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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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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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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特殊职场,是精英男人梦寐以求的施展抱负的舞台……

来源:网易文鼎   主角: 彭长宜丁一   时间:2022-04-12 14:12:24

小说介绍

彭长宜丁一《最强职场》讲的是这是个特殊职场,是精英男人梦寐以求的施展抱负的舞台……

第31章

精彩节选


九十年代初,在亢州撤县建市后召开的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上,代市长周林在热烈的掌声中,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走向演讲台。

他站在台前,精神振奋,表情严肃,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直到掌声平息,对着讲话稿,振声说道:

“各位代表:现在,我代表亢州市政府,向大会做政府工作,请各位代表审议,并请全市政协委员提出意见……”

此时,台上的代市长周林,信心满满。在讲话的过程中,语气铿锵有力,慷慨激昂。

可是,就在他代表上届政府做完工作报告后,在第二天的投票选举议程结束后,当全体代表和大会主席团成员又重新回到会场后。

人们发现,主席台樊文良书记旁边的座位居然空着。这个座位本应是代市长周林的位置。

会场顿时出现了一片交头接耳声。

主持人宣布:“继续开会,进行下面的程序,公布投票选举结果……”

彭长宜和大家一样,都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本次大会主席团主席宣布投票结果,偌大的会场寂静无声,静的有些可怕。人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几百双眼睛都投向了主席台。

“本次大会应到代表216名,实到208名,本次大会共收到有效选票208票,周林同志得票数是74票……”

哗……

台下一阵骚乱……

彭长宜惊讶的张大了嘴,脑袋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代市长周林的得票数没有超过半数!也就意味着周林落选。

那一刻,作为组织部干部科科长的彭长宜,意识到了“阴谋”这两个字!

然而,比这两个字更让他感到后背发凉的是他前几天亲手送出去的那几封信,肯定和这次人代会有关,确切的说是和这次选举有关。

他的后背冒出了冷汗,如果真是场阴谋的话,他也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他下意识的看着主席台上的人,只见组织部长王家栋沉着冷静,波澜不惊。市委书记樊文良更是无形于色。其他领导也都在低着头往笔记本上写着字。从他们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

对于彭长宜来说,要想从那些老道的久经官场风云变幻的官员们的脸上找出蛛丝表情,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显然,主席台上所有的领导甚至包括周林在内,提前都知道了投票结果,尽管出现意外,但还是要宣布选举结果,因为这是严肃的大会,一切都是按照法律程序进行。

人们交头接耳声过去后,很快平静了下来。

彭长宜的目光落在了主席台那把空椅子上,他想到了昨天还在慷慨激昂做政府工作报告的周林。不知此刻周林在什么地方?他是否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大会上,没有任何人出面解释周林为什么没有回到主席台来,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回不来了。

亢州,将没有了他施展政治抱负的舞台,他的蔬菜富民计划也将随之而去。因为没有哪个继任者肯嚼别人的剩馒头,况且,他这个宏伟的富民计划并不被干部和群众认可。

事后彭长宜知道,在前台工作人员统计选票的间隙时间,周林和主席台全体成员在小会议室休息,后来当得知选票结果时,他只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的声音后,二话没说,夹起公文包拂袖而去。

当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拦他,事实上大家也不好拦他,拦了他又能说什么。他的秘书看着他离去,呆愣了半天,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追了出去,刚追上就让周林喝退了回来。

周林,就这样带着一腔愤懑离开了亢州,离开了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的亢州。

他是从三源县调过来的。三源,也是著名的万马河的发源地,是国家级贫困县。周林在那里当县长有三年多的时间,大力发展农产品加工业,上马了两个大型饮料厂,生产酸枣汁饮料,产品很畅销,供不应求,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局域地区群众贫困的局面,受到了老百姓的广泛赞誉和好评。

他是一个以开拓精神和实干精神著称的干部。

像周林这样具有开拓精神和实干精神的干部,某种程度上老百姓是欢迎的,而且上级也是有意栽培和锤炼他的,这才把他调到比较富庶的亢州。

谁都知道,亢州是培养市级干部的摇篮,大凡调到亢州任职的干部,两三年后就会跃上一个新台阶。


周林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彭长宜特意看着台上的樊文良,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彭长宜知道樊书记对周林质疑干部队伍素质肯定有反感。要知道,樊文良是亢州的市委书记,这支队伍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他的脸面。

周林来亢州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下边干部对他反应最多的就是挂在周林嘴边上的“你们亢州如何如何”这样的话。为此,樊书记还亲自找过他,让他注意跟下边干部们的沟通,尤其是多进行感情方面的沟通,注意用词。

据说,周林曾经理直气壮的反驳樊文良,说:“老话说得好:革命不是请客送礼!工作是他们应该干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难道我这个当市长的还要哄着他们干才行?”后来还听说他反而批评樊书记太惯着这些干部了,才使得他们蹬鼻子上脸,办事拖沓,拨拨转转,甚至拨都不转!

樊书记本来是善意提醒,周林反而不领情,樊书记也就很少跟他沟通了。

在亢州,周林发扬在三源时的工作作风,锐意进取,事必躬亲,雷厉风行,整天在下面转悠,甚至还多次吃住在蔬菜建设工地上。

即便是这样,工作进展也不理想。他经常发脾气,因为工作不得力,他还口头撤过七郎乡乡长的职务。

免乡长是要经过一定组织程序的,周林的做法,显然违背了组织程序。

这个乡长不服,他找到樊书记和市人大告状。

为这,周林还和樊书记吵了一架,指责樊书记不支持政府工作。最让樊书记反感的还是周铁那句“口头禅”:真没想到,你们亢州的干部怎么是这样的素质!

据说当时樊书记压着火没和他吵起来。

这个锐意进取的代市长,半年多的工作并不理想,他自己也很苦恼,但却无处诉说。只能把憋着的劲用在工作上。工作抓的越多,他的苦恼也就越多。

有一次下乡检查蔬菜大棚建设进展情况时,周林皱着眉,痛苦的对秘书说道:

“感觉有劲使不出,也不知道哪里受阻,就是理不通畅!一个蔬菜工程居然搞了半年不见成效,在我们那里这项工作早就结束了。什么亢州的干部素质高?半年的时间我算弄明白了一件事,是搞关系搞政治阴谋素质高。”

他这话明显指的就不是一般干部了,因为他不只一次的说过,蔬菜富民工程好像仅仅是政府的事,市委一点都不支持,为这他还去锦安找翟炳德书记告了亢州市委一状,说他根本就指挥不动亢州的干部,还不如当地的组织部长。

事后,翟炳德书记代表市委跟樊文良进行了电话沟通,意思是说周林是年轻干部,要樊书记多支持多爱护,另外要确保选举成功。

樊文良只说了一句话:“一定按照市委的指示精神办。”

也许,翟炳德书记也没指望樊文良做自我批评或者检讨之类的话语,老领导的脾气他是太了解了。

樊文良曾经跟翟炳德是一个部队,既是翟炳德的入党介绍人,又是翟炳德的老领导,还是樊文良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

樊文良转业到锦安地区任副书记,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是自己曾经的老部下,实在有些心理负担。于是他就跟省委请示,来到了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都很繁荣的亢州市,兼任县委书记。

从那以后,亢州就是锦安地区唯一的高配县市,以后历任的市委书记都是锦安市委常委。亢州也就比别的县都高半格,自然也就成了许多干部往上跳的平台。

三源,在周林任县长期间,两年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也让周林有一种骄傲的资本,估计上级也是有意让他到亢州锻炼几年,干出一些成绩后继续重用。

可是不曾想,周林刚来了半年多,就显现出了政治的稚嫩和不成熟。惹的下面的干部对他议论纷纷,有的甚至拿他当笑话说,成为这些干部茶余饭后的笑料。

中午,彭长宜遭到了他这位同门兄弟的热情款待,在他离开三关乡的时候,黄金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请回去转告部长,领导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绝不含糊。”

当时,彭长宜没有完全领悟到黄金这句话的含义,后来周林被选掉后,他才琢磨出味儿来。

彭长宜马不停蹄,奔波在送信途中。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送出的这些信,会和几天后的人大代表选举市长有关。

彭长宜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到达了本次任务中最后一站——北城区办事处。也是亢州市委、市政府所在的区域。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彭长宜一看,赶紧又是跪下磕头。

来人紧走几步搀起他,说道:“长宜,节哀。”

彭长宜睁着红红的眼睛说道:“江市长,您那么忙怎么也来了……”

来人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他们忙,我不忙。”

被彭长宜称作“市长”的人名字叫江帆,是国家建设部下派到亢州挂职锻炼的副市长,刚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分管文教、卫生和群团工作。

由于他是来挂职锻炼的,也没什么官架子。他最先和彭长宜还有卢辉认识,是因为第一次踏上亢州的土地就是彭长宜和卢辉去燕京接的他,三个人年龄差距不大,志趣也比较相投,所以私下关系很好。

江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亢州,下班后,总是寻找各种借口缠住彭长宜和卢辉,陪他喝酒聊天。每当这个时候,彭长宜都会克服一切困难,留下来陪江帆。

彭长宜始终认为自己在亢州官场没有什么人脉,在机关又不好公开和什么人搞关系,江帆在亢州背景简单、干净,即便是王部长知道他和江帆的关系也不会多想的。

江帆是建设部的干部,来亢州挂职锻炼,亢州政坛的权力较量和他当然没有多大关系了,他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别人也威胁不到他。

在选举来临之际,他无视周围的明争暗斗,更无视孙猴子跳舞,他才显得这么轻松自在,所以他才别有深意的小声跟彭长宜说“他们忙,我不忙。”

彭长宜只是笑笑,没有接江帆的话茬。

他在机关里学的第一个规矩就是三缄其口,他可以海阔天空,但却很少触及机关的事;可以慷慨激昂,但却极少评论人和事,何况眼下自己重孝在身。

他陪着副市长江帆来到母亲的灵堂前,江帆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里的灵柩前,深深的鞠了四个躬。

同事们说了一些安慰彭长宜的话就陆续回去了。江帆和卢辉陪彭长宜呆到很晚才走。彭长宜就是从他俩的口中知道了常委会的情况。

送走江帆和卢辉后,彭长宜陷入了沉思。

他感到周林政治太不成熟了!

樊书记说的对,这是亢州市第一届人大政协会议,是当前压倒一切的工作,对全市是这样,对周林本人更是这样!所有的会议、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为了周林能够顺利当选,他没有理由自恃骄傲。

连这个都意识不到,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志在必得;二是政治白痴!

其实,周林的“幼稚”早就在刚来亢州的时候就有所表现了。不顾亢州的实际情况,急于出政绩,大力推行他在山区获得成功的经验,大搞蔬菜大棚工程和种植果树工程,老百姓和乡镇干部抵触情绪很大。

眼下正是选举的关健时刻,周林居然不懂收敛自己的锋芒,还在为开会这样的小事和樊书记唱反调。

彭长宜不由的隐隐担心,周林这样下去,很难在亢州打开工作局面。尽管他有一腔的工作热情和远大的政治抱负。

有人说:市长于市委书记来说,如同芭蕾舞中的男伴,起的是辅助和托举的作用。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和谐,舞姿才能优美。

显然,周林不满自己的这个作用,应该说他不懂得的协调和配合。在舞台上,谁离了谁都不行,配角有时比主角更重要,没有配角的良好配合,主角也不能尽情发挥,没有绿叶就没有红花的存在。可是一味强调或者过分放大自己配角的作用,在官场上就有些不知深浅了。

彭长宜等三天给母亲圆坟后就回来了,因为两会在既,明天下午,就是代表们报道的日子。

只是彭长宜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亢州第一任市长就被代表们选掉了。更没想到的是,他遇见了一生中最难以割舍的人——女大学生丁一。

凡事都有征兆的,能否看穿和悟到这些征兆,就看你的政治敏感程度了。就在大选前夕,已经有种种迹象表明,这将是一次早成定局的选举。

彭长宜连夜从老家回来,第二天就上班了。他知道部长每天上班都来的早,所以彭长宜也就养成了每天七点半之前就到单位的的习惯。因为,他负责部长办公室的卫生,别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给他搞卫生的。

他特地给部长带回两条凤凰牌香烟,径直来到部长办公室,先把两条香烟放在他的抽屉里,然后把纸篓里冒出的废物用脚踩了踩,放在一边,准备一会拿到楼下烧掉。


彭长宜把部长办公室的桌椅和沙发擦干净后,又将地面反复拖了两遍,才拎起纸篓下楼,来到楼后的垃圾堆放处,点火烧尽后,才回到楼上。又捎带着打了两瓶开水放好,才回到自己所在的办公室。

当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时,不禁愣住了,以为走错了门,再一看没有错,这就是他们干部科的办公室。

但是,眼前的办公室已经跟从前大不一样了。所有桌子上没有了过期的旧报纸,烟灰缸里也没有了杂乱的烟灰烟蒂;原来各个桌边的纸篓早就冒了尖还不肯清理,现在不但没有了废物,而且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彭长宜办公桌的对面,多了一张新桌子,桌上,是一盆飘逸淡雅的文竹。

再看四周的墙角,没有了蜘蛛网,没有了灰尘,角角落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清爽之气。

他忽然想去卢辉在老家跟他说,组织部新分来了个女大学生,放在他这个科室。呵呵,这肯定是那个女大学生的杰作。

女孩子爱好清洁,肯定无法忍受他们过去那种脏乱差的环境,才动手收拾的。

彭长宜进了屋,随手关上房门,很快,他又有了一个新发现。

只见他对面的新桌子上,三张16开写满了小字的白纸一字摆开。彭长宜定睛一看,这次更加吃惊不小。

只见那16开的白纸不是普通的纸,而是宣纸。那上面的小字也不是钢笔字,完全是毛笔写的蝇头小楷!

书写人可能怕墨迹粘连,才这样摆开晾干的。

彭长宜走过去,弯腰低头仔细端详着这蝇头小字,惊奇的发现,这些字只有黄豆粒般大小,匀称工整,端庄秀丽,且排列整齐,尽管只有六、七毫米大,但每笔的笔锋都一丝不苟,笔画流畅纤细,提按分明,给人以平和恬静之感。

彭长宜不会写书法,但却喜欢欣赏,眼前这蝇头小字绝对吸引了他,比起樊书记他们写的那些大字来,不知要秀丽多少倍?

彭长宜想起元代丁鹤年的《雨窗宴坐与表兄论作诗写字之法》诗:“蝇头小楷写乌丝,字字钟王尽可师。”

这时,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一头短发、上身穿灰色针织开衫、下身穿土黄色细纹灯芯绒长裤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她两只手各拎着一只暖水瓶,腋下还夹着一个白毛巾包裹着的饭盒,进门后弯腰把左右两只暖水瓶放在地上,同时向后抬起一只脚就把门顶上,刚从腋下抽出那个饭盒,就听屋里有人说道:

“你好!”

那个年轻姑娘跟本就没想到屋里会有别人,吓的她突然一激灵,手中的饭盒“咣当”一声就掉在地上了。

彭长宜赶紧过去帮他捡起饭盒,好在有毛巾包着,里面的东西才没有滚落出来。

他把饭盒递到姑娘的手中,又把地上的两只暖水瓶拎起,刚想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直到他做完这一切时,发现姑娘还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彭长宜笑着说:“呵呵,看来吓的不轻啊。”

姑娘的脸窘的通红,她捂住自己的心口,说道:“您是彭科长吧?”

彭长宜微笑着点点头。

姑娘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昨天小郝和老钱还说您今天可能来上班,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到了。”

彭长宜发现这个姑娘长的很好看,脸型娇小五官精致。两只乌黑的不算太大的眼睛明净清澈,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她的皮肤凝白、细腻、无暇,渗着着青春的光泽。可能由于刚才的惊吓和窘态,脸上还有没完全褪去的红润。

“呵呵,习惯了。”彭长宜不好盯着女孩子看,他调开了目光。

“我叫丁一,所有数字中最小的那个,一。”她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随后大方的冲彭长宜伸出自己的手。

彭长宜和她握了一下手。他感到这只小手温热而柔软,他平时握手的对象大都是男性的手,今天握这只手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彭长宜很想看看她的那只手,怎么写得如此清丽的小字,但没好意思,唯恐自己失态,就及时松开了她的手,笑笑说道:“丁一,这个名字好,简单,易记。但却不是最小的,在亢州,你是最大的。”

丁一“咯咯”地笑出声,她说道:“你们怎么都是这种思维呀?”

“哦,还谁这么说?”彭长宜很有趣地问道。


“是啊,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毛笔字。”彭长宜也由衷地说道。

“据她自己说,上学时就开始练字了,也有十来年的功夫了。”王部长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彭长宜拿起了话筒,问清对方身份后,将电话交给了部长,小声说道:“范主任。”

范主任,范卫东,市委办公室主任,也是王家栋在亢州政坛的宿敌。

王家栋接过电话,故意高声说道:“范主任啊,有什么指示还劳您亲自打电话,让手下的人知会一声就是了吗?”

范卫东在电话里说道:“你说你多大毛病,明明就在电话机旁边,还让秘书接。”

彭长宜知道,他们俩人,既有表面上看得见摸得着的较量,也有背后的互相倾轧,他们在公众场合,从来都不会给对方下不来台,而且表面互相恭维、满脸堆笑,你好我好大家好,但真正的功夫都用在暗处。

不过,作为王家栋的心腹,彭长宜还比别人更有幸地领略到王家栋和范卫东两人的嘴上功夫,那就是他们在明争暗斗的同时,也不失时机地过过嘴瘾,泄泄私愤,尽管这个时候不多见,而且大多是在他们单独相处或者是打电话的时候才有,但往往这个时候很精彩,精彩的像电视剧。

按说,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不会意气用事,但他们之间就有这样的时候,眼下,范卫东就首先有挑衅的意味。

部长“哈哈”大笑,说道:“没办法,走道儿拿虱子——有。要不你也弄个秘书,没人拦着你啊?”王家栋故意说道。

范卫东的秘书被他下派到了北城区任区委副书记去了,目前他还没物色到合适的秘书人选。

范卫东说:“别跟我显摆了,就你那样的秘书,我这里一抓一大把。”

“你那里的秘书是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你别忘了,是谁给你分去的,能有出彩的人吗?好的,我都扣下了,哼哼——”王家栋冷笑了几声。

果然,范卫东愣了一下,不再跟他斗嘴了,而是严肃地说道:“好了,听着,下午两点半看常委会。”说完,就挂了。

王家栋放下电话,说道:“下午两点半开会。”

彭长宜迅速记在了一张纸上,他要切记在两点半之前提醒部长开会的事。

彭长宜见部长没有别的吩咐了,就说道:“我有个事想跟您请示一下,今天晚上想请请同事们,那天大家都给我随了礼,饭没有吃,水没有喝,就都急着回来上班了,有些过意不去。”

王家栋说:“礼尚往来,别太较真儿,再说马上就要开两会了,各个部门都很紧张,还是少在会前搞这些聚众活动,以免给别人落下什么口实。”

彭长宜当时对部长的话没有完全理解,直到周林落选后,他才回味出王部长这话的深意。

“行,我听您的,不搞了。要不科室小聚一下吧,欢迎新同事吗。”

“只限于你们科室,别扩大范围。”王家栋嘱咐道。

“是,明白。”彭长宜点点头说道。

他们科室人员本来就少,老科长退休后,还剩三个人。彭长宜接任科长后,又是科里的事又是部长的事,有的时候忙不过来。这次总算来了一个,尽管是个女的,也比没有人强。

考虑他们科室四个人吃饭有些冷清不够热闹,彭长宜下午约了办公室主任候中来和副部长卢辉,卢辉又约了副市长江帆。

在机关里,彭长宜平时和卢辉和江帆走的比较近,三人年龄都相差都是四岁,卢辉最大38岁,江帆34岁,彭长宜30岁。

下午的常委会头下班的时候就散了,彭长宜由于事先跟部长请了假,所以,他提前就来到了酒店等大家。

不一会儿,卢辉和江帆走了进来。彭长宜发现江帆脸色不大好,而且闷闷不乐。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江帆总是那么笑容可掬、风度翩翩。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就给江帆倒了一杯水后说道:“江市长有心事?”

江帆看了一眼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起身去了洗手间。

卢辉小声说道:“他今天回燕京着。”

简短的一句话,彭长宜就知道江帆为什么“烦”了。

自从江帆来到亢州挂职那天起,就常住亢州,人们很少发现他回燕京的家。有一次彭长宜和江帆晚上喝酒回来,两人在江帆的办公室聊天,聊到兴致最浓的时候,沈芳把电话打到江帆办公室,问彭长宜什么时候回家。


彭长宜知道沈芳有个毛病,不倒插门睡不着觉,就很不情愿的说再等一会就回。

江帆感慨的对他说:“回去吧,有个人在夜里惦记着你,是男人的福分。”

彭长宜就笑着说道:“江市长这么优秀,嫂子肯定更惦记了。”

本来彭长宜想开江帆的玩笑,没想到江帆立刻没了笑容,半天才苦笑了一下说道:“唉,最好还是别惦着我。”

江帆这才告诉他自己不回家的原因。原来,江帆一直在和妻子分居。

江帆毕业于燕京一家建筑学院,后分配到国家建设部,娶了单位老领导的女儿,再后来因为撞见妻子出轨,便一直闹离婚。为了躲避妻子,躲避妻子家对自己的“庇护”,江帆自愿申请到外地基层挂职锻炼,这才来到了亢州。

最后江帆笑着对彭长宜说:“我也不是不回家,每个月的月底回去一次,和她谈判,离婚。”

彭长宜有些震惊,想不到江帆每月底回一次家,居然是和妻子谈判离婚!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年轻有为的江帆,放弃优越的国家部委待遇和繁华的都市生活,来到亢州这个小县城,居然是为了躲避屈辱和痛苦。

打那以后,无论是彭长宜还是卢辉,他们都很少在江帆面前谈及家庭的事,怕勾起他的心事。

所以,此时的彭长宜听卢辉说江帆又回北京着,就知道他又和妻子去谈判了。从他的神态和表情来看,无疑,又是一次谈判未果。

这时,江帆搓着手从洗手间出来,卢辉刚想说什么,就见房间的门打开了,办公室主任侯中来带着丁一和其他两名科室成员从外面进来。

彭长宜便给丁一做介绍:“小丁,这是咱们江市长。江市长,这是我们科室新来的大学生丁一。”

江帆站起来,主动和丁一握手,笑着说道:“在机关食堂见过。”

丁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笑着点点头,说道:“江市长好。”

彭长宜发现江帆不错眼珠的盯着丁一看,眼睛里就露出了光亮,脸上也有了笑意,跟刚才他进来时的萎靡神态正好相反。

大家坐好后,服务员挨个给他们倒满了酒,彭长宜对卢辉说:“卢部长,咱们请江市长讲两句祝酒词。”

不等卢辉说话,江帆抢先说道:“今个儿是你彭科长请客欢迎新同事,我和卢部长还有侯主任是蹭饭来的,我们谁也不讲,你讲,这是你的事。”

彭长宜笑了,说道:“好,我要讲,那非常简单,就是喝酒,组织部的规矩,连干三杯。第一杯欢迎丁一加入干部科,壮大我们的力量。”

大家举杯示意,都干了。

小郝连忙起身倒酒。

“第二杯的意思是想说,前段家里有事,好几天没来上班,感谢同志们对我本人的支持。”彭长宜说着,又举杯示意,喝干了杯里的酒。

彭长宜刚拿起筷子,想要去夹菜,见江帆和卢辉喝干酒后,没有动筷,而是都看着他。他笑了,赶忙放下筷子,说道:“我犯规了,见好吃的嘴头就着急。”说着,又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三杯酒,我们很荣幸请到了江市长、卢部长和侯主任与我们同乐,干部科的全体同仁起立,敬江市长、卢部长和侯主任。”

江帆看了卢辉一眼,说道:“起来吧,不然咱们真成了领导了。”

卢辉和侯中来站了起来,大家共同喝完了第三杯酒。

三杯酒下肚后,侯中来说话了:“我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三杯,我歇了。”说着,就把酒杯握在了手里,怎么都不让小郝倒酒了。

彭长宜说:“侯主任,您要是撂杯的话,那让江市长和卢部长怎么喝呀?再说了,怎么也得让小丁给你满杯酒啊?”说着,就冲丁一使眼色。

丁一明白了科长的意思,她笑着从小郝的手里接过酒瓶,走到侯主任的身边说道:“侯主任,小丁家在外地,又是刚刚步入社会,以后还得请您多关照。”

侯主任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手捂着酒杯对丁一说道:“小丁,别听你们科长的撺掇。”

彭长宜说:“酒不喝完,小丁是不能回去坐的。”说着,就跟丁一眨眼。

丁一便站在那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江帆见丁一尴尬地站在哪儿,就说道:“侯主任,您要是想让美女在您身边多站会儿,您就继续捂着杯。”


侯中来一听,“扑哧”笑出声,说道:“我算是上了贼当了,说好了不让我喝酒,我才敢来。”说着,把酒杯放在桌上,让丁一满上了酒。

三杯酒下肚后,彭长宜夹了一口菜,说道:“我三杯任务完成。”这话,是说给科室另外两位男士听的。

这两位男士一个是小郝,郝东升,另一个是老钱,钱守旺。跟比自己领导还大的领导喝酒,作为“伙计”的他们,是绝不能抢风头的,领导不授意,他们是不能越级敬酒的。

听彭长宜这么说,他们两个人也就立刻会意了,轮番站起来敬酒。

侯主任又说话了:“我说彭科长啊,这酒可是不能这样喝了,如果这样喝下去的话,你们都没事,我就得先倒下。我提议,咱们讲笑话。把大家逗乐了就不喝酒了,逗不乐再喝。”

卢辉说:“那我们就完了,这里讲笑话谁讲的过你?”

“可是酒我还喝不过你们哪?”侯中来辩解道。

江帆说:“行啊,只要有意思就行,老侯你先讲。咱们大家争取配合他多笑几声。”

侯中来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公平竞争,愿赌服输,你们不用配合。”

侯中来是机关里有名的笑话大王,那个时候的笑话,都是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有别于后来手机里流行的那些黄段子,诙谐幽默。尤其是侯中来讲的笑话往往让众人捧腹大笑,据说有一次樊书记听了别人学说了他的笑话后,直把刚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侯中来接着就讲了起,他说:“从前有个老员外盖了新房子,他很高兴,正赶上自己过六十大寿,三个女儿都携夫婿前来祝寿,府里非常的热闹。老员外私下对夫人说,酒席上我要考考三位姑爷,问问他们这房子是用什么木头盖的。谁知这话被三女儿偷听去了,她唯恐自己的傻丈夫到时出洋相,就赶紧偷着告诉了傻丈夫,说这房子是槐木柁、槐木檩、槐木窗户、槐木门,到时候你要忘了,我就解开怀(槐)给你提醒。”

听到这里,江帆暗暗地笑了一下,他借夹菜的机会,偷偷看了丁一一眼。

侯中来继续讲道:“酒宴摆上,老员外陪着三位姑爷坐下,说道:今天你们为我祝寿,我很高兴,你们知道我这房子是用什么木头盖的吗?大姑爷眨巴眨巴眼没说上来。二姑爷吧嗒了一下嘴也说不知道。三姑爷一着急也忘了。这时突然见自己的媳妇解开了怀,立刻说到:妈妈柁、妈妈懔、妈妈窗户、妈妈门。”

众人一听,立时哄堂大笑起来。

丁一尽管没有完全听懂这个笑话,但是侯主任绘声绘色的演讲,也不由笑得用手捂住了嘴。再看小郝,笑的趴在了桌上,老钱笑的背过身去一个劲地咳嗽。

彭长宜笑得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来到侯主任身旁,端起酒杯边笑边擦眼泪,说道:“我敬您,敬您,您只需沾沾唇,沾沾唇。”

侯中来的确不能喝酒,按他平时的话说“一杯合适,两杯多余,三杯就醉。”为这,王部长还亲自检验过,五六杯酒喝下去后,他醉的人事不知。

丁一还在琢磨这个笑话,问道:“妈妈木是什么材质的木头?”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

侯中来说道:“妈妈,是当地的土语,指的是这个……”他两手这么比划着。

丁一的脸“腾”地就红了,她赶忙低下头去,琢磨了琢磨,抿着嘴也偷偷地笑了。

她天真无邪的问话和单纯的表情被江帆看在了眼里,他说道:“老侯你要注意了,当着女孩子说点文明的。”

侯中来说道:“我这够文明的,清汤寡水的,一点荤腥都没有。”

卢辉说道:“老侯,再讲一个,你讲一个我喝一杯酒,你讲两个我就喝两个,你讲三个你的酒我就全包了。”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长相白净、戴着眼镜,身披银灰色风衣的年轻小伙子端着酒杯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比他岁数稍大的人,手里拎着酒瓶。

除去丁一外,众人都认识,这个年轻人叫王圆,王家栋部长的公子。

部长公子很有风度的来到众人跟前,笑着说:“老远就听到叔叔们的笑声了,是不是侯叔叔又在讲笑话。

侯中来说道:“你侯叔叔我不能喝酒,只有给他们整点笑料,当做下酒菜。”

王圆举起酒杯,跟江帆、卢辉和老钱等人叫着“叔叔”,一一打过招呼后,他就看着丁一,嘴里说道:“彭叔儿,这位女士是——”

彭长宜站起,说道:“哦,我忘了介绍了。”他看着丁一说道:“这是王部长的公子王圆……”


“现在是王总,亢州目前最年轻的企业家。”侯中来插话道。

丁一站起身来,微笑着向王圆点了一下头。

彭长宜继续给他们介绍:“这是组织部新分来的大学生丁一。你们的年岁应该差不多。”

王圆伸出手,握了一下丁一的手,说道:“按我候叔儿的理论,无论大小,都是我的长辈,我都应该跟你叫‘姨’。”

丁一一听,连忙摆手,红着脸说:“千万别,你就跟我叫‘姐‘吧。”

王圆说:“如果不叫姨,那就该仔细论论,对不起,不得不问一下你的芳龄?”

丁一没想到这个人岁数不大,说话还很讲究,就回答说:“二十二岁。”

“几月份生人?”

“十月一日。”

王圆一听,笑了一下,说道:“这个生日好啊!大家伙都给你过生日。不过有点对不起了,你当不了姐,我比你大,是妹妹。”说着,再次伸出手跟丁一握:“能够分到市委组织部,肯定丁妹妹有过人之处。”

丁一只好又和王圆握了一下手。

王圆说道:“几位叔叔们别挑理,我先敬妹妹一杯,谁让我刚刚认识她呢?然后再敬叔叔们。”

丁一端起自己的水杯,和王圆碰了一下。王圆看了看丁一的水杯,没有说什么,一仰脖干掉了杯里的酒。

丁一象征的喝了一口水,冲王圆点了一下头,坐下。

王圆这才把注意力从丁一的身上移开。小郝早就给他的杯满上酒,并给他拉过了一把椅子。

王圆没有坐下,他冲江帆说道:“江叔儿,我已经喝的不少了,您就开恩,我一起敬叔叔们吧。”

“好吧。”江帆笑着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王圆端着酒杯说道:“祝各位叔叔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说着,率先干了杯里的酒。

彭长宜发现王圆的目光也一直在打量着丁一,即使是在仰头喝酒的时候,目光也没离开过丁一,心想:莫非这小子喜欢上了丁一?

王圆见众人都喝干了酒,就说道:“江叔,卢叔,候叔,钱叔,你们慢用,我那边还有几个人,就不陪各位叔叔们了,侄儿先告辞。”说着,转身走了出去。那个随从模样的人便把手里的酒瓶放下了。

就在王圆转过身,走出房门的一瞬间,丁一忽然发现王圆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再认真看时,才发现他是跛脚。

王圆走后,卢辉说道:“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

“是啊,说话也像那么回事了。”侯中来也说道。

彭长宜说:“该懂事了,二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不小了。”

“唉,儿子是部长的一块心病啊!”卢辉叹了口气说道。

当酒宴结束时,女服务员走了进来,她笑盈盈地说道:“王总让我转达各位,他在顶楼歌厅等大家,邀请大家去唱歌。”

卡拉OK在那个年代是新兴的娱乐项目,火爆于大街小巷和各个酒楼宾馆。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自己都有歌唱的天赋。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彭长宜。

彭长宜说道:“既然王总盛情,大家就去吧。但是我就不便去了,众所周知的原因。”彭长宜指的是自己母亲刚去世,不适宜去娱乐场所。

江帆说:“喝了不少酒,我也要回去休息。”

彭长宜知道作为副市长的江帆是不便出现在这些公众娱乐场所的,就没说什么。

卢辉和侯中来也不去。

彭长宜就把目光投向了丁一和郝东升,说:“小郝和丁一去吧,那里本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丁一说道:“不好意思,我也去不了。”

彭长宜心里想,说不定王圆就是希望你去,弄不好我们大家都是陪衬,但他的嘴上却说:“你没家没业没牵挂,晚上的空儿,去玩玩吧。”

丁一笑了,说道:“我也有事。”

彭长宜说:“女孩子说自己有事,一般情况下别人是不方便问的。”他转向郝东升说道:“小郝,还是你去吧,现在就你没事,都不去不合适。”

郝东升点点头。

几个人就走出了饭店。

彭长宜没有骑车,就和江帆、丁一一起走了出来。到了岔路口,江帆对彭长宜说道:“时间不晚,聊会儿再回家吧。”

彭长宜想了想说:“也行,现在满嘴酒气,到家也让人不待见。”

三人就往市委大楼走去。

市委和市政府都在一个大楼里办公,市政府领导人在二楼,市委领导人在三楼。


三个人在这里闲聊着,谁也没有意识到,亢州的选举之波已经酝酿成熟。

这时,江帆办公室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江帆接过电话,只听了一句,就对彭长宜说:“找你的。”

彭长宜接过了电话,里面传出妻子沈芳抱怨的声音:“怎么还不回来?这么晚了也不打个电话?”

彭长宜其实往家里打了电话,沈芳还没有到家,再后来到饭店后就忘了。那时的座机电话还没有来电显示功能,所以沈芳不知道他已经打过电话了。

他懒得跟沈芳解释,沈芳从来都是喜欢用这种“疑问加埋怨”的句式和他说话。此时他也不想招惹她多说话,就淡淡地说道:“有事吗?”

沈芳没好气地说:“王部长刚才来电话找你着,我一猜你就在和江市长闲聊呢。”

彭长宜看了一眼江帆,皱下眉说:“他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

“知道了。”彭长宜挂了电话,说道:“部长找我。”

江帆看了看表,说道:“这么晚了肯定有事。”

彭长宜感到晚上部长找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他不敢耽搁,就说道:“我上去看看。”说着就要往出走。

江帆说道:“长宜,还是先打个电话吧。”

彭长宜想了想,就拿起了外线直播电话,他没有直接往办公室里打,而是先把电话打到部长家里。

果然,得到部长夫人的答复是“他去单位了”。

彭长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江帆。

江帆又冲着电话向他努努嘴。

彭长宜再次拿起江帆桌上的内线电话,刚要摇,江帆说道:“用那个。”

江帆指的是外线直播电话。

彭长宜忽然就明白了江帆的用意,他拿起外线电话,拨通了部长办公室,果然,部长在办公室里等他。

王部长说道:“你在那里?”

彭长宜想反正今晚的活动部长肯定会知道,别人不告诉他王圆也要告诉他。就说:“我们刚刚散,我在江市长办公室。”

“丁一呐?”部长问道。

“和我在一起。”

“你带她到我办公室来,江市长如果没事的话一起过来吧。”王部长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彭长宜撂下电话,对江帆和丁一说道:“听见了?”

江帆点点头。

丁一不解地看着彭长宜,说道:“还有我?”

彭长宜说:“听口气你还是主角,我们俩是配角。”

江帆愉快地说:“这配角必须要当,大晚上的部长找一个女孩子势必不方便,所以咱们一定要讲政治。”

三人一起上了楼,刚来到楼上,彭长宜就听到江帆使劲的吸着鼻子,好像在闻什么,彭长宜不解地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地仰着头往前走去。

部长见他们进来,没有站起来,而是问江帆和彭长宜:“晚上喝了多少酒?”

两人都说:“不多。”

王部长也没有再追问,就说:“樊书记在练字,我跟他说我们组织部来了个才女,写的一手好字。他很高兴,想见见。丁一,你去拿几张你写的字,请樊书记指教指教。”

这一刻,彭长宜更加证实了自己刚才下楼时的猜测。

他知道樊书记有晚上练字的习惯,但是每次练字都是在没有人打扰的前提下,这次这么兴师动众,是不是故意告诉别人,他今晚来单位只为了练字?

丁一听部长说樊书记要看她的字就有些紧张,她说:“我的字拿不出手啊?”

部长笑了,说道:“切磋技艺,能拿出手的那是书法家。去吧,一会儿你直接去樊书记办公室找我们。”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掐灭了手中的半截香烟,又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反复漱了几下后吐在痰盂里,然后自嘲的说道:“还是你们不抽烟的人好啊,没有口味。”说着,就带头往出走。

彭长宜非常佩服部长,他知道樊书记不抽烟,不但不在他面前抽烟,居然还很在意口腔里的烟味,难怪樊书记把他当做心腹,看来不光是能力问题,还有一个发自肺腑真心真意的尊重问题。

一个领导能得到属下这样程度的尊重,试想,不拿他当心腹才怪呢?

他们跟着王部长来到了樊书记办公室,王部长却敲了旁边的那个门,等待里面的答复。

这个房间本来是打算给书记当做临时休息室的,可是樊书记有个“毛病”,就是从来不在单位设置宿舍,更不在办公室放床,就把这间屋子改成一个小书房,当作他练习书法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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