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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年代的貌美知青

花久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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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陆初夏,祁许   更新: 2022-08-20 17: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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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陆初夏,祁许《穿成七零年代的貌美知青》讲的是[年代 甜宠 1v1双洁]一朝穿成下乡知青,上辈子好吃好喝的陆初夏不怕吃苦,努力干活但是拔个杂草都手心出血……队长老婆来送药,同队知青来关心,村里奶奶也来教她怎么拔草第二天一去,全村最漂亮的那个小聋子给她把杂草都拔光了!————他帮她干活,她教他读书,她说:等着我带你回城治耳朵,一起参加恢复后的高考他点点头,说了相识后的第一个字:“好”————男主会说话只是不愿意说,耳朵会治好的,但是中间有波折

精彩节选


持续性的心绞痛。

陆初夏听到周围闹哄哄的一片,有许多声音在喊:“知识青年下乡来,贫下中农乐开怀!”

还有阵阵叮咛像极了离别前的絮叨,又感觉到有谁用力地拥抱着自己。

她这才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剑眉星目,穿着很有年代感的衣服,皮肤白净,脸上充满着不舍的表情。

“小妹,怎么了,身体还没好吗?”对方摸摸她的额头,看看还在发烧没。

这时另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再也憋不住眼泪呜咽道:“你小妹才满18就要下乡,发烧还没好透呐,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妈,别难过了,过段时间让爸找个关系把小妹带回城里。”陆家长子陆翊说道。

“说的容易,你那个刚正不阿的爸爸!从来不找这些关系,不然我们家小夏还用去下乡吗?”提起陆家父亲,陆母就是一阵怨怼。

就在这简短的话语中,陆初夏已经摸清楚自己的处境。

本来在21世纪的她上课好好的,突发心脏病,估计在去医院的途中就没救了。

现在穿到了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

陆初夏虽然成绩很好,但也是看过不少热门穿身小说的,再加上21世纪的她本就没什么亲人,自己不过靠着祖上留下的家产,按部就班的活罢了。

所以很快适应了现在的状况。

“要多写信给家里,知道吗?”陆母依依不舍的摩挲着小女儿的手,这么嫩白的手,怎么干的了农活啊!

“知道了。”陆初夏从没感受过这么浓烈的亲情关爱,有些受宠若惊,似乎也继承了前身和家里的情感牵绊。

“火车要开了,该走的赶紧上车!”列车员拿着大喇叭喊道。

许多送亲的家人都涌在火车门那处,舍不得儿女离开。

“拿好包裹,里面有母亲准备的衣物和粮票,不够了提前给家里说。”陆翊将行李递给小妹,他也才从乡下回来,与小妹分别几年,现在她竟也要出去历练了,做哥哥的怎么会不担心。

陆初夏拿好包裹,和母亲哥哥说了声再见,就踏上了火车。

人人在火车里都挤地像块肉饼,陆初夏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硬梆梆的板凳却硌得慌。

但是没办法,管你是什么家庭出来的大小姐,来到下乡的这条路,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她顶着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似乎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纪下乡的知青。

接着开始回忆现在这个家庭的基本情况。

父亲是某局的副局长,母亲是高中英语老师。

虽然70年代的高考目前还有两年才能恢复,但是上高中的人还是不少的。

城里的家庭都负担地起几块的学费。

大哥陆翊今年22岁,下乡回来,母亲托人给找了份邮局的工作,也算有个饭碗。

现下最令家里忧愁的就是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女。

家里人不知道的是,原身得知下乡的消息后,就和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林承平,表达了爱慕的心意,可是对方说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一时想不开的原身就淋了场大雨,生了病反反复复不见好,阴差阳错的就换成了她。

既来之,则安之。

陆初夏庆幸原身不是作恶的姑娘,相反还挺知书达理的,鼓起勇气表白似乎已经耗费了她毕生的勇气,不免替她可惜这样的结局。

不过没关系,既然她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会代原身好好孝顺父母的。

从C市到达知青点的市,火车就坐了两天两夜,这对上一世出行都是飞机头等舱的小富婆来说,着实辛苦了些。

幸好陆母带的食物有些进口罐头,可以解解馋。

旁边的几个女生被她的罐头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陆初夏看了看她们手里干硬的馒头,正准备分给她们,就听见对面扎着高马尾辫的女同志说:“真了不起,生怕谁不知道她家有财,整天拿着进口罐头。”

这个女同志叫陈月,是她的同学,一路上没少说话带刺的讽刺她,陆初夏努力搜刮记忆,确信自己没有和此人有过冲突,倒也不去在意。

只把罐头里的肉片分了些给其他人,偏不给陈月。

陈月一脸菜色,倨傲又不忿地瞪着陆初夏。

陆初夏微微偏头,冲陈月浅浅一笑,只觉得胃口都好了些。

座位上的其他人看来,只觉得长相甜美、皮肤白皙的陆初夏,笑起来真如春风扑面。被人讽刺了也不急不恼,大度的很。

只有陈月知道那笑容里夹杂着挑衅,听着周围人都在和陆初夏热情攀谈,她心里更烦躁。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活在陆初夏的阴影中,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一直想得到别人认可的陈月,需十分努力才能获得别人的赞赏。

就因为陆初夏家境殷实,就能轻松得到别人的关注,自己长得也不比她差很多啊!就连自己的暗恋对象,也喜欢着陆初夏。

呵呵,那又怎样,家里头再厉害,不照样和她一样需要下乡,到时候大家就会知道,干起活来,她比娇滴滴的大小姐优秀很多!

陆初夏打了点水,到卫生间简单梳洗了一下,火车就快要到站。

她望着窗外慢慢越过的小山岗,正值春末,山上的小野花星星点点,湛蓝的天空,干净的空气....

一切都是自然的馈赠。

不像21世纪,处处都是污染。

下了火车,陆初夏需要与大家坐上大卡车前往县里,卡车很高,幸亏有绅士的男同志搭了把手,将她拉上去。

此时,龙田村的祁许正在给家里头的土地拔草,顶着烈日,汗水顺着脸庞滑落,正来叫人的董二华不免看呆。

这祁许小时候真不知道是怎么被丢在他们村口的,这么英俊的脸配上黄土地,用词典的话说,就是格格不入!

董二华叹了口气,走到祁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祁哥,队长安排咱们年轻小伙子去县里接知青。”

祁许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陆初夏上辈子就没这么惨过,大卡车的尾气臭的熏人,在并不平坦的路上,颠的她要吐了,就连男同志都面露难色。

来接的马车早就等在县里车站门口。

几个年轻小伙都等着看看城里知青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有没有漂亮的小姑娘。

龙田村的年轻小伙们纷纷搭把手,接知青们下大卡车。

走到最后的陆初夏头晕眼花的,站在车尾,眼看着就要栽下去,她无力改变地等着甩个大马趴,就被人稳稳地拽住胳膊。

祁许扶她站稳,陆初夏这才看清救她的是谁。

英挺的眉,一双乌黑的眸子嵌在桃花似的眼眸里,睫毛浓密卷翘,由于天热,上面还挂着一滴汗珠,将落不落。

挺直的鼻梁下,有一张玫瑰粉色的唇。

是个很好看的男同志。

陆初夏在心里下结论,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男生。

就是肤色被晒成了小麦色,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添了帅气。

“谢谢。”

祁许看着她,点点头。

卡车爬上去都费劲,跳下来更是危险,其他小伙子看着祁许这大傻子,不帮人小姑娘抱下来,这么漂亮的姑娘,让人干站在车上,真是不解风情。

在其他人准备跃跃欲试的时候,祁许似乎懂了对面的女孩子迟迟踌躇的原因。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扶着她的腰,见她没有反对,就用劲将她抱了下来,轻轻放在地面上。

全程只有手的接触,没有碰到其他地方。

陆初夏再次道谢,心想他还挺绅士的。

祁许转身离开准备去牵引马车,他只觉得双手发烫,有些无措,下次再有来接知青的活,他是不会来了。

陆初夏看着他的背影,发烫发红的耳朵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不禁有些好笑,她还没怎么样呢,他倒是害羞了?

浩浩荡荡的知青队伍被各自分到不同大队。陆初夏抱着行李,乖乖地走到自己大队马车前。

和她同一大队的,还有火车上对她阴阳怪气的陈月。

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其余还有三位男同志,和两个女同志。

队长招呼知青坐在马车上,陆初夏曾经倒是学过骑马,可是没坐过这么破烂的马车呀,一块光板子套个马匹就是马车了?

闻着还有股怪味儿,也没个垫的东西。

一会的山路估计能颠死她的小命。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陆初夏正想着怎么坐舒坦的时候,又被陈月暗讽:“某些人就是娇生惯养,马车都不会坐,这可不是城里头,没人惯着大小姐。”

陆初夏冷冷地看她一眼,不愿和她废话。

浪费口水。

祁许递过来一个小板凳,这马车是他家的,小板凳以前是给妹妹做的。

陆初夏眼睛一亮,接过来,感激地冲他一笑。

其余人看着陆初夏,都被这笑容击中心房,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陆初夏身穿浅蓝色的棉布衬衫,和卡其色的直筒裤,简简单单的搭配,却穿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皮肤白的像冬日的雪,面颊由于此刻被晒,露出红晕,衬的肌肤吹弹可破,眨眼一笑,葡萄大的杏眼弯成新月状,看的几个男同志心跳不已。

陆初夏坐在小板凳上,总算不用坐在光秃秃的板子上了。旁边的陈月哼了一声,看不惯她那副逗人的笑。

回村的路十分坑洼,飞扬的尘土让知青们新鲜的兴趣逐渐熄灭。

连日的奔波让陆初夏腰酸背痛,她更加深刻体会到乡下生活的不易。

从未有过的经历让她也有些发怵,但是她心态好,不会干农活,好好跟当地人学不就是了,上天给了她新的生命和新的家人,她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努力生活。

再说了,她上辈子闲着无聊,参加过那么多适合特殊人群的野外活动,厨艺也是上佳,动手能力也行,还怕活不下去吗?

就是这副身子太娇弱了,比上辈子得心脏病的时候还弱。

下一秒马车荡过一个大坑,陆初夏差点就吐了出来,头还撞到了前面正架着马车的祁许的背上。

她不好意思的拍了下祁许的背,对方回头看了眼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她已经忍到极致,再说话她恐怕真吐了。

祁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继续驾着马车,细心发现的话,马车比刚刚慢了些,也更稳了。

到了以后,队长招呼知青们吃饭,先把饭吃了,再分配宿舍。

陆初夏从早上下火车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嗓子渴的冒烟。

村里的几位妇女给知青们烧了饭,还倒了水,接人的小伙子们也被队长留下来吃饭。

院坝里摆了几张桌子,上面摆好了饭菜。

队长让大家坐下,陆初夏就挨着祁许坐在了一桌。

她看着这些菜,知道在这个年代,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但是她没有丝毫胃口。

全桌人都是盯着桌子**唯一的一碗肉菜垂涎不已,而陆初夏只想喝水。

正待她捧起自己碗里的水要喝的时候,发现上面飘飞了一只小虫子,她的心彻底down到谷底。

呜呜,一只小虫子都来为难她。

村里的人下地干活,这种情况多了去了,只要不是毒虫,用手指撵走虫子就是。

一直生活在城里的陆初夏本就有轻微洁癖,这一路上被整治了这个毛病,但是她真的无法喝下这碗水。

她默默地放下碗,整个人蔫蔫地坐着,别人动筷子动的要起飞了,她偏生一筷子都不动。

祁许注意到旁边的知青,心想真是城里人,吃不惯他们村里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一顿已经是非常好了,她却不屑吃上一口。

怪不得这么瘦。

祁许把自己的碗和她的交换了一下,陆初夏看着他的动作,明白他的用意,看了看他碗里干干净净的水,终于忍不住一口干了。

喝完以后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谢谢!”

这一路她好像对他说了好几次感谢。

祁许倒了碗里的水,开始吃饭。

队长的老婆拿着饭桶给大伙添饭,每人都是满满的一大碗,轮到祁许这桌的时候,人人都说谢谢,只祁许点点头。

陆初夏再三婉拒,自己吃不了很多,队长老婆王大姐,还是给她满满一大碗的饭,这是他们招待的诚意。

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吃上这么多的米饭的。

往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初夏不可能去从行李里拿出吃的,这也太不合礼数了。

只能就着还算开胃的凉拌黄瓜吃几口饭,旁边的知青们都吃完大米饭了,她还有大半碗。

叫郭圆婷的女同志看着小口吃饭的陆初夏说:“你吃不下了嘛?”

陆初夏眉心微蹙,不好意思地点头。

这个年代浪费粮食是十分可耻的,她不敢说不吃了。

郭圆婷身子骨健壮,一看就是挺能吃的代表,“吃不下我帮你吃。”

“这怎么好意思?”陆初夏是挺介意吃别人吃过的东西的,尽管她的米饭多半是没动过的,但也不太好。

“没事,我其实没吃饱,嘿嘿,我不介意你吃过的。”

“那好吧,多谢。”陆初夏将饭碗递给她,郭圆婷丝毫不介意地接过,倒了肉菜的汤汁儿,拌的香喷喷的。

陆初夏觉得她吃起来的样子好有食欲啊!


饭后,要安排住宿问题,知青们统一住在知青宿舍,这是村里收拾出来的老房子,翻修过,也能住人。

到了地点,知青人数四女三男,房子太小睡不下,两间宿舍都是只有三张床。

队长皱着眉头,思考半天,把祁许叫过去谈话。

不知怎么说通了,要匀一个女知青住在村民家中,也就是祁许家。

队长随手抓阄,这名额落在陆初夏手里。

陆初夏倒是无所谓,感觉祁许除了不爱讲话意外,挺绅士一小伙,还长的那么漂亮!

她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祁许领着陆初夏前往自己家,他接过她手里的行李,俩人沿着田坎一前一后的走着。

陆初夏戴着自己的遮阳帽,粉色的新款,是陆母给她买的,放在了行李里。

一些在田里干活的小姑娘们都好奇又羡慕地看着路过的陆初夏,她们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女。

白皙的皓腕还带着一块小巧的女士手表,淡粉色的大帽檐之下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庞。

见她们盯着自己,陆初夏友好地冲她们点点头。

田里的二丫忍不住说:“她是新来的知青吧,长的真好看!比祁许都漂亮。”

“你这傻丫头,男女之间有什么好比的。”

“我倒觉得这个女知青比咱们村花李筱芬都漂亮好多!”

李筱芬是村长的女儿,算是村里少数不用干活的娇养姑娘。

“你们说,这个知青怎么跟着祁许走呀?”

“这还用想,肯定是知青房子不够住,让女知青住祁许家呗,他家又没几个人,大队长肯定安排给他了。”

“祁许那倔脾气怎么会同意的?”

“重吗?要不我自己提吧。”出了梯田,陆初夏走在祁许旁边,想要分担一点。

可是对方像没听到一样,理都不理她。

陆初夏再说了一遍,他好像才有所察觉,停下来看着她。

她搞不懂他一脸迷惑的表情从何而来,疑惑他是不是听不懂话呀。

就耐着性子又慢慢说了一遍。

祁许看着她,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陆初夏一脸懵地在后头看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这人怎么不跟她说话?

她追上他的步伐,时不时看看他的侧脸,心里有了猜测,试探性地问了几句话。

对方毫无反应。

她这才确定,他听不见……

难怪从县里车站开始,他对她的感谢不做回应,顶多看着她点个头。

难道连话也不会说?

是先天性的耳聋吗?这种情况多半是不会说话的。

陆初夏心里有些不忍,看着他汗湿的脸颊,觉得自己去他家会不会太叨扰了,他自己不方便,还要招待这么她一个外人。

得告知队长,换个村民家寄宿算了。

终于走到祁许家了,进了院门,院坝虽小,但却十分干净,她好奇地看着祁许家的房屋。

矮矮的平房看得出年头了,但是漆好像是新刷的,倒也整洁明亮。

听到动静,一个不大的小姑娘乐呵呵地跑出来,“是哥哥回来了吗?”

两个羊角辫荡漾着,高兴地抓着哥哥的手。

祁许将陆初夏的行李靠墙放着,弯下腰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还逗着小女孩开心,陆初夏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这是今天她第一次看见祁许露出生动的表情。

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桃花眼像月牙般弯起,里头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嘴角也勾起了迷人的弧度。

小姑娘注意到了旁边的漂亮姐姐,奶乎乎的开口问道:“你是谁呀?”

陆初夏顾忌着她哥不会说话。

“你好小朋友,我是下乡的知青,暂时要借住在你家,打扰了。”

陆初夏没管小朋友听不听得懂,这种对等式的交流会让小孩子觉得自己受到重视,会很乐意和她做朋友。

她前世经常去福利院和特殊群体学校做志愿活动。所以很会和小朋友打交道。

“不打扰哦,你长的这么好看,会给我哥哥做媳妇儿吗?”

小女孩语出惊人,祁许身子一僵,拍了下小孩的屁股,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

“呃,大概不会吧……”陆初夏尴尬的一笑,问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叫祁甜甜,我哥哥叫祁许。”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口齿清晰,红红的小脸蛋像个苹果。

原来他叫祁许,期许的谐音唉。

“我叫陆初夏,请多关照喔。”陆初夏和小女孩友好地握握手。

齐甜甜挣扎着要下来,不要哥哥抱了,转身高高兴兴地跑回房里叫奶奶。

“奶奶,有漂亮知青住我们家啦,哥哥带回来的!”

陆初夏觉得小姑娘可爱极了,像个报喜鸟似的。

从之前的交流来看,祁许能够通过唇语看懂她在说什么,那证明他是会说话的呀,应该不是先天性耳聋。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说:“甜甜几岁了?你能告诉我吗?”

祁许眼神一暗,似有所感,她猜到了他耳聋了吗?

她看着他抬起手,细长的手指比了一个6的手势。

甜甜六岁。

“嗯,知道了。”

陆初夏疑惑他既然看得懂唇语,为何不愿意说话呢?也不好多问,只能将这个疑惑放在心里。

兄妹俩的奶奶听到消息,就跑出来看城里的知青,嘴里念叨着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可怎么招待啊。

“没事,奶奶,我很好养活的,不用麻烦大家。”甜甜走过来牵着漂亮姐姐的手。

祁许在旁边看她们交流,心道:“好养活?那可不一定。”

“快进屋吧!”奶奶招呼着陆初夏进屋。

祁许又拎着她的小行李箱将她带至房间。

这家里刚好三间房,都被祁许翻修过,他住一间,祁甜甜和奶奶住一间,现在她住一间。

原来队长这么安排都是有道理的。

她没问家里其他人呢,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估计是人丁稀薄,队长才让她上这家借住。

奶奶抱来床褥,帮着陆初夏铺床,小甜甜帮着漂亮姐姐用鸡毛掸子打灰尘。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有个小窗户正对着院坝,对面就是祁许的屋子,里面还有一张类似于床头柜的桌子放在床旁边,可以放点东西。

没有衣橱,也没有写字的课桌,陆初夏心里有些失落,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人家肯收留她个外人已经是好意了,她再提要求那真是不礼貌。

祁许看着小姑娘对着奶奶微笑的脸庞,只觉得她和她那款式新颖的行李箱,都与这个朴素到灰暗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没有多说,给奶奶打了个手势,就出门去了。

奶奶对陆初夏说:“祁许去烧水了,你休息休息,一会梳洗一下吧。”

陆初夏在前世做志愿活动的时候学了手语,但是她看不太懂祁许的手势,估计只有他熟悉的人才知道吧。


陆初夏感激祁许给她烧了热水洗漱,这几天在火车上根本没有机会好好洗个热水澡。

令她吃惊的是他们家有个大浴桶,陆初夏把它清洗了一下,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一整天的疲惫都清除了。

洗完澡,她打开行李箱,陆母给她塞得满满的一大箱子好东西,一半装的是春夏两季的衣服,一半是各种能够久存的零食。

陆母是高中的英语老师,自身打扮就很前卫,再加上儿子在邮局工作,给女儿买的一些衣服都是最新潮漂亮的款式。

光是睡衣,就给她带了两套,这个年代有谁穿这么好的睡衣啊。都是一件汗衫套着睡觉罢了。

春末的农村夜晚还是微凉的,陆初夏拿出一套长袖的碎花睡衣,白底棉布,上面绣着许多小小的丁香花。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微乱的头发,长长的头发半湿着披在肩后。

陆初夏看过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带着一罐子进口饼干,一罐子进口棉花糖去了祁奶奶房间。

陆初夏敲门的时候,开门的竟然是祁许,原来他正和甜甜陪着老奶奶说话。

虽然他好像还是不开口。

祁许看着她穿着比白天还要薄的衣衫,不禁皱眉。

陆初夏连忙解释道:“这是城里的睡衣。”

解释完又觉得怪怪的,瞧不起谁呢当人不知道这是睡衣。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初夏说了一句,可对方已经转头做回床边了。

“初夏,怎么啦?房间还住的惯吗?”祁家奶奶很是亲切地让她也坐在床边,毕竟房间里也没有别的多余椅子。

“住的惯,奶奶这是我带的饼干和糖果,你们拿着吃。”

祁许眼神微变,不太高兴地看着陆初夏,这让她吓了一跳。

“哟你来这住还没一晚呢,给什么东西啊!你这姑娘,太客气了些。”

祁奶奶也不太好意思地说。

“奶奶,这些东西是我妈给我放进行李箱的,可是我也不爱吃,给你和甜甜妹妹,没什么贵重的。”

“那甜甜可以吃一个吗?”原本趴在祁奶奶腿上的小甜甜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兴又期待地扑闪着大眼睛问她。

陆初夏被她可爱住了:“当然可以啊。”

她抱着饼干桶,坐在床边,撕开包装,给祁甜甜拿了两块放在她的小手上:“棉花糖明天再吃,太晚了吃会长蛀牙的。”

又拿了两块给祁奶奶。祁奶奶推说自己牙口不好,就只拿了一块儿,剩下一块儿陆初夏给祁许,他偏过头不要,好像还在不高兴什么。

陆初夏把盖子盖好,这罐饼干应该能够祁甜甜小朋友吃很久,得小心密封保存。

祁甜甜拿到饼干,开心地亲了一口漂亮姐姐。然后头枕着她的大腿,小口地吃着饼干。

祁许想把祁甜甜拉起来,但是陆初夏不让:“没关系,就让她靠着呗。”

她不知道为何,两世都很招小孩子喜欢,以前去福利院也是,孩子们都爱拉着她做游戏。

祁许看着这个才到他家不到半天的知青,心里想城里的知青好像也不是特别娇气,脾气还不错。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打脸了。

陆初夏半夜没睡好和几个蚊子缠斗一番,起来以后照镜子梳头就看见脸颊有一个大包,就连胳膊和腿上都是好几个,半夜袖子和裤腿被她搓挪了上去,就被咬成这样……真的会谢。

一大早出了房间门,祁奶奶吓了一跳,没见过这一连串的大包,看着吓人,又红又大的。

现在还没到盛夏,那时候蚊子更多,这女娃可怎么受到了啊。

正在摆碗筷的祁许也看了一眼,去屋里翻找着清凉油。

找到以后递给陆初夏,她心想还好能有个消毒的东西,不然这肿着也忒吓人了。

没有棉签,只能用手沾取。

看来得想办法进城买个蚊帐。

“奶奶,我去知青点报道去了。”陆初夏背上自己的碎花小布包,顺手rua了一下祁甜甜嫩嫩的小脸。

“吃了早饭再去呀!”祁奶奶挽留她。

陆初夏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饭,黄黄的像馒头又不是馒头,还有米黄相间的粥,天地良心,她最讨厌的就是粥,没滋没味儿的。

“我不饿,再说知青点管饭的。我走啦。”陆初夏摆摆手,自己出了门。

“姐姐早点回来哟。”祁甜甜在背后喊了一声。

祁许没有表示什么,淡淡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饭,又将视线挪到旁边柜子上摆出来的饼干桶。

陆初夏顺着昨天的路线回到知青点,其他人比她到的早,正在吃黑乎乎的早餐,难怪昨天王大姐说白米饭十分难得,今后可能没法在大队享受到了......昨天就是最丰盛的一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别搞特殊,勉强吃了几口面和的糊糊...真的不好吃......

坐在一旁的陈月,看着陆初夏难以下咽的模样,身上穿的绿素色的七分袖上衣,搭了浅色系的工装裤,呵呵,不知道穿这么好看是来干嘛的。

陈月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陆初夏千挑万选出来的朴素衣服了,其他衣服更好看、更时兴。

当她早上面对行李箱里连衣裙占多的场面时,真想问问陆母是不是以为女儿是来度假的。

“罐头吃完了吧?我就知道你受不了这乡下的苦,不吃东西,一会可别晕倒了让我们抬你。”陈月出声嘲讽,看着陆初夏脸上的大包,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倒添了一丝可爱,心里怄气的很,怎么,就她陆初夏肌肤娇嫩是吧,蚊子怎么不叮死她算了。

“陈月同志,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你,惹得你总是对我恶语相向?”陆初夏拿捏着绿茶那一套话术,周围的知青和队长也看了过来。

郭圆婷也帮陆初夏说话:“陈月同志,你不要总是对初夏同志这么凶嘛!她胃口小,吃不下就算了。”

“是啊,是啊,人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见其他人都帮陆初夏说话,陈月气的转身出门坐在门槛上。好你个陆初夏,以前在学校,不管她怎么说陆初夏,她都不会反击,这次不知道怎么了,露出那副表情,活脱脱是受害者的模样。

算她会装,早就知道她不似面上那么单纯。


吃完早饭,队长说今天不着急干活,带大家了解下村内的基本情况,去村民家里串串门,深入群众的生活,只有了解到了村民们生活的不易,知青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下乡的真正意义。

本队除了新来的七个知青,以往还留有六个老知青。

队长让两个老知青留下来带新人,传授个人经验,陆初夏跟着大部队前往农户家中,有些人的房子还用的茅草铺顶,下雨漏水怎么办?还去了田里看看大伙的劳动场景。

最后他们一行人来到村长家中坐坐,顺便蹭个晚饭。

“筱芬,快出来招待一下知青啊!”村长扯着喉咙叫自家女儿下楼,看了这么久,陆初夏发现村长家是本村唯一的三层楼房。盖的虽比不上21世纪的楼房,但也是本村最光鲜的存在。

李筱芬在房间里顺了顺辫子,才走下楼来,大院子不仅有陆初夏他们支队的知青,还有本村其他两队的知青,龙田村是个大村,知青加起来有几十号人,乌泱泱的坐在院子里。

李筱芬一眼便看到坐在人群中间的皮肤白的发光的陆初夏。

一大早,二丫就跑来她家说村里来了个貌美的知青,她本不放在心上,城里来了那么多的知青,还没有碰见过比她漂亮的。

直到此刻亲眼所见,她才知道二丫没有夸大其词,听说这个女同志还住在祁许家?

“筱芬快来,给你介绍一下各位新来的知青,以后有空的时候,可以和知青们多交流学习。”村长笑呵呵地把自家闺女拉过来,李筱芬矜持地和各位同志握手。

轮到陆初夏的时候,她不由得多看了多方一会,差点看呆了去。

“你好,我叫陆初夏。以后请多关照。”声音清脆悦耳,沁人心田。

李筱芬略作点头,没有和陆初夏多说一句话,反倒热情的和其他知青攀谈起来。

陆初夏睫毛一闪,心中有些怪异。

等到开饭的时候,陆初夏可算是知道为啥大队长要叫他们来此处蹭饭了,简直比昨天公社的招待还好得多!

李筱芬看着众人艳羡的表情,心里头骄傲,在这龙田村,她家就是最富有的存在,给几十口知青做顿好饭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斜眼偷瞄了一下陆初夏,看对方此刻也盯着桌上的饭菜,有些得意,就算是城里的知青又怎样,像她们家这么阔绰的可不多。

许多男知青都邀请陆初夏和李筱芬和他们坐一桌,陆初夏一一婉拒,挨着饭量大的郭圆婷坐了下来。

李筱芬心里冷笑一声,装什么清高,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径直走到陆初夏右手边坐下。

同桌的还有陈月。

陆初夏心想来者不善,这顿饭似乎不能好好吃了。

一个村长女儿傲娇地坐在她身边还有什么原因?不过是看那么多男知青围在她身边,心里不痛快罢了。

陆初夏这一世的长相和她前世有七分相似,甚至更加柔美,所以知道自己长得招人,已经在尽量降低存在感了。

“大家举碗共饮吧!”村长率先举碗,招呼大家一起喝上一碗。

桌上是腌制的果酒,陆初夏前世没少背着管家,偷喝自家酒窖存的酒,担心现在这副身体喝不了,就少倒了一点。

一饮而尽。

“初夏同志好酒量啊。”李筱芬在一旁暗自打量陆初夏的举止、穿着。

见她动筷子吃饭也礼数周到,赏心悦目。

“也没有啦。”陆初夏含笑回道。

陈月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对面两人的一言一行。察觉到李筱芬打量陆初夏的目光就知道,她和自己是一类人,都不会喜欢陆初夏!

“哎呀,筱芬同志,你不知道,我们初夏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好酒量,每次同学聚会,她都是最能喝的那个。”

陈月的瞎话张口就来。

陆初夏内心嗤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说:“是呀,我能喝一杯,陈月同志就能喝两杯,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陈月狠狠地瞪眼睛:“你!”

李筱芬见状,不再执着这一话题,免得拌嘴,还算讲究地用公筷给陆初夏夹了一块儿大扣肉。

陆初夏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那块大肥肉就落在她的碗里了,她不是不喜欢吃肉,但要看怎么个烹饪法,这块肥肉看起来又厚又腻,丝毫没有食欲。

李筱芬还在暗自得意,这年头能拿住这么个硬菜招待客人的还不多。

陆初夏暗暗叫苦,这么块儿肥肉咔咔吃下去,今晚都得倒胃口,正在犹豫之际,二丫跑来李筱芬耳边说了句话:“祁许来了。”

陆初夏自然也听到了,他怎么来了?

“快把他带来这里坐。”李筱芬还叫人添了副碗筷。

祁许一来到桌旁,把一个银饰手链搁在李筱芬手边,转身就准备走。

李筱芬立马抓住他得胳膊:“祁许哥,坐下一起吃饭吧,难为你特意跑一趟,上次落在你家的手链你竟然还记得。”

祁许抽回自己的胳膊,不是她叫人,让自己赶紧还了这串手链吗?他早就忘了这事儿了。

上次李筱芬来祁许家,说是看望祁奶奶,结果把手链落下了,还是祁甜甜发现的。

陆初夏也说:“你不如就在这吃了再回去吧。”

她觉得,给家里省一张嘴也挺好啊,而且这里菜确实硬。

祁许坐在了陆初夏和李筱芬之间的位置。

李筱芬热情地给他夹菜,被祁许眼疾手快地挡了回去,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谁看了不得说一句不解风情啊。

李筱芬尬笑一声,见陆初夏没吃几口就已经放下了筷子,她公筷夹的那筷子肉一口没动,呵,装什么装?这年头谁不爱吃肉。

“初夏同志,你不吃吗?”

陆初夏把碗里的饭扒完了,独独剩那么一大块肉是什么意思。

“她在城里什么没吃过呀,这还入不了陆初夏的眼。”陈月又在一旁阴阳怪气。

李筱芬轻哼一声:“初夏同志,你看不起我吗?”

陆初夏心里绝倒,这年代的女娃怎么都喜欢玩儿心眼子啊。

她能看不起谁啊真是。

毕竟在这里说不准要待多久,还是不要起冲突为好。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郭圆婷:“你还能吃吗?”

郭圆婷面露难色,刚刚狼吞虎咽的海塞一顿,现在肚皮都要撑破了,

陆初夏又夹着肥肉看向祁许,祁许也转过头看着她。

李筱芬知道祁许不会这么好心帮谁的,他不吃别人夹过的东西。

谁知下一秒,祁许就把碗接了过去,陆初夏松了一口气,将肥肉放进他的碗里。

陆初夏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好像在诉说着感谢。

李筱芬在一旁看着手都攥紧了,陆初夏才来不过两天,他们的关系就这么好了?不过就是仗着自己长的漂亮……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祁许抓紧将饭吃完就准备起身离开,陆初夏立马抓住他的衣角。

他盯着她的唇,她说:“等我一起回去呗,反正一会也没什么事了。”

祁许把自己的衣角拉了出来,手指指了下外面,就走了。

啊这...人还是不能得寸进尺啊,她以为自己和他还算熟了一点。

好吧,都是她单方面的以为,毕竟她这两天一直在麻烦他。

李筱芬刚刚一直难看的脸色随着祁许的离开这才有所好转。

祁许虽然不说话,也听不见,但是人特聪明,干活厉害,长得又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看的男娃,自然有女孩子偷偷喜欢着他,家里也没别的长辈,就一个奶奶,嫁过去不会有婆媳困扰,所以也有媒婆给介绍对象,但是统统被祁许赶了出去。


李筱芬自然也是有些喜欢祁许的,谁看着他那一副招人的桃花眼能不陷进去呢?

得知陆初夏住在他家,她心里是不痛快的,何况陆初夏还长得那么漂亮!不行,她不能让祁许被别人勾走。

“大伙吃完饭,可以留在这里看看老知青为大家准备的文艺表演,想要回去的也可以自便。”村长都发话了,陆初夏不想在这待着了。

把队长喊到村长家的院门外,“队长,我可不可以换个地方住?我不挑的。”

住在祁许家,祁奶奶那么大的年纪总是忙前忙后,她也不太好意思。她不如回知青宿舍挤挤。虽然能有单独的房间是件很好的事情。

“怎么了,祁许家住不惯吗?”大队长关心地问。

“不是的,就是想回知青宿舍。”

“初夏啊,不是队长不让你去知青宿舍,而是里面确实太挤了,本来就是老房子翻修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告诉你王大嫂,她帮你跟祁许说。”王大嫂是队长老婆,队长都这么为难了,再执着下去显得她很不懂事。

“那好吧,谢谢队长。”

“没事儿,你回去路上小心,我就先进去再看会表演。”

陆初夏背着自己的小布包,准备踏着夕阳回去,侧身的功夫就看见了路边的祁许。

对方眼神深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个距离,他能看见她的唇语吗?

陆初夏小步跑过去:“你在等我吗?”

她以为他已经先回家了,原来他之前指了指外面,是在路边等她的意思,还挺有善心。

祁许没理她,转过身就走了。

看样子,他是知道她跟队长说的话了。

祁许走得飞快,陆初夏小跑着都追不上他,叫他也听不见。路过一户人家突然冲出一条大狗,嗷嗷冲她叫。

天哪噜,她最怕狗了,农村的狗不是宠物,吼叫起来更是吓人啊。

陆初夏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狗就在后面紧追,吓得她一把跳在祁许背上。

祁许背上一沉,鼻尖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眼神一缩,她在搞什么名堂?

陆初夏惊魂未定,扯了扯祁许的耳朵,示意他看那只凶巴巴的大狗子。

祁许一眼看过去,是条狗。那狗竟然不敢上前?啥意思?欺负她善呢?

可恶的狗看人下菜碟。

祁许想把她甩下来,陆初夏用手语示意他再走几步,等狗子走了她再下来。

所幸他看得懂她的手语,两只手握拳,穿过她的腿弯子,稳稳地将她背着。

等到走过这一小路,陆初夏自己下来了,站在祁许对面,让他看自己说话:“我是怕麻烦你家,才想回知青宿舍的,你别误会啊。”

祁许随便比划了几下,可是不是标准的手语,她根本看不懂啊。

“哦,等等,我有这个!”陆初夏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的笔记本,牛皮的外壳,还绑着一支钢笔。

“你可以写给我看。”陆初夏把本子和笔递给他,祁许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支钢笔,他只在县城里最好的商铺看见过,很贵。

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在笔记本上写他想说的话。

陆初夏观察他的双手,手指修长,骨骼匀称,但是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估计是做农活留下的。

她接过写好的字条一看:上面写着:“我们家很穷,你是城里来的知青,住不惯是合理的。”

陆初夏咂舌,瞧瞧,36度的手怎么能写出这么冰凉的话,搞得她多嫌贫爱富似的。

“我都跟你解释了,没有那个意思,你还自己贬低上了?”陆初夏有点控制不住脾气,这个年代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心思深沉,都说了不是因为他家不好。

相处起来累死了。

后续两个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回了家。

回家后,陆初夏抱着祁甜甜跟奶奶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夜幕降临,天空上的星星数不胜数,这样的美景在21世纪的城市可是很难见到的。

看了会星星,陆初夏拿着笔记本在屋子里的桌子上,画起了草图,是她自己设计的小型衣柜,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没有一个衣柜可不行,母亲估计又给她邮了不少东西。

祁甜甜看着漂亮姐姐写写画画,好奇地坐在一边盯着。

陆初夏见她可爱,忍不住逗她:“甜甜知道村里有木匠做家具的吗?”

祁甜甜一脸这题我会的表情说:“当然,村口的孙叔叔就是木匠,我哥哥也在那里做工。”

祁许也会打家具?

“陆姐姐,你要做图上的这个东西吗?”那个年代还没有这么特别的衣柜,祁甜甜自然也不认得。

“这个叫做衣柜。”她画的图,中间可以放衣服,两侧的抽屉式柜子还可以放些其他东西,又画了衣架的形状,衣服挂起来不易皱。

农村很少有人用衣架的,晒衣服都是直接搭在杆子上晾着。

祁许正烧好洗漱用的水出来,祁甜甜跑过去扒着他的腿说:“哥哥,陆姐姐要找木匠做衣柜,你帮她做呗。”

闻言,祁许视线挪到陆初夏的身上,她没看着他,不打算交流的样子。

第二天,陆初夏很早就出了门,知青得正式干活了。

队长给新来的知青一人分了一块地,叫他们今天之内拔掉杂草,好及时播种应季作物。

陆初夏没有经验,只看别人怎么操作,她有样学样得跟着做,可速度就是不及别人,不一会太阳晒得人大汗淋漓,进度就更慢了,陆初夏手心剧痛,知道已经磨破出血了,只不吭一声,也没对谁说,将护着小臂的袖套取下,缠在手上继续倔强的拔草。

一旁的陈月暗中观察,发现不对劲了就出言:“哟,不是吧,这点活就把手搞破了?可别连累我们吃不上饭。”

“你放心,该我做的不会偷懒。”陆初夏懒得与其废话,其他男知青听闻陆初夏手破了,都走过来看看。

“初夏,手没事吧?我一会拔完了帮你。”

“我也是。”

“没事,我自己能行。”

中午的饭就在树底下就着铁盒子里装好的饭菜,吃了继续干。

陆初夏好久没这么晒过,不敢停下,一停手心就痛的要命。

黄昏时分,其他人都干完了,她还有一大半的草没拔,男知青都过来帮她,可是还没来的及谢绝,自己就先晕了过去。


陆初夏醒来以后,就看见祁奶奶和王大嫂关切的脸庞。

王大嫂听队长说,新来的知青晕了,就赶忙拿着药膏过来。

她在田里中暑,是男同志背着送回来的,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说是没什么问题,休息就行。

只是手上伤的比较重。

感谢的话说了不少,终于把来看她的人都送走了,祁奶奶心疼的看她包裹起来的手,嘴里念叨:“造孽哦,这么嫩的手可怎么干的了农活啊,你家里人知道可有的心疼了。”

陆初夏靠在床头,微笑着说:“没事的。”

以母亲和大哥对她的宠爱,知道她晕在田里那还得了。

祁奶奶还教她怎么拔草最省力,且不会伤到手。

陆初夏暗暗记住,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丢人了。

忽然一个影子挡在门口,祁许看了她一眼,从外套里拿出一瓶冰过的汽水。

陆初夏眼睛一亮,这还有卖汽水的?

后来问才知道,几个村的中间有一家小卖部,进的货还不错,这些县里卖的玩意还不少。只是从龙田村过去要走上两个小时的路,祁许是骑着自行车过去的也要三十分钟。

祁许给祁甜甜倒了一小杯,祁奶奶不喝。

他把用手帕包好的干净吸管插在汽水瓶里,递给陆初夏。

这算是和好的举动了,昨天的不愉快就算过去了。

“谢谢,多少钱,一会我还给你。”

陆初夏接过汽水开喝,刚刚神色还算温柔的祁许听到她这么说,又变了变脸色,转身出去了。

“没事,他在木匠那里做工,手艺不错,还算能养活家里,不用给钱。”

祁奶奶知道陆初夏给的那两盒罐装零食才是贵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叫她再给钱,再说,小孙女也喝了呢。

陆初夏觉得祁许虽然耳朵听不见,也不跟人说话,可是那自尊心,强的离谱,随便几句话都能给他得罪了......刚刚转身出去,明显是不想收她钱的态度。

非亲非故的,她不想占人太多便宜。

而且,陆母在她的行李箱放了足足四百块钱,还有许多粮票,就连最难搞的工业票都有。

下次就拿这些粮票给祁家买点好吃的,还要麻烦祁许帮她做衣柜,多给点工钱就是了。

他昨天还不计前嫌帮她烧热水。

这个年代的农村并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每日洗澡的,一来水不好挑,二来烧开也费柴火。

她知道晚上众人睡下之后,祁许都是在院子角落冲凉水澡的,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不小心偷看到的。

这一晚洗漱的时候,她的手不能泡水,洗澡格外小心,以往都是她自己将洗澡水一桶一桶地倒在门外的沟渠,这次,祁许不仅帮她倒热水,还要帮她倒废水……

真是辛苦他了。

队长给陆初夏放了两天假养伤,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是别逞强了。

早饭就在祁许家吃的,上面破天荒有了三个鸡蛋,唯独祁许没有。

陆初夏将放在自己碗里的鸡蛋放到祁许手边,眼神示意:“你吃吧。”

他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剥壳,最后鸡蛋还是落在她碗里。

陆初夏只能真诚道谢。

他除了偶尔自尊心过剩,闹点别扭以外,人还是真挺好的。

陆初夏惦记着自己的衣柜,主动提出去木匠那里看看,奶奶让祁许骑自行车带着初夏过去。

陆初夏还没在山坡上坐过单车呢,除了略微硌屁股以外,还是蛮爽的。

她两手受伤,抓不住车垫,只能用手臂虚虚环着祁许的腰,天呐,也太细了这腰!

但是那天背她的时候又觉得很有安全感,宽肩窄腰,妥妥的好身材啊。

到了木匠家门外,祁许将单车套在树上,领着陆初夏进去。

陆初夏将自己的图纸拿出来,让老工匠看看,作为学徒的祁许很有天赋,老师傅看不明白的地方,他却能懂。

陆初夏赞许地看着他:“你要是能做出来,工钱不会少你的。”

祁许看她这么高兴,也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陆初夏看呆了,他这么漂亮的脸,板着就是浪费,笑多好看。

“祁许啊,那这个你来做吧,师傅我不坑你的钱,木料都从我这拿,到时候只给点成本费就行。”

老工匠将这个单子交给祁许,祁许在陆初夏期许的目光下,点头答应。

“做这个大概多少钱啊?”

陆初夏想心里有个底,虽然她有钱,但是也不能乱花。

“普通师傅做出来,成本+手工费收你20块。”

祁许拉了下老师傅的胳膊,示意他别说这么多。

陆初夏看在眼里,心中有了数。转身道别,“祁许你就在这看着图纸忙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来时记了路。

祁许眨巴着桃花眼盯着她,摇了摇头。

呃,行吧,他要送,她也接受。

只是她刚刚在来路上看到很多漂亮的野花,想采过来摆在房间。

坐在单车后座,她想停下来的时候就拍拍祁许的背,祁许就会捏刹车停下。

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可是迎风生长,别有一番韵味。

“好看吗?”陆初夏将一大束颜色纷呈的花凑在祁许鼻梁下,让他闻闻香气。

祁许一脸柔和地笑着点点头。

陆初夏注意到他嘴边有一个梨涡,看起来太可爱了!

“你再笑开心一点给我看看?”

陆初夏故意逗他,谁知道下一秒他就收回了笑容,恢复到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干嘛啦?笑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你笑起来更好看啊!”

祁许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坚定地摇摇头。

“好啊你,行。”

陆初夏刚刚坐后座,不小心碰到他腰窝他就瑟缩一下,估计那是痒穴。

她大脑来不及思考,魔爪已经伸了过去,抓了一把他的腰窝,祁许难耐地躲开,脸上却已经笑开了。

“啊痛!”

这样的玩闹就是她的手又开始痛了。

祁许有些后悔,不该和她这么打闹的,抿着唇深深地看了眼她的手,然后让她上车。

陆初夏怕他内疚,偏过头告诉他没关系。

祁许手一摊,意思是要拿笔记本写字。

陆初夏让他自己从她包包里拿。

写的是:“等你手好了,带你去捕鱼,那个更好玩。”

陆初夏眼睛一亮,天气越来越热,她好早就想踩水玩儿了。

这才乖乖上车回家。


陆初夏休假的第二天一早,队长老婆王大嫂就来到祁许家里,是来找陆初夏的。

公社里需要一个文员,知青和村民都可以去参与,通过考试,成绩第一名了就可以拿到这个工作。

王大嫂看她身子娇弱,便叫她去试试。

陆初夏不知道这个文员考试能考什么,左右她也不想整日的干农活,不如去碰碰运气。

由于紧急缺人,所以考试就定在明日。

陆初夏的手心还有些疼痛,但是能握笔写字。

她更担心自己负责的田地草还没拔完呢,去田地里一看,旁边的村民说,祁许早就给她处理干净了。

他却没有主动给她说这件事。

考试当日,许多人都来了,包括村长女儿李筱芬,还有好几位女知青。

能坐在办公室处理资料的话,谁想去田里顶着烈日暴晒呢?

陆初夏拿到试题,就是几道高中语文题,最后写个小文章即可。这对21世纪的高中生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相反,目前这里高考还未恢复,许多人上学也不好好上,书更是没怎么看。

待到傍晚揭榜的时候,陆初夏轻松的拿下第一名。这也是她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学业上,她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当即高兴地给陆母写信,表示这里谋了一个小小的文职工作,过的也挺好,叫家里人不必太过牵挂。

陆初夏还把那日采的野花做成了干花,放了两朵在信封当中。

等到周末,得想办法去一趟县里,将信件邮出去,再买点补给回来。

总的来说,下乡的她就干了一天农活,往后都不必如此辛苦了。

文职的工作早上8点到下午4点,只是不再管饭,不过也没什么好可惜的,知青点的饭食她真的吃不惯。

以后在祁家,她添点生活费,由她来做饭也可。至少自己做的都是合口味的,来这里以后就没吃好过,下巴都尖了。

4点下班,陆初夏看看手表,走到祁家就15分钟,正好把昨天祁许钓的鱼给它烹了。

这个时候祁许还在田里忙活,他不仅要给家里干农活,还要去木匠那里打工,分身乏术,不在家是常态。

杀鱼的时候祁甜甜就蹲在一旁看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眨巴着眼睛可爱极了。

祁奶奶担心她的手,想要帮她,但是陆初夏坚持自己已经好了,结痂以后就不会痛了,让她好好坐等开饭就行。

只是生火的时候有些费劲,还多亏了人小鬼大的祁甜甜指导,她才把炉灶生起火来。

按照21世纪看过的菜谱开始回忆。

先给鱼身划几刀方便入味儿。

然后去后院的小块菜地,拔了把大葱,红辣椒、青椒,多亏她早就观察过。

只是没有香菜……下次种上,当然,如果祁许同意的话。祁奶奶说过这些都是祁许在打理。

又在橱柜里找出蒜和姜,都剁碎装盘。

起锅烧油,放入准备好的辅料进去炒香。

然后放入调料,但是祁家没有白糖、老抽,算了酱油替代吧。

再将两条鲫鱼放入煸炒,五分钟后起锅装盘。

米饭已经提前蒸熟了,祁家的大米缸好像被她掏了许多……

周末她拿着粮票去采买,通通给补上就是了。

又将剩余的青椒炒了三个鸡蛋。

简简单单的两个菜,让祁奶奶都食指大动,祁甜甜就更不用说了。

“姐姐,你做饭好香呀!”

“奶奶,这是20块钱,以后家里我来做饭,跟着你们一块儿吃,我做饭费油费米的,您把钱收着。”

祁奶奶哪里肯收,虽然她平日里厨艺不佳,做的饭孙女孙子都不爱吃,现下有人做饭,她高兴还来不及,至于多出的钱粮,让祁许那小子考虑去。

“快吃吧,饭菜都凉了。”祁奶奶让她把钱收回去。

陆初夏见奶奶不收只好作罢,又问:“不等祁许回来吗?”

“一会吃完,我去给他送饭。他今天要干的农活可多了,我说去帮他,他非不让。”祁奶奶解释道。

“这样啊,那一会儿我去送吧,反正我下工早,闲着也是闲着。”陆初夏将一条鲫鱼装入铁皮饭盒,又装了点青椒炒鸡蛋。

另一盒装的是满满的大白米饭。

回家的村民路过祁家都被这鱼香气馋的流口水,祁家人什么时候这么会做菜了?

饭后陆初夏就提着饭盒去田里找祁许。

到祁家田地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忙活,少年被这辛苦的劳作弄的满身汗水,光着上身也无法散去那份湿热。

陆初夏瞅了眼他光洁的背部,准备喊他,但是又想起他是听不见的,只能走到他背后。

pia的一声拍在了他的背部,祁许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平日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划过一丝惊吓,着急忙慌的捡起自己脱在一旁的上衣。

陆初夏轻轻一笑:“你害羞什么呀?”

可不是嘛,身为追星一族,谁还没垂涎过哥哥的身材呢?

祁许穿好衣服,红着耳朵把陆初夏带到他平时午休的地方,他用了茅草和树干搭建的三角形落脚点,里面空间不大,但是够他睡了。

夏天的时候,一些村民就睡在这种简易帐篷里守着瓜田。

陆初夏没有伸脚进去,和祁许排排坐在边上,“快吃,今天是我做的饭菜哦。”

祁许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打开饭盒,鲫鱼还热着呢,那香味儿,人就算站在对面田垄都能闻得到。

“还可以吧?”陆初夏看他吃的很香,但是没有狼吞虎咽。

祁许点点头,眼看着胃口明显比之前好,原来他也挑食着呢,祁奶奶做的饭菜他也不爱吃,只是不忍心说,能饱就行。

吃过饭后,祁许让她先回去,不然一会儿天黑了,这边蚊虫就多起来了。

以她娇嫩的皮肤,很难受得了。

“你让我现在回去,走在半道上天也黑了,我一个人挺害怕的。”

陆初夏想在这等等他,反正他说剩的活也不多了,这次干完就能专心帮她做衣柜了。

“那你在这休息,一小时内就能干完。里面有清凉油,你涂一点在身上。”祁许在她的笔记本上写道。

陆初夏点点头,乖乖钻进三角蓬里等他。里面简单的铺了一层床单,没有汗味儿,相反,还有一股好闻的皂角香。

陆初夏翻开笔记本,看着上面都是这几日祁许与她交流的字迹。

他写的字跟他的人一样,都很漂亮,苍劲有力,识字也多。

陆初夏心里想,要是他能好好学习,说不定就能通过高考改变人生。

这个年代,国内已经有了助听器,就算治不好耳朵,有了助听器也能让生活方便不少。

陆初夏记着家里舅舅就是C市医院的医生,下次写信的时候可以问问这方面的货源。


陆初夏越想越困,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祁许的背上。

她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祁许慢慢把她放下来。

还好此刻这条路偏僻,没别人,不然看到了,误会就不好了。

她倒是没所谓,他还是要娶媳妇儿的。

祁许心里想的却是她刚刚睡着的样子。

他收拾好农具回到三角棚子的时候,她睡的正香,头发都散开了,一头青丝铺散开来,散发着属于她的香气。

似乎是梦到什么好吃的,她的丁香小舌无意识地轻舔了一下嘴角,扫过那粉粉润润的樱唇。

那一刻,明明是无声的世界,祁许却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周末,公社文职可以放一天的假。陆初夏准备跟着要进城的其他村民坐着马车一起去。

但是自己穿了一套五分袖的格纹娃娃领连衣裙,裙子长度刚过膝盖,没法在马车上屈膝。

马车正停在村口等她。

大意了,现在回去换一套也来不及。

可是她来这好久了,还没出去逛逛呢,遥想自己当年在中心商城买买买的日子,真就是一去不复返了呗。

“女同志,你还去县城吗?”驾马车的村民问她,其他妇女早就坐上马车等着她了。

“大叔,你们走吧,我今天就不去了。”陆初夏站在村口和大家挥挥手,风吹过她的裙角,比那画报上的明星都好看,只是和这乡土背景十分不搭。

祁许骑着自行车赶到村口的时候,就见小姑娘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榕树下,他呼出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早上他才听奶奶说陆初夏准备进城,但是马车这么晃荡,上次她就坐的要死要活的,于是他便骑车来追,家里没有多少米粮了,正好也要采买。

祁许拨动了一下单车上的响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陆初夏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

他还换上了一件白衬衫,微笑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眸里纯净又勾人,陆初夏忽然明白了他来这里的意思。

站起来拍拍裙子,走到他的单车后座坐下,这趟去城里,骑单车也得很久,陆初夏发现单车后座特意绑了一块厚实的布垫,她侧坐的方向也多了搁脚的脚踏,心里一暖。

美丽的少女牵着少年白色的衣角,绿野的风送来属于初夏的芳香,即使不开口说话,也能感受到彼此轻松闲适的心情。

到了县城以后,祁许先去熟悉的车行给车胎打气,顺便检查一下易损的零件。

把车就放在车行,买完东西再来拿。

陆初夏先去了一趟邮局取出陆母给她寄的东西,是一些夏日的衣服,都是C市新款,还有一个信封,一捏就知道母亲又给了不少票子。

祁许顺势接过她的箱子,帮她提在手上。

陆初夏决定今天中午请他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上一顿!这段时间他真的帮了她很多。

她又将写好的信件一一寄出去,不忘告诉舅舅帮她留意助听器的货源,以她家的实力,应该能有消息吧。

出了邮局,现在正好是中午吃饭的点了,她问了路人国营饭店的地址,就和祁许慢慢走过去,一路上看到许多新鲜玩意,其实这个年代也有属于它的热闹与繁华。

进去饭店前陆初夏就和祁许说好,这顿饭她是必须要吃爽的,叫他不要阻拦,跟着吃就行,最重要的是她来请客,他不准不高兴!

祁许听话的点点头,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知道了她的善良和亲近,渐渐能够接受别人的好意。

“真乖,走吧。”陆初夏摸摸他柔软的黑发,手感真好。

祁许抿唇不好意思的跟在她身后。

陆初夏豪气地点了酱牛肉、北京烤鸭、拔丝红薯、红烧茄子、煎饺,外加两碗米饭。

祁许一脸吃惊的看着她,这吃的完吗?

陆初夏看懂他的表情:“只要它好吃,我也是能吃很多的好吧。”

这些日子她来做饭,做的都是合自己口味的饭菜,食欲自然是恢复了。

最后俩人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过足了瘾,就连祁许都打了一个饱嗝。

这顿饭花了3块钱,陆初夏觉得很划算。出了国营饭店,陆初夏问了县医院的路,心想来都来了,不如去看一下祁许的耳朵能不能治好。

上次和祁奶奶唠嗑的时候,奶奶说是在村口捡到的不到7岁的祁许,那时候祁奶奶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可是苦于成亲多年却一直怀不上,这便把祁许收留了。

后来儿子和媳妇出去外面做工,只有她带着祁许生活,那时候他虽小,但也是有记忆的,知道自己被人抛弃了,不哭不闹,帮着家里做起了农活。

后来家里好不容易添了一个小孙女,高兴了没多久,祁家儿子上工的时候出了事情人没了,赔的钱全叫儿媳妇拿走跟人跑了。

四年前,祁许被迫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要照顾两岁的祁甜甜和年迈的祁奶奶,家里破旧漏雨,他顶着寒冷的春雨修了半宿的房顶,当夜便发起高烧,一个人忍在房内,等祁奶奶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烧糊涂了,耳朵也就是这么烧坏的。

那时候穷的揭不开锅,没钱治耳朵,从那以后,祁许便也不开口说话了。但是他人聪明,能够靠读唇语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没有声音的世界,他已经掌控不了自己说话的自由了。

陆初夏偏过头看着祁许的侧脸,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

他这个年纪在21世纪大概只是普通的高中学生,顺利的话,马上就能体会大学生活的多姿多彩,可眼下却是干着苦力努力养家的顶梁柱。

等走到县医院门口的时候,祁许眼神关切地询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初夏给他打个预防针:“我没有不舒服,一会进去,不管怎样你别生我的气。”

她担心他对治耳朵是抵触的,不然现在他都自己挣钱养家了,怎么一直不去治疗呢?

祁许眼神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转身就走了。

陆初夏心里一紧,这家伙怎么这么聪明。

她去抓他的胳膊都被一把甩开,算了这事是她考虑不周到,贸然带他来这里,触犯了他心底的伤痛。

“对不起,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们去逛商场吧,你别生我的气了。”陆初夏将这段话写在笔记本上,凑在他眼下,这气头上,他恐怕根本不想读她的唇语。

又去牵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卖萌似的看着他。

祁许终于放慢步伐,点点头。

“呼!”她松一口气,还算好哄。

两人先去百货商店逛了逛,虽然不是特别豪华,但也算得上琳琅满目了。

陆初夏领着祁许走到护肤品的柜台,销售员早就注意到这对相貌出众的小夫妻,一看就是新婚,还不好意思牵手呢。

“有没有推荐的?”陆初夏也不懂以前的护肤品种。

销售员也是人精,陆初夏时兴的连衣裙,还有她手上的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立马给她推荐了一款擦脸的雪花膏,还有洗完澡涂在身上的杏仁蜜,闻着倒是香香的,陆初夏把东西凑到祁鼻尖下让他闻闻,“怎么样,就买这俩?”

“两瓶一起带走算你们4块钱。”

祁许点点头,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钱,她请他吃国营饭店,那他给她买香膏。

“你干嘛?我自己买!”陆初夏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让售货员把东西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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