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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妻是个狠角色

农妻是个狠角色

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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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前一秒还在玄门潇洒,下一秒就成了乡村农妇!被污清白,被骂不守妇道,被婆婆贬低一无是处?NO!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和破落的小山村,她带领全家发家致富的同时,也让村子富裕起来!本文,温馨无虐,坑品有保障~~

来源:掌文   主角: 沈青顾寒修   时间:2022-04-12 14:32:27

小说介绍

沈青顾寒修《农妻是个狠角色》讲的是沈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前一秒还在玄门潇洒,下一秒就成了乡村农妇!被污清白,被骂不守妇道,被婆婆贬低一无是处?NO!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和破落的小山村,她带领全家发家致富的同时,也让村子富裕起来!本文,温馨无虐,坑品有保障~~

精彩节选


"烧死她!烧死她!"

"没错儿,年纪轻轻不学好,成亲了还勾引男人,烧死了这个不守妇道的祸害,我们村才能干净!"

"继续添柴!真是腌臜的很,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沈青听着身边吵嚷的声音,忍不住蹙紧了眉。

不是安排好了让这批新入玄门的弟子去背书么?

他们还敢在这吵,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正想从睡榻上坐起来,赫然发现眼前已经变了一番景象。

火,身周全是熊熊燃烧的火,木柴噼啪作响,燎起了漫天的黑烟。

而沈青自己却被粗麻绳牢牢绑在柱子上,眼瞧着火要烧过来了,丝毫动弹不得。

看了看自己那双染着艳俗凤仙色的手,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

穿越了?

穿越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沈青有些纳闷,这一次穿越不知为何毫无征兆。

"乡亲们,请饶她一命。"

一个年轻男子正微微颔首站在众人面前。

即便说着请求的话,脸上仍是极为平静,带着几分疏离和冷漠。

"顾大哥!她和张员外私通,那是晓清亲眼看见的,你还保这样的婆娘干什么!"

"是啊,我们都替你不值,回头再让我娘给你说个清白的姑娘多好啊,她这样的女人不安分,估摸着前前后后的男人不下于十个了!"

那些粗服乱头的村民听了顾寒修这话,纷纷嚷起来,为他不平。

顾寒修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说话做事都有一定的分量,也有不少良家女子倾慕。

村长冯伯想了一会儿,他也不想闹出人命,勉强同意了顾寒修的办法,吩咐人去灭火。

沈青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她一时适应不了这肉体凡胎的身体,脚下虚浮,晃了一晃,就被顾寒修稳稳地扶住。

"休息一下,我们回去收拾行李。"

原来这就是原身的丈夫。

沈青观察着他,此人身材颀长,肤色净白,一双瑞凤眼格外地俊秀有神,正是难得一见的清贵之相。

但他眉间隐约可见两道晦暗的黑线,看上去颇为凶险,恐是将来要有难逃的大劫。

这劫过了,便是大好光景,过不去,百般皆散,归为尘土。

沈青心中替她这一世的倒霉相公叹了口气,他要是倒霉,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呸!"

正想着,俩人身边走过去了一个半老的肥胖妇人,一身粗布花衣,嘴撇着,狠狠地朝沈青啐了一口。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躲?你活该!"

妇人脸上的厌恶之色更甚,扯着嗓子骂起来。

"赵大婶,你说我不要脸?为什么?"沈青朗声问道,眼中却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讽刺。

顾寒修与沈青这一段婚姻,可以说两人内心中都心不甘情不愿。

当年成婚之前,两个人还从未见过彼此,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原来的沈青骄惯任性好吃懒做,是个独生女百般娇宠长大的,把所有人对她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从不把顾家对她的包容放在眼里。

她觉得自己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也得嫁给县令老爷,享受荣华富贵,一心想着脱离顾家,常常生事。

这样一个性子,在纯朴封建的村子里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村里的人都不待见她。

在这样的名声之下,要是谁想陷害她与人私通,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更别说,这人正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好姑娘赵晓清。

"诶!大伙瞧瞧啊!都到这地步了,她还不认!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赵大婶气极反笑。

沈青不怒反笑,幽幽的问道,"你说我私通,我就是私通吗?如果说的话人人都得信,我还说你那外甥女儿赵晓清私通呢。"


未等对面反应,她的视线已经锁定了人群中的赵晓清。

那目光如同一把冰锥,竟让赵晓清瑟缩着打了一个哆嗦。

"赵晓清,那个张员外送给你的金镯子可好看?"沈青声如沉钟,隔着人群敲在赵晓清的心上。

大伙儿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由自主地就都把眼神,移到了赵晓清的手腕上。

她衣袖很长,盖着手腕,但透过衣料的起伏来看,她手上确实戴了一只镯子。

村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谁还能买的起镯子?

赵晓清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什么,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水性杨花吗,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呵,那就给大家看一看啊!"

赵晓清突然反应过来,将手背在了身后,几乎是一瞬间,脸上的震惊尽数褪尽,换上了一副委屈愤恨的神色,眼中水波盈盈。

"顾家嫂子,你......你怎么那这么说我,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凭什么就要在人前自证清白!你太糟践人了!"

说着,泪珠子刷刷地落了下来,让人好不怜惜。

不过,这种段位的白莲花,她还看不入眼。

"我可没糟践你。"沈青闲庭信步,走到她身边,"你日日闹着要做正牌夫人,就不怕张员外对你生厌?"

沈青今日去镇上,本想做身新衣裳,结果为了追个偷,走到了鸿鹄楼的后门处。

鸿鹄楼的后门,本来在一个极偏僻的小巷,平常鲜少有人来,谁成想她沈青就正好听见了那两人的谈话。

真正和人私通的不是她,是贼喊捉贼的赵晓清!

"你......血口喷人!顾大哥!"

赵晓清咬着一口贝齿,捂脸哭叫出声来。

她喊了一声顾寒修,想要顾寒修替她说话。

顾寒修只是淡漠的看着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

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沈青,似乎已经发觉她与平时不同。

"没事。"沈青小声道,向顾寒修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顾寒修没有说什么,只是微闪的眸光深不见底。

她又想搞什么。

"你说我和那员外私通,是你亲眼所见,可我说,你和那员外都谈了些什么,也是我亲耳所听,正因为这样,回到村子里你就信口胡诌,编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杀人灭口!"

沈青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直逼的那赵晓清目光躲闪,不敢抬头。

"放屁!少在那儿胡说八道!自己做下丑事,还来污蔑我们家晓清,你问问,谁听了会信?"

赵大婶彻底急了,张牙舞爪就想来抓沈青的脸,沈青看也不看,闪身躲过。

"就是啊,晓清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多好的闺女啊,怎么能让这种女人污蔑!"

"你们刚才不听我的吧,这种不要脸的娘们儿就该直接烧死!"

一旁的村民们纷纷帮腔,不乏又看热闹的。

沈青极为耐心地等着,一派从容。

赵晓清的模样好,桃花眼,皮肤粉白莹润,在这样粗陋的乡村都有一种妩媚的美。

再看她的身子,苗条婀娜,可小腹却比沈青的记忆中要大了一圈。

怀孕初期,腹部并没有明显差别,可常人无法分辨细微的差距,却逃不过沈青这天师的眼睛。

"赵晓清,我知道你不愿意让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你现在要是收了你那身贪念,好好去服侍张员外,他愿意带上这顶绿帽子恐也说不定!"

此言一出,众人全懵了。


"这卑鄙小人,前一刻污蔑晓清和张员外,这会儿又说晓清有了另一个人的孩子?你胡乱攀咬也要有个限度!"

沈青看着他们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点点头道。

"红口白牙陷害他人的做法,称之为卑鄙完全没错,不如,我们就找个大夫来,认一认,谁才是那个卑鄙小人?"

赵晓清大概是从来没想过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面上还在强撑着,但眼底已经透出了十足的慌乱。

要是真叫来大夫,她还怎么瞒得下去!

远处一个身材壮硕的人影一路跑过来,赵晓清看着那人影,焦急地喊他。

"爹!你快点儿!"

快点儿?再快你也颠倒不了这黑与白。

沈青不动声色,却把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围观的人一见赵铁匠,赶紧围拢过去,添油加醋好一顿说。

眼见着赵铁匠的脸色是越来越黑,又转为涨红,最后终于忍不住爆喝而起。

"老顾家的,我告诉你,你这样败坏门风的婆娘就该自己了断了,省的拖累他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面在这里污蔑我家闺女!"

沈青听着辱骂,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赵大叔,您还是冷静些,这世上的事,总是有人说便有人信,您此刻要是不找个大夫还晓清一个清白,恐怕日后这流言蜚语是断不了了。"

说着,沈青极刻意地瞟了一眼村中那几个二流子,此时他们正凑在一块低声谈论着,一脸坏笑。

赵铁匠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更是火冒三丈,长辈的体面也不顾了,就要冲上来打他们。

"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黑白不分的东西!这种狐狸精的话你们还敢传?!"

旁边的村民赶紧过来拉住了他。

本来今日是要烧死沈青的,怎么赵铁匠和村里这几个小子打起来了?

"赵铁匠,你别冲我们撒野,你家闺女的事儿说不清道不楚的,我看和那婆娘没什么两样!"

其中一个青年觉得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骂了两句。

"就是啊,不清不白的,还不如和沈青一起烧了算了。"

沈青静静地看着他们双方吵起来,嘴角带上了一丝冷笑。

这还真是人嘴两张皮,人们只信自己愿意信的,却从来不知道要去好好辨别真假。

再看那赵晓清,虽是半掩着面佯作委屈,眼珠子却开始滴溜溜乱转,里面已经是藏不住的焦急。

听着已有一部分人开始顺着沈青的话,议论起了自己,又想着这有身孕的事情左右也是瞒不住。

赵晓清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横,当即不堪重负般柔弱跪倒在了自己父亲身前。

"爹!女儿也是一时糊涂,你得替我做主啊!我和张员外彼此都是真心相对,虽说没有媒妁之言在先,可不能让顾家嫂子胡乱说去,哪里有什么第三个人?我这腹中孩儿,就是张家的!"

一席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愣怔了一会儿,随后嘘声大起。

沈青也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人。

那赵晓清说完就又捂着脸小声地哭,可这回像是真哭,恐怕她也知道这是一步险棋,心中不定有多么后怕。

再一转头,视线正好与顾寒修碰了个正着。

他倒是平静,只是那眼光看得自己平白发虚。


沈青纳闷。

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天师,如今怎么就怕了一个秀才?!

"事情说清楚了,回吧。"

沈青环视众人,"乡亲们,我的事情可说清楚了?"

此时众人的焦点全放在了赵晓清身上,倒是没一个人理她了。

赵铁匠平日是个最重脸面的人,看着自己跪在地上的闺女,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是说给大伙儿听的。

"你!闺女,起来,咱们这就上张家去,那张家人不知礼数,怎不先来和我这岳丈提亲?简直太混账!"

沈青随着顾寒修离开,远远地还能听见赵铁匠的恼骂之声。

似乎是昨日刚下过雨,村里的小路泥泞不堪。

沈青不太适应,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慢。

顾寒修见她这样子,虚扶她几步,直至走到了较为平整干爽的地方才不动声色的放手。

刚才顾寒修左手扶她,右手却摆动的十分僵硬,似乎是有伤。

沈青与原身的记忆尚未完全融合,想了半天这才想起,半月之前顾寒修受过一次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她想起顾寒修眉间那一丝晦暗,难道那大劫,现在就已经开始显露了吗?

沈青一路上都很沉默,静静地思忖着。

她原本出身高门,可是京城的官,官阶虽不大,可在这地方她身份显然尊贵不少。

两年前父亲得罪了朝中的势力,被诬告成欺君罔上的大罪,父亲、兄长皆被处决,其余族人尽数流放边疆。

不过沈青的父亲曾有过一个最为投契的弟子。

这人后来拿了一纸婚书,孤身进京,以沈家女有婚约为由,将年仅十五岁的沈青救了下来。

这人就是顾寒修。

沈青死里逃生,可她的性情却更为蛮横妄为,丝毫不记顾家的恩情。

只因为村庄贫苦,就愈发地看顾家人不顺眼,常常横生事端,给顾家惹下不少麻烦。

对于顾寒修,她也是当做下人一样使唤。

顾寒修却是个翩翩君子,念及先师恩情,对沈青一再忍让。

这些非但没有换来原身的理解,反倒纵得她愈发地放肆荒唐,最终气得顾寒修年迈的祖母也搬出家去,声明不再与他们往来。

这日子还真是不易。

沈青再次替他叹了一声,想起以后要顶着原主的身体和美男打交道,不仅有点悲伤。

"这不要脸的东西!她怎么还没被烧死?"

两人刚一推开破败的院门,一盆凉水从头将沈青浇到尾。

顾何氏操着大嗓门劈头就骂了沈青一句。

顾寒修的父亲早亡,除了搬出去的祖母,如今家中就只剩下了母亲顾何氏一人。

这顾何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小肚鸡肠,天天说她吃白饭。

以前的沈青作天作地,她也丝毫不落下风。

沈青眼中一沉,用衣袖擦脸。

不等她说话,顾寒修倒是先开口,"她是被冤枉的,即便那件事是真的,她也不会死。"

"我的天老爷啊,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犟种!这恩也该报完了啊!"

顾何氏本就面色枯黄,蓬乱着头发,此时更是不顾惜形象,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完了!完了!这是老天不让我顾家过活了!"

她不住地念叨着,扬手就要来打沈青,却被顾寒修给拦住了。

沈青立着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顾寒修则是把顾何氏搀扶起来,一语不发。

两人都是面无表情,这一点,倒是出奇地一致。

进了屋,沈青回身关门,顾何氏还狠狠地瞪了过来,那模样儿简直是要把她活吃进肚子里。

刚刚沈青看着顾寒修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没有多问。

但细细想着那些原主对顾家所做的事情,她也觉得费解,顾寒修为了恩情对她这么容忍,这肚子里撑的船太大了。

不怪人家骂她,纵使那顾何氏性情恶劣,可原主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也实在是缺德,就连沈青也忍不住替她觉得有愧。

沈青很不理解,心中决定早日找到安身立命之所。

到时候就悄悄离开,也好让这母子俩过上安生日子。

听着外头顾何氏的痛骂依旧没停,沈青决定先梳洗一番。

房间散着一股霉味,四处漏风。

土炕上的被子又糙又硬,洗的要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破棉絮几乎要露出来。

唯一值钱的就是土炕边的桌子,还是她刚进顾家时,置办的。

沈青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一阵铺天的压抑之感袭来。


几乎是一个瞬间,沈青的视线紧紧地锁在了那支母亲祖传的碧玺簪子之上。

好强烈的阴毒之气!

这恐怕不是沾染了什么简单的阴气,这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气中,夹杂着一股有些熟悉的力量。

沈青将那簪子抄在手中,上下检查了一番,当她看见那似乎是黑漆镂刻的花纹时,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蛊血!

早先玄门之中曾分出去了一派,他们是因为试图用道法去结合苗疆巫蛊之术而被逐出了师门。

这簪子上看似黑漆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蛊虫尸体的粉末混上施法者的鲜血而成。

而这蛊血刻画的符咒,沈青不能再熟悉了,那就是一个玄门中最为基础的清心咒。

清心咒,顾名思义有清心定神、去烦止恶之功效,然而加上了这诡异的蛊血,那就变成了使人平生心魔,惧躁癫狂之物。

沈青忍不住死死地捏住了这把玉簪。

这东西,原主很是喜欢,常常带在身上,就连她的母亲,当年也是爱不释手。

这蛊血的功效可不仅仅影响着佩戴者,它足以影响全家上下的气运。

这样一个东西,她和母亲都曾日日不离身,也难怪沈氏一族有如此惨烈的下场!

可根据原主的记忆,这玉簪分明是祖传之物。

究竟是后来什么人将这簪子动了手脚,还是从一开始它就有这样的古怪?

这跟父亲的势败、顾寒修的大劫是否有所联系?

还有那顾何氏越来越斤斤计较、狂躁阴毒,估摸着也是受这玉簪的影响......

忽然一道清朗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

"吃饭。"

房门是虚掩着的,顾寒修却没有推开,只站在门口。

沈青看着手中这碧玺簪子,迟疑了一瞬,手中即刻掐起一道神诀,将这蛊血的力量暂且压制住,随手丢进抽屉里。

迟早她都会查清楚的。

"嗳,来了!"

她扬声应着,急走两步,站到阳光底下冲顾寒修点头微笑。

顾家贫苦,除了东西两间屋子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厨房。

饭桌支在厨房里,桌上只三副碗筷,碗中是碧绿清澈的野菜汤,没有丝毫油水。

沈青心下了然。

原主从前的娇贵蛮横,即便顾家先前是能吃饱穿暖饿,也被她耗空了。

刚要落座,顾何氏摔摔打打走出来,端起碗,几乎是转瞬间那碗野菜汤就被她吸溜进了肚。她把碗重重地撂下,恨声道,"也不知道我们老顾家倒了哪辈子的霉,娶了个猪一样的媳妇儿,你爹攒下的那点钱全都败坏光了,可怜我这老婆子,半截身子快入土,还吃不饱饭!"

说完,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大声叹着气回了东屋。

"那......吃完饭我就出去找些活计,争取让咱们晚上吃顿好的。"

沈青看着顾寒修淡漠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你有这心就是好的。"顾寒修轻描淡写。

这言外之意还不是说只要她沈青不作,顾家就能安生?


沈青有些气结,闷头将一碗野菜汤送进肚,心中盘算着怎样能赚些钱。

这么苦巴巴的,也不是办法。

"你慢慢吃,我去集市上买些米回来。"

顾寒修目再次扫过沈青,似乎在确定什么,最后别开视线。

见顾寒修动身离开,沈青也赶紧将最后两口野菜汤喝完。

她绕到院外砍下了一根竹子,再劈成竹片,粗略地削成牛角形状,一凸一平,总共两片。

随后沈青闭紧了西屋的门,净手焚香,将手法器置于桌上,替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中显示,申时、西南方向。

沈青求问的是赚钱的法子,这是说她申时在西南方向某地必会收获颇丰。

沈青的卜卦向来极准,即便是这法器粗糙,不如她平时用的那紫竹灵卦,但总归效力也是差不到哪儿去的。

说干就干,她动身前往西南方向,一路出了村子。

随着路上景色变化,沈青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笑意。

眼前是一片低矮的山丘密林,虽说山丘矮小,但那林子郁郁葱葱,身处其中几乎不怎么见阳光,溪水鸟鸣更是不绝于耳。

这么一个丰茂的地方,想来野味是少不了的。

而自己在成为天师以前,也有过不少野外生活的经验,要捉些小动物还不是难事儿。

沈青领悟到了卦象中的意思,当即动手。

折断一些长树枝、用枯草搓成绳子,做出了一个简易的吊弓套子。

这样的套子可以捕野鸡野兔等小型猎物,再采摘一些野果子,放入布置好的绳套中,这套子就完成了。

沈青又如法炮制的另外两个吊弓套,放置在不远处。

申时还未过完,沈青接连听见两声猎物入套的扑朔动静。

灵卦诚不欺我!

要是在旁人看来,恐怕都觉得沈青这是走了狗屎运,那两个吊弓套子上都挂着一只野兔。

一大一小,大的极肥,小的也不瘦弱。

像是两只结伴的兔子全都一头撞进了沈青的套里。

"小兔子,你们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沈青忍不住开怀,将那两只兔子解下来。

小的留着做晚饭,大的就顺手在集市上卖掉,换些钱财。

柏树镇的市集跟沈青所想象的不大一样,远没有前世书中所描写的那么热闹。

她随便找了一处,将兔子绑住腿,就只等着买主上门。

"诶,你看,那不是那个顾家的媳妇儿吗,也知道干活儿了?"

"那可不,卖兔子?她怎不留着自己吃?"

两个本村的人路过,正一眼瞧见沈青,俩人挤弄着眉眼嘲讽沈青。

沈青把这些话全听进了耳朵里,也不生气,反倒主动招呼他俩。

"陈大哥也来赶集啊,这兔子我不留着自己吃,自然是因为我还能打得着!来,你瞧瞧,看这兔子多肥!买回去给铁蛋娘俩儿炖着吃吧,多补身子!"

"噫,瞧把你能的,你会打猎?早前怎么不说帮着贴补贴补家里?你这种人卖的东西我可不敢买,别再是捡来毒死的兔子拿出来卖!"

那陈宝不甘示弱,嘴里头也呛着沈青,说完还跟围观的众人扯起了老婆舌。

沈青正欲还嘴,忽然身边走过了一个人来,虽是粗布麻衫,但身形挺拔,气度出尘,在人群中极为出挑。


这不是那便宜相公吗。

顾寒修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两个兔子上。

随即,走到沈青身边,不冷不热道,"从前是我担忧娘子过于劳累,才不让她沾这些杂务。"

言简意赅一句话,让那些不明所以的路人,立马艳羡起二人的和睦来。

陈宝听他都这么说了,虽然对以前沈青的作为心知肚明,但也没法再八卦下去。

"你瞧瞧人家这位小哥,一表人才不说,知道心疼媳妇儿,再瞧瞧你个不开窍的!"

一个微胖的妇人拿手指头点着自家相公的头,笑着埋怨道。

那汉子也是憨厚,笑呵呵地赔不是,冲沈青道,"大妹子,你这兔子三十文卖不卖?买回去给我媳妇打打牙祭。"

"大哥,这兔子这么肥,本来我是要五十文的,看在你和嫂子这么恩爱的份儿上给你们打个折!"

沈青接过汉子手中的铜钱,将兔子绑好递到了他手中。

众人各自散去,沈青掂量着钱袋,亦步亦趋跟着顾寒修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才,多谢你替我解围。"

沈青看着顾寒修挺拔的背影,出言道谢。

"只是为了卖兔子,你别多想。"

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传来,顾寒修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兴趣。

呵呵,夸你一句还喘上了。

他要是不解释这一句,沈青也绝不会有什么多想的。

这顾寒修,真是时时刻刻都想和自己保持距离,也不知道当初救自己回来干什么。

再怎么样,自己也算有点美色吧,他居然能做到目不斜视。

沈青又好气又好笑,应了一声。

二人回到家,远远地就看见家门口围着一帮子人,吵闹推搡。

这又是怎么了?

沈青和顾寒修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你个狠毒的婆娘,终于回来了,我杀了你!"

赵铁匠举着一把菜刀,使劲推开身边的人,怒吼着就冲沈青而来,转眼间已经冲到二人跟前。

顾寒修反应也快,一脚踢在他膝盖窝处。

赵铁匠脚下踉跄,扑倒了下去,而那把带着肉腥味儿的菜刀,正贴着沈青身侧飞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

顾寒修死死地按着赵铁匠不让他起身,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沈青忍不住蹙眉,那顾寒修的手伤未好,如今为了救他,这么用力地按着赵铁匠,恐怕那伤口是疼痛至极。

周围的村民也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将赵铁匠扶起,拦在了人群里。

"你个娼妇!害的我家闺女被人打了一顿关起来,生死不知,她可还怀着身孕啊!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赵铁匠被几个大小伙子拦着,仍是暴跳如雷,气红了眼,嘴里什么不干净的话都说出来了。

"你记住,你家赵晓清有什么样的命运,那是她自己选择的,与我无关。"沈青蹙眉。

"呸!好一个与你无关,要不是你,我家晓清怎么至于破釜沉舟,沦落到今天这个半死不活的地步!杀人犯!你得给我们赔命!"


赵铁匠像个野兽一般咆哮,而村民们经过早上那一出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好帮着赵铁匠说话,都在劝架。

赵铁匠带了赵晓清取张员外家,触了眉头。

沈青看着赵铁匠这理智全无的样子,深知在此时此刻跟他道理已经没用了。

嘴角就挂上了一抹坏笑,声音阴寒无比,"赵大叔,我要是真是狠心,我就该帮赵晓清当上这张家的小妾,再和张家交代了那个孩子的父亲姓甚名谁。

你说到时候,这人已经成了张家的妾侍,他们还不是随便打杀?砍了手脚浸猪笼官府也管不了,岂是像今天关起来这么简单?"

说罢,沈青走近了几步,冷笑着看赵铁匠。

赵铁匠似乎是被这几句话给吓住了,眼神中渐渐透出怀疑和畏缩来,但仍不肯承认这悲剧是自家的错,更加疯狂地要挣脱身边众人。

"说你是贱人没作践了你!你们都瞧瞧,害我闺女一次不够,她还要红口白牙逼晓清去死啊!我那孝顺乖巧的好闺女,怎么能让你这样的毒妇害了!我不杀了你,我愧对祖宗!"

眼瞧这那几个人就要拉不住魁梧的赵铁匠,他的手已经快够到了沈青。

但沈青不闪不避,岿然不动站在那里。

"行了,赵铁匠,你闹够没有!"

村长冯伯也忍不住有些怒气,呵斥了一声。

村子里多少年没有闹出过人命,这要是出了事,他的老脸还不知道往那里搁。

"是啊,老赵,这婆娘还算懂事,没有把事做绝,这要是她去胡说了,事情就更难办了。"

"老赵啊,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救闺女出来,不要和沈青这种人纠缠了。"

周围的村民纷纷来劝赵铁匠,但言语之间的意思却让沈青很不舒服。

赵晓清自己未婚怀孕,怪她了?

顾寒修忽然拍了拍沈青的肩,以示安慰。

掌心的温度透过麻布衫传来,沈青稍微释怀了一些,好歹还是有个明白人。

"行,冯家老哥,我知道你也难做,我就给你这个面子,要是晓清回不来,我一定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听着周围人劝他,赵铁匠像上回一样没骨气地借坡下驴,佯作出一副不忿的样子被村民们拉着走远了。

顾何氏被那赵铁匠闹得头脑发胀,早早地躲进了屋子里。

见人都散了,她推开门冲着二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

"瞧瞧我这好儿媳都干了些什么,那仇人都提着刀找到家里来了!你们是真不想让我老婆子活了啊!"

饶是顾寒修这样性情冷清的人,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也有些不耐烦了,无可奈何地开口劝,"母亲......"

"母亲,我们今晚吃肉!"

沈青直看得好笑,原来这顾寒修也有不是面无表情的时候。

看着他一脸苦兮兮的,沈青就抢过话头,冲顾何氏扬了扬手中的野兔。

那顾何氏看见野兔果然愣怔住了,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沈青也不在意,喊着顾寒修劈柴烧火,自己则将那野兔剥皮、切块、洗净。

看着她熟稔的一连串动作,顾家母子二人都有些纳闷。

"你会做饭?"


顾何氏拧着一张脸问,好像会做饭也是欠了她似的。

沈青一扬眉,"我何时说过不会?"

说着,手中也不停歇,将兔肉块快速地焯水沥干后,下入油锅,和葱段蒜末一起爆香。

葱和蒜是地里种的,不值钱。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肉香就弥漫在了顾家破败的小院儿里。

顾何氏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直吸鼻子,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半晌回不过神来。

沈青做天师之前,自己一人清修了十来年,这些生活技能早就炉火纯青。

她动作利索地翻动锅铲,直至肉块表面焦脆。

随后倒入豆酱、豉油和自家酿的米酒,加水焖煮一刻钟。

这道闷烧野兔肉就算成了。

三人痛快地吃了一顿晚饭,席上顾何氏也不再挑刺,只顾着低头吃饭。

"你是不怕那火刑的。"

吃完饭,二人回屋时,顾寒修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沈青一愣,道,"我自然是不怕。"

"那是为何?"

沈青暗笑,知道这人终于憋不住了,想问问她为什么有这些变化,当下起了一点玩心。

"从前是我不对,现如今我想改了,相公可给我这个机会?"

顾寒修闻言,那刚刚缓和了一些的神情,立马又冻结成了万年寒冰。

"我说了,你有这心就好,以后不必这样称呼。"

"逗你玩的,成天板着个脸,多无趣呀。"

沈青看他又认真起来,摇了摇头,自顾自铺床准备睡觉。

从前顾寒修便没有碰过原主一根指头,两人虽是同屋住着,却是顾寒修打地铺,把卧榻让给了沈青。

如今沈青也没打算跟他谦让,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天已黑透了,屋里点上了蜡烛。

顾寒修节俭,那烛火只有黄豆般大小,照得一室昏黄。

他捧着书读,修长的倒影在墙上斑驳。

沈青就漫不经心看着他那俊朗的侧影,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到了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但沈青却听着院墙外人声嘈杂,还伴着唢呐奏乐之声。

这才五更天,外头在做什么?

沈青起了身,屋内已经不见顾寒修的身影。

她也打水洗漱,忍不住好奇,推开院门瞧了一瞧。

红衣红轿,一队人正路过顾家门口,向着村外的方向走去。

"大嫂子,这是谁家,怎么在这大清早的娶亲?"

沈青纳罕,随口向身边的妇人问道。

"你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是不知道,咱们这一带的人,纳妾侍进门那都是要赶在天亮以前的,要不然不合规矩。"

旁边的妇人一看是沈青,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但还是告诉了她。

"哦,原来是纳妾。"

沈青就当看不见她的眼神,应了一声准备关门回屋。

"可不是,那赵晓清还真成了张家的小妾了,真是丢人。"

那妇人补了一句。

赵晓清?

沈青没想到那轿子里坐的竟然是赵晓清,昨晚她还被张家人打得半死不活,今个儿清早怎么就被抬进家去了?

那赵晓清的面相,沈青也仔细看过,鼻梁紧促露骨,下巴尖细,眼大却神不清明。

这是十分福薄的相,且多半是个短命鬼,她按说是不能遂了这心愿,嫁到富人家去的。

但这疑惑也只一瞬,沈青就想明白了。

那张家是个什么地方?现已有了七八个妾侍,正室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知道赵晓清使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张家,但这一番进张家,恐怕是凶险重重,还不如在家中清贫着。

"妹子,听我家男人说,你昨天帮着家里干活儿了?你年纪小,知错能改我们都不嫌你,跟嫂子说说,这赵晓清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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