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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途迷情

婚途迷情

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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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男友灌醉,送上商业竞争对手的床,他如嫡仙般强势出现,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对她百般呵护,疼惜万分,她以为真的找到了幸福然而,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纸婚书把两人绑在一起,她需要钱,他需要为期三年的婚姻  他却把她爱入心,疼入骨,宠上云端,谁都知道苏柔这个女人不能惹,那怕是一丝一毫!

来源:网易文鼎   主角: 苏柔李暮   时间:2022-04-11 14:33:07

小说介绍

苏柔李暮《婚途迷情》讲的是 被前男友灌醉,送上商业竞争对手的床,他如嫡仙般强势出现,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对她百般呵护,疼惜万分,她以为真的找到了幸福然而,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纸婚书把两人绑在一起,她需要钱,他需要为期三年的婚姻  他却把她爱入心,疼入骨,宠上云端,谁都知道苏柔这个女人不能惹,那怕是一丝一毫!

第31章

精彩节选


深夜,医院太平间。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了所有沉睡中的病人。

“不可能!我儿子赵凯那么孝顺懂事……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瘫坐在地上,抱着床上一具冰冷的尸体号啕大哭。

“阿姨……您先起来,赵凯凌辱少女,杀人未遂的事情证据确凿,您还是节哀吧。”

悲凉的场面,旁边的警察都有些于心不忍。

“小凯从小就乐于助人,见义勇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妇人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悲痛欲绝,警察都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了。

此时,被妇人哭声吵醒,赶来围观的病人却议论了起来。

“赵凯?就是前几天上新闻那个犯人?凌辱少女未遂,还被少女反杀,这哪是出租车司机能干出来的事?分明就是个禽兽!这种人,死了活该!”

“就是!人家女孩子指认了犯罪地点,而且还有很多人作证,这些证据还不够吗?在这倚老卖老,装什么可怜?”

“我看这老不死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概是想要碰瓷要点钱花吧。” 

“听说这老东西的占着自家二叔的房子不还,这种人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门口不容辩驳的的议论声,让妇人哭得更加激烈,她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说出话来。

然而,那群人却依旧喋喋不休,连几个警察都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一个青年突兀地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他泪如涌泉,拼命往前挤着,想前去看一眼妇人,同时,奋力地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

我就是赵凯啊!我没有杀人!

您……要相信我啊!

赵凯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几天前的深夜,赵凯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呼救声,他闻声赶去,发现有两个青年正企图凌辱一名倒在地上的少女。

赵凯想要制止,没想到那两个青年直接掏出匕首,给了他几刀。

很快,赵凯便失去了意识。

等赵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变成了如今这个青年陌生的面孔。

还没等他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便看到了新闻上的消息--

无良司机赵凯,企图凌辱少女却被少女反杀!

赵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惊又怒! 

这次见义勇为,他失去了生命,但他也为没能救下少女感到遗憾。

更让他愤怒的是,那名被他亲手救下的少女,竟然反咬了一口,说赵凯才是绑架的主谋,将尸骨未寒的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天理何在!

赵凯呆立当场,凝望着眼前抱着自己尸体,哭得几欲昏厥的母亲,难受得不能自己。

妈,你别难过了,我还没死……

既然不能说话告知母亲,我就写字告诉她!

赵凯咬着牙,跑去医院值班室借了纸笔,一字一字地写明了自己的遭遇。

写完一切之后,赵凯再度挤进人堆,向母亲走去。

“阿,阿姨……您看看这个。”

再次看到母亲,赵凯强忍着泪水,用几尽哽咽的语气说道。

死死抱着赵凯遗体的母亲,闻声转过头,看到赵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擦了下眼泪,便接过了纸条。

片刻后,母亲把纸条递回给了赵凯,哽咽道:“小伙子……我儿新丧,不要再取笑阿姨了,阿姨快……承受不住了。”

赵凯闻言,瞪大眼睛接过了纸条。

谁知,纸条上的字体,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扭曲无比的“火星文”,就连赵凯自己也根本看不懂。

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一个晴天霹雳,轰击在了赵凯的心头。

无声的眼泪,从赵凯的眼角流出,他望着母亲憔悴的背影,哽咽道:“阿姨……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会证明给您看。”

旋即,他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扭头向医院门口冲出!

一定,要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赵凯的母亲听到声音,一脸迷茫地回过头,望着那道离开医院的身影,总感觉内心多了一丝安宁。

离去的赵凯没有乱转,而是回到了一个叫‘罪恶旅店’的小旅馆中。

这里,是他第一次醒来的地方。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知道,自己是这个中二旅店的老板。

遗憾的是,自己的脑海里完全没有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

赵凯几番打听之后,也毫无结果。

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太过特立独行,不爱与人接触,导致旁边的店铺也对自己不太熟。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赵凯苦恼地抓着头发,内心十分迷茫。

“砰砰砰!”

旅店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赵凯瞬间从思绪中惊醒。

这几天,这个诡异的旅店没有来过一个客人。

此时正值半夜,居然会有人敲门?

这门外之人,究竟是谁?


“谁啊?”

赵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加重了音调。

“请问……赵大师在吗?”

旋即,门外传来一道温柔怯懦的声音。

赵大师?难道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姓赵?

赵凯摸了摸脑壳,思索着。

可她为什么叫我大师呢?

既然来客是个女人,想必没什么被彪形大汉抡在地上的危险。

赵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打开了大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浓妆艳抹,穿着简单的女人。

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看上去,很像是“深夜工作者”,但她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又不像是来找生意的。

女人看到赵凯后,也是一愣,有些疑惑道:“你就是赵大师?怎么这么年轻?”

赵凯也是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原身是干嘛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短暂的尴尬之后,赵凯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道:“咳,进来说话吧,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将信将疑地走进了旅店。

看到旅店墙上挂着的一把桃木剑,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我叫杨玲……是我一个朋友介绍我来的,大师,您可要救救我啊!”

说着,这个叫杨玲的女人直接扑过来抱住了赵凯。

大师?救人?

赵凯顿时懵上加懵,往后退了退,刺鼻的香水味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见赵凯往后缩,杨玲有些不开心。

但她毕竟有求于人,只好随口找了个话题,开口道:“大师……你的身体好冷啊,是生病了吗?”

赵凯登时冷汗直冒,从他醒来后,便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的身体表面,异常冰冷,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他很怕被别人发现这一点,所以一直刻意地跟人保持着距离。

“咳……有什么事直接说,我没生病。”

赵凯擦了擦冷汗,冷冷催促道。

杨玲犹豫了一下,尴尬道:“大师……事情有点复杂,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大师还是跟我去我家看看吧,现在您有空吗?”

赵凯懵逼地挠了挠脑壳,沉吟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跟杨玲一起关门离开。

身体的原主,到现在为止丝毫没有可以了解调查的点。

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自然是打算顺着往下查一下的。

深夜的路上,虽然行人不多,但偶尔有人看到赵凯跟大龄的浓妆女子走在一起,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赵凯尴尬地伸出手,想竖起衣领子。

就在这时,杨玲突兀地开口道:“大师,不瞒你说……这几天,我妹妹她有点不太对劲,已经吓得我好几天没睡觉了。”

“呃,不太对劲就去找医生啊,找我干啥?”

赵凯刻意地想要离远一点,但离家越近,杨玲越是瑟瑟发抖,恨不得整个人贴在赵凯身上。

“已经去过好几次医院了……医生说,我妹妹没什么毛病。我也知道,我妹妹的问题……不是医院可以解决的。”

听到这里,赵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张嘴说什么,两人便已经到达了杨玲居住的公寓楼门口。

杨玲将大门打开后,赵凯瞬间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跟大冬天打开冰箱门一样一样的,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一片漆黑寂静。

赵凯却隐隐听到屋子的深处,传来一声又一声“吧唧吧唧”类似咀嚼的声音。

这种诡异的声音,赵凯顿时头皮发麻,一时间不敢进去。

“大师……请进吧。”

杨玲疲惫地打开了客厅的灯,招呼赵凯进屋。

很明显,她已经习惯了屋内这种诡异的气氛。

“呃……那是什么声音?令妹,到底怎么了?”

赵凯很想掉头开溜,但杨玲那无助而疲惫的模样,却让他再度心软了。

“大师,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已经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杨玲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流下来。

赵凯叹息一声,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厨房走去。

赵凯啊……上次出手救人,小命都丢了,这次可得小心点,别再翻车了。

赵凯心中在剧烈地打鼓,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谨慎。

厨房内,漆黑一片。

借着客厅的灯光,赵凯终于看清了厨房内的场景。

只见,一个穿着睡衣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像是一只夜猫一样,蹲在高高的冰箱上,啃食着一块生肉!

如同饿鬼投胎一般,疯狂地用牙齿撕扯着手中的肉,塞入嘴里,连嚼都没嚼几下就直接吞咽了下去!

这诡异的场景,吓得赵凯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气氛一时间诡异无比。

然而,当赵凯看清楚那女孩的样貌后,滔天的恨意,瞬间涌上了心头!

因为……

这个女孩,就是那名被赵凯舍命救下,却又反咬他一口,让他死都死不安宁的女子!


几天前那个夜晚,赵凯开车行驶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时,远处一道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到求救声的赵凯并没有多想,急忙开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驶去。

远远地,便看到一胖一瘦两个青年,正压在一个女孩身上企图施暴。

女孩身上的衣服早已所剩无几,呼喊声和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变弱。 

此情此景让赵凯义愤填膺,当场下车打算制止那两个青年的暴行。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选择,竟然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当冰冷的匕首离开赵凯的身体时,他体内的力量像是一同被抽离了一般,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而那个少女哭着跑过来急切呼救的面容,也成为了他最后的记忆。

但是,赵凯死都没想到,那张可怜楚楚面庞的主人,竟然在他死后,将他污蔑成了凶手! 

更没想到,那个害他跌入万丈深渊的女孩,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 

“她,就是你妹妹?”

赵凯从牙缝中挤出的冰冷的声音,杨玲听得脊背发凉。

“是的,她就是我妹妹杨语涵。”杨玲怯懦的回答道,“大……大师,是不是我妹妹的问题很严重?”

杨玲感觉此时的赵凯和之前判若两人,吓得端着茶水的她,一时间不敢靠近。 

一股莫名的热气,顺着赵凯的大脑飞速散发到全身。

赵凯这几天冰冷的身躯,渐渐开始出现一丝温度。

伴随着身体温度上升,赵凯的情绪,慢慢变得暴戾起来! 

暴戾的情绪支配着赵凯愤怒的上前,一把直接将冰箱上的杨语涵拽了下来! 

跌落地面的杨语涵的脸被地面蹭伤,一缕鲜血,顺着她美艳的脸庞滑落下来。

然而鲜血并没有让赵凯心软,他抓着杨语涵的衣领,歇斯底里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

看着眼前赵凯狰狞的面容,杨语涵忽然双眼眯成缝,露出一副阴森的笑容。 

这时,一旁的杨玲才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一把推开了赵凯。

愤怒的杨玲双手紧紧护住妹妹,对赵凯吼道:“你要干什么!” 

赵凯没有理会杨玲,想要继续质问杨语涵。

但他的嗓子和之前在医院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憋着一肚子话无法开口,暴怒的赵凯双目渐渐充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喉咙不断发出野兽般低吼。

看着眼前仿佛变成了恶魔的赵凯,原本很是愤怒的杨玲,抱着妹妹瑟瑟发抖了起来! 

此刻她的内心更是后悔,为什么要找这个赵大师过来帮忙。

屋内的温度,似乎比之前更低了一些,杨玲也是护着妹妹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当杨玲的后背触碰到冰冷的墙壁,赵凯终于动了。 

赵凯沉稳的脚步声犹如地狱的丧钟,一点点的靠近过来。

杨语涵也像是在配合赵凯,发出尖利刺耳让人胆颤的笑声。

此情此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杨玲,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只能本能的抱住妹妹,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杨玲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赵凯早已失去了踪影。

熟悉的房间,依旧空荡荡的。

就像是赵凯,根本从未来过……

赵凯一路狂奔回到了罪恶旅店,紧紧地关上了大门,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 

赵凯孤独的坐在墙角,痛苦的抓着头发。

回想起刚才在杨玲家发生的种种,内心中一阵阵的后怕。

当他发现原来杨玲的妹妹杨语涵,就是那个诬陷他成罪犯的人时。

瞬间他的情绪便彻底失控了。

那种嗜血的冲动,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似乎那一刻只有将杨语涵生吞活剥了,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若不是最后一刻他的理智战胜了冲动,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赵凯感觉到自己除了身体变了,连灵魂也渐渐变得陌生,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嗡!”

就在此时,一道类似于金属颤抖的声音将赵凯从思绪中惊醒过来。

听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

赵凯像是触电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紧张的盯着漆黑的楼梯口,冷汗直冒。

这几天,赵凯已经完全摸清了罪恶旅店的布局,并且确信罪恶旅店中,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如今楼上突然传来诡异的声音,再加上刚才在杨玲家经历的怪事。

不知不觉间,赵凯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这家罪恶旅店生意冷淡不是没有原因的,本身规模就不是很大,装修的也莫名有些阴森寒酸。

因此,一般普通人路过,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旅店总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和柜台,二楼有三个小房间,门牌号分别是401、402和403。

明明是二楼,却用‘4’作为门牌号开头,这奇怪的设计,赵凯一直很是纳闷。 

除此之外,房间内的陈设和一般小旅馆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罪恶旅店的三楼,却有些不太寻常。

三楼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紧锁着的古朴的大门,大门上方雕刻着一个恶鬼。

那恶鬼雕刻的栩栩如生,张着血盆大口,将门上方整个包裹了起来,仿佛吞噬了门后的一切。

赵凯第一次看到那个恶鬼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也就没敢靠近过那扇大门。 

如今,楼上突然传来古怪的声音,会不会是三楼紧锁着的大门,被打开了呢? 

如果三楼门后面,真的还有其他人存在,那么这个人,或许能够解答如今赵凯所遇到的所有怪事! 

权衡利弊后,赵凯最终鼓起勇气,朝着三楼走去。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三楼的大门,依旧死死地关着。

赵凯之前在旅店内四处寻找过,也并没有找到与三楼大门相匹配的钥匙。

这是赵凯第一次近距离站在三楼大门口,虽然那扇大门紧闭着,但赵凯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必须要打开这扇大门!

因为门后面,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在呼唤他! 

“嗡!”

赵凯还在发呆,突然那怪异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赵凯如梦初醒,急忙看向身后,这一次,他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

是从二楼发出来的! 

赵凯急忙回到了二楼,忐忑的在三个房间中寻找,最后惊奇的发现,401号房间内的床铺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一把精致的桃木剑!

似乎刚才那奇怪的声音,就是这把桃木剑发出来的。 

赵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其他房间,确定其他房间无变化后,这才小心的上前拿起桃木剑仔细查看。

一看之下,赵凯登时心中一惊,急忙冲下楼,看向了大厅空荡荡的墙壁。

果然,原本挂在墙上的那把桃木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赵凯记得很清楚,之前跟杨玲离开的时候,这把桃木剑还好端端的挂在墙上,此时却悄无声息的到了二楼的房间。

难道说,这个罪恶旅店中,除了他,真的还有别人存在?

如果真的还有其他人存在,为什么这几天,赵凯一直都没有发现? 

赵凯惶恐的看向了身后阴森的楼梯。

隐约间,仿佛听到了一道恶鬼的笑声!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赶紧远离这个恐怖诡异的旅店! 

没有片刻犹豫,赵凯当即夺门而出,不顾一切的逃离了这可怕的旅店。 

一路冲出好几条街,最终赵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路灯和偶尔路过的车辆,心头涌上一丝悲凉。 

赵凯本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虽说现在不知为何很幸运的‘借尸还魂’,但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却经历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离奇事件。

现在看来,或许当时就那么窝囊的死去,才是最好的结局。 

想起以前那白天开出租,晚上回家陪妈妈的平淡幸福的日子。

如今,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自己的母亲,赵凯眼前便出现了他母亲今天在医院时伤心的模样。

赵凯瞬间心中一阵刺痛,猛地睁开双眼,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啊,我死了没关系,但我不能让我妈为了我的事情,背负一世骂名!

就算是为了我妈,我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赵凯坐在路边点燃一支烟,努力的让情绪平静下来,开始整理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些天,赵凯一直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并且多次找到警方想要说明真相。

但让赵凯懊恼的是,他的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一般,一旦提及自己被冤枉的事情,便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写出来的文字都会变成乱码。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赵凯一直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就是,找到当时他拼命救下,并且事后冤枉了他的那个女孩! 

只要找到她,那么便可以查清楚她为什么要冤枉自己,甚至可以直接替自己翻案!

现如今,那个叫杨语涵的女孩已经出现,这么好的洗清冤屈的机会,赵凯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丢掉手中的烟头,赵凯没有半分犹豫,起身再次朝着杨玲家奔去。 

很快,赵凯便回到了杨玲家门口,正准备伸手敲门,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了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

“金子做的吗?一次要一千?” 

紧接着,杨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嫌贵你就走,后面排队的多着呢,老娘不差你一个。”

杨玲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不用说,这杨玲果然和赵凯想的一样,是一个资深的“深夜工作者”,现在正在跟客人讨价还价呢。 

赵凯一脸鄙夷,索性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杨玲开门出来,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

冤枉他的杨语涵,不是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了吗?那她是怎么亲自指认赵凯凌辱杀人的?

警方的人,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疯子少女所说的供词?

赵凯正想着,屋内再次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阻止了杨玲的脚步。 

“算了,一千就一千,像你妹妹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老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贵一点也没关系!”

听到这里,赵凯心中一惊!

难不成,是这杨玲一直在逼迫她妹妹做这种事情,才导致她妹妹变得疯疯癫癫的?

紧接着,那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猥琐,反而有些紧张和恐惧。

“那个……话说你妹妹一直蹲在墙角嚼什么东西呢?她身上怎么有那么多血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对了,你不是说刚才这里有客人吗?怎么我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人出去过?”


苏柔从小是个苦命的孩子,尽管她有爹,也有娘。

打从三岁起,为了钱,她爹和她娘一直都在吵架,虽然偶尔也会床头吵床尾和。

可穷人的日子就是这样,年年难过年年过。

只可惜,就算是个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穷人,也逃不开这样的魔咒,该来的,终究会来!

不幸的事很快就发生了。上小学五年级那会,苏柔长的越来越高,模样也挺俊俏的。但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爹:这女娃儿,咋长成这样呢?因为她爹是单眼皮,她娘也是单眼皮,而苏柔呢,竟然是双眼皮。这个疑惑在她爹心中闷了好久好久,看着苏柔这个长成别人家孩子的模样,有天她爹狠狠一咬牙,把心一横,瞒着她娘,领着苏柔去省城大医院做了一次亲女鉴定。结果一出来,她爹便和她娘离了婚。然后,她爹独自一个人去了北方那座城打工,从此再也没出现过一次。

苏柔那颗幼小的心,都被揉碎了。

她爹走了以后也没多久,她娘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弄出来一个男孩子,个头比苏柔要矮一些,说是她亲弟。

接连遭受一系列的打击,苏柔内心很崩溃,也很抵触这个,她一直都不肯亲口承认这个莫名巧妙凭空多出来的小男孩,就是她唯一的亲弟。尽管她娘再三告诫,说如果她不和弟弟搞好关系,那她娘有天或许会撇下她,独自带着弟弟去外头嫁人。

苏柔见识过她娘的重男轻女。每回她爹和她娘吵架,她娘总喜欢骂她爹无法人道,这么多年了都生不出一个带把的!

她娘还曾经请来一个算命老先生,给女儿卜了一卦。老先生沉吟良久,这才道出天机。说苏柔天生的命格世间罕见,属九曲十八弯,乃天煞孤星之命。

这种命格的女孩子,她的这一生,时运不齐,命运多舛,不仅克父母,克夫,而且还会克自己的下一代。

自此以后,她娘一直都很嫌弃苏柔,对她不待见,甚至有意无意地避开她。其实,她娘这么嫌弃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娘终归嫌她是个女孩子,这辈子注定做不了大事,无法给她娘带来什么依靠。

原本,她娘把这辈子吃的苦,行的霉运,都算在她爹头上。但自从她爹失踪以后,她娘又把这笔账赖在了苏柔头上。她娘终归是嫌弃她的。也就是在苏柔上六年级寄宿在学校的头一晚,她娘连夜收拾细软,狠心撇下她,带着她亲弟,母子一齐去向不明的失踪了。

苏柔一下就成了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东西。

最后,要不是二舅好心收留,苏柔怕是早就饿死了。

那时候,二舅还是个退役军人,生活捉襟见肘,并不富有。但他真心待人,心肠很好。出外跑长途,摸爬滚打,拼命打工,不辞劳苦。每隔一两个月都会给她寄来生活费。只是世道艰难,二舅并非多才多艺之人。所以寄来的钱很少,日子依旧过得很紧巴。因为没钱买新衣服,一件旧衣服打着补丁,缝缝补补又三年,翻来覆去的穿,脏了也没人帮洗,跟个要饭的小乞丐差不多。由于农村重男轻女,又是个丑小丫。那时候班上的男同学也不爱搭理她,更没人跟她玩。时间一长,苏柔整个人就成了可怜的留守儿童。她患上了抑郁症。整个人变得异常沉默,一整天也说不了一句话。心如死水,双目空洞,宛如一具游荡在世间的行尸走肉。

直到升入了高中,苏柔心中的那一潭死水,才开始有了一丝波澜,生命也开始有了一丝生机和活力。上高中那会,她们班有个男生叫李暮,是校园三大男神之一。神采绝艳,长得很帅气。最大的特点是皮肤白,说话喑哑。这种男生最容易让女生心动。说句私房话,每天晚上苏柔都是依赖想着李暮才能入睡的。朝思暮想,暗恋的不要不要的。少女怀春,一片痴情。更多的时候,她都把怀里的猫咪枕头当作是李暮。

只要抱着猫咪枕头睡觉,她就能一觉睡到天亮。睡的好安稳,好踏实。反正对李暮这种不要脸的想法,苏柔足足想了高中三年。

只可惜,这都是她的单相思,一厢情愿。对于校园男神李暮来说,她这种样貌平平无奇像清汤挂面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李暮也只和一些家境殷实,肤白貌美的娇高嫩白富美来往。高三快毕业的时候,她从李暮座位边上走过,莫名其妙的,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李暮的桌子,把他的一条字母项链给撞掉了。看到项链上的字母意思,苏柔内心有些震惊。她万万没想到,李暮是玩这个的。

丫,城里人真会玩!

当时苏柔吓的不轻,赶紧捡起来,想要递给他。可是李暮却皱着眉头,盯着她,好像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从茅坑中飞来的臭苍蝇。

一脸的嫌弃!

苏柔当时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羞愧难当。完了以后,李暮摇摇头,说了一句让她记了好多年的话。当时李暮有些生气地说道,“这项链我不要了,拿去扔了!”

这条项链,看起来八成新,应该是李暮新买不久的,但他为什么不要了呢?

苏柔心中自然很清楚,李暮看不起人!八成是觉得这项链她碰过,他觉得脏!李暮这个行径真的伤到她了。很伤自尊。

当时苏柔傻愣了好久,有点不知所措,脸发烫的厉害。至于那条项链,她最后倒是没有扔,一直珍藏在家里。没别的念头,单纯的一心想着要时刻提醒和激励自己,女人长得不漂亮,并不等于活的不漂亮。将来一定要混出个人模狗样来,财大气粗傲睨天下地把这条字母项链一把塞给那个曾经看不起她的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高中三年一晃眼就过去了。毕业以后,别的同学基本都去外地读大学,读卫校什么的,只有苏柔一个人没继续念书,义无反顾的选择直接混入社会,依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打拼,孤军奋战。第一份差事,是在一家四星级酒店KTV俱乐部当服务员。每天过的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像一条半死不活的小野狗。也就是李暮的那一条项链,时刻闪耀着动人的光芒,鼓励着她永不放弃,勇往直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还时不时总会拿项链出来看下,握紧粉拳,在心下给自己不断加油打气。

等着吧,总有一天,一只毫不起眼的泥燕也会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可怜的人,老天分外垂青吧。摸爬滚打,左等右等,苏柔终于逆风翻盘,时来运转了。有天雨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苏柔在KTV包间打扫完卫生,准备拿垃圾去倒时,一个神色慌张的陌生男子突然闯进包间来,只匆匆说了句,帮我保管好手机,别让人发现了!完了也没等苏柔点头同意,这个陌生男子便仓促地逃离了这个KTV包间。苏柔当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缓过神来以后,赶紧将手机藏进垃圾桶内。

很快,这包间门就被一群人给撞开了。为首的一个目光阴鸷的男子,逼问了下苏柔,有没有看到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人跑进来?苏柔还蛮镇定的默默摇摇头。紧接着,这一群人在包间内四处查看了下,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蜂拥着离开了。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之后,有天早上,阳光明媚,花儿争奇斗艳。那台手机的主人给苏柔打来电话,叫她去附近的一个上岛咖啡馆。苏柔拿着那台手机到了咖啡馆以后,那人接过手机,也没跟苏柔说明缘由,他只是一个劲地对苏柔说谢谢。

那人千恩万谢,在即将抬脚离开的时候,还一把强行塞给苏柔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有3万块钱。

不得不说,这3块钱对于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在苏柔所处的小县城里,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当时她所在的县城,如果买一套100平的房子,首付大概也就3万块!但那时候苏柔年纪还小,自然不知道拿这笔钱去按揭买房坐等升值,然后通过转售,攫取人生第一桶金。其实,拿到3万块钱那会,她整个人几乎都是蒙圈的状态。等到那个人走了以后,看到自己怀中凭空多出来沉甸甸的3万块钱,苏柔才从恍惚中回魂过来。当时她真不知道拿这笔钱该去干点什么。正好那时候她二舅跑长途运输回来了,当即一拍桌子,决定用这3万块钱做启动资金,孤身去南方做生意。

打从她娘带着她弟离家出走弃她而去的那时起,二舅一把屎一把尿,一手将她带大。对于二舅的提议,苏柔自然没意见。她甚至还想,二舅全赔光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从头再来。结果,从部队摸爬滚打硬生生锻造出来的二舅,确实很能干,很快就用这一笔创业资金做出了一些成就。几年下来他就在当地成立了一家小型的五金模具厂。规模不大,但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几百万也还是有的。后来,二舅还成为了县里的知名企业家。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苏柔的日子是过得一天比一天好,烦心事也随之而来。知道她二舅出了名,开了工厂。她娘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三天两头上门找她二舅拿钱。她娘还说,现在日子慢慢好起来了,她娘打算带着亲弟从榕城搬回来住。

但最后,她二舅严词拒绝了她娘,并作为亲弟痛斥了亲姐的无情无义:只会生下孩子,却没有一天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最终据说,她娘死不要脸地跪下来,苦苦哀求,跟二舅拿了一笔钱才假装哭哭啼啼地跑回了榕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娘再没出现过。

同样是人,她娘无情无义,她二舅有情有义。而这两个人,都是从同一个门内出来的。

其实苏柔一直都很感激她二舅,有种恩同再造的感觉。在艰苦创业的过程中,她的作用并不大。因为她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只能闲暇的时候跟着二舅帮帮忙,打打下手,但二舅人好,他并未亏待过她,一直将她列为五金模具厂里最大的股东,每年给她的分红是最多的。

尽管口袋有了钱,吃穿不愁了。但一直节俭惯了,苏柔身上倒是没多大变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沉默寡言、性格内向。她还是不大喜欢和别人交流,甚至厂里的工人都以为她就只是个普通女工人。

后来因为五金厂业务需求量逐年加大,二舅花了六十多万,给她买了一台高配雷克萨斯。二舅单纯的觉得吧,外甥女比较空闲,平时就让他这个外甥女开这台车送送客户、跑跑腿、联系业务什么的。久而久之,苏柔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五金厂老总的专职女司机。只不过她这人低调惯了,不爱张扬,也没开车到处显摆。每天忙完公事以后就回五金厂待命,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缘分让我们相遇乱世以外,命运却要我们危难中相爱。

事有凑巧,有次苏柔送完客户回来,路过人事部的时候,不经意的一抬眼,突然间就看到了一个她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影。

李暮!

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书中说的,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几年不见,李暮这个昔日的高中校园男神成熟了许多,比以前更帅气了。一袭白色长款风衣,将他衬得超凡脱俗,有种恃才傲物的清冷。

不过一眼看到苏柔坐在豪车内,李暮当时脸色很不好看,眼睛有点红,从她车子边上匆匆走过。

曾经同窗苦读了三年的高中同学,连一个招呼都没打,落荒而逃。

他来五金厂干什么?

望着李暮逐渐远去的背影,苏柔眉心紧拧,心头困惑不已......


目送李暮离开以后,苏柔亲自去了一趟人事部。

乔大叔是人事部经理。他告诉苏柔,李暮今天是来应聘的,想在厂里财务部上班。不过财务部现在满员,他就让李暮去流水线试试。结果李暮根本看不起,心中很不乐意,嘴里头还嘀咕了几句,说来这儿不是当一线工人的。

乔大叔当面教训了李暮几句,让他千万别眼高手低,好高骛远,高不成低不就。这个五金厂不是看脸的地方,不招吃闲饭的二世祖。为此两人还吵了几句。

乔大叔口直心快,快人快语,号称毒舌,但也说的一点没错。五金厂财务部是个重要部门,一般都是老板亲信才可以入此部门任职。

只要苏柔跟二舅提前说一声,把李暮弄进去估计也没问题。不过她并不急于这样做,心中更为迫切好奇的是,李暮怎么会到五金厂应聘来了?

苏柔依稀记得,李暮人缘不错,他和几个家境殷实的女生关系最好。而那几个女生的家中普遍都开有几家公司,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并非难事。不过她回头想想,也就释怀了。毕竟距离高中毕业都有5年了,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同窗之间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吧。

年年难过年年过。一年更比一年好。苏柔仍旧十分清闲,甚至感觉人生挺无聊的。日子从指缝中悄然溜走,好日子继续一天天过着,很快就到年关了。二舅除了正常分红的50万外,还另外给了她挺大的一个红包。大年初一那天,苏柔在大街上闲逛,无意中碰到了以前的高中同学贾义。他家中以前也很穷,高中那会跟她算是“前世有缘”,一见如故,算是她一个男闺蜜吧。

五年不见,贾义对她热情不减。他跟她聊了大半天,滔滔不绝,大有秉烛夜谈之势。后来他说大年初八有个同学聚会,大家都报名了,让她到时候也去参加。苏柔本想拒绝,毕竟这五年,和高中那些同学其实也没有什么联系。但最后她架不住贾义的盛情邀请,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回到家以后,鬼使神差她还找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当年那条字母项链,依然闪着动人的光芒。

苏柔心想,可能是时候把这条字母项链还给李暮了吧?

日日盼,夜夜等,大年初八很快到了。聚会地点是一个还算够的上档次的酒店。门口停车场的车位不够,苏柔很拉风地倒车,将车子停得稍微远了一点。

苏柔挎着精致小包,款款步行走到酒店大门口时,一眼就看见了高中时代几个女同学围着一台车评头品足,聊的火热。有个叫林暖的富家女,正口沫横飞地给别人讲解这台车的功能和优点。那是一台进口的SUV小轿车,单价得要30多万。在一个车辆都很稀少的年代,一个女孩能开一台30多万的车子出来,也确实够拉风了。其他几个女同学眼中都是羡慕嫉妒恨,时不时摸下车门,有的还嫌不够解馋,亲自打开车门上去坐一坐,摇一摇,晃一晃。

在高中那会,林暖家境就挺不错,她为人霸道,是班上的大姐大。这个富家女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忠实的女跟班。

苏柔不禁暗想,像她这样的边缘人物,恐怕富家女林暖都不记得了。

果然,等到她走过去的时候,压根没人注意到。她们几个女的都还围着富家女林暖的车子议论纷纷。苏柔其实也是见怪不怪了,她不会主动和她们搭话,直接迈步准备走进酒店。谁知,刚跨进酒店的门,就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林暖,你什么时候换了新车啊,这车进口的吧,可真漂亮!”

声音陌生又熟悉,苏柔驻足,回过头一看,正是李暮!

不得不说,和几个月前比,李暮并没有太多变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皮肤很白,还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李暮一来,几个女生都沸腾了,纷纷夸赞李暮长的是越来越高大威猛了。

富家女林暖更是得意极了,她闪烁着美眸热心地告诉李暮,这是她刚买的车子,还让李暮上去试试。几个人吱吱喳喳的聊了一会儿,看上去还和高中时代一样熟络。富家女林暖又问起李暮找工作的事儿。李暮明显神色一暗,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找着。林暖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李暮似乎不愿多说,摆摆手跟她们几个说待会见,然后转身朝酒店门口走来。

一抬头,李暮正好看见了站在风中凌乱的苏柔。仔细瞅了下,他觉得眼前的女人似曾相识,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但他实在是记不起对方叫什么了,只好冲她“哎”了一声,然后朝门口走了进来。

霎时间,苏柔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莫名的有点小紧张。她不禁伸手握住了口袋里的那条字母项链。这一刻她其实已经等很久了。但就像是叶公好龙。当李暮真真正正活灵活现神采奕奕的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把字母项链还给他。

很快,李暮就走到她面前,但他实在记不起来了,真的忘了她叫什么名字。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他才出于礼貌开口说,老同学,好久不见啊。同时把手伸了出来。苏柔苦笑了一下,松开口袋里的那条项链,轻轻握了下李暮的手。

她暗道,理想很丰美,现实很骨感。自己眼巴巴等了这么多年,结果人家根本不记得名字了,只能笼统地称呼她为老同学,想想还真是可笑。不过李暮变化也挺大的。以前他是个贵公子,基本都不会和她们这些穷人说话的,现在他不仅和她打了招呼,还主动和她握手,看来这贵公子已经成熟不少了。

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呢,难道是家道中落,没钱糊口?苏柔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苏柔站在酒店门口,凌乱了。

好尴尬!

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来个简单点的自我介绍,突然间,旁边有个女同学唤了一声李暮。那人也是高中时代她们班一个同学,和李暮关系一直都挺好的。

僵化的气氛瞬间融解了,苏柔这才欠了欠身,微微一笑。

李暮也冲她笑了下,便朝那个女同学走了过去。

苏柔依稀听见那个女同学悄悄问,她那是谁呀?李暮小声说不知道,就是觉得眼熟,才打了个招呼。身旁有两个女同学宛如游鱼般飞快地朝楼上跑去。苏柔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正准备也上楼的时候,又听见酒店门外,林暖她们几个女的也在讨论李暮。

有人问林暖到底睡了李暮没有?

富家女林暖大言不惭十分不屑地说早玩烂了,他现在只是个豪门弃子而已,这个废柴百无一用她才不稀罕呢。那几个圣女白莲花立刻嗷呜嗷呜地鬼叫起来。以前在班上,林暖和李暮关系就挺好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门当户对,浑然天成。许多人都猜到他俩以后会搞对象。但当这话从林暖口中说出来,还形容的这么不堪时,苏柔心中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不过除了有点难过,她也没有其他能够做的。只能在心下长叹了口气,朝着楼上走去。

这次聚会是设在酒店二楼的一个宴会厅。都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家三五成群,三三两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地坐在一起聊天,看着还挺热闹。当然没人会注意到苏柔,她太低调,也太普通了。她的出现,就好比是往湖中丢入一朵棉花,激不起任何一点浪花。也不会引起谁的侧目,仿佛她是一团空气似的。不过她早就习惯了,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好在,还有男闺蜜。贾义很快看到了她,招手让她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有贾义在,苏柔心中稍微踏实了点。不过这家伙也是个花心大萝卜,根本就坐不住,满大厅里乱窜,和这个问好,和那个聊天,大多时候都晾着她。但花心男也分褒义和贬义。有的花心男心机颇深,手腕很强。有的花心男纯粹是穷花心,惹人烦惹人厌。贾义明显就是后者。像他这种一贫如洗的家境,毕业也没混出个名堂来,籍籍无名。其实在这种场合,他根本不受人待见,过分热情反而让人觉得是存心想攀高枝。有句话说的妙,圈子不同就别强融!但是贾义根本没有自知之明,还是硬往别人跟前凑。热脸贴冷屁股,没少受人的白眼和揶揄。

苏柔见多了,反而也是见怪不怪了。肯把他当朋友的估计就她一个。为此,她也没少提醒贾义,但他反而说她不短视。说他这是在为前程似锦的将来铺路,于是痴心不改,仍旧乐此不彼地到处找人蹭热度。

大概过了十分钟吧,除了个别在外地赶不来的,高中时代其他同学基本都到齐了。看来大家对这次聚会,都还蛮重视啊。但这让苏柔不足为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高中时候的老班竟然也来了。后来贾义跟她解释说,这是同学聚会的标配。严格来说这次算是谢师宴。她是第一次来,自然不那么清楚。高中时代的老班,如今已是个40多岁的中年大叔。苏柔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就只记得是个老好人吧,对谁都笑呵呵的,没什么脾气。

人都到齐了以后,这次聚会的召集人叫大家按次序坐下,准备开席。可以和老班坐在一桌的当然都是风云人物。以前班上的才子才女,或是现在发展不错的成功人士。譬如林暖、李暮等人,苏柔和贾义这种的,就只能在其他桌子上。不过贾义心有不甘,一直往老班那张桌子看,显然心中很是向往。

宴会厅,人声鼎沸。开席吃饭的时候,其乐融融。大家的俏皮话一句接着一句,经常逗得老班哈哈大笑。当然像苏柔这种不善言谈的,基本就一句话都不说了。随着林暖端起酒杯,率领大家一起敬老班,感谢这个辛勤园丁的栽培之恩,整个饭局终于进入最扣人心弦的美妙乐章。老班这中年大叔眼睛都湿润了,连声说着谢谢,还说希望每个孩子都好。后面就是三三两两,随意发挥。大家互相敬酒,有的敬富家女林暖,有的敬老班,还有的专门往美女同学身边凑,看能不能发展一下。

总而言之,八仙过海,各怀鬼胎!苏柔这种不善交际的人,自然不去凑这个热闹。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一动没动。倒是贾义又开始坐立不安,到处蹭热度了。尤其是喜欢往老班那桌子凑,挨个跟那桌的人敬酒,还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同学情谊地久天长之类的废话。

可想而知,富家女林暖根本看不上贾义这号人,沐猴而冠,徒有其表。她不停拿贾义开玩笑,夹枪带棒,句句都带着刺,还让贾义去跑腿,拿酒拿烟什么的。看着贾义点头哈腰的狗样,苏柔心里有点酸涩,很不舒服。但是她也管不了,最后还是李暮说了一句,叫林暖别再为难贾义。林暖这富家女才消停了会。不得不说,毕业五年,李暮变化是真的大。起码不像以前那么桀骜不驯,还知道设身处地的为别人考虑了。反观富家女林暖,就还是从前那样。天老大,她排第二。傲睨天下,唯她独尊。

大概过了半个钟,老班在李暮、林暖等人的陪同下,一桌一桌地向与会者敬酒,顺便和大家说说话,问问大家最近怎样。到了苏柔这一桌,老班照样按部就班地依次问了过来。问到她的时候,老班明显愣了下,似乎想不起来她是谁了。但老班毕竟吃过的盐比吃过的米还多,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他很快张开笑口,沉着下来,随意问了下她在哪工作?

苏柔很坦然地说,她在五金模具厂,负责后勤方面的工作。她倒也没谦虚,在五金厂里确实负责后勤的,偶尔还接待一下大客户。但是老班显然会错意了,以为她就是一清洁工,说的好听点就是保洁员。他随意“哦”了一声,还蛮客套地说工作不分贵贱,哪行哪业都需要人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完了就转头去问其他人了。

苏柔看在眼里,老班显然没把她当回事。

问了一圈,老班好像想起什么,回头和富家女林暖聊了起来,说他儿子今年也毕业了,问林暖能不能给他儿子安排个工作。林暖说没问题啊,正好李暮也在忙着找工作呢,到时候两人搭伙一起去她父亲公司上班呗。

乐得老班连忙说了几句谢谢,李暮倒像个傻子似的,低着头不吱一声。这时候,又有好几个同学毛遂自荐,央求着要去林暖家的公司上班。富家女林暖笑呵呵地应付着,游刃有余。一会说她家水浅,养不了这么多大鱼;一会又说她家庙小,装不下这么多的大佛。反正林暖说的很体面,轻飘飘就转移了话题。大家伙也就没有继续央求下去了。

宴席散场以后,大家又蜂拥着跑去KTV里唱歌。这里也就那么一回事,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不是拼酒,就是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几个麦霸拿着话筒死不松手。在这过程之中,贾义还教育苏柔,说她性格太腼腆了,不要那么拘束,应该放开胆子,多和大家交流交流,指不定有人就能帮上忙,人生将会从此开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苏柔一直保持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便如此,心下她也挺感激贾义的。因为至今为止,贾义仍然没有放弃她,他是唯一的一个愿意搭理和帮助她的男闺蜜。

这次同学聚会,热闹非凡。活动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半。老班讲了几句客套话以后,才说散吧,山水有相逢,来年再聚!

夜色如墨,黑沉沉的。大家簇拥着老班往外面走。有人甚至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倾情演绎了一出师生离别的感情大戏。苏柔还一心想着要把那条字母项链还给李暮,但是始终没有机会。而且她根本适应不了这个场景,心想着等大家走了以后再说。

在酒店包间喝了一会茶,等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苏柔才步行出了大门。独自一个人又往前走了几百米,她找到那台雷克萨斯坐了进去。正好这个时候,天上突然开始下雪,而且越下越大,鹅毛纷飞,蝶儿乱舞,几乎连路都看不清了。苏柔开着车,打开了雨刷、又打着双闪,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远远的,她看见一个公交站台,下面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依稀辨认出来,正是李暮!

站台边上,还停着一台小轿车,正是富家女林暖的那台进口SUV小轿车。

林暖很快下了车。她想把李暮往车上拉。但李暮不断摆手,显然心里一万个不愿上车。最后,林暖没办法了,只好气鼓鼓地开车走了。只剩李暮一个人,风雪交加,夜黑如墨,他还站在原地等公交车,冻得他不停的跺脚,浑身直打哆嗦。但是这么大雪,路况不好,公交车恐怕不会发了。

苏柔心中犹如擂鼓,她有些犹疑不决,不知道李暮为什么不上林暖的车?咬着唇,仔细想了一会之后,鬼使神差的,她还是驱车朝着李暮慢慢悠悠开了过去……


苏柔之所以肯开车过去,并不是想要横刀断爱,也不是抱有企图心的过去无事献殷勤。她只是单纯觉得吧,一场高中同学聚会下来,李暮在她心中依然是那一束遥不可及的光。他没有了以前那么高冷,反倒是多了一种让人亲近的魅力。待人接物方面改变了不少,尤其是林暖嘲讽挖苦贾义时,他还替后者解围。这让苏柔没来由的对他有点刮目相看。大雪天,外面太冷了,她有点心疼李暮。

苏柔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建设。开车过去以后,她就问李暮搭不搭车?搭车的话,就载他一程。不搭那就算了。

苏柔将车子慢慢悠悠地开到公交站台下面,尽量做到不让李暮觉得太刺眼太唐突。她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喊了下李暮的名字。

一开始李暮没什么反应。估计他都没想到这车子是冲他来的。苏柔接连叫了几声,他才惊讶地弯下腰来,瞅了下,看到驾驶座上的高中同学,他才有些惊诧莫名地说道,“呀,怎么是你……”

都这个时候了,李暮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有点遗憾了,他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

苏柔有些怔忡,感觉自己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意味。但心肠一软,她还是说上来吧,去哪呢我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指望李暮能上她的车。

因为刚才她也都看到了,富家女林暖百般哀求,拉拉扯扯,李暮都没答应上车。更何况,现在李暮根本就想不起来她是谁。不过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暮犹豫了一下,就说他要去月亮湾小区,问她顺不顺路?

苏柔心下一阵窃喜,口中连连说顺路顺路!

李暮低哑的“嗯”了一声,拉开车门便坐了上来。

苏柔深吸了口气,将车窗合上,又把暖气开到最大,便继续打着双闪往前面走。说实话,和高中时代心中的男神坐在一起,紧张的要命!心跳如擂鼓,咚咚的响!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暮也有点局促不安,拍了拍肩头上的雪,四处打量了下,他才问她什么时候买的这车,看着挺不错的。苏柔谦逊地说没什么,这是公司的车。这时候,李暮也想起来了,之前她有跟老班说起她在五金模具厂工作的事。于是他就问她是不是司机?苏柔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瞅了眼苏柔,李暮神色一黯,有些低落地说道,“你可以啊,那公司挺不错的。我之前去五金厂应聘过,人家都没要我!”

他去五金厂应聘这事儿苏柔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当时他从人事部出来的时候,她就在门口,还知道他和人事部经理乔大叔吵了一架。不过苏柔没提这茬,怕伤了他自尊心。只是随口说了句,下次你再去,给我打个电话,兴许我能帮上忙。物以稀为贵。女司机就好像飞机上的空姐,也算是份体面的工作,一般只有领导的亲信才能担任此职,所以李暮也没怀疑她在吹牛。反而他笑意盎然很开心地说好啊,很快拿出手机想要记她的电话。

苏柔说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码,李暮很用心地记了下来。不过下一秒,他又怔住了,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该存什么名字,他一脸尴尬地看着她。

苏柔也没当回事,轻笑着说我叫苏柔。姑苏城外的苏,柔情似水的柔。

这时候李暮才终于有点印象了,他讪笑道,“对对对,原来是你啊……”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满脸不可思议地开口,“你变化可真大啊!”

女大十八变。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苏柔确实变化挺大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玲珑有致。女人该有的,她全都有!以前的她,根本就是个丑小丫,连一件干净衣服都没有,整天像只小老鼠一样,蓬头污面,邋里邋遢。现在好歹穿的体面了。不过她不善言辞,更不爱说以前的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就转移了话题,“刚我过来,看见林暖了。你怎么没上她的车呢?

气氛一下就变得有点冷,李暮沉默了一下,才轻轻说了一句,“林暖不顺路。”

一看李暮心事重重的样子,苏柔就知道他在撒谎。不过她也没有穷根究底的追问下去。毕竟她和他本就不熟,他也没有义务向她交代实底。 

一面开车,苏柔一面暗想,可能以前李暮和林暖搞过对象,后来分了,他觉得和林暖坐在一起不太好意思吧。紧接着,她又想起林暖说把李暮玩烂了的事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有点不太舒服,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很快到了月亮湾小区门口。苏柔原本打算把李暮送到楼下的,但他说不用不用,直接就下了车,并很真诚地跟她说,“苏柔,谢谢你!回头我要还去五金厂应聘,一定会找你帮忙!”

说完这话以后,李暮就冒着风雪跑进小区了。自始至终,苏柔都没有把那条字母项链拿出来还给他。因为她觉得李暮很可能已经忘记那件事了,实在没有必要旧事重提。至于李暮最后说的那些话,她也没往心里去。当作是客套而已,完全没当回事。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富家女在聚会上说了,要给李暮安排工作。李暮不一定能看上她的五金厂。

可万万没想到,这回苏柔又想错了。过了没几天,李暮真就给她打来电话了,说他想来五金厂上班,问她能不能帮忙疏通一下。牛皮都吹大了,也不能不办啊。于是苏柔就给二舅打了个电话,把李暮的情况和她二舅讲了一下,并说李暮想去财务部。

二舅当时稍微沉默了一下,问她和这个同学关系怎样,重不重要。重要的话可以安排进财务部,如他所愿。不重要还是去其他部门锻炼一下吧。毕竟公司核心部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苏柔本来想说重要,但是想起李暮曾经看不起她的事,以及他和富家女李暖之间的纠葛,就改口说一般般吧,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最后,二舅一锤定音地拍板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销售部锻炼一下,以后看他表现,视情况再定夺吧。其实五金厂销售部也是个挺重要的部门。年轻人只好肯学习肯卖力,这里是最好的锻造场。毕竟五金厂订单全靠这个部门在拉。投入锻造中,年轻人不仅得到的是经验,而且还很容易出成绩。五金厂好几个经理都是销售部锻造出来的。当然了,跑业务的最大缺点就是累,需要经常加班加点的干活,而且更多时候还需要厚着脸皮去拉客户,很多爱面子不肯低调的年轻人一般都做不了这事。

听了二舅的决定,苏柔也没反对。作为高中时代的同学,她算仗义了。挂了二舅的电话,她又给李暮打过去,说进财务部有点难,满员了都,只能去销售部了。她以为李暮会不愿意来,毕竟他也挺心高气傲的,否则之前也不会和人事部乔大叔吵架。可结果让她大跌眼镜,李暮二话不说,一口就答应下来,还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报道。

苏柔说,“合适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过来。”

李暮行动很快,半小时后就过来了。看来是真的急于找工作。考虑到他对五金厂不熟,苏柔就带他去报道,还带他参观了一下厂子。工作间、食堂、宿舍、办公区域等等。李暮是本地人,不需要住在工人宿舍,但是可以午休。虽然五金厂没哪个工人知道苏柔和老板的外戚关系,但毕竟她是司机,经常在厂内露脸,大家还挺卖面子给她的,这一路上都很顺利。

最后,苏柔把李暮送到了五金厂销售部,就回宿舍候着去了。一想到高中时代的男神,这会在她名下的五金公司上班,心中百般滋味,一齐奔腾,宛如翻江倒海。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他拐到家里来一样,还是挺神奇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萦绕在心头。

晚下班以后,李暮给苏柔打了个电话,说要请她吃个便饭,以表达谢意。

苏柔也没拒绝,欣然赴约。心里激动的不要不要的。能和心目中的男神一起吃饭,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但梦想成真的这一刻,她反而很淡定了。或许是她长大了,经历了一些事。不过要说她对李暮完全没有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李暮是她暗恋了很多年的男子。只是,她一直懂得克制自己,或许也可能是自卑心理作祟,她一直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去过多幻想。

吃饭的时候,李暮口中不停说着谢谢。苏柔倒是云淡风轻地说没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接着她又问了一个让她在心底疑惑了很久的问题,“有个事儿,不知当问不当问,你怎么没去林暖家的公司上班,凭你俩的关系,应该很容易吧?”


迟疑了片刻,李暮目光有些仇怨地说道,“我想靠自己!”

听了这话,苏柔微微一愣,意思是他不想吃软饭?不过,和之前问他为什么不上林暖的车一样,她还是觉得李暮完全是在撒谎。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吃过饭以后,出于礼貌,苏柔提出要送他回家。

李暮挺惊讶的问道,“五金厂的车,难道能随便开回家?”

苏柔淡淡回道,“是的,公司老总不在乎这点油钱。”

在公司,当着大家的面,苏柔一般称呼二舅为老总。一来国有国法,厂有厂规。二来她也不愿意把自己和二舅的关系搞得人尽皆知。

李暮勾了一下唇角,耍笑道,“和公司老总关系这么好,你俩该不会是亲戚吧?“

苏柔开玩笑道,“我倒想呢!可人家都快50岁了,还能让我攀高枝吗?”

其实李暮本来也是开玩笑的嘛,所以他也没继续深究,而且这会也没公交车了,就同意苏柔开车送回去。

这一路上,他俩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阵子。

李暮问,“你是怎么当上司机的?”

苏柔轻笑道,“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有天无意中认识了公司老总。一直熬到现在,才混了一个司机。”

李暮听了感慨道,“机遇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像我这种念了大学出来的,反而连个工作都找不着。杯具啊!”

说实话,那年头大学生的含金量还可以,只不过李暮学的专业比较冷门,才导致他后来找工作四处碰壁,焦头烂额,求路无门。

从那天起,李暮就在苏柔和二舅开的这个五金模具厂上班了。对他来说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所以他还挺珍惜的。工作积极,干起活来也比较拼,加上他本身是个帅哥,在和客户谈判的时候有着浑然天成的巨大优势,所以业绩还是很不错的。不到一个月就拉了好几单生意,就连二舅都听说了他的事迹。私下对苏柔说,她眼光不错,给厂里拉来一员得力干将。

说实话,李暮和以前真的是完全不一样了。他改变的实在是太多了。少了那股子高冷,没那么尖酸刻薄了,整个人变得相当稳重成熟。每天穿着厂衣,里里外外地跑业务。看见苏柔时,他会很热情地打招呼。

李暮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以后,又打电话给苏柔,说是要请她吃顿饭,想再次向她表达谢意,还说没有她就没有他的今天。

苏柔轻笑说,“你这话言重了,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话虽这么说,结果呢,苏柔还是经不起李暮的再三邀请,欣然赴宴了。席间,李暮挺开心的,他还喝了不少酒。只可惜苏柔不胜酒力,没几杯就晕晕乎乎了。吃过饭以后,她照例又送他回家。车子不能进他家小区,所以她把车子停到外面,扶着李暮往他家楼底下走。

这还是苏柔第一次和高中男神李暮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味不时侵入鼻间,搞得她都有点脸红耳热心狂跳!不过她也没有因此想入非非。毕竟她都成年了,不再是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没有那么容易冲动。而且因为林暖说过把李暮玩烂了的那句话,其实她对李暮是有点排斥的。

苏柔一直把李暮送到单元门口,这才转身往小区外面走去。可她都还没有走上几步,旁边的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一个凶猛的身躯,像是个疯婆子一样,飞扑到她的身前,二话不说,一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声嘶力竭地高喊道,“白莲花!老娘的男人你也敢碰!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事发突然,苏柔一下就惊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深吸了口气,借着路灯的余光,她仔细一看,才发现面前这张十分狰狞的脸,竟然是富家女林暖!

林暖这个疯婆子死死地卡着她的脖子,又冷冷讥讽道,“你就是个圣女白莲花,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叫苏柔!你是不是天生这样啊?很会装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有资格来抢我的男人?”

紧接着,也不知怎么想的,林暖又“呸”的一声,往她脸上狠狠吐了一口痰!

苏柔又是惊愕万分,万万没想到,富家女林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这的确让她万分意外。她一直以为,除了男闺蜜贾义,她们高中时代的那个班已经没人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在林暖刚骂出第一句的时候,苏柔其实是有准备好好跟她解释一下的,想告诉她,自己没打算和李暮怎么样,只是帮他介绍了份工作而已。

谁知,林暖竟然还骂出了第二句那么难听的话,这下子就把苏柔心底的那股无名之火彻底激了起来。

不就是个霸道无理的富家女吗?她以为她是谁啊,凭什么这样子骂人?

当林暖往苏柔脸上吐口水时,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怒发冲冠!这一份侮辱实在是太大了,也真的是太恶心了!

苏柔哪里还能受得了啊。当即恶狠狠一记粉拳砸在了林暖的鼻梁上。

“去你丫的白富美!你个没人要的抹茶,赶紧滚一边去!”苏柔咆哮着破口大骂了出来。

她们两个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而且林暖是富家女,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是一朵温室内的娇花,是娇娇女,哪能和苏柔这样一朵铿锵的野玫瑰相比呢,所以这一拳直接打出了林暖的鼻血,还让她松开了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林暖万万没想到,苏柔居然敢还手。她反应过来以后,又发疯似的飞扑过来,很快和苏柔厮打在了一块。两个女人干仗,又推又拉,又抓又扯,不像小孩子玩家家,不容易分出胜负。苏柔和林暖扭打了一会,算是各有胜负。

林暖把苏柔嘴巴和脖子都给抓破了。苏柔也给了林暖一个熊猫眼。

但是苏柔还是明显处于下风。毕竟第一次打架,不像林暖那么的有经验。高中时代那会,林暖可是大姐大了,经常带着一帮小的出外瞎混打群架。

最终,几乎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苏柔才把林暖一脚踹倒在地上,林暖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走了,还说就算她和李暮闹分手,也轮不到苏柔横伸一脚,要再敢缠着李暮,等着躺棺材吧!

因为她俩的叫骂厮打,也很快引起了小区人的注意。不少住户都跑出来围观,还指指点点。李暮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清是苏柔以后惊叫一声,冲过来将她扶起,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苏柔伤的不重,但是因为满脸是血,身上也脏兮兮的,看着十分狼狈。最关键的,还被人吐了口水,别提她心里有多恶心了。

苏柔擦了一把脸,又回头看李暮,心中有点窝火。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跟林暖打架。自己要真和李暮有点什么也就算了,可她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啊!他和林暖不清不楚,还扯到她身上来了!

苏柔有点厌烦地把李暮的手掰开了,说了声没事,便往小区外面走。回到家以后,她把脸上和脖子上的伤清理了下,又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才躺下去睡了。心里挺恼火,一想到林暖那个嚣张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暖以为还是上学那会,整个班都是她说了算的?大家如今都在成长,都长大了,怎么就林暖还是那么幼稚!

第二天早上,苏柔戴了个口罩才去上班。她担心二舅看见脸上的伤,以二舅那个爆脾气,估计能把林暖家给拆了。

到了五金厂,二舅还是问了句,怎么了?

苏柔说感冒了。混过去以后,她就回宿舍了,打算有事再出去,没事就不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李暮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苏柔心中的那股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说在宿舍。大概十分钟吧,李暮就来了,还提着一份外卖。问她吃过早饭没有?

苏柔这才想起,还真没有吃。她就不客气地接过外卖,吃了起来,只顾着吃,也没和李暮说话。

李暮站在一边,叹着气说,“苏柔,昨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了……真是对不住啊,林暖她就是个神经病,你别理她!”

听了这话,苏柔气鼓鼓的说道,“你俩闹分手,能不能别带上我?昨天晚上我也太冤了点!”

经历了昨天晚上那件事,苏柔心里也有点明白了,估计李暮和林暖两人闹分手,还没分干净呢,让她当了个冤大头!

谁知,李暮一听,立刻解释说,“不是的!我根本没和林暖在一起!”

他这话几乎把苏柔给听迷糊了,她急忙满怀期待地追问道,“那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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