,拉起云齐的手飞跃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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