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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女配太暴躁

快穿女配太暴躁

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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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 什么任务者,什么引导者!什么快穿任务,替原主完成愿望!都是一场骗局!空手套白狼的骗局!殷妃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到极点的男人!当被殷妃戳穿后,他还能理直气壮狡辩:殷小姐,请你确认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死了殷妃:是沈文奚:我是否给你第二条命殷妃:是沈文奚:你现在是不是给我做事?殷妃:是,那,那你也不能骗我啊沈文奚很无辜:我骗你什么,殷小姐,别不识好人!你在我手底下做事,我是老板,条件,要求,不都是老板说得算吗?殷妃:!!沈文奚:所以殷小姐,表现好,老板给你加薪女主脾气不好,男主很狗,是真的很狗!前期的狗,后期的债!男主爱上女主后,无底线的宠!

来源:掌中云   主角: 殷妃沈文奚   时间:2022-04-13 14:06:19

小说介绍

殷妃沈文奚《快穿女配太暴躁》讲的是骗子! 什么任务者,什么引导者!什么快穿任务,替原主完成愿望!都是一场骗局!空手套白狼的骗局!殷妃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到极点的男人!当被殷妃戳穿后,他还能理直气壮狡辩:殷小姐,请你确认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死了殷妃:是沈文奚:我是否给你第二条命殷妃:是沈文奚:你现在是不是给我做事?殷妃:是,那,那你也不能骗我啊沈文奚很无辜:我骗你什么,殷小姐,别不识好人!你在我手底下做事,我是老板,条件,要求,不都是老板说得算吗?殷妃:!!沈文奚:所以殷小姐,表现好,老板给你加薪女主脾气不好,男主很狗,是真的很狗!前期的狗,后期的债!男主爱上女主后,无底线的宠!

第二十九章

精彩节选


“你可知错!”
十二月的雨,别提有多冷,那刺骨的冷,那寒风不仅仅钻入衣服内,也从她肌肤毛孔渗透在她体内。
‘轰’一声雷鸣,加大的雨势。
“你可知我为何要惩罚你!!”
鬼知道啊!!
殷妃根本就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等殷妃看清楚,视线就开始旋转,身体往下坠,画面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脑海中有一道男子低沉带着几分清冷,还有几分不耐,【你已死亡,你想要拥有复活的机会吗?……】
“醒了!”
殷妃幽幽转醒,她一张开眼就看着古色古香房间内,不远处站着一名男子,男子身材强壮结实,修长有力,声音略带侵略,不像是脑海中那道清冷带着飘渺的嗓音。
他朝着她走进几步:“给你三天时间养病,病好了,便继续惩罚直至你知道错误。”
殷妃眼皮一掀,男子刚毅的脸庞就落在她面前,剑锋般锐利的剑眉,鹰隼般黑眸极具锋芒,薄唇紧紧抿着,带着一股居高临下气势。
她忽然想笑,这种一身正气的男人,谁会想到居然会是一名找替身的恶心渣男。
“我说得话,你可听见了!!”男子有些动怒,嗓音略微提高,眼底的锋利就好似出鞘的宝剑。
殷妃觉得自己此刻要好好整理一下,她没有理会男子威胁。
她疲惫的闭上眼。
男子还想要说什么……一旁的丫鬟看不过去,扑通跪在地上:“将军,我们夫人高烧刚退,有什么事情,等夫人病好了。将军!”
丫鬟磕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砸在地面上。
听得人心里发疼,殷妃又缓缓睁开眼来,她吃力撑着上半身,哪怕她没有机会整理剧情,也差不多猜出现在的情况。
眼前这位男子十之八九就是这具身体的夫君

她肯定做错什么事情,被她老公惩罚了,罚这么重,还这么不近人情,这位将军恐怕心里没有原主吧。
“妾知道了。”
得到她的回答,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丫鬟从地上起来,哭泣在她身边拉拉被子。
“芙儿,你先出去吧,我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芙儿还在哭,“夫人您别难过,将军他……。”
“出去!”她没兴趣听自家丫鬟替渣男辩解!
她只想接收剧情!
芙儿出去。
殷妃这才有机会开始接收剧情……
这是一本穿越替身文。
女主是拥有21世纪灵魂,她跟原主的丈夫穆兰绝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表兄妹。
穆兰绝一直都深爱着女主,可,女主作为新时代女性,会唱会跳,会作词会写诗,还会一些古人根本不会的发明与创造。
这样的奇女子,自然身边围绕着多少俊男。
穆兰绝只能算是备胎中的一名。
穆兰绝也知道自己无望,待得知女主对圣上有意后。
他就服从家里安排跟原主结婚。
当然他会娶原主,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原主长得跟女主很像。
她是女主的堂姐。
原住是一名保守古板的女子,嫁给自己的丈夫之后,就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丈夫。
原主十八岁嫁给穆兰绝,已经有六年了,这六年以来,她从来不假人手伺候的穆兰绝的生活起居。
穆兰绝身上的衣服,从脚到头都是原主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穆兰绝一日三餐都是原主亲自下厨。
穆兰绝那犯有老年痴呆症的妈妈,也是原主悉心照顾着。
家里的事情,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叫穆兰绝操过一丝半点的心,这才叫穆兰绝有机会去操女主的心。
女主和男主吵架了,女主利用穆兰绝叫男主吃醋伤心,故意搬进穆兰府。
原主知自己丈夫心里有女主这么一个人,她心底多少会在意,也觉得女主既然心里有了圣上,就不该这样沾花惹草,作为堂姐,她就说了女主几句。
结果话还没有说几句,就被女主一些看似大道理的歪理气得不轻。
说她这么卑微,说有她这样的堂姐,说她是女子的耻辱。
气得原主打了女主一巴掌。
原主才打了女主一巴掌,穆兰绝就出现了,穆兰绝要原主给女主道歉。
原主不愿,穆兰绝就叫原主跪到认错为止。
殷妃闭着眼,身体虚弱的难受。
【你只要完成原主的心愿,化解原主的怒气,得到一定数值,当数值达到一定程度后,你就能复活,回到原来的世界。】
【数值是多少?有限制与帮助吗?】
【100。限制是,不得做出增加原主怨气的事情,不得作出违反天道之事,不得作出危害女主与男主性命事情。】
那道如同玉珠落盘声音稍微停顿一下,【你拥有三次向我求救与帮助的机会。】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没有什么系统商城,没有什么积分兑换?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殷妃仿佛听到一声低低笑声,那笑声很轻很好听,就像低沉大提琴,可偏偏她觉得不爽。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不是游戏,不是任何人又拥有二次生命,殷小姐,知足常乐。】
殷妃:【……】
知道他说得是对得,莫名觉得不爽。
【要是我任务失败呢?】
【失败即是死亡。】
【殷小姐,请您选择,继续或者死亡。】
殷妃:【……】
她殷妃是二线演员,有才、有貌、有胸、有钱、有演技,一场事故意外就这样夺走她的性命,她甘心吗?
自然不甘心。
她有把握,她今年有很大的机会能够拿到影后,晋级一线大牌演员。
况且,她累死累活赚的钱,她死之后就要便宜她那花心的父亲,便宜的后妈,烂赌的弟弟。
不要!她才不要!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没有必要骗你,是生是死,殷小姐难道自己心底没有半点数吗?】
她当然清楚,虽然很不想承认,那么高的钢铁架子从五米高处狠狠砸向她脑袋,她自己都能感受到死亡。
只是……这嚣张的语气,这狂妄的态度,真想叫人一拳锤死他。
【一场任务,多少数值。】
【0.5-10,看原主评分。】
零点五?
你是认真吗?
可以告诉她为什么有个零点五?!!
男子的声音继续道:【你若是表现得好,十场任务,你便能回去了。】
要是表现得不好,零点五,零点五的加,加到猴年马月啊。
【殷小姐,你现在有十秒考虑时间,十……九……】
【十秒考虑时间,你还不如不给……】
【五、四……】
【我同意,我同意!!】殷妃咬着后槽牙!
那道声音这才略微带着笑意,略微有些慵懒道:【殷小姐,你好。我是你引导者,希望我们将来合作愉快,当然,除了那三次帮助,其余时候,没有必要,不要来吵我。】
殷妃:【……】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打死他!
这态度真是叫人很不爽!
她睁开眼睛,撑着虚弱的身体,她对着候在外面的丫鬟沉声道:“芙儿!”
芙儿急忙忙跑了进来。
殷妃目光坚定,她冷硬道:“收拾行李,我们回任府!!”

原主的心愿很简单,只有六个字:
保住任家二房!
看似简单任务,却留给她的时间很紧促。
三个月!
仅仅只有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后,原主一家会被女主的守护者们设计陷害,全家入狱,斩首午门!
“……”真是有句MMP不知道怎么讲。
【这是什么玛丽苏狗血书?】
她这分明就是天底下是男人都爱女主!厉害了。
【嗯哼。】这就是她的引导者的回答。
也是,要不然原主怎么会怨气那么重,重到都要她改剧情了。
殷妃撑起身体,【我只要不违反你们条例下,保住任家二房就行了。】
【对,简单吧。这么简单的任务,你可别叫我失望,殷小姐。】
确实很简单,那些条例都不算条件。
发挥空间很大。
【知道了。】
芙儿怔住了,仿佛没有听清殷妃的话。
夫人,您不能……“
殷妃起身要下床,毕竟大病一场,手脚都开始发虚,她跌跌撞撞起来,芙儿忙上前。
殷妃挥开她的手,打断她的话,再次强调:“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芙儿还想说什么,殷妃一个眼神过来,芙儿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眼眶都红了。
“好,夫人。”
想要保住任家,就是彻底远离女主角与她的男人们!
还要想办法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
穆兰绝放下狠话后,就去安抚任灵蝶了。
毕竟任灵蝶才是他心头爱。
还怕她胡思乱想,宁愿告假也要带着任灵蝶外出游玩。
这一去便是一天一夜,次日晚上回来时候……
等到他晚上回来时候,管家这才战巍巍的走上前去,“将军,夫人她……”
穆兰绝难得跟自己心上人游玩回来,不想听到任殷妃的事情,“病好了?”
“还未……夫人她……”
“既然病未痊愈,那就叫她多休息。”穆兰绝连个眼神都懒给管家。
任灵蝶扯了扯穆兰绝衣袖,“表哥,你要不去看看姐姐。”
穆兰绝笑了笑,“好,表哥稍后会去看她,不过现在我们的灵蝶是不是该去休息了。”
任灵蝶担忧看向殷妃的院落,“姐姐生病了,我想要去看看她。”
穆兰绝拉住她:““乖,别去,你身体不好,病气过给你了,你又要喝那苦药了。等她好了,你再去找她也不迟。”
任灵蝶一想起那苦苦的中药,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我真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中药这么难吃的东西。”
她吐了吐舌头,竟是俏皮可爱,看得穆兰绝心尖一软,只觉得她这般鲜活灵动。
任灵蝶想了想:“姐姐想必也在生我的气吧,我还是等她气消了,病好了再去看她。”
忽然间她想到什么,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表哥不是我说你,姐姐她是你妻子,你作为男人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妻子,懂吗?”
穆兰绝听到任灵蝶这样说,他的心好似被刀子挖在心尖上般疼着。
他有多想告诉她,他对任殷妃没有半点感情,他爱得人一直是她。
可惜这些话,他都不能说。
他知道,一旦说出来了,灵蝶以后都不会再理会他了。
他只能把满腔的爱意都藏在心口处。
依依不舍把任灵蝶送回房间内。
穆兰绝回到自己的书房开始处理公务。
从未想去看任殷妃一眼!
这时候管家再次找了过来,“将军,夫人她……”
穆兰绝不耐打断道:“她又怎么啦?你跟她说,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理她!”
管家看着穆兰绝黑着一张脸,很明显是不想他提起夫人,管家只好施施然的闭上嘴了。
管家心里想着,也许夫人气消了,就会自己回来了。
等到将军想起夫人来时,夫人也回来了,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上次夫人回娘家,回去两天,将军也从未提起过,也不知道夫人回去过。
不也没有发生什么吗?
次日早餐,穆兰绝正在用早膳,刚刚喝了一口粥时,他微微蹙眉,搁下碗筷,转头对着一旁候着奴仆问道:“厨子换人了?”
一旁的奴才摇头:“回将军,厨子并未换人。”
穆兰绝不信邪的夹了一口菜,只觉得味道怎么都不对,刚想问什么,就看到管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将军,宫里来人了。”
穆兰绝一听脸色十分难看,他想到是圣上来要任灵蝶了。
他起身出去。
管家落在他身后,心中惴惴不安,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将军,夫人她……”她昨日带病进宫,面见了太后娘娘。
穆兰绝一想到任灵蝶又要离开,他心里一阵难受,不等管家说完,他呵斥道:“本将军现在不想听到她的事情!本将军既不是大夫,也不是良药,有什么病叫大夫去!”
管家听着穆兰绝无情的话,他只好闭嘴了。
穆兰绝心里觉得,肯定是因为任殷妃找任灵蝶麻烦的事情,被圣上知道了,圣上今天才会这么早来要人了。
穆兰绝大步朝着大堂走去,大堂内等候着公公看到穆兰绝上前一步,刚要摊开圣旨,就听见穆兰绝道:“请公公稍等,灵蝶……”
公公笑了笑:“将军恐怕误会了,不关任小姐的事情,是给将军您的。”
“我的?”
“镇国大将军穆兰绝接——旨。”公公提醒道。
穆兰绝心中疑惑,还是掀起下摆跪了下去。
公公摊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穆兰绝还以为圣上要借故让他出征,他也便漫不经心的听着,甚至心里暗暗得不痛快,一阵阵的酸意弥漫心间。
“刑部尚书之女任殷妃,嫁入将军府已有六年之余,至今未能……”
等等,这很不对。
怎么提到任殷妃,那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穆兰绝抬起头来,听到公公念道:“镇国将军为国鞠躬尽瘁,朕心挂之,还未有后,任氏求之朕处,心之有愧,特请和离!朕心宽慰……”
特请和离?
任殷妃那女人要跟他和离!
若不是这里人多,穆兰绝都要笑出来。
好一个任殷妃,这是想要他心存愧疚!
闹得这般大,也不怕惹恼了皇室,看她如何收场。
直至此刻,穆兰绝都不相信任殷妃会跟他和离。
他就感觉是皇上因为迫于刑部尚书压力,下圣旨来敲打他,警告他!
这里多少有因为任灵蝶在他这里,新皇内心不痛快,借故威胁他。
穆兰绝垂首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只是这笑才刚刚扬起来,公公就已经念道最后:
“此后各自婚嫁,各自安好,永无争执!钦此!”
穆兰绝听到钦此两字,他猝然抬首,眼底的不可置信那般明显。
任殷妃居然真的要跟他和离!
任殷妃他居然敢跟他和离!!
任殷妃!!
穆兰绝仿佛听到天底下什么可笑的话!
“将军,还不快接旨。”
公公念完后,一直等着穆兰绝叩头接旨,穆兰绝仿佛整个人被点了穴道,愣在原地。
穆兰绝被公公提醒着,他这才回过神来,磕头:“多谢皇上挂念,臣……臣遵旨。”
穆兰绝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接过那圣旨,就好似他被人羞辱,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他冷着一张脸,垂着眸,管家送上装钱的荷包递给公公,送走了公公
他重重把圣旨拍在一旁,他猛然转身朝着任殷妃院落走去!
好!非常好!
任殷妃她长本事了!
为了一件小事,居然敢求到皇上面前,跟他和离!!
他穆兰绝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他一脚踹开年任殷妃的房门,跨入门槛进入房间内,房间内很冷情,空荡荡仿佛这里不曾有过一名女主人。
穆兰绝再次愣住了,他沉着脸,回头就看到管家颤巍巍站在他身后,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往下冒着。
十二月的天气,他汗水就如同七月的酷夏般。
“夫人人呢!!”
管家噗通跪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喊道:“将军!夫人醒来后,便离府了!”

殷妃还真的没有想到,任家父母会为了自己女儿做到这种地步。
也难怪,上辈子原主受到这般大的委屈,也不曾回到家中诉苦,深怕自己父母知道后会伤心。
原主就是太过懂事了。
偏偏这样的懂事,最后害死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任殷妃看着床边疲惫不已任母,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任父。
她低头咳嗽两声:“多谢娘亲与爹爹相信女儿,因为女儿一席任性的话,做出这般决定。”
任母心疼不已,握住任殷妃的手:“傻孩子你说什么呢!你是娘与你爹的心头肉,过不下去,就不过了,爹娘还能养不活你吗?这官,不当也罢,你爹这性格在官场中,早已经得罪不少人,你不提,你爹这两年也要辞官。”
这倒是实话,先帝信任任父。
新皇却不信任父。
几次朝堂争对,已经叫任父产生了危机感了。
只不过任父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事情,要不是任殷妃带着病痛回到任父,跪在他的面前,求着他和离。
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疼爱的女儿,嫁给穆兰绝之后,被消磨成这般。
任父说不气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有理智。
这世道对女子本来就不公,若是他做得太难看了,这场和离未必能如愿,指不定还会得罪了穆兰绝,日后女儿的日子更加难过。
他当机立断带着自己的妻子还有生病的女儿进宫面见太后。
让太后作为中间人去面见新皇。
交出先帝给任家的尚方宝剑与辞官作为条件,才求来这一道和离的圣旨。
任母摸着自己女儿消瘦的脸庞,眼泪就止不住在眼眶打转,不想女儿为她担忧,她找了借口:“娘亲去看看你药熬好了吗。”
她不愿在女儿面前哭泣。
快步的离开了。
任母走后,任殷妃抬起头来看着任父:“爹爹。”
站在不远处的任父,腰杆挺得笔直,他面上没有半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严肃,只是那眼眸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带着几分柔和。
“父亲早已有辞官想法,你不必多想!既然穆兰绝不是良人,那就不过了!不要介意外面流言蜚语,你没有错!”
任殷妃听着任父那严肃生硬的安慰,她的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任父见她苍白憔悴的面容,他眼神有些悲伤与心疼,口气更软了几分:“你可曾怪爹爹。”
怪他?
任殷妃想明白了,怪他在太后面前,把和离的错都推在她身上。
说她六年无所出。
不怪,怎么能怪,任殷妃虽然觉得这样对女子很不公平。
但,这是这里的社会现象,要是把错放在穆兰绝身上,这和离圣旨,哪怕任父辞官作为要求,圣上也不会轻易的下达。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殷妃一人时候,脑海中那道懒洋洋带着几分轻慢的语气又响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脱离任家二房被灭的结局吗?别天真了!】
是啊。
要是结局会这样好改变的话,原主也不需要外来人接管她的身体,还改变这一切。
将军府内,穆兰绝越想越生气,他没有想到,他穆兰绝会被任殷妃这种的女人摆了一道!
她不愿当他正妻,那正好!
“表哥,你快点去给嫂子道歉!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千万不能因为我伤害了夫妻感情!”
穆兰绝冷笑连连:“在圣旨下达那一刻起,任殷妃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任灵蝶咬着唇,“都是我的错,姐姐说我两句我就听着就是了,跟她顶什么嘴呢!害的绝哥哥与姐姐吵架,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怪你了,是她无理取闹,是她做错了,你不要太过自责。”你这样的自责,会叫他难受心疼。
任灵蝶猛然起身,“不行,我一定要跟姐姐好好谈一谈,要你们复合,你们这般登对,怎么能因为我分开呢!”
穆兰绝还想要说什么,就见任灵蝶头也不回跑了出去,“绝哥哥你在家里等着,我帮你把嫂嫂哄回来!”
任灵蝶冲出将军府,还没有跑两步,就撞到一名男子,男子穿着艳丽的衣袍,他美艳的样貌彻底压住了衣裳艳丽的花色。
他大手一揽,嬉皮笑脸垂眸看着怀里任灵蝶,“瞧我抓住了什么?一只调皮的花蝴蝶。”
任灵蝶脸颊一红,小拳拳锤着胸:“讨厌!是你啊!你干嘛走路不看路,我鼻子都撞疼了!”
男子一笑,折扇勾起她的下巴:“叫哥哥瞧瞧,这鼻子有没有被撞塌了。”
任灵蝶把他的折扇拍了下去,气呼呼道:“我才懒得理你,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任灵蝶皱了皱鼻子,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她的这般调皮,惹得男子轻轻一笑:“做什么事情,需要本公子帮忙吗?”
“才不要呢!我自己可以!”
男子转动着折扇跟在她身边,“你近日都住在将军府?穆兰绝和离一事,是为何?”
任灵蝶脚步一顿,苦哈哈道:“你也知道啦,这件事情都怪我,我跟堂姐吵了一架,她一怒之下就跟江奕之请旨和离了!”
她唤新皇名讳倒是唤得理直气壮,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跟新皇关系匪浅。
男子转着折扇的手一顿,旋即压下心中的苦涩,脸上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任灵蝶把事情经过大体跟男子说了一遍。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堂姐会误会,我跟表哥怎么可能呢!他是我表哥,近亲是不能结婚的,对孩子不好!”任灵蝶一脸认真跟男子科普。
又是这样出乎意料学识,眼前这样的女人到底会给他们什么样的惊喜。
男子用折扇敲了敲她的头:“傻丫头,这件事情怎么听都不是你的错,你现在赶上去是找骂吗?”
“不会吧,我堂姐不像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她都很淑女的!才不会像我这样毛毛躁躁!她才不会骂我呢!”
任灵蝶扬着小脸,倔强道:“反正这件事情怎么说多少都有我的关系,我绝对不能退缩!你会支持我对不对!”她拉着他的衣袖摇摆着。
男子无奈叹息,宠溺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受不了你,这一趟我就陪着你吧。”
“玉溪哥哥你真好!”
“比你那奕之哥哥呢?”
“讨厌,怎么能一样呢!你老是这样取笑我,我不跟你好了。”
裴玉溪哈哈一笑,眼底宠溺与纵容不变。
任灵蝶在裴玉溪面前活蹦乱跳的走着,当踏入任家那一刻,裴玉溪眼底闪过一抹凶意。
他定不能让任何欺辱了他的小蝴蝶,哪怕是她的堂姐也不可以!
“滚!这里不欢迎你!”
“堂弟,你冷静点!这里面是有误会的,你让我进去跟堂姐见一面就好了,我跟她解释解释。”
“解释?任灵蝶,你自己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却不能把手伸到我姐夫身上去……”
任青衣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人打飞出去。
“诶诶,你干什么动手打人啊!”
“弟弟,你怎么样?”
任灵蝶瞪了裴玉溪一眼,上前想要去扶起任青衣,被任青衣狠狠甩开:“不要你假惺惺……”
裴玉溪在任灵蝶的背后,他看向任青衣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就好似看一具毫无生息的死人,就在任青衣要打向任灵蝶时候。
裴玉溪又要出手那一刻,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冲突。
“咳咳咳,青衣!不得无礼!”

任青衣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过去扶着殷妃:“姐姐,你有病在身,为何起来?”
“有客到访,我自然要起身相迎,咳咳,妹妹,裴公子里面请。”
任殷妃淡淡看了长相妖媚的裴玉溪一眼。
这就是女主第三备胎,抹煞堂堂主,天下第一大暗杀集团老大。
任殷妃怀疑原主那一世的刺客,就是此人所派的,那些证据也是他一手放下的。
毕竟做这种暗地里的勾当,最容易陷害人了。
任灵蝶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
“姐姐,你跟表哥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和离呢?你跟表哥成亲有六年了,六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任灵蝶一点都沉不住气,大咧咧在这般多下人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这是嫌原主的名声不够臭呢?
还是觉得外面的流言不够难听?
任殷妃哪怕不去看,也能感受到裴玉溪的一双锐利带着杀意的眼神落在她背后。
只要她敢说错一句话,叫任灵蝶受到半点委屈,她就会被这偏执男人给记恨上。
任殷妃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要是投放时间在早几年的话,她就会把女主这些备胎全部拿下,可惜,现在留给任殷妃的时间不多了。
任殷妃的手伸过来,拉住任灵蝶的手,她的举动叫任灵蝶微微一愣。
也引起裴玉溪的警惕,他握着折扇的手一紧,脸上却还挂着笑。
任殷妃:“怎么来得这般急切,手都这么凉,你向来不爱喝药,若是生病可怎么办?”
殷妃关切的话语,一时间叫任灵蝶没有回过神来。
任殷妃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把手中的精致手炉放在她手上。
冰凉的掌心传来温暖,还有淡淡的香味。
任殷妃低头咳嗽,坐在会客厅上,叫丫鬟备好茶水茶点。
她拉了拉身上的大氅,把半张脸埋在大氅领口处的白毛上,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任灵蝶还以为任殷妃会像之前那般对她又是指责,又是教训,又是呵斥,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亲切和蔼。
“姐姐,你跟表哥是不是……”
“不是。”任殷妃端起茶盏了喝了一口茶,“你别胡思乱想,跟你没有多大关系。我确实嫁给穆兰将军六年,六年无所出,穆兰将军是家中独自,一脉单传,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他。”
任灵蝶垂首看着手中的手炉,其实心里有点委屈的,她低声嘟囔:“那为什么要在我到来时候……”
“委屈了?!”任殷妃笑了笑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姐姐这边。”
任灵蝶看着她。
任殷妃仍由着她看,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举止端庄优雅,仪态万千。
任灵蝶小步挪到任殷妃身边,任殷妃拉着她的手,轻柔说道:“说没有关系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说有关系,确实有那么一点关系在里面。”
任灵蝶的嘴巴又撅了起来。
她仿佛受不得一点委屈,“堂姐我跟表哥清清白白,你怎么能不信我呢!我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我怎么可能会跟表哥有那种关系呢!姐姐,且不论我对表哥没有那种感情,哪怕有那种感情,我也不可能跟表哥在一起,近亲结婚很容易生出畸形儿的,为了后代健康,我是不可能……”
任殷妃根本不想听她这基本常识,“蝶儿。穆兰将军心里没有我。”
任灵蝶急得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你们结婚六年,他……”
“蝶儿,我说这些话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恰好在这件事情上我看清了,认清了,也放弃了。若是他对我有一星半点情意,他就不可能叫我在十二月冬日下雨天,跪在院外,足足一个时辰!”
“是因为我受罚吗?果然还是因为我。”任灵蝶指控看着任殷妃。
“傻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任殷妃话语里没有半点不真诚。
她的字词也没有半点针对虚伪。
因为对裴玉溪这种聪明男人,绝对不能玩白莲花这种操作。
他会看得很清楚的!
任殷妃又继续道:“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爆发的,而是长期积累下来的,恰好在蝶儿这个矛盾上激发而已。”
芙儿又给任殷妃拿来手炉,任殷妃接过摸着手炉道:“在罚跪时候,我想了蝶儿的话,我觉得说得很对。女子为何要如此卑微,女子为何要不能坚强,为何要把目光完全放在一名男子身上,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以夫为天,什么相夫教子,为何要如此心累。他既然心中无我,我又无牵绊,那便一刀两断各自安好,一别两宽不是很好吗?”
任殷妃把温暖过的手,再次拉住任灵蝶的手,她真诚又感动道:“姐姐没有顾及到你,叫你受委屈了。只是,蝶儿一席话,如雷灌顶,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是姐姐考虑不周,蝶儿……”任殷妃站起来,对着任灵蝶鞠躬道:“姐姐在此给蝶儿道歉,还希望蝶儿不要生气,原谅姐姐。”
任灵蝶对任殷妃突如其来感激与道歉,显得有些无措,连忙扶起任殷妃:“是……是……是吗?”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像事情发展并不应该这样。
任灵蝶下意识转向裴玉溪。
裴玉溪转动着折扇,神情依旧,不知道作何感想。
“蝶儿今日过来是……”
任灵蝶过来是劝和的。
可任殷妃都这样说了,她怎么能劝和呢。
任殷妃是因为她一席话才恍然大悟。
她这样女子自然要当自强,任灵蝶一向觉得奉男女平等条例。
任殷妃都说了,穆兰绝心里没有她,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能幸福吗?
肯定不能!
不能劝和,都已经离了,她还能说什么!
说穆兰绝的坏话,那更不可能,这话要是传到穆兰绝耳朵里,她以后该怎么面对穆兰绝呢!
任灵蝶只能讪讪一笑:“……没,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姐姐。”
任殷妃笑了笑:“有心了,是来看我的病吧,咳咳,并无大碍。”
任青衣这时候插话:“哪里是并无大碍,昨日还在发高烧,今天早上大夫要求不能下床,要好好休息,结果……”
“青衣!!”任殷妃呵斥。
任青衣不满的闭上嘴。
“蝶儿你不用听他的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能关心我的身体,我很开心!”任殷妃想到什么,“芙儿去我房间把东西取来。”
芙儿很快就去把任殷妃房间把衣服取来。
“上次去你院子,本想把衣裳给你,没有想到我俩会起了争执。”
芙儿:“堂小姐您一直都畏寒,小姐一直挂念着,这是夹了棉的里衣,我们小姐亲手做的。”
对,原主就是这样的人。
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有自家堂妹,她还是念着堂妹的身体,想着给穆兰绝做衣服,顺手也给任灵蝶做里衣。
结果哪里会知道就因为那一巴掌,彻底把任灵蝶保护者们给得罪了。
其实原主那一巴掌,也是为了任灵蝶好。
任灵蝶跟圣上两情相悦,却还跟其他男子暧昧不清。
伴君如伴虎,她也是关心则乱,话没有说对。
原主对担心任灵蝶,她不会!
只是衣服做都做了,拿出来做样子还是可以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堂主是怎么想的了。
“咳咳咳咳……”任殷妃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生理眼泪都咳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她对任灵蝶道:“你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里过了病气就不好了,咳咳。”
任殷妃看了一眼裴玉溪,又对着自己的弟弟道:“青衣,你送灵蝶回去。”
任青衣原本不愿被任殷妃瞪了一眼,任青衣这才不甘不愿对着任灵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任殷妃被芙儿搀扶下去了。
任灵蝶看着自己手中的里衣,又看了看离开的任殷妃,转头又看了一眼裴玉溪。
她怎么觉得这里衣这般烫手。
好似觉得她小肚鸡肠,恶意揣测,不知好歹。
她很想问问裴玉溪是怎么想,他会不会也以为她任灵蝶是这样的人。
任殷妃在她没有生病时候都挂念她。
任殷妃自己病都这么重,她手上空空就过来兴师问罪!
越想任灵蝶就觉得越难受。

任灵蝶刚刚出了任家大门,因为任灵蝶满腹心事,没有看清门槛,被绊了一脚,跌跌撞撞就往前摔去。
裴玉溪在她身后,想要伸手去扶。
任青衣跟快一步上前,抓住任灵蝶的手臂把她往上提。
赶来的穆兰绝看到这一副场景,从他那边看过来,就好像任青衣把任灵蝶用暴力拽了出去!
穆兰绝翻身下马,急速上前,一拳把任青衣打倒在地上!
“你们任府不要欺人太甚!!”穆兰绝怒喝!
任青衣整个人在地上翻了翻。
鼻梁骨都被穆兰绝打裂了,鼻血哗哗往外流。
任灵蝶看到愣住了,急忙上前:“表哥你做什么!!”
穆兰绝担忧把任灵蝶拉到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了!”
裴玉溪眯了眯眼,折扇摊开在胸前,“将军好大的威风。”
裴玉溪看不惯穆兰绝找替身这个行为,也就看不上穆兰绝。
这两男人一直以来都看不对眼。
穆兰绝一听到裴玉溪的声音,就觉得膈应,“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也不知道保护灵蝶,仍由……”
“表哥你别说了!堂姐他们没有欺负我!!”任灵蝶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
任青衣也早就想要打穆兰绝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脸上的伤口,发狠朝着穆兰绝一拳砸了过去!
天大地大,小舅子最大!
刚才穆兰绝是担心任灵蝶这才对任青衣动了手,现在知道是误会,穆兰绝怎么可能会动手。
任青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穆兰绝的脸上。
任青衣是文人,他这一拳根本就不痛不痒,他对着穆兰绝一拳接着一拳,穆兰绝都没有还手。
任青衣都觉得自己的手都快破皮了,穆兰绝身上的伤都没有什么大碍!
“住手!!”
任殷妃靠在芙儿的身上,额头的虚汗不断的冒出来,她强打着精神,唇上没有半点的血色!
任灵蝶看着心里一阵的发虚。
任殷妃没有看向她,她直勾勾看着穆兰绝,冷笑一声:“将军这是要把我们任家逼到绝路吗?”
任青衣跑到任殷妃身边,看到她无力的身躯,眼眶还是发红,着急道:“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你快进去。”
任殷妃看向任青衣鼻梁,“疼吗?”她轻声的问道,问完后,她的眼泪就从眼眶滴了下来。
这可把任青衣吓坏了。
“姐姐,不疼,不疼,我一点都不疼,你别哭,你别哭。”
任青衣还把自己的衣裳裹在任殷妃的身上:“姐姐你身体还病着,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任殷妃摸了摸任青衣的脸:“姐姐撑得住,没事。”
任青衣转头对着穆兰绝,他站在任殷妃面前。
任殷妃的视线落在自家弟弟身上,苍白发干的唇瓣,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这一抹笑,有一种破碎之后,冲破层层黑云,破晓之美。
裴玉溪折扇合起来,敲打着另外一只手的掌心,眼眸中的杀意消失了一大半。
他扭头对着穆兰绝,嘴角那笑就变得格外讥讽。
穆兰绝看得刺眼,但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跟裴玉溪起争执。
穆兰绝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破点皮的嘴角,他鹰隼的眼眸也落在这名相处六年的妻子身上。
“不知将军来我府上,有何贵干。”任殷妃看向他的眼眸,平静无波。
穆兰绝在她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感情,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这般做,对你有任何好处?犯错就当惩罚,我对人对事一向公平,你身为我穆兰绝的妻子,这点苦都无法承受!”
任殷妃好似听到什么笑话,拿出手绢在嘴巴掩着一笑,“咳咳,对,无法承受,将军的驭下之术!还希望将军高抬贵手,另觅佳人!今日一事,我不愿有下次,若有下次,民女定会拼了这残破身躯,也要为舍弟讨会公道!”
民女?
任大人当真辞官了!
就因为要女儿跟他和离!
穆兰绝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感受。
他穆兰绝何时被这般屈辱对待!
想当初要嫁他之人何其多,哪怕如今和离,想要给他续弦的,还怕无人!
任家哪怕要拼上辞官,也要跟他和离!他穆兰绝就这般不堪吗!
他穆兰绝自认为这些年对任殷妃不薄啊!
“姐姐,都是一场误会,表哥他还以为你们欺负我了,所以……”
在任殷妃那柔和的目光之下,任灵蝶的话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
任殷妃内心直翻白眼:这女主是白痴吧。
自己给自己挖坑往下跳。
听听这是什么话?
——表哥还以为你们欺负我……
这就变相说明什么,表妹比妻子重要。
这就说明了,她的存在是另类的小三。
哪怕她没有直接破坏这个家庭,也是间接。
没有看到裴玉溪到现在都没有走到她身边吗?
裴玉溪能够掌控那么大的一个暗杀势力,难道会是没脑子存在吗?
向这种聪明人,对你的感情只要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他们就会很容易抽身。
任殷妃闭了闭眼,“算了,你们走吧,别来打搅我的生活了,咳咳咳,咳咳咳……”
芙儿狠狠瞪了穆兰绝一眼。
任青衣怒道:“我姐姐因为你的惩罚,病到现在还没有好过!你们不是来看望我姐姐的,还来打搅她的养病!穆兰绝!你到底有多恨我姐姐,非得叫我姐姐病故你才开心吗!!你的公平公正,麻烦你留给你自己的下属还有你未来的妻子吧!我们不奉陪!”
任家大门狠狠关上。
裴玉溪折扇拍着掌心,“公平公正,厉害啊,穆兰将军。”
穆兰绝狠狠看向裴玉溪。
裴玉溪轻轻一笑:“蝶儿,有穆兰绝在,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路上小心。”
任灵蝶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可又偏偏说不出来。
她呆呆看着裴玉溪离开背影。
穆兰绝带着任灵蝶回去的路上,遇到赶回来任父。
任父与穆兰绝对视,他淡淡一笑:“今日之事,老夫多谢穆兰将军关照了,老夫日后定当加倍感谢!”
穆兰绝:“……”
任父看都没有看任灵蝶一眼,直接朝着任府走去。
任灵蝶红着眼眶对着穆兰绝道:“表哥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穆兰绝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是任殷妃太过小题大做了!”
任灵蝶听到这句话,她觉得浑身不舒坦,想了想要是换了自己被人冬日下雨天罚跪,想必也会想离婚吧。
就因为穆兰绝这句话,当天任灵蝶就找借口回到自己府邸了。(8)

“怎么一回事!”穆兰绝因为任灵蝶离开,任殷妃的和离,他这段时间心情一直很糟糕。
他一扫桌面上饭菜,乒乒乓乓碗筷都洒在地上,吓得周围伺候的仆人连连下跪。
“你们还想蒙骗本将军,厨娘还敢说未换人!怎么夫人不在了,就当我这个将军不存在吗?饭菜有差,本将军怎么可能吃不出来!”
仆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有不少人被溅起来的饭菜烫到身上,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还是管家听到风声满头大汗跑过来,自从夫人和离离开后,偌大的将军府都需要管家来打理。
他忙得脚不沾地。
急忙赶来,就看到满地的狼藉,管家跪了下来,“将军!”
“为何厨房换人,本将军一点都不知道!!”
管家愣一下,满腹疑惑,“将军,没,没换人啊。”
穆兰绝冷眼扫了过来:“这饭菜差别,你们真当本将军尝不出来!”
穆兰绝指着地上饭菜,里面的葱姜蒜:“本将军向来不爱吃葱,以往的饭菜可从未出现过!只是区区一名厨娘你们就这般欺上瞒下,这还是不是本将军的府邸了!干脆,你们做主算了!!”
管家明白过来,一时间想哭,“将军~~,您以往的一日三餐都是夫人亲自下厨准备的。”
所以人家厨娘哪里会知道您讨厌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啊!
穆兰绝脸色一凝,“呵,本将军回朝也有三年有余,任殷妃有这般闲情,三年以来都……”
“是夫人……”
“将军府没有夫人!!”穆兰绝怒斥!
管家真的有一股哭泣的冲动了。
现在他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把脸低下来,跟那群仆人一起跪着。
“滚!都给本将军滚!!”
那些仆人连忙起来,逃一样的跑走了。
穆兰绝不想去看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按了按眉头,去了校场验兵。
虽然穆兰绝很不想承认,他以前是极喜爱府邸的饭菜,口味食材都很符合他的胃口。
不就是吃食吗?
他穆兰绝出征在外,若是在意吃食,他这将军也不要继续做下去了!
裴玉溪坐在自家经营的茶楼内部厢房,看着调查出来的情报,他转折折扇漫不经心的翻开着,啧了一声。
随之他随意把这段时间查到消息,丢入火盆中。
跟普通的女人一般愚蠢!
“爷,计划是否继续。”
裴玉溪翻开又合上折扇,“继续。”
临近年关,各种应酬也多了起来。
穆兰绝身为大将军自然应酬也就多了起来。
将军府这段时间如履薄冰,每个仆人都胆战心惊!
这一日,穆兰绝脸色十分难看踏入将军府。
一回来就大发脾气,甚至还打了几个奴仆丫鬟。
还把一直在外面忙碌的管家喊了回来。
可怜的管家短短两个月不到,头发都已经白了不少。
管家进了书房后,就发觉书房内空气冷到极点,比外面白雪皑皑的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管家咽了咽口水,弓着背上前,“将军……”
话还没有说完,砚台就从他脸边飞了过去,重重砸在地上,吓得管家差点尿了裤子,忙跪了下来:“将军?”
穆兰绝冷笑连连,“你可知道本将军今日多么狼狈!!”
管家汗水淋漓,低着头瑟瑟发抖:“奴,奴,奴才不知。”
“丞相大寿寿礼可是你准备!!”
“是,是……是。”简单的一个是他都说得不清不楚。
“好!好!本将军还不知道,将军府都到了如此穷困潦倒地步!”一想起来,丞相府的管家私下找他场景,他就感觉一团火在胸口处燃烧。
“区区五千两的字画,你也敢拿出手来!!”
管家差点给穆兰绝哭出来了:“以往都是五千两啊!”
穆兰绝皱眉:“五千两?”
“把账本给本将军拿来!”
管家立马使眼色叫一旁的仆人把账本拿了过来,自己恭敬颤抖着双手递了上去。
穆兰绝翻开账本,翻到去年账目上,娟秀端丽的字体,一笔一划都写得格外认真,下方的账目也是清晰无比。
可见记录账目之人花费多少心思。
穆兰绝心底闪过一丝烦躁与疼意,脑海中止不住浮现他偶尔去任殷妃院落时候。
她就这般坐在烛火下,白皙的手拨打着算盘,听到声音时,她微微抬手,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无论她在忙什么,都会搁下一切起身伺候着他。
待他离开或者熟睡后,她便起来忍着疲惫继续方才未完的事情。
看到以往几年礼尚往来的账目,确实只是五千两的开支。
只是任殷妃花了心事,花了巧思。
穆兰绝更加暴怒,把账本丢在管家脸上:“五千两字画也就算了,画中含有朱砂,你可知道丞相会对朱砂起癣!”
管家这才彻底瘫坐在地上,他怎么会知道。
这六年来,那些官员的喜好,厌恶都是夫人一手操办的。
他只要顾好将军起居生活,有时候,连将军的起居生活都不需要他担忧。
这六年来,他过得有多滋润,现在就有多狼狈。
管家连连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他此刻恨不得直接杀了眼前没用的狗奴才。
只不过现在将军府缺少人手,他不能杀了这狗奴才。
管家顶着巨大的压力,他还是战战兢兢道:“都是夫人准备好的。”
一句话叫整个书房仿佛坠落冰窖中!
穆兰绝笑了一声,那一声笑,“怎么,本将军偌大的将军府,少了任殷妃就过不下去了吗!!!”
管家不敢说话。
“滚!!”
管家跑了。
穆兰绝冷冷笑了好几声,最后坐在书房椅子上,他发怒一扫桌面上物品!
他没错!!
任殷妃这种无趣寡淡的女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这种……他不需要!!

裴玉溪没有想到,在这样流言蜚语漫天飞情况下。
任家小姐居然还敢出来。
雪花纷飞,她梳着姑娘的发髻,抬着头摊着手,眉眼弯弯,她眉眼乌色很浓很深,垂落的青丝在被白雪掩盖的寺庙形成黑白相间的美景。
她笑起来很美,恬淡中带着几分纾解,成熟中带着几许的天真,黑色发鬓插着珍珠流苏发钗,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着。
小小的弧度,可见她礼仪教养很好。
“芙儿,芙儿快来。”她愉悦的音调,就仿佛回归十几岁少女般,天真娇憨。
“夫……小姐!您身体才好点,不要再玩雪了,会着凉……哎哟,你怎么能这样。”芙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颗雪球就朝着芙儿砸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她灵动般的笑声,她笑声很好听,清脆就跟玉石相撞。
“你在看什么?”
裴玉溪转眸,一名长相俊秀僧人含笑走了进来。
裴玉溪转动着折扇,指着那不远处的梅花院中玩耍的女子。
“她何时来这里?”
僧人走了过去,从三楼眺望,“你这多疑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任家小姐,已经来寺中养病有一月之余了。”
人家可不是因为你来的。
“我可不知道,龙安寺有收留女客。”
“玉溪啊玉溪,你忘记了,我师叔是何人吧。”僧人找出泡茶用的工具,用布包裹着水壶把手,“任家小姐当日送来,已经奄奄一息,身体旧疾诸多,一遭爆发差点要了这女子的性命。”
裴玉溪也想起来,他与任灵蝶去一趟任府时候,那时候任殷妃看上去确实不大好。
僧人给裴玉溪泡了茶,裴玉溪直接起身。
“玉溪你要去哪里?”
“随意逛逛。”
僧人还没有说什么,裴玉溪已经出了厢房,僧人这才想起来什么,对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大声道:“你可别去别院那边,那边是女眷住的!”
僧人没有听到裴玉溪的回答。
他歪着头托腮看着窗外,女子还在玩闹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也不知道那任灵蝶有什么好的?世间女子不都如此,有何特殊?”
任殷妃正在跟自己丫鬟打闹着,忽然间她收了手,站直腰杆,方才的活泼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站姿端正好看,眉眼变得柔和。
明明是同样一个人,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恬静站在哪里跟他行礼打招呼:“裴公子。”
就跟以往那些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裴玉溪斜靠着一旁的红柱,他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嘴角的红痣显得格外的惑人。
有不少人看到他这一副样貌,都会看痴。
任殷妃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恭顺低头看低,眼睛都不敢往他身上瞄。
裴玉溪啧了一声,他还记得任灵蝶第一次见到他时候,那双眼睛就恨不得黏在他脸上,还痴迷问道:“你长得可真的好看!太帅了!!”
任灵蝶这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反应,彻底取悦了裴玉溪。
任殷妃的反应就跟京城大多数世家贵女般,无趣沉默。
裴玉溪了然无趣,还以为他能看到任殷妃不一样的一幕。
裴玉溪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就在他要走出院落时候,他听到身后处传来芙儿惊吓声:“小姐,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又听不见!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胜潘安。”
“小姐!!”
“嘘——!别这么大声,被人听见多害羞啊。”
“您也知道不知羞啊。”
“你家小姐我现在是未婚娘子,这辈子嫁人无望,我何须再去顾及礼教廉耻!”
芙儿还想说什么,又听到自家小姐又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再说了,来年开春,我又不在京城了,这般出尘公子,看一眼就少一眼,不看多可惜啊。”
“小姐!!小姐!!”
任殷妃没有去看芙儿所以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惊慌。
任殷妃蹲了下来,捧起地上的雪,红色的大氅穿在她身上,显得几分娇憨来。
“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任殷妃捧着雪要举起散开时,她抬眸就对上男子含笑的眼眸。
裴玉溪就站在她的背后,默不吭声。
骤然间,遇到当事人,任殷妃下意识惊吓,整个人慌乱不已,一头扎进了雪地里。
裴玉溪微微瞪大眼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只见她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裴玉溪见她这般反应,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掀开下摆,蹲了下来,芙儿要上前时候,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芙儿怂了。
“纤手如玉脂,陌上人如玉,玉树临风……裴某还真的不知,任小姐这般多才。”
“唔唔唔!”雪地里传来任殷妃的闷哼声。
她不起来,他也不走。
反正挨冻的人不是他。
任殷妃脸蛋被冻得有些紫,她受不了起身。
裴玉溪看着她装作无事人,起身,拍下自己身上的雪,双手有捂着自己的冻得有些僵的脸蛋,然后朝着他福了福身,“公子告辞。”
不等裴玉溪回答,她自个撒丫子就走了,走得那叫一个端庄好看,便便脚下的步伐换得极快,不一下就消失了。
裴玉溪轻笑一声。
难道任家小姑娘都这般有意思吗?
只不过……裴玉溪嘴角的笑彻底消失了,他眼神锐利,缓慢起身,拍去身上的皱褶。
可别叫他发现了,任小姐是有意为之。
任殷妃关上门那一刻,她脸上的红晕还有娇羞彻底消失了。
芙儿还是不知道:“小姐,你下次可别这样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任殷妃勾起一抹淡淡笑:“嗯。”
裴玉溪,是自恋的骚包!
原主不知道,她作为局外人,自然是知道的,后来女主和男主HE时候,其他男配都痛不欲生,甚至为了女主终身不娶。
只有这一位闷骚脱离的干干净净。
女主就好似裴玉溪手上教养的宠物,疼惜你时候,不舍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抛弃你时候,走得比谁都要干脆。
看似多情,实则最无情!

碧海楼内,任殷妃坐在掌柜面前,桌面上还摆放着一张租赁合同。
“任小姐,这合同可是任公子亲自签下的,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掌柜先声夺人。
任青衣想要说话,任殷妃按住他,对着他笑了笑:“你与三公子是来喝茶的,别说话。”
丞相家三公子:“……”
他就觉得,任青衣为什么会这么好心请他喝茶,敢情是想要借势。
也是现在任家算是良民。
无权无势很容易被欺负。
算了他跟青衣好友一场,借势就借势吧。
任青衣气呼呼的牛饮。
掌柜瞄了一眼坐在任青衣对面的三公子,这是丞相家的小公子,掌柜自然不能得罪,也就放低了姿态。
不过,改是不能改了。
任殷妃瞄了一眼这碧海茶楼,虽然位于京城繁华之地,可惜茶楼面积不大,局限性很强。
任殷妃端起茶闻了闻,茶水是好茶,不远处歌女歌声曼妙,感情充沛,茶楼内也座无虚席。
这般地段,这般生意,一年租金二十两,简直就是白送。
也难怪青衣会气成那样。
一签还直接签了十家店面,其中有八家背后老板是裴玉溪。
“合同已经签订下来,我们任家自然不会反悔。”
任殷妃笑道:“兴许掌柜也收到风声了,我们任家已经无官职在身,来年便不在京城,想要管理这些店铺,也是鞭长莫及。掌柜这家茶楼,生意如此好,何不买下茶楼呢?”
掌柜:“……“买下?!”这任家小姐是不是和离后,脑子不清楚了。
可知道,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店面,靠着租金也能养活一大家子的人,哪怕现在租金低廉,等到五年后,就能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任殷妃又拿出几张店铺店契,“这是碧海茶楼相邻两家店面店契,若是掌柜若有兴趣,掌柜可叫东家一起拿下。”
掌柜想了片刻后,“任小姐请稍等!”
任殷妃端着茶杯喝着茶点了一下头。
任青衣听到任殷妃的话,震惊了:“姐,真的要卖掉,爹知道后会不会……”
“爹爹那边,姐姐会解释。你不必担忧。”
“可是这是碧海茶楼,这是京城庆南街啊!”千金难买庆南街店与房!
任殷妃:“我知道。”
任家现在的处境,真的不适合留在京城继续生活,有意要离开,就要跟京城断得一干二净。
京城的店面赚钱,难道江南那边就不赚钱吗?
有了更多的本钱,才能在江南拥有更好的开始。
不要靠着五年都是二十两的年租金,江南那边怎么开始?
等到五年后,江南那边经营得好,害怕这些损失的银两赚不回来。
很快掌柜就过来了,请任殷妃到角落一间厢房谈。
他们的东家就在那边。
任青衣想要跟,被掌柜拦下了。
任殷妃笑道:“你就在这里等我,这两步路,有事你也能赶得及来救我。”
任青衣还想要说什么,任殷妃就离开了。
“你姐看过去精明的很,至少不会被骗。”三公子喝着茶道。
任青衣这才不甘不愿坐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你姐姐这般聪明的女子,为什么会和……好好,不说,不说,你别瞪我啊。”
任殷妃推开厢房的门,就看到那鲜艳衣袍,抬起头来对上裴玉溪那张绝艳的脸,她的脸一下就红了,下意识转身想要走,又觉得不对。
踌躇一下,任殷妃只好硬着头皮踏了进来。
芙儿跟在任殷妃的身后,“小姐,小姐,是裴公子。”
任殷妃瞪了芙儿一眼,有些咬牙道:“我知道!”
会武的人耳力极好,自然听到他们主仆二人的窃窃私语。
裴玉溪嘴角勾了勾。
裴玉溪抬起头来,就看到任殷妃脸上并没有什么羞赧之色,若不是那一句咬牙切齿,还有那下意识的转身,还真是叫人看不出来。
“裴公子。”
裴玉溪折扇点了点桌面:“任小姐又见面了。”
任殷妃没有回他这句话。
“这般短的时间内,我与任小姐二次相遇,这缘分还真是难以捉摸。”
他这话是几个意思,说她故意邂逅他?
对!她就是故意的!
你有证据吗?
没有吧!
任殷妃还没有说话,她身后的芙儿就怒了:“裴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小姐是故意与你相遇的!龙安寺内,那可是女眷院落,是裴公子自个闯进去,我家小姐可没有出去!你不闯进去,我家小姐也不会遇见你!”
裴玉溪视线漫不经心看向芙儿。
任殷妃挪了一步,挡住了裴玉溪的视线,她平静的眼眸微微垂着,“按照裴公子这般说法……”
“自然是缘分。”他接过来。
任殷妃只是一笑,那笑容清雅,偏偏裴玉溪在这清雅淡然的笑容中,感受到讥讽。
任殷妃骤然抬起头来,乌黑眼眸很是尖锐:“我倒觉得,裴公子刻意为之!”
裴玉溪想了想点了一下头:“确实,是本公子故意的。”
任殷妃:“……”这话叫她怎么接?
厢房内一下陷入安静之中,只有裴玉溪倒茶喝茶声音。
一盏茶的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裴玉溪拿着折扇的手点了点对面的位置。
任殷妃福了福身落座。
款款大方,举止优雅。
好一个大家闺秀!
任殷妃再次拿出店契来,“五十万两。”
裴玉溪拿出新的茶杯给任殷妃倒茶,听到任殷妃直接报价,他忍不住笑了。
任殷妃不明白他再笑什么。
“任小姐就这般不愿与我待在一处?”
任殷妃:“若非你家掌柜哄骗舍弟年幼,这三家店铺,我也不会这般拿出来。”
也就说,不是你家掌柜贪便宜,她就不会来,也就不会跟他见面,不见面,裴玉溪也不会阴阳怪气说她刻意与他相遇。
啧啧,女人都是这么记仇吗?
真是记仇。
这么记仇的女人,也难怪,穆兰绝就罚了她一次,她直接和离,不给穆兰绝一点反悔机会!
这样刚烈有趣的女子,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无聊沉闷了。

裴玉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从怀里拿出一张邀请帖,推到任殷妃的面前。
“两日后赏梅诗会,不知任小姐可否赏脸?”
任殷妃却把店契往前一推:“六十万两。”
裴玉溪挑了一下眉。
“前些日子在龙安寺,听到任小姐诗词,裴某惊为天人。”
“不是我做的,七十万两。”
“哦,不知是何人,能做出这般惊才绝艳之作。”
任殷妃垂眸,举起茶杯,“裴公子若是殷妃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裴公子谅解。殷妃在此以茶代酒,向裴公子赔不是。”
说完她一饮而尽。
她这意思,是他在逼她?
请她去诗会,居然会觉得他在逼她!
裴玉溪转折折扇,舌尖舔了舔他的左边唯一的虎牙,他单手托腮,言笑晏晏:“任小姐,以往你也是这般可爱吗?”
他轻浮的态度,叫芙儿面露不喜。
任殷妃呆了一下,他突然起来的调戏,叫她涨红了脸,眼眸里有着慌张与恼怒。
她用力抿紧唇瓣。
垂着眼眸好像在克制这什么!
这般假装镇定的小模样,也挺有趣的。
无趣的女人,一点灵活起来,真是有意思得很。
任殷妃又沉默了。
裴玉溪对任殷妃的态度就好像忽然间发现什么有点意思的小玩具。
一时间舍不得松开手,想要把玩意儿玩透了,等到他腻了,就抛到角落,要不就毁了。
“不去诗会啊……嗯,一百万两,不过,任小姐今夜游船,要陪同哦。”
任殷妃呆呆眨了眨眼睛:“游船?”
“对。”
“这么冷的天气,你游船?!”她的眼神表达出‘你有病’吧。
裴玉溪:“……”
任殷妃摇头:“不去。”
裴玉溪还真的没有想到任殷妃会因为这个理由拒绝他。
裴玉溪勾了勾嘴角道:“因为……有好戏看,任小姐真的不去吗?”
任殷妃继续摇头:“不去,冷。”
“要是我保证不冷,你会去吗?”
任殷妃继续摇头:“我不信。”
裴玉溪:“……”
任殷妃拒绝这么果断,他都觉得自己在龙安寺听到那些话,都是假的。
“我这张脸不美吗?”
任殷妃脸又红了,眼神又慌张,低着头,“裴公子自重。”
“你开春不是要离开了,你不是说,我这般美人,能多看一日是一日,不看就可惜了。任小姐怎么能留下这等遗憾呢?”
任殷妃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愧是自恋的骚包。
任殷妃拉了拉身上的狐裘,很果断的再次摇头:“不去!我大病刚刚痊愈,不想受凉了。”
任殷妃越是拒绝,裴玉溪就越想叫她去。
“你若是受一点风寒,裴某就鞍前马后伺候任小姐。”
任殷妃刚想拒绝,裴玉溪就指了指自己的脸蛋:“这般好样貌,任小姐拒绝多可惜啊。”
任殷妃:“……”
任殷妃略微思考,她低着头,把宽大袖中合同都拿了出来:“碧海茶楼既然是裴公子的产业,想必裴公子也会认识这几家东家,只要裴公子答应让这些东家改了租金,小女子不管是游船还是游湖,小女子定当奉陪。”
裴玉溪扬了扬眉毛。
任殷妃想了想又补充道:“裴公子向来心善,定不会要我冬日游湖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裴玉溪哪里的笑点,他笑个不停。
任殷妃端坐在他面前,喝着茶。
笑了一会儿,裴玉溪这才停止,他转了一下折扇:“好。”
不就是给小宠物,买点小东西。
夜间游船,裴玉溪果然做到他所言的,不叫她冷到。
画舫四周用厚厚的棉布挡住了风,她手上有两个手炉,身边还有碳炉烤着她,时不时有热茶递给她。
任殷妃还觉得有点热,把身上的狐裘脱了下去,她穿着红色缎面短袄,领口有着白色的绒毛,把她肌肤承托着粉嫩嫩的。
自从她和离后,裴玉溪几次看到她,她都穿红衣。
仿佛在庆祝着什么。
两人并未交谈,本来就不熟,有什么好聊的。
任殷妃开始神游,端着茶杯又一下每一下喝着,忽然间,她听到一首歌,这首歌差点把她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空旷湖面上,任灵蝶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她是这般唱到:“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夜深人静,那是爱情,偷偷的控制着我的心……”
任灵蝶不觉得难堪。
任殷妃替她把三室一厅都用脚拇指抠出来了!
虽然任殷妃急忙的捂住了嘴,但是她下意识反应,已经彻底泄漏出来。
她也不想的,真是猝不及防啊!
哪怕再好的演技,也不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任殷妃听着她有点跑的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的起来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的想要逃离现场。
太尴尬了,她都替她尴尬!
任殷妃拿出演员的良好素养,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和表情。
“怎么?有何不对?”裴玉溪很明显看到她刚才表情。
她在嘲笑任灵蝶!
任殷妃摇头。
“任小姐对此歌有何见解。”
任殷妃:“……”
哪怕此刻裴玉溪表情依旧,但任殷妃还是听出一点不一样的。
果然任灵蝶是他们这些狗男人不能碰得点。
现在想要夸是不可能了,毕竟她刚才已经破防了。
“这是妹妹自己所创的歌曲?”
“裴某从未听过,大体如同以往那般,是她自创歌曲。”
真不要脸!!
抄袭这般明目张胆,抄袭抄得这般理所应当。
任殷妃认真听了一会儿歌词,又噗一笑,“歌是好歌,就是有点悲秋伤春,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怎么有这般刻苦铭心感触。”
她轻轻一笑,笑容有些许的宠溺:“见她整日无忧无虑,言笑晏晏,灿若星辰,心思这般深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被吓到了。”
裴玉溪:“……是吗?”
任殷妃点了点头,认真评价道:“自己究竟多伤痕累累,可我在乎今后你让谁陪。爱而不得,求而不得,才是最伤人。”
裴玉溪:“……”
她又道:“爱上你我失去了我自己……多么卑微,多么求全,我尽不知妹妹有这般深情渴盼。”
裴玉溪也低低笑了一声:“是啊,我也不知,为何蝶儿有这般深情渴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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