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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心底的爱

留在心底的爱

贺云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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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程安然就喜欢一个叫贺云承的男人哪怕山穷水尽、万念俱灰,也没想过放弃可是现在,她就快撑不下去了……攥着化验单,程安然的手在微微颤抖<....

来源:有书阁   主角: 贺云承许久   时间:2022-04-12 14:28:34

小说介绍

贺云承许久《留在心底的爱》讲的是从小,程安然就喜欢一个叫贺云承的男人哪怕山穷水尽、万念俱灰,也没想过放弃可是现在,她就快撑不下去了……攥着化验单,程安然的手在微微颤抖<....

精彩节选


从小,程安然就喜欢一个叫贺云承的男人。哪怕山穷水尽、万念俱灰,也没想过放弃。

可是现在,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

攥着化验单,程安然的手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做化疗的话……她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失魂落魄地飘回家,一如既往空荡荡的别墅,张着大口,想要吞没她。

程安然拿出手机,声音干涩地给贺云承留言,想了良久,最后憋出一句:“云承,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吧。”

她和贺云承结婚四年了,却一无所出。也不是谁有问题,而是贺云承,他不愿意让她怀上他的孩子,所以每次做完后都要逼着她吃药。程安然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这一辈子……大概什么也做不好。

等了许久,手机才“叮!”地一声响了下。

是他吗?

“晚上有安排。”

果然……简单直白的五个字,让程安然看着发了好一会的呆。最后还是去买了许多菜回来。贺云承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闲着无聊去报了个烹饪班,本来是打发时间的,竟然也真的有了成效。她利落地将鱼去鳞,择青菜……不过短短三个小时,也收拾出像模像样的一桌子。

相比她等待的时候,三个小时,真的很短。

外头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程安然开了灯,才觉得有些暖和了。

桌上的饭菜热了又热,直到失去色泽。

他……还是没回来。

程安然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然后,门锁转动,贺云承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云承……”她急急迎上去,闻见满身的酒味。

贺云承一挥手将程安然推开。他最讨厌这个女人一看到自己就黏上来的样子,贱得不行。

“去倒杯水来。”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股浓浓的不耐烦。

程安然眼睫颤了颤,转身将一杯早就倒好的温水递给他。

贺云承眉毛一挑,嘴角勾出抹嘲讽的弧度:“程伯父要是知道你现在这幅贱样子……不知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他宝贝了一辈子的女儿,竟然是天生伺候人的命。”说着,他一仰头,将温水灌下。

心脏钝疼,像是被谁狠狠敲了一下。

程安然咬住自己的嘴唇,双拳紧握,才将哽在喉咙里的呜咽声给压下去。

她扯出一个笑,将贺云承拉到餐桌旁:“喝点白粥吧,醒醒酒气。”边说着,边盛了碗白粥放在他面前。

贺云承幽冷的眼眸在程安然的脸上扫了一圈,没有错过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哀求和希冀,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贺太太,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还真像我说的是伺候人伺候习惯了?”他又看了看粥里:“你不会是下了什么药吧?毒药?还是药物?”

暖黄的灯光下,程安然的脸色一瞬间白如金纸。

四年了,她还以为自己早已经锻炼得百毒不侵。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她还是会被这个男人的话伤得体无完肤。

贺云承冷笑一声将粥碗推开,他拉开椅子就要走,却不小心扫到了桌角,啪嗒一声……碗……连带着里头的粥全都洒在地上。


贺云承顿了顿,还是转身进了房。

程安然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有些怔然。她将碎掉的汤碗收拾干净,才进房门,就被贺云承拽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程安然爱美,最喜欢照镜子。这还是当年程爸按着她的要求找人来设计的,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她已经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贺云承却很喜欢。他将程安然身上的衣服扯掉,让她站在镜子前面,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随即好看的眉皱了起来。程安然顿时有些紧张,她不安地看着镜中男人的脸,生怕他露出哪怕一丝嫌弃。

因为太爱,她在他面前卑微到了极致。

“怎么这么瘦了?”

贺云承抱怨一声,双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程安然的唇抿了抿。胃癌晚期,消瘦、贫血、体重减轻……也算正常。

她正想着,胸前传来一阵刺痛,贺云承的唇贴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渴望:

“贺太太,别他么跟块木头似的!”

程安然的呼吸一窒,眼底划过一丝痛楚,随即倏然转身,紧紧抱住身后的男人。她的身体和他的,紧紧相贴。这么近,他却看不到她的心。

或许……就算看到了,他也并不在意。

程安然咬咬牙,将双腿缠上男人精壮的腰腹,双唇也对着他的压下。

舔弄,啃噬……贺云承的眼底划过一丝兴味,这个向来保守女人今天怎么不一样了?果然还是骨子里头贱吧,看到男人就忍不住想贴上去。

他反守为攻,粗犷地用舌扫过她舌腔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云承,要我!”

程安然望着他,摆出一副邀请的姿态。看到她眼里潋滟的水光,贺云承的心一动,旋即又坚硬的沉下去。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冷漠的少年,时光是个好东西,将他生生变成了个玩弄权势工于心计的男人。

“贺太太真让人刮目相看……这么骚,是要浪给谁看?”

伴随着这句话落,男人精瘦有力的腰部往前重重的一撞:“不过……我喜欢。”接着,便是狂风骤雨般的袭击。

程安然的眼眶有些红。

勾着贺云承脖颈的双手又紧了紧,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浪潮阵阵,程安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漂浮在海上的浮木,随时都有可能沉入海底。

“云承……我爱你……真的……我好爱好爱好爱你……”女人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一声声呢喃。

支离破碎的声音,混杂着渴望,几乎要扎入他耳朵里。

贺云承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冷漠和恨意。爱他?就是因为她爱他,他这短暂的二十几年才会如此的惨淡、和暗无天日!就是因为她爱他,他的人生便不再由自己操控,连爱的人都因为自己惨遭侮辱!

蓦地,那女人用双手扳住了他的头,贺云承下意识地就想扭开,却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拇指一遍遍摩挲着他的眉眼:“贺云承,我说我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此时的程安然太灼热!太疯狂!

像是一只竭力朝着烛火投去的飞蛾,竟然让贺云承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松动。

“我爱你……你呢?云承……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带着某种疯狂和决绝。

贺云承身下的动作越发快,回以程安然的是更加清冷幽深的眼眸,“贺太太,你想太多了。”

“不!”

“你快说……说爱我……说你爱我!快说!”

程安然真的疯了,双手插进男人浓密的发间,用了很大的力气,将他拽的生疼。

“程安然!你不要得寸进尺!”贺云承咬牙,伸出一只手将她作怪的双手钳住。程安然使劲地往外抽出来,复又攀上他的背,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贺云承!求你……快说爱我!”

“……求你……说爱我!”

贺云承任她挠,一言不发,手上腰上的动作却更加粗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安然觉得自己快死掉的时候,他才停下了动作,抽身出来。

贺云承将身上的女人扒开,扔进浴缸里,而后打开花洒。

冰凉的水从头上淋下来……

将程安然的心也结成了冰。她呆呆地坐在浴缸里,浑身chiluo,毫无尊严地求他说爱她,可终究……他连一句谎话,也不愿施舍。


冷水顺着脸颊、脊背不断流下,一股彻骨的寒意刺得程安然心微微颤抖。

“为什么?”她抬起脸,看着贺云承:“为什么你连骗都不肯骗我?”

贺云承冷笑,“骗你?你配吗?”

是啊……她怎么忘了?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个连多看几眼都让人反胃的女人!她怎么能要求他费心思来骗她呢?

程安然闭上眼,掩住眸底的苦涩。

当年,是她自己哭着闹着要嫁给贺云承的,父亲疼她,为了逼贺云承答应,甚至不惜用整个程家和十几年的养育恩情作交换。她最后如愿以偿,却怎么也没想到,贺云承会厌恨她!

是的,他恨她。

结婚的那天晚上,贺云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她这一点。

那晚,她的双手双脚被他绑在大床上,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而是给了一个冷冰冰的成、人、道具。

“程安然,你疼吗?你疼不疼?……”他当时捏着她的下巴,一遍一遍的问。直到她哭得力竭,声音暗哑,他才笑着说:“那你知不知道小楠她也会疼?!你找人去侮辱她的时候、她也会疼?!”

……

往事一幕幕翻过,程安然再睁开眼,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波澜。

“贺云承,我们离婚吧。”她说。

贺云承微愣。

尔后,双眼眯起,俯身靠近程安然:“你要……离婚?”

程安然的心被撕扯的生疼,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没错,离婚。即然你这么讨厌我,那就分开吧,离了婚对你我都好。”

她刚说完,还没有反应,身子就已经被男人给掐住提了起来。

“不可能!”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贺云承的黑眸内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想嫁就嫁、想离就离,程安然,你做梦!我告诉你,我要让你用下半辈子的时间去给小楠赎罪!”

程安然的脸涨得通红,因为无法呼吸,手脚的踢打渐渐变的无力。

直到她的眼睛要闭上,贺云承才猛地将她甩开,“砰”的一声,程安然的小腿撞在了洗手台的边沿。

“咳……咳咳……”

跌倒在地,剧烈的咳嗽,小腿上的血迹缓缓殷然出一片红色。

看到那片殷红,贺云承的眸色微微一暗。

突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这样冷森凝滞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程安然忍不住身子轻颤,手心不自觉攥紧。

又来了!

又来了!!

这段专属于岳小楠的手机铃声,在过去她和贺云承结婚的四年里,几乎随时随地不挑时间的响起。而每一次之后,都会成为她的噩梦……

察觉到程安然的情绪,贺云承警告般踢了她一脚,转身出去了。

“云承啊……小楠又犯病了……都一整天谁也敲不开房门,也不吃饭……我是实在没法子了……不然也不想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不用听,她几乎都能猜到对面的这一套说辞。

而接下来——:“郑姨你先别急,我马上过去。”

果然啊……

程安然苦笑。对岳小楠母女,贺云承总是有那么多的耐心,而她这个贺太太……却活像个笑话。

身下冰凉的地板,刺骨的寒,想起那张胃癌晚期诊断书,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巨大的不甘和委屈。

够了……

够了!

贺云承是她程安然的男人!

凭什么岳小楠一个电话就能把她的男人从她的身边叫走?凭什么他们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的头上?就算他不爱她,可她是他的妻子!她要死了!……她……都快要死了!他也不能留下来多陪一陪她吗?!

程安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裹上宽大的浴袍,跟着冲了出去。

汽车已经发动,贺云承的脸隔着玻璃,在夜色车灯下,显得忽明忽暗,分外阴霾。

程安然张开手臂,挡在了车前。

“贺太太,你他么找死吗?滚开!”贺云承冷声厉喝。

可,以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今天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挡在前面。

狭长的眸子微眯,额角青筋绷现。

握着手下的方向盘,有一瞬,贺云承差点就真的要不管不顾地从那女人身上撞过去了。该死!低咒一声,终是拉开车门下了车。

“你找死?!”大步走近,伸手将挡路的女人推开。

程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被他一推,脚下不稳,直直朝着身后花丛倒去。

“啊!”

尖利的痛呼声响起,竹棍刺过,拉扯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

程安然死死咬着牙,深寒的晚秋,竟然疼出了一身的汗。

贺云承的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她满手的鲜血。

程安然的声音有些发颤:“贺云承,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找人去碰过岳小楠!”

闻言,男人垂落在两侧的拳紧紧握住,随即,再不停顿直接打开车门迈进去。

汽车发动,程安然的声音隔着窗户听起来有些闷,“贺云承,你这么关心岳小楠,有没有想过我?我才是你的妻子!要是我死了,你也会这样吗?”

贺云承的脸上露出鄙夷,在昏暗车灯下,看不太真切:

“你死了……我会去庆祝。你满意吗?”

被竹棍差点刺穿的手掌血肉模糊,看着飞速远去的车尾,随着在黑夜中逐渐消湮的微弱亮光,程安然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你满意吗?

他问她,你满意吗?

程安然狼狈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惨笑。

是的,贺云承,我满意了。

你……赢了。

她回到家,细细观望这空荡荡的房子,

眼神掠过,沙发,橱柜,最后落在两人唯一的合照上。

这张合照,还是她趁着贺云承不注意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机偷拍的。相片里,她在前,贺云承在后,她朝着镜头在笑,而贺云承却只有一个漠然冷淡的侧脸……

简单包扎了受伤的手和小腿,拉着行李箱,程安然站在门外,最后一次回头看。

再见了……

贺云承。

————

“从小,程安然就喜欢一个叫贺云承的男人。哪怕山穷水尽、万念俱灰,也没想过放弃。

可是现在,她撑不下去了。

因为,她……就要死了啊。”


猎猎的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

想到那女人的话,贺云承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和厌恶。死?程安然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舍得去死呢?还真是笑话!

想着,一踩油门,车速更快了,咆哮着,朝西郊疗养院而去。

风声呼啸,从耳边卷过,贺云承似乎又听到四年前岳小楠绝望的求救……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他冒雨赶到岳小楠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岳小楠赤身裸体的被绑在床上,身上遍布青紫,满是狼藉,看到他从外头进来,语无伦次地对他说救救我云承哥救救我……

他疯了一样将岳小楠解开,问她是谁干的,岳小楠却一直哭一直摇头。当时,他的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而很快,那猜测便被证实了。

事后,他费尽心思找到一个知道内情的杂碎,砍了那杂碎一根手指后,才问出幕后指使。

程安然!

才十九岁的程安然!!竟然指使人去轮、jian另外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女孩!

呵、蛇蝎毒妇!

即使她不承认又能怎么样?

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也看清楚了她的恶毒。所以这些年,任那女人如何表演和控诉,在他的眼里,都只是徒增厌恶。

……

西郊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称为山间别墅更为恰当。此刻,那栋唯一的别墅里正灯火通明。郑秀娟搓着手,来回踱步,神情焦急地不时朝外张望。

“郑姨,您要不先坐下歇歇,少爷一会就过来了,等他过来,小楠小姐一定会乖乖开门吃饭的,您这样走来走去,也没什么用啊。”说话的是池青,贺云承专门为岳小楠请来的护工。她在这里待了四年,早就和郑秀娟母女混熟了,也见惯了今天这样的状况。

郑秀娟抹了抹干涩的眼角,叹了口气,顺势坐下。

又过了片刻,门外响起了引擎熄火的声音,很快,贺云承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小楠在哪?”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可见对岳小楠的关心程度。

郑秀娟又抹了两把泪,才指了指二楼一扇紧闭的房门。

贺云承几步上楼,他叩了叩房门,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小楠,开门,我来看你了。听话,开门好吗?”

半晌,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岳小楠捏着衣角,神情惊惧地扑进他怀里。贺云承身子一僵,片刻,又放松下来。他抚着岳小楠的脊背,轻声安慰着,感受到肩膀上的濡湿,心底更是复杂难受。

要不是他,小楠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不是程安然,小楠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承哥……”怯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贺云承回过神。

岳小楠的脸上依旧挂着泪痕,清秀的眉眼,因为眼睛通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她咬着唇,声音低了下去:“我又打扰你和程大小姐了……她一定很生气吧。”

听岳小楠提到那个女人,贺云承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当年他查出来的真相,并没有告诉岳小楠,所以这个傻姑娘竟然一直都担心会影响他和那个女人的夫妻关系。

叹了口气,贺云承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不用管她。饿了吧?走,先去吃饭,然后早点休息,别让郑姨担心。”

岳小楠点头,乖顺地跟着贺云承在餐桌前坐下。

岳小楠的母亲郑秀娟盛了碗粥放在女儿面前,看着贺云承的方向,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贺云承恢复了冷淡,事实上,除了发病时候的岳小楠,他对谁都是如此。

“啊?哦……也不是什么大事……”郑秀娟支吾着,半晌,抬起脸,语气坚决:“云承,要不……你以后还是别过来了……”语气犹豫,却带着一丝恳求。

“为什么?”贺云承拧眉。

郑秀娟没说话,看了几眼安静喝粥的女儿,似乎才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程大小姐是千金小姐,我们家小楠可惹不起,云承你要是总到这里来……她恐怕会很不高兴,要是……”

“妈!”

岳小楠停下喝粥,绷着脸,打断她的话。

贺云承的眼底倏地闪过一抹怒意:“那女人来找你们麻烦了?!”

岳小楠责备地看了自己母亲几眼,才对贺云承解释:“没有,云承哥,程大小姐什么人,怎么会来找我的麻烦?你可别听我妈的话啊,她都是瞎说的。”她眉眼弯弯,笑得却似乎有些牵强,刚哭过的眼睛带着抹倔强。

贺云承更起疑心:“小楠,你老实告诉我!”他的声音大了些,面容严肃,吓得岳小楠手中的汤勺都掉在了碗里,发出“啪!”地一声响动。

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算计,声音却委屈极了:“云承哥……我……我不想破坏你和程大小姐的感情……”

那就是真的了?

贺云承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餐桌上。那个该死的贱女人,真是虚伪恶毒!不知悔改!

“云承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因为照顾我跟程大小姐闹得不开心……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一滴滴眼泪,从低垂着的眼眶里流出来,贺云承看着,心底涌起更多的愧疚和无力。

他不能告诉岳小楠真相,但是,听到岳小楠对那个女人的维护,他觉得心里头更是百蚁噬心般的痛!

“云承哥,你以后还是不要来看我了吧,我……我这么脏,我配不上你,虽然我喜欢你,可是、可是程大小姐才是更适合和你在一起的人,你们那么好,我……我不配……”

眼泪一滴一滴掉的更快,似乎忍不住心中的难过,拉开椅子,岳小楠朝楼上奔去,将自己重新关在了房间里。

贺云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放在郑秀娟身上。

“她又找你们麻烦了?”面对郑秀娟,贺云承的态度更加强硬一些。

郑秀娟这四年不再做粗活,天天有人伺候,身子反而比四年前发福了一些。不过,她凄哀的神态将一个苦命母亲的角色饰演的异常到位:“她……也没找我们麻烦,就是找人说了几句话……”她期期艾艾的,两手不安的搓在一起。

闻言,贺云承薄唇紧抿,眼神中泛起一丝寒芒。

看来,程安然那贱人果然又找小楠的麻烦了!看来,今晚他得好好让她感受感受小楠受过的痛……

郑秀娟被男人身上的寒意惊得打了个激灵,低着头,假装抹泪,不敢再看他。


贺云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程安然不见了。

当他一路风驰电掣,将速度调到最大档,准备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她的时候,她竟然敢不见了!

其实,他刚下车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别墅里执着亮起的灯光,在今日,竟然一丝都未透出来。

径直用密码打开了房门,声控灯“啪”地一声亮起来。

一如既往,暖黄色的灯光,进门就能看到的沙发,电视墙,橱柜……似乎……

贺云承的眼神扫过,对,是那女人,今天怎么没等他?

以前,他只要没回来,不管多晚,那女人都会窝在沙发里、或是坐在椅子上开着灯,等他回来,对着他表演情深似海。怎么今天不等了、自己去睡了?呵!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贺云承的心里忍不住讥讽,将钥匙扔在桌上。

连鞋也不换,从卧室到客房,从浴室到阳台、地下室甚至衣柜……所有能藏人的角落他都翻了,竟然没看到那女人的身影。

该死的!

胸口的怒火窜得越来越高,贺云承又想到了在疗养院里郑秀娟说过的话,“……她也没找我们麻烦,就是找人说了几句话……”

哗啦一声。

将桌上摆着的一套茶具扫到了地上。

向来冷静的贺云承,竟然气急败坏地朝着楼上喊了一声:“程安然,你给我滚出来!”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失了真,片刻后才消散。贺云承皱眉,出去了?呵!她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不然,他总有办法折腾得她生不如死!

贺云承利索地换了大门和客厅的密码,然后心安理得的去睡了。

没有程安然睡在旁边膈应他,这一夜,贺云承觉得自己睡的特别好,前所未有的好。

第二日直到中午,他才被外头强烈的阳光刺醒。

眼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摸过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该死的,那女人今天怎么没叫醒他?

心里咒骂完这一句,贺云承才回过神,昨晚,她似乎出去了?大晚上的,一个女人能去哪?何况还是程安然那样没吃过苦、没受过罪的女人,能去的地方不外乎就那几个。

贺云承撇嘴,等着看她自己灰溜溜滚回来。

没了程安然,似乎空气都变得祥和,让人欢喜。

贺云承照常去了程氏,虽然晚了些,但他现在是代理总裁,也没人敢摆脸色给他看。从养子,到女婿,再到成为程氏真正的掌舵人,渝城有几个人年轻人不羡慕他一步登天、青云直上的?除了贺云承自己。

他刚进了总裁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肖华吊儿郎当的瞅着他,上下打量:“哟,今个贺总心情不错?”

肖华是肖氏集团的公子,本身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不过他对自家老爸搞的房产投资没什么大兴趣,倒是整天跟着贺云承东跑西跑的混日子,俩人关系从小就好,所以说话也不大讲究。

贺云承抬头,瞥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没事出门右转。”

“得得得,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无情无义。”肖华收起玩笑的心思,将手中的一叠资料扔给他:“诺,你要找的心理方面的专家,看看吧,我觉得岳小楠那种,放在人家的资料里简直不够看……”

贺云承瞪了他一眼,肖华举手,老实的闭了嘴。


贺云承和程安然俩人的事,上层圈子里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不过,贺云承和岳小楠俩人的关系,知道的还真没几个。

肖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贺总,你对岳小楠这么好,就不怕程安然吃醋?我听说,上次跟你传绯闻的小明星似乎被雪藏了?”

“滚。”贺云承这次连头都没抬,直接吐出一个字轰人。

肖华不以为意,继续啰嗦:“啧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程安然也真是的,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咱们没有心的贺总。可悲可……”

叹字还没说出来,贺云承砸过来的文件就哗啦啦落了一地。

感受到房间里陡然下降的温度,肖华耸耸肩,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贺云承伸出手捏捏自己隐隐发疼的额头。

这几年,心理专家他一直没断找,但是不管那些专家们怎么用药、怎么治疗,似乎都对岳小楠的病症毫无作用。

不过不管怎样,他也不能放弃。

贺云承拨通了那位心理专家的电话,两人约好,下周三去疗养院为岳小楠做诊断治疗。

中午照例在公司食堂用餐。

虽然是大食堂,但贺云承的身份摆在那,有单独的房间,吃的也更丰盛。肖华颠颠地跑过来蹭饭,边吃边支着耳朵听。

“要吃就吃,不吃出去。”贺云承将快凑到自己身边的头推开,满脸嫌弃。

肖华撇撇嘴,“不是,程安然今天怎么还没发短信过来?以前你要是传点什么绯闻,公司公关部还不知道,她就先知道了!今个你都上热搜了,她这怎么还没动静?”

贺云承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狭长的眼里泛着寒气:“什么热搜?”

“嘿……”肖华坏笑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诺、程氏总裁深夜外出,疑似豪宅密会新欢,这标题取的可真俗气啊,不过……照片拍的不错,内容写的也扎心!”

滑动新闻,贺云承的脸越来越沉郁。

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给我查!还有,把写这篇报道的记者找到,问清楚这张照片是从哪来的。”

这几年,他为了给岳小楠一个好的疗养环境,保密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落到了这些媒体人的手中。

贺云承想得入神,肖华的脸色却有些诡异:“我说贺云承……咱们最初说的,不是你老婆吗?她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按理说,这么证据确凿的金屋藏娇,程安然肯定受不了啊!”

“再提那女人的名字,你就滚出去!”

肖华默然。

贺云承重新拿起筷子,专心用餐,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眼扔在桌上的手机。

那女人,

这次是打算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男人薄唇微微勾起,冷笑一声:“肖华,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出去放松放松,你去不去?”

“……哈?真的?”肖华囫囵吞饭,表情狐疑,随即又忙不迭点头:“去!贺总请客,怎么不去!”

“不过……去哪?”

“天下。”贺云承说着,眉毛一挑,眼底滑过几分不屑。既然那女人想玩,那就随她,不过……他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忍得住。


天下会所。

是渝城最有名的销金窟,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乐子。不管是明星、还是模特,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出得起钱,他们都能给弄来。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男人天堂。

贺云承刚和程安然结婚那会,也有段时间经常到这里流连挥霍,还传出去不少花边新闻。也就是那时,他和程安然关系不和的事才被传扬出来,闹到如今无人不知的地步。

嘴角露出一抹不屑,举起酒杯,一仰头,杯子便见了底。

“贺总~”

身边传来一声嗲音,贺云承勾唇,笑得邪肆。

怀里的女人穿着短得离谱的包臀裙,娇笑着往他身上靠,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胆子更大,手也顺着衣服滑上去。

包厢内灯开得极暗,红酒佳人,温柔乡里……

肖华端着酒杯,一边享受美人轻柔的抚摸,一边眯着眼,看着这边。心里不由感叹,要是程安然看到眼前的场景,还不得气的发疯了?

想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云承面色不虞的瞥了肖华一眼,心里莫名的烦躁,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贺总~等等人家嘛~”女人小跑着跟上。

不是吧……这么急?

肖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后头好心提醒:“贺总,这次千万别忘了收拾尾巴……”

门“砰”地一声关上,将肖华的话关在里头。

包臀短裙的美女黏上来,抱住贺云承的胳膊,一对白花花的胸在他的手臂部位蹭啊蹭的……香水的刺鼻味道让人反感,贺云承眸色一冷,正想推开—-

突然,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

“草泥马!贺云承!”

拳风呼啸,掠过耳畔。

贺云承眼疾手快的转身避开,原本应该落在他头上的拳头被堪堪躲过,砸在了肩膀上。尽管如此,肩膀上猛然传来的酸麻痛感,也还是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转身,回头,待看到那张五官硬朗、古铜色皮肤的脸,贺云承薄唇动了动:“许天泽。”

其实,说起来,许天泽和贺云承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当年贺云承从几个被收养的孤儿中脱颖而出,成了程安然的伴读,天天跟在她身边。而许天泽呢,就爱缠着程安然,还天天嚷着要程安然嫁给他。

后来又过了几年,许家发展到外省,许天泽也去了国外读大学。中间几次回来,专门为程安然庆祝生日,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偏偏程安然不懂,只一门心思地爱着贺云承。

互相看不顺眼加情敌,许天泽和贺云承,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贺云承微微眯起双眼,神情异常阴翳:“你特么有病吧!见谁都咬,还真当自己是狗了?”

“妈的!”许天泽脾气火爆,听了贺云承的话顿时炸了:“贺云承,你特么敢背着程安然出来找女人,老子今天就得嫩死你!”

“呵!”一声轻笑,贺云承鄙夷地看了一眼许天泽,冷笑:“你以为,你是程安然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替她出头?再说了,”嘴角一勾,他是真的心狠嘴毒:“程安然那女人自己都喜欢被人作践,你替她出头,还不如回去多照照镜子,认清楚自己是谁。”

这话,说得也忒扎人心了,许天泽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上面青筋隐隐迸现,“草泥马!”举起拳头,就要砸,

与此同时——

“够了!”

一声怒喝,在几人的身后响起,许天泽的伯父拨开保镖,绷着脸,走过来。

“天泽!你太胡闹了。”他先是斥责,然后转向贺云承,放低姿态:“对不住了贺总,小辈胡闹,不懂事。”

贺云承神色淡漠,许天泽一脸怒气。

瞥了许天泽一眼,贺云承轻笑:“不如,让他自己来。”这意思,是叫许天泽自己过来道歉。

“天泽!”许伯父扭头,命令:“你没听到贺总的话吗?”他将贺总两个字咬得极重,是在提醒许天泽,现在程氏说话算数的,是面前这位。

许天泽冷哼一声,根本不为所动。

场面僵持不下。

半晌,许天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贺云承,你他妈吃着程家的饭、花着程家的钱,就连身上流着的,都有程家的血,你就是这样!”他指着贺云承身后穿着暴露的女人,咬牙切齿:“就是这样!去回报他们的吗?!”

众人一时愕然,就连贺云承,都沉默了半秒。随即,冷笑反驳:“你说错了,我身上可没留着程家人的血,再说,恩情?不过是逼人妥协的筹码罢了,何必说的高尚。”

“呸!”许天泽真想啐口唾沫,“贺云承你他妈是不是不记得飙车掉崖的事了?你要是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那时候你失血过多,血库里刚好缺你的血型库存,最后是安然自己抽了好几袋输给你的。你他妈是不是忘了?!”

贺云承彻底愣住。

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怎么回事,半边身子不能动,僵直着,木木的让人难受。

直到,许家人都走了,直到,包臀裙女人过来扶他,他才猛地一把甩开。

不是忘了……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程安然……那女人,真的为他输过血?救过他的命?

开什么玩笑!

假的吧!对!一定是他们联合起来骗自己的吧!一定是!


不出贺云承所料,他昨天深夜现身“天下”的事,翌日一早,便被人扒光了爆在网上。

那些整日闲得无聊的人,就喜欢在茶余饭后八卦八卦公众人物的私生活,尽管接触不到,但总是自以为看透的评头论足。

贺云承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但今天,他无所事事,滑动鼠标兴趣缺缺的看新闻下的网友留言。

手机就扔在旁边,静悄悄的躺着,没一点动静。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程安然那女人居然还没来电话!

贺云承掐灭了一根烟,烟灰缸里已满是烟头。

程安然这次又想搞什么鬼?

评论千篇一律,一点新意都没有。贺云承没了再看下去的耐心,就像,他也没耐心再等程安然一样。

呵,这回倒是硬气,那我们便看看谁能撑到最后?程安然,你越是强硬,最后就越是凄惨!

心中分明在冷笑,却不知为何腾起无名怒火!

颇为恼怒的关上网页,他拉开椅子要出去,却因为起身起的有些急,不小心,扫到了旁边的一叠资料。

哗啦啦的纸张,惊慌失措的落下。

一瞬间,他想起那天晚上,程安然盛了碗粥放在自己面前,他不想喝,起身离开的时候将粥给碰倒在地上。纸落无声,粥却砸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呵,不过一碗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贺云承回过神,心中却没来由的有些憋闷。

随后,就是深深的厌恶,对程安然这个人的厌恶。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苍蓝天穹,一眼无尽,从不为谁而改变。一幕幕往事闪过,关于程安然,关于岳小楠,甚至关于许天泽。

他细细理了一遍,仍是觉得自己没错。

呵呵,输血救了他命?真可笑,他当时竟然有几分震惊。就算是真的,但程安然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吗?

人前人后装出一副深情无悔的样子,这样的心机,恐怕已让他在暗中被千夫所指。

那就千夫所指吧,他贺云承,不!相!信!程!安!然!

莫名的,怒火爆发。贺云承粗暴地踢飞地上的资料,一把抓起手机,铃声调到了最大,见仍是没有动静,狠狠地摔了出去!

就在这时,肖华推门进来,语气唏嘘地弹了弹手中的文件袋,“幸不辱命。”

说完,才注意到贺云承阴郁得可怕的脸色,呆了呆,心里打了个突。

“怎么了这是?哎……贺总,我发现你最近不大对劲啊,这脸跟天似的说变就变。”

贺云承挑眉:“什么东西?”直接忽略掉了肖华后头的话。

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肖华眼底带上看好戏的神情:“关于你跟岳小楠的新闻图文,你猜猜,是谁透露出去的?”

贺云承没猜,直接伸手。

撇撇嘴,肖华将文件袋递给他。

拆开文件袋,看清楚里头的调查内容,贺云承原本就黑臭黑臭的俊脸,顿时变得阴郁森寒。

“程!安!然!”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啪”地一声,将文件袋扔在了地上。

早就该想到的!

以那个女人的恶毒程度,早就该想到是她的不是吗?!

肖华默然。

这几年贺云承和程安然两人明里暗里的斗法,他都看在眼里。程安然逼着贺云承娶她,贺云承就在婚后跟别的女人鬼混;程安然时时刻刻关注着贺云承的动态,贺云承就想方设法的让她不痛快……

其实,坦白说,程安然对贺云承的感情,贺云承自己身处其中看不清楚,肖华作为外人,却看得明白。

他叹了口气。

“云承,你昨天去天下闹得那一场,就是为了今天的新闻吧?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让程安然不痛快,你就高兴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再说了,岳小楠再好也是过去式,你别……”

“肖华!”

贺云承眼神阴翳,青筋突突地跳。

肖华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是再接着说一个字,贺云承立马就会冲上来给自己一拳,就像昨天在天下,许天泽给贺云承的那一拳一样。

只是……

在心底叹了口气,肖华最终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周三。

程安然消失的第十天。

贺云承准时去接了上次约好的心理专家,两人一起赶往疗养院为岳小楠诊治。

跟以往一样,这次的诊治也没什么实际的作用。除了模棱两可的说要多注意保持心情,尽量不要受到刺激之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贺云承很是挫败。

开车赶回市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看开头,是本省的。贺云承用蓝牙耳机接通,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喂,贺云承。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谈谈吧……”

电话挂断,贺云承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程安然的闺蜜,约自己?是想谈什么?

很快,当他看到对面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拿出两份文件的时候,他知道,她是想跟他谈什么了。

离婚协议书?

股权转让协议?

贺云承挑眉,接过,尔后直言不讳地问傅宝珠:“程安然那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上次让许天泽来骗我,这次,又想玩什么?用离婚来威胁我吗?还是,用程氏来威胁我?”程安然的父亲也是个老狐狸,知道自己对他女儿没好感,临死前立了份遗嘱,只要不是程安然主动提起离婚,程氏的钱和股份,他贺云承一毛也得不到。

这次,程安然就是想用这个来威胁自己吗?

贺云承的嘴角越来越多的鄙夷和不屑。

“呵!”傅宝珠突然抬头,回以他一个更加冷而讽刺的笑:“贺总既然这么聪明,不如先看清楚离婚协议里的内容,然后检查检查股权转让协议的真假,最后再问我也不迟。”她笑着,说到最后,却笑得有些僵。

垂下头,专注看自己新做的指甲。

安然……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男人、这就是那个你到死都还想要维护着的男人!

值吗?值不值?!

眼圈泛红,鼻头发酸,哽咽涌出喉咙之前,傅宝珠猛灌了一口咖啡进嘴里。

他妈的……真苦!

而此时,最初带着轻慢和鄙夷去看离婚协议书的贺云承,脸上的神情也微微有些冻住了。

协议书上,第三条:财产处理下,清清楚楚地写着,夫妻双方婚后财产,全部归于贺云承所有,程安然,净身出户。甚至,连程安然名下的几套房产,也明明白白的写着:全都归于男方贺云承所有。

再往下看,签名处,黑色签字笔写下的娟秀的小楷:程安然。

呼……

吐出一口气,贺云承脸上的些微波动已经不见了。

他伸出手,将股权转让协议翻开。

转让方:程安然;受让方:贺云承。转让方同意将所持有程氏集团旗下67%股份,无偿转让于受让方……

这,是……假的吧?

贺云承的喉咙有些干涩,面上,却还是毫无表情。

薄唇微微勾起,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说吧,那女人到底是想耍什么把戏?”两份合同随意往桌上丢去,提起“那女人”时的口吻,就像是在说一堆令人恶心的垃圾。

傅宝珠搅动着咖啡勺的手一顿。

片刻,才抬起头来:“就算是安然真想耍什么把戏,贺总只要签了,那些以后也不会再跟贺总有关系。”

贺云承被怼得脸色难看,尔后咬牙切齿:“不可能!她想离婚,我偏不离!”

“砰”地一声。

桌子被狠狠拍了一下,咖啡溅出来,落在雅致的白色垫巾上,顿时晕染出一块污渍。

“贺云承,你这话什么意思?”傅宝珠站着,面如寒霜:“你不是心有所属吗?你不是觉得娶安然是被逼无奈吗?现在她要离开了、她要成全你了,你这样算什么意思?!”

她一吼,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贺云承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也怒了:“你回去告诉程安然那女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离婚的!就算是她死,她也得以我贺云承老婆的身份去死!”

拉开椅子,站起身,转身离去。

男人的背影如此冷漠薄情,硬生生,刺痛了傅宝珠的眼。她的眼眶泛红,鼻头的酸涩让她喘不过气:“贺云承,你简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渣男!”

本来走到咖啡厅门口,已经手拉到把手的贺云承,闻言,回头看她:“没错,我承认。但程安然……”薄唇勾起,极其嘲讽:“难道不是世上最贱的女人么?”

玻璃门被拉开,贺云承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傅宝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闭眼,顺着脸颊掉下来。

程安然啊……那个傻女子,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把命都要搭进去!

傅宝珠还记得,程安然离开的那天,和她最后说过的话,她说:“爱这东西……不由天不由地、不由我,如果我活着……就不能不让自己去爱他,现在也好,我死了,我和他……都能得到解脱了。”

十月份凄凉的晚秋,傅宝珠蹲在人群来往的咖啡厅里,哭得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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