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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千年寻觅你

穿越千年寻觅你

安南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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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车祸,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不是繁华的现代,不是纸醉金迷的长安,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狼烟四起她与少年许下一生一世,共创太平盛世的诺言,造化弄人,他最终还是站在她的对岸,中间隔着的是权力,帝位她饮下一杯毒酒,倒在他的怀里笑眯眯的说:你看,天下都是你的了再睁眼却是现实,少年冷冰冰的站在她眼前,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来源:掌中云   主角: 安南鸢萧疏寒   时间:2022-04-13 14:05:41

小说介绍

安南鸢萧疏寒《穿越千年寻觅你》讲的是一场车祸,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不是繁华的现代,不是纸醉金迷的长安,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狼烟四起她与少年许下一生一世,共创太平盛世的诺言,造化弄人,他最终还是站在她的对岸,中间隔着的是权力,帝位她饮下一杯毒酒,倒在他的怀里笑眯眯的说:你看,天下都是你的了再睁眼却是现实,少年冷冰冰的站在她眼前,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精彩节选



嘉和510年,当今的北晋皇帝昏庸无道,沉迷酒色,奸臣当道。国库空虚多年,皇帝却在大肆挥霍,奸臣不仅不劝阻,还于民间大肆盘剥,上行下效。各级官吏便于百姓敲骨吸髓,使得百姓饥寒交迫,不堪困苦,流离失所。
西北边境将军康仕德正带着兵马御敌,却迟迟看不到粮草跟军饷,一怒之下带兵起义,几天之下就夺下西北一半城池。
王朝中无人出战,嘉和皇帝只好谈和,将一半城池割让于康仕德当封地,封他为康王爷。
之后的十年里,四处有人带兵起义,更多的是无力担任税收,上山当了土匪。
嘉和520年,北晋王朝四分五裂,名存实亡,只留有王城和附近几座城池受制于当今皇帝的管辖。
“轰隆轰隆……”
“呼呼呼……”
天空乌压压的一片,雷声一声比一声大,秋风猛烈的敲打着淄邯城破败的门窗,吹得“砰砰砰”响。
暴雨正在席卷整个淄邯城,大风呼啸的声音穿过每一条小巷,风里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腐臭味。
这座城池就在刚刚被乌海城那群杀人为乐的土匪洗劫一空,城内除了乌鸦的叫声再不见活物。
街道上的尸体成堆,数不清的乌鸦分散的站在屋顶,俯瞰着这场暴行。他们刺耳的叫声此时此刻却更像是为他们送行,为他们哀痛。
可他们那冷漠的眼神在告诉你,他们只是在等待着这些尸体腐蚀成为自己的美味佳肴。
血混着飘泼大雨穿过这些街道,汇聚成一股流淌出了城外,将邯河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阿鸢!阿鸢!阿鸢!”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从城外踉踉跄跄进来,他一路在尸体堆里翻找,喊叫的声音传遍这座空城,寂寥又诡异。
他的神情凝重,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血迹,依旧没有寻到。
他无力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堪,身上湿漉漉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十分沮丧,青色长衫被血水浸透。
“有……有人吗?”
那男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是眼前的尸体堆传来微弱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动静。
他上前找寻着声音的出处,费劲的把那些尸体拉开,看到了一个小姑娘:“阿鸢!”
男子连忙将小姑娘跑起,小跑着进了一间商铺里,用袖子擦拭着小姑娘的脸颊。
安南鸢刚刚被重重的尸体压的喘不过来气,好不容易尸体移开,豆大的暴雨让她睁不开眼,此时终于能看清楚眼前的人了。
“叔叔……”
下一秒她的脑子就被莫名的记忆冲了进来,她双手拍打着太阳穴:“好疼!”
那男子很紧张的拉住她的手,轻柔的给她揉着:“我给你揉揉。”
安南鸢刚把这记忆消化,一阵凉风吹过,夹杂的血腥味让她不停的呕吐。
她的肚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吐的都是黄水,烧着喉咙难受极了。
那男子连忙把她抱进这商铺院子里,从厨房装了一点干净的水给她。
安南鸢喝完水舒服了不少,看着眼前的男子,再想想外面的景象,命运还真是捉弄人。
她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深夜加班迷迷糊糊过马路出了一场车祸,以为会去地府投胎个好人家,没想到直接重生在了一个八岁小姑娘身上。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个世界是个乱世,到处都是杀人放火,活着还不如死去。
“阿鸢,还是不舒服吗?”
安南鸢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子,他是这具身体的叔叔安黔亦,今天刚好出城逃过这场杀戮。
“啊鸢?”安黔亦在她眼前挥挥手,“没事吧?”
安南鸢摇摇头,有点不适应身体突然小了两倍,更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新生。
安黔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带你出城吧,其他人…都没了,叔叔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他说完便背起了安南鸢,瘦弱的后背却给足了她安全感。
安黔亦刚踏出门又缩回了脚,轻柔的朝背上的小姑娘说道:“闭上眼,别怕。”
安南鸢听话的闭上眼,这地狱一般的场景她的确不想再看,闻到那股味道就已经能想象这场杀戮多么的惨无人道。
安黔亦以最快的速度穿梭过那些尸体堆,直奔城门外,而后一路往南走。
雨依旧倾泻,一阵比一阵大,瘦弱的男人背着晕过去的小姑娘大步向前,找寻他们的新生。
天空昏暗暗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
只是这村子早已人去楼空,里面混乱的痕迹在告诉着安黔亦,这里也曾发生一场杀戮。
门窗上血迹斑斑,行李衣服掉落在地上,院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
他找到了一家干净些的房子,将安南鸢放在床上,用他们没有拿走的被子盖好。
而后又在这家寻找一些衣物,又从厨房找到干柴火搬过来生火,正当他打算帮安南鸢换了那湿透的衣服时,暖和的火唤醒了她。
她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你要干什么? ”
她还没有适应,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安黔亦并未怀疑,只当她是受惊过度的后遗症,他温柔的看着她:“别害怕,我是叔叔,你浑身湿透,需要换上干燥的衣服。 ”
安南鸢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紧握被子的手也松开了,她怯生生的看他:“ 叔叔,我自己来吧。”
安南鸢听着自己这小奶音,再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真的重新活了。
安黔亦愣了一下,随后将干燥的衣服给她:“好,我去隔壁换,你别怕,有事叫我。 ”
安南鸢点点头,看着他去了隔壁房间这才躲被窝里换好,衣服很简单不算难穿,她利索下床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烤火。
这天真是太冷了,门窗的纱都破了,这四处漏风,烤了一会身体暖和些了脑子里开始整理着这里的记忆。
她真不知道上辈子做错了什么,穿越前过得十分不如意也就罢了,出个车祸活过来了又是一场乱世,还是尸体堆里醒来,唯一的亲人也就是这位叔叔安黔亦了。
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到处都是土匪抢劫,一个书生带着一个小姑娘要怎么存活。
“阿鸢,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
安黔手里拿着两个地瓜,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安南鸢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也忍不住跟着高兴了,她饿坏了。
安黔亦将地瓜扔进火堆里,又拿起一件比较厚实的衣服把安南鸢裹起来:“衣服太大了吧,等雨停了我们再去别家找找更合适点的。 ”
安南鸢搓搓手甜甜的笑着点头:“好。 ”
她全身心的看着火堆里的地瓜,闻着那一点点味道口水就掉下来了,她拿着树枝不停的翻着。
安黔亦看她那模样笑着摇摇头:“ 阿鸢,你这样会让她熟的更慢的,再等等吧。”
安南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只能干巴巴的坐在那望着,她现在只想吃东西,身体本能的渴求着。
安黔亦站起身四下寻到了一把梳子,帮她梳着那凌乱又湿哒哒的头发,他的手很凉,可很轻柔。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书生,一向温柔亲和,若不是乱世定是一个为民的好官,可惜了。
安黔亦替她梳顺的那一刻,地瓜也随着熟透了,安南鸢急得用棍子把它翻出来,就想着直接上手剥皮了。
安黔亦拉住了她:“ 烫,我来吧。”
安南鸢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地瓜,不停的咽着口水,安黔亦只好先掰出一点点吹凉递到她的嘴里。
安南鸢吃到的那一刻,兴奋的手舞足蹈,又真如一个孩子鼓掌:“好好吃。 ”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地瓜如此的欢喜,觉得这东西比任何都美味。
在此之前这具身体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些畜生像猫抓老鼠一样在城里横行,最后杀光了所有没有逃出城人。
安黔亦又放了好几个地瓜进去,两人吃饱喝足以后,安南鸢才想起问:“ 叔叔,我们以后怎么办?”
安黔亦伸手撩起了她耳边落下的发,温柔的看着她:“我们往南走,听闻那边太平许多 。”
安南鸢无辜又害怕的看着他:“那…叔叔不会抛下我吧。 ”
“ 不会! ”他说的很坚定,而后又将人搂入自己的怀里,“ 以后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怎么会抛下阿鸢呢,叔叔定会护你周全。”
安南鸢忍不住抱紧他,自己如此年幼,只能靠着眼前之人了,所以就算死皮赖脸当个小娃娃也不能一个人独行。
来都来了,也不能去死吧。
两人依偎着度过了这一晚,第二日安南鸢一睁开眼便是寻找安黔亦,可却不在房间里。
她着急的连鞋也未穿上,赤脚跑向外面:“ 叔叔,叔叔,你去哪了?是不是不要阿鸢了!”
喊着喊着无力的蹲下去抱进自己抽泣,这样她一个人怎么在这种地方活呀!
“阿鸢,别害怕。 ”一双冰凉的手将她抱起,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暖的胸怀让她大哭了起来。
“叔叔,还以为你偷偷走了不要阿鸢了,阿鸢以后会好好听话的,你不要抛下阿鸢。 ”
安黔亦替她擦拭了眼角的泪珠,疼惜的搂紧她:“别怕,我只是去找吃食与衣裳了,叔叔不会扔下阿鸢的。 ”
安南鸢哭的一抽一抽,小奶音还带着哭腔,更让人心疼:“ 那你去哪都要告诉阿鸢,阿鸢害怕。”
“ 好。”安黔亦顺着答应下来了,捂着她那双冰冷的赤脚,将东西东西放一边,抱着她回到那个房间。
一场大雨过后,秋风变得很凉,冻得安南鸢打了一个颤抖,她的小手如冰块一样。
安黔亦加快了步伐,将她裹紧被子里,又把火升了起来。
“ 你乖乖在这等我,我再去找找看,这里不能久留。”
安南鸢伸手拉住他:“ 叔叔,我帮你吧。”
安黔亦看着她渴求的眼神,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好。 ”
两人在村长里寻找了一番,他们该是仓皇出逃的,剩下许多东西。
安黔亦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提了许多东西却丝毫不费力一般,还想着背起安南鸢。
安南鸢摇摇头:“ 叔叔,我有腿,我能自己走。”
“ 那阿鸢累了要告诉叔叔,叔叔很厉害的,再背起阿鸢是没问题的。”
安南鸢又笑着摇摇头:“我要自己走,这样阿鸢也会变得很厉害。”
“好。 ”
大手牵着小手踏上了去往南边的路程,暴雨停止了,空气也变得很清新,阳光也慢慢的东方睡醒起来了。
安黔亦带着她只走小路,现如今的官道土匪是最多的,小路还安全些。
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安南鸢脚底那双长了两根手指的鞋都磨破了,小腿酸胀的快要走不动了。
可见安黔亦背上背着地瓜大米一类的东西,左手上又提着衣裳,右手还提溜着路上捡的一些书籍。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咬着牙不说苦累,他已经很累了,不能在给他增添负担。
安黔亦观察到了,却也没有戳破,乱世之中,她学会自己坚强也好。
眼看着就要天黑,不远处似乎有着一座破庙:“ 阿鸢,再走走,那有座庙可以落脚。”
安南鸢有气无力的应和着:“好。 ”
说是不远,可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这里面早就有好些人在此落脚了,他们警惕看着他们,把怀里的东西搂紧。
一路上他们遇上的逃亡者不在少数,对于这样的场景安南鸢已经司空见惯。
两人踏入这座残破不堪的寺庙,神像已经掉漆甚至手臂已开始脱落,那些逃难者分散着坐着生火。
他们有些穿的很干净吃的也还不错,更多的是穿着破烂吃着野菜,有些孩子眼巴巴的望着那些人的吃食咽口水。
更小的甚至闹了起来,他们不懂,只知道自己饿了。
安黔亦只是闭眼叹了一口气,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在那待着,旁边只有一个穿着干净脸也很白皙的少年。
安南鸢也没在意,只是觉得他这么干净应该家境不错,随后就帮着安黔亦生火烤地瓜一类的东西。
安黔亦因为她年纪幼小,还随手带着锅跟大米,时不时给她煮一顿饭,外加山上挖来的野菜。
路过那些城池时,靠着给人写字画赚取一些肉类给她补身体。
他的字画很好看,很多人也愿意花几个铜板或者用一点点粮食换取。
一路上安南鸢看到太多流离失所的孩子,对于尸体的味道已经免疫了,也渐渐的安南鸢越来越依赖着他,也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路上也会努力招揽着生意,利用自己可爱的外面求着那些人多给点。
香喷喷的米饭和肉惹来不少人的眼光,他们倒是还算良善并没有上来抢夺,只是旁边那个干净的少年突然凑了上来。
安南鸢都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她警惕的看着他,这些东西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换来的。
“ 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吃一点?”

安黔亦询问着看安南鸢:“阿鸢,你要分给他吗? ”
安南鸢不愿意,可看着这少年似乎饿了很久,不由看着他问道:“ 你父母呢?我瞧着你这不像吃不起东西的人呀?”
少年沮丧的坐在那叹了一口气:“ 我与父母在躲避土匪时走散了,一直没找着。”
安南鸢犹豫了一刻还是不忍心的看着他这样,从火堆里扒拉出两个地瓜给他:“只能给你这个,这些就不能了,我跟叔叔吃还不够呢。 ”
不是她不够大方,乱世之中遇见的人就算再良善,说不定也会变成恶魔,一路上她也很少去救济别人。
那少年并未介意,他欢喜的急忙剥开那个地瓜,囫囵吞枣的吃了下去。
安黔亦满意的揉了揉安南鸢的头发:“我们也吃吧。 ”
两人其乐融融的景象看在少年眼里羡慕不已,看得安南鸢以为他是没吃饱:“ 你还饿?”
那少年摇摇头,苦笑着:“只是想我爹娘了。 ”
安黔亦安慰的又递了一个地瓜过去:“会找到的。 ”
那少年还不好意思,安南鸢把地瓜乖塞他手里:“吃吧,给都给了。 ”
“ 谢谢。”
三人气氛和谐的吃着,旁人只笑安南鸢与安黔亦痴傻,这个世道自己都保不全,还去帮别人。
少年刚刚也问他们要过,可都拒绝了,甚至于想把他赶出去。
夜晚瞧瞧降临,安南鸢经不住劳累很快就睡着了,安黔亦用薄被子裹着她抱在怀里,自己也进入浅睡。
少年裹着安黔亦赠予的一件厚衣,在旁边安稳的睡着。
月亮慢慢从中空落下,雾蒙蒙的天边露出了太阳的颜色,破庙里其他人已经醒来打算起身离开。
有几个人不怀好意的靠近安黔亦,旁人默不作声,他们便更是大胆的伸手想要去偷走他后背压住的粮食。
“ 你们干什么?”
少年一声大喊,把安黔亦跟怀里的安南鸢惊醒,看着面前伸手的几个人,连忙拉紧安南鸢,又把粮食抱紧。
“ 臭小子,叫什么叫!”
那几个人吐了一口唾沫,凶神恶煞的瞪着安黔亦:“拿过来,你不是很大方嘛,要不然这小丫头我弄死她! ”
他们正要去拉安南鸢,那少年一板子敲了那些人的脑袋,一声大喊:“快跑 !”
安黔亦立马抱起安南鸢拿着东西就往门那冲了出去,少年也连忙扔下那板子跑了出去。
“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那些人恼羞成怒,就要冲出去追,其中有些人看不顺眼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装作不经意绊倒那些人。
气得那些人跳脚,爬起来再出去一看,早就没了人影,只能自认倒霉。
安黔亦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没了力气只好蹲在地上大喘气,又看了看身后那些人没追过,这才把安南鸢放地上。
周围一片寂静,偶尔山林中传来几声鸟鸣。
他看着手里提溜的东西,不由笑了起来:“书给忘了。”
安南鸢不解:“叔叔,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呀,以后这种事肯定很多,我们这粮食可不能随便外露了。”
安黔亦还是温和的笑着,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吃一垫长一智。”
“也是。”安南鸢气馁的坐在他旁边:“叔叔的书没拿上,可惜了。”
“我给你们拿上了!”
后边突然传来了那个少年清脆的声音,叔侄二人转头看向他:“你跑得可真快。”
那少年自来熟一般坐在他们旁边,打开那包裹里面的书:“怎么话本子都有?”
安南鸢不满瞪他:“怎么能乱动别人的东西呢!”
那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无碍。”安黔亦拿起那话本拍了拍,“给阿鸢解闷的。”
那少年凑过来看了看:“她这么小不该看这些吧?”
安南鸢把他推开,朝他调皮的吐舌头:“都说了是解闷。”
少年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在她生气之前马上拿起一本书翻开转移话题:“法经?”
“嗯,感兴趣?”安黔亦看他惊喜的神情问道。
“当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治国刚需法学,下至仆人上至帝君应该敬畏法,这样才不会导致当前乱世。”
说到这些少年神采奕奕,眼神坚定。
安黔亦欣赏的看着他:“确是,可光有法不行,还得儒学相辅。”
少年不同意这观点:“儒家太过仁慈,易让众人不守规矩,当今更需要法学立世。”
安黔亦笑着摇头,这少年还是年轻:“儒法相辅相成,少一种都不可,法学治理国家,儒学体恤民情,两类结合才是最佳。”
“可……”
“别说了!”安南鸢看他们俩还说上瘾了,“叔叔,我们快走吧,这荒郊野岭的到了晚上万一有野兽怎么办?”
安黔亦柔和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又看少年低下头:“你与我们一道吧,请问公子贵姓?”
少年抬头笑得灿烂,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衬得他更是阳光:“莫戈。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莫戈点点头:“对,不知两位叫?”
“我叫安黔亦,她是我的侄女安南鸢。”
安南鸢不排斥这个少年,自己叔叔都答应了,她也不会拒绝,且这人看着挺好。
“你叫我阿鸢便好。”
少年很是开心:“我比你大,你称我哥哥如何?”
安南鸢不满撇撇嘴,然后摇摇头:“不好,一点也不好。”
莫戈上前蹲下拉着她:“就叫我哥哥嘛,我家我最小,我也想要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
“不要!”安南鸢甩开:“要是如此,那我遍地都是哥哥了。”
安黔亦收拾了一下东西,笑着拉起了安南鸢的手:“走吧。”
莫戈也停止跟安南鸢的打闹,伸手帮他减轻负担,另一只手也想拉起安南鸢。
安南鸢不满甩开:“哎呀,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我是哥哥嘛。”
“我还没认呢!”
“别呀,等哥哥找到父母,定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如何?”
“不要!”
安黔亦看着两人打闹增添了不少生机,心里也对未来多了几分希望,这少年看着家里不错,若他不幸也可将安南鸢托付。

莫戈的加入让叔侄两人的生活增加了不少乐趣,也减轻了安黔亦的负担,也让安南鸢每日里多了不少欢乐。
他们一路南下,越往南战乱越少,路过的城池里的生计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经过长达两个月的走走停停,他们来到了一座看着还算能停留一段时间的咸桂城,这里的桂花最有名了。
他们站立在城外排队等待着城门口的士兵盘查,就在这他们也都能闻到里面的桂花香。
已然是初冬,桂花却依旧开的的很浓,城里的桂花随着北风飘落城外,明亮的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眼极了。
看见它仿佛看见了希望。
安南鸢从地上捧起一把桂花闻了闻:“好香啊,叔叔。”
“嗯,别乱跑,快到我们了。”安黔亦说着又捻起大一点的桂花插进了她的头发里。
“阿鸢也变得香香的了。”莫戈不甘寂寞凑过来。
安南鸢朝他咧嘴一笑:“你低头。”
“嗯?”莫戈不解还是低头了,安南鸢将一朵桂花插入他的头发里:“你也是香的了。”
莫戈伸手朝自己头上摸索:“男子怎么能带花呢?”
“为何不能?”
“男子乃是要顶天立地的,带花在头上成何体统?”
安南鸢不理他,拉过他的手:“不许摘下来。”
“我……”
安黔亦从安南鸢手里拿起一朵花带在头上:“阿鸢说的没错,男子又为何不能簪花呢?”
“啊?”莫戈不知所措,这拿还是不拿。
两人闹闹腾腾来到城门口,士兵看着有些凶神恶煞:“从哪来,要去哪?”
安黔亦不似刚刚的笑颜如画,恢复淡然的神情答道:“来自淄邯城,去往南边安生的地方。”
“你们什么关系?”
“她是我侄女,他是路上与家人失散了遇上的伙伴。”
他拉进了安南鸢,心里直打鼓,这座城由田中烨管制,这人武行出生,不喜书生。
“你哪里来的?”那士兵看着莫戈一身衣裳穿得还不错,不像安黔亦他们的布衣粗糙。
莫戈并未露出害怕之情:“来自于鱼城。”
那士兵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那人点点头就给他们放行了:“去那边登记拿花名册,只能居于外城不可前往内城。”
“好的。”
三人登记后进城,处处都落有桂花,空气里的味道都是它的香味。
这外城都是穿着朴素的人,衣服缝补痕迹多,脸上皆是愁苦多,大家看着都心事重重。
街上行乞多,大多数都是腿脚不利索老人或年幼的孩子,他们身上裹着并不暖和的破衣裳,看着如此场景安黔亦心里不是味道。
安南鸢看着也不好受,路上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就忘了如今世道,现今看见他们心里很难受。
她无能为力,自保也都是困难。
可看着自己的叔叔却在一个大概五六岁孩子面前停留,将几枚铜币于一个大饼塞进他的手里:“孩子拿好,快些吃完。”
旁边的乞丐饥肠辘辘的看着,就想趁他们离去抢走。
可安黔亦就站在那等着,等着那孩子吃完,可这又能如何呢?
帮得了一时,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莫戈看了倒是大为感触:“这就是先生说的仁慈吧?”
“嗯,仁者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却又观着大局,并不为无底线纵容。”
莫戈对待安黔亦越来越尊敬,从跟着叫叔叔到现在的先生,一路上两人唇枪舌战,他才自认自己才学疏浅,对于法学还太过浅面,不如面前的安黔亦深刻。
那孩子狼吞虎咽的吃几口大饼,又将铜板放好立马就跑掉了,连声“谢谢”都未说。
“走吧。”安黔亦并不在意,他做这些并不求任何人感恩。
他们找寻着落脚的地方,可附近的仅此一家的客栈太贵,他们住不起。
眼看着天黑,迎面走来一个壮汉,看着快四十来岁,胡子拉碴看着不像好人。
“三位是找住处吧?”
安黔亦将两人护在身后,戒备的看着他。
那大胡子大喇喇的笑着:“你们别害怕,你们刚刚不是给了一个小娃娃大饼跟铜板嘛,那是我们收留的孩子,你们若不嫌弃就随我去那住吧。”
安黔亦仔细瞧他眼睛,不像说谎:“也罢,那便有劳了。”
“走吧。”大胡子在前头带路,一边跟他们讲这咸桂城的事情:“你们呀可别再胡乱给别人东西了,外城鱼龙混杂,被人盯上就不妙了。这里也分好几处,我们住那块都是比较良善之人,还有一处都是凶神恶煞之人,你们刚刚去的地方就是有些小钱但进不去内城的人。”
莫戈好奇:“内城什么样?”
大胡子苦笑着答道:“内城啊都是达官贵人,都是些有钱人,那里面繁华的很。”
莫戈忿忿不平:“凭何他们能如此舒坦,却不顾百姓死活!”
大胡子看了看周围,做了个“嘘”的姿势:“孩子,别引火烧身了,隔墙有耳。”
他们不敢再说,七绕八弯来到一个巷子里,房屋破败不堪,地上奔跑的孩子连鞋袜都未穿。
“叔叔,你的铜板还给你。”
是刚刚那个孩子,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头发枯黄脸色蜡黄,瘦弱的只剩下骨架。
“这孩子看我饿着,就去外边乞讨了,饼我们吃了,这钱就不能收了。”那女人眼睛浑浊,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安南鸢有些动容,眼泪都要掉了:“婶婶拿着吧。”
“看看你还是个孩子,你们自己也需要,我们不能收。”
安黔亦叹了一口气将钱拿了回去:“那我先收了。”
“叔叔……”
安南鸢不解,安黔亦拉着她跟着大胡子往前才解释:“人家有活着的尊严,我们应该尊重。”
“原来是这样。”安南鸢挠挠头,怕是自己没有这么硬骨头。
莫戈崇拜的看着他:“先生不管是学识还是做人都如此之好。”
大胡子停留在一间还算干净的院子门口敲门:“大山,你们这收留几个人。”
立马一大汉打开门看他们:“他们是?”
“好人,收着吧。”大胡子没有过多解释,又转身看向他们:“屋子只有一间,你们将就着住吧。”
“多谢。”

大胡子似乎很忙,说完那边就急匆匆走了,里面的壮汉不算热情,但也带他们进去找到那个房间。
院子不大,里面却又分布四五个房间,里面的墙体歪歪扭扭,大概是他们自己弄的。
桌椅都有些残破,每个人屋里也没什么东西。
孩子女人最多,男人寥寥无几,他们住在最里面的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
里面放下了一木床,就只剩下两条很窄的过道,这要如何睡三个人。
安黔亦拉着安南鸢进去,将东西放在角落里,拿出换洗的衣裳和棉被:“阿鸢睡里边,小戈睡那头外边,我搁中间。”
“好。”
这一路上也是习惯了三人同床共枕,能有一处安稳地已然是不错了。
三人收拾了一下,莫戈第一时间去外面要到了一些热水,又将安南鸢抱在床上坐着,脱下不合脚的鞋袜:“阿鸢泡泡脚吧。”
“等一下!”安黔亦阻止了,他看着安南鸢那脚底已经磨破了,鞋底也有干涸的血迹,心疼的抱紧她,“你怎么不说?”
莫戈也是很疼惜,那口子都是旧疤上又长新疤,寒风刺骨,这么年幼怕是很疼吧,可她一个字都没说。
安南鸢甜甜的笑着,好似没感觉:“没有很疼,叔叔跟莫戈都拿着好些东西,阿鸢只是走路而已。”
一路上三个人增添的东西越来越多,负担也越来越重,她哪好意思说。
安黔亦叹了口气,无奈又怜惜她:“这里怕是不能久待,明日去问问马匹多少钱,再找些木板做个马车吧。”
莫戈点点头:“那我去看看字画能不能销入内城,先生字画如此好看,那些人定会买几副。”
“那我去……”
“阿鸢在家吧。”
安南鸢摇摇头:“不要,我明日去找找别人不要的书,再去问问成衣店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们那些不要的布料跟针线。”
安黔亦看她坚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没有肉的脸颊:“我们的阿鸢总是这样懂事。”
安南鸢不习惯安黔亦这样满是疼爱又温柔的眼神,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有些害羞:“我睡觉了。”
安黔亦跟莫戈相视一笑,这小丫头还知道害羞了。
一路上的劳累让安南鸢跟莫戈沾床没一会就睡过去了,而安黔亦却凑近火烛,替他们缝补衣裳。
第二日大家各司其事,成衣店的掌柜是个好人,看安南鸢嘴甜又可爱给了很多东西。
大胡子替他们找到卖字画的门路,顺便还帮他们解决了纸墨的问题,一家书店看见安黔亦的字画不错,想要卖给内城赚中间差价。
还告诉他们那马匹好一点的要一两银子,差一点的也要五百铜板。
一中午就这样过去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让他们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里的人们也是每日为生计忙碌,虽然很累,但大家都往前走,没有人在那唉声叹气。
“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大胡子挠挠头,说话不如刚刚到爽快,还犹犹豫豫的了。
安黔亦很感谢于他:“你说。”
他拉过一个孩子:“你看这些孩子因为战乱都未上学,我看二位才学丰实,可否教他们一二,可付学费。”
莫戈第一个兴奋的同意了:“当然可以了,学费也无需。”
安黔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可办个学堂,学费方便给些吃食或几个铜板,若没有也无碍。”
莫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由讪笑:“我说了不算,他才是先生。”
安南鸢幸灾乐祸的看他,傻小子莽撞的很。
大胡子很满意这个回答:“好,我这就通知大家。”
三人回到屋里,安黔亦才与莫戈说道理:“无需学费当然最好,可收取了学费,那些孩子才会更加珍惜学识。”
“先生说的是,我太过莽撞了。”莫戈做微微弯腰双手交叉相握做了一个揖礼。
“无妨,下次做事多想想。”
“是。”
大家并不排斥学堂,倒也是乐意的很,也有少数觉得乱世之中学了有何用。
学堂立在一块还算大的空院子里,安南鸢提议用大木板用泥土混着石灰加铁渣浇上,再用石头在上面写字,写完还能用水洗干净。
这样就有效的节约了纸张,还能让大家自己写,而不是光认。
大家都觉得她是个神童,只要一说她就全明白了,莫戈都不得不佩服她。
安黔亦的教学引来了不少儒生的加入,他们跟他畅谈当今乱世如何治理,又说这乱世局面应当如何改变,那些势力应该如何对待百姓。
来者皆佩服他的才学,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胸,又有如此的大局观,纷纷劝说他去投效一方势力,定能大展宏图。
安黔亦当然也有此想法,可眼下的势力他并未有认同者,他还在寻找那个跟他志同道合的知己。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字画也卖的不错,买马的钱也攒齐了。
学堂里面的孩子帮忙找来了很多木板,他们的父母帮忙订做了一个超级大的车厢,钉的很严实很稳。
安南鸢在这里生活感觉很温馨,看着那些人帮忙的样子,她拉了拉安黔亦:“叔叔,能不能就留在这生活?”
安黔亦蹲下将她抱起:“阿鸢,叔叔想让更多的孩子能上学堂,能吃饱。”
安南鸢看着他,心里不免叹了一口气。
是呀,他的叔叔如此才华横溢又温柔善良,他好几本记下不知多少治理民生的政策,就等着有个人能当他的伯乐。
“知道了,叔叔去哪阿鸢就去哪。”
这个世上,她的亲人只有他了,他在才是家。
安黔亦看着怀里的小脸,明明已经八岁了,却像个五岁的孩子,可又如此懂事。
“阿鸢喜欢吃什么?”
安南鸢笑着想了想:“没吃过的都想吃!巷口的糖葫芦不错,城门口的栗子很好吃,可惜贵……”
听着她的细数,安黔亦搂紧她:“以后叔叔让你每一样都吃个够。”
“好,叔叔可不能骗人,拉钩。”
“拉钩。”
天边的晚霞照射在他们两的笑脸上,红彤彤的像大苹果,小手勾着大手,许下简单的承诺。
“先生,快来看看怎么样?”
“好。”
不远处钉做木箱的人朝他们笑着招手,蜡黄的脸上洋溢着希望的色彩。

他们已在咸桂城待了一个月,临近年关,这马车也准备好了,身上的钱财也多了不少,安黔亦决定待来年开春,就带着安南鸢他们启程往南再走走看。
莫戈说他父母也是南下,若遇上了可将安南鸢托付,他自己一人独自前往西北看看。
这个冬天不算寒冷,暖阳总是时不时的照耀着,几场寒雨虽冷,但也不会让大地干旱。
“莫戈,回家包饺子了,今日里可是大年,别四处找人辩论了!”
安南鸢一嗓子朝巷子口大喊,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大家伙侧目,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可却多了些肉,浑身裹得密不透风。
莫戈不好意思的跑过来:“阿鸢,你得叫我哥哥。”
安南鸢没好气的瞪他:“那哥哥,可以回去包饺子了吗?”
莫戈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点点头:“好勒,走吧。”
他伸手牵着不怎么高兴的小姑娘进了院子,院子里的百姓脸上也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世道虽苦累,可过年总要开心些,好让来年顺顺当当。
一院子的人围在一块做了很多好吃的,晚上坐在院子吃着这些,热热闹闹的聊天,再看看内城里飞上天的绚丽烟花。
“叔叔,那个好美呀!”
“嗯。”
大胡子这时提着一壶酒过来:“先生,听闻你们要离开?”
安黔亦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要带她去更安全的地方,还得帮小戈找找父母。”
“也是。”大胡子给他倒了一杯酒:“这里不能施展你的才华,以后你定要让天下人都吃得起大米。”
安黔亦并未回答,只是将酒一饮而尽,世事难料,哪里有说的那么容易。
“什么时候走?”大胡子有些不舍得,他搂过安南鸢做自己腿上,瞧瞧的拿出一块糖塞她嘴里。
安南鸢开心极了,这糖可贵了。
安黔亦若平时是阻止的,今日除夕也就随她去了:“大概立春那会吧。”
“也好,保重。”
“嗯。”
上空中依旧放着绚烂多彩的烟花,这个团圆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吃不上饭。
安南鸢看着那烟花,这可是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虽逢乱世也还算稳妥。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危险正瞧瞧袭来,内城里的人却在这除夕的档口收拾东西,故意放着各种烟火。
城中的军队也瞧瞧的撤离,城门口的查询也越来越松,甚至不再登记。
正月初二,书店掌柜说内城过年最爱买字画举办宴会,让安黔亦加紧多画些。
他这天一大早带着安南鸢来到书店,却发现掌柜跟伙计急匆匆的收拾东西:“怎么了?”
那掌柜唉声叹气:“先生快些收拾东西逃吧,田中烨跟狄正傅已经做了交易。”
安黔亦急忙拉住他:“什么交易?”
“狄正傅免费给田中烨提供一批武器,田中烨就将这咸桂城给他,那狄中傅对待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不屑一顾,甚至要绞杀我们,嫌我们无用还浪费粮食土地!”
“快逃呀,狄鬼来了……”
书店掌柜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街上一片狼藉,大家都往南城门逃去。
狄鬼是对狄正傅军队的称呼,他们只要有用的人,若无用之人都杀光。
安黔亦抱起安南鸢就往住的地方跑,可人太多了,这样挤下去很难回去。
他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巷子口,把她藏于箱子下:“阿鸢,我去找莫戈,你一定要在这等着我。”
安南鸢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是懵逼的状态,看着他要走连忙拉住:“叔叔,我们一块吧,阿鸢害怕!”
“别怕。”安黔亦环顾周围找到一根棍子递给她:“拿好,记住了一定要在这等我。”
安南鸢紧握着那根棍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安黔亦:“那叔叔跟哥哥要快些。”
“好。”
安黔亦将箱子给她盖好,又在附近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遮挡,然后立刻往住处跑去。
安南鸢握着棍子瑟瑟发抖,将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声音,在脑子里预想要是有坏人自己要如何逃跑。
“砰!”
“逃呀,你倒是继续逃呀!”
“你别过来!”
安南鸢听着外面的声音,手心都出汗了,手里的棍子都有她半截高。
“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钱。”
“现在钱有何用,还不如爽一下,你这小娘子生得可真水灵!”
安南鸢实在是忍不住,她偷偷的把箱子拿起来,趴在那堆东西看着那巷子里的情景。
一个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色眯眯的看着地下一下往后退的姑娘,那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皮肤娇嫩,身穿着粉红色长裙。
那姑娘一直哭着,那男人觉得有趣极了,身体就要压上那姑娘,且用手撕扯着她的衣裳。
安南鸢在那看着心里急死了,她看了看手里的棍子,再看那姑娘就要受辱,一跺脚一狠心悄咪咪的走过去。
她用这具身体最大的力气拿着棍子敲了那男人的脑袋,那男人脑袋立刻就开花了。
他回过头惊讶的看着她,安南鸢闭上眼又用力的敲了好几下,然后微微睁开眼睛缝看那男人额头都是血倒在地了。
她手麻的松开棍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一口气,幸好是打晕了。
地上的姑娘愣在那看着这小娃娃,她怎么这么大力气?
“大郎,把小娘子带去哪了?不会是已经搞上了吧?”
“可得留给我们几个玩玩!”
巷口不远处传来了恶心猥琐的声音,安南鸢一听他们不会是说的他吧?
来不及多想,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把那姑娘拉起来:“快跑。”
“我…我腿软!”那姑娘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哎呀!”安南鸢又恼又无语:“不想被他们侮辱就赶紧跟我跑!”
那姑娘这才一骨碌爬起来:“我…跟你跑。”
“快点。”
安南鸢年幼身体小,灵活的拉着那姑娘往住处那跑,穿越那些拥挤的人群,来到住的巷子口,刚好看见大胡子。
而巷子里乱七八糟的,男子都在收拾东西,不见女人孩子。
“伯伯,看见我叔叔了吗?”

那大胡子看见安南鸢也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紧张的让一个还算年轻的男子带她们俩进去一个院子里。
“快躲起来,别出来。”
那男子拉着她进去某一个院子里,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挪开一个桶,又打开一个盖子:“快下去,没有人来挪开不准上来。”
安南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把她跟那个姑娘塞进这里面去了。
这是一个地窖,里面都是这里住的小孩妇女,还有一些快及冠的男子。
一个大婶凑过来问:“阿鸢,你叔叔跟莫戈不是去找你了吗?”
安南鸢激动的拉着她问:“婶,看见我叔叔了吗?”
那大婶点点头:“他驾着马车去找你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安南鸢看着一直拉进自己的姑娘,手还在颤抖,只能怪自己多事了。
“婶,我要出去找叔叔,他肯定会找我的。”
大婶看了她一眼,本欲想留下她,可看她那渴求的眼神还是没有拒绝。
“我给你推开,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安南鸢点点头,看着那大婶推开那盖子,急匆匆的就往外爬,那姑娘也跟了上来。
她也没时间搭理她了,一出来就听见外面的惨叫,她心里立马打了退堂鼓。
可一想到安黔亦肯定在找自己,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往外跑,只要她跑得足够快,肯定能逃过。
刚出院门口就撞上了大胡子,后面还有几个穿盔甲的士兵在追他。
“不是让你别出来吗?”他大声喊着,手臂受了伤。
安南鸢害怕的浑身颤抖:“我要…我要去找我叔叔,他还在外面找我呢!”
“把他们这群贱民都杀了!”
那些士兵冲过来挥刀刺向大胡子,安南鸢看着那些刀插入他的后背,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她的脸上。
“快走!”大胡子忍着疼用尽全力把她们推开,浑浊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让你叔叔可一定要实现他的抱负!”
说完转身一刀砍向那些穿盔甲的人,那样的决然。
安南鸢站在那看着,嘴咬住自己的手无声的哭泣,她动不了了,旁边的姑娘连忙拉着她往外跑。
安黔亦将马车赶到安南鸢藏身的地方,下车却发现那死了个男子,而不见她的身影。
“先生,阿鸢会去哪?”莫戈心急如焚。
安黔亦同样如此:“应该会去外面住的地方,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我找一圈再回来,她很有可能会再回到这。”
莫戈拉住他:“先生我去吧,那儿已经被占领了。”
安黔亦摇头:“小戈,若是我跟阿鸢半个时辰都为归来,你就自己驾着马车出城!”
他说完就跑向住处的方向,莫戈握紧手里捡到的那把剑:“若是你们不回,我就去找你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莫大的勇气。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炷香,莫戈心里焦急的看着街道上狂奔的人群,希望那里面有自己要等的人。
“小戈,阿鸢过来没有?”
安黔亦气喘吁吁的扶着马车问道,莫戈连忙下去扶着他,发现他手臂受伤了。
“阿鸢没来,我先给你包扎吧。”
安黔亦摆摆手:“没事,我再去找。”
他转身就要往那边跑去,看见安南鸢被一个大概及笄的姑娘牵着,衣裳和脸颊都有未干涸的血迹。眼角的泪珠也未来得及擦干。
“阿鸢!”他跑过去将人抱起:“怎么了?”
着急却依旧温柔的声音,安南鸢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大哭起来:“大胡子伯伯死了,还有其他叔叔也死了,那死了好多人……”
莫戈听着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赶忙大喊:“快上车,我们快出城。”
安黔亦急忙搂住安南鸢进入马车内,那姑娘站在那不知所措,抬头望着又不敢说些什么。
莫戈跳下车把她拉上去:“进去吧。”
他一鞭子挥向那匹黑马,它立即就往前跑,他们也顾不上前面的人了,自己逃走才最重要。
马车内安南鸢一直抱着安黔亦大哭,说着“那些人死了”之类的话,应该打击很大。
就在她的面前,看着那些人将刀刺入,然后鲜血就喷在她的脸上,她甚至还尝到了那血腥的血味。
可却依旧不服输不求饶,还护着她往前逃。
而她也只能往前跑,就连在那哭出声的权利都没有。
死亡就这样直观的在她面前,看着对自己好的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可她连收尸都做不了。
安黔亦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安慰,他也无能为力,他也很自责。
她才这么一点年纪,那些人跟她相处这么久,总是有感情的。
眼前这个孩子都顾不上,更别谈其他。
旁边那姑娘咬住下唇坐在那浑身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坐稳了,快到城门口了。”
外面莫戈传来喊声,眼看着就要到南城门,可是城门口已经被人群堵死,莫戈打算直接冲过去。
“别拉我。我要去找瑛子,我要去找她!你不想要这个女儿,我要!”
“你回去有什么用,那狄鬼就要跑过来了。”
马车里的姑娘一听眼睛一亮,急忙撩开窗户的帘子:“爹娘,我在这。”
路边上另一辆马车争执的两个人看着她,一下子笑一下子又哭:“瑛子!”
“爹娘,我们得快些出城了!”
“老头子,快撒把铜钱去那,我们得出城!”徐夫人对着徐老头喊着。
徐老头舍不得可看着那堵住的城门口,也只能狠心将一千个铜板挥洒在另一边:“捡钱了!”
他一声大喊,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蜂拥而至,莫戈瞧准时机就往就往城门口冲过去,一路往南走。
后面跟着徐夫人他们的马车,他们年纪稍大,赶马没有他们那么快速。
徐瑛一直往后看,就怕他们跟丢了。
安南鸢一直在安黔亦怀里大哭,哭了许久之后,或许太累了便睡着了。
他们的马车一路快速飞奔,直到马累得走不动道才停下,太阳也向西边斜去,马上就要天黑了。
停下的地方是一片竹林,旁边就是一条小溪,没了太阳的照射,空气中带着浓浓的凉意。
“先生,我们在这过一晚吧?”莫戈打开帘子小声询问。

安黔亦正在安抚做噩梦的安南鸢,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随即点点头:“也好。”
莫戈又朝徐瑛看去:“姑娘,你下来吧,你爹娘就在后面来了。”
徐瑛脸色好看多了:“好。”
两人下车,徐瑛跟在莫戈后面忙活,帮忙找树枝跟舀水,她的爹娘还没有追过来。
安黔亦看着怀里大汗淋漓还在梦中哭着的安南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拍醒她:“阿鸢,阿鸢,醒醒。”
安南鸢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自己的叔叔第一时间环腰紧紧抱住:“我梦到叔叔也没了!”
她抽噎着,嗓子也哑了。
安黔亦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给予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安南鸢又哭了一阵才抬头坐在那,双眼无神目光呆滞,手紧握着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肉里。
这时徐瑛掀开帘子将一竹筒递过来,声音很弱:“喝点水吧。”
安黔亦道了一声谢,将竹筒接过来,又把安南鸢抱在怀里:“阿鸢啊,我们喝点水好不好?”
安南鸢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搭理人,就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她接受不了,她是脑子都是大胡子死去的那个场景,她连伸手都不敢。
前两天才热热闹闹的度过了第一个除夕,一群人围着欢笑声不断,而一转眼就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血的味道在鼻子里挥散不去。
她很自责,恨自己无用,更讨厌这个世界,她不想活着了。
安黔亦紧紧搂住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丝的哭腔:“阿鸢啊,别这样,他们定不希望你如此的。你得好好替他们活着呀,叔叔要是没了你可怎么办?”
安南鸢终于动了,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叔叔:“叔叔,没了我叔叔不是更好吗?”
她是个累赘,只会拖累别人,什么也做不了。
安黔亦冰凉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阿鸢,叔叔…在淄博城曾想一了百了,若没有你活着给我牵挂给我负担,我也没有如此的坚韧。那些人…我也很难过,可是他们死了我们得替代他们好好活着,替他们看看太平盛世的样子。”
安南鸢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抱紧了他,原来表面坚强的人心底也是有懦弱的一面。
“我也很自责,我的才华我的理论在这些强盗面前一文不值,什么也做不了!”
平时的安黔亦为了不让安南鸢有压力,一直装作特别的平淡,看到死亡也是很淡然,可他心里却是波涛汹涌的。
莫戈也挤了进来,他刚刚暗地里也抹了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随便落泪,可看着朝夕相处的人死在眼前也受不了。
“阿鸢,你别怕,哥哥以后定会努力给你一个太平。”
他拉着她的手,眼神里透着一股坚毅笃定,他一定要实现。
“哥哥,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安南鸢泪如泉滴,看得他不知所措。
安黔亦将两个人拉入怀里:“哭吧,这个乱世里死人是正常的,我们要做的是好好活着,替他们看见盛世。”
车帘外的徐瑛看着他们如此,心里也难受,偷偷的坐在那抹泪。
“瑛子,瑛子,没事吧?”
她爹娘赶到,徐夫人立马上前拉过她上下查看:“差点就以为你……”
徐老头嫌弃的抢话:“呸呸呸,这不是好好的,别胡说八道咒你女儿。”
徐瑛摇摇头:“爹娘,没事,是他们救了我。”
“好好好,那我去谢谢他们……”
徐瑛拉住她:“娘,人家有事,别进去。”
徐夫人看着自己女儿那眼神,又听着里面传来哭声马上明白了:“死了亲人?”
徐瑛点点头:“嗯,我们帮忙生火做饭吧,天快黑了。”
“也好,老头子快把我们的粮食拿出来。”
“好。”
一家人分工明确,很快就把饭煮好,那香味传进马车。
安南鸢的肚子咕咕响,她尴尬的咽了咽口水,这么难过还是敌不过生理反应。
安黔亦也松了一口气,知道饿就好:“阿鸢下去吃东西吧,不管如何都得活着才对得起他们。”
安南鸢眼神有些抗拒,莫戈却直接把她抱下去:“你这瘦的都皮包骨了,一餐也不能少。”
徐瑛见他们下来也很开心:“快来吃吧。”
天已经黑了,竹林小溪旁升着两团火堆照亮这一片,星星正在天空上闪耀着。
徐夫人跟徐老头也是热情的把阿鸢拉过去:“听闻是你这个小娃娃救了瑛子,你这么小好厉害,看看你瘦的快多吃点。”
两夫妻特别的热情,又是喂饭又是抱着,还说着各种逃亡上的趣事,将安南鸢的伤心赶走了不少。
谈话间也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他们是从北方来,徐老头曾是府衙。
后叛乱,城池被夺,他一路上带着妻女来到南方投奔曾经远走的儿子,听闻现在投效到了萧靳门下。
萧靳也算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跟田中烨,狄正傅起名分割了南方。
他对比其他二人,为人算得上不错,对百姓算是仁慈,管制也很人性化,许多儒生与武将都愿意投效于他。
他待下属听闻很好,当兄弟一般。
安黔亦也曾打算去看看他那,能不能争得一容身之地,实现自己的抱负。
在商谈下,他们决定去萧靳所在地信阳城那看看,至少能比咸桂城更加的稳妥。
安南鸢虽说不再沉浸于悲伤中,可每晚都会做噩梦,总是跟在安黔亦身后,只要没看到就哭着找。
也不如以前活泼,没有那么爱笑,总是一个人坐在那看着他的那些书籍发呆。
大家都在逗她,徐瑛像个温柔的大姐姐照顾着她,而徐瑛爹娘每天搞笑斗嘴日常也算是让她高兴不少。
他们快速驾着马车往新阳城去,一路上未稍作停留,若是乱些的连夜赶路。
生怕那些杀人场景还有尸体刺激着安南鸢,每晚的噩梦已经让她睡不好觉了。
安南鸢也能感受这些人对自己的好,为了他们,还有死去的人,她也得好好活着。
她的命不仅仅是她的了,她还得替他们活着,或许这是她活着的最大意义。
“叔叔,多教我些如何管理朝政一类的书籍吧,比如你这本上写的东西。”
“阿鸢,你怎么突然想到学这个?”

安黔亦看着自己手里的书集,这是他结合看到的民生状况写出来的感悟,如何治理当下状况一干建议。
安南鸢一向对这个不感兴趣,她虽然天赋异禀,可爱看故事一类书籍,这种拗口又乏味的东西一向不理。
今日这是怎么了?
近日人看着精神了很多,眼看着新阳城就要到了,想来过上安稳的日子,她兴许就忘了那些东西。
安南鸢咬了咬下嘴唇:“我觉得这东西比我看的那些更有用,我想学,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固执,安黔亦欣慰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若是阿鸢感兴趣,叔叔很乐意教你,只是女儿身学这些怕是无用。”
安南鸢拉住他,理直气壮的说道:“叔叔,你这就说错了,当今乱世女儿身跟男儿有何不同,女儿为何不能凭自己所能立世,得到众人敬仰?”
她的反问让安黔亦愣住了,随后笑了起来:“阿鸢这话倒是新颖,也未有什么毛病,只是这世道很难承认女子功德。”
安南鸢挠挠头:“我不管,我先学了再说,大不了我就当你跟哥哥的幕后军师!”
“好。”安黔亦刮了刮她的鼻子,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脚上,从最简单的开始教学。
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着,临近傍晚,晚霞已经开始为天边染色,经历了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来到了新阳城门口。
春天的气息已经很浓重了,城门口那一排的榕树已经发了新芽,这排队进城的人依旧很多,大多数人都往安全的地方涌进。
这城门口的士兵脸色比咸桂城好太多了,一样公事公办却不让人厌烦,登记造册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城内安全。
“我看你是位儒生吧?”那领头的笑着打量安黔亦。
安黔亦低头颔首:“是。”
他几乎都是青色长衣,即使上面缝缝补补多处,已经洗得发白,可他从未想过扔掉。
一方面是为了留得布料给孩子们,一方面这几身衣裳都是他母亲所制舍不得扔。
“先生可去贤书巷居住,那都是读书人。”
“多谢。”
“望先生才华被王爷看见。”
萧靳此时已自封为王,打着拯救苍生的名号吸引了不少人,不过他倒是对百姓当真不错。
“多谢。”
他们让安南鸢等人对于这座新阳城有了好感,对它也充满了期待。
或许这里,会是他们重生的地方。
安黔亦寻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那位领头所说的贤书巷,天已经快黑了,可里面却传来了朗朗读书声,还有辩论争执的声音。
安南鸢一路过来鲜少有乞讨之人,百姓似乎安居乐业,脸上愁苦不大。
“叔叔,这很适合你跟哥哥哎。”
徐夫人也从马车下来伸了一个拦腰:“这地倒是不错,果然我儿子选中的人就是好。”
“几位是打算住这里面吗?”
一个大概四十岁身穿墨青色长衣的男子向他们笑着走过来,亲和问道:“这都是读书人住的地方,几位住这有些多了。”
莫戈皱眉:“怎么说?”
“这都快住满了,只收书生其余还请移居其他巷子。”他这次说的直接。
安黔亦上前做揖礼,谦逊的询问:“不知这位先生可有推荐?”
那中年男子倒是眼皮抬了抬有些意外:“你是书生,为何不向往此地?”
“在下拖家带口怕是不能进去,只要安稳哪出都可。”
中年男子大笑了起来:“倒是有趣,随我来吧。”
他带着安黔亦等人走过几个路口来到一个巷子前,这里的房屋明显没有刚刚贤书巷那么雅致,不过干净淳朴。
里面行走的老百姓穿得也不如那边好,都是缝缝补补的衣裳,可是看着就很亲和。
“请吧。”那中年男子手背在后面,笑意盈盈的带着他们进来,一个孩子跑过来:“薛先生,你来了,去我家吃饭吧,”
看来他经常来这,并且很受欢迎。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糖:“去玩吧,我要去找毕远伯伯谈点事情。”
“好。”
那孩子拿着糖跑开,他又带着他们往巷子里走了几家,最后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口敲门:“远伯,远伯,在吗?”
院里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大概五十来岁的老头,他看见这男子爽朗大笑:“薛禄,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薛禄也是大笑:“这是新来的人,想来适合在你这居住。”
毕远借着月光,看清楚安黔亦一行人:“一家子?”
安黔亦谦和的摇头:“这是我侄女,这是路上遇见的,他们是一家。”
毕远挑眉,又大笑:“倒是不错,我看你是书生,为何不带着侄女去那贤书巷?”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安黔亦很简短的一句解释,没有太多修饰,倒是让毕远跟薛禄对他更感兴趣。
毕远折回屋里拿来一个灯笼,带着他们又往里面走了几家来到一个未有烛火的院子。
“这家没有人住,五百个铜板三个月租给你们如何?”
徐夫人连忙从兜里拿出二两银子:“我们租一年。”
毕远结果银钱:“好,需要什么找我,你们今晚先将就一下在我家睡下,明日带人帮你们把这收拾一下。”
“多谢。”
“不必。”
他们算是安顿下来了,还认识了两个不错的人,这薛禄地位似乎很高,毕远说他跟薛靳那边有很大的靠山。
安黔亦想着若是如此,到可以借他引荐,让自己的才华可以施展。
也了解了一些城中状况,贤书巷的确是可以让才华博学的人免费入住,提供免费的书籍纸张笔墨,只能带着一位亲人入住。
像他这样除非不管莫戈他们,可一路出生入死早就抛开血缘成为家人。
在哪好,大家平平安安便好。
第二日一早,他们来到那院子里,虽说这有些残败可也挺大,好好收拾一番定也不错。
徐夫人撸起袖子,叉腰吩咐:“老头子跟我把高处的蜘蛛网弄下来,再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外搬,黔亦就去整理一下有用跟无用的,莫戈去提水,阿鸢跟着瑛子去擦拭那些有用的东西。”
徐夫人俨然成为了大家长,一点也不像养尊处优的夫人,如平民百姓一般。
“是!”大家也很乐意,各司其职欢乐的整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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