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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花开成诗

七月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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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安然,沐良   更新: 2022-08-13 09: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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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安然,沐良《暗恋花开成诗》讲的是16岁的安然去考上实验高中高中,碰到了19岁的沐良,同桌的这些年彼此牵绊,心里的最柔软处是对方不可触碰的秘密,在数年之后,往事被翻出,那些甜蜜和痛苦交织的回忆在现实面前一次次被翻开,误会和过错慢慢被释怀,这是安然的绽放,也是沐良的小心呵护

精彩节选


10年的夏天,安然凭着中考前三个月的恶补,终于考到安城的实验高中,终于不用再忍受父母的唠叨,如愿过上了寄宿生活,更因为安城有一家出了名好吃的酸奶店,安然从小就痴迷于吃各种酸奶,虽然因为吃酸奶拉肚子脱水进医院,也不能阻止她还在继续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快乐。安然说过一句她自认为的名言“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可以抵消心里的痛苦,那就只有酸奶和冰棍。”是的,除了酸奶,安然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还有冰棍。

新学期的开始,像是预示着一切重头再来,安然对考试和未知的恐惧,在这所诺大的校园里被逐渐缩小。

“同学,184班在哪报到?”安然嘴里叼着冰棍,抬头看向学校大门上方红灿灿的字,随口就问同样站在校门旁边的男生,然而这位同学好像并不买账,也没有打算很细致的告诉安然怎么走,他的手里很是狼狈的拎着皮箱和五颜六色的盆。安然见对方半天不说话,又继续追击“你是哪个班的?你熟悉这里的路吗?你能带我过去吗?”随说着,安然把手里的另一根冰棍塞到了这个白半袖男生的手里,男生依旧不说话,安然大声喊道:“你是听不见吗?你需要我帮助吗?”

“我叫沐良,一起走吧。”简简单单八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反倒是安然受不了这比冰棍还冰的态度,伸手拽过沐良扣在皮箱上面的盆说“那一起走吧。”说着安然拿起盆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尴尬的回头说“还是你走前面吧!”她忘了自己是因为找不见路才让人帮忙的。

开学的流程繁杂忙乱,像是一开始就注定了高中这三年,注定是忙碌又混乱的日子。安然心想,果然无论学校好坏,好学校有好学校的差,坏学校有坏学校的好,管他呢,反正自己来这里,有自己的目的。办完所有手续到了要回班里的时候,安然转过头问沐良,“你是哪个班的?是高一的还是高二的?”见对方又是半天不回答,安然怯怯的问:“你不会是高三的吧?那我岂不是耽误你的学习时间了?”沐良终于抬眼定定的看向安然:“咱俩一个班。”安然突然愣住,转头开始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一直跟着我!”眼看安然还要跟着,沐良终于主动说了一句:“我回男生宿舍,你进不去,你的在那边。”说着给安然指了一条满是绿荫的路,拽过安然手里的盆。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然挠挠头想,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奇葩之外有朵奇葩,竟然有如此惜字如金的人,还和自己一个班。

回到宿舍,女孩子之间总是熟络的慢一点,但在慢热的宿舍,有了安然的加入,很快的熟络了起来。

住在安然上铺的女孩叫杨翠翠,两个人很快的熟络起来,约着一起去买点生活用品,翠翠说:“真羡慕你可以不用大老远的背着这么重的书包来学校,我说来了这里再买,我妈非说卖得不好,得是自己做的睡着舒服。”安然看着翠翠那软软的床垫不由得羡慕起来,想到开学的前一周妈妈说:“你还是自己去买吧,我要是做个被子,没个一年半载完不成!”想到这,安然开始宽慰自己,虽然自己的妈妈不会做被子,但是妈妈会做饭还开明,思想跟得上潮流,跟我没代沟等等一系列好处,终于放下了对于自己没有妈妈做的被子的执念。

新学期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安然是第一天报到,所以第二天有充足的时间在学校里溜达欣赏风景和“偶遇”,当然,她想偶遇的不是沐良,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家哥哥陆远琛。到了晚间饭点的时候,瞅准了高三理科班的男生开始炉里徐徐的往出走,安然手里拿着新出的一种酸奶,大步跑到了食堂门口,等着陆远琛,想给他惊喜,想自己告诉他,“你看,我能自己努力靠近你了。”

终于在远处发现了陆远琛的身影,干干净净的寸头,白色半袖和蓝色校服,似乎还闻到了陆远琛身上干干净净的柠檬香皂的味道,从小到大他的衣服上永远是这个味道。是安然每次在外面玩累的睡着之后,被他背在身上的味道。也是无数次安然喝多酸奶之后肚子疼,他永远给她披上一件外套的味道。果然,记住一个人和·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只能来靠味道怀念。

“远琛哥!”安然挥手就打招呼,然而陆远琛像是没看见一样,直直的经过安然身边,陌生到安然愣神片刻,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等到安然缓过神来回头再去看陆远琛的身影的时候,陆远琛已经被人群淹没,安然小小的个子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回过头来,安然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到了食堂不进去,又迷路了?”

安然回头看向沐良:“你也来吃饭啊,祝你用餐愉快。”说完安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沐良看着她的背影,也像是认错了人。“嗯,差别真大。”沐良自己心里犯嘀咕,真的不像是一个人,想起早晨在门口一身红裙子的女孩,像是一团火,吃冰棍给自己降温。沐良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看来这里的高中也并不是想象中的不好。想到此,他也突然开始期待后天的开学,一并开始期待新班级和新同学了。

新学期陆陆续续开始了,安然活跃了一整个军训时期,就连教官都止不住赞叹,很少遇见这么对军训这么热情的女同学。安然从小是在院子里出了名的祸害,经常是一整天不进屋,上树爬墙,抓鸟摸鱼,精神体力自小就格外的充沛。

然而进入高中之后还未感受到学习的压力,就面临着旧社会残留陋习的毒打——按考试成绩分座位!安然默默算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分数,心里算着能和谁做同桌日子会过的舒服一点。好在祁老师开明的是第一名和最后一名作为同桌互相影响,对,祁老师就是这么开明,据说这是她的一套互相鼓励式教育方法,成绩好的鼓励成绩差的学,成绩稍微落后的鼓励成绩好的学生多玩,祁老师说脑子互相借鉴,人会获得通透。

好巧不巧,沐良在班里成绩第三,安然倒数第三。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安然,多多指教,多多包涵,多多体谅,多多忍让。”安然满面笑容,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留个好印象总归是不错的!说着安然主动递过去一瓶酸奶,希望跟未来半年的同桌打好交道,毕竟好学生总是被老师额外照顾,安然避免不了在给他当绿叶的过程中偶尔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到时还得指着沐良救场。

“嗯,互相担待。”沐良给人的感觉总是冰冰凉凉的。

看着其他人的同桌都在热火朝天的介绍自己,已然打成一片,安然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安然给翠翠飞了一张纸条过去:“我身边坐了一个干冰,还在呼呼冒白烟的那种。”翠翠回:“我同桌像是锅炉子,滚烫。”

学校里有个规定,只能在宿舍用手机,所以两个人不得不用最原始的方法交流,乐此不疲。

正式进入上课的几天之后,安然发现,沐良也不是冷冰冰的人,只不过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幸亏安然是个想得开的乐观派。每天总是一大早就去超市买上两根冰棍,也总是分享给沐良一根,毕竟吃人嘴短,安然想他吃了我的冰棍,学习上总得救我一命。

自习课,安然看着一堆数学作业,简直像是鬼画符,于是恭恭敬敬的又很是虔诚的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互相尊重,互相帮助,互相保佑。”

沐良忍不住笑她:“小安同学,与其拜它,不如拜我。最起码我还能给你讲一讲他们到底念什么。”

安然突然转过头,“虽然同为人类,但是我承认每个人的大脑结构不一样,你这种级别的脑回路,我实在赶不上。”安然说的话不是恭维,沐良的脑袋就像上了发条的青蛙,老师提的每一个问题他都能迅速给出回答,在安然看来,有些时候还没等到老师提出问题,沐良就已经算出答案。这种神奇的智商,是自己这种小菜鸟不能比的。“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聪明,一看就会?”沐良顿了一下“小哥聪明呗!”

时间像是有下一场宴会要赴,匆匆忙忙,马不停蹄。

时间一晃过了两个月,每天,安然总是拽上翠翠拿上一瓶酸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食堂门口,在高三的人群中找那个熟悉的影子,却一连两个月,片刻未见。陆远琛像是从学校蒸发了一样,安然甚至在高三年级组一个班一个班去找,没有一个班有叫陆远琛的学生。

安然有些怀疑自己,怀疑二胖带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会不会陆远琛压根不在这个学校里。会不会是自己那天看错了,毕竟想念了这么久的的人,日思夜想的出现幻觉也不是没可能。回到宿舍,安然赶紧着给二胖发信息。

“二胖子,你消息到底准不准,远琛哥到底在不在实验中学?我在食堂门口等了两个月,压根找不见人。”

“老大,消息属实可靠,远琛哥自己亲口说的!”

安然回:“总要把他找出来,我还欠他一句对不起。”

“老大,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别再自责了,远琛哥也不会怪你的。”

安然拿着手机,算计着下一步该换哪个场地坚守。

道歉的话总得亲自说,总得诚恳地说,才会让被伤害的那一方心里慢慢释怀。总得说出来,安然才不会满心愧疚的生活。

安然陷入一阵沉默,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生疼,原来闭口不提的事情谁也不能当做从未发生,只要触及一阵回忆,汹涌而来的记忆便一发不可收拾,把心里最不可触碰的角落反复蹂躏。

安然自小就是怕热不怕冷的体质,所以每年夏天安然恨不得把自己关在冰箱里躲过夏天。

2007年,难得的一个比较凉快的夏天,院子里小伙伴们放了暑假每天都聚在楼下玩,安然怕热,只能趴在窗户上看着孩子们玩。

除非陆远琛回来,安然瞬间就从三楼飞奔下去,磨着陆远琛跟她一起在院子里玩。

陆远琛比安然大了三岁,每每像是哄着自家妹妹一样好脾气的陪着安然。陆远琛一家和安然一家上下楼,陆远琛的父母经常不在,所以安然妈妈在看见陆远琛吃了一箱子泡面之后总是等陆远琛一起吃饭。陆远琛性格要强,自小清高,不肯接收人施舍,便把每个月父母给的生活费全给了安然妈妈,安然妈妈推了几次之后发现陆远琛不肯进家门吃饭,便也不再推辞,照单全收。安然也总是念叨:“远琛哥哥,你要是我妈妈的儿子我的哥哥就好了,我们就能每天在一起了。”

日子本是平平淡淡,烟火缭绕,格外温馨。

直到那天,安然看见陆远琛的妈妈和一个叔叔回来,安然偷偷地拿了锁,把陆妈妈锁在了家里,小时候的安然以为,把陆妈妈锁住,这样就能多陪远琛哥哥一会儿了,远琛哥哥总是想妈妈想的掉眼泪,只有安然抱抱他才能停止哭泣。

没想到,紧接着,陆远琛的爸爸也回来了,本来想偷偷地给儿子一个惊喜,没想到开门进屋之后是一片凌乱。

像是战争爆发一样,安然听着楼下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和摔打声,紧紧抱住妈妈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我是不是不该留住陆阿姨,这样陆叔叔就不会回来吵架了。”妈妈只是更紧的抱住了安然一语不发。

没过多久,安然听着陆远琛大声喊:“妈妈,你能不能别走,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安然从楼上探出头,看见陆远琛紧紧抓住陆妈妈的行李箱,陆妈妈已经不见了。然后安然快步跑出去,抓住陆远琛发抖的手:“远琛哥哥,你别伤心了,我把我的妈妈分给你一半,你也能叫她妈妈,反正你每天都在我们家。”可这次的的陆远琛没了往日的好脾气,一把推开安然:“都怪你!”

安然第一次被陆远琛吼,瞬间眼眶泪水,然后坐在马路上看着陆远琛跑出去的背影嚎啕大哭。

安然被爸爸抱回去之后开始高烧不退,第二天一早,安然的爸爸妈妈带着她去了医院。

安然肺炎,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回家的时候陆家一家已经搬走了。

看着二楼空荡荡的阳台和上了一把新锁的门,安然呆呆的回到家,住院一周,安然瘦的脸小了一圈,只要有空,她就去阳台坐着,好像再坐一会,再看一眼,陆远琛就能从巷子口那棵老槐树下走出来,然后跟她招招手说:“安安,下来吧。”

即便如此期盼,份外祈祷,安然确实再也没等到陆远琛回来。

她只是想说一句,远琛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妈妈锁在家里,我只是想让她陪陪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然明白等不回陆远琛,于是她开始四处打听,跟邻居家的叔叔婶婶细细盘问有没有人知道远琛哥哥和他的爸爸去了哪里,

一晃就是两年。直到中考的前三个月,二胖说在超市碰见了陆远琛,远琛哥告诉他在实验中学念高三。安然发了疯,这辈子对学习的刻苦都放在了中考前三个月,如愿进入了实验中学。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到了上学期尾声,安然这两个月不停地换场地,蹲点,坚守,找人。即便如此,在这两千多人的学校里,安然愣是一点身影都没看到。

一大早,沐良拿着一根冰棍给安然放到脑门上,把正在睡回笼觉的安然给凉的一激灵,半年相处,沐良也发现了,安然每天雷打不动两根冰棍两盒酸奶,少吃一样就跟孙二娘要躲人肉包子一样暴躁,沐良在学校的小卖部给安然买了一箱子酸奶,只要她情绪稍微一激动,马上拿出一盒酸奶给她治病。

只不过今天不寻常,安然吃完冰棍竟然又睡了,要知道第一节课可是班主任的数学课,沐良又拿胳膊碰了碰安然,发现安然满头汗,着急的的问:“你怎么了?不会是万年寒冰凉着你了吧?”眼见每天话多的一箩筐的安然一句话不说,沐良开始着急的叫住翠翠:“安然怎么了?她不舒服吗?”

翠翠低头看见旁边还没来得及扔的冰棍包装袋和酸奶盒,突然脸上一红,说:“你别在惯着她给她吃冰棍了!”

然后跟老师请了假,翠翠拉着安然去了校医室。

一节课还没回来,沐良嘴上不说,可这一节课,连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都没听见,脑子里一直在想安然怎么样了?下课铃声一响,沐良直接冲到小卖部,买了一包红糖和暖宝宝,在异样的眼光中匆匆结账离开。

回到班里,安然和翠翠也刚坐到座位上,沐良拿出泡好的红糖水给安然。顺便塞给她暖宝宝。

然后拿出书看,悄悄挡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

安然在右边侧过头,发现被挡住的脸是看不见,但是耳根是红的,饶是大大咧咧的安然,此刻心里突然温暖了一下,心想:“果然,吃了我这么多冰棍,总是要回报我一下的!”

被书挡住的侧脸很好看,分明的下颌角和干净得多侧颜,微微发红的耳根,安然心想,果然好看的人连耳根都是好看的。

直到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放学,见安然还是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沐良调侃到:“怎么?今天不去找你的小哥哥啦?”

安然回头瞪他:“一学期了没找见,老娘都快怀疑是不是二胖联合我妈为了让我考进实验编出来的!”

这学期眼见到了尾声,安然和沐良这一学期相处的还不错,安然跟他说想找个自己小时候的伙伴,沐良倒是没别的反应,就是默默的喝了六盒酸奶,安然当时心里想:“说好的给我买了一箱酸奶,自己喝这么多,算怎么回事呀,我还得搭个人情,里里外外怎么算怎么亏!”

又到了按考试成绩分座位的时候了,按照祁老师的例行方法,安然算着,跟沐良是坐不到一起了,还不知道摊上什么样的同桌,安然拉住沐良的衣角,质问沐良:“你怎么敢背叛我,你考个第一,我又不是倒数第一,怎么做同桌呀!”沐良突然红了耳根,说:“谁让你的成绩那么稳定,还是倒数第三!”

安然正心疼自己白白送出去的冰棍,祁老师走进班说:“这次换座位,你们按着自己的意愿换吧!同桌之间有矛盾的,或者想换个“生存环境的”自己去调整吧!”

安然拉住沐良:“咱俩要不还坐同桌吧,我包你一个月的雪糕!”

沐良说:“那得有个附加条件,下次考试提高三十分。”

安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回头看翠翠,换到了自己男神旁边,美滋滋的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安然转头跟沐良说:“哎,交友不慎,我的好朋友不要我,你勉强为难一下吧。”

安然实在是不想撒开这个好同桌,沐良总是在安然睡觉和吃零食的时候打掩护,上课偷偷看小说的时候,沐良给她提供情报,还能在她回答不上问题的时候悄悄提醒告诉她答案,而且最重要的,有个共同爱好的人不容易,沐良愿意一起跟她在冷天吃冰棍,这样,她就省的冒着大风去小卖部了,这样的同桌怎么算怎么合适!只是有一点,每天上两个晚自习,沐良总是逼着她学习,学那枯燥的数学和墨迹的各种公式。安然虽然理科不好,但有一点就是背东西超快,所以安然心心念念到了高二文理分班得多时候,她一定首当其冲去文科班。到时候一定也得把沐良给一起带到文科班!安然在心里发誓必须要做到这件事!

转眼到了寒假,即便是安然的老妈,也看不下去安然那稳定的雷打不动的成绩,给她报了个数学的补习班,安然虽然不想去,但是为了让以后的每天的晚自习轻松一点,她还是决定去吧,毕竟不能把同桌惹毛,还记得上学期有一次,沐良给安然讲题的时候,发现安然睡着了,沐良突然扯着嗓子喊,再不学我不要你了,去后边坐单桌吧你!

没想到第一天去补习班,就碰到了沐良,安然抬头问他:“你不是什么都会吗?来补习白花那么多钱干嘛?”

沐良轻轻笑了笑:“小安同学,我是他们花钱请我来这里坐着上课的,本来不想来的,但是一看你也在名单上,我还是来监督你吧!毕竟你还欠我三十分!”

与其说安然来补习,不如说是来换个地方睡觉,补课班的暖气开得足,只一会,安然就进入了梦乡。

补课的老师讲课进程很快,安然一节课下来,只剩下脸上睡觉留下的余红,出门看见老妈接自己下课,本来是满心感动,结果看见老妈的脸色不对,安妈妈开口就骂:“我找了多少关系把你送进这里补课,你来给我睡觉!”

安然自知理亏,不还嘴,想着回家如何跟老爸求救。

“阿姨,如果您不嫌弃,能不能我给安然补课,您中午管饭就行,这样还省下了安然的补课费用,反正她在这也学不下去。”安妈妈看了看沐良,这个孩子她是认识的,每次家长会,老师重点表扬的就是他,只不过从来没见这孩子的父母,想必是工作忙,好在不用每次开家长会跟最优秀的孩子家长坐一起,要不,有对比伤害更大!

安妈妈听了沐良的话,重重点头,觉得这可是笔划算的买卖,每天一顿饭,跟补课班的费用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第二天,沐良早早的就来了,早到安然还在被窝没出来,安妈妈已经去上班了,留了字条说中午回来做饭。沐良使劲敲门安然也没有醒过来,鬼使神差的,沐良看向安然的床,床上的女孩子穿着毛茸茸的海绵宝宝的睡衣,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床头,被子下露出一节白皙纤细的脚踝,沐良定定的看呆了,直到安然猛地坐起来:“你是在垂涎我的美貌?”

沐良脸红到脖子:“你哪有美貌?”说完转头去看安然养的乌龟。

沐良说的是假话,安然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是看起来眉清目秀,让人很心安的感觉。

在学校看见的一直是安然的发型是高马尾,梳着齐刘海,圆圆的脸蛋,现在看见安然的头发直直的垂下来,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沐良赶紧转过头催着安然洗漱,他是真的打算来给安然好好辅导功课的。

因为,他还想跟她坐同桌。

什么时候,这个女孩闯进自己的心里了呢?

安然想,成年人的世界玩玩闹闹的工作,学生只有枯枯燥燥的学习,什么时候自己能长大,也一定要做有意思的工作,只有那样的日子才能过的有滋有味。安然没有什么大志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比如沐良,目标就是当医生,他说:“拯救生命,生命才有意义。”

后来的很多年,安然想,所有人中,只有他的梦想实现了吧。

他的想法总是很有方向,也不会做多余的事,就像高中时期安然的小说,课外书,只要跟学习无关的事情,他从来不做,跟安然说时间浪费了就追不回来了。

安然每每都觉得像是爸爸给她带了个复读机。

一个假期,沐良总是准时准点的敲门,安然父母上班的声音都吵不醒她,只有沐良每天不急不躁的敲门声,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虽然安妈妈给了沐良一把门钥匙,但是沐良除了第一天,从来没用过。安然每次给他开门都用一股极其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把沐良从阳台上推出去,当然,她也试过,虽然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但是沐良只用一只手就把她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想起那天,安然想把他推出去阳台上让冻冻他,没想到沐良的力气超大,一只手就把她摁在了阳台门旁边的墙上,近在咫尺的睫毛,和沐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安然有一刻的愣神,很久之后安然学会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是从那天之后,安然每天都是早早的起来,穿好衣服背单词等他,偶尔还叫上翠翠一起来复习,只不过翠翠来的时候很少,她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台相机,每天出去满大街跑着拍照。

此时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很多年以后,很多秘密都是从这里开始发芽的。

假期的一半开始过年。

大年三十,安然穿的红红的卫衣,在家里发信息拜年,翠翠,二胖,还有个永远都不回复也不接听的号码。

“远琛哥,新年快乐。”

最后一条:“沐良,新年快乐。”

手机马上振动:“小安同学,新年快乐。”

其实沐良一直在编辑这条信息,久久没有发出去。

他想,原来在乎一个人,简单的一句问候,字里行间和标点符号都需要反复斟酌。

嗡嗡——手机又响,“沐良,我们明天开始放假对吗?”

“嗯,总得出去拜年。”

过了初七,大人们陆陆续续开始上班,节日的的气氛依旧很浓烈,沐良一早又开始不紧不慢的敲门,没想到第三下,安然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一个星期不见,沐良感觉安然好像长高了,头发也长长了,脸也更圆了。

许久,:“好久不见,小安同学。”

安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确实好久不见了。”

自从两个人开始做同桌,好像只有周末不见面,学校苛刻,十一国庆节的时候,抗住各方面的压力只给学生放了五天的假期,这次七天不见,当然是很久了。

安然随说着,侧身让沐良进来,经过的一瞬间,沐良低头看安然,他想:“她还是太小了,她才16岁,”即便过完年,安然17岁了,仅仅认识半年,他看她,依旧是吃冰棍的那个小姑娘。

他今年,20岁了。

由于沐良上学上的晚了一年,安然早上了一年。所以沐良是他们班最大的,而安然是最小的。


沐良给安然的补课按部就班的进行,他总是在安然快要打瞌睡的时候拿出一盒酸奶。

年前给安然补课的时候,沐良总是下午五点多等安妈妈回来了才告别,过完年之后,沐良每天中午不吃饭,给安然布置好下午的功课就走了。沐良说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回来了,会在家待一段时间,所以也要陪陪他们。安然知道,沐良一直是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他的爸爸妈妈在北京工作,很少回来,安然说不用沐良再给她补习了,多点时间陪父母吧,沐良一直拒绝说是怕之前补了一个月的辛苦浪费了,不差每天上午这四个小时。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沐良的父母接着爷爷奶奶去北京检查身体,家里只剩沐良自己了,他想来想去,给安然发信息:“咱们晚上叫上翠翠一起出来看灯吧!”

“好呀,那我们六点在护城河边见。”

下午六点,安然接到了翠翠的短信:“小安安,男神约我出去看灯,你和沐良去吧,我爽约的很开心!嘻嘻!”

安然正打算告诉沐良别过来了,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女孩子都早慧,她内心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沐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很丢脸。正要发信息的时候,沐良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粉色袋子,里面是一条围巾,他递给她,:“这是新年礼物,虽然晚了点,补给你。”

安然大大方方的接过礼物,指尖的触碰,让两个人心跳慢了半拍。

昏暗的路灯下,盖住了安然红的发烫的脸。

年少时的心事总是美好和胆怯并存。

许多年后的安然想,如果自己一直勇敢,是不是就不会错失了那么多年。

开学的考试近在眼前,安然抓住沐良下午也不能走,要不她欠他的那三十分就该还不上了,那他就不跟自己坐同桌了,自己得多亏呀。

好在考试之前的两天,沐良给安然恶补,又给了两套自己的笔记。

考试成绩出来后,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比预计的多了24分,下次换座位,还能顶一顶!

当天,安然拿着成绩单回家的时候,安爸爸高兴地喝了几杯白酒,非要第二天就请沐良吃个饭。

安然左推右挡,才定在了周末。

第二天一早,安然就跟沐良约时间:“周末有时间吗?我爸说他要感谢你一下,请你吃个饭。你能不能赏个脸?”

“这个嘛,你下次考试再提高十分,我就答应你赏脸去。”

安然心想:“请你吃饭,亏的是我的十分,鬼知道这次提高的54分有多磨人。”

嘴里不免讨价还价:“我这次多了24分,抵10分行不行?”

“当然不行,30分是你自己的努力,这24分可是我的能力的证明!”

哎,怎么里里外外都是他的理,并且让人感觉他说的还很有道理呢?

“行吧,10分就10分。成交!”

翠翠从后面探出头:“你们周末要见家长啦?哎,不对呀,寒假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翠翠,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安然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追着翠翠打打闹闹的就跑了出去。

高一的下学期已经过半。

这天,沐良和新转来的同学赵成许一起去食堂吃饭,回头看见安然,硬是拉住沐良一起过去吃,沐良倒是直接走了过去,坐在了安然对面。

“同学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赵成许,新转来的。”

安然自顾自的扒拉着餐盘里的菜,像是又能跑出来一块排骨一样,毕竟翠翠坐在旁边,有搭讪的学长历来都是跟翠翠说话,所以安然头也没抬,直到赵成许不死心的在安然面前晃了晃手,安然抬头:“你问我同桌不就知道了。”说着,继续寻找排骨,沐良低头浅笑,顺带着把自己的排骨夹给她,看向一脸错愕的赵成许,:“我是她同桌,她叫安然。安心然后快乐的安然。”

翠翠震惊:“沐良同学,你竟然能说这么多字?”

安然心想:他话少?他磨叽起来像我爹!

一顿饭各怀心思的吃完,只不过安然独享了沐良的排骨。

沐良看着她的丸子头说:“你再吃这么多的话,脸就跟你的丸子头一样圆了。”

安然怒目,并未回击。

出了食堂,安然求助的看向沐良:“我想吃一根中街老冰棍。”

沐良低头悄声训她:“不行,你忘了上个月在家肚子疼的时候了吧?不长记性!”

翠翠并未听见沐良跟安然说了什么,只见安然头也不回的拉上她就跑,嗯,头也不回,十根雪糕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晚自习之前,安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执意要跟翠翠的同桌也就是翠翠的男神杨旭换座位,说要换换风水,促进一下学习**。

自习课下课的铃声一响,沐良见安然还不回来,回头看她,安然索性趴下头装睡,沐良走过去悄悄她的背,冷漠又暴躁:“起来,回去。”

安然背后一凉,快步往回跑。

天呀,上帝老天爷呀,她是真的不想看见他!

沐良坐回来低头在安然耳边说:“你说你,不回自己座位,耽误人家培养感情干嘛呀。”

安然的头低的更低了,心想还不是你,女孩子的生理期你都记,记就记吧,还提醒,这不是有病吗!果然岁数大了是变态!

沐良看她还不抬头,索性把话挑明:“生理期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可害羞的!”

“沐良你有病!”

安然想起寒假在家的时候,自己偷偷地吃了两根冰棍降温,谁让北方的暖气这么足呢!结果来大姨妈的时候肚子疼,豆大的汗在额头上滴下来,疼的趴在床上不说话,还是沐良帮她插了暖宝宝,给她泡了红糖水,估计是经常这样,所以家里备的东西很齐全。肚子热了没一会安然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发现沐良还坐在她床头的椅子上看书。温暖的的灯光下,安然偷偷看向沐良,眉目分明,拿着书的手指骨节修长,格外好看。

直到沐良转头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安然一时忘了躲闪,沐良低头:“这次换你觊觎我的颜值了?”

安然愣了半天想起来回怼:“长得好看多看两眼又不会死。”

那天看她醒来没事了,沐良才拿起书包回家。

安然心想,怎么每次来大姨妈疼的要死的时候都能被他撞见。

在沐良的“监督”下,安然出奇的一个星期没吃冰棍,安然很奇怪的爱好,不爱吃任何雪糕,只执着于冰棍。就像酸奶,她只喝原味的。

每个人都有奇奇怪怪的坚持和喜好,谁也不例外。

生活中只有出现大的波澜和动荡的时候,平淡的日子才显得分外珍贵。

五月的下旬,终于迎来了端午节,安然依旧是给那个永远不会回复的手机发信息:“远琛哥,记得吃粽子。”

这几年无论任何节日,安然给他发的信息从未断过,最开始安然也是一次又一次的不死心的给陆远琛打过电话,但是从来都是铃声想完之后再无音讯,后来安然逐渐的死心,再也不敢去尝试打电话,也不敢奢望他会回信息。可这次,刚放下手机拧开一瓶酸奶,手机振动,安然以为又是沐良给她推销肉粽和咸蛋黄粽子的时候,低头一看,竟然是陆远琛,他回:“你也是。”

三个字,安然的眼里充满泪水,她在客厅激动的喊:“妈妈,妈妈,远琛哥回我信息了!你快看你快看,我不是在做梦!”安妈妈从厨房出来,看着安然激动的泪水,她何尝不知女儿心里的苦楚,自责了这几年,陆远琛终于肯跟她说一句话。

安然手抖着给陆远琛回消息:“远琛哥,你在哪,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在楼下。等你。”

安然急忙跟妈妈告别,向楼下冲出去。

陆远琛今天见到的安然,一个丸子头歪歪扭扭的顶在头上,额头微微冒着汗,鞋带松散,和每天他在楼上偷偷看她的样子完全相反,是的,自从开学初见到的第一面,陆远琛一直躲着他,看她每天从食堂门口站着,再后来,看她去篮球场,看她去超市门口,甚至她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他的样子,他每一天都不曾错过,安然找了他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只不过,他一直不敢去见她,也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那可是他自小就一直呵护在手心里的女孩子,他怎么可以那么伤害她。他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始终不敢见她一面,哪怕看她一次又一次的充满希望再失望。

“安安,好久不见。”

安然定定的看向他,泪水滑落,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让自己找不到?是不是还在怪自己锁住了他妈妈导致他父母离婚,是不是不会原谅她了?她找了他这么多年,明明就在一座城市里,却咫尺天涯。

开口却是一句:“远琛哥,你还好吗?”

“我很好,走吧,带你去喝酸奶。”像是很久以前,又或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陆远琛依旧是朝安然招招手,记忆深处仿佛就在昨天,他们还是他们。

在酸奶店坐下来,安然依旧是沉默的望向他,不敢开口。

许久,安然沙哑的开口问:“我为什么找不到你,明明学校只有那么小,我试过各种办法去找你。”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他知道她找的有多辛苦,每次月考,她总是趴在高三年级的成绩大榜上去找他的名字甚至她找去他们班门口的时候,他就在门后。

安然一肚子的问题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他慢慢抬头看着安然的眼睛说:“我改名字里,跟我爸爸姓,因为我妈是独生女,所以我妈妈生我的时候,我姓陆,跟的是妈妈的姓,后来我爸和她离婚,把姓改了回来,跟着我爸爸姓周,叫周辞。所以你在年级大榜名单上找不到我,去我们班也找不到我。我一直再躲着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们不辞而别,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怪过你。”

“远琛哥,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懂,我只是以为,我把你妈妈锁在家,她就能等你回来陪你多呆一会儿,我真的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

“安安,不怪你,怪我那个时候怨气无处可发,我不该推你也不该吼你,更不该把原因怪在你身上,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是他们的事情,与你无关,我知道你当时是想帮我。只是我害你住院,后来我又偷偷去看过你,发现你变的越发沉默和安静,我又开始怪自己。安安,真的对不起。”

时隔几年,话里话外越发客气和疏离。

两人在店里坐了许久,直到今天,安然把道歉的话说出来,心里终于能舒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能放下了。

安心到什么程度呢,第二天早上上早自习的时候,安然睡的格外香。

沐良叫她起来上课,发现安然并没睡着,只是趴在桌子上笑,沐良问她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安然把昨天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沐良,眉飞色舞,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她说:“太好了,以后终于能在学校见到远琛哥了,他说他不躲着我了。”

两人正说着,翠翠站在门口大声喊:“安然,有个超帅超帅的学长找你!”

安然白了翠翠一眼:“你看谁不帅?”

出门发现是陆远琛,他手里拿的复习资料,递给安然:“我马上毕业了,这些你留下,好好复习,我等你来大学找我。”


破天荒的,第一次沐良晚上没逼着安然学习,放任她在那捧着一堆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看见旁边呆头呆脑的女生,沐良的终是忍不住,:“你的大哥哥给你送的学习资料怎么不看?舍不得呀?怕看碎了?”

听见这话,安然脑子再笨,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放下小说,笑眯眯的看下沐良:“同桌,反正我看不懂,还是你给我讲吧,你一讲我就明白了,不用看资料!”

“可别,好好看你的爱心资料吧!”

说着,沐良起身去跟翠翠换座位,跟杨旭坐在了一桌。

翠翠走过来问安然:“沐良怎么了?这么低气压?”

安然气气的回头:“他还会离家出走了他!”

说罢,安然回过头趴在桌子上不去看他。连着过了几天,上课的时候沐良坐在安然旁边一语不发,除了老师让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安然听不见他说一个字。一到自习的时候,他就跟翠翠换座位,下课头也不回就回宿舍。好像没她这个人一样。

直到周五晚自习的时候,安然偷偷摸摸的抱着一袋子冰棍回到班级,正准备吃,听到冷冷的一声:“你是想把自己冻死?还是想把自己疼死?”

“你不是离家出走不回来了吗?”安然笑眯眯的问他。说着扯开一个冰棍咬了一口,顺便递给沐良一根,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上次说我,你这次不也去破坏人家培养感情去了?”

“我可不像你那么缺德!”虽说着,把安然买来的冰棍分给翠翠和杨旭。

顺手抢过安然手里的那根,叼在嘴里头也不回的去给翠翠和杨旭送冰棍。

翠翠眨眼问:“你们这是和好了?”满脸八卦。

看着那张冰块脸,翠翠知趣的闭上了嘴。心想还是杨旭好,虽然吊儿郎当成绩也不好,但是最起码他不冷呀!

高一的生活不紧不慢的过着,陆远琛虽说不再躲着她,但是校园里偶遇的次数并不多,每次见面都是食堂,但是每次吃饭沐良和杨旭还有翠翠他们四个总是一起,所以有时候看见陆远琛也只是匆匆打一个招呼,想着上次沐良“离家出走”了一个星期,安然想着,后果还是挺严重的,要是下次他直接换同桌了,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转眼到了高考动员大会,高三的学生在操场上宣誓,安然看着操场上那熟悉的身影,在宿舍给陆远琛发信息:“远琛哥,加油!”

高一高二放假,给高三的学生腾考场,需要把一摞一摞的书搬回宿舍,等到安然想起来要跟翠翠往宿舍搬书的时候,沐良已经把作业给安然留下,其余的书全都搬到了男生宿舍。安然看着翠翠说:“看,关键时候还得是我同桌靠谱!”

翠翠羡慕的眼神向她投来,带了几分期许。安然说:“行行行,不用求我,我帮你,但是下次沐良在离家出走,你俩不能收留他!”安然想,我断了他的后路,看他能去哪!

安然这么想不是没道理,沐良学习好是好,但是对着谁都是礼貌又客气,一副生人勿进熟人勿扰的样子。所以他的朋友不多,除了杨旭就是赵成许,但赵成许是老师的眼中钉,他独享专座,沐良总不能跟他去坐一起。这样一想,即便以后惹他生气,他也没办法。不过她是小看了沐良的脾气。

放假的这几天,安然叫沐良出来吃酸奶,说换了新口味,请他尝一尝。

沐良如约来到酸奶店,看到安然点了三份酸奶,以为还有别人,没想到,她只是想都尝一尝,她一直只吃原味的,这段时间,她总是在尝试新口味,但每次只是喝一点点,然后就受不了,每次只能推给翠翠。翠翠忙着在家应付父母找的家教根本出不来,只能是沐良了。

安然特别喜欢红色,很多衣服全是红色,今天也是穿了个红色的半袖,牛仔短裤,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毛毛的丸子头,眼神视死如归,想着今天必须吃下一份黄桃味的。

沐良看着她说:“你加油,实在不行,我殿后。”

“瞧不起谁呢!”

打脸来的就是如此之快,安然刚吃两口,胃里就一阵恶心,抬眼看沐良,对方好像已经知道结果,并不意外,拿起勺子吃起来,他抬眼看安然,说:“还有一个月,文理分科,你打算学什么?”

“学理啊,你又不可能学文。我怎么能扔下战友独自逃跑呢?”

沐良嘴角扬起来,:“对啊,翠翠也学理,如果你去文科,真的就是自己了。放心吧,我给你好好补习,不会太差的。”

“那你大学打算去哪?”沐良又问。

“我倒是哪都行,就是我这点分啊,我也选不了呀!”安然突然开始犯愁,想到自己如果分数一直这么低,以后说不定就得离开这些人了。想到这,安然自己下决心一定得好好学习了!

安然转头一问:“那你想去哪呢?”

“如果可能的话,北京吧!”

安然知道,他的父母在那边,当然是想跟父母团聚了。

安然的心里顿了顿:“那我也可以吗?”

许久,沐良稳住心里的感觉,认真的看着安然:“我们一起去吧。”

年少时的承诺总是分量很重,说出的口的话就变成了目标和期待,自此,安然也明白,自己也是有目标的人了。

他看向认真吃酸奶的安然,安然虽然一直爱吃零食,但是她更多的都是酸奶和冰棍,而且酸奶基本都是零糖或者低糖的她才喝,所以安然并不胖,而且她又怕热,夏天基本不出门,在学校的时候到了天热的时候,安然每每抓着沐良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沐良:“再吃不上冰棍,我可能就得热死了!”

每到这种时候,沐良总是笑她:“小安同学,万一哪天咱们不在一个班了你可怎么办?”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白皙的皮肤透着微红,垂下的眼帘睫毛根根分明。

年少时的情感总是简单明了,这一刻,沐良心里确认: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安然抬头看向他,以为他要吃自己的酸奶,护食的抱住自己的盘子,:“这可是我的!你有两份呢!”

沐良无语的笑了笑,:“吃吧吃吧,早晚吃拉你。”

安然忍不住笑:“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喝酸奶喝多了,拉肚子拉到脱水,又赶上我爸妈不在家,远琛哥以为我要被酸奶毒死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让我看见酸奶,院里的小孩一喝酸奶,他就把人家撵走回家喝。”安然边说边笑。

中国有句古话,说曹操,曹操到。

安然看着窗外走进来的陆远琛,心想这下可糟了,沐良又要离家出走了,语文老师检查课文又该被罚站了,心下一决断,拉起沐良就准备跑。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陆远琛眼尖的看到了安然,走过来打招呼:“安安,我今天考完了。我正准备买份酸奶蛋糕去你家。”

安然满头黑线,心想这不是完蛋了吗!

眼下也只能站起来,给他介绍沐良,:“远琛哥,这是沐良,我同桌。”又转头看着沐良心虚的说:“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陆远琛。”

一个同桌,一个青梅竹马,远近显而易见。

最后还是陆远琛打破尴尬:“小伙子,这种天气能让安然出来,你也是第一个了!”说着别有深意的拍了拍沐良的肩膀。

沐良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说:“安然满学校找你的时候可是风雨无阻。”

只有安然站在旁边紧张到扣手,顺便还想着周一自习,沐良能搬到哪里安家。

沐良看向安然,一米八的个子低头在她耳边说:“去吧,跟他回家吧,正好我不送你了。”说完还拿了张纸巾给安然擦嘴角的酸奶。

虽然陆远琛是高三,但是沐良上学晚,也只比陆远琛小了一年,男孩子之间的博弈,在片刻言语间。

说完,沐良拿起书包离开了酸奶店,留下安然和陆远琛。

陆远琛跟安然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稳了半天问安然,:“你喜欢他?”

被戳破心事的安然脸颊发红,急忙否认,“不不不,他就是我同桌而已。快走吧快走吧,我妈见到你一定高兴坏了!”

到家之后,安妈妈抱着陆远琛乐的直掉眼泪,夸赞个不停。

陆远琛很怀念这种家庭的氛围。他很想念这里的人,其实他们搬走之后就去了爸爸工作的城市,离这里并不远,直到快要上高三的时候,他跟爸爸说一定要回来参加参考,所以才转学到了实验中学,他只想回来看看安然过的好不好,也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没想到刚开学,安然就找到了他,他一切心理准备都没做好,所以只能装作不认识,直到后来他约安然把话说开。

自从那之后,他不躲避她了。却看到但凡安然出现的地方,除了厕所和宿舍,她的“同桌”一直在,而她一直刻意避让。直到今天,事事明了,处处揪心。

陆远琛和沐良,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级,一旦心里装了事,便逃不开也放不下。

陆远琛吃完晚饭在安然家出来,看到沐良正在路口往里看,安然家的方向。他定了定,走过去。

沐良看着陆远琛走过来,并未躲闪,他直直的迎上去:“安然心里有心结,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心里想着跟你道歉,大概她觉得只有把对不起说出来,她的心里才会释怀。”顿了顿又道:“很感谢你让她宽心。”一句话分开亲与疏。

陆远琛看向沐良,觉得这个孩子身上的气质跟同龄人不一样——少年老成。


“过去的事情了。”

再无下话。

星期一开学,安然早早地坐在座位,拿着一本习题集,看着沐良走过来,满脸讨好:“沐良,这个题我不会做,教教我呗?”

“你那哪是这一个题不会,这本书只要是个题你就不会做!”

“好歹你也教了我快一年了,我怎么样也是有点点进步的!”安然信心满满,未曾想到沐良翻开书,安然果然是懵的一批,回头又笑:“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除了我妈,还有你!”

“倒也不是多了解你,只不过这本书是我的。”沐良憋笑。

安然想:还不是都怪你,把书搬回来也不知道分一分,多尴尬。但是嘴上却说:“你教教我,我过段时间就都会了,我好好学。”

于是沐良还真的给她留了几道练习题。

安然不笨,只不过她对于学习没有找到好的学习方法,再加上一上课就困,只能靠零食来提神,所以一上课她除了吃就是睡。反倒是每天晚上沐良给她讲解知识点之后,一点就通。

看沐良没有要搬家的意思,安然逐渐放下心。

高考完就是文理分科,班里换了一小部分学生,分班之后迎来暑假。

沐良早早的给安妈妈送了点礼物,说是自己妈妈在北京带回来的护肤品,可是把安妈妈乐坏了,一句接一句的称赞沐良哪哪都好,自己怎么摊不上这么暖心的孩子。

沐良接茬问道:“安阿姨,暑假还能来您家里蹭饭嘛?我爷爷奶奶去北京调养身体了,一整个暑假都不在家。”

安妈妈看着可怜的沐良,现下心软起来,立即答应,想着两个孩子还能一起学习,顺便救救安然的成绩,自然是好处多多。

安然想:“这仿佛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岁月静好,除了偶尔吵闹。”

吵闹的原因是——陆远琛搬回来了,二楼。于是每天早晨从沐良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变成了陆远琛的暖心酸奶,每天安然起床简直是鸡犬不宁,硬着头皮看向沐良要杀人一样的眼神和陆远琛温柔的笑容中喝完酸奶,进行双份教育。

不得不说,陆远琛念了四年高中,读了两年高三,讲起题来真的是通透,他顺带着辅导沐良,两个人竟然开始惺惺相惜起来,过了一段时间竟然开始称兄道弟。

“远琛哥,你第一年高考考了那么高的分数为什么没去上大学?”

陆远琛回答说第一年高考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找到方向,所以没想好具体要干什么。今年想好了,准备去北京航空大学,他说目标是想做一名飞行员,可以在更高的地方,看更广阔的世界。

一时间,两个人看向安然,问她的目标,安然在题海中迷路,顺带回答:“去北京就行。”

陆远琛得意的看向沐良。

沐良低头浅笑,看向安然:“我们说好了,去北京。”

安然为了这个目标也在竭尽全力。

这不,高二开学的理科考试,在沐良和陆远琛的恶补下,突飞猛进。

安然看到分数出来的那一刻,两只手挤住沐良的脸,“沐良沐良,我成功了。我离北京又近了一步啦!”

在沐良看来,她的高兴不止为了当初一出口的承诺,毕竟,陆远琛真的去当了飞行员。沐良不是不知道她和陆远琛的感情有多深,自小就认识的情谊,他自是比不过的。

原来再自信的人,碰到感情的事情,都会反复怀疑自己是否值得。

时间漫长又悄然而过,生活细碎却又不失热闹,这总是人间烟火,也存是非纷扰。

安然出落的越发标志,褪去婴儿肥的安然,露出微尖的下巴,不点而朱的唇,明眸皓齿。高二的生活,总是忙碌的紧张许多,沐良在欣赏这个女孩子的成长,像一朵花开,许多情结在心中,无法表达也无法释怀。

学校正开展《作家集锦》征文赛,安然跃跃欲试想参加,又想到开学初大家都在紧张学习的场面,一方面她想参加,另一方面她又怕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成绩,万一退下去,得不偿失。

沐良看出她纠结的点却又不做声,安然因为这件事已经好几天愁眉苦脸,对冰棍都没有那么高涨的热情了,眼看报名时间截止了,晚饭后,沐良拿着一张报名表回来了,等安然吃饭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名字已经在公示板上了,安然知道是沐良的杰作,等沐良回来的时候,安然感激的看向他,沐良说:“找到自己的爱好已经是收获了,尽力试一试。”

安然心想,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要去实现,就连翠翠每天拿着相机东跑西颠的去拍摄,只有自己一直无所事事,除了学习成绩提高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非做不可的,第一次萌生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想法,沐良已经给她做好铺垫了,她心里有很大的触动,只不过,有种感觉无法明说。

过了初赛,下一个星期就是复赛了,安然花在学习的时间本来就少,这下更像是海绵里的水——硬是挤一挤就出来了,沐良每天看见安然抱着他不知名的课外书看起来没完,也不阻止,每次都是把酸奶放在她的桌子上,偶尔加一根冰棍。

充实并不充分的准备过后,在周末迎来了复试,安然拿到写作的题目《青春的悸动》,她想起一句诗,提笔写下:“珺璟如晔,雯华若锦。”她想到的是那个不可明说的感情。

“人生的旅途中,青春的悸动是最美好也是最纯真。不懂感情为何事,不知所求是何物。

我们更多的,来自于生活中的感动,来自于日常的点滴。陪伴的话说出之后显得分外轻碎,放在心里的珍重才最安心。

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陪伴彼此成长的路程才最珍贵。”

安然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暧昧的题目会拿来当成作文题目,她更没想到,她的作为能获奖。获奖就意味着能展出。

安然去求了祁老师半天的时间,不要让自己的作文展出,可祁老师非觉得安然的文采斐然,像是挖掘了一颗新的文学种子,势必要拿出来给同学们看一看。

她更没想到,一篇作文,能让沐良跟她生分到如此地步。

作文展出的时间是十一假期后,安然最怕沐良看到她的作文,少年时期的心事,欲盖弥彰。安然还在想着如何跟沐良解释是看小说看来的灵感,还没等解释,没想到沐良第二次离家出走了。

原因不明,上次安然已经叮嘱过翠翠和杨旭不能再接收他,本以为他的后路都断了,没想到沐良搬了桌子自己坐了单桌。

安然跟沐良说话,沐良扭头就走,安然给他分一根冰棍,沐良看着冰棍化了一口不吃,安然给他酸奶,攒了四五瓶,一口不喝。安然备受打击,脸上越发挂不住,觉得没面子,趁沐良不在,把她送他的全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自己趴在桌子上偷偷掉眼泪。

班里的同学不明所以,班长出动去调解:“沐良,安然一个女孩子,你让着她点嘛,多大的事情能让你把安然气哭成这样呀,人家毕竟是女孩,三番五次跟你示好,你还这么决绝,格局没打开昂!”

沐良抬头看了看班长,一语不发。

他不是没看到安然给他的示好,也不是没看到安然在座位上抽动的肩膀,只不过,他心里想,既然她心里有了有了陆远琛,自己何必再去招惹她呢?不如远远躲开的好。

不是沐良小肚鸡肠无理取闹,国庆假期之前,沐良就在办公室看见了安然的作文,假期的第一天,沐良就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去给安然祝贺,走到安然家楼下的时候,他看见安然在巷子口和陆远琛坐在一起,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很开心,他看见陆远琛拿了一根项链送给安然,还亲自给她戴上,两个人亲密的举动实在让他难以在面对安然,他又想到安然的作文,陪伴彼此的路程才最珍贵。

原来,她的陪伴,是陆远琛啊。

那他这个后来者,自然是要退后一步的。

安然到最后也没明白,沐良为什么突然就离开,明明放假前还好好的,还是他陪她参加的考试。怎么结果一出来,反而沐良不高兴了,安然满肚子委屈,给自己报名的是沐良,结果“离家出走”的还是他。

沐良这次离家出走的时间比较长,对安然就像他们班的普通同学一样,不闻不问,一句话都不说,仿佛回到了刚认识的那几天。

直到又一个假期的来临,安然约了翠翠出去逛街,准备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安然想,没准送沐良一个礼物,关系会缓和一点呢。

临近十二月的月底,街上热热闹闹得到都是圣诞节的氛围,安然和翠翠正在街上溜达,她看中了一个水杯,虽然上面带着一个米奇的图案,但是安然觉得这个被子上神气的米老鼠像极了沐良骄傲时一扭鼻子的样子,当下就决定买它了。翠翠还问安然:“你又准备再一次去请你们家大神回家了?”安然正追着打翠翠,两个人一路闹一路笑。

突然安然站下定定的向前看去,是沐良,他穿着驼色的大衣,带着黑色围巾,还是去年沐良过生日的时候安然送他的,但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紧紧抓着沐良的衣袖。

安然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拉着翠翠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翠翠问:“不去打个招呼吗?你不是刚给他买了礼物准备请他回家吗?你不送他了吗?要不我帮你去问问那个女孩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安然默不作声,等到翠翠再要说话的时候,看见安然已经满脸泪痕。

安然抱住翠翠:“我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跟我做同桌了,为什么突然就走,为什么我怎么哄他都像个冰块了。”

“我们走吧,翠翠。”

拉起翠翠就走,沐良心想:“就这么迫不及待划清界限了吗?”

身边的女孩叫他:“哥,走吧,你看什么呢?我们得赶紧给姥姥姥爷去买圣诞礼物了,我明天就得跟舅舅舅妈回北京了。”

身边的女孩叫田宇,是他姑姑家的孩子,一直在北京,前两天才跟着沐良的爸爸妈妈回来看他的爷爷奶奶,也就是田宇的姥姥姥爷。

两个人快速买完礼物回家。

沐良手里还有一个准备送给安然的礼物,依旧是一条围巾。

沐良想着,总得试最后一次。毕竟她说和他一起去北京。

又到了上学的这一天,安然早早的来到学校,祁老师一进校门,安然就说:“祁老师,我想换个同桌可以吗?沐良搬走了,我自己坐一个单桌上课做实验不方便。”

祁老师看了看安然,这个年纪的孩子想法都以为藏心里没人发现,其实都在明面上一点就破。但是祁老师顾忌着安然的自尊心:“好呢,正好赵成许是一个人,让他搬去和你坐吧,你成绩进步大,正好影响影响他的学习心态。”

得到祁老师的默许后,安然快速跑到班里,把赵成许的桌子搬到了自己的旁边。赵成许进班里糊里糊涂的坐下,听着安然客气的跟他解释到:“祁老师让我们两个互相学习一下,要不怕我把脑子学坏了。”

赵成许当然是欣然同意。

只不过等到沐良进班的时候有些发怔,他本来打算今天把礼物送给安然,然后跟她说:“我们一起努力去北京上大学。”他还想跟她道歉,不该那么冲动的留下她一个人,更不该在她示好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拒绝。

可是他没想到,安然竟然跟赵成许坐了同桌,还在一起笑哈哈的介绍自己和好朋友翠翠。

沐良抓紧了手里的礼物袋,回到座位。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祁老师讲到《出师表》,讲到自己为什么当老师,又开始提问,问问同学们以后想做什么,想考哪里的大学?

第一个回答的是翠翠,翠翠说:“我倒是还没想好去哪里上大学,但是我想学摄影,记录下来生活美好的瞬间。”

祁老师又叫安然起来回答,她说:“我还没想自己要做什么,但是我想考去北京,因为,因为我最好的好朋友在那里上大学。他在等我一起去北京。”

本来她是想说,沐良也想去北京,我们可以一起去,但是想到那天抓紧他衣袖的那个女孩,安然改口说是陆远琛。

在沐良看来,原来之前的一切,竟然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想着,他重重的把礼物塞到了桌洞里,仿佛再也看不见。

小时候的心思总是脆弱多变,敏感多疑。

后来的他们想,如果当时有一个人解释开这些误会,会不会就不会错失这么多年,

日子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几天,沐良没有什么朋友,总是独来独往,安然拉住翠翠,两个人形影不离。最大的改变是杨旭,他突然发现,自己跟谁玩谁都不带他......


年少时的心性总是敏感多疑,而自尊又占据了大半个人生信条,那时的的我们总以为,尊严最重要,感情的事情,再热烈的感情也可以放心里隐藏,直至骗过自己那天,所以总把最高傲的一面拿出来面对所有人,直到有一天所有事情被翻出,才发现除了陪在身边的那个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安然虽然看起来软软糯糯,但是她心里有自己的执念,如果一个人要是离她而去,自己绝对不能作为乞求的那一方出现,即便很难过,很难熬。

元旦的时候,这随处可见的人们都在迎接新年,安然心情不好,好像被这俗世所扰,心里不平静,她想出去走一走。

“妈妈,我想出去走一走。”安然看着妈妈说。

“好的,别走远,一会爸爸回来我们就吃饭了。”安妈妈看着安然紧皱的眉头,想是最近学习压力大,毕竟快期末考试了,安然拿起外套,看见柜子上挂着的红围巾,想起这还是沐良送给自己的,鬼使神差的,安然把围巾拿下来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住。

出了家门口,安然才发现自己的朋友少的可怜,除了翠翠,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能跟谁出去坐一会。要是换做以前,她还能叫沐良出来吃个酸奶,可是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处境,安然把原本编辑好的信息又反复删除。

溜溜达达,走到了护城河边,卖烤红薯的香味还在,只不过只剩下了一个张奶奶,安然走过去问:“奶奶,你家爷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老奶奶回答说:“安安好久不见呀,你张爷爷走了,去那头等我了。”说着,安然看到了张奶奶掉下来的眼泪。不知为何,心里抽动着,像是憋了一口气,久久散不开,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张奶奶,买了一个烤红薯去了护城河的的围墙上,坐下来,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看见脚下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

安然心里一紧张,手一抖,烤红薯掉在了地下。抬头看向沐良,眼睛通红,起身要离开。

沐良抬手,抓住了安然的胳膊。柔声问:“安然,对不起。”

安然突然受不住委屈,看着沐良,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一颗接一颗。

沐良以为是自己把她的烤红薯弄掉了,紧忙说:“别哭,我再去给你买。”转身就要去再给安然买烤红薯,还紧的叮嘱安然:“你等我,就在这等我。别走。”

沐良刚要转身离开,安然反握住沐良的手,看着他不说话,只掉眼泪。

沐良看着安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手心里的温度温温热热,格外敏感。

沐良抬起另一只手去给安然擦眼泪,他说:“安然,是我不好。”

听见他反复认错,安然哭的越发厉害。沐良心里慌了神,他们认识这么久,除了她生理期肚子疼的哭过以外,几乎没见到安然哭过。

他今天本来心里烦闷出来散步,没想到走到这看到安然一个人坐在围墙上低头看鞋,还带着他给他的红围巾,沐良脚下不受控制,直直的来了这边。

只不过他没想到安然会一见他就哭,并且越来越委屈,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更紧的握着她的手反复道歉。

“安然,不哭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

“那天跟你在一起那个女孩是谁呀?是因为,你喜欢她所以才搬走了,不跟我坐同桌了吗?”安然想也不想,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问出这句话。显然她说完就后悔了,安然抽出手,说:“那你就别来招惹我了。”

“我搬到后面,是因为看到了他给你戴项链,安然,我受不了你跟他那么亲密,虽然我知道你把他当哥哥看,但是我看不得。是我赌气不接受你的好意,怪我,安然,对不起。可是至于那个女孩子,你误会了,那是我妹妹,是我姑姑家的,很少回来,所以回来之后就比较黏我,正好那天要给爷爷奶奶选礼物被你看见了。”沐良认真的弯下腰看着安然又重复一遍:“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原谅我好不好?”沐良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安然面前不得不弯腰才能跟她的眼睛平视。

许久之后,安然缓缓开口:“沐良,他是我从小就觉得亏欠的人,我承认小的时候是很依赖他,但是我长大了,我明白自己的心里是谁。”话说到此,安然明白,再也不能说更多,她说:“沐良,我希望你明白。”她同样看向他的眼睛,眼神平静,却又毫不退缩。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一直勇敢,一片赤诚。

沐良试探着把她抱在怀里,低头的瞬间,发丝飘过他的鼻尖,淡淡的柚子香。

片刻之后,安然推开沐良,她从未想过沐良如此大胆,一个拥抱代表了他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红红的脸蛋在围巾的衬托下显得更红了,安然紧张起来,虽然尽量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发红的脸和已经红透的耳根呈现出她最真实的反应。这么暧昧的气氛下,安然只能低声的喊:“沐良......”

沐良神色不自然的走在前面:“走吧,我送你回家。”

这一路,安然紧紧地跟在沐良身后,两个人一语不发,沉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

岁月美好,大概初恋就是空气中散发的甜甜的烤红薯的味道吧!安然心里想。

走到家楼下,沐良看着安然说:“回家吧,明天学校见。”

第二天,安然进班的时候,沐良已经坐在了他们原来的的位置上,赵成许得到桌子又被放回了角落里,沐良跟祁老师说:“安然的成绩好不容易提高了,如果自己不给她辅导,又该落后了。”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了祁老师,反正祁老师是没有任何意见,有意见的是赵成许,嚷嚷着中午非要让沐良请他吃一顿“大餐”。

赵成许偷偷的跟沐良说:“哥们,为了你追女孩子,我可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万一以后哪天兄弟也有了喜欢的人了,你得帮忙哈!”沐良说:“我可是为了安然的学习,我怕你把她带坏了。”赵成许不屑得到撇嘴打笑沐良:“你还不好意思承认你!”说着翻了个白眼又睡了。

翠翠看见沐良又搬回家了,忍不住取消沐良:“沐兄弟,离家出走又回来了?”

沐良回怼:“怎么?三顾茅庐没听说过吗?”

只有安然,想起昨天自己主动拉住沐良的手和那个暧昧不清的拥抱,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一上午,沐良看着她一直发红的耳根,笑她:“安然,脸再红你就熟了。”

说完,沐良拿起书继续做题,好像这两个月从未发生过任何隔阂,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安然脸红的劲一直到三天之后才开始缓和,她也终于有勇气跟沐良说话了,比如:“来跟雪糕?”

沐良对她的要求基本上有求必应,只不过近期在给安然控制吃雪糕,虽然爱好可以有,怪癖也能接受,但是一想到安然那常年冰凉的手,和每次生理期她疼的死去活来的样子,沐良说:“酸奶可以,雪糕不行。”

安然自然明白是为什么。所以,脸又开始红了...

自从上了高三之后,学校由一星期放一次假改为一个月放一次,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摩擦,倒是从那次拥抱之后,沐良再无逾矩的行为,每次有矛盾的时候都会揉揉安然的丸子头表达心中的不满,班里成双结对的越来越多,祁老师说:“人的一生,学习是最重要得到却不是最主要的,也该体会这世间纯洁感情的美好。”所以对于班里有人早恋的事情,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习的路上遇到的老师很多,好老师也很多,但是能真正走进学生心里的却很少,祁老师就是这少当中的其中之一。

沐良每次给安然一根冰棍的时候,都会附带一句:“跟我一起考到北京吗?”

碎碎念念,心里不安在作祟。

于是安然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去北京,跟你一起。”

次次回答,不厌其烦,只为他心安,她明白,陆远琛始终是梗在沐良心中的一根刺。

在无法拔出之前,她只能一次次的给他说结果,让他安心。

学习的日子总是枯燥乏味,但又充满斗志,安然一想到自己从最开始上数学课都要左拜右拜到现在能跟沐良一起讨论解题思路,这三年走过来真是不容易。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瞬之间,高三的日子总是匆忙而又充实,紧张而又忙碌。到了高考动员大会的时候,沐良站在讲台上作为毕业生代表讲话:

新的篇章已开启,旧的时代已经过去,剩余的时间,看看你身边的人,多留恋自己的伙伴,无论以后的人生中成功与否,他们都将是我们这一生中最艰难困苦时期熬过来的战友,感谢老师,感恩学校,并且,感谢我的同桌,三年来不离不弃,偶尔得分道扬镳并且及时止损,未来的路是新的征程,希望我们一起并肩站立,做对方最忠诚的伙伴。

台下的安然,已经脸红的不知道往哪躲,虽然大家经常在一起开他们的玩笑,但是沐良和安然从未有过过分的举动,沐良深知,爱是克制。

“沐良是在读婚礼誓词吗?”翠翠悄声问道。

“瞎说什么呢,他肯定是来不及准备,在网上下载下来的没来得及改。”

虽然很明显的狡辩,但是安然已经很辛苦的在找理由了,她想,一会动员大会完事,一定要找沐良算账。

身边的男孩发出啧啧的声音起哄,女孩投来羡慕的眼光。安然却如坐针毡,害羞的耳朵能滴血。

活动结束之后,安然感觉走在哪都有人议论并且指指点点,索性连饭也不去吃了,就在班里坐着发呆。

沐良给她买了最爱吃的小笼包回来,看着安然向他投来愤怒的眼神,他却淡定的说:“怎么了?大家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安然无话可说。

是的,他们班的同学对这件事情好像心照不宣,沐良学习好,长的又好看,眉清目秀斯斯文文,有着跟其他男孩不一样的成熟和稳重,所以平时来给他送情书和塞纸条的也不少,有一次来了一个女孩请班里的同学转交给沐良一个爱心形状的小盒子,班里的同学直接告诉她:“别追沐良了,高中三年他就守着那一口锅,从来不望盆。”

安然傻乎乎的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一个高二的学妹在门口碰到安然,让她转交给沐良一盒巧克力,上面还粘了一封信,安然自己生闷气,一盒子巧克力一节自习课的时间全吃光了,一句话也不跟沐良说。她生气的是,怎么从来没人给自己表白还送黑巧克力呢?

沐良还故意逗她:“怎么样,我还是很抢手的吧?”

安然气的更厉害了!!!

沐良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也喜欢看她闹别扭的样子,更喜欢她吃醋的样子,只不过,他觉得安然太小了,她可能不懂吧!

他一直以为安然比他小三岁,所以她什么事情都不懂,所以他在等她长大。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早点宣誓主权,总会有人发现安然的好,他动了私心,问祁老师可不可以作为毕业生代表讲话,祁老师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么优秀的学生抛头露面给自己争光的机会。

所以才有了那一幕,他当众并有隐晦的表白。他想让这个女孩子知道他喜欢她,也想让身边的人知道,她有他。

他总想,也为她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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