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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吸引力

氧二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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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唐糖,仙阗   更新: 2022-08-14 19: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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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唐糖,仙阗《甜蜜吸引力》讲的是听说一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早上一定不要迟到!迟到一定不要教雷主任抓到!!雷主任抓到了也一定不要和大魔王一起被抓!!!因为以老雷对大魔王屡错屡犯还毫不悔改的痛恨,这个人很可能会被大魔王连坐很可惜,有人在开学第一天就犯了这个禁忌叛逆少女x暖心魔王

精彩节选


“报告”

突如其来的报告淹没在熙熙攘攘的读书声中。唐糖站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手扶着门框,她探进了头看了看四周,现在是早自习时间,教室也没有巡查的领导,正好悄悄溜进去。祸不单行。正要抬脚溜进教室的某人没有看到左后方走廊转角处刚刚转出的身影。

“bang”

不轻不重的一记手刀落在了她的肩头,唐糖拎着书包,乖乖地转过了身子。

鞠躬,敬礼。

“雷主任好”

琅琅书声弱了下来。

“雷主任好”

全班同学朝着雷主任打招呼。

雷主任一点儿都不客气,噔噔噔地走上了讲台,坐到了太师椅,上下打量着唐糖。

“哟,稀客。”

唐糖低下头,拎着书包放在身前,悉心听着老雷的奚落,低垂的眉眼更是看起来人畜无害。

“虽然今天是正式教学第一天,但是高一新生开学军训都有两周了。昨天才在开学典礼上重申了纪律,没想到今天就有人冒犯。”

雷主任手搭在讲台边缘,眼镜片反射着淡淡的光,指尖捏着半卷粉笔头,上下把玩着。

“今天早上,我可是终于抓到了一……不,还有仙阗!啧啧啧,你俩商量好的?”

提到这个名字,老雷似乎都咬牙切齿了起来。教室里坐着的同学听着这个名字,更是鸦雀无声,同时对唐糖投以同情的目光。

仙阗?

开学第一天,就和大魔王一起迟到?

就算还没上一中,大魔王的名声也是远扬在外!

听说一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早上一定不要迟到,迟到一定不要叫雷主任抓到,雷主任抓到了也一定不要和大魔王一起被抓。因为以老雷对大魔王屡错屡犯还毫不悔改的痛恨,这个人很可能会被大魔王连坐。

刚刚被点名迟到的某人此刻就一点都不安分地站在学校南墙下,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主任当成了学弟学妹们的反面教材。

“仙阗?”

“快看啊,校草欸!”

几个自习课溜出来去操场背书的女生激动地看着站在墙边树下的帅哥。只是这犯了错的帅哥不太正经。脊背靠着身旁的香樟树,一条腿弓起来,斜斜地抵在树上,书包挂在低丫处,左手抓着头发,右手拿着手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正在咧嘴笑着。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洒下来,落在他的身上,白色的夏季校服上落了些许残叶,整个人看起来些许柔软。

“同学你掉东西了。”

看着突然抬起头看过来说话的帅哥,几个女孩子猝不及防。

“什,什么?”

“我说——”

仙阗扬起脸,收起手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深邃的五官在笑容中伸展开来,眼睛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风吹过额前碎发,甚是心动。

“诺,你的纸张”

伸手指了指左边的那个女孩,被指到的女孩子涨红了脸。

“从课本里面掉出来了”

“迟到了怎么进来的?”

听听这是什么问题!

唐糖默默在心底把老雷吐槽了一番,而后‘老老实实’地回答。

“刚走到校门口,恰巧一个老师驱车出来,门卫打开了行车通道,我就进来了。”

老雷吧,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喜欢弄鬼掉猴的学生,看着学生在自己的‘酷刑’下‘改邪归正’,格外有成就感。但是遇上这样做错了事肯自己乖乖认错听讲的倒是不多见。老雷想想那位迟到翻墙进来的刺头,再看着站在眼前的唐糖。既是初犯,低着头看起来也分外可怜,破天荒地大发慈悲,招了招手。

“回头写一份检讨,自己到值日生那儿登记迟到。”

唐糖乖乖地,还没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老雷又折回来。

“不行,不打不长记性,罚你,和仙阗两个值日一周。今天开始”

随着老雷出去,教室又恢复了稀稀拉拉的背书声。雷主任可是真真正正给了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下马威,几个不安分的小男生此刻都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

“今天可真不巧,开学第一天赶上老雷值班。你刚好被逮着。”

唐糖回到座位上,死党林汾夏就凑过来贱贱地讨打。刚升学上来的同学们彼此还不熟稔,这需要一个过程。唐糖初三因为升学原因转校到雷利初中就读。两人初中相识,又一块儿升学到一中,还在同一个班。林汾夏可以算是唐糖很熟的朋友。

“嗨我说,糖,踩点大王!你今天竟然迟到!我的天,要是让咱们班林狗那几个知道,那不得气吐血。”

一中教室大小不一,座位摆放也比较随便,充分尊重学生们的自由。比如一班,因为教室大,人数也不算多,所以一班是单人单桌。

林汾夏就坐在唐糖前面,此时转过身,板凳一翘一翘的。一下下地撞在唐糖的桌上。还在单方面地输出。

“他们之前还打赌,赌注可丰富了,哦对,校门口理发店的赵哥都参与了……”

唐糖整理好书本,皱着眉看她。

“什么?”

“什么什么?”

……

“哦哦,赵哥赌你永远踩点,准确程度不会超过进校门前三分钟。三水林不服,赌你毕业之前一定要被扫帚星抓一次。”

“啧啧啧”

林汾夏凑得进了些

“要是谁输了,就请大家新胜鬼屋一日游。诶,你眼睛怎么肿了?哭了?”

林汾夏不确定地又看了看。

“真哭过?”

“无聊......,昨晚睡得晚,水肿吧”

理发店的赵哥,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为人处事颇为潇洒,似乎和雷利中学的大部分学生关系都不错。所以然,赵哥的理发馆也成了当年初中生们交换各种八卦的小基站。作为吃瓜群众,赵哥总是在自己的店里对初中生们的这些八卦乐此不疲。唐糖撇了撇嘴,抬起手赌气般揉了揉眼睛。今天心情着实不好,不然铁定要和死党插科打诨一番。

刚从桌膛拿出英语书准备看看,林汾夏就转过头来。

“糖,你也搬进集体宿舍了?”

“唔”

“为什么呀,走读多好呀,你们家离学校也不远,自行车20分钟就可以到家。我们家远,不然我肯定是要住家里的。”

唐糖看着她,娇憨的脸上微微噘着嘴,似乎是对自己家不在市东的遗憾。

“我们家也——没有什么人,住校和住家里一样。”

“哦,叔叔阿姨还在B市吧”

“嗯”

唐糖简短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伸手将林汾夏的脑袋别到了前面。

“看看书吧小祖宗,马上下自习了,下自习吃点东西我还要写检讨呢。”

一中可以走读和住校。虽说一中宿舍是去年新盖的楼,四人间,有独立卫浴,住宿环境很好,但是离家近一些的,大部分还是会选择走读。家里远的,自然会安排统一住校。当然若是不喜欢在宿舍住,想要去学校外面租房住,只要家长同意,签订安全协议,也是没有问题的。

早读结束,早餐时间到。

雷利中学的校规并不严格,在早自习结束后有30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唐糖习惯在早读结束后先到操场晨跑十来分钟。只是今天早上—收回搭在眼帘上方的手,唐糖想,大好的太阳也没能带来好心情。

今天还是不去了。

唐糖恹恹地坐着。

与此同时。

“真是,长本事了啊小兔崽子,迟到还学会翻墙了!”

仙阗默默跟在雷主任后面隔着三步的距离。冲着路过的同学们打着招呼。

“看我不给你爸打电话,你这个毛病就是改不了是吧!”

看着突然转过来的脸,仙阗默默放下了举着的手。

要是你能打得通,我才服您嘞—

仙阗默默地在心里接他的话。

“进去!”

看着无辜样的仙阗,雷主任气得火冒三丈,绕到身后,在他屁股后踢了一脚。

“你今天就给我待在这儿写检讨,写不完不准回去上课!”

仙阗揉揉鼻子,看着自己情真意切写的检讨,自我欣赏了一番。看着看着,兀地笑起来。想到今天早上那个小丫头,要是迟到被老雷逮到,肯定会被吓哭的吧。

“笑什么笑,写完了就拿过来。”

仙阗献宝似地双手将检讨呈到雷主任桌上,真诚地看着他。

“写得真好,也不枉我培养你写了这么多的检讨。看看,哎哟哟,要不是这是你的第二十三份检讨书,我都要信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检讨书交给了小周老师。

小周老师粗略翻着。

“那主任要是再没其他事的话,人我领走了。”

看着这一对活宝师生,雷主任只觉得头疼,挥了挥手。

“你小子不是能迟到吗,今天开始,罚你当这周的值日生,每天早上值日,我看你还迟不迟到。还有,记得在下周的升旗大会上给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做周总结加检讨!”

行吧,托老雷的福。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在全校同学面前丢脸了。

乖乖地跟着小周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小周老师瞥了一眼他。

“装的累吗。”

“我没有,我一直都是以雷主任的话为原则,遵守雷氏四大定律,不抽烟,不喝酒,不乱改校服,不打架。只是早上迟到了一点。小周老师,说实话,这开学第一天,早上要求我们6:50到校,属实是起不来啊。”

“而且”抬头看了看小周老师面无表情的样子,仙阗讨好似地说:“我也不是故意要翻墙的啊,小周老师你想想,昨儿个在开学典礼上老雷就说了,学生迟到一次,扣班主任工资50元,去掉班级本周评优机会,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班好,为了你好……”

小周老师听他在这儿胡扯,终于忍不下去了,低声警告他:“行了嘴炮王,要是真为咱们大家好,你就消停些吧,你这样一来,我可扣的不止50了。再有下次,就从你的钱里扣,一次扣100。”

反正仙大公子也不差这点钱。

仙阗摸了摸鼻子。跟着小周老师朝食堂走去。


“麻球?”刚刚从三号窗口回来的林汾夏直勾勾看着唐糖手里拿着的紫薯麻球:“在哪儿买的!”

唐糖看了看手里的麻球,试探着将麻球递过去:“一号窗口买的,我看那边人少,原来是吃的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剩麻球了。不过这个好油啊,要不你吃吧,我和你换,你买了什么?”

“糖我真是爱死你了。”林汾夏拎着手里的袋子,将东西全部推过去。唐糖打开一看,里面有水煮蛋,两块发糕,还有四个包子和一盒纯牛奶。

她回头,两个麻球已经被吞掉了一个,林汾夏两手捧着,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看了半天,看着她接着要吃第二个,唐糖忍不住说“……早上吃这么多油的,不会腻嘛?喝口牛奶吧!”

林汾夏幸福地喝了一口牛奶,又咬了一口:“好吃!”

真有这么好吃吗?唐糖咬了口发糕。

周围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得精光,两人还坐在食堂慢吞吞地解决着最后两个包子。就在两人吃完往门口走时,食堂东门口兀地引来一阵骚动。

对于这种事情,唐糖完全没兴趣去查看,无奈的是身边有个爱凑热闹的。林汾夏拉着唐糖凑到东门口。在一堆女同学的惊呼中就看到了主角——跟在小周老师后面的仙阗。

恰巧仙阗回过头来看到了站在食堂门内的唐糖。一个小时内两次见到,他有些惊讶,朝唐糖挑了挑眉,似乎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唐糖侧过身,看着他跟在一个年轻老师的身后进了食堂。

“哇,仙阗学长还是这么好看”粗神经的林汾夏拉着唐糖:“看来一中的传闻也不完全是真的嘛,雷主任这么快就放过了他。”

直到下周的升旗仪式上,林汾夏才知道,‘轻易放过’只是一场错觉。

太阳照在A市,从食堂返回教学楼的这一路路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遮掩物,唐糖讨厌被太阳照到的感觉,刺眼的阳光洒下来,她眯了眯眼。

“仙阗学长?”她抓了抓林汾夏的手:“学长?”

“是啊”想到唐糖是初三才来到他们班的,开始好心地给唐糖科普仙阗学长。

“仙阗学长也是咱们雷利中学的。”雷利中学作为顶尖初中,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会升学进入一中和三中。

“而且是咱们学校的名人,比咱们高一级。可惜你来得迟,你转校过来的时候,学长升学了”

想到早上同学们的异样,唐糖闷闷地说:“怪不得今天早上大家都那么奇怪,原来大家都认识。”

“是啊”林汾夏笑得倒在唐糖身上和她咬耳朵:“仙阗学长是大魔王这个称呼还是当年扫帚星开始叫的,倒也一直都保留下来了。仙阗学长嘛”她掰着手指头数:“人大方,出手阔绰,人缘好,长得帅,学习成绩也好。不会犯大错,但是小错不断。当年扫帚星也是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毕业走了,倒是还会时常怀念他呢。哈哈哈哈”

嘴上这样说,她也安慰好友:“别担心,虽然仙阗学长,嗯,离经叛道一点,但是人很好。你下午和他一起值日不要担心,学长对待女孩子很客气的。”

时光飞逝这个词对于早上没课上,各科老师轮流介绍自己和所学科目来说格外难熬。唐糖盯着林汾夏后脑勺的马尾辫,思绪早就飘到了今天早上的迟到。

虽然她向父母强烈表达过自己要住校。

“家里有没有一个人在,就我自己。我要住校。”唐糖赌气地朝着手机那头的人大吼。昨天晚上钱涵订了机票,打算过来劝劝女儿,和唐糖说些贴己的知心话。宿舍哪有家里好。可是唐晋瑜发烧,学校打了电话给她,她只能退掉机票赶回去照顾儿子。

“每一次都是。”唐糖眼里涌出了泪水:“就不能爸爸照看一下吗?我知道在你们的心里,唐晋瑜更重要。那你们能别说这么好听的话,告诉我你要来看我吗。”虽然这些话好没有道理,可是唐糖想说很久了。

“宝贝儿不是你说的那样。”钱涵拿着电话,抱着输液的儿子,也是一脸疲惫。B市高强度的生活压在身上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了。为了两个孩子,虽然两个人一起工作,在B市力求节俭,但一家人还是没有在B市落户。“爸爸白天加班也很累,弟弟生病了很难受,妈妈……”话还没说完,身边一个裹得厚厚的男孩咳嗽起来,钱涵连忙照应着。

“他都初一的男孩子了。”唐糖等了半天,电话那边再没人应声。“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你会这么关心我吗?你们从来都不管我。”

吼完这一句,唐糖挂了电话。

隔了约有一分钟,搁在床上的手机响起来,唐糖拿起来挂掉了给手机关了机。

夜风习习,A市的秋天比B市到的要早。这是座四季分明的城市。唐糖刚来就感受到了。以前一家人在B市,偶尔遇到唐爸工作不忙,一家人会坐在阳台上分吃一个西瓜,一起聊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唐爸唐妈单方面为这个小型的家庭会议做总结,鞭策两姐弟好好读书。那个城市的夏季似乎一直可以延续到十月末。比起B市夜晚的喧哗,A市显得格外单调。一个人待着,连呼吸声都清晰入耳。

唐糖翻过身,望着老房子,眼里浮起一桩桩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心里的愧疚淹过了对父母食言的委屈。

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每天都很辛苦。

如果不是弟弟生病,妈妈会来的。

她又翻过手机,开了机,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唐糖回拨过去。

电话瞬间就被接通了。这次接通电话的是唐藏珍。

他在电话里面严厉地指责着唐糖。听到女儿的电话能被打通了,钱涵连忙过来,从唐爸的手里顺走了电话。

“你是姐姐,今年都上高一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唐藏珍的尾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你是姐姐,应该体恤父母。

你是姐姐,应该关心弟弟。

你是姐姐。

唐糖又觉得很是委屈。作为姐姐,自己得还不够多吗?因为是姐姐,所以不能给爸爸妈妈添麻烦;因为是姐姐,所以不能撒娇提一些无理的要求;因为是姐姐,所以要让着弟弟。

“爸爸妈妈,对不起。”

唐糖的泪水又一次从眼眶里流出来,只是她这次很快收拾好哭腔。抢在钱涵开口之前说:“妈妈我想住校,我现在是高一,学习压力也没有特别大。我已经和同学相处了一周,大家都很好相处,而且住宿环境也很好。”她停了停,刚刚擦干净的脸面上又一次爬满泪水。唐糖无比庆幸没有给父母打通视频通话。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不能和大家融入一起,不会适应,我以后上大学了,也会和别人一起住宿舍啊,提前适应嘛妈妈,你要是给我请个专门做饭的阿姨,还不如多给我一点生活费。我们学校食堂贵一点,但是饭菜也很好吃的。”她故作开心的语气和钱涵商量。

“如果我和舍友有了嫌隙,我再搬出来也不迟啊。”

夜风吹动窗外高挑的柳枝,摇摇晃晃的好像一个哭泣的小姑娘。有几缕细长柳条从开着的窗户口伸进来,垂到了唐糖脚边,风一吹,就在室内动起来。

听着女儿突然撒娇般和她说话,钱涵怔了怔。住宿舍倒也不是不好。女儿争气考到了A市最好的高中,老房子又离学校近,父母却都不在身边。钱涵总觉得亏欠女儿。

“而且,我回到家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还有同学”唐糖心里沉闷,还有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大家在一起也都有些照应。”

原本心里有些动摇的钱涵听到了唐糖这句话,心里又是一酸。女儿小时候就是托付给父母照顾,后来有了弟弟,到了上学的年纪,咬咬牙才将女儿接到B市。在B市这么多年,没能给女儿更好的生活,也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陪伴女儿。做母亲的,总是有些失职。

“糖糖,妈妈……”钱涵喃喃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像刚才那样女儿能够朝自己发发火,钱涵心里还会好受点。

听个开头,唐糖就知道钱涵想说什么。想说什么呢?又是对她的抱歉?对她的亏欠和愧疚?这些话听了又有什么用,反正又不会改。

“妈妈我没事,真的。”唐糖心底又难受起来:“弟弟生病怎么样,没事吧,你也好辛苦,早点歇息吧,爸爸妈妈晚安。”

不等钱涵回话,唐糖挂了电话。

那几缕柳条缠着唐糖的脚。看起来格外可怜。此刻的唐糖格外多愁善感,扑在床上抽抽搭搭了半宿,后半夜竟然就那样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唐糖怔了怔。

6:40?

几点到校来着?

完了完了完了。唐糖一边洗漱,一边用打车软件打车。

看着太阳像个害羞的少女脸庞,从半遮半掩到完全露脸。在司机到达楼下时,唐糖已经急得要跺脚了。

“哎哟闺女”司机打量着唐糖身上的校服:“一中的学生?要迟到了小姑娘。”

“是啊大叔”唐糖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变成了6:48。

从家里过去,骑车要20分钟。就算大叔油门踩得起飞,那也不能准时到校了。

“闺女别急”司机看着她生无可恋地躺在后座上:“我女儿也在一中”,说起女儿,他开始神采飞扬起来。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后终于说到了重点:“我女儿也迟到过啊,给老师道个歉,态度好一点,开学第一天嘛,一般会没事的。”

眼看着车子拐了个弯,逼近校门口,唐糖在旁边的小巷子里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还有一起迟到的?

唐糖瞬间觉得找到了盟友的感觉。

“师傅停车”唐糖扫码付钱。

“哎,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帮你和门卫说说。”司机停在路边,看着校门口的人影。

向司机道了谢,婉拒了他的好意,唐糖迈开腿,向刚刚看到的那条小巷子走去。

巷子里的同学没出来,目走得更深了一些。这条古朴的小巷在学校的东边,和周围热闹非凡的商业地段格格不入。虽在学校旁边,却连卖零嘴儿的小贩都不多见。所以,那个同学一回头,也看到了站在巷口的唐糖。

是个女孩,迟到的?

似乎是唐糖看着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刚刚找好角度的仙阗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嘿”他朝唐糖走了过来。

“高一的?”他想着:“出这条巷子往右拐,直走就能看到学校门口了”

唐糖刚刚盯着他纯粹是因为陌生而无从开口,想问他迟到了还站在这儿干嘛,又想问他要怎么回去。最主要的是,她看着这位同学盯着眼前的围墙来来回回酝酿了许久。

他不会是要翻墙进去吧?

唐糖摁住了心里的小火苗。看他主动过来搭话,她反问:“你呢?”

仙阗觉得有趣,一中的学生大多是循规蹈矩的。更何况眼前这位看起来也乖,杏眼圆润,眼尾下垂。玩心起来了,故意吓她:“就这没摄像头,我当然是要翻墙进去了。难道我还要老老实实进去被扫把星抓住?老雷可是昨天才在开学典礼上强调过四大定律八项注意的,要是第一天开学被抓住,会写检讨,请班主任,最后请家长,还把你挂墙上”

一中有一排的荣誉墙,每个年级占一个。红色的底纸铺着看起来格外喜庆。与之相反的,就是旁边一排的耻辱墙,也是每个年纪占一个。白色的底纸铺着,再和对面的荣誉墙一对比,显得格外可怖。

从雷利中学毕业的一中学生都知道,雷利中学的雷主任和一中的雷主任是亲兄弟。还有人传言两个人是双胞胎。两人作风也是极其相似,让每一届学生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外号,反正扫把星,扫帚星这两个区分两人的外号就在学生中间流传开来。

想到雷主任的脸,唐糖低下了头认真思考着。听到请家长,唐糖眉头皱了起来。昨晚一些不好的会议袭来。不行,可不能打电话叫爸妈来。

仙阗看着矮他一个头的女生低头不说话,也觉得说得有点过了。顶多写个检讨,惩罚打扫卫生什么的,倒还不至于闹到家长处去。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女生扬起脖子,认认真真对他说:“我也翻。”

直到两人累死累活地坐到了墙头,仙阗还是懵的。

操,自己竟然真带着这个小女生翻墙。

唐糖则是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好高”。在认认真真比划之后,转身看向他:“这样跳下去没问题吗?”

仙阗叹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墙上那么多的黑脚印谁踩得?

看唐糖没有说话,他又心虚解释了一句:“蛤蟆,死宅他们几个会溜出去,我听他们几个说过”

说完就觉得好没意思,自己在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解释什么。

好在唐糖并没注意这个。她拿起自己的书包丢下地。其实这个翻墙的位置选得还行,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刚好掩盖住两个人的身影。还能给两人下墙做缓冲。唐糖试着踩了踩树干,右手试着抓住最低的树枝,然后用脚抵了抵刚刚踩过的地方,顺利跳下来。

唐糖拾起地上的书包,仰视着坐在墙上的仙阗。白色的校服上衣扣子系了一颗,一颗敞开着,露出极白的肤色。长腿不停地晃着。脚尖一下下踢着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只瞌睡的猫,似乎在看明德楼那边。

心跳的砰砰快。可能是吓的。

“喂,你快下来。”

仙阗收回眯着的眼睛,将视线放到女孩身上。黑裤上沾了点泥,应该是跳下去的时候蹭到的,格外显眼。最抓眼的是那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灵动诱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弧形。

仙阗紧了紧嗓子,不知怎么地就撒了谎:“你先走,我看到老雷从明德楼那边过来。”

高一的学生在宏志楼,高二和高三的则会搬到明德楼里。两栋楼之间隔着一片小型的活动区域。他们俩挑的这个地方就在两栋楼中间。若是此刻雷主任在明德楼里,那仙阗暂时不能回去。

唐糖表示理解。点了点头:“那我走了,学长小心。”

拎着书包向远处跑出。

仙阗看着她拐了弯进了教学楼才从树上下来。然后就真的遇见了从明德楼里巡查出来的雷主任。

雷主任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仙阗,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让他自己在这儿清静会儿,然后踱着步子去了宏志楼。

一班因为教室装修而集体搬到了一楼,唐糖一路鬼鬼祟祟冲上楼没找到教室后才想起来。刚下楼就遇上了雷主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都是命啊!


盯着前面林汾夏因不断打盹而往下跌的脑袋,唐糖抬脚踢了凳子一脚,在她清醒转过头之前撇开脸,将头转向讲台。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讲台上的老师正撑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俩。唐糖莫名感受着教室里诡异的气息,旁桌战战兢兢地伸出一张手,借着身前人的遮挡,将手中的纸张伸展开来,上面写着斗大的几个字。

‘老班!!!刚刚在找你。’看着唐糖探寻的目光,同学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讲台。

操蛋。唐糖面无表情地看完纸张上的字,将视线收回去。想到开学典礼上老雷说的,这位美女班主任找自己,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迟到偷溜还被抓包的事。

“我说话这么好睡吗?”讲台上的老师换了个姿势:“我每一届学生,都有那么几个会在新生第一课上睡着。诺,比如咱们市今年的高考状元。”

一中作为A市最好的高中,垄断了每年的高考文理科状元。市状元自然也是学校第一。

对着全班同学怀念了一下上届学姐学长们的光辉战绩后,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心里都在想什么。那段视频上都总结了‘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起来:“可我不这么想,我们是一中,是最好的班,我只觉得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大家觉得呢?”

“是”全班同学此刻对这位漂亮年轻的班主任好感倍增。

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着的青春。薛怡也跟着笑起来。这些半大的孩子像是夏季的蝉。他们一旦到了花样的岁月,就会永远嘶鸣,永远不服输,永远都充满干劲。

“虽然大家在学习中是竞争对手,但是在班级生活中,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互监督,团结进步,维护班级荣誉和利益,遵守校纪校规。”话锋一转,她伸手指了指唐糖:“就比如唐糖同学,虽然早上迟到被主任抓现行,但是在前桌同学打盹儿的时候来点儿适当的提醒就做得很对。”全班同学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林汾夏的头都要埋到桌肚里去了。唐糖知道,老班这是放过她,不再追究早上迟到的事。一时心情大好。

经过班主任的活络,全班同学都活跃了不少。底下七嘴八舌,窃窃私语着。唐糖转头又看向刚刚冒着‘危险’给她打报告的旁桌。

这是个白净的小姑娘。圆脸,脸上挂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将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在眼镜后面。

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她,小姑娘转过头来打了声招呼。

“我记得你,我们一个宿舍的。我是你的邻床,我叫田岚。”

唐糖感激田岚,于是在下课后约她一起吃饭。两人打了A套餐。然后找了靠窗的位置等到二楼买炸鸡饭的林汾夏。

“唐糖!”没等来林汾夏,等来了三水林。他本名叫林淼,大家叫他三水,又叫他二林。得知他还有个不同校的双胞胎弟弟,名字就叫林焱后,就只叫他三水,叫他弟弟三火。

他一屁股坐在唐糖前面的位子上:“你今天早上迟到了?还被扫把星抓住了?”

真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三水屁股还没捂热,就被回来的林汾夏揪着衣服后领拎起来。

“坐到旁边去”林汾夏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别耽误我们吃饭。”

“小夏子你好横……”话还没说完,就在林汾夏警告中闭嘴了。

田岚震惊地看着对面两人‘和谐’的气氛:“他叫她什么?小……小夏子?”

“正常正常”唐糖安抚性地拍了拍田岚的手臂:“够了啊你们俩,好好吃饭。我请你们喝饮料”

“只有饮料不够吧糖,你说我和赵哥打赌输了,虽然最后没去成鬼屋,但我请他抓了一下午的娃娃。”想到抓娃娃的那个下午,林淼抖起了鸡皮疙瘩。谁能想到,一个不修边幅的大老爷们喜欢抓娃娃!还能抓那么多!

“爱喝不喝”林汾夏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谁让你和赵哥赌的。”

开学第一天换上了从林妈处磨来的新鞋子,还没来得及显摆,就已经被喜欢的女孩踩了一脚的三水同学,就这样抱着自己的鞋子黯然神伤。

这下田岚也看出什么来了,低着头却只是吃饭。唐糖看着打情骂俏不自知的两人冷笑了一声,转头去买水。

下午的时间溜得飞快。下午举办了第一次班会。在班会上大家凭感觉选举了班长和各科学习委员。林汾夏当选了语文课代表,唐糖衷心地祝福她。

“可惜了”林汾夏转过头:“你没有竞选,不然你也可以的。”唐糖什么都很好。她从来都不是最聪明的,但是她上进又努力。

“下课你和田岚去食堂吧”唐糖耸耸肩:“我下午还要去做值日。”

一中的卫生打扫往往在晚饭的这个课间。值日生要做的工作是早晨准时到岗检查,晚上准时按例检查,给每班打分。一中蛮大的,逛完整个一中,晚餐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你和仙阗学长两个人一起分开会不会快一点啊”林汾夏建议着:“哪有因为值日而晚上不吃饭的呢。我给你打饭吧,就在食堂等你,你结束了记得在今天吃中饭的那儿来找我。”

下课了,等到教室里空荡荡的,唐糖停下转着的笔,走向教务处拿值日簿。

原本宏志楼一楼就是教务处的办公室。因为一班原教室的原因,硬是挪出来一间房子将一班插在了一楼。此刻唐糖慢吞吞挪着去教务处,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口,唐糖低着头踩着脚印挪动。转了个弯,头撞到一个硬物。

“呵”仙阗在这儿等了半天了,他从教务处拿了值日簿,顺带听了雷主任一番叨叨:“还有高一的迟到的,一起值日。”

高一的?不会是她吧。

终是两个都没逃过。

远远地就看到她埋着头走得不情不愿。仙阗退回拐弯处倚着墙看着她慢慢挪过来。果不其然,不看路的某人就直接撞了上来。

“学长好”唐糖揉了揉鼻子,听着他压低声音地笑。

“唐糖同学,老是迟到可不好哦,下次记得来早点。”瞅着老雷出门,仙阗连忙收敛神色,眼角的笑意还没隐下去。

“笑什么呢你”老雷狐疑地看了看仙阗:“还不快去,早点弄完去吃饭。”

唐糖跟在仙阗身后忙不迭地点头。

“哦,这样啊,扫把星是不是名副其实。”仙阗边听她抱怨今早被抓,边带着她检查,俩人逛完了高一的最后一个班。仙阗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都过去快20分钟了,你先去吃饭吧,明德那边我去。”

“一起去吧学长”

仙阗一步三阶,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直到走进明德楼,唐糖才知道,大魔王的名声真不是盖的。高二的荣誉墙上贴了无数张他的照片。数学,年级第一、物理,年级第一、化学,年级第一。三个年级第一的成绩非常显眼,更显眼的,是旁边的耻辱墙。累计迟到21次。旷课跑去打球3次,上课睡觉被抓7次……反正比起荣誉墙的百花争艳,耻辱墙更像是他‘一枝独秀’的主舞台。

“学长真厉害”跟在仙阗身后的唐糖看着仙阗不断向周围的同学打招呼,忍不住赞叹道。

没有谁会不喜欢别人的赞扬的。仙阗哈哈一笑:“额,学妹也要加油。”他站在耻辱墙面前,指了指荣誉墙。

明德楼的学姐学长们都是人精,仙阗人缘极好,几乎每个班就没有他不熟稔的人。俩人在明德花的时间倒是没有在宏志楼花的时间多。

“仙阗,你的饭我给你拎回来了”走到高二一班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爽朗的男声。

“哟,这位是……”看着跟在仙阗身后抱着簿子的唐糖,王默伸回了想搭放在仙阗背上的手。一中的值日是以班级为单位轮流着来的,比如这周应该是高二一班值日,仙阗占了一班一个名额,还有一个理应也是一班的。不过看样子,现在是这个小妹妹。

“学长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顿了顿,唐糖觉得俩人没有熟到要介绍名字的地步,就接着说:“今早迟到了,被雷主任罚的。”

“哈哈哈哈”王默勾着仙阗的脖子,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看她:“怪不得。小妹妹,你是被魔头连累了吗?”

王默自来熟地从后门桌框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唐糖:“你呀,新来的,太老实了。要知道你可是咱们学校除了魔头唯一一个因为迟到受到这么大处罚的。”一边说一边啧啧啧地摇头:“你就应该撂担子不干,叫魔头自己值日。”

仙阗看着这边口无遮拦的好友,转过头看向唐糖:“这个点食堂应该没有饭了吧,要不你吃我这份儿?”

唐糖忙忙摇手,告诉他自己朋友帮忙点了餐后就抱着值日簿朝食堂走去。

“行啊,还懂得怜香惜玉了”王默在一旁勾着好友的脖子阴阳怪气。

“谁怪我连累了人家呢”仙阗用更加夸张的语气怼回去,打开了餐盒:“卧槽黑犬,你给我买的这是什么?!!”

餐盒内是一坨炒面,一根根的面条黏在一起,团成一个不规整的球。

“叫谁呢你”,王默靠着桌子掏了掏耳朵:“凑合着吃吧少爷,有得吃就不错了。今晚餐厅二楼停业休整。去得迟了饭都没有。”

就这样早上搭伙检查纪律,晚上搭伙检查卫生的两人倒也是磕磕绊绊地过了一周。期间唐糖跟着仙阗倒是认识了几个高年级的学姐学长们。也混熟了校园内大部分地区。比如说,学校里主干道上栽种的多的是乔木香樟,冠大荫浓;校操场旁边开了几家小超市,有一家老板娘看起来和蔼可亲,倒是最会宰人,旁边看起来有点凶的那个老头开的商店才是真的实惠,如果你能和他们打好关系的话,体育课或许能偷偷溜出去透个气;去年冬天的时候学校来了一窝小猫躲在绿化带里,同学们一人一根火腿肠把她们养大后说服了老雷,将它们安排到了实验楼,美其名曰肩负抓捕任务,照看实验器材。

可能因为是同学们喂大的,这些猫完全不怕生人。唐糖挠着猫下巴听着它呼噜呼噜的声音。

“虽然……但是这些猫都没人洗过澡,也没有打过疫苗。”天上夕阳正好,印在地面,都是天空的颜色。仙阗戴着红袖圈,坐在实验楼后面的石凳上算着每个班的评分。今天是周六。一中理论上来说上六天课。周天高三的同学可以得到周天早上半天时间来整装休息。高一高二的则可以将时间延长到下午四点。所以今天也算是本周的最后一天了。


“真不愧是新生”他一边啧声,一边翻着高一的值日簿:“学姐学长们做得最好的都比不上这里做得最差的。高一,真是咱们学校的门面。”

不知王默从哪儿找过来,清了清嗓子,模仿雷主任,一边说,一边伸手去箍仙阗的脖子:“仙阗!给我注意一下你自己。”可能是这样的招数玩过太多次,仙阗头也不回,直接伸脚朝后踩,两人转过去打闹。唐糖收回来撸猫的手,敲了一下猫脑袋。猫翻身站起来瞪圆了眼睛,朝她挥了挥爪子,扭过身子高傲地走了。

“学长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回去自习了”唐糖整理着散在桌子上的纸张。王默松开了箍着仙阗的手走过来:“欸,学妹等等,受人所托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

唐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王默拿出了一个装在瓶底的小乌龟。

三人面面相觑:“赵,赵哥给的?”

唐糖不堪直视,头都要埋下地去了。那边王默那个大嘴巴还在不停地叭叭:“赵哥也真是,就中午叫我去他那儿给他办事,恰巧看到扫帚星抓了几个男生在那儿实行‘光头政策’,嗐,你知道吗,扫帚星还在给那几个刺头怀念你。”他冲仙阗努努嘴,站起来模仿:“你们几个毛头孩子,整天不学好,要纪律没纪律,要成绩没成绩。好歹你学学你们仙阗学长,虽然人不是个好的,但至少学习好长得帅。嗐,转头还问你现在是不是依旧那么混球。”

……

……

王默学长可真敢说。唐糖默默在心里给王默比了个大拇指。

“那不能够啊,想到他和他哥一起这么对你,我就打抱不平。我说你现在可是生不如死啊,迟个到就又被抓去作检讨,又是做值日的。还连累了我们的唐糖学妹。迟个到跟着你一起受罚。”

“那小雷估计挺高兴的”仙阗毫无感情地陈述。

“啧啧啧,可不,小雷主任转过头就继续敲打那帮小男生。你现在是小雷主任妥妥的反面教材哈哈哈”一边说着,他将瓶子递给了唐糖:“赵哥说这是你的小乌龟,三个月来三次越狱,吃了他家七八条小鱼,打翻了他家鱼缸三次。他托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正式向他家的鱼和鱼缸进行郑重的赔礼道歉?”

……

唐糖看着1.5L农夫山泉瓶底那两只死气沉沉的乌龟,简直不相信这是它俩能干出来的事。要不是王默拎着瓶子,她简直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两只乌龟‘寄养’在赵朝暮那儿。要说起这两只龟儿子的来源可真是一把辛酸泪。因为这两只乌龟本来是林淼和林汾夏抓来的。想到被好友摆了一道,唐糖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谢谢学长,我会过去赔礼道歉的……学长再见。”唐糖捂着脸拎着瓶子直直地走。连收拾的簿子都没有拿,也没有听到他俩接下来的对话。

仙阗拿起了桌上收拾好的簿子:“不行,我妈打电话……我明天可能忙。”王默知道一点仙阗家的情况,倒也没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仙阗犹豫了一下:“我尽量过来。”

“哎,就算你不来,我肯定也要过去的不是?”王默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校服搭在肩上,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吧小仙同学,王老师会体谅你的。”

王老师是王默的亲姑姑,也是赵哥的亲妈。当年在附小上学时,王老师就是仙阗和王默的班主任。于仙阗而言,王老师是他的启蒙老师,是他求学路上的指路仙人。可以说在仙阗的生活中,王老师扮演的,是未生而养的妈妈的角色。是仙阗心里最重要的人。仙阗没有吭声,两人并肩向教室走去。

“你的‘恭喜’和‘发财’。”走到教室,唐糖生无可恋地将乌龟放到林汾夏桌子上。

“卧槽,糖你怎么拎出来了。”林汾夏连忙藏到了桌底:“欸,你是怎么想起我的龟儿子们的?”话说完,又自言自语道:“龟儿子不是在赵哥理发店吗?你偷偷溜出去拿回来的?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物归原主,你可以邀我明天一起去取嘛。顺便咱们可以拉着林三水去,让他兑现自己的诺言。”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窗外只剩下零星的几朵被染色的云。孤零零地镶嵌在藏蓝色的天空中。

“是王默学长拿回来的。”唐糖靠在椅背上忍无可忍,猛地将自己的桌子向后拉了一大截,把板凳摇的不亦说乎的某人没有防备,差点摔下来。

“三个月来三次越狱,吃了他家七八条小鱼,打翻了他家鱼缸三次。”唐糖看着委屈样的林汾夏说:“还是想想给赵哥赔多少钱吧。”

听到对龟儿子的严厉控诉,林汾夏乖乖闭了嘴,向唐糖讨好:“好嘛好嘛,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地道,那你能告诉我王默学长~”故意拉长了尾音,林汾夏用狡黠的眼光看着她:“为什么认识你呀!还把龟儿子给你,你俩是不是早就认识,看不出来啊糖,有点东西!”

听着这一连串的无中生有,唐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且对这种天生八卦的心情深恶痛绝:“我在被罚做周值日。”

我被老雷罚做值日,一起被罚做值日的有仙阗,仙阗有个好哥们叫王默。赵哥肯定认识王默,听说王默认识我之后,将我的小乌龟托给了王默交给我。我又将你的小乌龟拿回来交给你!

这个傻逼。

“哦哦”反应过来的林汾夏深觉丢脸。这次不要人提醒,乖乖转过去开始自习。

过了许久,从前桌小心翼翼地扔过来一张纸条,唐糖疑惑,展开上面写着

明天陪我去理发店吧。

后面跟着一连串的爱心和哭脸的表情。

唐糖则冷酷地拿出手机,回了两个字

别想。

当然还是被林汾夏拉着去了理发馆。美其名曰好姐妹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仙阗家里离学校较远,跨上单车要穿越小半个城市。即使少年将单车踩得飞快,也要花费将近40分钟的时间才能到家。尽管这样,仙阗还是坚持住在家里,没有搬进集体宿舍。

“吱~”一声打破夜晚的宁静,少年光洁的额上冒着细汗,衣摆都带着风的味道。他摆放好车子,手放在门把手上,静默了片刻,打开房门。

“满满回来了。”客厅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到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

“唔,我叫司机去接你,没有看到吗?”从另一个角落传来一个男声,仙阗闷着头蹲下换鞋,客厅里坐着的,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是他的父亲,但这个家里却丝毫没有家庭的温馨,他只觉得压抑,压抑!压得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满满!”女人微微抬高了音调,对他好半天没有回话表示不满。

仙阗换好鞋子,走到厨房中岛接了杯温水递给母亲,这才看向自己的父亲:“没有看到,我不太认得司机。”

何一然拉了拉儿子的衣袖,她不想儿子和丈夫针锋相对,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呢?是和普通人家一起茶余饭后的闲聊,还是埋怨丈夫不闻不问的冷漠。

室内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前些天我给徐主任打了电话”仙明泽点起一支烟,靠在沙发靠垫上眯起眼睛:“在学习上,爸爸对你完全放心。但是学校的校纪校规,也还是要遵守的。你现在都是高二的学生了,自己要会安排自己的事情,爸爸之前就说过给你安排个司机,接你上下学,这样也可以——”

“我妈身体不好,烟还是别抽了。”仙阗不想听他高谈阔论,可是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咬咬牙,他没起身。

“嗯——”仙明泽吸了最后一口,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其实还好”仙阗想了想,回答道:“来得及,我也不需要人送。”

“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何一然看着儿子,眼神透露着小心翼翼地哀求。这种眼神让他无缘想起了去年冬天刚来学校的那几只猫。它们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当你对它们有一点点好,就会摇着尾巴迫不及待地扑出来,舔你的手,扑你的脚,围着你转圈圈,使劲蹭你,迫不及待地讨好。直到被一些同学抓着尾巴戏弄,它们才尖叫着逃跑。但是下一次一旦有人再施以小恩惠,它们又会扑出来。

仙阗厌恶这种讨好,更厌恶这些施以讨好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靠近过那些猫。

“唔”仙明泽长长呼出一口气,手指搭放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你真的决定要参加国内高考吗?爸爸当然是完全尊重你的意见的,只是你还可以再多考虑考虑,咱们上次说的那几所国外大学,爸爸觉得都不错。”

“不了”低垂的睫毛盖住了仙阗眼里的情绪:“我蛮喜欢T大,我……不想出国。”

父子两人随意交谈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了一些。何一然端来了两杯冰镇的绿豆汤放在两人跟前。

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暂时的平静,仙明泽看了一眼,将手机合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早点休息。”仙明泽抓起身旁的外套,拿起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你现在就要走吗?”何一然急忙站起来,想要跟上去,匆匆忙忙却被茶几腿勾住了脚,差点摔倒。仙明泽转过头,伸出手想扶,仙阗却快他一步,紧紧抓着何一然才没有倒在地上。

仙明泽收回伸出的手,在何一然看来,就像收走了所有的希望。果然,下一刻他说:“嗯,合伙人刚刚打电话……生意上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一然,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找小孙。”小孙是仙明泽身边年龄最长,也是最信得过的助理。

“我……”何一然话还没说完,眼里就剩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是那样决绝地离开,似乎真的忙到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细听。

仙阗扶着失魂落魄的何一然坐到沙发上,他看到母亲的腿边蹭破了一块皮,有丝丝血珠正在溢出来。他转身回到房间,找出消毒水和创可贴,蹲下正要给何一然包扎,被回过神儿的何一然猛地一推,没有防备,后脑勺磕到了茶几。

“你和你的老子一个样”何一然褪去刚刚的温柔,脸色狰狞得像个怪物:“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他是为了你好,给你配司机,你不要,你为什么不要。叫你去申请国外的大学,你为什么不去。”

仙阗得头晕眼花,何一然狰狞大喊的模样更是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他坐靠在墙边缓神,觉得有一股热流留下,下意识用手在后脑勺蹭了蹭,满手鲜红。

或许是仙阗手里的血刺痛了何一然的眼睛,她坐在沙发上怔了怔,站起来,走到仙阗身边,低下头扒拉他的头发。血像一条小溪一样涓涓流淌。

怎么会这样?

何一然六神无主,捂着双手企图盖住那道细小的,绵绵不绝的伤口。

可是血越来越多,眼看着浸**脖颈下的一片衣服。

“妈,”仙阗抓着何一然的手,撑着墙站起来:“别担心,我去医院处理一下。”

事了,是要去医院。

何一然慌慌张张地冲进卧室,拿起手机打120,被仙阗摁了下去:“我打个车过去,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何一然又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

“妈”仙阗摁住她收拾的手:“我自己也可以的,你就好好在家待着,把腿上的伤口处理一下,不要担心我。”

直到仙阗从医院回来,何一然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仙阗走过去搀起她:“睡觉吧妈妈。”

“满满——”何一然看着他,心里难受:“妈妈是不是太没有用了,妈妈自己——没用,妈妈还怪罪到你,妈妈真的太不称职了。”

仙阗没有说话,他只觉得累,各个方面都好累,他没有精力去评判父亲的做法,也没有精力去应付母亲的道歉。他只想好好埋进被窝里,给自己一个喘气的空间。他躲在卫生间里,想由热水从头浇下,可还是偏过了头。今天已经够糟糕了,他不能让自己更糟糕。独自清醒了一会儿,他灌下一瓶冰水。

呵,真他妈操蛋。


“小默啊,下午回学校,记得把我晒的金银花给小阗带点儿。”王老师坐在院子里的大桂花树下,乘着凉看着几个孩子坐在一起闲聊。

桂花树干粗壮,桂花盛开,枝头像洒满了细碎的金子。风一吹,扑鼻的幽香。

“知道啦王老师。”王默拉长音调,插了一块儿西瓜送到王静嘴边。在A市,刚入秋就已经是西瓜的末季了,街上小贩不再叫卖西瓜,水果店里也换了别的应季水果。每到这个时候,王老师总会抓紧时间再买几个瓜。

明年就吃不到这个夏天的瓜了呢。

听着王老师的自言自语,王默没敢接话,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树荫下的姑父和赵朝暮。两人一个在上菜,一个在摆盘。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来还算正常。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的对峙。

“收拾收拾大家准备吃饭了。”赵朝暮一边摆盘,一边招呼着几个小孩儿。唐糖不自在地拉林汾夏衣袖。早上起床就被林汾夏和林三水拉着来理发馆,东西买了一堆,歉是还没道,就顺道被锁门回家的赵哥拉去了家里。今天算是赵家的家宴。王老师从疗养院回来,身体恢复还行。丈夫和儿子也慢慢放下了曾经的针锋相对,又有几个曾经的得意学生相约来看她,她感到很开心。只是最挂念的那个学生没来,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快吃。”王老师想起身给同学们倒汽水,手里的水却被一张白皙宽大的手接了过去。

“我来”仙阗接过王静手中的汽水,拿了一瓶常温的苏打水放到王静身边,这才轮着给大家倒水。早上醒来,头昏昏沉沉,感觉伤口好像又渗血了,连忙到医院换了一次药,接到王默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他刚买了菜站在小区楼下。

王默:老索,大耀还有侯哥他们几个都到了。现在就你了。

王默:我哥做饭!!!

连续的三个感叹号表达了对自家表哥手艺的想念以及对仙阗不能品尝到他哥手艺的可惜。

王默:昨晚儿我是不是对唐糖小朋友的恐吓太过了?我哥说今早他一开理发店门就看到三个小朋友整整齐齐站在门口,手里提了一堆东西。他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着东西不能白拿的原则把三个小朋友全部带了回来。

仙阗:……你嘴贱。

王默:嘤嘤嘤,仙哥你不爱人家了。

仙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奔过一万匹草泥马,直接点开语音,话还没说出口,对面又发来一条新消息。

王默:我和王老师说你有特殊情况,王老师非常大度表示理解。

仙阗按键的手停了下来。何一然从昨晚开始,状态一直不太好,现在离不了人,他自己后脑勺又包了这么大一块纱布。他想了想,收起了手机上楼。

“卧槽仙阗,我以为你不来了。”王默看着走过来放大的俊脸惊呼:“我说,哥们可是给你发了七八十条消息,你都没回。还好哥们给你留了门。”一边说着,一边好奇伸手去掀仙阗戴在头上的帽子:“不是吧不是吧,神仙,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带渔夫帽。”

仙阗侧过脸躲过他搞怪的手,将帽子往下拉了点,意简言赅道:“骑车过来路上热,家里只找到了渔夫帽。”

这倒是,仙大公子可是最讨厌日晒和流汗的人。抓着这一点,王默又狠狠嘲笑了仙阗一番。今天来的都是王老师的学生,也都曾经仙阗的同学,大家虽然没在一所高中,一个班上学,但之间仍是极为熟稔。转了一圈,给所有的人打完招呼这才落座。赵朝暮让出了座位,又拉出了一把椅子放在对桌:“坐这儿来仙阗同学,王老师现在看到你可都是比看到我的要高兴。你看看,就这么半天,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王静嗔怪地看了赵朝暮一眼,不过在她的心里,确实是将仙阗放到了和亲侄子同等重要的地位上。

“仙阗不地道,来的这么迟,得自罚三杯。”一位身形胖胖的男生坐在王默旁边嚷嚷着。

“欸,可不能喝酒啊。”赵朝暮急忙跳出来:“我知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在想啥,等到哪天放假了,哥再请你们喝啤酒撸串,今天可不行啊,喝迷糊了下午回去我怕老雷过来找我麻烦。”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逗得大家哈哈笑。

仙阗也笑了,伸出手拿起面前装满汽水的杯子:“那我就以此代酒,来虎哥,走一个。”

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赵哥又站出来:“好没礼貌你俩,今天说好来看王老师的,这倒好,王老师一句话都没说,你俩都是搁这儿碰上了。”

“哈哈,那我们大家来个碰杯,祝王老师身体永远健康。”

王老师左手边坐着王默,右手边坐着仙阗。自己的儿子和老公却坐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王老师也不管他俩,只是看着坐在自己四周的这些学生,听着他们升学之后的酸甜苦辣,适时地给出一些建议。

王老师就是这样的人。她的身上有能够安抚人心的东西。她总是会静静地聆听每一个学生。和他们一同感受他们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她的眼神就是无声的语言,充满了鼓励的语言,就像是燃烧的火焰,让人相信她是愿意和你一起感同身受的。

一个瘦瘦的男生戴着的眼睛都要掉下去了,他用手一扶,眼镜便稳稳落在鼻梁上,对着众人长叹一声,大吐苦水:“妈的,当时我就不应该去三中,现在和你们一起在一中多好,三中的教导主任不是人啊,你们知道吗,他天天站在门口检查校纪校规,穿夏季还是秋季校服都要给你整两句,就不要说改校服啊一系列作死行为了。早上来的比我们早,晚上走的比我们晚,中午还不休息,赶着趟轮流巡查教室学生,啧啧啧。”

另一个高壮的男生夹了一筷子凉拌西兰花:“一中的雷主任,扫帚星他哥,我都不用说了吧。”

“哈哈哈魔头最惨”提到这个王默就笑得不行。

他把雷主任针对仙阗还连累了唐糖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那几个三中的听了直摇头,仙阗真想过去给他大嘴缝上。

“仙哥实惨,还是老焦好啊。”那个瘦瘦的男生直摇头。

“其实老雷蛮好”几个一中的认真想了想:“就是看仙哥不顺眼。讲真,仙哥上课打个盹儿都能被单拎出来挂墙上。一提到仙哥那就是爱恨交织着,动力满满,精神倍佳,身体倍好。”

王朝嘿嘿笑了笑:“老雷肾好。”

半大的孩子总是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开着半荤的段子。一群人还没嘿完,赵朝暮的巴掌就出现在王默的脑后。

“没大没小,这儿还有女孩子,你看看你们几个像什么样子。”被打的王默捂着脑袋瞅了一眼坐在仙阗旁边的几个女生,唐糖觉得后背发凉。

又不是我要来的。

又不是我要坐这儿的。

又不是我让你们说的。

坐在这儿就已经够让唐糖如坐针毡了。在大家入座之前,赵朝暮就担心唐糖她们几个和王默既不是同学,也甚不熟稔,可能会不适应,就把她们安排在了自己身边,谁承想,仙阗来了后,赵朝暮把位置让了出去,现在她就是挨着仙阗坐。虽说俩人也不陌生,但绝对说不上熟悉。还有这么多仙阗的同学围着王老师说话逗笑,唐糖心里一万个后悔。

“这就是那个被你连累的小妹妹?”老索、大耀他们几个这几天天天见唐糖跟在仙阗后面做值日,倒是跟唐糖混了个脸熟。此刻,三中的几个围着看。

“我说呢,咋还有不认识的小朋友,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怎样?唐糖觉得这个话将她的到来和仙阗画上了一些联系,就像她本来是不应该来的,但她在这里。要是不明真相的人找一个理由,那必然是和在场最亲密的人之间有某种联系。

亲密?这个词在唐糖脑子里转了个托马斯回旋,轰地她脑袋空白。

“我是……跟着赵哥过来,和仙阗学长没有关系。”唐糖一板一眼地说。坐直了身体,看起来格外正经。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莫名带着一点解释的意味。好在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大家聊的热火朝天,没太注意唐糖说了什么。

林汾夏倒是瞪圆了眼睛。唐糖本来就是她硬拽过来的。这本来就和仙阗没有什么关系,这莫名的解释是个什么鬼?

林汾夏拽唐糖的袖子,示意她看手机,唐糖便低下头掏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这八卦的俩人连群都建好了。

summer:唐糖!

summer:昨天晚上自习我还邀请你今天一起过来,你死活不来,今天早上我一拽你你就来了。

summer:我以前以为是王默学长,没想到是仙阗学长?

summer:和仙阗学长没关系?老实交代!!!

water:【疯狂点头】

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唐糖低头打字。

糖:今早觉都没睡好就被某人从床上拖下来,刷个牙跟着,洗个脸也跟着,把我手臂都抓青了的人是谁?

糖:又是装可怜,又是卖惨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人是谁?

糖:不是吧不是吧,不是你吧@summer

“再不抬头头发都要入味了”耳边不轻不重地传来一声,一沓纸巾拍在跟前,声音没有特意压低,所以在此刻某俩人眼中,这简直就是**裸的证据。唐糖收起手机揪起头发拿纸巾擦了擦。

旁边俩人的目光炽热,她以为在看仙阗,也忍不住朝仙阗看去。

仙阗目不斜视,仿佛刚刚出口提醒的不是他。他的手指指节修长,白皙,手里正剥着一只虾。在虾头处撕开一个口子,将虾头拧下来,再一手扯住虾尾,就完整地得到了一个虾肉。

几个男生还在嚷嚷着仙哥真男人,仙哥备受老师重视,仙哥竞赛种子预备队之类的话。一边心里羡慕,一边也在哪儿嚷嚷仙阗都没有多少时间和他们进行同学之间的情感交流而遗憾。

仙阗将手里的虾肉放到了王静的碟子里。王老师刚听完一个男生倒的苦水,眼里还带着笑:“刚刚小默说你有事来不了,是不是真的很急?看你,吃饭帽子都没来得及摘。”听到仙阗依旧很优秀,也备受老师的重视,她也感到很高心。要是真的能被选为种子选手进行培养,那课外时间真是非常紧张。

仙阗僵了僵,手搭上帽檐,想到摘下帽子,就要解释给大家头上的包怎么来的,他只觉得烦躁,便拽着帽子含含糊糊地应付着:“唔,下午忙,小周老师找我有事。吃完我就得走了老师。”

“嗯”王静点点头,倒也没有纠结这个,向其他的学生说道:“听说你们成绩一直都好,我很高兴。你们都是朝气蓬勃的好孩子。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回到学校要更加刻苦学习。”

几个男孩忙不迭地点头,接受着老师地祝福。

“哟,真是大忙人,吃个饭就走,稀客稀客。”赵朝暮在一旁开了一瓶啤酒打趣道。这边大家都酒饱饭足吃的差不多了,王老师和儿子嘀嘀咕咕,商量了要把他们几个送到学校去。几个家伙连连推迟拒绝。

“那就把小默和小阗还有那几个小朋友一起送过去吧”王老师大手一指,林淼拒绝三连,还没拒绝完全,就被赵朝暮摁头塞进了车里。林汾夏跟着坐进去,随后是唐糖,留下王默和仙阗大眼瞪小眼。

“磨叽啥呢,哥带你们回去。”赵朝暮坐在驾驶位上。

“弟有心上人了,弟得避嫌。”王默转过头看好兄弟。

呵呵。

仙阗坐进了后坐,唐糖一看大魔王进来,忙不迭地往里挤。

仙阗看了看在这样狭窄的距离里依然离他保持几厘米远的唐糖,目光下移,看到她坐的那巴掌大的地方,忍不住问:“你很怕我?”

离我这么远?

……

没有,绝对没有!

在林三水和林汾夏的注视下,唐糖僵硬地挪了挪。现在车内的情景就是唐糖坐在后座身体前倾,其他三人靠着靠背。

听着这俩人的互动,王默简直要笑死。他麻利地掏出来四瓶水,分别递给后座的四人。

仙阗拿过瓶子,拧开,想了想递给了唐糖。唐糖僵硬地接过来。仙阗将帽檐往下拉了拉,准备靠在靠垫上闭目休息,就看到了直勾勾看着唐糖手里被拧开的水的林汾夏。

他思考了三秒,觉得应该一视同仁,拿过唐糖手里打开的水,递给了林汾夏。

看着从唐糖手里飘过来的水,林汾夏差点跳起来,向后仰靠在林淼身上拒绝三连。

“不不不……学长”她结结巴巴,舌头都打劫,只有双手摆的飞快。

“哦”看着她是真的不想要,仙阗又塞回唐糖手里:“你刚刚使劲盯着看,我不知道你是想要这瓶水还是打不开瓶盖,我帮你打吧。”

话刚说完,林淼就打开一瓶水塞到了林汾夏手里。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目睹一切的赵哥和王默在前排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仙阗默默调整了姿势,拉下帽檐,低着头靠在靠背上。真的是……又丢脸了。


直到下车,王默依旧抱着肚子笑。

“哎哟,我不行了”他抱着肚子哀嚎:“我真的要笑死了”

“滚一边儿笑去”赵朝暮踢了一脚王默,将他赶下车,原本要开走的人又将车倒回来,又打量了一下沉默四人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性的笑声随着车扬长而去。

“走了走了。”林汾夏拽唐糖的手。他们安静地在校门口分开,她俩回宿舍,走到宿舍楼下的那片银杏林里,林汾夏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这一天受到的冲击简直了。我现在绝对不会觉得你和仙阗学长有什么了。”林汾夏一边走,一边给唐糖吐槽。

“能把塞给你的水从你手里掏出来又递给我!这操作,狗看了都摇摇头。”一边说,一边搭配上夸张的动作表示对学长这种直男行为的不解和鄙视。

校门口剩下的三人,家虽然没在一个小区,倒也可以一起顺一段路。

“看不出来啊三水,这年纪不大,看上的小姑娘还真不错。”王默被入秋的太阳晒得睁不开眼,跟着仙阗贴着墙走。

被戳破心事的林三水脸红了一下,倒是没有扭扭捏捏,反而大大方方地和王默说:“哥,我这还正在读书呢,我不能耽误人家,我……好好学习,等到大学里再追。”

“有出息。”王默揽着林淼,重重拍了拍林淼的肩:“要不要哥传授你一些技巧,保证用了说好。”

恰巧街边卖不知什么膏药的三无产品也传来一声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嘞,独门秘制,用了都说行,用的都说好欸。”

这下换成了仙阗笑。他眼睛眯的弯弯的,像只被撸舒服的猫。

“魔头不准笑。”王默恼羞成怒,伸手去够仙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仙阗伸手格挡:“刚才笑我笑得肚子疼,现在不疼了?恼羞成怒了?自己都没有女朋友就不要误人子弟传授什么经验了。”

他就知道!王默在心里暗骂,在这只记仇的狐狸旁边可不能落井下石看笑话,保不定他什么时候回过来咬你一口。

公交车站不远,三人行至车站后就分道扬镳。仙阗惦记何一然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匆匆往家赶。

桌子上的饭菜都没有动多少,家政阿姨在家里打扫完卫生准备回去。仙阗在阳台的摇椅上找到了何一然。她就安静地躺在上面晒着太阳,日光微微西斜,洒在大半个身体上。入秋的太阳刺眼却并不刺痛。看着地上铺满了阳光,实际上带不来灼热的伤害。

“满满回来了。”她睁开眼睛看着仙阗:“中午去哪儿了?”

仙阗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何一然这样拥有强烈控制欲的女人来说,不辞而别或者没说真话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挑衅。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仙阗不想刺激她。

“我……”他想了想,没想到更好的说法:“碰见了几个老同学,大家一起聊了会天。”

何一然点点头,看向楼下,嘴里喃喃道:“你爸整天被那些不要脸的狐媚子,小妖精勾搭失了魂。”她的眼里露出憎恨,痛苦的神情,转而又转为祈求,哀怨的神色:“妈妈现在只有你了满满,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妈妈。”

仙阗握住何一然的手,低下了头。他无法直视这样的何一然。无法对着她的眼睛向她承诺。她说的每一话就像给他的身上加上了一根枷锁,将他的人生和她锁在一起,捆得死死的。

“妈,我重新做一点菜,吃饭吧。”仙阗伸手去付何一然却被何一然躲过。仙阗抬头,就见何一然依旧直勾勾看着自己。

“为什么逃避妈妈的问题满满,你要学你爸爸吗?你也要离开我?你也要离开我!”

看着何一然状态不好,仙阗只好暂时先安抚她。说他不会,他是何一然的儿子,永远是她的儿子,他不会离开她。

得到了儿子的承诺,何一然渐渐平静下来。半响过后,或许是心疼儿子亦或是愧疚,她站起来。

“妈妈这几天状态不好。”

记忆中的仙阗还没有她个子高,转眼就跟雨后的笋一般,肆意生长,如今的她也只能够到仙阗的肩膀。

“我知道”仙阗轻拍她的背表示安慰:“所以就更要好好休息,好好吃药,嗯?”

这再也不是那个做什么都要自己亲历亲为的小孩儿了。他已经学会了成熟地照顾自己,甚至还有余力照顾大人了,这是何一然在这个入秋猛地意识到的一件事。

“接下来由上周的值日生给我们做值周总结。”

在升旗仪式上,升完国旗唱完国歌,来到了值日生做总结的时候。唐糖被雷主任告知只要一个人做总结就可以了,他点名仙阗去,于是她现在混在班级队伍里等待仙阗做总结。

仙阗带了一顶蓝色的棒球帽从侧上方登上主席台,底下‘哇’声一片。

“仙阗学长真是……惊为天人。”林汾夏拉着她的袖子咬耳朵:“现在比以前在初中还要受欢迎。抛开其他不谈,仙阗学长可真养眼,是吧糖。”

唐糖也觉得是。他的长相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眼形偏长睫毛浓密,眼睛清澈又干净。鼻梁不算太高,鼻形平滑骨骼感不生硬,下至嘴唇红艳,和冷白的皮肤形成对比,忽略性别,这真算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可人儿。

此刻这位‘肤白貌美’的人在台上莫名有些心虚。主席台后面是一整面的墙,他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将它摘下来放在手边,迎着雷主任探究的目光开始做总结。

“各位同学,老师大家早上好”他低声轻咳了一声:“体验了新学期第一周的值周生生活,我很荣幸。如果有一句话可以表达我过去一周的生活,那就是痛并快乐着。我并不掩饰值周这项工作真的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和平时交谈的声音不同,台上的声音经过话筒的播放后声音都低沉了不少。不得不说,新换的这一批话筒质量真好。唐糖心想,连呼气声和换气声都如此清晰。听着他的声音,唐糖走了神,脑子里面空空的,落在耳里,每个字都听得清楚,就是不知道连起来说了什么。等林汾夏用手捅她她才发觉已经到了总结的结尾。

“感谢各位同学一周来的配合,让我们在‘明德博学’的校训下前行。感谢我的搭档,高一一班的唐糖同学和我一起完成了辛苦的值周生活,感谢各位老师的辛勤付出……”

听到他在台上结尾,四面八方的目光向高一一班扫射过来。唐糖虽然从来不怕曝光在众人面前,但是这样密集的目光还是令她头皮发麻。一中做值周总结还有感谢搭档这一项?还是被罚做值周?真是开了眼了。唐糖同学懵懂地回应那些好奇的,探究的目光。

台上的总结到了末尾,底下人声略显嘈杂,仙阗整理值日簿,随后又掏出一沓纸。

“关于上次违反校纪校规的个人检讨。”他向左边迈了一步,向着台底所有的老师和同学微微鞠了一个不至于后脑勺的伤口被看到的躬。

“由于我上学迟到,受到了老师的批评,对此我感到深深的内疚,并由我的迟到给老师带来的麻烦表示深深的歉意。我迟到,有主观和客观的原因,我认为主客观原因都很重要”

底下传来一阵骚动,还有几个男生吹了口哨,雷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过头去抓这些毛孩子,台上的检讨还在继续。

“从客观方面来讲,主要是闹钟常常坏,有时候晚上睡得晚,早上又不能及时起来,还有交通堵塞这几个问题。从主观方面来说,我觉得自己在思想上对于迟到的认识很足,也没有懒散心理。只是刚刚恢复教学过程,还不习惯,但我保证我今后会改。尽量早到。我知道闹钟坏了可以修,路上堵塞可以起的再早点……”

没有在雷利中学升学上来,从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高一新生们在开学的第二周真真正正领略到什么是魔王。这他妈的检讨简直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我迟到是因为我不习惯?

最雷人的还没完,他又接着说:“还有最后就是关于对早上迟到翻墙进校园的错误认识。在各位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我深刻反省。做了错事要勇于承担,而不是耍小聪明,走捷径。翻东边的,明德和宏志楼中间的那面墙真的很危险,大家不要轻易尝试。”

之前只知道大魔王因为迟到被罚值周,但不知道是因为迟到了还试图翻墙进来,人群中几个为大魔王打抱不平的女孩子塌了气势。

这就——活该。

唐糖听他在台上做着不显诚恳的检讨。提到翻墙,思绪也跟着到了那天早上。他俩搭伙值周,却都默契地没有提那天的事情。过去15年她规规矩矩地生活,但自诩不算规规矩矩的女孩。他的检讨做完也没提及她,却在最后抬起眼看了一眼一班所在的地方。她一直抬眼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虽然只有一瞬,但这让她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但这确实是这样。现在,确实只有一个他俩之间,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做完检讨,仙阗戴上手边的帽子,侧身鞠了个深躬从主席台下来。

值周领导上台说了什么,他们又是怎么解散,唐糖完全不记得了,在大脑重新启动运行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食堂快吃完半屉小笼包了。

“晚上没休息好吗?”田岚插了一杯豆浆推到唐糖眼前开始抱怨:“我也是,真是服了王悦媛,昨天晚上那么晚了都不休息,昨晚都聊到了凌晨一点多吧,我也没睡好。”

“唔,”唐糖咬开最后一个包子,含含糊糊地回应着。对于宿舍内务,她适应很快,她有时候自诩是一只顽强的打不死的小强,倒是没觉得有太大的打扰。

“你不觉得她很烦吗?”田岚双手搭在桌面上,甚是苦恼地看着她。

“还好啊”唐糖皱了皱眉,她一向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就试探着给田岚提意见。

“你可以当面和她说啊”唐糖低下头搅拌了一下手里的豆浆杯,她忘了一中食堂的豆浆没有过滤,杯底全是豆渣和花生渣。猛吸了一口,杯底的豆渣呛得她直咳嗽。


林汾夏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唐糖接过来擦了擦嘴。

“委婉一点”她吃完了剩下半个包子:“如果你觉得她打扰到了你,那你就要告诉她啊,你不说,她不会觉得自己影响到了你的生活。”

林汾夏在一旁点头补充道:“是啊,就像我,习惯熬夜到晚上12点,我舍友晚上回宿舍就睡,如果她们不告诉我我的台灯也会影响到她们睡眠的话,我也不觉得别人睡着后开台灯有什么问题,因为我在我们家就会开着灯睡觉啊。”

田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唐糖看着她单薄的小身板,本来事不关己,不想插手的,却安慰她会帮她和王悦媛说。

渐渐适应了高中生活的孩子们开始集中全力投入到高中枯燥的学习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妈妈这边做完了一个项目,妈妈放假,这次保准过来看你。”钱涵在电话里对着女儿说。

“看A市天气预报,这几天气温变化很快,你要记得自己多多注意,及时加衣服,不要感冒了。”

“好好好”唐糖泡着脚,偏头用脑袋和肩膀夹住电话,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波力海苔往嘴里塞。

“周六吧,我回家。”一中明面不允许学生拿手机,但只要没被抓住,偷拿的人不在少数。

“这周调休吗?弟弟学校放假三天欸。”唐晋瑜从房间出来接水,钱涵用手指了指桌上刚刚烧好水的烧水壶。

“不知道唔”一中在放假这方面口风把控的很紧,今天班会课上大家缠了薛班一节课,就等来一个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告诉你们。”薛怡插了腰站在讲台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敢情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的就是放假!咱们主任就是怕你们动摇军心,害的给我们也不能说,要真调休,老娘还要去约会呢。”

“行吧。”钱涵把电话交给了坐在沙发一旁过来偷听的儿子:“有没有要和姐姐说的?”

唐晋瑜忙不迭地拒绝了。

钱涵尬笑几声:“真是的,这么大人了,以前还和姐姐打打闹闹抢东西玩,现在就扭扭捏捏的。行了宝贝儿,就这样说好了,早点儿睡吧。”

将最后一片波力海苔塞进嘴里,唐糖伸手拿下了手机:“晚安。”

等到洗漱休息好,宿舍楼也熄了灯。想到数学教辅还有一点问题没有搞懂,唐糖又从床上下来打开台灯坐到书桌前准备再看看。

感到亮光,田岚从床上坐起来,探下头去:“你要现在学习吗?”

想到早上吃早餐时田岚说过的话,唐糖默默减弱了台灯亮度:“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这样可以吗?”

王悦媛坐在书桌前玩手机,随意摆了摆手,和另一个舍友说没事。田岚也摆了摆手,说自己只是问问。

顿了会儿,她又爬起来闲聊:“你在看数学吗?你数学那么好,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这话有点懵,王悦媛停下手游界面,在黑暗中翻了个不为人知的白眼:“那当然,不然咱们班那么多牛人,你以为成绩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数学已经很好了,还那么努力。”

“数学好就不能努力更好吗?什么思想真的是,你要嫉妒了,你也可以学,没必要阴阳怪气。”

“好了好了”唐糖忙忙起身制止。她不想因为一件牵扯到自己的小事弄出宿舍的不和谐。

“大家都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臧爷的化学课。”臧狮狮,一中的王牌讲师,因其年龄大,面容又和蔼,便被一中学子冠以尊称臧爷爷,单取一个爷字,和蔼中又带点儿霸气。

提到臧爷,俩个人都没了声。说来也是,307宿舍没一个人是擅长化学……不不不,没一个人是能达到一班化学的平均水平的。唐糖更是欲哭无泪。初中学习的那点知识在接触了氧化还原反应后完全不值一提!!!

化学不难学,至少比物理简单。是的,可是化学绕啊。

王悦媛安安静静地上了床,躺在床板上,向唐糖吐槽:“我简直服了臧爷,我妈都没能让我这么早睡过。”

唐糖觉得好笑,拉回凳子坐在桌前,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突然没了想看的**。

早上醒的蛮早,唐糖睁眼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她想多躺一会儿,滚了两圈又觉得烦躁,索性下了床。恰巧王悦媛拿了东西从洗漱台出来,看到她愣了一下。

“哟,起这么早?”

“早,你也挺早。”唐糖有气无力地打招呼。她想洗个澡,但算了算时间,可能会耽搁其他俩人的洗漱时间,便放下了淋浴头。

从洗漱间出来,王悦媛坐在凳子上,一手划拉着屏幕,一手捏着一瓶牛奶喝着。看着她出来,她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要洗个澡呢。”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唐糖在心里偷偷说。

“要不要一起去跑步,我看你每天早上有跑。”王悦媛向唐糖发出邀请。

“啊……额,我其实……”她其实不想和王悦媛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从昨晚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有点儿直来直往的女生,她很欣赏,但她hold不住。

“啊呀,走了走了。”王悦媛大大咧咧地过来:“我还要向你打听点儿事。”

俩人刚出门就撞上同样出门的林汾夏,对方瞪直了眼睛看她:“卧槽你今天起这么早?”

唐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牙缝里挤出一句:“平时不早?”

也早也早。林汾夏看着拉着唐糖胳膊的王悦媛,不确定地询问:“你俩……”

“我俩去跑步,林同学,要一起吗?”王悦媛勾上了唐糖的肩,俏皮地问。可在林汾夏眼里,这变了一种味道,她想到了昨天唐糖安慰田岚说的话,再结合田岚向她倾诉的‘暴行’,再看看唐糖生无可恋的模样。

保护同学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她脱口而出:“那可不是我们家糖糖的意思,她只是帮田岚说出不满而已。”

话音刚落,俩人就一起看向她。王悦媛眼里带着不解和疑惑,唐糖则满是惊疑,抢在王悦媛开口前拉着她扭头就走。

当三人坐在食堂开始吃饭,林汾夏才有机会凑到唐糖身边细细盘问。

对上田岚探究的目光,唐糖心里一紧,昨晚俩人的不愉快还没结束,她今早又跟着王悦媛出去,怎么不叫人多想,偏偏林汾夏这个二傻子还在一旁深问。

“不是”唐糖也觉得震惊。一想到王悦媛问她的话,就觉得天上雷鸣滚滚。如果能把内心示意图画出来,现在铁定是一排乌鸦整齐飞过。看着林汾夏八卦的脸,她长叹一口气。

“不能说”

“我也不能说?”

“真不能说”

“好啊”林汾夏跳起来去掐唐糖的脖子,唐糖早有预谋,伸手拿起书包搁在俩人中间。田岚过来拉偏架,三人闹了会儿。

林汾夏拿起手边买的杂粮饼咬了一口,低头偷偷拿出手机给唐糖发消息,想来唐糖应该不会带手机到教室,于是又把消息界面显示给唐糖看。

summer:田岚?

唐糖看清了屏幕上的字,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豆浆灌了一口后顺过她的手机打字。

summer:我没有替她出头,但确实是昨晚宿舍有一点儿小矛盾。我和王悦媛我俩今早只是去跑步,没有你想的各种狗血情节。

林汾夏耸耸肩,拿过手机表示知道了。俩人却忘记了在这儿还有一个坐着的当事人。

三人吃完一起回教室。


刚走进教室门口,就听到几个男生在门口喧哗。

唐糖皱了皱眉头。

这是她来到A市后最常听到的一个男生嘲笑一个男生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说他喜欢燕子。

燕子是这一带的一个女疯子。关于她的传言有很多,有人说她是被老师责难,读不下去书,疯了;有人说她是因为父母只能供得起一个孩子读书,就让弟弟读,不让她读,刺激大脑生生逼疯了。

十年前一中没有扩修,校门口还没有管制特别严格的时候,经常能够看到燕子站在校门口抱着手臂,穿着一身半旧的衣服,雾蒙蒙的眼睛里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背完新华字典,有没有好好学习,说完又自己嘀咕一定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那个时候大家都会笑着闹着朝她多看几眼,还会有更调皮的男生直喊

“燕子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啦”

“快去找个对象吧燕子。”

再后来,学校扩建,**出资整顿学校附近治安环境,燕子后来也不再来学校门口了。有人说燕子离开了家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有人说燕子爸妈愧疚女儿,儿子长大后就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更有甚者说燕子爸妈把燕子卖给了一户人家传宗接代。

她对这种嘲笑深恶痛绝,他们一帮人站在那儿笑,对于弱势的人,连善良都不曾有一点点的怜悯。

她走上前去朝着笑得最凶的男生踹了一脚。

那位男生骂着脏话转过头想看看谁踹的他,操你妈停在嘴里,就看到三个女生。

“不好意思,一班不准乱串门。”尽管唐糖已经上了一周多的课,但除了以自己为中心,方圆两个同学之外,对于全班同学的脸和姓名还是完全对不上。她不认识这个男生,这个男生却认识她。

他悻悻地挪开了点儿位置,嘴里叫嚣着关你屁事,又叫嚣着不和女生计较后跑了。

“SB吧这种人。”林汾夏走过去看,被围着的是一个胖胖的男生,他胡乱摘了眼睛,坐在座位上抱拳说了几声谢谢。林汾夏过去安慰他,安慰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拍了拍肩。

唐糖冷着脸,示意她向外看,门外站着的是林淼。他怀里捧着一堆药,还拿了一瓶水,站在教室外面。

“林三水!啊,王默学长?”林汾夏惊喜地跑出门,刚好撞上从办公室出来的薛怡,薛怡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

“那个,我……谢谢你买的药。”林汾夏顶着班主任玩味的目光接过林淼手里的东西。

“哪儿不舒服啊”薛怡笑眯眯地看着他俩手里的药。

“头疼”

“肚子疼”

……

“行啊,你,对就你,那个男生,哪个班的?哪个班的也不重要,你俩跟我过来一下。”薛怡大手一挥,领着两位小朋友向外走去。

“哎,还有你。”她又退回来指了指王默:“你是今年的学生会主席吧,叫什么来着?哦,王默!”她打量了一会儿王默:“怎么,来高一拉新人?”

“是啊老师。”王默擅长交际,他亲和力强也有能力,升至高二后就担任了学生会主席。现在的学生会由于高考b,高三届的全部退出,损失了一半的人员,趁着学弟学妹们年轻又干劲,现在正是拉人的好时候。

“按理来说,我应该晚自习的时候过来,可是咱们办事儿讲究个轻急缓重嘛,这不,我看好一个同学,先下手为强。”

“还先下手为强呢”薛怡嗤笑:“哎呦,咱们学校拜那些领导所赐,什么组织都没有了,现在也就你们学生会还勉强活着,放心吧,没人和你们抢人。不过诶,你找我们班谁?”

她抛下林汾夏和林淼,走到王默身边和王默站在一起,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往里望,打量教室里打闹的学生。体育委员和总成绩第一站在黑板前不知道在多媒体上捣鼓什么,班长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叉着腰站在一旁呵斥着他俩,扔纸球的,前后桌转过去谝闲传的,揪女生小辫儿的……

“天呐,你们这帮魔兽简直要把我脑袋吵炸开了。”

薛怡站在门后喊话,她抬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表:“还有五分钟上课,都收敛点儿,小心吸引过来雷主任扒了你们皮。”

看着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她满意地拍了拍手,转头向王默说:“吵死人了,我坐在办公室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年轻真好,精力这么充沛。快把他们都拉到你们学生会去做苦力。”

说完又踩着高跟鞋走到林汾夏和林淼身边:“走”。两位小朋友跟在屁股后面蔫蔫地挪步。

看着整治过后的教室,王默拍了拍后座同学的肩膀,叫出了唐糖。

“学长?”看着唐糖迷惑的大眼睛,王默轻轻咳了咳。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长话短说。我今年轮值学生会主席”

“嗯”唐糖乖乖听着。

“学妹有没有想来学生会的想法?”王默轻咳掩饰一丝尴尬。说实话,加入高中的学生会对于高中学子来说,是一个弊大于利的选择。不仅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好处,还要在学校领导的打压下生存,拉人进会确实不太道德。

“我?我可以吗?”唐糖同学显然此刻还有点儿懵。

“我哥,就是赵哥,理发店那个,之前就和我说过你办的板报可好看了,未见其人先闻其身啊!今年我和魔头一起回校的时候啊,刚进门就看到门口的板报。我之前就想,要是学妹到了一中我可一定要把人拉进来。”王默笑呵呵地说。平心而论,唐糖设计的板报确实是厉害。

“大家的功劳。”唐糖嘴上谦虚着,心里到底甜滋滋的。

“咱们学生会中,有的是能写能画的,那些艺术生啊,平时来救个急,但是大家经常要集训,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找不到人儿了。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紧急时候能救场的。但是你放心,平时咱们真不忙,要是有那些美术班的来,咱们一起还能交流心得。”

“好”唐糖不太会拒绝人,又想着这是来到一中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率真又豪爽,也没想什么耽误不耽误学习之类的事,便爽快地答应了。

“行,那周六晚上记得过来学生会总部,咱们周六拉完人,介绍你们新老成员认识认识。”王默抬起手边看了看,撒腿就跑,边跑边挥手:“我日,还有一分钟上课,走了学妹。”

她还没来得及和王默商量周六晚有事,他就溜得无影无踪了。唐糖叹了口气,回到教室想了想。第一次参加学生会活动,缺席了总是不太好,只能给钱女士挂个电话表达一下歉意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祈祷钱女士多多体谅吧。


“你去我也去”林汾夏拽着唐糖的书包哭哭唧唧:“好狠心的女人,都不心疼人家。”

唐糖一整个大无语。她贼想问,我去给林淼说的你身体不舒服?我让他送药给你的?至少我要是对林三水说自己头疼就绝对不会记成肚子疼。她对天翻白眼,把林汾夏从书包上扒拉下来。

“我先给我妈挂个电话再走。”唐糖打电话,钱女士电话关机,估计现在还在飞机上吧。

林汾夏没想加入学生会,但是唐糖要去,她也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跟着唐糖一起去。

唐糖提醒她申请表都没签,林汾夏满不在乎道这点面子王默学长还是会给的。

学生会因为基本没什么人来,能来的几个仅存的会员都恨不得锣鼓喧天地庆祝,申请表也只是走个过场,所以每个来面试的学生都被盛情款待,全部留下。为其俩天的面试日就这样到期。等陪林汾夏最后申请完回到宿舍时,宿舍只有王悦媛一个人,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呀!”突然的掀门而入吓了王悦媛一跳。她急忙用手捂住桌上的一团彩色的东西。唐糖只来得及瞥一眼。

自从那天的操场谈话后,俩人也是逐渐熟稔起来,有时候早上还会相约一起去操场跑跑步。

“你…你这个人,进门都不敲门。 ”一根彩色的线从王悦媛捂着的桌子上溜出来。

唐糖凑过去看,这是那种在端午的时候,专门买来编手链的线。

想到王悦媛在早跑时说过的话,唐糖不可思议道:“你你你…找到这些老古董你可真不容易。”

王悦媛红了脸,转过身去道:“我编着玩……”

唐糖故意逗她:“哦哟,是这样哦~”

是这样,当然是这样。

王悦媛嘴硬着不承认,唐糖也不逗她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

“王默学长今天早上来找你加入学生会吗?”收拾好彩线的王悦媛转过身子趴在椅背上像一只小狗,圆着眼睛看唐糖收拾东西。

“是是是!我以前办过板报之类的东西,王默学长是我们学长啊,他觉得我有潜力,真的。”唐糖诚恳地看着王悦媛。

她可不想被当做潜在情敌被‘处理’掉。

“我画画也好”王悦媛不服气道:“只是我们没在一所中学升学,王默学长还不认识我嘞。”

是是是。唐糖心里忙不迭儿地点头赞同。她倒是看过王悦媛一些随手画的插画,线条流畅,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极具故事性。

俩人随便说着话,舍友也都回来了,便也转移了话题,随便说了几句,便各自休息。只有田岚开着台灯又起来挑灯夜读。

哎,唐糖翻了个身,心里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晚上的冲突影响到了田岚,嘴里也不好去说什么。只能垫着胳膊发呆。

也不知道王默学长招够人了没,她又想。这俩天,王默以撒泼打滚,讨巧卖惨的形象俘获了一大批的学生加入到了学生会。听着王默学长一张巧嘴,说得她都为学生会的发展发愁。

只是‘可怜’的王默学长却不这样想,两个小时前,沾沾自喜的某人向被迫拉来参观的大魔头炫耀。

“仙大公子,看看,看看!”他拿着厚厚一沓申请表向冷着一张脸,表示被强行拉来非常不爽的仙某人炫耀:“说实话,要是没有我,咱们一中学生会还从来没有这么阔气过!”

仙大公子表示不屑并且迫不及待地对这种行为表示了吐槽。

“神马学生会,浮云来加盟。”

“你的选择不会错,我的承诺不会空”

“事无巨细,人各迥异,我们等的就是你。”

“美女学姐,帅哥学长,尽在学生会。”

“行了行了。”王默捂着脸制止道。要不是拉不来那帮鬼精鬼精的学弟学妹们,谁会想这么丢脸的宣传语。

“你也觉得丢脸?”仙大公子冷漠着坐在办公室唯一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脚蹬在板凳上:“看看一周后还能留下多少人吧,骗子精。”

“诶”说到这个王默可不服气,他拉过另一张凳子坐在窗前,伸手拿过窗边喝半的水猛地灌了一口,趁着仙阗不注意,伸脚将仙大公子从桌子上踹了下去。自己早有防备溜到讲台后面。

“我说,虽然咱们学生会的宣传大多数是噱头,但这帅哥美女可还真不少。比如咱们仙大魔头~”

“我?”仙阗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你脑子秀逗了吧,我是给你打下手的?”

倒也不是。王默自己也知道哪能请动这么一尊大佛呢。在讲台后面躲着仙阗的报复。

都是如风的少年,仙阗一时也拿他没辙,便抄起旁边的申请表打算给他全部弄乱让这个讨厌的人再收拾一遍。

“慢!”察觉到仙阗用意的王默还是晚了一步。纸张已经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记仇的仙大公子挑了挑眉,转身刚要走,目光就撇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仙大公子走回来从抱着纸张哀嚎的王默手里抽走唐糖的那张申请表。仔细又看了看。指着申请表问王默:“你拉的人?”

看着有戏,王默急忙拉着仙阗请功:“我告诉你,唐糖学妹可不愿意来了。”

那倒是。仙阗嗤鼻。稍微带点儿脑子的都不会被这么轻易忽悠。

“可是学妹的画儿真好看。”

这倒是真的,仙阗想。去年雷利中学门口的版画就足够惊艳到证明她是一个有能力的女孩。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跟学妹说,别看现在学生会名单上没你名,但是你已经同意了加入我们。她们就同意了。”

最后这句话王默说的含糊其辞,他故意将唐糖和其他冲着仙阗来的女孩子混在一起,可在仙阗听来就变成了,因为他要来,所以唐糖也要来的感觉。

他又有了那天早上坐在墙头看她从墙头跃下的那种感觉。

他不愿有这种感觉,甩了甩脑袋:“就说你是个骗人精。我自己去说。”

“哎哟”王默急忙堵在他身前给他讲道理:“你这样什么意思啊,去了要说什么呢?多伤人心呐。”

听到捅出篓子的人还在这儿侃侃而谈,仙阗气得踹了他一脚:“好啊王黑犬,我倒是一直都不知道你这么贱。”

为了学生会的发展,忍了。

王默察觉到仙阗略微让步的举动,坐回去道:“为好兄弟两肋插刀,牺牲一下你怎么了,你要不来,我那一帮招进来的小姑娘都跑了,我可要被累死了。”

仙阗气得捶墙:“太无耻了,你咋不拿自己做幌子?”

“谁叫你长得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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