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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魏当皇子

我在大魏当皇子

秦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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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秦时穿越到了一个完全架空的历史朝代,大魏成为皇族嫡长子,却莫名其妙背上了杀人的罪名,三天时间,秦时如何还给原主一个清白,保全自己的小命?“你们都认为我杀了人,可真正的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来源:掌读520   主角: 秦朗云瑶   时间:2022-04-12 14:16:40

小说介绍

秦朗云瑶《我在大魏当皇子》讲的是简介:秦时穿越到了一个完全架空的历史朝代,大魏成为皇族嫡长子,却莫名其妙背上了杀人的罪名,三天时间,秦时如何还给原主一个清白,保全自己的小命?“你们都认为我杀了人,可真正的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精彩节选


昏暗潮湿的地牢之中,腐臭的味道在四周弥漫。

蚊虫爬过被鲜血浸湿的干草之上。

却被死角处的黑影惊得四散而逃。

“嘶……”

黑影勉强的爬到了昏暗的烛火之下,露出自己满背触目惊心的伤痕。

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而他脸色苍白,疼的冷汗不断地流下,毫无血色的嘴唇都在打着哆嗦。

“李奶奶的,穿越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秦时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

一旦昏死过去,等待他的就只剩下死亡这一条路了。

脑海中涌来大片陌生的记忆。

他穿越到了一个历史架空的朝代,国号为北。

今年是大魏第十三年,而原主的身份正是大魏皇族的嫡长子,可谓是当今天下身份最为华贵尊荣的儿子。

可偏偏是这个身份,让他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杀头之祸临头,原主被栽赃陷害在皇宫中下毒暗杀自己的亲生父母,而他母亲已经毒发身亡,原主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皇帝因为政务没喝下那一杯茶,所以幸免于难。

而那两杯上好的龙井茶,正是原主秦时亲手给父母倒下的。

因此,他被当场拿下,暴怒的皇帝将他关押到地牢之中,下令七天之后问斩午门!

前四天,每天都在被严刑拷打,因此弄得秦时一身的伤。

但原主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秦时心里清楚,因为这毒压根就不是他下的!

失望的皇帝将他扔在地牢里,度过最后昏暗无光的三天,没有吃喝,也没有人来管他。

如同死狗一般被遗忘在这里。

大魏的皇子有七位,偏偏他这个嫡长子从出生就开始不受宠,原因就是原主的性情暴虐,喜怒无常。

皇帝认为他不堪大用,所以从未关注过原主,而记忆中原主的整个童年都只有母亲细心的陪伴和照料,其他人没有一个敢接近他的。

可偏偏,原主的生母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秦时从痛苦的回忆中醒过来,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伤势,钻心的疼痛。

“真惨啊,从小就没有人关心爱护的孩子,只有母亲一个人的陪伴,可偏偏母亲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秦时叹了口气。

原主的死因就是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伤势太过严重才死在了地牢里,而秦时才有机会穿越到他的身上。

原主的种种遭遇浮上心头,让秦时感同身受。

现在的他被天下人唾骂,疯子,残暴,废物太子,狠心的将唯一爱他的生母都残忍的杀害,简直畜生不如!

但秦时内心十分清楚,原主的母亲绝不是被他害死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为了帮原主翻案,让他母亲死得瞑目,同样为了自己的小命。

秦时决定翻案!

可算算时日,他只剩下三天时间。

现在又深陷地牢,根本没人管他,再加上身受重伤。

秦时根本接触不到衙门的人,这件已经被定了型的案子,想要翻案,实属是难上加难!

“难道就没有反转的机会了吗?”

秦时一阵绝望,他空有现代一脑袋的先进知识,却无法改变自己穿越之后的命运。

就在此时。

地牢的大门被打开,一道黑影提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

来到了秦时的牢门前。

秦时费力的抬头眯眼看去。

根据原主的记忆,面前的这位是一直都跟他不对付的二皇子,秦朗,同时,这个阴险的家伙因为会来事颇得父亲的喜爱。

“想不到,往日威风凛凛的皇兄,现在居然变成这番样子,着实让小弟心疼啊。”

秦朗身穿紫色华袍,提着油灯的手上带着一枚玉扳指,年仅19岁,却已经有了老狐狸的味道。

“所以你专门来看我的笑话?”

秦时冷着脸,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秦朗冷笑一声。

“我可没那么无聊,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几天之后就要嫁给我了,是父皇的旨意,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让你放心,你的女人,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哈哈哈哈。”

说罢,扬长而去!

秦时看着这家伙离去的背影,冷眼相待。

皱起眉毛。

脑海中闪过一道闪光!

秦时有些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秦朗特意来提醒他,他还没功夫想起原主的未婚妻,那个儿时唯一愿意亲近原主的小女孩。

她是当朝宰相的女儿,云瑶,知书达理,慧外秀中,现在出落的清水芙蓉一般,不知道是多少京城少爷的梦中情人。

问题就在,自己这位二弟似乎也是她的粉丝之一。

原主的记忆中,秦朗曾经几次请求父皇将云瑶改嫁给他,可都被宰相三言两语给含糊了过去。

秦朗也因此对秦时更加的怀恨在心。

而往往,在人将死之际还在耀武扬威一番的仇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最终的幕后黑手。

秦时强忍着疼痛上自己冷静下来,为了活命和翻案,他必须保持高强度的精力集中。

现在基本的翻案思路已经有了,看不到衙门关于案子的记录,他只能靠着回忆来模拟,再从中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那天,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给父母倒了杯茶水,事后那壶茶也被拿去检查,没有下毒的痕迹,可偏偏就是杯子中有剧毒。

那壶茶也不是秦时端上来的。

那么就排除了事先下毒在水中和茶叶上动手脚的可能性。

问题就出现杯子和自己身上。

可杯子是母亲宫中常用的茶杯,也不太可能出现问题。

那么只剩下自己身上的原因了。

可那天自己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的事和人,照常的去给父母请安而已。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凶手是如何下毒完成杀人,栽赃到他的身上?

秦时毫无头绪,想的头疼欲裂,只能作罢。

可他的时间紧迫,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一刻也拖不得。

难道就只能盼望奇迹的发生了吗?

秦时颓废的低下头。

就在这时。

地牢的大门又一次响起。

“又来看看我的笑话?”

秦时完全没有翻案的头绪,心烦意乱。

谁知,这次却是一道颤抖的女声传来。

“大皇子,你还好吗?”
一道倩丽的身影出现在秦时的牢门前,油灯下露出一张担忧的俏脸。

是云瑶来了!

秦时扭头看到她,一愣。

“你来做什么?”

云瑶看见秦时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泪珠如同不要钱一般往地上掉。

心疼道。

“我求了父亲四天才能进来看看你,皇上已经下旨让我嫁给二皇子了,我再不来见你,恐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秦时闻言并未作答,黯然的点点头。

他也为原主鸣不平,作为一个男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兄弟,这更是无力。

“我已经让父亲给皇上求情了,饶你一命,哪怕是发配边疆,此生不能相见,云瑶也不想你死去。”

云瑶呜呜的哭声回荡在地牢中。

秦时百感交集。

原主也算是没白活一场,有这样一个有身份地位又痴情与他的女子惦记着他。

等等……有身份地位!

没错,云瑶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当朝宰相的女儿!

没准她可以弄到衙门的卷宗。

这样自己还有希望能翻案。

想到这。

秦时猛地抓住牢门。

“云瑶,这种事跟父皇求情是没用的,唯一能救我的方式就是翻案,你相信我杀害了亲生母亲吗?”

云瑶连连摇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既然如此,麻烦你帮我弄到衙门的卷宗。云瑶,我母后是被人害死的,这个人不是我,我一条贱命死有余辜,可我母后不能白白死掉,我要让真凶落网!”

云瑶呆愣愣的看着激动的秦时。

她从未见过大皇子这般样子,从小他便是不愿动脑,性子急躁高傲,看不起任何人,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我这就回去让父亲帮忙,大皇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如果你死了,我定会与你同去。”

云瑶擦干眼泪,眼中的情愫溢于言表。

“这是治疗外伤的特效药,还有一些吃食,时哥哥,一定要坚持住。”

留下东西,云瑶转身离去。

秦时心底一颤,时哥哥,那是云瑶儿时和自己过家家时的称呼。

云瑶走后,地牢又恢复了死寂。

秦时忍痛给自己上药,又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在翻案成功之前,他必须维持住自己的生命。

时间昏天黑地的不知道过去多久,云瑶终于再次赶来。

这次的她显得无比憔悴,风尘仆仆的赶来。

将被严密封存的卷宗递给秦时。

“时哥哥,这是衙门的卷宗,你快看看哪里有问题。”

云瑶担忧的看着。

“云瑶,先告诉我过去了多久,我还剩多少时间?”

秦时在地牢中摸不透时间的流逝,来自死亡的未知恐惧时刻都压迫着他的神经。

“已经过去两天了,明日的这个时候,就是行刑了。”

云瑶红着眼眶,显然为了卷宗,这两天她都没有休息。

秦时感动不已,更加坚定了要翻案的决心。

展开卷宗。

其中关于这案子的记录都悉数呈现在秦时的眼前。

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秦时眼中。

越于纸上。

他的思绪仿佛挣脱了地牢的束缚,转瞬间就来到母后的宫中。

跨过殿门。

挥手间。

当时的场景完全还原在其中。

秦时宛若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侍女端上茶水,父皇和母后谈笑,而自己恭恭敬敬的请安,为父母倒茶。

“停!”

秦时开口,整个画面都被定格。

迅速拉进看自己倒茶的画面。

如果他先前的猜想不错的话,那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在这一瞬间。

悬在半空中的茶水,蒸腾的热气,他倒茶的手,桌上的茶杯。

每一分毫都被秦时丝毫不差的看在眼里。

直到双目发涩。

都毫无新的发现。

画面轰然破碎,他的思维回归到现实中。

“怎么样?”

云瑶期待的问道。

秦时摇摇头,紧皱着眉头。

“毫无所获,一切案件经过来看,我就是唯一的凶手。”

再往后翻,是母后的尸体检测信息,和父皇母后近几日的饮食记录。

母后的喉咙和胃部都残留毒药,这是银针试毒的结果,排除了事后下毒栽赃的可能。

而饮食记录中有两样食物被用朱砂特意的圈了起来。

秦时知道,那两样加在一起有令人安神助眠的效果。

母后那时候的身体抱恙,夜里常常无法入睡,御医不仅给开了药膳的方子,更是给母后开了摄魂香。

那是一种香料,会散发出令人安神平静的气味。

秦时瞳孔猛地一缩。

再看,母后的尸体信息,记录的毒药是毒性极强的鹤顶红,只要服下几息之内就会暴毙身亡。

可他分明记得,母后倒地后被侍女抬起,那时他父皇还特意探了下他母后的鼻息,说了句。

“快传御医!”

顿时间,一个想法在秦时的脑海中形成,也许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被凶手给误导了!

“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秦时恍然大悟,大叫道。

云瑶看着突然大叫的秦时,面露疑惑,可还是跟着一起高兴。

就在这时。

地牢的大门却传来一声巨响。

一群黑影走了进来。

“什么人?”

来人一声厉喝。

吓得秦时和云瑶都回头去看。

昏黄的烛火下走出一道龙袍身影,正是当今皇上,秦龙渊。

身后跟着的都是御林军的精锐。

“皇上!”

云瑶脸色一变,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秦龙渊淡淡的看了一眼秦时身边的卷宗,不见喜怒。

“云瑶,你擅自闯地牢,还偷窃了衙门的卷宗,这罪名可不小啊。”

云瑶脸色惨白。

“皇上,大皇子是冤枉的,害令妃的凶手另有其人啊!”

直到最后一刻,云瑶心里想着的还是为秦时求情。

秦时感动不已。

自己那个时代的女孩跟云瑶可比不了,现在他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毫无身份的死囚,云瑶依旧对他不离不弃,甚至还愿意为他而死。

这份恩情,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

这时。

一个年迈的身影也冲了进来,身穿华贵的官服,身形有些富态。

云钟山连滚带爬的跪在皇上的面前。

砰砰磕头。

他就是当朝宰相,云瑶的亲生父亲。

“皇上,饶过小女这一次吧,请您看在她是二皇子的未婚妻的面子上,绕过她吧!”
云瑶的泪水早已浸湿衣衫。

“父亲,我不嫁!”

“糊涂!你糊涂极了!”

云钟山暴怒而起,双目含泪看着自己的女儿,咆哮道。

他何尝不知那秦朗是风流公子,对女子从不认真,可眼前皇上问责,唯一救下女儿的办法就是嫁给秦朗!

再心疼的宝贝女儿,至少能活命啊!

“皇上,老臣愿意替女受罚,请皇上成全啊!”

秦龙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朕的宰相大人,别急,你包庇你女儿进地牢的事情,别以为朕不会跟你计较,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的心是沉痛的,令妃虽然生出了秦时这样不堪大用的儿子,可毕竟是他最爱的女人,现在令妃被这混蛋毒死,所有帮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偌大的地牢中,只剩下云瑶呜呜的哭声和云钟山砰砰磕头的声音。

“够了!”

一声怒吼从牢门中传出。

秦时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对秦龙渊怒目而视!

“你算什么皇帝,你算什么天下之主!你只知道沉浸在你爱妃身死的悲痛中,胡乱杀人,难道你再杀一千人,一万人,我母后就能复活吗!”

刹那间,整个地牢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无比震撼的看着秦时。

这小子疯了吗?

居然敢当众辱骂皇上?还狠狠的戳他的痛处?

谁不知道令妃的死是他心里永远的忌讳。

“秦时,再口无遮拦,朕让你现在就死在刀剑之下。”

秦龙渊看着秦时的眼神充满怒火。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死性不改的呈口舌之快,难道令妃不是他的生母吗!

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畜生的孩子,简直死有余辜!

“我秦时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作为一个男人,我至少要找死杀害我母后的真凶,而你!是非黑白不分,甚至连男人都不配做!”

秦时指着秦龙渊骂道。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父皇就是喜怒无常的人,因此正常的求情诉说肯定无用,他只能兵行险招了。

强撑的背后,是冷汗津津。

此时,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敢大口喘气的。

这位将死的太子一定是疯了,居然骂自己的父皇不是男人,当场恐怕是比死还要惨吧?

秦龙渊盯着面前对自己怒骂的儿子,眼神阴晴不定,二十年了,秦时从未表达过他对令妃的感情,如今将死倒是要为母亲找出真凶了。

“好,朕就给你机会,听听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果你是在试图拖延时间的话,朕会将你千刀万剐!”

3沉冤得雪

昏暗的地牢中,人影重重。

却没人敢说话。

只因为这里站着当今的天子,秦龙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绝不是开玩笑的。

在场唯一面色不改的人,就只剩下秦时了。

他是现代人,才不鸟什么狗皇帝。

更何况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凶手杀人的全部过程,心中有数,自然无惧。

“父皇,母后的死,绝非这么简单。儿臣心中已经有了凶手行凶的大致过程,只需要跟您确认一件事。”

秦时不卑不亢,却在称呼言辞上也在意大魏的礼法,毕竟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毛病被别有居心的人拿了当毛病去。

如果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那这个幕后的凶手,权势必定滔天,而且还牵扯甚广,若是顺藤摸瓜的揪出来,恐怕半个朝廷都要变天。

秦龙渊丝毫没给秦时好脸色看。

“问吧,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秦时点点头,随即问道。

“儿臣记得,母后当时丧失意识之后,您探了母后的鼻息是吗?”

秦龙渊点了点头。

秦时追问道。

“那您可还记得,当时母后还有没有鼻息?”

这一环才是破局的关键所在,若是当时令妃已经死了,那他的推理和设想就都变成了泡沫。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秦龙渊。

呼吸都变得细微谨慎。

“这是自然,不然朕怎么会让御医来救治你母后?”

秦龙渊冷眼说道。

秦时得到肯定过得答复,面色一喜,当场就一拍大腿,笑道。

“成了,当时还没死,这就成了!”

话音一落。

秦时才发现众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秦龙渊更是对他怒目而视。

秦时才知道自己刚才一激动说话欠妥当。

尴尬地挠挠头。

“父皇,您有没有想过,母后当时并不是中毒昏迷,而是吸入了摄魂香昏睡了过去?”

这句话说出来。

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令妃死后可是在胃部和喉咙检查到了残留的毒素,可她自失去意识之后就再也没有进食过东西,不是那杯茶,还能是什么?

秦龙渊皱了皱眉,道。

“你若一味的胡搅蛮缠,那就不必说了,等死吧。”

秦时咳嗽了两声。

“父皇稍安勿躁,听儿臣仔细道来。”

“儿臣之所以断定母后当时只是昏迷而不是毒发身亡,就是因为卷宗上记录的毒药,鹤顶红,这种药粉呈红色,而且毒性巨大,根本不可能在母后喝下之后倒地,您再伸手去探,还有鼻息!”

众人闻言,惊讶无比。

一直沉默的云钟山更是眼中闪过精光。

大皇子居然心细到如此程度?

当真是让他另眼相看。

秦龙渊也稍稍有些动容,冷哼一声。

“你母后贵为朕的爱妃,平日山珍海味无数,未准是身子骨好多撑了几息。”

秦时回应道。

“母后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难不成还能比那些被用刑的将军将士们身子骨好不成?”

众多御林军骇然,这小子今天是不是不要命了,还是豁出去了,居然屡次三番的挑衅皇上?

秦龙渊却出奇的都没恼怒,而是追问道。

“你母后在御医的诊断之后就确认死亡了,朕当时还亲自去的验尸房看的,还能有假?”

秦时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对,就是验尸房,儿臣刚才在卷宗中一直不能确认母后的死亡时间,可父皇既然说是在验尸房,那母后就一定是死在了验尸房中,而在这之前,母后都只是昏迷了任人摆布,而没有身死!”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骇然震惊。

若真是大皇子所说,那这件事可就牵扯太大了。

从令妃宫到御医院再到验尸房,难道这中途那么多的人,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令妃还活着?

秦龙渊身为天子,心机城府自然深不可测,话说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清楚秦时不是杀害令妃的凶手,此子虽然不堪大用,却万万没有胆子毒害自己的生母,可自己最爱的女人居然被别人迷晕了害死在验尸房中,他不能忍。

秦龙渊脸色无比阴沉。

“说下去。”

秦时一拱手,胸中已经有了凶手全盘的作案过程,不缓不慢道。

“首先,凶手一定是先将母后迷昏,然后再营造出母后中毒身亡的假象扰乱人心,所以,母后晕倒后第一个喊出茶里有毒的人,一定是帮凶之一!”

“其次,母后这一路上都没人发现她还活着,而是到了验尸房,那里的仵作居然从母后的喉咙和胃部查出了毒素残留,明明晕倒之后就没有再进食过任何东西,怎么可能在喉咙和胃部有毒素?除非……”

“除非有人在令妃娘娘昏迷后将鹤顶红弄进了她的身体里!”

一旁的云瑶忽然开口。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不敬啊,大不敬!

云瑶察觉到不妥,急忙低下了头不敢看皇上。

秦时却笑道:“聪明。”

“所以给母后验尸的仵作也需要严加拷问。”

秦龙渊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如同黑墨一般。

“那你如何证明令妃是在宫里被迷晕的?”

秦时一拱手,道。

“这就需要父皇派人取些东西来,母后宫中的摄魂香,还有一壶热茶。”

秦龙渊不知道秦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派遣了一个御林军飞速去取。

剩下的人都眼神古怪的打量着浑身是血痂的秦时,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位大皇子向来是喜怒无常的人,什么时候居然能在皇上面前都谈笑风生,云淡风轻了?

云瑶更是满眼期待的看着秦时,她的时哥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不一会儿的时间。

御林军拿来了摄魂香和一壶热茶。

“你要做什么?”

秦龙渊让御林军把东西给了秦时,问道。

秦时微微一笑,顺手就让那位御林军站在自己身边。

先是将摄魂香放在御林军的鼻息下闻了一口,随后又给他倒满一杯热茶。

“请这位大人不必喝下去,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就好了。”

这位御林军一脸疑惑,若是喝下去他还心有余悸,可只是闻一闻,这壶茶又是他亲自送过来的,有何不妥?

只见他放在鼻子前,热茶的热气充分的进入他的鼻腔。

下一秒。

热茶倒在地上,这位身形彪悍的御林军也轰然倒地,如同死人一般!

全场骇然。

秦龙渊眼神猛然睁大,上前两步,将手放在这位御林军的鼻子前,还有温热的呼吸!

“这……这是为何?”

秦时随即开始解说。

“这是因为摄魂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其中有海乐神的成分,这是一种能让人瞬间进入睡眠的东西,催发它只需要用高温就可以了。当天,母后就是吸进了一整天的摄魂香,然后儿臣的热茶恰巧被母后吸了热气,这才导致母后昏迷过去!”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张大了嘴巴震惊无比的看着秦时,这种说法前所未闻,大皇子是从何得知啊?

“海乐神?你是从何得知的?”

秦龙渊信了大半,疑心的问道。

秦时内心想,幸亏老子穿越前看了民警叔叔的科普视频,现代社会流传的迷药主要成分就是海乐神,不然今天可就栽了。

“儿臣平时爱看些旁门左道的书籍,无意中看到的。”

说罢,他还狠狠的踹了地上的这哥们两脚。

后者如同死猪一般,一动不动。

“看吧,踹都踹不醒。”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

但凡是脑子灵光的人,内心都已经知晓了真相并非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秦龙渊眼神中闪烁着锋利的寒芒,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云家父女和自己的御林军。

“这件事,任何人不得泄露一丝一毫,否则杀无赦!”

“喏!”

“遵命皇上!”

秦龙渊的眼眶发红,眼珠上布满了血丝,如果不是秦时的提醒,他险些错杀了他,更重要的是,险些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他要为爱妃报仇,彻查涉及这个案子的所有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这倒是多亏了自己这个不堪大用的儿子了。

“秦时,你倒是令朕刮目相看呐。”

秦龙渊眯了眯眼,看向了自己浑身是伤却依旧强忍着伤痛站立的儿子。

“请父皇明察,儿臣愿意死在父皇的旨意下,可母后,母后不能枉死,涉案之人必须陪葬!”

秦时强忍着疼痛行礼,却身子一个晃悠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若不是云瑶两日前送来的外伤药,恐怕他现在连说话都很困难,更别提站起来翻案了。

就算如此,秦时还是一脸恨意的撑着身子,或许是原主的原因,他对害死令妃的凶手恨之入骨!

“这件事,不用你说朕也会处理好的,至于你的小命,暂且留着等到案件告破,再给你母亲陪葬!”

“云宰相,把秦时带去你的府上,从现在开始封闭地牢,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一次,谁都逃不了。”

秦龙渊冷着脸一句句发布命令,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口。

帝王怒了,终究会有人要付出代价。

皇帝走后。

地牢中就只剩下云钟山父女和秦时三人。

此时秦时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干草之上。

彻底昏死了过去。

“大皇子!”

云瑶担忧的叫了一声,连忙上去查看秦时的伤势。

云钟山慢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放心吧,这小子命硬得很,居然真的能凭借只言片语就让皇上改变了杀他的决心,不简单呐!”
云瑶惊喜的回头。

“父亲这么说,是皇上不会杀大皇子了?”

云钟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样脸色苍白的秦时,回答道。

“这是自然,今天这位大皇子的言论可是着实震撼了我,他不仅性命保住了,甚至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都会上升不少,只是这次的案子,令妃之死,牵扯的面儿实在是太大了,朝廷,要变天了啊……”

云钟山做梦都没想到,在天下人都因为这位弑母的大皇子必死无疑的时候,秦时愣生生是扛了四天的严刑拷打,撑到了云瑶去看他,更是借助云瑶的身份取到了卷宗。

最厉害的还是,拿到卷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居然就能从中看出案子的端倪之处,并且在脑中构思好了完整的凶手行凶过程,撑着剧痛的身体解说出来。

这是何等的忍耐力,何等的惊人毅力,又是何等的超人思维和锐利的眼光。

秦时皇子的每一步都是在兵行险招,错一步他都会万劫不复,可偏偏他全部都赌对了。

运气和实力都在秦时的身上。

这样的皇子若是成长起来,那这大魏的天下,还能有其他六个皇子的份儿?

越想,云钟山越觉得秦时的城府深不可测,二十年了,若是这位大皇子一直在装疯卖傻,那就太可怕了……

云钟山打了个哆嗦,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封闭轿子里躺着的秦时,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身为当朝宰相,对于皇帝的身体,还是了解一二的。

这七位皇子除了老七之外,都有了处事的能力。

皇上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这个当朝宰相,是否到了时候该站队了呢?

云钟山眼中晦明参半,没人知道这位大魏宰相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马车扬长而去。

直到宰相府的门口……

秦时再度苏醒之际,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口干舌燥,嘴唇干裂的快要裂开了一样。

“水……”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带着惊喜的声音。

“大皇子,你终于醒了!”

云瑶面露喜色,将秦时从平躺的姿势扶起来,靠在床榻上,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里送水。

“我这是在哪?过了多久了?”

秦时喝了点水,只感觉脑子昏沉的厉害,不过身上的伤势倒是没那么疼了。

“你在我家里,距离你出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你足足睡了三天呢,若不是府上的大夫说你没有大碍,云瑶差点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云瑶说着,粉嫩的嘴唇又紧紧的抿起,红了眼眶。

秦时见状,顿时感到一阵头大,下意识的抹去云瑶眼角的泪水,这小姑娘哪都好,就是动不动就哭鼻子,若不是她,自己还真就死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了。

过了一会儿。

秦时便在云瑶的搀扶下下床走走,发现身上除了几处最为严重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之外,其他地方都不怎么疼了。

自己总算是逃过了死劫。

就在此时。

一个下人小跑着进来。

“秦公子,老爷说你醒了就去正厅找他,他有要事找你帮忙。”

因为要制造秦时还在地牢中的假象,云钟山便称呼秦时为秦公子,就说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秦时和云瑶相视一眼,难道是令妃的案子还没解决?

两人不敢耽误。

来到正厅。

秦时已经能独自走路了。

厅内此时不止坐着云钟山一个人,还有两人也在其中。

一男一女。

其中中年男人衣着干练,黑色的官服,虎目剑眉,两鬓微白,颇有威严的气势。

那名女子就和云瑶差不多的年岁,身穿一身青绿色的碎花长裙,皮肤白皙,一双灵动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秦时。

“哟,大皇子命够硬的啊,这都没死,还活着呢?”

灵动女子一出口差点给秦时说一个跟头摔地上。

他满头黑线,这小姑娘长得好看,怎么说话那么不中听呢?

云钟山见秦时苏醒过来,急忙给他介绍。

“这两位是京城衙门的人,这位是李谦李大人,新上任的知县,这位女子是衙门新来的仵作,黄莹儿,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他们这次来,是为了令妃的案子。”

秦时点头示意,暗道皇上动作之快,京城的衙门知县和仵作都换了新的,看来曾经的那两位已经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我母后的案子还没有解决吗?”

他皱眉道。

李谦点了点头,道。

“大皇子,你说得对,这背后牵扯的人权势不小,皇上三天前去派人捉拿那名御医和仵作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自杀身亡了,还有那个令妃宫里第一个喊中毒的宫女,也被人发现死在了一口枯井里。”

“现在案子的线索全断了,皇上大发雷霆,责令我们三天之内如果不能破案的话,我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秦时闻言,内心一沉,暗中的敌人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难缠,居然把屁股擦得这么干净。

“典型的杀人灭口,难办了。”

一旁的黄莹儿不爽的盯着秦时,开口道。

“大皇子,皇上说的我们,可也包括你在内,如果你没有主意的话,就等着三天后和我们一起掉脑袋吧。”

秦时瞥了一眼她,没搭理。

“破案要紧,能不能带我去死亡的现场看看?”
听了这话,云瑶当即便道:“当然可以!只需借你令牌一用。”

秦时挑了挑眉,终究是将自己作为皇子身份代表的令牌拿了出来。

“这东西出现,倒是可能会透露我并非在大牢里关押的事实。”

云瑶笑了笑,说道:“放心,我自然不会傻到曝露您的行踪,这令牌只是防身而已,如今我好歹也是太后……太后钦定的入门女眷,自然出入宫门的令牌是有的。只是这次,我们一行四人,我的可能会不够用,打算用这个糊弄糊弄。”

随后云瑶解释道,皇子的令牌虽然特殊,但是不同皇子之间的令牌差别很小,一般那么守皇城的侍卫,倒是不一定看得出来令牌出自哪位皇子。

秦时虽未多说什么,但心中也暗暗记下了这些细微之处的区别。

一行四人事不宜迟,很快便出发了。

如云瑶所言,一路顺遂,甚至作为皇子代表的令牌都不用拿出来,只要云瑶亮出身份,便被放行了。

这样松懈的戒备,倒是让秦时有些诧异。

云瑶敏锐地察觉到秦时眼中的疑惑,提醒道:“如今皇城侍卫半数受四皇子的调遣,而四皇子……总之您还是少说话好。”

秦时愣了愣,毕竟这各皇子之间的是是非非,自己这个“外来人”压根不知晓,也只能含糊地点头称是,其实一头雾水。

一行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死亡现场,

当云瑶说眼前是死亡现场的时候,秦时很快提出了疑问。

“这里不是四执库么?死去的宫女怎么说也是母后宫里的人,出现在这里不符合常理。”

云瑶摇了摇头:“宫里的人事安排,我们也不清楚,但听闻这个叫袭人的宫女在出事之后,就被调遣到四执库当差,前天刚好被人发现在枯井里。当然人已经捞上来了。”

说着,云瑶指了指四执库最东南角一处灌木茂盛处:“至于那枯井,得拨开灌木才能发现。”

黄莹儿插话道:“宫里的人都怀疑袭人是半夜出来瞎晃悠,她刚来四执库,想必不熟悉。若是半夜走到这里,脚下没踩实摔了进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话,秦时虽然点头,但忍不住摩梭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但她死亡时间未免也太蹊跷了?我怎么看都觉得不是意外。”

“这不是废话么?”就在此时,黄莹儿倒是心直口快,直接打断秦时的话。

秦时皱了皱眉,且不搭理,继续说下去:“假设这袭人是因为被我分析到了才会被灭口,那么谁知道我在圣上面前说过,袭人有嫌疑呢?”

“哟,大皇子虽然历经艰险,但是头脑还是不错的嘛!我也怀疑应该是宫里的人干的。若真如大皇子所言,是私下和圣上说了自己的怀疑,说不定当时在场的人,都有嫌疑呢!你还记得在场的人有哪些么?不过那个时候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想来是记不得这么多的。”

云瑶见到秦时说话三番两次被打断,表情显然已经不快,便上前拽了拽黄莹儿的衣袖,暗示黄莹儿少说两句。

黄莹儿非但不领情,还故意说道:“大皇子,你觉得我的分析有道理吗?”

秦时抿了抿唇,说道:“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大家都知道。知道过多,死了也不奇怪。就算凶手动手的动机不是因为当场听到我分析,袭人若是真的参与此次毒害母后的事情,其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黄莹儿见秦时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竟是翻了个白眼。

“既然大皇子觉得不论有没有你在圣上说过,都不会影响结果,那刚刚的分析岂不是白费力气?”

“莹莹,不得无礼!”一旁的李谦有些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口制止。

黄莹儿非但不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反而吐了吐舌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秦时自然不会如此小心眼,他毕竟只是说自己的一种猜想,并非肯定。只是这个黄莹儿的花太多,让他觉得着实有些讨嫌。

如今枯井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要调查,秦时也不可能直接下井。

周围灌木丛生,就算是有人来过的痕迹,之前将尸体捞起来的时候,来人也不少,所以几乎可以算是没有什么完整证据留下来。

秦时一时之间犯了难,而一旁的云瑶倒是不忘给他鼓劲。

“即使这里没有什么线索,说不定周围会有呢?不如我们分头找找?”

秦时看了一眼云瑶,点了点头。

四人分散开寻找线索,秦时想着宫女的住所正处这四执库的北边,便往北走。

而这一走,穿过四执库这荒废的后院,穿过门洞,他竟是在门洞旁边发现了一处掉落的珠花。

上前仔细一看,门洞旁边的泥土崭新,石砌的门框上,有摩擦过的痕迹。

秦时顿时振奋不已,继续朝前走去,不远处便是宫女所和各宫主子的住处。

而两者之间,隔着不大不小的小花园。虽然比不上御花园的富丽堂皇,但也算清新雅致。

这里时常有人走动,加上昨夜新雨,痕迹倒是已经消减了不少。

然而,他此时却注意到,一旁路边的海棠树上,竟是有清晰的抓痕,如同利剑一般,刺入他的眼帘。

秦时上前细看,便注意到这海棠树旁边的灌木东倒西歪,还有不少枝叶都已经断裂,杂乱不堪,全然不像其他地方被人精心照料,似乎有人在此摔倒甚至打斗过。

难道……

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秦时正想要叫来几人,却注意到痕迹不仅仅从此处产生,还有微弱的痕迹向前延伸。

虽然新雨导致痕迹微弱,但是勾在断枝上的布料,已经帮他指引方向了。

他高呼云瑶的名字,随后便将自己发现的告诉了对方。

云瑶听完,顿时放光。

“大皇子!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线索,实在太厉害了!”云瑶一脸崇拜的样子。

正在此时,一旁的黄莹儿竟是还说风凉话。

“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秦时想着这是自己母后的案子,也懒得和对方计较,只是翻了个白眼,道:“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找到真凶才是最重要的!不论是否运气好,过程都不重要。这个时候你还抬杠,难道是想要脑袋搬家么?”
秦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黄莹儿也没有想到,对方对自己居然如此威吓,下一瞬竟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见黄莹儿终于消停,秦时继续分析。

“你看这布料拉扯的方向,恐怕袭人是被人从北边拖过来的,一路过去,我们多半会发现更多线索。”

“从北边过来?难道……这里还不是第一现场?”云瑶有些诧异。

秦时倒是坚定点头:“没错,恐怕袭人是在其他地方遇袭,随后被人拖到枯井抛尸,却不曾想,半路人醒来,才会在此处挣扎。而这里,恐怕是袭人丧命之地。”

“事不宜迟,我们去北边看看。”秦时提议,随后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然而,秦时怎么也想不到,一路找寻微弱的痕迹,却终究来到了一处庭院。而庭院里此刻站着的,居然是前不久皇帝的新宠——武才人!

秦时不是第一次见武才人,但武才人之前却未曾注意过秦时,所以见一行人出现,便起身倨傲道:“你们是什么人,怎可擅闯梅邬斋?”

云瑶见此,赶紧上前,将秦时挡在身后,行礼道歉。

听到是太后身边的陪伴女眷,武才人倒也不曾为难,抱怨了两句,便让一行人赶紧离开,免得扰了她休息。

秦时也是无奈,只能和云瑶他们一起退了出来。

“这该怎么办啊?这梅邬斋我们现在也无法进去,难道要暗中查这才人的身份?”云瑶一脸纠结。

秦时倒是胸有成竹,道:“自然要查,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认为枯井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也没法进入这梅邬斋,说不定,袭人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什么?”云瑶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大皇子,袭人已经死了,怎么能开口说话呢?”

“当然可以,而且,死人比活人强……至少,他们绝对不会说谎。”

在黄莹儿和李谦的带领下,几人终于来到了停尸房。

这个朝代的停尸房,秦时也是第一次来,刚走到门口,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绿了。

就算这是皇城里发生的案子,停尸房的设施设备也算是上好的了,但这满溢而出的腐朽气息,让秦时的胃忍不住翻江倒海起来。

黄莹儿毕竟是仵作,对这气味早已习以为常,所以看到秦时如此,竟是开始嘲笑。

“大皇子殿下,您何苦和我们一起这么辛苦呢?我们倒是习惯了,只是若您这金贵之躯被吓坏了,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秦时抿了抿唇,从云瑶处接过遮掩口鼻的帕子,道:“少废话。”

黄莹儿耸了耸肩膀,自己倒是熟门熟路先行开门。

秦时和李谦紧随其后,而云瑶则跟在两个男人后面,看的出来,十分紧张。

黄莹儿不紧不慢地走到尸体前面,大大咧咧地掀开白布,道:“这就是袭人,大皇子,你不是想要让她开口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在白布掀开的那一瞬间,更加汹涌的腐朽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秦时忍不住脑子被熏得生疼,此刻强忍住恶心上前查看。

好在尸体至少外部还没有开始腐烂,虽然尸体青灰的肤色让人胆寒,但秦时还是卯足了劲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在尸体上查看细微之处,果然,在衣袂处看到了一块缺口。

秦时拿起自己之前在四执库外捡到的衣服碎片,对比一看,果然严丝合缝。

他忙不得开始查看袭人的手指甲,只见指甲里有不少木屑,甚至有些指甲大约是过于用力,还劈叉了。除此之外,这些指甲里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和肉屑。

这难道是凶手的肉屑?

见此,秦时越发振奋,想来凶手身上也有抓痕,而且被抓出血的话,想来不会这么快愈合。

只可惜现在没有DNA技术,否则秦时觉得在这一刻,自己基本都可以定下真凶了。

但对现在的秦时来说,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你看看她身上的伤口还有哪些?”秦时朝黄莹儿吩咐起来。

黄莹儿刚想反驳,却被李谦一个眼神制止,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仵作,便也上前帮忙起来。

一通检查下来,众人在袭人身上发现了两处钝器伤,更加令秦时没有想到的是,袭人的脖子虽然有掐痕,但这不是普通的掐痕,因为袭人的颈骨是断的!

秦时从停尸房出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此时脑子才逐渐清晰起来,理清了思路。

“这宫女是被人用钝器所伤,凶手以为她已经死亡,便准备抛尸枯井,却不曾想她中途醒来,甚至还拼命挣扎。在钝器无法一击致命的情况下,凶手掐断了袭人的脖子。”

云瑶听了这些分析,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这也太可怕了,一般人做不到吧。”

听到这话,秦时顿时心中一震。

的确,一般人做不到。

就算将人掐死,一般也只是令人窒息而死,怎么会颈骨都折断了呢?

一行人从停尸房回到云府,而秦时的分析也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只是秦时自己心生疑虑,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而刚到云府,李谦的下属便送来密信。

李谦读完信中内容,顿时脸上露出笑意。

“秦公子!我们果然没有猜错!”在云府上,李谦倒是没有忘记秦时特殊身份的事情,并没有称呼他为大皇子。

秦时赶紧上前细问,此时才得知,李谦在他们从皇宫内出来前去停尸房的路上,便在经过自己官衙时,顺带吩咐了自己的下属去查案。

而此刻,他得到的便是这结果。

“这……这信上说,那个武才人和袭人是同乡,都是惠州人士,怎么会这么巧?”秦时忍不住感慨,“难道,武才人就是凶手?”

李谦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想来必然如此。”

“事情未免也太顺利了吧!”秦时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不可能这么简单,毕竟这是涉及到自己的母后,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怎么一个小小的才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一个才人会有这么通天的手段么?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检验猜想的唯一标准。

如今众人无法确认真相,只能去武才人那里一探究竟。

这一次,秦时和云瑶黄莹儿一同前往梅邬斋,毕竟云瑶这样的大家闺秀没有查案经烟,所以他终究是选择让黄莹儿一探究竟。

至于进入皇城,云瑶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等两个女人进入皇城后,秦时也没有闲着,而是主动上街,体察民情。

至少,在李谦眼中如此。

其实,秦时上街,也不过是想要了解了解风土人情,毕竟自己这个外来人,如今虽然身处皇子之位,但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命都朝不保夕的皇子,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而这不上街不要紧,来街上之后,他却发现了不少奇怪的现象。

这里是京城,作为整个大魏最繁华的都市,娱乐自然必不可缺。

但当秦时和李谦靠近勾栏的时候,听到里面说书人的调侃,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且说那大皇子阴险狡诈,连自己的生母都不放过,下此毒手,亏得我们当今圣上英明,及时发现其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这才能够一举拿下……”

台上的说书人眉飞色舞,台下听书的观众也是群情激昂,仿佛这听到的便是事情的真相,纷纷谴责故事中的秦时做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秦时听到这些评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李谦却沉默不语,一把拽走秦时,到人少处,才说出自己的疑虑。

“大皇子,我看此事有古怪。”

秦时哭笑不得道:“当然,现在我已经成为人们口中弑母的杀人凶手了,明明八字还没一撇!不过若是三日后找不到真凶,恐怕……”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你不知道,此次我们不仅仅是查案保密,就连这起案件本身,都是皇家密辛,怎么会透传在这市井之中呢?”

这话秦时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也诧异起来。

“难道……有人将这个案子暗地里散播出来?”

“恐怕如此,知道这案子的人不多,至少在您最终定罪之前,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若不是皇室内部成员所为,恐怕……”

“恐怕只有杀人凶手了!而且,他们忙不迭地想要置我于死地!”秦时补充道,同时,心中也逐渐发冷。

这帝王家本无亲情可言,自己又是大皇子之位,就算是个“半路出家”的大皇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街头遇到的事情让秦时沮丧回府,好在他们回府之后,黄莹儿和云瑶已经回来了。

这一次,两人带回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进门,秦时忙不迭地询问两人事情的结果,但听到两人回答的时候,秦时有些诧异。

“你说什么?武才人身上没有伤痕?”秦时只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自己手上的线索都指向这个犯罪嫌疑人,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找到呢?

黄莹儿则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袭人出事情的那天,武才人还有不在场证据。”

云瑶补充道:“那一天武才人在休宁宫侍奉太后,想来这种事情也做不得假,毕竟我去太后那里一问便知。武才人知道我是太后这边的人,不可能这种事情上说谎的。”

听到这话,秦时顿时陷入沉思。

好不容易找到武才人这条线索,现在看来,算是又断了。

秦时当机立断,让云瑶联络宫里的眼线,派人监视武才人。

他依旧不相信这个女人是无辜的。既然有嫌疑,时间久了,总是会露出破绽的。

然而,死去的可不仅仅只有袭人。

秦时顿时眼神坚定,看向黄莹儿说道:“你既然是仵作,应该还有进出其他案发现场以及检查尸体的权力,对吗?”

“话虽然不错,但如果事情发生在皇城,我这个连七品芝麻官都不是的人也没什么用?”黄莹儿耸了耸肩。

秦时微微一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和云瑶的身份。”

几人一合计,第二日,他们便拉到第二个死者的案发现场——乐太医家。

乐太医这一次是在自己家中服毒自尽的,众人纷纷云其畏罪自杀,所以事情并没有彻查。

去之前秦时还有些担心现场被破坏,等到了乐太医家中,他倒是松了口气。

太医原本并非京城人氏,所以家眷并不在京城之中,如今人既然故去,自然房内空荡,没有人会来打搅探案。

更加令秦时欣喜的是,李谦似乎已经料到案件会查到这个地方,所以现场已经被他派人保护起来。

等秦时到第一案发现场的时候,发现者乐太医的卧房大约是完全没有被移动过,甚至还让人有种人还在世的错觉。

“这乐太医是怎么死的?”秦时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房间的奇怪之处,开始问话。

这话显然是在问黄莹儿,毕竟房内只有她是仵作,此事自然她最清楚。

黄莹儿瘪了瘪嘴,回答道:“中毒而死。”

“是真的?不是死后被人灌毒伪装?”毕竟之前令妃之死的伪装,已经让秦时长了记性,此时便多问了种可能性。

然而黄莹儿听到这话,仿佛是受到质疑一般,有些生气。

“好歹我也做这一行做了三年了!你居然质疑我?难道你觉得我连个死因都会判断错误么?”

三年而已,在秦时眼中,其实算不得经验丰富,但眼瞧着黄莹儿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只能妥协。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提出一种可能性而已,你这么反应过度做什么?既然你坚称他是中毒而死,那我就先假设的确如此。”

“不是假设,是事实!”

“好好好,是事实。那么他的尸体送出去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呢?”

黄莹儿托着下巴,回忆道:“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内袍,面颊发红,口吐白沫,口中有股奇怪的臭味……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内袍?”听到这话,秦时顿时来了精神。

黄莹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总不会觉得我记忆力也不可靠吧?”
秦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如果他真的是畏罪自杀,会穿着内袍服毒么?难道太医是这么不在意体面的人?”

说着,他指着半掀开的被褥,说道:“这场景,加上他穿着内袍,显然只是要就寝休息,不是吗?”

这话也让黄莹儿和李谦如梦初醒,李谦忙道:“他并非自裁!”

“不错。但说到底,也只是我的猜想,如果能够……”

秦时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到云瑶惊呼。

他立马上前,才发现云瑶是被床底下的死耗子吓了一跳。

见秦时过来,云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吓得扑到秦时的怀中求安抚。

而秦时一边拍着云瑶的背脊,一边皱眉。

这乐太医如此不讲究,卧房里居然还有死耗子?

忽然,他眼前一亮,松开云瑶,蹲下身子查看死耗子周围。

一抹亮白色在床下方引入眼帘。

秦时小心翼翼将这亮白色的东西摸出来,定睛一看,是圆弧状的瓷器碎片。

他凑到鼻子下问了问,似乎还能够闻出莲子羹一般的食物气息。

随后,秦时将死耗子从床下面掏了出来。两位女子纷纷避开,而黄莹儿还止不住地抱怨。

“大皇子,你是疯了吗?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拿这种肮脏污秽的东西!”

秦时懒得礼会黄莹儿,将死耗子悬在李谦面前,说道:“你看这东西,是不是有点眼熟?”

李谦赶紧说道:“口吐白沫,有点像是中毒!”

秦时将死耗子丢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拿出瓷器碎片晃了晃,说道:“恐怕这就是下毒的东西,刚好上面沾了毒药,又有食物的香气,耗子舔了之后,也中毒身亡了。”

随后,秦时让李谦将这些东西作为证据收好,同时忙不迭地出门寻人。

若是有人知道乐太医的生活习惯,想来下毒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要知道太医的习惯,最好的办法,除了问家人,便是问太医院共事者。

他虽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皇子身份,但是假借别人身份的事情,他可是驾轻就熟。

所以这一次,他伪装成太后公里的小太监,来到太医院。

有了云瑶的帮助,这种伪装已经突破门禁,自然是易如反掌。

然而,出乎秦时预料,虽然他打着云瑶帮太后询问养生之道的旗号,伪装成小太监来太医院询问乐太医的习惯,但问了一圈儿下来,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太医并非京城人氏,原本就是性格古怪之人,是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呢?”其中一名太医说道。

而听到这话,其他太医也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就算这种怪人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也不会令人奇怪。”

“我们和这人不熟,也不想知道他的日常!小太监,你还是别管闲事的好!”

被打发离开的秦时有些尴尬,自己如此屈辱地穿上太监服,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这可不是回去让其他人贻笑大方么?

然而就在他从太医院出来只是,却迎面撞见一名小太监。

秦时眼尖,一眼便看出来这小太监缠在手上的方巾,和乐太医卧房的被褥,是同样的图案。

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拦下小太监,还不等对方求助,便直接将他拉到旁门小院的假山后面。

小太监还以为是宫里惯常见到的太监之间的相互欺压,顿时瑟瑟发抖道:“好大哥,您可别打我,我……打不了我可以给你钱!”

秦时想着自己现在的伪装,对方大约是认不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开门见山。

“你和乐太医是什么关系?”

“啊?”小太监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疑惑:“您……您是说已经去了的乐太医?”

“没错。”

“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我这不是和乐太医是同乡么?进宫前乐太医托我照顾你,我这才觉得奇怪。”秦时的谎言信手拈来。

但这话却让眼前的小太监信了,他有些神伤道:“乐太医是个好人,之前我体弱,在宫里生病发热,差点死掉,是他救了我……可惜我虽然有照顾他,却没有还他恩情,他却……”

说着说着,小太监似乎要哭起来。

而秦时可没有心思看一个太监哭哭啼啼,赶忙问道:“乐太医生前又没有什么习惯?”

“习惯?”

“不不不,我是说喜好,毕竟死者为大,想让他至少在祭拜的时候,我们可以给他递上些他喜欢的吃食。”

小太监似乎心思单纯,歪了歪脑袋,说道:“他睡前一般都会吃一碗莲子羹。”

“莲子羹!”秦时顿时想起那碎片上的香气,心中振奋不已。

在好不容易让小太监严守口风之后,从宫内回府的秦时只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既然乐太医并非畏罪自杀,而是被人下毒,且下毒手段如今看来,就是用莲子羹做到的,恐怕这下毒者和乐太医十分亲近。

毕竟能够知道一个人每晚睡前的习惯,恐怕并非普通关系。

需要关系足够亲近,且有机会下毒,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呢?

秦时相信,只要找到这个人,自己就可以查出真相。

一回到府上,秦时便将自己的想法同众人分享,同时他还指出了自己新的推断。

“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莲子羹,却在床底下找到瓷器碎片,恐怕凶手在毒杀太医之后,二次回到案发现场,将毒物清理。只可惜这家伙不够仔细,遗失了一片。”

黄莹儿顿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之前从太医家出来之后,秦时便说自己要去宫里。

她当时还冷嘲热讽,说秦时受不了苦,想要回宫享福了。

但是如今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

秦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靠近真相了。

而李谦也万万没有想到,养尊处优的大皇子,居然由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若不是因为对方是皇子,他倒是觉得这是个探案的好苗子,毕竟有天赋的并不多,眼下秦时的表现,已经胜过他和黄莹儿了。

秦时还不知道自己的一通操作令人震惊,此时当机立断,说道。

“我们应当排查乐太医生前的关系网,想来必然有线索找到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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