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狼和大绵羊

凌嘉树,宋晨曦《小灰狼和大绵羊》讲的是十八岁的宋晨曦经历了一场人尽皆知的明晃晃的暗恋；二十岁的凌嘉树设下陷阱噙着笑意等她一步一步陷落“小崽子！你是什么时候中意我的？”宋晨曦窝在凌嘉树的怀里贼兮兮地问“你看着我的时候”凌嘉树埋在她的发心，懒洋洋地回答

精彩节选

“怎么还不来？应该就是四点到啊！都四点半了，电话也不接。”

宋晨曦站在航站楼外约定的地点，伸长脖子，按照发来的照片，仔细寻找，焦急不已。

她打开QQ聊天框，翻出照片，再次确定对方长相，抬起头时一张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微笑着问：“你是宋学姐吗？”

“啊，你是…凌嘉树？”宋晨曦比对一下照片，问道。

“是。在飞机上追剧，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哈。”他一双眼睛弯弯地眯着，干净柔和，不染纤尘。

“没事，我们走吧！”宋晨曦悄悄打量了一番，少年打扮简单大方，纯白的衬衫，浅蓝牛仔短裤，脚踩一双白色浅口匡威。个子很高，自己一米六八的个子不过才到他的肩头。

“学姐，我们晚上去哪儿吃饭啊？”少年清朗的声音像是微风一般，从耳边吹来，顷刻便驱走容城的八月暑热。

宋晨曦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四十了，坐地铁到学校去要整整两个小时，回校吃晚饭估计晚了。

自己倒无所谓，只是他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应该是饿了。

“我们要不进航站楼里，里面有家味千拉面，味道不错的，价格在机场也算不太黑心。”宋晨曦推荐道。

“听学姐的。”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抗议一般响了起来。“呵呵，我饿了。”

宋晨曦不在意地笑笑，从包里翻出一块饼干：“先垫垫肚子。”

两人拖着行李箱绕了段路，进了航站楼内，宋晨曦在外读大学有三年了，这机场来来回回也有七八次了，对这里颇为熟悉，轻车熟路地带他进了店。

“学姐，这家我没吃过，你看着点吧！”凌嘉树把胳膊架在桌子上，乖乖地坐着。

“你有忌口的吗？没有的话，这个鳗鱼饭行吗？”她抬头正好撞到他那汪清澈的眼里，匆匆瞥过头去，瞄到他左耳上一颗黑色加号耳钉。

“我都可以的，学姐安排吧！”但是我的手机没电了，饭钱要麻烦学姐先帮我付了。”男孩坦然说道。

宋晨曦并不在意：“没事，当我请你。”

等了一会儿，两份鳗鱼饭一起上来了。宋晨曦很爱吃配套的辣白菜，空口吃了两片，才把剩下的拌到碗里。

她吃饭时不爱说话，也不玩手机，只是安安静静地大口扒着碗里的米饭。

凌嘉树也不打破饭桌上的宁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瞄了她几眼，满足地笑了，注意到她几次去夹空了的辣白菜，他把自己的那碟推了过去。

“怎么？”宋晨曦愣住，自己和他只是在校园墙上加的同乡好友，似乎也没熟到可以吃对方饭的地步。

“学姐你好像很喜欢吃，刚好我不太感兴趣，没有碰过，不要浪费。”凌嘉树依旧笑着说。

他的话彬彬有礼、滴水不漏，宋晨曦也不再推脱：“谢谢。”男孩笑了，宋晨曦注意到这个男孩笑起来两只圆圆的眼睛就会弯起来，很可爱。

南城很富饶，也是个名城，大学也很多，大多数本地学子都选择留在当地。因此找到同乡的机会并不多，宋晨曦那一届仅有她一个人来了这所学校。

偶然在财西的校园墙上看到一个来自母校的校友求助，宋晨曦就加了好友，这个人就是凌嘉树，比自己小三届。

宋晨曦吃饭干净利索，很快就吃完了，擦了嘴，翻出手机。

凌嘉树慢慢嚼着饭，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着她做着棕色美甲的手指不停翻飞，她和记忆里的样子不太一样，比以前瘦了些，气质也变得凌厉了些。

但宋晨曦学姐就是宋晨曦学姐，是自己来这里的理由，也是自己初中以后做任何选择的理由。

想着，他笑着扒了一大口饭。

他吃完了，看宋晨曦还在忙，他也不出声，耐心地等待。

半晌，宋晨曦终于反应过来，看到他抱着胳膊不吵不闹像只奶白的小狗，不免有些愧意：“抱歉，忘了时间，等久了吧，我们走吧！”

“没事儿，也就两三分钟的工夫，走吧！”他拖着一只黑色的小行李箱，跟在宋晨曦后面。

两人上了地铁，开学季，人很多，大多是背着行李箱的。

宋晨曦看了看，找了块儿空地，姑且可以站着，凌嘉树在她身旁找了个空，把行李箱推过去：“学姐你先坐着吧，我看导航显示还有十几站才到。”

宋晨曦对陌生人多少怀着点戒备心，笑着摇了摇头：“不了，站着就好。把你箱子压坏了就不好了。”

“行。”凌嘉树不再勉强。

宋晨曦抱着根柱子开始打字。凌嘉树瞥着她的侧脸，淡淡地抿嘴偷笑，

随着地铁车厢的晃动，宋晨曦脚边几个行李箱摇摇晃晃，直往她腿上撞。宋晨曦专心打字，没太在意。

凌嘉树蹙眉，把脚伸到箱子底下，固定住那些箱子。

地铁上的人越来越多，宋晨曦一路往门边缩，终于退无可退，她收起手机，踮着脚也有些不舒服。

凌嘉树伸手敲了敲行李箱：“你应该没有我重，坐吧！”

“谢谢。”宋晨曦只坐了个小角，拍了拍“你也坐下来吧！”

“不了，你坐了，我就有地方落脚了。”他笑着，把脚抽回来，塞进自己的行李箱底下，手臂微屈，抓在宋晨曦头上的杆子上。低下头正好看到她的白皙的手指。

“学姐，你在做什么？”凌嘉树问。

“码字，编辑在催了。”宋晨曦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耐心地回答。

“你是？”

“我是网文小透明。”

“哦，那你忙。”

考虑到男孩初来乍到，可能有些无聊，宋晨曦放下手机，仰面和他相视，男孩大咧咧地笑了。

“凌嘉树，你名字挺好听的。”她缓缓念出他的名字，重复了几遍“嘉树”。

“宋晨曦，晨曦，你的名字也好听。”他真诚地说。

“哈哈，我说认真的，后皇嘉树，橘徕服兮。祝你在这里一切顺利。”宋晨曦解释。

“呵，谢谢，我也是认真的。”凌嘉树顿了一下，接着说：“很美好，很有希望的名字。”

宋晨曦探头看了看四周，有许多家长陪着来的学生。凌嘉树却注意到她一头微卷的长发，没有经过烫染，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你大一刚开学，第一次到容城，父母放心吗？”她问，嗓音清冽，不但有女孩的稚气，还带着些许成熟。

“他生意忙，我这么大了，人贩子不拐了。”他开着玩笑。

“你还小，以后在学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和我说，我能帮的上就帮，帮不上也能给你出主意。”宋晨曦自己也有弟弟，因为父母离异，很久没和弟弟见面，这时候难免想起他。

“那我先谢谢学姐的照拂了。”男孩低笑。

“我记得你是金融的，财西的热门专业，很不错啊，未来可期。”宋晨曦爽朗地说。

“学姐是……”凌嘉树知道，还是装作不太了解的样子。

“我是汉语文创的，复合专业，在我们学校，比较冷门，成绩不比你。”女孩撩开肩上的乱发。

“没有，学姐很厉害。”凌嘉树直直地盯着她，细长的眉，丹凤眼，鼻梁不高，好在鼻子小巧，嘴唇微厚，唇线清晰，有一股东方女人的韵味。没有化太浓的妆，可以看清脸上的几个淡粉色痘印，和鼻翼旁的粉刺。

“恭维！我们这一代人不兴这个的，我们追求实事求是。”

“没有，我很诚实的，学姐。”少年一直笑着，有独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和莽撞。

“中大医院到了——”机械的播报声响起。

“走吧，我们转17号线，再坐7站，然后转4号线，一直到底，直接坐到学校门口了。”宋晨曦从行李箱上站起来，和他说了下行程。

她顺手拉过行李箱，不经意间两人手指相触，她尴尬地收回：“不好意思。”

男孩偏头一笑，不甚在意。

路上一来一去，两人抛掉了网友的身份，逐渐熟悉起来。

“财西周边小吃不错，想吃味道去东大门，卫生干净上档次一些的就去西大门。水果的话，洗衣房那里那一家那一家新鲜一些，价格和外面也差不多，比超市旁边那一家划算……”

宋晨曦事无巨细、娓娓道来，这可是她在学校摸爬滚打三年才总结出来的经验，一字一句都是良言。

凌嘉树跟着她不做声，笑着听她说，时不时应一声。路上注意帮她避开混乱的行人。他觉得这个学姐，还真是风风火火，走路真不怕撞着人。

两人到校已经七点了，宋晨曦和门口的志愿者打了招呼，又交代了他几句，才让他进去。

“学姐，你不进去吗？”凌嘉树看她要走的模样，疑惑地问。天都要黑了，不在学校要去哪里？

“哦，我不在学校住，我在外面和人合租。”宋晨曦解释，“你快进去吧，还要打扫，后几天新生没课，你要是要找我陪你，随时call我。”她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说完便大步离开。

乌黑的长发在身后荡着，像是鲸鱼的长尾，灵动飘逸。棕色西装裤宽松柔顺，配上白色运动鞋，轻松又休闲，与这个柔和闲散的城市很般配。

凌嘉树恋恋不舍地移开眼睛，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电量显示66%。看到来电通知上显示的几通陌生电话，他笑着备注了一个太阳符号。

有来有回，现在可以借口请她吃饭了吧。他找到自己的宿舍，放下行李，把床位打扫干净，简单地安置了行李。

然后下楼，找到她说的那家水果店，买了几个苹果和橙子。不忘和水果拍张图片，给她发过去。

宋晨曦洗完澡出来，看到照片，笑了，傻孩子，龇着牙笑，白瞎了一张帅脸。她回了一个笑哭的表情，接着回复：“早点回去，这里的蚊子爱咬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凌嘉树等到她回复的消息兴奋遏制不住，跳了起来，急忙回了一个小猫的表情包。

两人的聊天记录，终于不再是专业、学校情况这些模式化的东西了。

宋晨曦到了大四基本没什么课，连着三年专业课前三，保研名额也是肯定的。大一她就开始写小说，一开始扑街了几本，写到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只是签约之后的日子更加忙了，每天都得赶稿子。因为写作的特殊性，怕打字吵到舍友。她大二时就申请不住校，和闺蜜李帆帆在校外合租。

宋晨曦参加公益志愿活动，做线上支教时认识了李帆帆。两人那次合作很愉快，后来也接触过许多次。慢慢地，发现对方挺合得来，也就成了好友。

李帆帆是容城本地人，一个不折不扣的白富美，身边男友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一点让宋晨曦艳羡不已，有事没事就找她取经。

每次李帆帆都是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你是没有桃花吗？哪次不是人家来了，你害怕了，不愿意谈？但凡你脑子开窍，别死揪着以前不放，你那小对象也像田里的麦子，一茬一茬的。现在大四了，都是学弟学妹了，哪那么好找？你再单几年，等相亲吧！”

宋晨曦讪讪地缩回去，李帆帆说的很有道理，她的确很害怕谈恋爱，害怕被拒绝，被甩掉，一直都是口嗨而已。

劈劈啪啪的键盘声一直响到后半夜，宋晨曦两眼冒金光，才躺到床上做了套眼保健操。

“大姐！你青春大好年华，自己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写言情啊？”李帆帆敷着面膜，照着镜子。她是本科毕业，直接去家里公司工作，不考研也不保研，大四没课后就格外空闲，偶尔去公司打打杂。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那么多恋爱经历，够我写的了！”宋晨曦打了个哈欠。

“你今天去接的那个小学弟怎么样？帅吗？”李帆帆八卦之心燃起。

“说不上来，不丑，但不是我那款。再说了，我比他大三岁，就别祸害人家了。”宋晨曦喜欢的类型很特定，就是高中时那个人，后来稍微有些感觉的男生，发了照片给朋友们，他们都能看出这些人身上带着那个风云人物的影子。

宋晨曦的生物钟很准，不管前一天忙到几点，第二天六点半一定会醒。

李帆帆还在熟睡，宋晨曦轻手轻脚从侧边下了床，简单的洗漱过后，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长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揣上手机就出门了。

住处离学校不远，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她总是早上去朝晖体育场跑几圈，再到一食堂吃点早饭，顺便给李帆帆带一份回去。

到了学校，掏出手机，准备播放马瑞芳老师的红楼梦精讲，才看到凌嘉树给他发了消息。

昨晚发的，一个月亮的表情，“晚安。”自己睡前不碰手机，所以没看到。她想了想，现在回了个“早安”加上太阳的表情。把手机揣进兜里，戴上耳机开始跑步。

容城的气候很是不错，宋晨曦在南城时脸上总长会反复地长痘，到了容城，就好了不少。

八月还没有入秋，太阳出来的也早，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层薄汗，好在有凉风拂过梧桐树，把凉意罩在人身上，很舒爽。

眼见的太阳爬上来，温度愈爬愈高，宋晨曦放慢步子，再慢走了几圈，放松腿部肌肉，俯下身子做了几个拉伸就跑到一食堂打饭去了。

她打了两块紫薯，一份西兰花，和一个卤蛋，就近找了个位置，慢慢吃了起来。

没有汤水，有点噎。宋晨曦不爱喝食堂的豆浆，觉得不仅没有豆子的味道，还有怪怪的味道。一个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乳糖不耐受的人，也不敢碰牛奶，只好干巴巴地吞咽。

突然，桌上落下一罐牛奶，来人轻轻敲了敲桌面。宋晨曦吓了一跳，嘴里的紫薯还没来得及咽下，猛地抬头，又见那张笑脸。

“宋学姐，早安。我可以坐这里吗？”凌嘉树端着餐盘，笑问。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晨曦也不能拒绝：“咳咳，坐吧，坐吧。”

“谢谢学姐，给你的牛奶，当做谢礼。”凌嘉树把牛奶推给她。

宋晨曦不知道他在谢什么，把牛奶推了回去，没有接受：“你喝吧！我吃的差不多了。”

“学姐，你吃的有些干了，嚼了好久也没咽下去，早上吃些汤水，对胃好。”凌嘉树笑咪咪地解释，替她打开盖子。“牛奶是谢你昨天愿意去接我，真是麻烦了。”

“没事儿，举手之劳，我闲着也是闲着。牛奶你自己喝吧，我喝不了，乳糖不耐受。”

凌嘉树抱歉地笑：“好吧，那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去买。”

“不用了，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啊。”宋晨曦收拾桌面，用纸巾擦了擦嘴，刚要起身，凌嘉树又问：“学姐，你上次说可以找你算数吗？”

“当然，怎么了？哪里不习惯？”宋晨曦看他是带了点母性光辉的。

“今天你有空吗？我想逛逛学校，但是我路痴……顺便还一下上次的饭钱。”男孩腼腆地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行，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刚运动完。”宋晨曦答应了，倒了剩菜，又去窗口给李帆帆买了几样早饭。凌嘉树目光粘着她，手机的备忘录里多了一条“她乳糖不耐受”。

随即，他的一双剑眉拧了起来，眼神微眯，作思考状，“她还要给别人带早饭吗？吃这么多？男的？”手上不自觉地用力，牛奶的塑料瓶险些被捏碎。

宋晨曦回去时，差不多八点半了。李帆帆已经起床了，嘴里含着牙膏沫，含糊不清地说话。

宋晨曦端着咖啡靠在门边，仔细听她说的话，在她说了两遍之后，宋晨曦放弃了：“你老人家还是把牙刷完了再说吧！”

李帆帆比了一个OK的手势。细致地涂完面霜，擦着手坐到桌边，撒娇：“我来看看宋妈给我带了啥？玉米、鸡蛋、西兰花……妈，你太健康了吧！”

“年少不养生，年老要植发。喏，还有拿铁。”宋晨曦把袋子里的咖啡拿给她，“你刚才说什么？”

“哦，对了。今天有个画展，你陪不陪我去。”她两只杏眼放光，一眨一眨。

“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对画儿感兴趣了？”宋晨曦不屑，挑着眉问她。

“不是！我以前一高中同学，他约我去，说好久不见，聚一聚。”

“男的？”李帆帆尾音上扬，一脸逼问的架势。

“嗯。我以前追的一男神，没追到。”

“那你去啊，迷死他。”宋晨曦转了一圈，手按在桌上，夸张地说。

“我不敢，我以前追他没追到，万一……你陪我去嘛，我怕尴尬。”李帆帆拉着宋晨曦的衣角。

“不成，我今天有约了。”宋晨曦顺势坐下。

李帆帆瞪大眼睛凑过去，“谁啊？谁啊？你万年独行侠，竟然有约了？是不是小哥哥？”

“起开！什么小哥哥？就一小孩儿，昨天接的那个，说让我带他逛逛学校。”宋晨曦抿了口咖啡，白了李帆帆一眼，“天天脑子里想什么？”

“我在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宋妈！你都二十三岁了，初恋也没有，就那一个男神，怎么办呐……”李帆帆吞了鸡蛋，绞了绞她的头发，故作绝望地说。

“这有什么？我又不靠男人吃饭，我单身狗活得自在。”宋晨曦一拍桌子，豪气干云。李帆帆撇了撇嘴，朝她竖了大拇指：“牛！”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宋晨曦鬼畜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串数字，有些熟悉：“喂？您好。”

“学姐，是我，刚刚忘记问了，我在哪里等你呀？”凌嘉树清朗的少年音传进来，李帆帆贴近手机，面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哦，嘉树啊，你……你在西门等我吧，穿双舒服点的鞋吧，路走多了打脚。”

“好呀，谢谢学姐，那你大概什么时候来啊？”少年期盼地问。

宋晨曦看了下表，九点了：“十点左右吧！我到了通知你。”

“好的，学姐再见。”

电话刚挂，李帆帆大笑起来：“学姐～学姐～这弟弟声音好甜啊！肯定挺帅的。”

“烦不烦，人家小孩。你吃你的，别忘了你的前男神！我去洗澡。”宋晨曦故意说，做了个鬼脸，甩手走开，留下李帆帆一阵哀嚎。

水声哗啦啦，李帆帆站在门口：“宋妈，我觉得那小孩对你有意思。”

“啊？”

“小孩喜欢你——”

“胡说八道，我比他大三岁，他是初来乍到没认识的人。”

“你啊，没谈过恋爱，男的在一起一晚上就能称兄道弟！刚才那小孩和你说话，也不像是个内向的人，他就是想——泡——你——”

“神经！”宋晨曦骂道。

“我打赌。”李帆帆接着闹。

宋晨曦裹了浴巾出来，推着李帆帆的背出去了：“你快走吧，别让前男神等急了！”

提到这个，李帆帆就一脸苦大仇深。宋晨曦看她那样子，一副得逞的模样，自己换了套身衣服。

她在外喜欢穿休闲大方的款式，白色中袖T恤衫，简单的印了一句“nice day”，下搭蓝色牛仔裙。脚蹬一双小白鞋。

她把头发在脑后，显得清爽利落不少，也减龄不少。

“宋妈，不错啊！还挺少女的，我给你化个妆？”李帆帆给自己选了一套白色蕾丝鱼尾裙，正在化妆，她知道宋晨曦不会化妆，提了一嘴。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去市中心记好了给我带那家的甜品。”宋晨曦拎上帆布包，出了门。留下李帆帆一个人撅着嘴发牢骚。

她到了西门刚准备给凌嘉树打电话，就看到穿着嫩黄色短袖的男孩，大剌剌地笑着隔着门和她打招呼。

宋晨曦匆匆扫了脸进门：“抱歉，久等了吧！”

凌嘉树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九点四十八，还没到十点，学姐没来迟。”他递给宋晨曦一瓶矿泉水，“学姐，这个给你，我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水……应该不会错吧！”少年笑着，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白色短裤的裤缝。

宋晨曦把他的窘迫尽收眼底，心里暗笑这小孩的单纯：“谢谢。那我们走吧？”她偏头示意他。

“好。”凌嘉树和她并排走着，悄悄贴近一点，保持两人短袖的袖口可以微微碰到的距离，又不至于有肢体的接触。

“这个是宜德楼主要的教学楼，大部分通识课会在这里上，一般会集中在一到三楼上，更高的楼层有电梯。”

“学生可以坐吗？我懒。”少年低着头问，轻笑两句。

“可以的，对了，宜德楼南边有两棵柚子树，会结柚子的。”宋晨曦指给他看，“走，我带你去看一下。”

“真的？好吃吗？能采吗？”宋晨曦觉得他问的这话和当初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不免有些好笑，侧过身，他依旧是笑着的，空气里似乎散发着独属于这个年纪温暖的阳光味道。

“能采，财西有很多水果树，等会儿我带你去认一下。都可以采，但是采不采得到，难说，反正我没那个运气。”

“那学姐，我采到了送给你。好不好？”凌嘉树试探性地问道。

突然，李帆帆的话莫名地在宋晨曦耳边炸响，她转移话题：“走吧，那里经世楼，主要是上专业课的地方，那里是桃子树。然后，我带你去其孜楼里面吧，但是进去了，不能说话啊！是图书馆。”

“遵命！”凌嘉树搞怪的模样，缓解了刚才尴尬的氛围。

图书馆很大，除去地下一层自习室外还有五层。宋晨曦带着他一层一层的慢慢逛。

第二层是部分金融图书，装修比较现代化，配备了电子阅读室；第三层主要都是金融经济类读物，黄木桌椅刷了墨绿色的漆，勾出金色的花样；第四层大多是法学读物，还有一部分历史读物，装修的和第三层很相似，木质桌椅，中心摆了几张石桌石凳，古色古香；第五层是文学和英文外刊的书籍，也是宋晨曦最喜欢的一层，一整条的樱花树，虽然是假的，坐在下面还是觉得很浪漫。

“走吧，我们去六楼喝咖啡！”宋晨曦引路。

“好呀，六楼没有书吗？”凌嘉树凑到她旁边压着嗓子问。

“六楼都是杂志，还有很多砖头文献，比较无聊，不过咖啡馆还不错。”宋晨曦同样笑声回应，带着他一路弯弯绕绕绕到顶楼的咖啡馆。

“来一杯美式，你要什么？”宋晨曦问。

“呃…我不太爱喝咖啡，有没有别的啊？”凌嘉树尴尬地笑。

“再来一杯牛奶。”宋晨曦愈发觉得他孩子气。

“谢谢学姐。”不待宋晨曦扫码，凌嘉树付了款。“这个就当是我请你，好吗？”

宋晨曦哑然失笑，扫了眼价格，幸好美式便宜，九元，就由着他去。

“学姐，你常来图书馆吗？”凌嘉树坐在桌边喝着牛奶问。宋晨曦解开桌边的阳伞，摇着手柄，将它升上去。

宋晨曦没有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回答。突然感到阳伞碰到异物，她急忙停住，探头去查看。就看到凌嘉树低着头揉搓着额头，阳伞升起来也不好中间卡住。

宋晨曦出声：“不好意思啊，嘉树，你先往旁边坐坐，我把它升上去再来帮你看看。”

“没事，轻轻磕了一下。”凌嘉树端起两杯饮料向后退了几步，宋晨曦使了最后一把力，把笨重的伞卡住。

凌嘉树才坐回座位，一手捂着头，一手把咖啡递给宋晨曦，依然是笑兮兮的模样，眼里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怪我没提醒你，这个伞大，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你，不是故意的。”宋晨曦看着他，他一只圆溜溜的眼睛流着泪，兴许是刚刚也打到眼睛了。

“哈哈，真的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凌嘉树笑了两声，刻意安慰宋晨曦。

“你把手放下来，我看看。”宋晨曦不相信地问，凌嘉树听话地放手，光洁的脑门被粗糙的伞边蹭的有点破皮红肿，但是确实不太严重“你别按，先拿流水冲一下，这个伞有些脏。”

“好，学姐帮我，我看不到哪里破了。”凌嘉树泪汪汪地等着宋晨曦，抿了一口牛奶，他伸出鲜红的软舌舔去沾在唇边的奶渍，整个人都有些软糯糯的感觉。

“啊？那……那你把头仰起来，不然水进到眼睛里更难受。”宋晨曦掏出他给的矿泉水，绕到他椅子后边。

凌嘉树嘴角勾起，很快又压下去，顺从地仰起头，略长的头发倒在后面。凌嘉树的眼睛闭起来，又黑又密的长睫微微的颤抖，像是一只恐惧的小狗，刚搬到新家的那种。

宋晨曦看着他的模样，想到了什么：“你们…男生是不是不喜欢被人摸头啊！我尽量不碰到你，放心。”

“没有，我还好，学姐放心大胆的碰，没关系的。”凌嘉树声音软软的，带着少年的朝气，宋晨曦和他相处总觉得自己老了，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些不见的影子，比如现在。

“好。”她拿着水瓶，小心地顺着他破皮的地方倒下去，极注意地控制水流的大小，不让水溅到他的眼睛里。

“嘶——”男孩那双长腿微动了一下。

“这么娇气？”宋晨曦笑了，在他没有受伤的地方轻轻点了点，“忍着点啊。”

“没有，水有些凉。”心有些……热。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虽然很想说，但是怕吓跑了她。

“好了。”宋晨曦掏出纸巾擦干他脸上的水渍，扶正他的头，顺便感慨一句：“你皮肤真好。”

“哈哈，学姐有没有觉得我天生丽质啊！”凌嘉树含着吸管，笑眼弯弯，看着她，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宋晨曦被他逗笑了，“好看，你是我看过很好看的男孩。”

“很？不是最吗？”凌嘉树撅了撅嘴，向前凑了凑，“你仔细看看我。”

宋晨曦端着咖啡，拉开距离：“好看，好看极了。”

对于宋晨曦没有说“最”，凌嘉树心有不满，但是想着一开始不要逼的太紧，他收手了。

两个人聊了很久，还是凌嘉树的肚子响了，“学姐，我们可以吃午饭去了吧！”

“哦，抱歉，早上吃的挺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们走吧！”宋晨曦起身，试着放下阳伞。

凌嘉树洞察到她话语中的异常，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阳伞，试探性地问，深不见底的眼睛敛在长睫下：“我来吧。你早上吃的不是很多啊，饭量这么小？”

“先把伞骨摇下来，然后拉到这个柱子上。”她先教他怎么操作，然后才回了他后面的半句话：“哦，我后来还打包回去了一些，和室友一起吃的。”

“是这样吗？”凌嘉树按她的操作做了一次，心想：这么大的伞的确挺沉的，也难怪她刚刚没注意到碰到我。对于她的“室友”这个话题，要慢慢扒，不能急。

“嗯。中午的话，我带你去食堂吧，我们这儿有四个食堂，一食堂、三食堂和五食堂都是家常菜，民族食堂听名字也知道，各地的特色菜品。你想去哪个？”

“呃——为什么没有二食堂和四食堂？有点可爱。”凌嘉树笑说。

宋晨曦想起刚来时也问过这个问题：“一是二、四食堂在另一个研究生校区。还有这三个食堂原名是一粟、三味、五谷，大家为了简单就喊一三五。很浪漫的名字，一日两人三餐四季，七情六欲五谷百年，人的一生不过如此。”

她说着回头看了后面的凌嘉树，等他跟上。凌嘉树面色柔和，清清爽爽，黑色耳钉闪着光，和他黑黢黢、幽深的眼睛一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我们从一粟开始吧！按顺序吃。”这一二三四五六七，桩桩件件我都想与你过百年。

“那行，走吧！”

由于刚刚开学，只有部分提前到校熟悉环境的新生和一些没有回家的老生，食堂人不多。两人取了餐盘，凌嘉树跟在宋晨曦身后，看着她脑后掉出一撮头发的丸子头，揉了揉鼻头，浅浅笑了。

“阿姨，麻烦来一份网站炒蛋、虎皮青椒也来一点。”宋晨曦是顶爱吃酸甜口的东西，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这两样菜是一定会点的。

“阿姨，麻烦帮我也来一份，和她一样。”凌嘉树也放下餐盘，两人餐盘挨在一起，等着红色的网站、金黄的鸡蛋和翠绿的青椒。

“好。刷卡啊！”

宋晨曦觉得有些奇怪，没太在意，取了餐盘打了一两糙米饭，又去凉菜窗口打了一份甜皮鸭。

“叔叔，帮我也打一份甜皮鸭。”凌嘉树看着她餐盘里的菜色，和她选了一模一样的。

宋晨曦没忍住出声问：“你·······怎么都和我打一模一样的菜？”

“我不太敢选择没试过的东西，你选的不会差！”凌嘉树笑眯眯地解释。

“那我们去找个座位吧！”

两人就近找了一个空位置，四周也没什么人。

“学姐，你等一下。”还不等宋晨曦问，他已经窜出去了。回来时，带了两瓶酸奶。

“喏，学姐，酸奶给你。我查了，乳糖不耐受这样的酸奶可以喝的。”他坐在对面，两条长腿大剌剌地叉着。

“谢谢你。多少钱？我转给你。”宋晨曦接过。

凌嘉树本来想要拒绝，但是脑子一转：“学姐，我不用QQ红包，你加我微信吧！”他白皙瘦长的手指在手机界面随意点了点，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其实，宋晨曦很想说，不用加好友，也是可以转钱的，但是他已经亮出了二维码，自己不加好像的确说不过去。

“小满？学姐你的网名挺可爱的！”凌嘉树看着验证消息，飞快地点了同意。

宋晨曦顺势注意了凌嘉树的网名，是一个太阳图案：“你的名字也挺可爱的，很有朝气。”

凌嘉树笑出声，两人不再说话，在这个狭小的角落里，自顾自地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饭。

他很开心，和她吃同一个锅里烹制出来的食物，就好像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放开对方的手，让他觉得很安心、很踏实，心窝里都被阳光塞满了一样。

宋晨曦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但是对于他殷勤的态度，不得不让她想起李凡凡说的那番话。她在思考怎么样和他拉开距离，或者说过了一开始的几天适应期，他或许不会再找自己了。

她回想在图书馆六楼的露天咖啡馆，他黑色发丝的触感，很像一个人，但是又不一样，那个人的头发比凌嘉树的要柔软。

人还真是奇怪，那个人明明性格冷硬的很，偏偏头发软的让人不想撒开手；凌嘉树明明性格柔软的很，偏偏头发很硬挺，甚至有些扎手。

宋晨曦掏出面巾纸，擦了擦嘴，甜皮鸭粘嘴，凌嘉树伸出舌头舔了舔饱满的泛着油光的嘴唇，笑得像花一样。

“你笑什么？”宋晨曦看着他觉得很是可爱，给他递了一张纸巾，“擦擦嘴吧！活像只偷腥的花猫。”

“嘴巴是甜的，没忍住。”他故意他探了探头，想让宋晨曦帮他擦，宋晨曦没有动，他就隔着纸巾碰到她的手指，又笑了：“还可以粘纸欸。”宋晨曦没有说话，她忽然觉得他是故意的，只觉得有些尴尬。

凌嘉树抹了抹嘴，“学姐我们下午去哪里啊？”

“学校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逛，我们在学校走一走？去外面也可以的。我们去外面吧！学校以后你会逛到不想看到它的，尤其是快放假的时候。”

宋晨曦想了想，觉得把主要的楼告诉他，让他找得到上课的地点就好了，其他的以后他慢慢会知道的。

宋晨曦带他去了东门，那里人比较多，两个人在那里也不会太尴尬。

东门主要是小吃，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店铺，其实大白天的来没什么意思，很多小贩还没有出来，两个人挨个儿进了每一家店。

“你生活用品都买了吗？有没有缺的？”宋晨曦看到了名创优品，随口问了一句。

凌嘉树本来想说没有，想了想还是改口，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去了名创优品。

同样的商品品类放在一起的时候，他格外注意宋晨曦的眼神，看她的目光落在哪里，他就买她眼神第一个看到的。

“水杯、棉签、拖鞋、毛巾、洗衣篮、四个盆、牙刷、纸巾、陶瓷刀······差不多了，再拿一盒创可贴吧，万一受伤了临时应付一下。对了，你有日常用的药吗？”

宋晨曦检查他篮子里的物品，两个小篮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感慨这小孩还真是挺可爱的，眼光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没有带药，但是我身体好，一般不会生病。”凌嘉树呆愣愣地想了想。

“也行，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校医院也近，我们学校小，也挺方便的。”宋晨曦想了想，万一给他买了药，他到时候乱吃反倒容易出事，倒不如让他去校医院。

“学姐，我们去喝点东西吧！奶茶怎么样？”凌嘉树付了钱，朝对面奶茶店挑了挑眉，宋晨曦这才发现他浓密的眉毛，修成断眉，倒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你的眉毛？”

“哦？是一道疤，很难看吗？”凌嘉树手上拎了满手的东西，不好把头发捋下来。向上吹了口气，头发被吹得更加乱，他甩了甩头。

“没有，很酷，我帮你拿一个吧。”她伸手去接他手上的袋子，却被凌嘉树避过。

“不用！很酷的男人哪儿能让女孩子拿包？你帮我捋一下头发好吗？”凌嘉树俯下身子，宋晨曦在店员的注视下，僵硬地胡乱抓了一把。

宋晨曦不太爱喝奶茶，点了一份原味冰激凌，吃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凌嘉树还在等自己的波霸布丁，看到她的表情不自觉地问了一嘴。

“还好，味道还可以，只是我比较喜欢绵密一点的口感，这种冰沙感重的，一般般吧。”她抿了抿嘴里还没化完的冰激凌。

“那你给我吃吧！我们去前面再买一份儿。”凌嘉树挑眉看着她。

宋晨曦就算再不相信，再把他当小孩，也觉得他这个时候不太对劲儿。直直地盯着他看，眼神里带着质问，凌嘉树也不再遮掩，直接摊了牌，镇定地对上她的眼神。

“学姐，你没猜错，我喜欢你。”凌嘉树脱口而出。不等宋晨曦回应，店员打断了对话：“帅哥，你的奶茶好了。”

“谢谢。学姐帮我拿一下吧，我没手了。”他撇撇嘴，把手上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宋晨曦眼睛微眯，拎起奶茶，塞到他手上的的袋子。

“这里离学校不远，你自己能回去的吧？”宋晨曦声音如初见时一般清冷，甚至带着一层疏离，甩手就要离开。

凌嘉树大步跟上，拦在她身前，收起了平时常带的微笑：“学姐，我是认真的。你别急着走，我有话对你说。”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尤其你还比我小。”宋晨曦觉得他不懂事也很轻浮，她向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样的戏码，她只相信好事多磨，细水长流。

任何人、任何情感都不应该建立在激情的基础上，甚至有的时候耗费精力去做，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何况一时兴起。

“比你小，我没办法，但是我保证我不幼稚。你现在不想谈恋爱，我等，我追，等到你愿意谈恋爱，追到你愿意和我谈为止。我真的是认真的。”凌嘉树表情很严肃，甚至紧张到额角的汗珠也顺着脸颊滑下来。

宋晨曦感觉手上的冰激凌 有些化了，又吃了两口，讽刺道：“我和你从昨天到现在认识不过两天，不超过四十八个小时。就算算上我们的网友阶段，也不过两个月，何况我们只是聊了一些学校的情况，我就像是人工智能一样解答问题。难道你喜欢人工智能款的？”

“我是不敢和你聊太多，怕太唐突了。”

“呵，那你现在这样？”

“被发现了，没有办法。走吧，学姐，就算生气，至少别浪费好时光。”凌嘉树声音软下来，并不像先两句话那么严肃，有些撒娇讨好的感觉。

宋晨曦后退半步，冲他微笑，疏离而礼貌：“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一步。至于飞机场的饭，当我请你的，祝你生活愉快。”说完转身离开。

“学姐，你放心，我会追你的，肯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凌嘉树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态度，自信地喊。反正已经七年了，从初一到大一，等了这么久，最不怕的就是等。

宋晨曦没有回应他的话，自顾自地离开。走了一段路，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凌嘉树还跟在她身后。

“你回去吧！不要跟在我后面。”宋晨曦郑重地告诉他。

凌嘉树垂下眼眸，圆溜溜的眼睛敛在浓密的长睫下，头发耷拉在眉毛上，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小狗。看的宋晨曦有些心软：“现在温度有些高，你拎的东西太多了，先回去吧。”

“那我下次还能找你吗？学姐。”一个高大的小伙子说话时竟然有了隐隐的哭腔，他掀起眼皮，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汪着一滩水，眼眶发着明显的红。

“你别哭啊，这么大人了。”宋晨曦走过去，凌嘉树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她递给他纸巾，凌嘉树没有接，反倒是后退了一小步，和她拉开距离，再接着含泪看她。

宋晨曦的软肋就是别人的眼泪，作为几乎不流泪的“无泪星人”，格外见不得人哭。

她抬手擦去他的眼泪，软下声音试着哄他：“好啦，你找我就找吧，但是我不一定每次都有空。你上大学主要任务还是学习，不是搞这些花花肠子。而且，你是还没接触到你的同学，你是一时冲动······”

说到这里，凌嘉树摇了摇头，低低地说：“不是，我没有冲动。”

宋晨曦觉得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没在这个话题上和他纠缠：“行了，回去吧。周边你等凉快了再来逛。我还要回去赶稿，今天先这样吧。”

“好。学姐，我跟在你后面吧，我们还顺路。”凌嘉树试探地问。

宋晨曦没有拒绝，从他的袋子里拿出那杯奶茶，替他**吸管：“给我一个袋子，你先喝点吧！天这么热一会儿就不好喝了。”

“没事，袋子太重了，你把手举起来，我就着喝。”凌嘉树刻意吸了吸鼻子，一张湿漉漉的脸显得格外可怜。宋晨曦举高胳膊，递到他嘴边，让他吸了一口，虽然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他是装的，但是忍一时风平浪静，过了今天两人互不相干。

凌嘉树看着她不再抗拒，嘴角轻轻弯起，哪儿还有半点刚才伤心的模样。

穿过东门从校园里的廊道走到西门，两人别过，宋晨曦几乎是逃也似地溜了，连着凌嘉树最后和她说的几句话也打马虎眼过去了。

凌嘉树懊恼自己的表现有些太唐突了，惊动了她，往后再追可能就要麻烦了，不过好在，没有分居两地，至少能产生一些“熟悉效应”。

宋晨曦回到自己合租的小公寓内，愣了半天，硬是想不通现在的小孩谈感情都这么猛的吗？这么迅速？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宋晨曦看了眼来电提示“KK”——自己的编辑，颤抖的接了电话。

“喂？K哥。”

“哟！您老人家舍得接我电话了？给你发消息，消息不回，你的稿子拖了多久了？还交不交啊？不交我就把你从榜单上撤下去了啊！”电话对面的人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一样。

“K哥，抱歉啊！我最近有些事儿，我今天就交稿，晚上九点之前一定交。”

“哪是最近啊，祖宗！你是每、个、月，你一开始不是挺积极的嘛！怎么交稿越来越慢？”

“脑子里仅有的恋爱情节都写完了，没得写了，有点卡文。”宋晨曦无奈的解释道，灵感就是来的时候，坐在电脑前根本停不下来，不来的时候，把脑子挤干了都不见得会有。

“哦——这事也有，写言情嘛！虐来虐去，爱来爱去，就那么几样。你试试看和你男朋友能不能有些新的浪漫点······你不会没有对象吧！我看你身份证，应该23了，应该有了。”K哥自己琢磨着，宋晨曦挂了电话。

谈恋爱、谈恋爱、谈恋爱、谈恋爱·······怎么今天所有人都要和我说这个事情？简直让人脑瓜子嗡嗡地。

她躺在床上，盯着顶灯，口中喃喃：“江逾白·······怎么又想到他了，四年了，该放下了。码字、码字、码字。”

匆匆洗漱一番，接着赶稿赶到晚上九点，终于干巴巴的文章算是赶出来了，宋晨曦匆匆发给KK，暗自祈求可以过稿。

她瘫倒在电脑椅上，只觉得身心俱疲，直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回想着今天凌嘉树说的那些话，闭上眼睛他的身影和另外一个人好像隐隐约约地重合在一起了。

“我回来啦！”李帆帆极度兴奋的声音像炸药一样炸的宋晨曦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嗯——”宋晨曦怏怏地回了一声。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丧啊！甜品，刚去买的。”李帆帆换了鞋，拎着袋子，凑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喂给妈妈，啊——”宋晨曦哀怨地盯着她。

“好好好，我喂你，脆皮泡芙，今天不吃明天就不好吃了。”李帆帆给她嘴里塞了一个，自己又吃了一个，“说说，和弟弟相处的怎么样啊？”她嗦了嗦沾在指尖的奶油。

“阿呦，别提了。”宋晨曦嘟囔。

“咋了这是？弟弟欺负你了？还是恶心到你了？”李帆帆对她的反应很是不解，上一次见她这样的表现还是碰到了一个一见面就借钱的网友。

“他……”

“他咋了？借钱了？”

“不是，”宋晨曦看了她一眼，“他和我表白了。”

李帆帆第二个泡芙刚要塞进嘴里，就掉在了衣服上：“什么？表白？”宋晨曦捡起她衣服上的泡芙，一口塞进嘴里吃掉，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小学弟可以啊，这么直球的吗？那你呢？答应没有？”李帆帆兴冲冲地问。

宋晨曦摇了摇头，哼哼唧唧地说：“怎么答应啊！他和我认识才几天啊，再说了，他比我小那么多，怎么搅和到一块去。”

“宋妈！你别找那么多借口，你就是还忘不掉那个江逾白！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早就应该分道扬镳了，你为他守身如玉，他呢？他能为你做到这样…….”

“啊呀！别提他，我喜欢他，是我犯贱。他看不上我，是他的自由。我哪能奢望他怎么样？”

“所以啊，你就去试试吧！”李帆帆依偎在一旁劝道。

宋晨曦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妥当。“这样，不是在利用他吗？不行，感情这事不能这般。”

“阿呦喂！妈！你去试试又不会死，万一处出了真感情，不是正好忘了那个江逾白？”李帆帆催促。

“不行。别说我了，说说你，和那个高中男神谈的怎么样？”

李帆帆反倒是不说话了，羞红了脸：“还行吧。”

“哦？有故事还是事故？”

“以后再告诉你！洗洗睡觉吧，累死了。”说完又吃了一个泡芙，这才进了浴室。

宋晨曦一脸坏笑，吃掉最后一个泡芙，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瘫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二日，宋晨曦照常去晨跑，打开手机便见QQ和微信都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宋晨曦打开一看，两边都是一个太阳的表情符号加上一个“早安”，是凌嘉树发来的，宋晨曦关了手机也没回。

到了朝晖体育场，刚刚做完热身运动身后就投下一道阴影，宋晨曦心里一凉，想着就是凌嘉树那人，匆忙戴上耳机，就自顾自地跑起来，慢慢加速，大有将他甩在后面的意思。

凌嘉树也没有抱怨，小步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瞟她一眼。跑到第五圈，凌嘉树出声：“学姐，跑了两公里了，你早上跑几圈啊？”

宋晨曦戴着耳机，为了忽视他的存在，里面马瑞芳老师的声音开的震天响，哪听得到他说话。凌嘉树面色一凛，一双黑眸暗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宋晨曦倒是没发现，第六圈跑来，才发现一个穿着浅蓝色短袖的男孩，抱着膝盖，头埋在两腿间闷闷地坐在跑道上，这才反应过来。

跑过去，踢了踢他的脚：“喂！你怎么了？”

凌嘉树没有答话，一动不动，宋晨曦推了推他的肩膀：“说话，怎么了？别吓人。”没成想，他干脆倒在跑道上，把宋晨曦吓了一跳，匆匆扶住他的肩膀。

看到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丝，略长的头发被冷汗打湿，贴在额上。宋晨曦拍拍他的脸，脸上的温度低的吓人。

宋晨曦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也被吓出一声冷汗：“凌嘉树？凌嘉树？”她扫了扫四周，六点多的早上，也没人。

凌嘉树两条浓密的剑眉紧紧地拧巴在一起，两片薄唇微动，牙缝间哼出：“糖……”

“低血糖？等着啊！”宋晨曦小跑到自动售卖机处，买了瓶橙汁就赶了回去，扶着他的脑袋给他喂了下去。好半晌，凌嘉树才慢慢好转。

“学姐，谢谢。”他费力地扯起一个微笑，手撑着地就要起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身子一歪，又倒在她怀里。

他像只犯了错的小兽一般和她道歉，匆匆忙忙地要起身，几次费力都没有站起来，宋晨曦忍不住开口：“我扶你。”

他泪湿湿的眼睛犹豫地看着她，手刚伸了出去，又缩回来，宋晨曦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扭扭捏捏的，走吧，先吃早饭去吧。”

凌嘉树暗自窃喜，勾着嘴角笑了，声音带着哀怨，半靠在她身上：“学姐，你不喜欢我靠你太近，所以我才……”

“不是，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欢你。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你低血糖早上空腹跑步？”宋晨曦撇了他一眼问。

“我说了，我要追你。”

“然后你就来追我跑步？”宋晨曦觉得他傻得可爱。

“对啊，我明天还来，后天还来，以后天天来。这样的话，加上蹭早饭的时间，我就可以看到你两个小时左右。”凌嘉树笑着说道。

“你的早课呢？早上八点半开始，你来得及吗？”宋晨曦提醒道。

“那我陪你跑一段，给你把早饭买来，八点钟就可以走了，上早课也来得及。”凌嘉树撅着嘴，换了个路子。

“你好好学习，别想这些，为了别人耽误了自己，最不值当！”

“我跑步也算是自己强身健体，不算都是为了你。”值当，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值当。

“随你吧。”宋晨曦想着，明日换个地方，去晨曦运动场跑步，这样也碰不到了，但又担心他低血糖：“你下次跑步之前吃点巧克力什么的。别有低血糖。”

“好，遵命！”凌嘉树想，要不是知道你吃软不吃硬，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拿这招，不过“苦肉计”嘛，有用就好。

“学姐，你等着，我去帮你买酸奶。”两人打好了饭，凌嘉树还是腆着脸坐在她对面，殷勤地要给她买酸奶。

“不用，我回公寓的时候会顺路买咖啡的。今天我打了粥，不会噎。”宋晨曦拒绝。

“行吧。”两个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凌嘉树又不安分地问：“学姐，你大四了，是不是不怎么来学校了？”

“嗯，不来。”她并不打算对这个小孩说实话。

宋晨曦准备完保研的事情后，投了份简历到文化公司，目前公司的回复还没下来，每天都窝在公寓里码字，闲了就到图书馆看看书，或者蹭些感兴趣的课听听。

“那你平常会去哪儿啊？”凌嘉树打探。

“哪儿都不去，在公寓里。”

“我方便……”

“不方便！我吃完了，你吃完回宿舍吧！过几天上课了，就没空休息了。”宋晨曦打发他离开。

“哦。”凌嘉树没有再说话，看着她离去，她的头发还是那么好看，比以前瘦了些，不过比以前更加自信，也更加无情。

宋晨曦出了食堂径直到对面的学校超市买了些零食，准备带到公寓去和李帆帆分着吃。

“喂？帆帆，你起了吗？”宋晨曦打电话问道。

“唔——刚醒，怎么了？”李帆帆懵懂地问，脑袋还没清醒过来。

“早饭啊！问你今天吃什么？”

“呃，不用了，他今天约我出去，等下就来接我了。”李帆帆哼哼唧唧地出了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宋晨曦在电话这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俩这是……旧情复燃？”

“我也不知道，先不和你说了，他马上来了。”那头李帆帆折腾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那你忙吧，我这边先挂了。”宋晨曦无奈地笑了，心里预感这两人总要擦出些火花来了。

回了公寓，只见一床乱衣，想来李帆帆还是死鸭子嘴硬，嘴里说得轻巧，实则放不下那人。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上一次见她出去见人这么大的架势，还是去她父亲公司上班的那天。

宋晨曦给自己削了个苹果，窝在电脑椅上懒散地看了会儿电影，这样的日子她是最喜欢不过的了。

不知怎的，她看着看着愈发觉得这电影索然无味，掏出手机，翻出锁在相册里的那段视频。

她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男子身上，男孩身着紫色球衣，胸前印着“11”的号码，背后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异形“Y”字母，“Y”上方明晃晃的“J&X”。

每每看到此处，宋晨曦便忍不住多看几遍。

“江逾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晨曦嘟囔着嗔怪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与留恋。“你要是真的不找我，我就真的、真的、真的要放下你了。”

这么多年来，的确如李帆帆所说自己不谈恋爱的理由，“他”占了大半。

江逾白，占据了她整个高中时光的男孩。两人在文理分科之前本是同班同学，宋晨曦看他的眼神早就算不上清白，自以为无人知晓的暗恋，最后闹的人尽皆知。

回想到那场七班与十二班的球赛，那支“Y”战队气势汹汹，放出狠话要将文科班——十二班打趴下，不让他们进一个球。

唯独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对对手不尊重的狠话，作为七班实力最强的球员，他放弃了那场比赛，理由是：球服没到。

宋晨曦自是不相信的，她特地去问自己在七班的小姐妹，她说衣服是大家一起在网上同一家店团购的，都是到了让球员带回家的。

她说江逾白的球服到了之后，班上的同学都跟着起哄说，明明是因为球员喜欢的女孩子名字缩写里都有“Y”字这才取名为“Y”战队。

唯独他的球服上格格不入，印了“X”。衣服一掏出来，就有人七嘴八舌地猜他是不是也心仪跟在他身后的宋晨曦。

那小姐妹也八卦地说，有人还拿他身上的数字说事。几个喜欢他的女孩子也数了名字的笔画，发觉宋晨曦的“晨”刚巧是十一画。

数字连着字母，偏偏是“晨曦”二字。小姐妹说，有人问他是不是写了宋晨曦的名字，他就说写的是自己一个男性好友的名字。

还有人壮着胆子当这位“冰山”的面问他是不是对宋晨曦也有意思。宋晨曦也很期待他在别人面前的答案，不过，他只是微笑，没有别的行为，别人问的愈发厉害，他的笑意就愈深。

宋晨曦至今回想起那件球服，嘴角依旧上扬，心里觉得暖暖的一阵蜜意。

后来，在小姐妹的提醒下去四班老师的社交账号上下载了七班与四班一起比赛，他上场时的视频。

男孩们朝气蓬勃，跑起来脚下生风，画质并不算清楚。就这样，江逾白还是闯进了她的心里，一呆便是七年，从不曾离开。

闭上眼，眼前仿佛就是他清秀的面庞、颀长的身形。江逾白是八中许多女孩的白月光，也是宋晨曦的朱砂痣。

当年，宋晨曦就像是一只丑小鸭一般，本一心钻在学习上，想为孤身一人的母亲求一个安稳的未来。偏偏他，闯进了她的眼里，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黑色短发清爽干净，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更称得他超然脱俗。黑色细框眼镜下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眼尾向上挑着，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招惹是非，一对剑眉又压下了眼中的阴柔之气。

周身冰冷的气息，更让他像是一株高岭之花，吸引着络绎不绝的人去观瞻，却无人敢奢望拥有。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鬼畜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宋晨曦看了眼来电显示“凌嘉树”，顿时从椅子上惊坐起来。

他又打电话来做什么？不是刚刚才分开没有多久嘛？我要和他说什么？接还是不接？不接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宋晨曦深吸了两口气，视死如归地点了接听键。还不及说话，清脆的奶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过来。

“喂？学姐？你在干嘛呢？有没有打扰到你？”

“吃东西。”宋晨曦故意咬了一口苹果，避开和他多说。

“抱歉，学姐。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你怎么选课啊？我不知道该选什么课。第一次上大学，还没经验呢。”凌嘉树在那头抱怨，听上去倒是可怜兮兮的。

宋晨曦咽下口中食物：“你们没有发修读指南嘛？在大四之前把上面要修的课修完就好了，要是担心的话就把选课系统里能选的都先选了吧，但是时间安排先顾及必修课。那个比较重要。”

“哦——我知道了。”凌嘉树拖了长长的尾音。

“行了，那我先挂了啊。”宋晨曦松了口气。

凌嘉树又出口拦住她：“别、别，学姐，你能帮我推荐推荐老师嘛？”

宋晨曦其实最讨厌这个话题，她认为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所谓的谁给分高、谁给分低是不存在的，只要自己功夫够深，都是无所谓的。所以她也没有留心过给分高低的事情。

“sorry啊，我也没了解过这个事情，我选课都是根据时间和余量来选的，给分高低都不太看。你可以去论坛看看。”

没成想这小男孩竟然对着宋晨曦一通夸赞，把她先夸的无地自容。“学姐，你真好，比谁都要好。我这个时候遇到你，简直是我的福气啊！”

宋晨曦自己先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找了个借口就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长舒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就成了一个对万事万物都无所谓的人，现在看到这个小男孩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大气都喘不上来。

而在那头的凌嘉树确实如舔了蜜一般，喜滋滋地抱着电话傻乐。

“喂！兄弟，你傻笑啥呢？”一个穿着大裤衩子正抱着半个西瓜吃的男孩问，一副看戏的模样。

“戴森，我问你个事儿啊，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凌嘉树问他。

戴森一笑而过，拍了拍他背后的人：“吴维，你不是有个自带的小女朋友吗？你给我们凌总谈谈经验噻！哈哈哈。”

被唤作吴维的男子坐在电脑椅上滑到凌嘉树面前。吴维长得是成熟的模样，浓眉大眼，轮廓刚毅，个高体壮，让人很有安全感。

“凌总，你这么快就看上小姑娘了？是哪种小姑娘？追姑娘也是要分人的，你和我说说，我找我男朋友一起帮你分析分析。”吴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话音刚落，躺床上的另一人也弹坐起来，戴森口中的西瓜险些喷出来：“男朋友！”

凌嘉树也是一怔，来到宿舍之后他和他们几个说的话寥寥无几，不过互通姓名。给三人每人送了双球鞋，当作见面礼，但求以后在宿舍里能处的痛快些。

三人收了他的礼，对他也颇为照顾，冲他的出手阔绰，几人一合计给她取了个凌总的称呼，有事没事也帮帮他的忙。

“抱歉啊！我尊重同性的，只是没想到兄弟你是……”戴森急忙解释，怕伤了宿舍和气。

“多大点事儿啊！我俩和和美美的，不在乎这些。”吴维摆摆手，并不在意他们的震惊。

床上那位嗅到了八卦气息，也下了床。这人染着墨蓝色的头发，体型瘦小，五官倒还算清秀。他抱着另外一半西瓜挖了起来，三人把凌嘉树围了起来。包括一个开着语音不愿露面的吴维的“小女朋友”。

“凌总，你看上的那个姑娘是哪种类型的？温柔的？大方的？体贴的？小鸟依人？撒娇？”吴维问。

凌嘉树思索了半天。

温柔的话，宋晨曦绝对数得上，不管是她那时安慰自己还是今早给自己买水；大方的话，她的衣着打扮、谈吐言语都很自信；体贴是肯定的，给我买饭，去机场接我；小鸟依人的话，她长得矮矮的，一看到她就想护着她，嗯！小鸟依人；撒娇的话，有些难，但是他喊过我“嘉树”，说明她也会撒娇。

一番来回拉扯，凌嘉树越想越开心，嘴角的笑意压抑不住。

戴森一脸的尴尬，拿着挖西瓜瓤的勺子在他面前晃晃。“凌总！你说话啊，到底是哪一款的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分析？”

“她不是任何一款，她就是她，我的私人订制款！”说完，他眼里闪烁一下，满满的得意。

“大爷，不是我说，你在我们面前嘚瑟有什么用啊！你不是还没追到她嘛！”

“小维，去我给你的那两套控笔练习练了去，别掺和别人的事。”电话里和气却带着压迫的声音传来。

“好嘞，哥，我这就去！”吴维顺从的拿起手机，朝剩下的三人挤了挤眼。

戴森压着嗓子：“凌总，小顾，吴维是受还是攻啊？怎么被他家那位管的死死的？”

凌嘉树没有开口，他向来不愿多管闲事。

顾不理也压着嗓子回：“这东西不能看体型嘛！万一他家那位更大呢！吴维人长得虽然魁梧，但是品性还是温柔的。”

“也是！”戴森回应。

凌嘉树踢了踢他们的凳子腿：“你们帮我出出主意啊，别聊些有的没的。”

“追小姑娘反正就那么几招，美人计、苦肉计、死缠烂打、投其所好。我看你长的好看，美人计肯定能使。苦肉计的话，加加油。你要能拉下脸，就死缠烂打，她在哪里，你就在哪里，献殷勤。”戴维出口。

凌嘉树思量了一会儿他的话，方才开口：“谢谢！你们知道哪个牌子咖啡机好，还有好的咖啡豆，她爱喝咖啡。”

顾不理两颗溜圆的眼珠子瞪的像要掉出来一般，“土豪，你不会要给她送台咖啡机吧！那东西可不便宜！”

“不是！”顾不理的笑容还没舒展开来，又被他下一句话给震住了。

“我买回来，自己给她磨好，装好送过去。哦，还得买个好杯子！”凌嘉树仿佛又记起什么一般。

顾不理完全失言，拉着戴维自顾自地啃西瓜去了。

凌嘉树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不一会儿那人就回信“小凌总，东西已经帮你买好了，通知他们了，明天送来。”

收到信息之后，凌嘉树想到什么又去给宋晨曦发消息，问她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酸味重还是苦味重的。

宋晨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着自己平时也没太在意这件事，随便回了一个都可以。

凌嘉树倒是有些难做，迅速打开美团，找了评价最高的咖啡馆，去应聘实习，想学学人家的手艺。

喵呜咖啡，看到这个名字凌嘉树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评价一看，果然，是一家猫咖。

“喂？您好，是喵呜咖啡嘛？”凌嘉树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捏紧，反复几次终于下定了决心，过敏就过敏吧，死不了。

“是的，您好，需要点什么？”

“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招人吗？我想来应聘咖啡师。”

“不好意思啊，我们店暂时人手够的，你可以到别店问问看呢？”

“我可以不要工资，也可以交学费的，就只是想学学手艺。”凌嘉树进了一步。

“那好吧！你有空到我们店里看看。我们商量一下细节。”喵呜咖啡的老板答应了。

“谢谢您。”凌嘉树道谢。

凌嘉树算了一下，距离正式开学还有四天，明天去店里商量一下能学个三天，然后就安排周末去学习，很快就能亲手给她打咖啡了。

他两指捏住手机，纤薄的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

顾不理拉着戴森，私语：“戴哥，你说说凌总平常在宿舍里不说话，怎么一说话就能雷死人呢！”

“嘘，我觉得他背景不一般，咱别搁背后说人儿坏话。”戴森低声说。

凌嘉树听到了，浅笑而过。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是她的特别提示音，他迅速输入密码“0422”。

她发了一条说说。

“大口吃甜品的日子真开心！我爱甜丝丝。”坐标珩丽小区。

凌嘉树看着那几块小蛋糕，似乎能想到她享受的模样，笑意更浓。他放大那张照片，辨认出店名，记下款式。

第二日，宋晨曦照例去晨跑，为了避开凌嘉树，她特地绕了一条路。从西门进入去另一个体育场——晨曦运动场。果然，凌嘉树没有再跟来，宋晨曦心里也算舒爽，打算以后都如今天一般到晨曦运动场来晨跑。

跑完步，宋晨曦就近去了五谷堂吃饭，她的早饭很简单，几乎顿顿都是一样的，图方便。吃完饭，她才打开手机，线上点了一杯美式，一杯拿铁，回去的路上刚好顺路带走。

刚放下手机，消息提示音就传了过来。

是凌嘉树。

宋晨曦的好心情顿时就没了，还带着些被人抓包的心虚感。

“早安学姐。”后面紧跟着一个“太阳”。

“学姐，你今天没有来跑步吗？”

“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看到你。”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是有别的事情？”

宋晨曦撇了撇嘴，回了个不带感情的早安，对于他其他的“嘘寒问暖”，宋晨曦选择了忽视。

害怕回去的路上碰到凌嘉树，宋晨曦按照原路返回。

回到公寓的时候，李帆帆已经走了，宋晨曦看了看手上的那杯拿铁，无奈地和自己的美式碰了碰杯。

“恭喜李帆帆美女，再遇新欢。”看来李帆帆和他那个男神相处的甚好啊，我宋晨曦注定又要单身一年。

凌嘉树这边，盯着她回复的“早安”，眸色幽深，圆溜溜的眼睛半眯着，手指扣住手机，骨节发白。“看来，姐姐你偏偏要避着我啊！”走出食堂，他扫了眼手上的没有开盖的酸奶，接着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砰——”酸奶掉进垃圾桶里。

凌嘉树拨了个电话：“喂？您好，喵呜咖啡吗？我现在来可以吗？”

“哦，可以的，现在店里没有什么人，你来吧！”

他回宿舍脱掉短袖，换了一身长衣长裤，戴了一只黑色口罩。到了店门口，老板见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模样，愣住半天，试探性地出口：“您是？来学习的？”

“嗯。我有点······猫毛过敏。”

“啊？我们这是猫咖？你还是换一家学学吧！”老板为难地说。

“没事的，我学习能力很强，每天不会呆多久，不会影响生意的。”凌嘉树冷着嗓子说，“您银行卡号是多少？”

“什么？”

“学费。”

老板心里疑惑，这人真是奇怪，好像还没讨论到学费是多少，怎么就急着转钱呢？

“这个先不急哈，我想问问，小伙子，你为什么要自己学做咖啡？现在冲泡、外卖都很方便，学这个······划不来啊？”

“我朋友爱喝咖啡。”凌嘉树回答。

“朋友？女朋友？哈哈，你们这些孩子，还真有我年轻时的样子。这样吧，我免费教你。”

凌嘉树眼里带着戒备，环视店铺一周，又上下打量这个虽已至中年，但依旧透着几分潇洒的“老男人”。

“你别这么看我，我开这个咖啡馆，也是为了我老婆。这不，boys help boys。哈哈哈哈！”男人觑着眼笑眯眯地看他。

“谢谢。”凌嘉树眼里的疑虑并未打消。

“没事没事，那这样吧，今天我们先分一下不同的咖啡，你看看先学哪一种。”

“好。”

老板掏出菜单和他讲解各种咖啡的不同，凌嘉树掏出手机一一记在备忘录里。

*********

“喂？”宋晨曦正睡着午觉，就被一阵鬼畜的电话铃声惊醒。

“学姐，你在哪里？可不可以出来一趟。”明明是个半大的男人，凌嘉树的声音听起来却带着少年的清脆质感，平日里听来倒是很舒服，只是此刻·······

宋晨曦听到声音，不免想到那一篮子窝心的事情，刚刚被吵醒，正愁没处消火气：“凌嘉树，你他妈的干什么！我和你非亲非故，已经把你接到学校安置妥当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总是烦我。你可不可以离我远远的？你算什么啊！”

她一通怒骂，对面半晌没有出声，隔了好久，那里才回了一句淡的几乎听不到的“对不起”，然后电话就被掐断。

宋晨曦还没来的及喘口气，电话又赶来了，她以为又是他。刚准备再骂一通，把他骂的清醒过来，对面却先离开了口。

“宋妈？你现在有空吗？”

“帆帆？怎么了？”李帆帆的声音有点奇怪，虽然发狠，但是带着哭腔。

“我······我被人拦住了？”她犹豫地说出口。

“啊？在哪里，你发个定位给我。”宋晨曦一时情急，没有多想，扫了眼定位，揣上平时买的一些防身工具，套上鞋就跑了。

还好，距离并不远，是学校附近的一家清吧。

凌嘉树挂断电话之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手边放着一杯冰美式。

老板敲了敲他的桌子，“咋啦？这么快电话就挂了？没送出去？”

“bingo！”凌嘉树打了个响指，语气轻快，叹了口气，转了一圈手边的美式。

老板轻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再接再励，我家那位，不知道我做了多少杯，才松了口。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凌嘉树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眼睛被一抹长发抓住。似是不确定，不久前她还在家里和他打电话，怎么现在她就出来了？他眯着眼睛，再仔细看了一眼，这才确定是她。

心底的欣喜窜了上来，他拎起桌上打包好的咖啡，兴冲冲地跑出去，追上她。

“学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晨曦正因为李帆帆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急得心焦，被他这么一拦，也没空搭理他。

“放手！”她厉声呵斥，甩开他的手，连同他手上的咖啡也被丢了出去。

凌嘉树这才看出她神色有异：“怎么了？”

宋晨曦一边大步向前走着，一边急躁地和他解释：“李帆帆给我打电话，说被人拦住了。”

“我陪你去。”凌嘉树跟上她的脚步，几个字掷地有声。

宋晨曦害怕连累到他，不想把无关紧要的人牵连进去：“你和她又不认识，去了做什么？惹事?”

“我打架可厉害了，保护你。”凌嘉树答道。

“随你吧。”她琢磨着只是在一家清吧拦住了，事情应该不会太大。

两人匆匆赶到TACO清吧，凌嘉树始终挡在宋晨曦身前，偏头问她：“四个人？哪个是你朋友？”

宋晨曦没有回话、走到他身前，李帆帆和另外一个小女孩在一处，面前被一男一女挡住，那个陌生的小姑娘哭哭唧唧地缩在李帆帆身后，李帆帆手臂大张着，宛如母鸡护崽。

“帆帆！”宋晨曦**四个人中间，凌嘉树也跟了过去，大夏天的他包的严严实实倒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宋妈，你来了。”见到熟人，李帆帆明显有了些底气，嗓门也大了起来。

“怎么回事？”宋晨曦问道。

“渣男配婊子，烂事一箩筐。”李帆帆怒喝。

宋晨曦看向柜台的老板，老板也很无奈，说：“他们在我这吵吵，我也没办法，已经报警了。”

还是那个男人先出了声，目光从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凌嘉树身上飘过：“张晓雪！你牛啊，刚刚分手男人就找到了？”

那个女孩没有说话，哭声更甚。

“是啊！还说我们阿生出轨，现在看来，谁出轨还不一定呢！”那个被称作阿生的男子身边的女子讥笑讽刺。

宋晨曦骂道：“分手就分手，逼逼赖赖的，算什么男人？”

“草！你算个什么东西，死玩意儿······”阿生的话还没说完，凌嘉树的拳头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脸上。“嘶——”

“阿生！！”那个穿着一身白裙，一脸清纯的女子惊呼。“你怎么随便打人啊？”

凌嘉树笑了，摘下口罩：“哦？我打的是人吗？”

“你——”女子气急，看到他那张俊脸晃了神，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就要甩给他一巴掌。

凌嘉树闪身躲过，那女人改变方向就往宋晨曦脸上抓去。宋晨曦也不是吃醋的，一脚踹了过去，她洁白的裙子上就多了个灰色的脚印。

“滚开！”宋晨曦知道李帆帆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嘴上功夫厉害，实际上胆子小的很。

凌嘉树赞赏地看了宋晨曦一眼。

阿生回过神来，挥着拳头就要朝凌嘉树打过去。

凌嘉树单手拧住他的胳膊，反剪在他身后，得空的那只手“啪啪”赏了他两个大耳光子。

宋晨曦也没得闲，卡住那白衣女子张牙舞爪的手。

李帆帆见情势扭转过来，躲在宋晨曦身后，扯着嗓子喊：“就这样，打死这对狗男女！自己出轨在先，还倒打一耙，说人家的不是。小三还找到正主身上来了。”

“嗷——操你大爷的，你给老子放手。”阿生鬼哭狼嚎。

店里还不安生，老板欣赏完这场乱战，这才反应过来 。

“欸呦喂，怎么还打起来了，可怜我这些家具了。”

“抱歉，事后赔给你。”凌嘉树轻飘飘地说。

“赔偿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吧！先跟我们走一趟。”**从外面进来了。

凌嘉树咂舌：“啧——事情麻烦了！”他附在他耳侧，压低声音说：“怎么解释，事情最小，你，明白的吧？”

阿生也傻眼了，本来只是帮新女友壮壮胆子，谁知道碰到一个疯女人摇了两个神经病，把麻烦惹大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朋友，一时发生了点口角，火气上头。”说完，主动去搂了搂，凌嘉树的肩膀。

凌嘉树耐住心中的不适，扯出一个笑容应对。“没错，一时着急。”

“哼，我管你们说什么？谁报了警？谁说！”**道。

凌嘉树给了店老板一记眼刀，向他暗暗挤了挤拳头。

惹得店老板身子一震：“啊，是、是这么回事，他们是搂着进来的，后、后来，他们没谈拢，才出手。我害怕他们打坏店里东西，这才、才、才报了警。”

“这帮小年轻！不要这么血气方刚的，别伤了兄弟情谊嘛！下次想清楚了，再报警。”**松了口，确定伤势不重才离开。

**一走，凌嘉树立刻甩开阿生的手。几人围着一张空桌坐下，凌嘉树抱着头，两条长的不像话的腿，架在桌上。

他摘了帽子，平时耷拉在额头上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他随便用手向后梳了梳，梳成背头的模样。整个人脱了几分少年的稚气，显得桀骜不羁，一身黑衣，黑色的耳钉闪着幽光，倒是有些痞气。

宋晨曦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有些陌生，只当他是在撑场子。于是大翘着二郎腿，也在硬着胆子装大爷。

李帆帆发了声：“不是我说，你他妈的真不要脸，怎么出了轨，还带着现任找前任麻烦的？”

“哼~她自己不也是出轨了，谁先谁后还不一定呢？”白衣女子半个身子缩在阿生的背后。

一直哭唧唧的张晓雪终于出声：“不是!不是的，我不认识他们，曹生，你混蛋。”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宋晨曦忍不住去安慰她。

阿生出声:“不认识？不认识这个男的，帮你打架，那个小婆娘和老母鸡一样护着你？他妈哄谁？今天这个事情不解决了，你得给我一笔钱，精神赔偿。”

这话一说出口，张晓雪哭的更厉害。

凌嘉树动了动腿，左脚跟重重地砸在桌上，砸的大理石茶几硬是抖了几下，接着他把右脚慢慢叠了上去。

清了清嗓：“我确实不认识你们两个，还有哭唧唧的那个傻子。”

阿生一头雾水：“我靠，哥们，那你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什么？”

“我帮我女朋友打架，怎么？要理由吗？”凌嘉树偏头看着半搂着张晓雪的宋晨曦，发现她僵硬了一下，觉得好笑。

最边上的李帆帆也是一脸吃了大瓜的表情。

“不需要！但是你打了我总归要给个解释的吧！”阿生一脸无语，敲了敲桌子。

“医药费多少钱？”凌嘉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直接开口道。

宋晨曦听了，觉得凌嘉树大概脑子不太正常，再不就是太小了没有社会经验：“喂，我说！我们打了你，但是，你们不也打我们了，技术差，还要补贴？再说了，出轨的渣男，脸皮怎么这么厚？吃了猪皮恐怕也没你的脸皮厚吧！医药费，我们概不负责，爱死就死，你们去不去医院天王老子都管不到。赔老板的钱，你们出，谁让你们挑事的？要是不出，**还没走远吧？我们把他喊回来理论理论！”

“欸！我说，你对象从头到脚的名牌，你怎么这么抠？”那白衣女子说，眼里带着鄙夷，不时在凌嘉树身上含情脉脉地扫了几眼。

“怎么？我对象的钱关你们屁事！乖乖交了钱，和小丫头道个歉，以后滚得远远的。”宋晨曦板着脸说，还没注意到话里的不对劲儿。

阿生还想说什么，被凌嘉树的眼神吓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别废话了。”凌嘉树不耐地蹙着眉头，催促道。

男女两人被他的眼神逼着去和酒吧老板道了歉。

宋晨曦和李帆帆在一旁劝张晓雪，以后见着他们别哭唧唧的，哭的越厉害，他们就欺负你欺负的越厉害。

一番纠缠之后，这事情才算了。

“宋妈！你说以后他们还会不会欺负那个妹妹？”李帆帆担心地问。

宋晨曦想了想：“你能做的已经做了，别的就看那小姑娘自己了，自己不立起来，别人也没办法。你和她也只是萍水相逢，到此为止了。况且，那两个人好像也只是嘴皮子功夫厉害了些，不会有事的，安啦！”

“好吧，你今晚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今晚一起去吃饭吧！”李帆帆贴着她邀请，眼神却暧昧地在宋晨曦和凌嘉树间打转。

宋晨曦看到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本想拒绝。但想到如果拒绝了，按照凌嘉树的脾气，一定会变着法子找机会蹭饭，倒不如现在把事情解决了。

“行啊，我投的那家公司线上面试也通过了，刚好晚上闲着，走吧。”宋晨曦看了凌嘉树一眼，他正对着清吧的镜子理着自己的头发。

李帆帆推搡宋晨曦半天，在她耳边低语：“宋妈，你带你的弟~弟~去吗？啧啧啧。”弟弟两个字她说的格外用力。

“喂，凌嘉树，我们晚上要去吃饭，你去吗？”宋晨曦别别扭扭，故作随意坦然。

凌嘉树早就竖着耳朵等她开口说话，她话音刚落，他就笑嘻嘻地答应了。头发放下之后，又是那个明亮豪爽的浑身散发着淡淡柠檬气息的少年，刚才周身的暴戾嚣张气息全然消散。这样大的反差，让宋晨曦有些怀疑方才那个人是不是他。

张晓雪早就被宋晨曦和李帆帆劝走了，曹生和老板商量完赔偿事宜，又走来和凌嘉树打了个招呼：“哥们儿，钱我也赔了，歉我也道了，能走了吧？”

“当然！”凌嘉树嗓音轻快，像藏了数只扑腾的小鸟一般，曹生搂着女友的手抖了一把。凌嘉树伸出手：“握个手吧！一笑泯恩仇，哥们儿？”

曹生讪讪地伸出了手，凌嘉树浅浅地碰了碰。

二人刚刚走出门，宋晨曦就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一脸不解，目光瞥向了凌嘉树：“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吗？就刚刚那些话，没说什么呀！”他甜甜地笑着。

“那······”李帆帆也探出脑袋看着他，一脸狐疑。曹生刚刚还一口咬死张晓雪出轨，怎么现在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在骂那女子下作。

凌嘉树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壳：“哦！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白衣姐姐给了我一张纸条，我觉得她给错人了，就还给她对象了。”

李帆帆和宋晨曦顿时木在了原地，这个凌嘉树还真是腹黑！三个人和清吧老板道了歉，慢慢向外走。

“学姐，我们晚上去哪里吃啊？我请客！”凌嘉树问道。

“我请吧，今天你帮了我。”李帆帆插嘴，虽然她看的出来，凌嘉树对宋晨曦有意思，但自己不好意思第一次就蹭他的饭。不然，吃人嘴软，宋晨曦以后在他面前也难做。

“都不用，我来吧，刚好我面试通过了，算作庆祝，也庆祝我们打赢了。”宋晨曦打破僵局。

凌嘉树反驳，弯下腰，与她平视，用像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学姐，哪有和女孩子吃饭让女孩子付钱的道理？”

“我的钱，是自己挣来的，你的钱，是父母给的。你说我们两个谁厉害？”宋晨曦偏过头，避开他能把人溺毙的目光。

“好——那就沾我能干学姐的光了。”凌嘉树笑意盈盈。

李帆帆挂在宋晨曦胳膊上的手，抖得愈发厉害，口中窸悉簌簌地念叨。

宋晨曦长叹了口气：“凌嘉树，请你注意一下措辞！‘我’？我和你关系还没这么近吧！”

凌嘉树笑意不减，贫嘴道：“可是，刚刚你和他们吵架的时候说‘我对象’，我以为·······”

“对不起，那是情况特殊，我和你道歉。”

“哦！我接受了。”

李帆帆觉得这两个人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去搅了局。

“那个，小凌同学，你不热吗？”她指了指凌嘉树高高立起的衣领。

“有一点。”凌嘉树保持礼貌回答她。

李帆帆以为他是个挺健谈的人，没想到只有这么两句话，场面有些尴尬：“哦，哈哈，那我们快走吧，去吹空调。”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很古怪，李帆帆凑在宋晨曦的耳边说：“这个小学弟肯定对你有意思，但是为人还是挺奇怪的，我们还是谨慎一点。”

宋晨曦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少说话。经历了今天这一遭，她总觉得凌嘉树身上藏了许多秘密，在他面前说多错多。三个人到了一家川菜馆前头，止住脚步。

“川菜，你能吃辣吗？”宋晨曦询问他。

凌嘉树一脸欣喜，两只漆黑的眸子像突然被点亮：“你问我？”

宋晨曦悄悄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可以，可以。”凌嘉树忙不迭地回答。

“进去吧，别在外头傻站着。”李帆帆张罗着。

宋晨曦扫了桌上的二维码，把手机递给凌嘉树：“你先点吧，挑你喜欢的。”

他刚刚给众人倒完大麦茶，浅笑着拒绝了：“我不了解，学姐你来吧。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也不忌口。”

“行吧。”宋晨曦没有再勉强他，随便点了几个菜。

南城的人爱好酸甜，大多数人都怕食辣，宋晨曦在容城待了三四年，吃辣的本领见长，大部分川菜都可以吃，李帆帆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将辣椒当菜吃。

宋晨曦和李帆帆一番商量，点了蒜泥白肉、鸡丝凉面、金陵手撕鸭、蟹黄豆腐和两道时蔬。

凌嘉树看了桌上的菜，除了鸡丝凉面和一道时蔬里辣椒太多，其他的都可以吃，知道宋晨曦是在照顾他的饮食习惯 ，开心的笑了。

李帆帆见桌上没人说话，气氛比较凝滞：“小凌同学，你是初到容城来吧。尝尝这个鸡丝凉面，我们这里的特产。”

“啊？哦哦、好。”他扫了正在撕鸭腿的宋晨曦一眼，尴尬地答应了。他贴着碗边，挑了几根没有沾到太多辣椒的面条。

李帆帆却以为他不好意思，再要了一副公筷，在大碗里细细地把面拌开：“来来来，别客气，把碗伸过来，姐姐给你夹。”

凌嘉树看着碗里泛着油光的红亮的辣椒，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一碗面吃了，空调调到十六度也没有用。他瞄了宋晨曦，宋晨曦恰好也在托着头瞧着他，似乎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吃那碗带着“恶意”的面条。

他梗了梗脖子，嘴硬说：“谢谢。”宋晨曦也看出他的局促，觉得有些好笑。

李帆帆催促他尝尝味道，他推脱不得，只好狠心挑了一筷子，刚塞到嘴边一股辛辣的味道直窜鼻子，他塞到嘴里，嚼也不嚼，胡乱吞了下去。脸色骤然变得通红，额头的汗水不住地流，咳嗽不止。

“小凌？咋啦？你不能吃辣啊，早点说嘛。服务员，这里加一瓶酸奶。”

“没事······咳咳咳，不要紧的。咳咳。”他尽量扯出笑容。

宋晨曦拿了个新的碗，给他舀了两勺蟹黄豆腐：“这个不辣，你先吃点这个压一压吧。”凌嘉树捂着嘴巴，拼命地点头：“谢谢，咳咳，学姐。”他囫囵地喝了那晚蟹黄豆腐，嗓子里火辣辣的感觉有明显的缓解。

酸奶也上来了，李帆帆递给他，见他一脑门的汗水，衣领还立的高高的，出了汗，衣服就贴在了身上：“小凌，你要不把衣服脱掉吧，我觉得你好热啊。”

凌嘉树摇着头拒绝了，挠了挠胳膊。

“小凌，你是哪里人啊？和宋妈都是南城的人，老家吗？”

“宋妈？”凌嘉树在心里打量了这个称呼，这个李帆帆是不是就是她的那个室友？两个人关系很好？

“嗯，我们两个是同一个学校的。”凌嘉树笑着回话。

李帆帆伸着脖子凑过去，自以为小声地说：“小凌，你是不是对我们宋妈居心不轨啊？”

“啊？哈哈，当然。我还以为我是司马昭之心，很明显的呢。”凌嘉树回答。

“那要不要，我帮帮你。”李帆帆谄媚道。

“求之不得。”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当着我的面你们两个扯上了？”宋晨曦无语，踢了踢李帆帆的脚。

李帆帆回踢：“你都几百年没有桃花了？这弟弟这么帅，不要放过。”

“懒得理你。凌嘉树，你今天找我做什么？”宋晨曦想到他给自己打电话，自己的态度很差，感到抱歉。

凌嘉树听到她提到那件事眼神暗了下去，筷子在自己碗里翻了翻：“哦，没事了，反正东西也丢了。”

“东西？”她回想，那杯饮料是给我的？

“我给你···买、买了咖啡。”凌嘉树沮丧道。

“啊？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不用给我买的，我家楼下就有，很方便。”宋晨曦和他道歉。

李帆帆想到撮合他们的法子，建议：“小凌，今天宋妈请我们吃饭，你请我们喝饮料，然后我请你们吃甜品好吗？”

凌嘉树和她对视一眼，感激地笑道：“好啊，今天的饮料我请了。”

宋晨曦知道两个人的意思，不去拆穿，径自去结账。

凌嘉树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手提包，见她要推脱，李帆帆就把自己的包也递了过去：“小凌，可不可以也帮我拿一下包？”

“好的。你们要喝什么？”凌嘉树开心地接过。

“去瑞幸吧，我想喝他们家的杨梅瑞纳冰，宋妈也爱喝。”李帆帆向前指着路。

“好，听学姐的。”

李帆帆饶了个边，让宋晨曦站在中间：“小凌啊，你就不要一口一个学姐的了，听着多生分啊。你叫我帆帆姐，叫她晨曦。”

“李帆帆！闭嘴吧你。”宋晨曦推了李帆帆一下，转过头：“你直接叫我宋晨曦就好，别听他胡说。”

凌嘉树低头望进她的眼里，眼里的宠溺，不带半点隐藏：“听你的。”

“啧啧啧，还是弟弟好啊，听话。”李帆帆起哄。

宋晨曦给了她一记眼刀：“滚！”

“走吧走吧，小心卖完了就没了。”凌嘉树软着声音哄到，静静地绕到最外侧，把两个女孩护在里面。

李帆帆懂事地又把宋晨曦推到他边上：“弟弟让人好有安全感哦！”

凌嘉树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宋晨曦尴尬地冲她笑笑，手里却在拧李帆帆胳膊上的嫩肉。李帆帆疼的龇牙咧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一路上闹哄哄地。

虽然凌嘉树心里嫌弃她聒噪，不过想到如果宋晨曦私底下也是这副模样，还是挺可爱的，又撇了她晃悠晃悠地马尾辫，笑出声来。

“您好，需要什么扫码点单免排队哦。”店员小哥热情地招呼。

凌嘉树利索地扫了码，下单三杯杨梅瑞纳冰，却被限制只能点两份。

“不好意思，请问这个瑞纳冰是只有两份了嘛？”凌嘉树询问。

“嗯，是的，这款卖的比较好。”店员小哥解释。

凌嘉树想了想，看到旁边的人正好要打包一份，走过去问了一下：“您好先生，请问这份可以让给我吗？我女朋友想喝。我可以付钱。”

“啊？那让给你吧，你不用给钱给我了，帮我点一份抹茶瑞纳冰吧。”那人把瑞纳冰递给了他，凌嘉树连连道歉，给他下单了两份瑞纳冰。

他拎起他那份杨梅瑞纳冰，跑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宋晨曦面前，替她插入吸管：“晨曦，你先喝吧。”

“小凌，你不是点三份吗？一般不是一起到吗？”李帆帆问。

“哦，可能他们手慢吧，我再去看看。”他把杯套套好，把饮料塞进她的手里，转身又向吧台走去。

看他走后，李帆帆吸了宋晨曦的饮料一口：“弟弟送的，真甜。”

“你要给你！”宋晨曦作势要塞给她。

“去去去，开开玩笑嘛。宋妈我觉得这个小孩对你真不错，又是给你打架，又给你送这送那，我看这饮料也有蹊跷。”说完，拉着宋晨曦往吧台走去，正好看到凌嘉树递了两个袋子给一个陌生男子。

“我刚刚看了，杨梅瑞纳冰已经售罄了。两杯的话，又怕你多想，不知道怎么分。所以，他肯定是和别人要的，先给了你了。”李帆帆分析。

宋晨曦没有说话，看着凌嘉树一路小跑，给她示意饮料，笑的张扬，身上的少年气息喷薄欲出。这样的他，和江逾白很像，宋晨曦的心漏跳了一拍。

“给，帆帆姐，我们走吧！”凌嘉树把饮料递给她。

李帆帆道了谢：“走，小凌，我带你去吃晨曦姐姐最爱的那家甜品店。”

凌嘉树偏着头，笑着打量了宋晨曦一眼：“走吗？晨曦、姐、姐。”他刻意重读了“姐姐”二字。

趁着宋晨曦选甜点的时候，李帆帆把凌嘉树拽到一旁。

“弟弟，你有没有想好到底是为什么要追我们宋妈？一时冲动？如果是这样，你趁早放弃，否则，将来出了事，我李帆帆第一个干你。”李帆帆正色道。

凌嘉树嗤笑，一个问题如果值得反复思考七年，那一定不是一时冲动，不说是穷尽一生追寻，至少也是深思熟虑。

“家父从商，蒙他教导，我对待事情向来不会轻举妄动。”凌嘉树回答。

“那我先给你透个底。宋妈很难追，她有个一直没放下白月光，她又是个固执的人。不是他的话，很难有人再走进她心里。”李帆帆道。

凌嘉树眯起眼睛，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帆帆姐……”

“我知道，她过来了。我先和你加个微信，回去和你细说。”她亮出自己的二维码，凌嘉树扫码，两人互加了好友。

“宋妈，你怎么老吃这个啊？吃不腻？”李帆帆指着她盘子里的奥利奥慕斯。

宋晨曦解释说红丝绒和黑巧克力没有了，懒得思考选什么，就拿了最熟悉的。

凌嘉树把盘子里的青提慕斯换给她：“那我替你选这个，尝尝？”他觉得从她日常固定的生活方式突破，或许有助于她走出那个人，或许这些口味和那个白月光有关联。

宋晨曦拿回自己的盘子，把他的递了回去，拒绝了他。李帆帆和凌嘉树对视一眼，凌嘉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三两口吃完了自己盘中的食物。

起身又去买了一块奥利奥的慕斯，顺带把帐结了。

“小子，你心真黑啊！我请客你就吃两份？三十六一份呢！”李帆帆调侃。

“我结账了，就当是谢礼。”谢谢她透露情报，也当谢谢她帮忙助攻。

宋晨曦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心里疑虑，不过才走那么一会儿，这两个人都这般熟稔了？社牛的世界还真是……精彩。

“那小凌我们先走了，你回学校小心点。”李帆帆抱着宋晨曦的胳膊说。

凌嘉树点点头，侧过身子对宋晨曦挥挥手，转身走入人海，一身长衣长袖，在盛夏的人群里很是扎眼。

李帆帆靠在宋晨曦身上说些有的没的，慢慢把话题带到那个白月光身上。

“你最近和江逾白联系了吗？”

“还好吧，和以前一样，一个礼拜三四条，都是些闲话。怎么了？”

毕业后，宋晨曦和江逾白各奔东西，一个远走容城，一个留在了南城，也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或者说宋晨曦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这如藕丝一般浅薄的关系。

“没什么。就是我感觉小凌对你很不错，人也挺好，要不你和他试试看？”李帆帆半开玩笑地说，知道她和江逾白还有联系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这句话全是放屁。

“不了，人心难看，这才几天？你就能看他好不好？说不定他想嘎你腰子！”宋晨曦摆了个恶狠狠的表情，想要逃避这个话题，问起了李帆帆的约会。

从她口中得知二人已经约会了几次了，那个男人也是想重新追求李帆帆，不过李帆帆想端着架子，吊他几天，以解高中时苦追不得的心头之恨。

洗完澡，电话铃声响起，是妈妈。

“喂，妈。怎么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宋晨曦疑惑。

“没事，就是好久没听到你声音想你了。”宋华回复。

宋晨曦父母都姓宋，父母离婚后，她本想改姓以明志，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尴尬不已。

“哦，我最近还不太忙，应聘的那家公司也比较自由，还没上班。再过三四天，你给我打电话就要挑点了。”宋晨曦说。

宋华笑了，嗔怪她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回家的电话也少。

到了最后，宋华才说：“曦曦啊，我和你讲个事，你别急。”

宋晨曦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了？他又来找你了？”

“不是，不是，你别急。你外公的腿，你还记得吧，静脉曲张很严重的那一只。前几天疼的下不了床。”

宋晨曦前一口气还没送，又提起了一口气：“去医院了吧。”

“嗯，去了，要做手术，换膝盖骨，老人骨质增生。不严重，你别着急啊，也不要回来，家里的事，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宋华一连串嘱咐。

宋晨曦这才松了口气：“手术费要多少钱？够的吧？”

“嗯，零零总总差不多八万左右。”宋华叹了口气。

宋晨曦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外公外婆自小偏心舅舅宋星，虽然对宋华也不错，但是多少有些不公。

偏偏宋星被溺爱成了一个混世啃老族，不停地把家里的钱往外掏，三十岁的人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说，还留了个四岁的儿子——宋夏，给老母亲照顾。孩子也是可怜，出生三个月，妈妈走了再没回来。

外婆知道指望不上自己的儿子，多次和宋华提及这个宋夏，宋华无奈只能把这个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着。离婚之后，她开个小餐馆堪堪够养家糊口。

现下出了这件事，虽然不大，但对家庭来说，也是个打击。

“你外公外婆在外面借了两万，剩下的他们和我讲，没办法，我揽了。你那个舅舅……说多了心里难受的，我也是不舒服，才和你讲，挂了，你睡觉吧！”宋华哽咽。

宋晨曦也能体会到她一个女人不光要养自己的女儿，还要承担一整个家庭和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内心的疲惫。

“妈，我这里有两万块钱，我转给你。”她出口道。

写了几年小说，加上七七八八的打工，也攒下了些钱，本来是想用来交学费的，现下只好先仅着贴补家里。

“瞎说，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别让你外婆他们知道你有钱，我被他们吸了一辈子血，也就这样了，你千万不能被他们盯上。好了，我挂了。”宋华嘱咐。

“好。”宋晨曦心中凝滞，有一股浊气堵在胸腔了。在这样的的环境下成长，她很能明白宋华这看似自私的话，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母亲对还拥有无限可能的女儿的私心。

李帆帆洗完了澡，带着一身热气，跳到床上，躺在宋晨曦腿上：“宋妈，你身上软乎乎的好舒服啊。”

宋晨曦回过神来：“我要是硬邦邦的，你就要害怕啦。”

李帆帆看到她发红的眼圈，询问她出什么事情了，宋晨曦强撑着微笑没有说出口，靠在床头没精打采地翻着一本杂志——买东西附赠的那种。

李帆帆这里抱着手机两边发消息，一边要和白月光聊天，一边还要给凌嘉树透露敌情。

凌嘉树坐在座位上，看着李帆帆发过来的大段大段的文字。

“宋妈她高中时候追了一个和他同级的男生，追了整整一个高中，那是她第一次喜欢人，所以动的感情也比较深。”

“那个男生，啧，我觉得还挺一般的，不过据我了解。成绩没有宋妈好，在本地上了个一般的大学，是个理工男。宋妈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他的事情，但是她有一本随身带着的本子，从高中的时候一直带到大学，都是跟他有关的事情，写了满满一本，我无意中拿了看。”

“本来我以为她会生气，但是她没说什么，反倒我和她讨论了那个男生。你要他的照片吗？我这里有一张不太清楚的，是宋妈之前用来当背景，截图的时候不小心截进去的。”

凌嘉树过了半天，才回复了好字。

很快一张并不算清晰的照片就发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出了男孩身上的校服，的确是宋晨曦那一届的衣服。照片上的男孩似乎是在做什么报告，站在讲台上，尽管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能看的出来是大多数女孩子心里喜欢的学长类型，干净清爽。

“戴森，你计算机不是还挺厉害的吗？会不会做这个照片的修复？”凌嘉树问。

抱着手机打游戏的戴森坐在椅子上，脚一蹬就划了过去，扫了一眼：“没问题，这个还挺简单的，你发给我吧。”

“谢了。”凌嘉树说。

“帆帆姐，你能和我说说那个男孩大概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吗？叫什么名字？”凌嘉树发消息过去，配了一个哈士奇的表情包。

“名字很好听，叫江逾白，人的话，我感觉别别扭扭的。从他对宋妈做的事情来看，我觉得他对宋妈绝对有感觉，但是宋妈和他表白了起码三四次，他都是模模糊糊的拒绝了。”

“他是故意吊着的？他对宋晨曦做过什么？”凌嘉树手按在屏幕上。

“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我也看不透，所以才说他古怪，他明明是个不和女的说话的人，拒绝其他女生都很干脆，唯独对她就不清不楚的。至于做过什么事，其实还挺多的，也是满戳小姑娘的少女心的，难怪宋妈对他一往情深。”

凌嘉树心里起了一个念头，很快编辑好消息发过去：“你能跟我列举几件吗？我好学习学习。”

李帆帆看到消息，瞥了宋帆帆一眼，看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讪讪地回复凌嘉树：“就是把宋妈的名字写在球衣上、陪宋妈看烟花、还有放假的时候打电话教宋妈写作业还有的事情就很细节，那种暗戳戳的发糖双标行为吧。哦对了，补充一点，宋妈是声控，江逾白声音特别好听。”

凌嘉树皱起眉头，“好听”这两个字是千人千面的，李帆帆这么说，那一定是听过，李帆帆和宋晨曦是大学才认识的？也就是宋晨曦和江逾白还有联系？他发消息过去验证。

“我是在江逾白和宋妈打电话的时候贴过去听的，宋妈和他打游戏的时候我也听过几次，就是很好听的低音炮，网上说的那种大提琴质感的。不说了，美女要早睡的。小老弟，加油。”

凌嘉树随手找了个表情包发过去，戴森也把那张照片复原好了。

“凌总，你高中时候？变化还挺大的。”戴森夸奖道。

“帅吗？”凌嘉树问。

“和现在不一样的帅，你以前是青涩里面透出稳重，现在是稳重里面透出青涩，你越来越年轻了。”戴森说。

凌嘉树勾了勾唇角，“这个不是我。”他把照片发了出去，是上次买咖啡机的人，让他去调查江逾白。

顾不理顶着他那头极其个性的墨蓝色头发怀里抱着两个全家桶进了屋：“孩儿们，快来，爸爸给你们要到饭了，来吃啊！”

话音刚落，钻在台灯下练习控笔的吴维就窜了过去，戴森也滑过去。

见凌嘉树没有动，三人招呼他，他摇摇头拒绝了，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自从减肥成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些油炸的食物，现在对这些东西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了，反倒闻到油腻的味道有些反胃。

三个人围在一起，挑了自己爱吃的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抱着手机吃了起来。等凌嘉树洗完澡出来后，满满的两桶炸鸡已经变成了骨头。

“你们知道什么叫大提琴质感的声音吗？”凌嘉树一脸认真的问，他刚刚在浴室里想了半天，硬是想象不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声音。

“这是什么形容词？我知道我的声音是机关枪一样的，哈哈哈哈！”戴森自黑道，说完还模仿了机关枪的声音。的确，他语速很快，是很像机关枪。

顾不理和 吴维被他逗得捧腹大笑，凌嘉树很认真：“不是，说一个男的声音好听，说他是这种声音。”

吴维先冷静下来：“我男人，我觉得他声音最好听了。”

其余三人被他这献宝一样的行为腻歪到了，顾不理首当其冲冲他狠狠啐了一口：“秀恩爱啊？瞧不起单身狗。”

“没有，我说认真的，不信我给你们听。”吴维播放了两条他的男友给他发的语音消息。

“碌碌，你他妈的起床了吗？”

“你今天的绘画练了吗？练不好你他妈就别给老子打电话。”

“你看看你那一身的腱子肉，你好好维持啊。回来老子还要让你做模特呢。”

戴森听傻了眼，半天嘴都没合上。顾不理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出声：“lulu？你的昵称真俏皮！”

“不是那个lulu，是碌碌无为的那个，他用来激励我的。”吴维黢黑的皮肤上泛出红色。

凌嘉树认真地分析：“应该不是这样的，我感觉这样的太温柔了，更像钢琴。”

“凌总，其实你声音也蛮好听的，我觉得也是低音炮的那一挂，你要不相信你在学校论坛上发一段语音，看看他们的评论。”顾不理建议道。

凌嘉树挠了挠自己的胳膊，脱去长衣长裤，换上短袖睡衣，此时胳膊上的红肿清晰可见。

吴维出声问道：“你那胳膊咋搞的？荨麻诊吗？要不要去校医院？”

“不是，过敏了，我有药。”凌嘉树解释。

戴森扫了眼他桌上的咖啡机，奇怪地问：“你对咖啡过敏？”

“不是，猫毛。”

顾不理感慨：“爱情啊！直教人生死相许！多感人，我说你自己在宿舍里琢磨琢磨呗，或者换一家店，为了追个姑娘，把命搭上，不值得。”

凌嘉树笑说：“那以后要承蒙各位帮我喝咖啡了，我们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喝完每一滴！”

“得，免费的咖啡get到了。”吴维起哄。

第二天早上，凌嘉树收到了消息。

“江逾白，南城八中2015级毕业生，毕业班级为7班。现就读于江大金融系，校篮球队队员，目前正在准备考研，极少参加社团活动，追求者众多，但始终单身。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母亲为超市售货员，家中独生。性格冷淡，不善与人交流，”

配了几张照片，既有他高中时期穿着校服的，也有现在的，差别不大，相比起来体格更加强壮。几张照片都没有笑容，最多是极其冷淡地扯了一下嘴角。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弟弟型的奶狗啊，亏我装了这么多天，她竟然喜欢缅因猫。”感慨的时候他翻了翻昨晚发的那条论坛，底下的评论很精彩。

“小哥哥，小哥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前面的，我的肚子已经怀孕了，让开，让开。”

“要是脸也能和声音匹配就好了。”

“声音都这样了，还追求脸？我不要脸，小哥哥翻我！”

······

类似的评论还有很多，当然也不乏有人反驳用了变声器的，声音太假的。

他在评论区搜索关于“大提琴”的评论，在几百条评论中终于刷到了三四条和大提琴相关的。

舍友们还没醒，他轻轻地下了床，简单地洗漱之后，穿上一套秋季的运动服，遮住手臂上的红肿，吃了条士力架，一路小跑到朝晖运动场蹲点。

趁着宋晨曦还没来的时候，他又录了几段音频，有平常和她说话时夹着嗓子表现少年青春气息的音色，也有刻意压低嗓子的，还有正常说话时的声音。

来回听了几遍，他觉得还是正常说话的时候和昨晚发的那条音频下面纠正的意见比较符合。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是应该坚持最初的想法，死缠烂打追到她？还是按照她心里的那个样子，去模仿？追到之后，能模仿多久呢？

他做完热身运动，宋晨曦还是没有来，已经七点了，连着两天没有来，他知道宋晨曦是在躲着他。沮丧的时候，他坚定了自己模仿“江逾白”的想法，至少这样说不定可以接近她，以后慢慢再改就好了，总有一天，她会喜欢我的，对吧？

凌嘉树在朝晖体育场慢慢跑了几圈，到了食堂才给宋晨曦发了早安，依旧加上了太阳的符号。

不过，宋晨曦今天的确没有去跑步，一个是因为昨晚外公的那件事情，还有一个是炸锅的论坛，她也听了那段音频，声音和江逾白很像，比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稚气，比起他现在的声音，倒更像是他高中的声音。

她保留下来那段音频，不过十几秒，内容也很简单：“冰美式、卡布奇诺、意式浓缩、焦糖玛奇朵······”但她就是翻来覆去地听了几十遍，那声音比现在江逾白的声音对她的吸引力还要大。

楼主是匿名的，她一早上刷完了评论，评论里也没人回复相关信息，她放下手机，自嘲地笑：“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高中时候的他啊？”

翻开微信，置顶的是——“江逾白12.7”消息停留在前天的“晚安”，是宋晨曦发的。她习惯给每个联系人都备注上生日，以防自己忘记。

即使江逾白的生日早就已经篆刻在心尖上，即使强迫自己不要给他发送生日祝福，每年的那一天宋晨曦总是心神不宁，熬到睡前或者故意到第二天再给他发“生日快乐”，期待他有一天会主动问一句：“欸？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可笑的是，这样的事情永远也没有发生过。

手机震动，凌嘉树的消息弹出来：“早安！”依旧有一个太阳，但是已经没有“学姐”二字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起昨天凌嘉树打人时候的样子，莫名想到了“飒沓如流星”一句，这样的轻狂少年本该只存在于年少时偷摸着看的言情小说中，从不敢奢想有一天这般疾风少年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还为自己打了架。

脸上展出一抹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微笑，她回了一句：“早上好。”紧接着又问：“早饭吃了吗？”

对面凌嘉树看到消息喜不自胜，拍了一张吃了一半的早饭过去：“你吃饭了吗？”

宋晨曦看了眼他的早饭，芝麻汤圆、两个豆沙包、一个煎蛋、一瓶牛奶，心想男孩子都是这个饭量吗？回复：“我还没吃呢，你加点果蔬。”

你加点果蔬、加点果蔬、点果蔬、果蔬·······

短短的五个字，撩拨的他心弦一颤，端着盘子跑到窗口前，填了一份西兰花和一份水煮青菜。

又拍照给她：“夸我听话！”拍了一张死亡角度的照片过去，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宋晨曦见了忍俊不禁，回复了一个：“听话。”

对面很快又说：“你怎么还没吃早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我等下下楼吃一份抄手。好了，你安心吃饭吧。”

凌嘉树喜滋滋地回了一个乖巧的表情包。对于今天早晨宋晨曦的反应他是极其高兴的，他给宿舍的仨人随便买了点早饭回去，又去宿舍楼下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才回宿舍。

三个人刚刚起来不久，头发还处于鸡窝的状态，站在水池边迷迷糊糊地刷着牙。凌嘉树把早饭放在他们桌上，进浴室冲了凉水澡。

一整天就留在宿舍里研究咖啡机，硬把他们三个留下来，帮自己品尝不同研磨度、不同咖啡豆的咖啡。喝了十几杯之后，戴森终于熬不住了：“凌总，我们还有两天就要上课了，你这些咖啡直接给我干的通宵到开学第一课啊！”

“那你喝出来哪个最好喝了吗？”凌嘉树期待的问，自己还在不停地抿着咖啡，仔细比较。

顾不理说：“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太大了，我觉得都差不多，苦滋滋的，都像潲水。我不喝了！！”

“吴维，你觉得哪种味道好一些？”

“我觉得就是第一杯吧，后面有些串味了。剌舌头，我得再刷一次牙。”

凌嘉树不解：“剌舌头？这么难喝？”

“凌总，我看你也不用这么纠结，与其你拿我们做活靶子，倒不如，你每天换一下配方，让她自己喝，你问她哪天的最好喝，不就好了？”顾不理出主意。

凌嘉树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众口难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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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曦今天抽了个空跑了一趟应聘的那家公司。这公司老板是个闲散性子，工作模式自由，员工一周只要去公司三天，其他的时间随意在哪里，只要定期完成工作任务就好。

听着轻松，但是对员工的选拔标准也提高了，她今天主要是去了解一下后续的工作，顺便取一些工作要的资料回去，路上来回就要三个小时，这样也免了每日要跑办公室。

主管是一个很好说话但也风风火火的女人，宋晨曦刚进门就被她凌厉的气势镇住：“财西的？那我们还算是校友了。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你看一下。”

宋晨曦对她很有好感，说了谢谢才双手接过。

“你叫我章姐就好，不要把我叫老了啊！”女人打趣道。

“章姐说笑了。”她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是要做一个白酒的包装设计。甲方要求具有中国底蕴、可以捆绑销售能促进销量。

“看完了吗？”

“看完了，暂时有了初步的想法。”

“哦？你是之前有关注这件事情吗？刚看就有了方案？”

“我之前做过一些功课，自己也做过一些相关的策划备案，碰巧有相关的主题，回去再做进一步的修改和补充。”宋晨曦解释道。

“工作能力倒是不错，但是今天我想告诉你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懂了吗？”章姐的声音很是深沉，脸上还带着浅淡的微笑，宋晨曦第一次尝到了职场人际之间的弯弯绕绕。

结结巴巴地回答：“抱歉。谢谢章经理。”

“嗯？不敢叫章姐了？害怕我了？”她抿了口茶水，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从一尘不染的半框镜片后露了出来，刺得宋晨曦脊背发凉。

她深呼吸，摇了摇头：“没有。”

“呵，不管有没有，第二个道理：‘和上司打好关系’，懂了吗？懂了就出去吧，把门带上。”章姐抹的艳红的嘴唇轻启，交叠的双腿露出红色的鞋底，周身的气场逼着宋晨曦向后退了几步，匆匆退了出去。

“对了，别忘记第一稿的方案，三天之内给我。”章姐提高音量说。

宋晨曦低头弓腰，连身答应了。出了那冰冷的屋子，松了松肩膀，长舒一口气，感慨道：“人呐！活着真难。”

她找到自己的工位，左右打量，掏出手机记下要购置的东西。抱了满怀的文件，去到地铁站。

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地铁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嘈杂的人声，很安静。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着，翻了翻手上的资料，简单的做了归类。接着，上网浏览了一些相关的案例，觉得自己方案还是不够成熟，今天在章姐的面前说话的确太冲动了些。

她思考章姐的话，和宋华说过的很像，“枪打出头鸟，不要争强好胜”。偏偏自己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也因为这一点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狗改不了吃屎，宋晨曦古怪的性格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人前一副清冷的御姐样，人后又是个极度渴望人照顾的模样，这样的性子往往伤了自己的亲近的人。

她回公寓拎了电脑，抱着一大堆东西，往财西的图书馆去。

还没有开学，图书馆的人很少，宋晨曦就近在二楼找了个无人的拐角坐下。旁边是对着常年不用的音乐厅，透明的玻璃门，采光很好，阳光也不会晒到身上，是个好地方。她打算这几天就待在这里好好地把工作完成了再走。

公寓里码码字还可以，做这种正式的任务她实在不敢在公寓那种让人萎靡的环境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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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总，我在咱学校图书馆后头找到一音乐厅。想不想去看看？”戴森问道。

顾不理来劲儿了：“走啊，我这两天都不知道去哪里玩，成天闷在宿舍里，无聊死了。”

吴维躲在阳台上煲电话粥，没空搭理他们。凌嘉树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儿，去就去吧。

“戴森，你会乐器？”凌嘉树问。

“我靠，你看不出来？”戴森把手伸到凌嘉树的眼皮子底下：“你看看，我这手，打游戏打得飞起来，多带劲儿啊！你看不出来我会架子鼓？”

凌嘉树把他的手翻来翻去，看了几眼，才说：“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你生命线还是挺短的，及时行乐。”

“我靠！凌嘉树，你咒我？”戴森勾住他的脖子。

凌嘉树声音突然降了几个调，冷冷地说道：“放开。”

戴森知道他的性格不太好相处，讪讪地收回了手。凌嘉树换上一套黑色的短袖套装，单手插兜，跟在戴森后面。

“当当当当~~~~~”戴森一脸兴奋地推开门给他们二人展示，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真是好久不用了，看来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用来撑场面的地方。

“我看以后我们没事可以到这里来开小会。”戴森提议。

顾不理不屑：“你也不怕被处分了？真是！我看你还是找着机会到这里来敲钟吧，还架子鼓？”

凌嘉树懒得和他们贫嘴，左右环顾，记得上次宋晨曦和他说过这里有李子树，得找找，好提前蹲点。

恰巧，目光扫到玻璃门后埋在一堆资料里的宋晨曦。她浓密的长发低低的扎在脑后，少见地戴上了一副圆形的黑框眼镜，身上的衣服也挺正式。他猜到她是去了那家公司，现在应当是在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凌总？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干嘛呀？不进去看看？”戴森喊道。

凌嘉树揪着他的衣领，指了指楼上的三个大字：“嗓门小点！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啊？”

“哎呦喂，我们图书馆是隔音的，外头的声音听不着的。”戴森掰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顾不理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也探头往宋晨曦瞟了两眼。

“戴森，你打扰凌总他的心上人了。”他调侃地说。

凌嘉树惊住了，瞪着眼睛看向顾不理，戴森八卦地要去看，却又被凌嘉树拉住了衣领子。

“放开！放开！我瞅瞅！”他挣扎着。

“走吧！她在忙，别打扰她。”凌嘉树目光凌厉，压低嗓子，下意识地躲在戴森身后想要遮住胳膊上的疹子。

另外两个人知道他不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也不想惹恼他，知趣地跟他离开。

“凌总，你喜欢的小姑娘好用功啊，还没上学就开始预习了？”戴森试探地问。

“她一向如此，认认真真的。”

“她是哪个专业的？你问问看她能不能帮我介绍介绍？”戴森说道。

不等凌嘉树回答，顾不理截了话头：“你看不出来吗?那个姑娘，比我们大！你能接受姐弟恋？我看你一天到晚小姑娘的，是个萝莉控吧！”

“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大的？”凌嘉树问，难道两个人从外表上看起来差这么多吗？

“我来之前在网上刷了好几个段子，说年级越低越注意打扮，刚才······而且谁没事穿一套制服啊？在图书馆玩cosplay？我估摸着是大三大四的学姐在外找实习吧！”顾不理井井有条地分析。

“我靠，我靠，牛啊你！小顾，你还真有一套啊！”戴森拍巴掌交口称赞。

“你们说，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上啊，兄弟！都蹲到了，不上等着被人抢先 一步？”戴森一副看球赛的样子，激动地跳起来。

顾不理白了他一眼：“死直男，追姑娘要慢慢地追，欲擒故纵！比如天天给她送早饭，送到她成了习惯，有一天突然不送，她肯定会好奇，这不就有机会了？追太死了，人家姑娘反倒觉得你便宜，懒得搭理你。”

凌嘉树沉默了，这番话让他想起了江逾白，心想：“该不会他就是用了这一招吧？”

“你们两个先走吧，我去买点东西。”他对戴森和顾不理说。

戴森可不想回宿舍闷着：“别呀，我们顺道出去吃烧烤吧！都出来了，夏天和麻小最配了。”

“大白天的？你俩先去吧，定位发我，我到时候去找你们。”凌嘉树还是妥协了，毕竟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挺靠谱的，至少那个顾不理懂得很多。

分开之后，他去学校的文具店里买了些便利贴，计划给她送咖啡时贴在咖啡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