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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帝妃心计

重生之帝妃心计

叶琼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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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父兄蒙冤死在异国他乡,她虽贵为宠妃却难逃他人算计,一碗毒汤死的凄凉无比一朝生还,她竟成了靖王的红颜知已,却转眼了被他送入宫中讨好自己的皇兄很好,她叶琼羽定要报得前世仇,让那冷酷无情的狗皇帝也尝尝骨肉生离之痛却不料,她躲得了皇帝的厚宠,逃得开靖王的诱骗,还是不小心入了那人的局你是狗皇帝的亲叔叔,本宫曾发誓绝不与百里家的男人再有瓜葛某人将她轻揽入怀,嘴角勾起一抹邪肆:如此,你腹中的孩儿可是要随谁的姓呢?

来源:掌中云   主角: 叶琼羽百里深行   时间:2022-04-12 14:12:28

小说介绍

叶琼羽百里深行《重生之帝妃心计》讲的是前世父兄蒙冤死在异国他乡,她虽贵为宠妃却难逃他人算计,一碗毒汤死的凄凉无比一朝生还,她竟成了靖王的红颜知已,却转眼了被他送入宫中讨好自己的皇兄很好,她叶琼羽定要报得前世仇,让那冷酷无情的狗皇帝也尝尝骨肉生离之痛却不料,她躲得了皇帝的厚宠,逃得开靖王的诱骗,还是不小心入了那人的局你是狗皇帝的亲叔叔,本宫曾发誓绝不与百里家的男人再有瓜葛某人将她轻揽入怀,嘴角勾起一抹邪肆:如此,你腹中的孩儿可是要随谁的姓呢?

第46章

精彩节选


“琼羽落水了,快来人啊!”
随着瑶兰的呼喊声,月光庭前一片慌乱,很快,府里的小厮将落水后的叶琼羽打捞上岸,府医紧跟其后,见她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府医只好抱着一试的心态探了探脉膊,却很快惊喜道。
“还有气息,快,送回房中。”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回去,更衣的更衣,升火的升火,炎炎夏日里,一盆盆的碳火送入叶琼羽房中,瑶兰抽泣着站在门口,看着大家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眼底隐约透着一抹畅快。
“大夫,琼羽她怎么样了?”
府医才把完脉要去禀了主子就被瑶兰挡在了门口,瞧着她一脸的悲伤,府医心下也不痛快,摇头叹息道:“能不能熬过今夜,全看她的造化了。”
“可怜的琼羽啊,好好的赏花非要采什么莲子吃,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主子爷回来我们可怎么交待啊?”
“最好的交待就是一命抵一命。”
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瑶兰抬头一见是蓝格格,顿时心下紧张,刚想行礼时,便觉手腕被人握住,紧跟着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蓝芸一手握着瑶兰,一手甩着耳光,她是躲也躲不掉,回手又不敢,只好结结实实的挨完巴掌。
“蓝格格饶命,都怪我没有看好琼羽,格格打我也是应该的。”
瑶兰跪在地上认错,蓝芸却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迈步进了内室,在看过叶琼羽之后又命人快马加鞭去请主子爷回来,然后转头对着府医说道:“爷这府上多的是姑娘们,可这琼羽却是爷最看重的人,您一定要把她救过来,否则爷怪罪下来,别说是我一个格格,任凭谁也难再保住您啊。”
落水之日,外面吵吵嚷嚷了整一宿,直到第二天清晨。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若是就这样走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小姐,你死的冤枉,奴婢是个没本事的,不能替小姐报仇,但奴婢不想白死,小姐你等着,奴婢办完最后一件事就来找你。”
陌生的哭声渐行渐远,梁弦思一缕幽魂浮在床幔间,看着床上面无血色逐渐变冷的叶琼羽,灵魂不受控制的朝着身体而去。
梁弦思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因感染风寒几日不食水米,贴身丫环阿茹用自己唯一的首饰从药膳房公公那里换回来一碗汤饭,她不想阿茹难过,勉强吃了几口,结果汤中有毒,她当下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死前,她一再告诫阿茹不要声张,就说自己是病死的,反正她一个冷宫里的妃子,有谁会在乎她是怎么死的,她们要的从来都是她的一具尸首,她天真的想,只要她是病死的,那阿菇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哪怕是去浣衣局洗衣也好过给她陪葬。
可阿茹偏偏不听,她将梁弦思的死吵嚷的满宫都是,就算是宫人们追着拿板子打她,她也没有退缩,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有多疼啊,阿茹直到死都在朝着皇上的寝殿哭喊着。
为大越国赢回数座边城的哥哥遭人构陷通敌,至死皇帝不许他回国半步,从二品的父亲同样被诬陷侵占田地残害黎民,年初便被发落至塞外行苦役,一家大小随行,就连自己只有十岁的小妹也没能幸免。
如今,她死了,陪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阿茹也死了,梁弦思心中恨意绵绵,冤魂绕梁三日不散,最后附在前来洒扫的一个小宫女的发簪上。
隔日,她便随那宫女在墙跟旁听到有人议论,说皇帝原本念着文妃怀有龙胎饶她一命,可她是个没福的,既然保不住龙胎,那自然也是不用再活了。
文妃是皇帝赐给梁弦思的封号,那碗毒汤难不成也是皇帝暗中赐的么?
若不然,阿茹哭喊了一夜,怎不见皇帝派人来查一查她的死因呢?就算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可宫中有人用毒,难道不会触了皇家的大忌么?
梁弦思心中悲愤,无奈自己只是一缕不肯入轮回强留人间的魂魄,随着小宫女整日忙碌,除了多些宫中八卦,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这一陪就陪了小宫女八年,原以为会跟着那宫女离宫去,没成想出了城门上马车时,小宫女的发丝松散发簪落地后碎了。
梁弦思想着,她这下该真的要离去了,只是,她的仇她的恨要怎么了呢?
没想到,一阵天旋地转后,再睁眼,她就在这里了。也许是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她躺了整整三天才彻底清醒过来。

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的茉心,梁弦思虽然一直睡着,可这三天里的事情却是听得真真的,每日除了府医,最在乎她的就是茉心了。
“茉心?”
梁弦思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沙又哑,她下意识的咳了声,茉心很快坐起身来,看着她先是惊讶,很快便捂着嘴哭了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傻丫头。”
茉心这一哭,把梁弦思的伤心又勾了起来,她没有叶琼羽的记忆,可却是认得茉心的。
前世她跟随着宫女那几年,见证了宫里多少欢喜悲苦,这其中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便是叶琼羽了。
因为这叶琼羽和她一样是个可怜人,十五岁进宫,十七岁侍寝,十九岁封为贵人,怀上龙胎后晋为嫔,胎死腹中打入冷宫,后一碗渗了毒的汤饭死相惨烈。她自己死的惨,贴身的丫环也都没个好下场
“小姐,小姐你别哭啊,你哪里疼,奴婢这就叫府医来。”
茉心抬手笨拙的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个没忍住抱着她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梁弦思,不,她现在应该叫叶琼羽,老天怜她给了她重活的机会,那她就不能白白浪费,为自己也为叶琼羽,她必须打起精神好好的活。
“茉心,现在是哪一年?”
叶琼羽记得自己死的时候是越国二十年,宫女出宫的时候是越国二十八年。
叶琼羽睡了三天不醒,府上的人都说她被水鬼勾去了魂,独留一具空壳在人间,就是个活死人,不会再醒来了,就连府医今早来过后都是摇头走的,说是灌了三天的汤药,脉象没有一点起色,怕是难救活了。
这会儿她这么一问,茉心顿时惊的眼泪都忘了掉:“小姐,你为何这样问,你可是……”
连哪一年都不记得,怕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意识到自己太过直接吓到了茉心,叶琼羽连忙抚着额头道:“茉心,你不要害怕,你也知道我落水昏迷的时间比较久,我这头现在还疼的厉害,可能是落水的时候撞到了石头,好多事情记不大清楚,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是肯定不会问的,你可要帮我保密,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否则他们会以为我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再把我绑在柱子上烧死可怎么办?”
茉心是绝对忠诚的,和阿菇一样值得信任。
“小姐,你放心,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你不记得哪些事你就问我,你落水的事都怪我,如果那天我不出去探望姑母你也就不会落水了。”
茉心坚信,如果有她在,叶琼羽就算想摘湖里的莲子吃,那也是由她下水去摘,怎么会让叶琼羽自己去呢?
和茉心长谈后,叶琼羽把当下的形势摸了个清楚。
现在是越国二十二年,这一年叶琼羽刚好十五岁,再过两个月就要进宫去了,因为是府上的主子爷靖王选送的人,所以不用参加选秀,皇帝看过画像后已经封了她为答应,赐居储秀宫,正是当年梁弦思的住所。
而越国二十二年,也是梁弦思死后的第三年,她不知该叹自己生前人缘好还是差,冷宫的墙都长毛了,居然还有人会打听她在塞外受苦的爹娘。
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梁弦思听到那些宫女们说,她那还未及第的小妹,被人活活的折磨至死丢在放羊坡上,肠穿肚烂连件遮体的衣服都没有。
往后的几年光景,梁弦思痛着恨着,每每那宫女路过皇帝的寝宫前,她都恨不能化作了厉鬼扑上去。
“茉心,蓝格格来了。”
门外小厮的传话声打断了叶琼羽的思绪,茉心正准备出去回禀蓝格格时被她一把拉住:“别说我醒了,你只管迎她进来,不论她问什么你哭就对了,剩下的交给我。”
茉心虽然不知道叶琼羽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依旧点了点头出去了。
片刻后,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叹息逼近床边,蓝格格手里握着帕子,风情的眉眼间挂满愁绪。
“琼羽啊,你说你这都什么命,眼愁着入宫的日子一天天的近,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落水了呢?你若是真有个闪失,你让王爷拿什么去回陛下啊?”
说着,蓝格格拿起帕子在脸颊处按了按:“原以为你是个命好的,陛下只看过你的画像便封了答应,这可是官家小姐都没有的福气,咱们王爷高兴,专赏了这月光阁给你住……”
蓝格格说了好大一堆话后才扭头向茉心询问着:“当真就一次都没有醒过来么?”
茉心哭着摇头,蓝格格瞅了眼床上的人儿,又拉着茉心到屋角:“茉心,王爷看重琼羽,她若真不想进宫去,也不用以死相逼,王爷是想给她寻个好前程,可没想着逼她去死啊。”
“格格言重了,小姐她……”
“水,我好渴。”
茉心是个实心的丫头,蓝芸哭的这样情真意切,难保她不会给套了什么话去。

叶琼羽这一醒可把蓝芸高兴坏了,连忙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倒真叫她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菩萨保佑,你可算是醒了,等下咱们王爷回府,我立马禀了去叫王爷来看你,为着你的事,王爷这几日早出晚归,多数是到万佛寺为你求福去了。”
“蓝格格,都怪我让你们跟着担忧了。”
叶琼羽柔柔弱弱的靠在床头,说半句喘半句,一副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惊的蓝芸马上又出门去喊了府医来,一根擀面杖那么粗的人参炖到汤里给她端来。
“小姐,还没见蓝格格对谁这么好过呢。”
茉心舀着参汤喂给叶琼羽,脸上挡不住的欢喜:“王爷刚刚来过了,蓝格格说你病着不方便起身,这才没让王爷进来,小姐,你快喝了这参汤,奴婢好请王爷来。”
靖王百里文石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兄弟,和皇帝自然要比跟其他几个兄弟亲近的多,而且,这靖王很得太后宠爱,他既不喜欢带兵打仗,也不喜欢舞权弄势,倒是把手上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自打皇帝登基后,国库有一半的银子都是他献上的,当真是全了他和皇帝的同胞情。
除此之外,靖王不光年轻有为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且他乐善好施,常年游厉四方,不论是南北方的受灾之地,还是四九城的穷街小巷,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他收养的弃儿弃女,以及帮助过的黎民百姓数不胜数,真真是越国上下公认的大善人。
说起来,叶琼羽进宫那几年靖王也会时不时来看她,可最后送她入死地的人居然也是靖王。
“茉心,王爷为了我的事去万佛寺求福,他待我们这样好,你说我们该怎么报答他呢?”
有些事叶琼羽可以直接问,有些却不能,茉心再实在也无法接受身边人完全变成另一个的事实,所以,叶琼羽只能慢慢的套她的话了。
“小姐说的是,如果不是八年前王爷出手相救,我们现在指不定要死在那百花楼了,王爷待我们如再生父母,小姐从前还说要嫁给王爷,宁愿一辈子当个侍妾也要侍候他到老呢……”
叶琼羽接过汤碗端起来,就着碗边一口气将里面的汤喝了个见底。
“按你这么说,府里的姑娘们都是王爷救的,要都嫁给王爷当侍妾,那王爷宠得过来么?”
茉心:“就算其他姐妹们都存着这个心,王爷也不会那样做的,小姐你是了解王爷的,他这人啊就是心善,还从来没见他要谁报过恩呢。”
嗯,有道理,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王爷从十五六岁时就开始四处救人,救下的多数是一些落难的姑娘们,全都养在这府里,教习琴棋书画,随后帮着她们找好人家,他若不是菩萨真身下凡,便是隐藏的太好。
和茉心聊天后,叶琼羽确定了原主对靖王是存了爱慕之意的,只是,她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那个大善人一步步引入虎口,又在皇帝的猜忌下将她放弃,设计杀害的。
“茉心,我累的很,暂时不想以这副模样见王爷,你帮我去回了话,请王爷和格格放心,我会尽快好起来,不会误了进宫的日子。”
百里文石和百里文宇长得一张十分酷似的脸,叶琼羽害怕自己看到他会忍不住动了杀心,还是暂时避一避的好。
——
次日清晨,府医才来诊过脉就听得外边有人哭泣个不停,叶琼羽被扰得没了睡觉的兴致,忙叫茉心去看过,竟是瑶兰来向她赔罪来了。
“小姐,你可别信她的鬼话,她是被蓝格格打怕了,不然才不会来向你服软呢!”
茉心一提到瑶兰便是一阵的咬牙切齿,顺道还数落了几句她先前的不是。
总之,这个瑶兰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总和叶琼羽在靖王面前争高低,先前的叶琼羽性子柔弱与人和善,从来都是让着她的,时间久了,瑶兰见她并不敢太亲近王爷,也就懒得再为难下去,可自打王爷定了要把叶琼羽送入宫后,瑶兰便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小姐,你别不是连她先前总往你的脂粉里放蜜汁的事都给忘了吧?”
叶琼羽蜂蜜过敏,瑶兰暗地里使绊子,没少让她的脸长疹子,为此叶琼羽对靖王不知道感激了多少次,因为每回她的脸坏掉,都是靖王寻了上好的雪花霜来给她涂抹,最严重的一次她有两个月不能见人,靖王甚至单独请了乐府的师傅来教她琴艺。
“那些个不好的事情还是忘掉的好。”叶琼羽摸了摸脸颊,心中有些吃惊,没成想她和这位一样的不能食蜂蜜。
茉心急了:“小姐,别的事就罢了,前年蓝格格入府的第一个生辰时,如果不是因为瑶兰暗地里推了一把,雁云又怎么会将皇上赐的玉屏风碰碎,她生生的挨了二十大板,到现在走路都一拐一拐的呢。”

叶琼羽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问道:“王爷一向宅心仁厚,我怎么不记得他有罚过雁云呢?”
茉心吸着鼻子抹了抹脸上的泪:“雁云虽然是和咱们一起被王爷带回来的,可她从小被人打怕了,做事情总是畏头畏尾的,又怎么也学不会师傅教的,王爷从来也没责怪过她,那次是蓝格格做的主,王爷怎好驳了格格的面子,后来还是小姐替她求情,王爷才许雁云继续留下,不然依蓝格格的主意,她总要被发卖到郊外的庄子上去。”
庄子里的活苦累不说,多半是一些老婆子和粗旷的男人们在,像雁云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去了,如果没个做主的人替她挡着,指不定要被糟踏成什么样了。
茉心在叶琼羽面前那就是个话匣子,一股脑的说下来,叶琼羽了解到雁云在小的时候还救过原主,三个人亲如姐妹,如果不是雁云瘸着一条腿,又不如茉心机灵,靖王大概会让她和茉心一起随着原主进宫去的。
“雁云这几日怎么没来看我啊?”
叶琼羽这一问,茉心才支吾道:“原本小姐你病着我说了怕你跟着伤神,小姐你快点好起来,好精精神神的去见王爷一面,也好替雁云求个情,她不知是怎的又惹到了蓝格格,正巧那几日王爷忙着去寺里为你求福,雁云被蓝格格褪去衣服抽了鞭子,这两天我抽空去瞧过她,背上的伤口溃烂成脓,今儿一早又烧了起来,我真的好怕她会活不成了。”
叶琼羽大概捋清了一些,靖王府上没有福晋,原先有个侧福晋娶进门不过两年就病死了,蓝格格虽然出身不是很高可却是很得靖王的宠爱,因此,这府里上上下下只要不牵扯到外面的事,基本都是她做主的。
“她怕是看我不顺眼又因着我要进宫的事不好为难,你做事又仔细让她挑不出错处,便把气都撒在雁云身上,否则,以她的处事风格,雁云既是个笨手笨脚的,王府这么大,何苦非要留在自己房里天天看着不爽呢?”
茉心抬起泪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姐,这话虽然说的无凭无拒,可我觉得倒真是这么个理,我早有猜想,如果不是蓝格格举荐,王爷本来要送去宫里的人,或许是旁的人呢?”
靖王待叶琼羽一向不同于别人,总透着几分宠,先前茉心一直觉得,以叶琼羽对王爷的倾慕和王爷待她的亲厚,她或许真的能留在府上给王爷做个侍妾,到时候,她就继续当个丫环侍候着,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叶琼羽和她还有雁云能一直在一处总归是好的。
“旁的人?你是说瑶兰么?”
叶琼羽笑着的看了眼门口,瑶兰还在门外哭着呢,她们说话的功夫也不小了,她倒是个能沉住气的,竟然没有一甩袖子走了。
叶琼羽是被皇帝封了答应的人,虽然还没进宫,可在这府上已经是半个主子了,其他姐妹们都是以奴婢自称,唯有瑶兰,总也不甘伏低,茉心提起她时,脸上满是不愤。
“换她也不是没可能的,瑶兰学什么都快,不论舞姿还是曲艺都不在小姐之下,而且,她又长得不丑,王爷要送她进宫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蓝格格说瑶兰的性子不够安静,怕她一时得势后和宫里的娘娘样争风吃醋,再连累到王爷就不好了。”
叶琼羽点一点头后,便叫茉心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把瑶兰唤了进来。
原主的性情一向是以和为贵,不像她梁家出来的女儿,将门虎女,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们之间暗潮涌动的那一套,她若是看谁不顺眼,定是先打服了再说。
不过,她现在可不是梁弦思,既然当了叶琼羽,还是要依着她的性子慢慢行事,免得招人非议,再误了进宫的大事。
“琼羽,你可把我担心死了,我每日都在祷告佛主,只盼你能快快好起来,你不知道,昨儿听到你醒来的消息,我都高兴坏了。”
瑶兰何止是长得不丑,那一脸的张扬,活脱脱就是红楼楚馆里头牌的长相啊。
她一进门就扑到了叶琼羽的床边,哭的泪眼涟涟,这般的伤心,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当瑶兰是叶琼羽的亲姐妹呢。
叶琼羽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又将被瑶兰握着手抽了回来,暗中酝酿情绪,很快满眼的泪涌了出来。
“瑶兰妹妹,那日可是你唤人来救的我?”

瑶兰一见叶琼羽这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更是情真意切。
“说起来那日你落水得亏是我在身边,若是旁的人稍稍耽误点功夫,琼羽你是要没命的呀。”
叶琼羽:“是是是,瑶兰姐姐说的是,我醒来第一件事也是要寻你来答谢的,奈何我这身子不做主,怎好叫姐姐先来我门上呢?咦,姐姐方才在门外可是说要来向妹妹我致谦的,又不是姐姐推我落水的,怎得这样说呢?”
叶琼羽一脸的无辜加懵懂,瑶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然后干脆拿起帕子捂着哭了起来。
“琼羽,你又不是不晓得在这府上蓝格格强势惯了,哪里会听我们这些无名无份的人多说一句,她认定了那日是我没看护好你才害你落水的,这几日都罚我跪在佛堂抄经,我是满心里的委屈没处说啊,还好你是信我的。”
叶琼羽心中一阵冷笑,她可没忘记那日瑶兰倚在门框上时的表情,分明是坏事得逞后的畅快,若说她来得晚没瞧见也就算了,可老天开眼偏叫她飘进屋时多看了一眼。
“瑶兰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是信你的。”
叶琼羽说着便唤了茉心到跟前,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一对翡翠镯子,还有一串东珠都打包送给了瑶兰,千恩万谢的诉说着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瑶兰满心欢喜的收下东西,走出月光阁后脸色立马一变,转身便狠狠的啐了一口。
“没心肺的小贱人,能活着是你命大,我倒要看看你进宫后能猖狂几时?”
——
“蓝格格,求您救救我们小姐吧,她……她要活不成了。”
入夜时分,茉心哭哭啼啼的跑到望月阁,随后满院的灯火通明,蓝芸急急忙忙的穿衣出来,气的脸色都发白了。
时隔半月,靖王第一次来她房里睡,熏香燃到一半,两人才开始褪去衣裳,这小蹄子就来哭个不停,嚎丧呢?
蓝芸憋了一肚子的火不好发作,还得装出一副贤良淑德大度关怀的架势来。
“茉心,你快起来慢点说,琼羽她怎么了?”
蓝芸将跪在地上的茉心扶起来,扭头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的靖王,声音更加温婉了许多。
“今儿府医还来报过,说琼羽喝了参汤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些,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茉心只管哭,问的急了哭的更汹,靖王忍不住也跟着询问起来,可茉心顿时便哭晕了过去。
“来人,快把她扶下去。”
蓝芸进府也有两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茉心这样时,知道她和叶琼羽要好,更晓得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深,平日里谁有个头疼脑热,又或者是府里的姑娘之间闹点矛盾,琼羽都是出来打劝的,替她出头挨打挨骂的全是茉心,哦对了,还有那个没用的雁云。
蓝芸盯着下人们把茉心扶回去后,心下左思右想,是片刻也不敢耽误的就往月光阁去。
“王爷,夜深了,您仔细着了凉,再说了这琼羽是要进宫的人,您这个时候去她的院子恐怕不妥。”
蓝芸肚子里憋得火已经快要炸了,还得左一个哄着右一个盯着,好歹靖王没有坚持要去看叶琼羽。
一阵脚步声匆匆,月光阁外聚满了人,蓝芸带着自己的贴身丫环进到里屋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震到失声,她一个趔趄往后退去,如果不是丫环跟着,怕是要摔倒在地了。
“快,快喊人来。”
蓝芸一手拍着胸口顺气,一手推着丫环往门口去,丫环绿翠虽然不是个胆小的,可有人就这么明晃晃的在自己面前上吊,一时也是稳不住神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院里喊着人。
恰巧此时茉心醒来冲到门口,两人当下撞在一起。
“茉心,你家小姐她,她,哎呀……”
绿翠结结巴巴的说不全一句话,茉心扶着她站稳后便冲进了里屋,一看眼前的情形,立马踩了凳子上去抱着叶琼羽的腰身喊道:“格格快帮奴婢一把。”
蓝芸连连点头,和她一起把吊晕过去的叶琼羽扶到床上躺着,连掐两回人中后,叶琼羽才一口气提上来,这时门外绿翠带了人来正要进门,茉心一嗓子拦下后扑嗵跪在蓝芸面前。
“蓝格格,我们小姐这样是万万见不得人的,还请您给小姐留份体面。”
这一前一后下来,蓝芸也稍稍稳下了神,移步坐到椅子上后,握着手心里浸湿的帕子清了清嗓子道:“去告诉他们,都在院里候着哪儿也不许去。”
茉心:“是是,奴婢这就去。”
安排好院外的事后,茉心和绿翠一起回来。
“你说,琼羽好端端的为何要寻死,她可是被陛下册封过的人,这般作为是想连累这王府上下同她一起死么?”
蓝芸到底是能入靖王眼的人,这会子早没了先前的慌乱,疾言厉色的质问着茉心。
“王爷千不该万不该将你们领进府,他怎能想到你们吃他的喝他的,此刻竟想着要了他的命。”

茉心又哭,眼看着蓝芸起身逼近,怕是要赏她一个嘴巴子了,床上的叶琼羽适时出声,沙着嗓子求饶道。
“蓝格格,不,不怪茉心……”
蓝芸气的恨不能将叶琼羽从床上拉下来狠扇几个耳光,可她不能,这人好歹是活了,若真吊死在房里,可比那一日落水没救活还要麻烦的很。
“琼羽,虽说咱们王爷是陛下的亲兄弟,可伴君如伴虎,你若就这么没了,王爷终究是没法向陛下回禀的呀。”
蓝芸敛了怒气坐到床边,看着叶琼羽那巴掌大的小脸,尽管血色尽褪毫无生机,却更显得她柔弱可怜,是个男人见了都得动心。
“你实话与我说,到底是挂心着王爷不肯进宫,还是如何?”
听着蓝芸的质问,叶琼羽当下惊恐的摇头,硬撑着起身要给她跪下,被她拦下后又抱着被子哭起来。
“格格明鉴,我视王爷为再生父母,这辈子报不完的恩下辈子就算卖血卖肉也得还上,怎么敢对王爷动了贪念?”
“我,我实在是害怕,怕我自己一条命不够,还要连累上茉心和雁云,格格,旁人都说陛下只看过我的画像么,那画师画的未必就和我一模一样,若是换个人进宫……”
“这等欺君之罪,谁敢?”
蓝芸惊诧于一向唯唯喏喏的叶琼羽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随即便从她的话中找出了关键。
“茉心你说,今日有谁来看过琼羽,又对她说了什么?”
蓝芸心思缜密,早在进府后的两年里将府上的姑娘们摸了个通透,哪个是能得王爷青眼有可能将来威胁到她地位的,哪个又是聪明伶俐能在别处派上用场,助王爷一臂之力的,所有人的前程去向她心中早有安排。
她之所以急着要找机会将叶琼羽送进宫,一则是因为王爷需要一个得心的人帮他窥探圣意,再则,她私心里不想叶琼羽继续留在府上,虽然她一向和善与人交好,又性子柔软好拿捏,可到底王爷待她与旁人不同,单是这女人的嫉妒心蓝芸便容不得叶琼羽。
是了,她有这样的想法,难保旁人就没有,蓝芸只听茉心提到瑶兰后心中便清明了许多,再听说瑶兰和叶琼羽独自在房中聊了许久后还拿走了叶琼羽的翡翠镯子和东珠更是肯定叶琼羽寻死一事与瑶兰有关。
“听闻那对翡翠镯子是你进府后头年王爷赏的,你一直不舍得拿出来戴,还有那串东珠,也是王爷前年去东海时带回来的,你一直视若珍宝,怎就轻易送了旁人呢?”
叶琼羽抬头望了眼蓝芸那张明艳的脸庞,顿时又低下头去,沙哑着嗓子慢慢说道。
“王爷赏下的东西再好也不及人命重要,抛开我不说,雁云与茉心一直被我视作亲姐妹,她们若是有个好歹,我枉活一世。”
蓝芸气道:“糊涂,你眼里只有她们,那王爷呢?”
“没了我还有旁的人可以进宫,我一向不够机敏,未必就能帮王爷成事……”
叶琼羽哭哭啼啼的还没说完,蓝芸已经气的拂袖离去,出门前不忘叮嘱茉心:“看好你家小姐,她若再有出事,你和雁云都别想善终。”
——
蓝芸出门没多时,府医便进来了,照例替叶琼羽把脉开方子,嘱咐她一定不能再着了风寒,好好休息之类的话,送走府医后,一直侍侯在王爷身边的小权子又送来了一盒蜜香,说是去疤效果奇佳。
“王爷为何不来看小姐呢?”
门外,茉心拿着蜜香颇有些幽怨的看着小权子:“小姐落水后精神一直不佳,王爷好歹来瞧上一眼,小姐许能安心些。”
小权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后才颇为难为情的开口道:“王爷怎会不挂心叶小姐呢,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放心我会在王爷面前多提一嘴的。”
茉心笑着回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小姐马上就要进宫了,往后哪有这么轻易见到王爷的时候了。”
两人又说了两句后茉心回房,看到叶琼羽已经起身坐到镜子前时,连忙上前劝道:“小姐,你还是上床躺着吧,说好的只踩登子不往上吊,你怎么能假戏真做呢?”
她看着叶琼羽脖子间那一道深深的红痕,有的地方都勒破了皮,殷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了衣领,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小姐可有想过,若是奴婢唤不来蓝格格,这罪不白受了么?”
茉心的语气多少带了几分埋怨,叶琼羽知道她是真心疼自己的,只好软了嗓音安抚着:“不做的真点蓝格格怎么会信?茉心,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心计不好?”
茉心头摇的拔浪鼓似的:“奴婢以前一直觉得小姐性子好太任由人欺负了,如今这样倒是挺好的,若不然以后进到宫里多的是女人间的争斗,小姐岂不要太吃亏。”
叶琼羽没想到茉心如此通透,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口舌,有茉心这样辅助她,想必日后的事也好办些,只是……
“茉心,你可想清楚了,我进宫后富贵苟且尚不可知,你跟着我同样会身不由已,你如果改变主意的话,我愿意帮你找个好出路。”

茉心表示自己是一定要跟着叶琼羽进宫的,她们都是自幼就被家里人丢弃的,经历过许多后生死早就拴在了一起。
“都听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奴婢不忍小姐一个人去冒险。”
知晓了茉心的决心后,叶琼羽也不再多说,靖王给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她也不舍得自己脖子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吩咐她帮自己在伤口处涂抹后便上床安置了。
今夜,不论再发生任何事都与她不相干了,只是,在第二日听到瑶兰被蓝芸罚了打板子后不慎落水淹死一事时,叶琼羽心里还是难免惊了一下。
“这就要了她的命,这个蓝格格做事果然狠辣。”
茉心打了洗脸水进来,脸上明显透着几分喜悦:“小姐,你知道么?因着瑶兰的事王爷恼了蓝格格,罚她在小佛堂里抄经两日不得外出呢。”
“这样最好,走,陪我去见王爷。”
叶琼羽似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早就收拾妥当,这会儿带着茉心一路直奔靖王所在的汀雨阁,没了蓝格格从中阻挠,叶琼羽很顺利得便见到了百里文石。
单从气质来看,百里文石长相英俊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确实配得上芝兰玉树、气宇轩昂八个大字。
叶琼羽在茉心的搀扶下迈过门槛,还未走到厅中时百里文石已经上前相迎了。
“身子不好就该歇着,怎么好出来走动?”
叶琼羽虚退了半步向百里文石行礼道:“多谢王爷关心,只是奴婢心有一事未平,还望王爷能够成全。”
叶琼羽始终低着头不敢多看百里文石一眼,她面上柔柔弱弱,心中早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个人有着和眼前的百里文石七八分相似的脸庞,自己的母家对他忠心耿耿,梁家兄长更是为他踏马平天下,就连自己也对他一度倾心全部交予,结果却是落了个家破人亡、凄凉无比的下场。
百里文石在听完叶琼羽的请求后,眉峰微微皱起:“琼羽,瑶兰一事实乃意外,芸儿虽然处罚的重了些,可也是她自己不慎落水,此事与你并无干系,你又何必要为了她去趟寺里呢?”
叶琼羽左一个心里难安,右一个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句句都能说到百里文石的心里去。
“蓝格格主持府中事务一向公道,可说到底此事也是因我而起,瑶兰心思如何不论,我一直是把她当姐妹的,如今她去了,我总要尽尽心去佛前为她求一道轮回,希望她下辈子可以投到个好人家,别再受这种离弃之苦了。”
百里文石思虑再三后答允了叶琼羽,却是安排了府兵跟随她一同去寺庙。
“小姐,王爷既然已经应了,咱们为何还要急在今日呢,你这身子……”
回月光阁的路上,茉心见叶琼羽的脸色不大好,很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叶琼羽原来这副身子也确实有些娇弱,实不像她原本出自将门之女的身体强健,可此刻更令她把持不住的仍是那滔天的恨意。
“不必,等到蓝格格出了佛堂,我们可就哪儿也别想去了。”
——
去寺庙的路上一切顺利,迈进气势恢宏的大雄宝殿,抬头望着气象庄严的佛主,叶琼羽心中多少有些发虚,不过转念又一想,她一没害人二没做孽,害她的人都活着好好的,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双手合十,叶琼羽面带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随后打开双手掌心向上,认认真真的给佛主叩头。
茉心跟在身侧同样行跪礼,之后又奉上了一份厚实的香火钱。
出了宝殿,站在院中望着来来去去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真挚与诚恳,来的人都是或求平安顺遂,或求家宅兴旺,叶琼羽顿时觉得自己的所求有些不合规矩了,可那又怎样,她若是能放下仇恨只为自己活着,那还算个人么?
“小姐,听闻这万佛寺的斋饭十分爽口,你要不要去尝尝啊?”
“我们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不好久留。”
叶琼羽拒绝了茉心的好意,她知道对方多半是担心她在府里闷的太久,想寻个机会让她舒缓舒缓。
下山时,叶琼羽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好甩开百里文石安排的府兵,可又不得不抓住这仅有一次机会,只不停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
想着,如果她现在跳车,是不是可以顺利了的滚入路边藏身在树林当中,以她从前的身手定是可以办到的,若是眼下这副身子的话……
然而,跳车太过突兀,她又不是想逃,再回到府上别说蓝芸了,就是靖王也会对她多番猜测的,所以,最好是马儿受惊马车自己翻倒。
思及此,叶琼羽默默的捏紧了手心里的一块碎石,那是她刚刚在寺庙院里假装扭了一下时从地上扣的。

叶琼羽再次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来,茉心只当她是在车里憋气,也由着她透透风,可府兵却不肯了。
“小姐,这一段山路比较陡,您还是坐回去好一些。”
“那是自然。”
叶琼羽嘴上应着,眼睛却紧盯着随行府兵骑着的马匹,握着车帘的手就要松开把石子弹出去时,身后突然一阵马啸声传来,紧跟着几个人骑着马如一阵疾风扫过。
“让开,快让开!”
山道本就弯窄,一匹马和一辆马车并行后空余的地方连挤个人都费劲,更何况是一匹肥壮的马。
不过,靖王的府兵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反应极快的向前一冲,刚好给后面的人错开空地,车夫则是尽量稳住马车不向外偏离,免得被挤落路边,叶琼羽同样身子一晃后稳稳的抓住门框,可她怎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当下手中的石子掷出,稳稳的打在最后一个穿过的马脖子,马儿受惊扬起前蹄,与其并行的马车难免受到影响。
就是这时,趁着车身晃动,叶琼羽一个俯冲摔出了马车外。
“小姐。”
茉心眼看着叶琼羽跌出去,想要伸手去抓时,明显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踢了一脚,当她从车厢后爬起来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现场也乱作了一团。
——
叶琼羽趁机滚落到路边,顺着斜坡一直往下滑,听着头顶的喊声,心跳愈发的快,更是手脚并用一刻也不敢停。
上下万佛寺的路数这一段陡,若是不知情的人就这么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可偏偏她在早年和梁家兄长骑马下山时在这儿摔过,当时兄长见她落马毫不犹豫的也跳了下来,抱着她几个滚落后两人双双摔下路边,顺着那陡峭的坡路,兄长抱着她一路下滑到山底。
当时真是又惊又险,得亏兄长身手敏捷,两人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叶琼羽照着当年的样子,很快也滑到了山底,却又犯愁了,如果她不能马上离开这里,那山上的府兵追下来后,她依然会被他们很快带回去,她低头看着摩破的掌心,耳边听着那一阵阵的马蹄声,突然就有了主意。
还是那几匹马,竟然没有她滚落下来的速度快,叶琼羽隐身在树后,趁着最后一匹马经过时将手中的树枝扔出去。
很好,她现在顺利的抢到了一匹马,只是这身衣服就……
叶琼羽扭头看了眼被她打落晕倒在地的青衫男子,长相倒是十分的大众,只是脸侧的一道刀疤过份显眼,大白天山道骑马和飞一样,想来也不是在办什么好事,她二话不说上前将男子的外袍脱下,再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束起,简单的收拾过后骑马扬长而去。
——
叶琼羽刚刚骑在马背上还有一些不稳,不过以她过往的经验,很快就训服了马儿,一路疾驰入城后,她将马儿随意丢弃在一个偏僻处,再步行至城南生意最火爆的一家舞馆前。
“我来找你们少当家的,劳烦通知一声,我叫弦音。”
访青舞馆在越国京城是最有名气的,多少达官贵人云集在此,只为那每晚的一场舞宴。
此时还未过午,显少有客有到场,小厮才打开门清扫整束时,便见一清秀男子满身灰尘的急匆匆闯入,原本是有些不悦的,可听着他的话又不敢轻易怠慢,只好转身进到后院去通传了。
访青舞馆的少当家名唤芸柏,看似清风霁月一俊俏男子,实则是个美娇娥。
她昨天夜里喝的轰天暗地,此刻正值酣睡中,突然被人扰醒脸色别提多臭了,可一听说是“弦音”找她,当下便坐起了身,命令将人带进来。
“等等,带到二楼天字号房。”
随后芸柏命人打来洗脸水,简单的梳洗过后更衣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穿上靴子,略显憔悴的脸上顿时浮起几分苦笑。
“难不成她还能活过来,我这是激动什么?”
叶琼羽跟着小厮上楼,进到房间后立马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后单手放在桌面上敲击着,姿态闲适语气淡然的说着:“先来一壶明前的茉茶,再配一碟桃花酥饼,出门右拐南二街那家酥饼店已经开张了,你去买了来,待会儿你们少主定有重赏。”
小厮挠了挠头退出门外,刚好碰上芸柏,请示过后麻溜的去办差使了。
吱呀一声门板被人推开,芸柏一身青绿色的男装气质淡雅如兰,进门后看着坐在窗边的叶琼羽,一眼便识破她的女儿身,勾着嘴角上前二话不说便动起了手。
叶琼羽不敌很快被她按压在桌面上,脸都挤得变形了。
“如实招来,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有何意图?”

“我说我是梁弦思,你信么?”
“你找死。”
梁弦思是将门之女,又是待选闺中,常来舞馆这样的地方明显是不合时宜的,可谁叫她与芸柏机缘巧合下相识又成了好友,为的避免麻烦,她每次都是女扮男装找来,两人之间还立了一个暗语,轻易是不用的。
“平常都说是梁公子,若非情形不利我是不会拿弦音说事的,就像你芸柏,谁又知道你的真名其实是怀霜呢?”
连自己的闺名怀霜都知道,芸柏这下更是急了,手上不断的施力,叶琼羽连连呼痛。
“好霜儿妹妹,我的胸要挤扁了,我可不像你每日用丝带束着,我这胸是要进宫给皇帝赏的,如果压坏了你可赔不起。”
“你还不信我是吧,那你自己说,你胸口右边是不是有颗红色的痣,你自己看不顺眼想拿刀子刮子结果不小心留下个浅浅的疤,为此你将自己灌醉后差点失了身,你……唔!”
芸柏震惊无比当下松开叶琼羽将她拉起来,然后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你,你真的是弦思?你已经死了两年了,难道是假死?”
芸柏又惊又喜的拉着叶琼羽转了个圈,然后上下其手的验明正身,假死不可能连脸都换了,除非是……
“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两人同时出声,这下芸柏直接一屁股跌在地上,好半响才抬头看向叶琼羽,然后猛的抱紧她把头埋在她腰间呜咽的哭了起来。
其实从一进门叶琼羽就能看出来,芸柏这两年过的并不如意,她远不如从前那般英气勃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丧气。
“弦思,你都活了,那……”
叶琼羽知道她问的是谁,那是两个人心里不能触碰的痛。
“霜儿,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如我一般,如果他能我相信他会来找你的。”、
两人拉着手坐在一处说了好多话,期间小厮送来了茶水和点心,叶琼羽一改在府里时的温雅细致,吃的嘴角全是点心沫,芸柏看着心里暖暖的。
“真好,你重活一世这张小脸倒是更嫩滑了,老天爷定是照顾你的,瞧这双眼睛生的,和你先前的简直一模一样,我进门时还真给吓了一跳呢。”
“是么?我照镜子也觉得有些像,还当是我看差了呢!”
叶琼羽将一盘点心吃下后,又灌了自己两盏茶,这才抹了抹嘴角说到正事上。
“芸柏,我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我是有事来求你的,求你帮我救个人。”
——
距离叶琼羽失踪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府兵们都快急疯了,消息传回靖王府后百里文石更是气的摔碎了手边的茶杯,亲自带人到山下找寻,时间拖的越久他心里越是焦灼不安。
可山脚下除了有叶琼羽随身掉落的发饰后,并没有其他踪影,就在百里文石准备命人第二次搜山时,有府兵匆忙赶到,说有人送叶琼羽回府了。
百里文石匆忙赶回府中时,叶琼羽已经回到了自己房中,送她回来的是城南绸锻铺郑元外家的管家,拒管家介绍,是他家夫人上山祈福后在山下看到昏迷不醒的叶琼羽,这才带回来医治的。
“当时这位小姐正处昏迷中,我家夫人心善便将她回府中医治,她醒来后说是王爷府上的人,我家夫人便命我将人送了回来。”
百里文石当下感激不尽,表示隔日会登门重谢。
送走客人后,百里文石又招来府医,打问着叶琼羽的情况。
“万幸没有伤到要害,额头有磕伤好在伤口的位置靠上,头发遮着是看不到的……”
扭伤了腰,磕破了额头,手臂还断了,这叫没有伤到要害?
百里文石气的又一掌拍碎了桌角,府医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生气,一时吓的不敢出声。
“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论伤在哪里本王都不许她身上留有疤痕。”
——
叶琼羽其实是一直醒着的,听着茉心坐在床头偷偷的摸泪,心里实在不忍,等到其他人都退下后她才“醒”来,敢忙安慰着茉心。
“我这不没事么,你这眼泪也太多了,攒起来都能给我熬药了。”
“若是奴婢的血肉能入药,奴婢定不会怜惜的,奴婢只求小姐能够平安顺遂别再出什么事了。”
知道茉心是真吓着了,叶琼羽连忙保证自己在入宫前再不会出去了,就好好的待在房中养病。
反正,她要办的事也都办完了,往后的事她自有办法和芸柏取得联系,接下来就是将雁云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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