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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三季,恍若朝夕

爱过三季,恍若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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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打掉!“谢临枫毫不犹豫的向医生下达命令可是谢临枫你可知道,我爱你不亚于任何人

来源:微阅云   主角: 苏浅谢临枫   时间:2022-04-13 14:10:33

小说介绍

苏浅谢临枫《爱过三季,恍若朝夕》讲的是”我怀孕了......“”打掉!“谢临枫毫不犹豫的向医生下达命令可是谢临枫你可知道,我爱你不亚于任何人

精彩节选


苏浅感觉到背后犹如针刺一般,果不其然一回头就看见谢临枫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要把她给吃了一般。

她被谢临枫这样的眼神给吓坏了,直接就呆在了原地。

谢临枫看着这样的苏浅上前直接就拉着她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就目光阴沉沉的拉着苏浅往门外走去。

“你想带我去哪里?”苏浅被谢临枫这样粗鲁的对待有些难受,手也被谢临枫给拽的生疼,苏浅看着谢临枫吓人的脸色到底也不敢大声喊疼,只能压低了声音诺诺的喊了一声,“疼…”

谢临枫可没有搭理她,直接就把她给扔上了车。苏浅被扔上车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苏浅揉了揉被撞伤的脑袋。

谢临枫这个时候就不只是沉默了,一种极度不屑的语气,“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难道应该知道?”她下意思地反问道,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脸色一寸一寸苍白了。

谢临枫察觉她的反应,勾起薄唇痞气微笑:“知道了吗?”

苏浅眼睛发红,恨了谢临枫一眼,去开车门。今天能是什么日子?今天……今天不过就是她妹妹出殡的日子!

她怎么可能忘记。

车门锁上了。苏浅无论如何地挣扎,也都是徒劳的,她不能打开车门。“哦,想起了就想起了呗~反正我不去。”在她意识到的一刹那,谢临枫的目的也一同猜到了。

她不可以去那里,绝对不可以!

回想几天前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的母亲几乎要跪下来的模样,现在自己去就是吃力不讨好,只会惹大家不悦。

“姓谢的,放我下去!求求你放我下去。”现在,她只有放低姿态去求面前的男人,“谢临枫,你放了我吧!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好啊――那你倒是让苏苏回来啊。”谢临枫冷哼一声,面不改色道。

苏浅愣了愣,沉默了,握住车把的手也慢慢松开,他是不会答应的!

谢临枫黑耀的眸子玩味儿地看了眼后座那人儿,嗤笑出声。听到嘲讽的笑,苏浅不由地紧张。

到了葬礼外面,谢临枫不由分说拽下苏浅就直奔灵堂。苏浅不得不掩面偷偷摸摸的寻视周围,他们没在!她这才拍拍胸膛,暂时松了口气。

好巧不巧,这副模样落入了谢临枫眼中,他忍不住冷嘲热讽:“苏浅,苏苏可是你妹妹啊!她死了,你宽心了?”

“不是,谢临枫,苏苏是我妹妹,她死了我也很伤心……”

“伤心?”谢临枫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当着苏苏的灵堂,闲聊一般的语调:“苏浅,你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会伤心?苏苏是为你死的啊,这么快就又忘记了?”

说到此,苏浅眼睛微红摆手否认道:“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哦。那你的意思是苏苏的遗书在欺骗我咯?”谢临枫一字一顿,眼中的憎恨愈发的浓烈,似乎想要把眼中的人烧成灰。

四周来往的人不明所以,但是听到谢临枫的话后,纷纷把鄙视的目光投向苏浅。

苏浅皱眉,眼泪悄无声息划脸庞,异常不解地盯着谢临枫的眼睛,嘴唇哆嗦:“你你你…你也不相信我是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种恶毒心肠的女人?”谢临枫眯着眼睛,危险气息蔓延开来。

周边的人已经以他们为中心围成了个圈,都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仿佛被人撑掴着跪在地上的屈辱竟然那样强大地侵略,一刻淹没苏浅的自尊。

“我没有。”苏浅无力地辩解到,“苏苏的死不关我什么事,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害死她?”

谢临枫闻言,这个女人居然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心中怒气冲冲,恨不得亲手掐死她。可还是硬生生压抑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很好,很好!苏浅急着推脱关系干嘛,苏苏可是为你而死的。你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实在超乎我的想象。”

继而谢临枫按按太阳穴,低沉的声音弹奏着死亡进行曲,“行行行,离婚吧。”不是询问,是肯定!

苏浅倒退几步,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要跟我离婚?就因为这个谣言?”

“那你觉得了。”君临天下般霸气的吐字。谢临枫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不屑肮脏的语言也从那些人嘴里诞生。嘈杂的声音不停地刺激着苏浅脆弱的神经,她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苏浅忍不住双手环抱自己,肩膀一抽一抽的,一句不是我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她看了看冷眼旁观的谢临枫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轻蔑的眼光,那些不堪的话语一字不漏全被耳朵接收,不是这样的啊!苏浅感觉天旋地转。

“不要再说了……怎么会是这样啊,不是我……是……”苏浅眼前发黑,闷声栽倒在地,声音戛然而止。

谢临枫有些慌乱了。她以前没少找借口逃避自己的错误,但是今天真正晕过去到还是第一次。谢临枫又有些恨她了――她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了!

……

苏浅睁开沉重的眼皮时,虚弱得不像话,手背上已经插满了输液管,冰凉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进入她的身体。

葬礼上发生的所有的不堪仿佛都像是一场噩梦。真的是梦吗?苏浅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苏氏夫妻推门而入,苏妈妈看见苏浅醒了,心中的恨意再次袭来,指责:“苏浅!你是有多恨你妹妹啊!她都死了,你还不让她安宁,再她的葬礼上发什么疯!”

“妈妈……您,您听我解释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她有些难堪,苍白的嘴唇艰难、匆匆忙忙地辩解着。

林舒芸眼睛发肿,大声斥责:“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说是怎样啊!我之前难道没有说你不许过去!你偏偏过去干什么?晦气的东西。”

“可……”

未来得及解释,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医生拿着类似B超的纸张,“不好意思,苏小姐的检验报告出来了。”继而转身对床上的苏浅温声道贺,“恭喜你,苏小姐,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话音刚落,苏氏夫妇以及苏浅都愣在了原地。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谢临枫,跨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医生面前,冷酷无情地说:“医生,安排手术――打掉这个孩子。”


苏浅还来不及体会一下肚中奇妙生命的震动,就被他的话语置身冰窖。

许是出于一个妈妈的本能,她双手搅动,下意识反击,“我不同意,我要我的宝宝!”

谢临枫满是戾气的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有权做主?”

“孩子在我的肚中,”苏浅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那般倔强与坚强,不卑不亢道:“我偏要留下来。”

他不屑地冷哼,面色难看地盯着苏浅,“这件事由不得你说不,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为什么!”捏住薄被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愈发攥得紧了。青筋爆出,苏浅又一次不争气地眼红了。

对着他狠厉的视线,苏浅不得不卸下性子,哀求着:“临枫,留下孩子吧!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我保证以后他会乖乖的,我也绝对不会打扰你。”

他抿着唇,惜字如金,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然后沉默地离开了。

“谢临枫……你回来啊,不许走……”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扯下手上的仪器,因为情绪激动,一不小心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刺骨的凉意传来。

苏浅的心支离破碎,想追过去拦住他,卑微地跪下求他留下他们的孩子。

还没有到门口,就被两个黑衣人架起来,苏浅死命地挣扎、死命地掰着他们的手指,可是他们都不为所动,苏浅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一点一点凉到底。

那对夫妇走过来看着苏浅一脸黯然。林舒芸报复似地耀武扬威站在苏浅面前,鄙夷地问:“现在知道失去自己孩子的痛了吧!自作自受。”

所有名义上的亲人都离开了,苏浅茫然地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埋头抽泣,她已经没有眼泪了。

医生站在苏浅面前,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她发丝凌乱,脸色惨白,手上已经血糊糊一片。那医生职业习惯地在兜里摸索,却什么也没找到。

“苏小姐……指不定谢先生有什么苦衷了?你也别伤心了。”医生尽自己所能,极其小心地劝慰。

苏浅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看这个温和的医生,神色逐渐欣喜,“医生,帮帮忙,我要留下我的宝宝。”

“苏小姐,这个我们真不能做主。”医生面色难堪地回答。

她摆摆手,傻乎乎地笑着,拉起医生的袖子,平静地说:“你就告诉我丈夫,说……说已经打掉了!这样不就好了吗?医生。我,我就想留下我的宝宝。”

苏浅感觉此时脑袋不太灵光,说话吞吞吐吐,舌头打结似的,说到激动处会好久答不出下文。

“你就帮我撒一下谎,说孩子被你们打掉了,然后我带着孩子悄悄地离开好不好?对就这样!”

说完,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医生脚下。医生很是惊讶,心软地扶起她可是那男人的命令要听啊!

长痛不如短痛。医生别开脸心一横,残忍地拒绝了苏浅的要求。

“求求你们了!医生――你们不是很厉害嘛,你们就说打掉了好不好?我不能没有孩子的。”苏浅再次卑微地跪了,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额上青紫一片。

医生见惯了这些事情,可依旧忍不住扶起她,“对不起,苏小姐,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你们不可以帮我!”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神色凄凉。披头散发的样子混迹额上的血迹,有些说不出的悲苦。

医生点点头,长话短说地安慰了她几句。她也不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双手叠在退上,垂头不说话。

医生看她不再哭泣,只是目光呆滞,终究叹息着替苏浅倒了杯温开水就要离开病房。

还未触及把手,就听到沉闷的物体落地声,医生急忙转身,下意识寻找苏浅,床上只有乱糟糟的被褥,杯子被打碎在地。

医生暗自咒骂了自己一声,不敢相信地来到窗边往下一看――苏浅正在顽强地跑着,脚步沉重,大概是崴脚了。直到苏浅走得有点远了,

“快进来看看啊,病人跑了。”医生才开始呼喊着,两个黑衣人立马跑进来站在窗边看着小黑点越来越远。

医生察觉黑衣人的不满,耸了耸肩,表示无奈,“我哪里知道病人竟然这么不怕死,这可是三楼,一个女孩说跳就跳了!不过应该跑不远。”

黑衣人果断地去跑下楼去追,另一边打着电话报告谢临枫。医生悄悄地朝苏浅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几棵树后,似乎有一辆黑色的车。看的不是很清楚。

而苏浅,正脸色苍白地蹲在车子中,狼狈不堪。恳切地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不顾形象地胡乱揩揩脸上的血迹和灰尘,“那个,求求你让我在你车里藏一小会儿,很快我就走。”

她说完一手覆上肚子,一手揉着淤青的膝盖。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不注意碰在了石头上。看着黑衣人寻找过来,苏浅神经紧绷,都不敢出声呼吸。

“反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苏浅耍起赖皮,此刻那看不清面容的人就是自己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苏浅还是不放心,干脆闭上眼睛熊抱住他,生怕他将自己供出去。


前座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狼狈的疯女人抱住了自己。

再看看自己的车门,已经被这个疯女人拎得变形。这可是他今天才提款买的新车!她现在居然还要自己留下她……做梦去吧!

那车主三下五除二扯开她的手,怒吼到:“你TM哪里来的疯女人?给老子滚下去!”

苏浅愣了愣,眼见不远处的几个人追赶过来,不管不顾地继续祈求:“帮帮我吧……”

“帮个毛线啊!“车门被自动打开,那人果断地揪出她,“车门都坏了!我没让你这疯女人赔钱就好了,你还好意思让让我帮你,滚滚滚!”

一把推开她,那人直接上车、关门、启动,扬尘而去。

苏浅踉跄几步,身体不听使唤的摔倒在旁边的垃圾堆里。污水浸透了她的衣服,恶臭弥漫着。

实在受不了,苏浅微微动了动身子,就发现那几个人向这边跑了了。

只好缩着身子,降低存在感。

她闭着眼睛默默祈求各路神灵,把自己的脸埋在垃圾堆中,不敢放松一丝。那边的几个人捏住鼻子象征性地到处走动看看后,总算要离开了。

“哎,快走,这里恶臭,不会在这里的,我们去那边找找吧。”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后,他们都不约而同走了。

苏浅极其小心地抚上肚子,心中溢满甜蜜,她要保护好他!

生怕有计,她一直蛰伏到夜晚了,才狼狈的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经混合着汗水发酵地难闻起来,全身上下都浸湿了,怪难受的。

苏浅漫无目的的走着,世界之大竟没有她苏浅的容身之处,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亦不敢回家,她真的怕谢临枫。

在繁华的夜都市里四处游走,像个浪子。身上的衣服肮脏地滴着污水,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捂着口鼻躲闪不及,苏浅觉得好累好累,于是走进巷子中。

所谓巷子,不过就是高楼大厦间的狭窄处,里面尖叫犬吠不断,垃圾堆积如山,散发出糜烂的气息。

腹中无食,又饥又渴,夜风荡漾,使苏浅一个哆嗦。她只好蹲下来抱着膝盖,埋头轻微的抽泣。

不知道蹲了多久,手脚冰凉麻木,思及这些天的种种事迹。

心中排江倒海地翻腾着,苏浅仰头面对星星闪烁的天空,抿着嘴唇,心里好生委屈,只是不知道找谁诉说。

忽然雷声轰鸣,狂风暴雨都在燃烧!倾盆大雨说来就来,惊得苏浅打了个颤,原来连老天爷都厌烦自己了。

“哗哗哗――”雨点密密匝匝地打在了苏浅身上,亦或者打在了心上。

苏浅痛苦地抱着头,努力往墙角蜷缩。

衣服又再次湿哒哒了,沉重地贴在身上,苏浅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好茫然,本能地护住肚子。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心中的委屈膨胀起来。她怔怔地看着雨势越来越大,终于,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出来,她大哭了起来。

一阵一阵的雨卷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是那般地撕扯人心。她想要把心中积郁的不畅通通发泄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能帮助她,难道就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逝去了吗?

“谢临枫!你个大混蛋,我苏浅爱了你这么多年,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你了?你是怎么对我的……”苏浅抹了抹眼泪,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你把我的爱当做垃圾踩在脚下,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连我做母亲的资格也要剥夺?”

声音沙哑了起来,苏浅眼睛肿着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头顶的雨消失了,再次抬头,一双黑色的皮鞋和做工精良的裤子贴在脚上,熟悉的气息席卷着苏浅。

一个温文儒雅,是天资骄子,一个狼狈不堪,邋里邋遢像个小乞丐。

苏浅缓缓地将目光往上,看见来人神色晦暗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发现这人把伞移在自己的头上,脊梁外的衣服暴露在雨中。

“张艺凡……啊……你?”她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而后沙哑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先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后再说好不好?浅浅。”张艺凡拧着好看的眉,她怎么如此落魄。

苏浅这才笨拙地站起来,鼻音浓重地道谢,手还护住肚子。张艺凡没有发现异常,满脸的心疼,扶着苏浅。


张艺凡直接将苏浅带回了自己家,路上还细心地悄悄买了几件衣服。

迫不及待奔向浴室,苏浅满怀愧疚。褪下衣物时,赫然发现有血迹,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后怕。

花洒带来的温度包裹着苏浅,一颗浮躁的心暂时安宁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过多享受此刻短暂的安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苏浅身体也没擦干,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她胆战心惊地看着练家子的谢临枫恶狠狠地揪住温文儒雅的张艺凡,使劲儿往旁边一摔。

张艺凡被狂暴的谢临枫打到在地,英俊的脸上挂了彩,淤青一片,地上躺着的人挣扎着。苏浅忘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

眼看着谢临枫的拳脚就要落到张艺凡身上,苏浅来不及细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谢临枫朝苏浅一笑,眉眼压低直视她,语气里带着轻佻:“呵呵,心痛了?出来了。”戏谑的眼神陡然危险起来。

苏浅怏怏地看着谢临枫,拖住他的手没有放开。谢临枫发泄一般直接踹了张艺凡一脚,便冷眼打掉苏浅的手,不悦地扯出苏浅。

他脸色黑得吓人,拉着苏浅手腕儿的手,力气大的惊人,仿佛要不把她的手捏骨折誓不罢休。

苏浅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语回击,紧紧跟在后面不敢吱声。

来到车门,谢临枫二话不说像扔垃圾一般把她扔了进去。撞得手臂生疼。

谢临枫紧步跟上去,眼眸中浓的化不开的阴沉,好像要吃人般,狠厉目光似利刀剜着她。

她只能缩着脖子,沉默不语,眼神不时地瞟向阴晴不定的谢临枫。只要能保住孩子,不管是他的折磨还是他的羞辱都没关系。

前脚刚跨进家门儿,谢临枫就使劲儿把她拽进卧室。

苏浅松开束缚后,立即放低姿态跪下了,“谢临枫,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你放心到时候我和孩子不会找你麻烦的,抚养费我也不会要的,真的你相信我!”

谢临枫好看的眉眼上全是怒色,阴沉地厉害,没有办法怜惜地拽起她,怒吼道:“很好,苏浅,你不但没有自知之明胆子还越来越大了!”

“谢临枫!我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她停顿了一下,小声道:“但是……你能不能留下你、我的孩子?”

他吃人的眼神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一股无名怒火在心间熊熊燃起。这女人胆子大了!居然敢背着他见别的男人!

苏浅脊背发凉,逼近的那人眼神里写满了愤怒。他暴躁地将领带扯断,摆着脸一步一步逼近:“你给我过来!不是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现在我要你。”

“现在不能。”一口回绝。

她双手遮住肚子,脚步虚浮,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看着谢临枫悠哉悠哉地向自己走过来,她惊恐万分,“不要这样,宝宝会死的、会掉的!”

“哦,这样简单粗暴替我省去麻烦,还能替我省钱。”他一把将她抓住,旋即压上去,看着她无法挣扎。

苏浅真的想死了!今天宝宝已经受到创伤了,她不敢想象在他的攻击下,宝宝会怎么样。他怎么能这么无情?

“不行……谢临枫,以后再好不好?”她连连后退,喑哑着嗓子卑微地求他,脸色苍白得和床单有得一拼。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谢临枫漠然地看着她,那绝望有些激怒他,一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生疼。俯下头,讽刺地一笑:

“这是你不知廉耻的下场、报应!”他带着浓重的鄙夷,恶语相向,心中泛起的却是一丝不快。

苏浅像是置之度外,任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滑过。

“苏浅,你是不是更喜欢这样拿掉孩子啊!”谢临枫说着又故意加大力道,笑得有些可怕。

苏浅的目光一点一点清明起来,没有任何波澜地看着他,随意地说道:“你说苏苏要是知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杀害,就算她现在活着,你觉得她会不会喜欢你?”

面前的男人危险的瞳孔紧然一缩,像被击中要害愤怒地扯着她的头发,寒意迸发,“如若不是你,我和苏苏会变成这样?”

提到她,他总是这样不堪一击!

冷冽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肚子上,她瑟缩着,却警惕地骂着:“谢临枫!你真是无耻。”

“你就应该为你犯下的错误弥补!所以你和你肚中的孩子都应该去死,去给苏苏忏悔。你既然不去医院,那么只能我亲自来!”

谢临枫如同暴怒的狮子,不断地折磨。而她像条死鱼不再挣扎。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折磨了她多久,他终于离去。临走前居高临下地用目光剜了她下,她累极了,眼前发黑,认命地阖上眸子,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梦中没有野兽的追赶,也没有几乎死亡的窒息,只有暖乎乎的被窝和期待的美好。

睡得过于憨甜,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响午。阳光被厚重地窗帘拒绝在外面,苏浅一时之间没了着头。

房里里笼罩着大片黑暗,苏浅摸索着起身,牵扯到伤口,以及粉碎版的疼痛令苏浅忍不住痛呼出声。而后又想到什么事,火急火燎地摸着什么,然后闻闻手指,什么味儿都没有。

没有血腥味儿,也没有血迹。

还好……还好,宝宝还安全着。

艰难地爬起来,她哆嗦了一下。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倾泻而来,苏浅这才觉得有了些温暖。

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丝凌乱,脖子上全是伤痕,无奈地换好衣服。整个房子因为大的缘故,显得格外安静,安静的可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从楼上走到一楼的客厅,心里计划着离开的事情。

他对她的恨深入骨髓,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报复她的绝佳机会,允许她把孩子留下来了?

苏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中终于归于平静,手掌慢慢地覆盖着微微突出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可爱的生命――那是她的唯一!

她怀着侥幸的心理踱步到门口,刚一开门,两个黑衣人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苏浅被吓得踉跄几步,又平定紊乱的心,故作镇定地准备走出这道门。可惜天意弄人,才挪动一个步子,她就被黑衣人伸手拦住了。

“苏小姐,回去吧。”语气强硬不含一丝感情,机械化的模样透露出冷冽。

苏浅压下心中的气愤,“是谢临枫的意思吧?他凭什么不让我走。”

“谢先生吩咐,如果苏小姐您偏要离开,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采取强硬态度,到时候不仅是你,连你肚中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好,我明白了。”苏浅恨得咬牙切齿,关上门,掩饰不住失落的情绪,哭得很小声。都这么大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苏浅哭得无力了,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厨房。

这里的厨具都是高端配置,但那也仅限于摆设,标签都还未撕下来,充斥着冰冷,没有一丝烟火味儿。她打开冰箱,里面存放了不少食物,苏浅随手拿了瓶牛奶。

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然后靠着冰箱慢慢坐在地上。牛奶是纯的,没有任何味道,她却觉得嘴中溢满苦涩。

想起了这些天的遭遇,她的眼泪又再次涌出,捂着口鼻失声痛哭,然后灌了自己一口牛奶。

苏浅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天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魔怔地看着牛奶撒在地上,丢下牛奶瓶,头靠在冰箱上哭了许久。

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她只能用哭来面对现实的问题。她能为他未出世的孩子做些什么吗?现在连他的安全都成了担忧!她什么都不能做。

母亲撒手人寰,父亲又不疼爱自己。而肚子里的宝宝能不能安全地来到世界上都成了隐患。

又吃了块面包,苏浅下意识看着突出的肚子,哑然失笑。

眼神渐渐明朗起来,她似乎透过皮肤,看见了她已经成型的宝宝正在拼命地汲取营养,贪吃极了,然后快快长大。

她有些欣慰地哼着儿歌,手掌不经意间又抚摸着肚子,躺在床上,聆听小家伙弹奏着生命的乐曲……渐渐地,困意来袭,苏浅拉了拉被子,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谢临枫过来了,两个黑衣人把苏浅今天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

谢临枫面不改色,心里却气得想将那女人打一顿。直接狠狠地一脚踢开客厅的大门,反手甩上。

苏浅还安然地睡着,她的睡梦中没有谢临枫。带着宝宝入梦,苏浅的脸上是这些天以来不常见的笑容,唇角是幸福。

谢临枫脚步生风的走到卧室门口,暴躁地将门踢开。巨大的震动打断了苏浅的美梦,苏浅茫然地醒来,看见来人后,睡意全无。

发现他脸色难看,苏浅再一次提心吊胆。

谢临枫目光精锐地盯着苏浅,向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苏浅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却找不到什么话语来说,只好愣愣地看着谢临枫朝她走来,每一步都犹如踩在她的心尖儿。

发现了苏浅的紧绷状态,谢临枫拧着眉,若有似无地带着愠色飘过苏浅。


苏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曾经深爱到现在如此害怕他,看见他就如同遇见了魔鬼,她情不自禁颤抖。

他许是在外面待的久了,带着冷气和危险的气息自她走去。

苏浅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着:“那个……那个你回来了,找我有事么?”

女人紧张到极致,怯懦地别过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你想走。”不是质问而是肯定!他停在床沿,脸上变幻莫测地看着她。

苏浅害怕他的阴晴不定,立马摇头,急切地辩解道:“没有,我没有想离开。只要你答应我不打孩子的主意,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她一口气说完,牙齿还上磕下磕的咬到了舌头。

谢临枫眯着眼睛打量着故作微笑的她,捏住她的下巴,眼中映照出窗外的灯火。

苏浅脊背发凉,鼓足勇气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试图打破这凝冻的气氛。

“你想离开这里吗?苏浅。”他薄唇一张一合,嘴角勾起一个魔鬼的笑容。

苏浅欣喜若狂,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开心地问到:“你同意了?”

“当然,但是――你得打掉你肚中的孩子哦~”他笑了笑,玩味儿地看着苏浅脸上神情的变化,语调一转:“怎么样?”

苏浅的笑容僵在脸上,猛然发现自己被他捉弄了,亏她信以为真。苏浅抱着肚子挣扎,“不不不,不可能的,我是不会打掉宝宝的。”

谢临枫面带笑意,捏住她下巴的手却不动声色的使力,苏浅感觉自己下巴似乎脱落了。他倾身向前,轻笑,“你不想离开这个笼子了吗?”

“谢临枫,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控制不住伤感,倔强地扭过头,一本正经地答到:“只有他是我唯一的活下去的念头了!我真的求求你不要伤害宝宝好不好?他也是你的骨肉啊!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会带他走的,绝对不会向他提起你。”

谢临枫眼底滑过一丝懊悔,看着她此时此刻的模样,他还是强迫她,迫使她面对自己。梨花带雨的模样映入眼帘。

而苏浅看着他精致的眉眼,憋回去的泪水又掉了下来。越想阻止,眼泪越是泛滥成灾。

这一幕楚楚可怜的样子猝不及防跳进自己的心里,谢临枫莫名其妙地烦劳。

挫败的松开她的下巴,看着那两道因为她皮肤白皙而愈发显眼的手指印,有些纠结。

苏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解放似的松口气,用衣袖胡乱地揩着眼泪,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像个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

房间里明明开着空调,可是气氛却降到了零点以下。谢临枫若有所思,“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肚子里的东西。”

她仿佛被判了死刑,虚弱的身体抽搐着。抬头用陌生害怕的眼神打量他,企图找出一丝破绽,看见他要走,立马跳下床来,跌倒在地板上。

“谢临枫。”她抱着他的腿,以一个卑微的姿势,泪眼婆娑地祈求着他,带着不甘和绝望,“你就答应我这一回好不好?他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会这么忍心了。”

他像旁观者一样低头注视着这个女人声泪俱下,哭诉有什么用?不就是个未出世的孩子吗?孩子孩子,她眼中只有那个孩子。

“不过是个精子和卵子罢了。多的是,在意这个干什么,”他理理衣服,蹲下来与她平视,令人齿冷的笑容:“难道比你自己向往的自由还重要?”

苏浅愣住了,眼底透露出无助。谢临枫温柔致命地揩掉她的眼泪,指腹顺着她的眉眼描绘,“既然你这么想留下这个小东西,那么,伺候好我。”

苏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如何应答。

紧紧抱住他脚的手慢慢松开了,嘴巴微张,有些躲闪地看着他。谢临枫极其不满,抓起她让她站起来,低沉的声音:“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为了他你什么都能做吗?”

苏浅沉默不语,整个人仿佛只是一具躯壳没有生命力。唯有动人的眸子在挣扎,在纠结,透露出她不安的小情绪。

突然,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捏住他的衣服,笨拙的行动。

她很缓慢,不止是她不好意思,而且还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

第四颗扣子还没弄好,横过来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前的男人压低眉眼戏谑地问到,“你思考好了?”苏浅微微害怕地发抖。

谢临枫忍不住嗤笑,看着眼前的人儿,目光幽暗,眸中的情绪流动着,薄唇轻启,“你这是打算拖延到明年?”

苏浅一时懵懂,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斯拉――”一声,大手一推,谢临枫随即跟了下去。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但还是害怕地瑟缩着祈求,“别……谢临枫,别这样……”

身上的人明显不悦,不耐烦地把她的脸扳过去,那张满是泪水的脸着实令人心烦。

他今天的力道比昨天轻了不知多少,苏浅本能地一颤。

谢临满意,轻蔑地叹惜:“无师自通啊,明明很有天赋,却还要装,实在是可惜啊。”

苏浅压抑着心间的难过,紧紧地闭着嘴,不发出半丝声音。

看着她忍耐的模样,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心。可她还是一声不吭,就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苏浅忍到抠手掌心,指甲都陷入肉里。

谢临枫越来越无味,心烦意乱地转头,眼镜一亮,站起来。苏浅以为结束了,在这时,他抱起她,把她放在梳妆柜上。

苏浅抬眸,发现自己面前是一面清晰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像条狗一样!而后面的那人也正欣赏着自己的落魄。


数不尽的耻辱萦绕在耳畔嘲笑着她,苏浅别开目光,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她愈发躲避,那种难堪的感觉却愈发地多了起来。

谢临枫极其不满意她这副模样,恶声恶气地低吼着:“把脑袋给我别过来!看看你现在这滑稽可笑的模样,着实令人恶心,不过你不知廉耻,也无所谓吧!”

她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脸色苍白,思绪却愈发清晰。谢临枫见她还是倔强地不肯看他,又狠狠地折磨。

苏浅不得不睁开眼睛,镜中映射出狼狈的她,还有身后得意洋洋的人。

他和她在这里,她只能随那人的心意看着自己,此时此刻她多么的煎熬。

苏浅沉默了,没有表情,没有灵魂,空灵得好似随时都会飘散而去,镜子里的他们不过都是个可怜虫罢了!一个渴望爱、一个挥霍爱。

他以为他的开心来源于她的痛苦,可惜好像一切都没有按预想中那样发展。

苏浅麻木了,像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让他不由动怒。

“装什么装你,给谁看?”谢临枫语气不怎么强硬,听起来像虚张声势。镜子中,他到底有些心疼。

“我不正在按你的要求看着我自己么?”她不带任何感情冷漠地回答,目光再次转到镜子中看着愠怒的人,有些莫名地开怀。

谢临枫被她的话噎住了,狠狠地盯着她,心中很是不畅快。

“谢先生,可以了吗?伺候好你了吧。”苏浅面不改色地问着那人,眼眶已经快流出泪了。

谢临枫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绝望的她,有把无名怒火燃烧。

“好?你这样子不甘不愿地还叫好?呵呵……烂到了极点。”

苏浅脸色不太好看,低垂着头,发丝贴在背上,不堪一击。

“不过,苏浅,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有天赋。”他戏谑地挑眉,眼神里是不屑。苏浅沉默不语,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子。

谢临枫却觉得心里堵塞得发慌,恶毒的语言一串连一串地吐出来,“你这个样子真是不知廉耻呐!天天这样,已经成为嗜好了吧。”

她没说什么,不着痕迹地苦笑一下,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过多的解释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见她无可奈何的模样,有了些许神情,他才愉快地勾起了唇角。

“人至贱则无敌……苏浅啊。”他爽朗的大笑起来,而后衣冠楚楚地离开了。

苏浅终于卸下伪装,瘫软在地板上。

她把脸放在地板上,眼睛里涩涩的,眼泪干涸掉了。看着扯断的头发,她有些疑惑不解:

明明恨自己恨得深入骨髓,为什么不一刀两断还要这样了?头皮扯得发麻,头发凌乱不堪。

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些,那样就没有了无止境的折磨。

她现在一无所有唯一的牵挂就是肚中的宝宝。可是宝宝的父亲并不喜欢他,否定他的存在,时刻盼望他去死。

经过了这几天非人的折磨,上次宝宝就已经出现了点儿小状况,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吧。

“宝宝啊,都是妈咪的能力太小了,不能保护好你……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天堂行吗?”苏浅忧郁地笑了。

柜子里的衣服琳琅满目,苏浅到底选了一件是自己买的廉价的娇俏红裙子。

苏浅忽然想起母亲离开前的那神情,仿佛也是恋恋不舍。

她慢慢地换好衣服,一步一步走向目的地。

脚落在楼梯上,叩在的却是心房中。那时候了,他们也曾单纯美好,第一眼的他尤为惊人,现在只剩下满地的荒凉、悲痛。

咔嚓――她推开天台的门,都市耀眼的光芒倾泻入眼,苏浅本能地别开头,用手挡住刺眼的白光。

周围的狂欢还在继续,灯光一圈一圈地不停旋转。夜风荡漾,掀起她的裙角,苏浅茫然地一步一步走向空旷处,如一朵盛开在月光下的艳丽花朵。

她嘴巴微张着,双手捂上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还在竭力地跳动,因为已经千疮百孔了啊!手颤抖着垂在两侧。

苏浅张开双臂,怀抱着微凉的风,这将会是她在世间体验过的最后的温度,多么可笑!这时兜里的手机铃铃铃响个不停。

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她还是接下了。

“喂,您好!苏小姐是吧,您现在方便吗?现在苏董事长在医院,请您马上过来一趟。”

苏浅顿时心慌意乱,急切地问,“是的,我是苏浅。我爸爸前几天还很健康啊,看起来。现在怎么会突然病倒?”

“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太清楚,苏小姐您就赶快过来吧,董事长刚才又病发送医院了!”

电话那头语气急切而真诚,苏浅忘了生死,一步跨两个台阶的飞奔而下,耳畔是呼啸狂风。

行人纷纷驻足对狂奔的苏浅指指点点,她却置之度外,脑海中浮现的是儿时与父亲美好的记忆,那时候父亲也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一切都是幻影,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死命地奔跑,到了医院的走廊里,苏浅躬身扶着墙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豆大的汗珠直额头上流下,脸色苍白,现在爸爸就躺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推开门就可以看见自己的父亲。

顿了顿,她犹豫了。

上次葬礼的事件还记忆如新。苏浅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父亲会不会还在生气中,万一看着自己又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他是自己的父亲,应该不至于赶自己出来吧?苏浅在门口一边徘徊一边念叨。然后低下头,不自然地走了进去。


她躲在角落里看着医护人员来来往往,捏了捏手掌中的手机,看着不远处的林舒芸站在病床跟前焦急地跺脚。

苏浅极其小心地挪动轻微的步子,只是还没有到病床前,林舒芸一个转身,两个人毫无防备地相见了。

林舒芸化着精致的妆容,却也掩饰不住疲惫,略带几分惊讶后,拉着苏浅走出门,甩掉她的手,语气不好地质问:“苏浅,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林舒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怒目圆瞪地低吼,“你父亲怎么样轮得到你个不孝女来问候吗?你是想活生生气死他是吧!”

说完,林舒芸踏着高跟鞋走进病房,彭地一声隔绝了苏浅。

“我就悄悄地看一小会儿。”苏浅打开门,准备往里走,就被林舒芸大力推了出去。

林舒芸疯狂地笑了起来,然后目光怨毒地盯着苏浅,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苏浅,你现在倒来装乖了是吧!当初让你别来苏苏的葬礼上瞎打搅,你偏不听,现在你爸气出病了,你开心了、你高兴了!”她越说越激动,眼神像是猝满了毒药。

苏浅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会给父亲造成这样的结果。

“林阿姨,你让我进去行不行?”她几乎是哀求,目光想要洞穿那扇门,刚走进那扇银色的门,就被一股力揪住。

林舒芸极力压抑的怒火噌地往上一涨,带着恨意撑掴在她脸上,怒吼:“苏浅!别逼我再动粗!你给我滚啊!现在所有人都不想看见你!你要逼死我们你才快乐啊!”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的头像不可控制地歪在一边儿,脸上是五个红色的印记。可是她就想看看里面的父亲到底怎么样了,于是固执地往前走。

林舒芸要不是为了面子真的很想辱骂面前的这个人。到底身份在那里,林舒芸毫不留情地关上门,反锁了。

“林阿姨你让我进去啊你,不要这样子。”她用尽力气拍门,再也没有任何人来为她开门了,悲痛一瞬间沾满她的心房。

苏浅还是不死心地一直敲门。许久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她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带着哭腔:“我要进去……我要进去……呜呜呜!”

“苏浅?”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低声唤着她。

苏浅听着温和的嗓音,下意识转身来者竟然是张艺凡,诧异了一会儿,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继而站了起来。

“张艺凡。”她不好意思地垂头,有些不知所措,佯装刚才她没哭过的样子,强颜欢笑地问到:“你怎么在医院里了?”

张艺凡也不着痕迹地掩饰失落,淡淡地说:“我来医院办点儿事情,那你了,浅浅?”

“啊……”她没想到张艺凡会问这个,一时想不到好理由,诚实地答到,“我爸爸生病了。”

“哦哦,记得代我向伯父问好。我现在也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张艺凡温和地说着话。

苏浅犹豫不决,思及上次给他带来的伤害:“张艺凡,对不起。”

张艺凡抿唇笑着,定定地看着眼前紧张的人。

“我……我替谢临枫为你道歉,那天是他太冲动了!”她察觉来人的笑意,像个做了错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手足无措。

张艺凡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平静地说:“你不是他,他亦不是你,所以他的错,你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

苏浅哑然失笑,是啊,那人何曾把她当做过自己人。

两人肩并肩地走早出医院的路上,一路上气氛尴尬,各怀心事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那个伯父的病有些来的突然,我觉得其中定要蹊跷,希望浅浅你能好好留心一下才行。并且伯父可能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到底是张艺凡停下步子,眼神认真地看着苏浅,字字斟酌地开口。

这样严重的气氛使苏浅有些受不了,再次强颜欢笑地试图从张艺凡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但是他是那么的认真!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听他继续讲下去,“我看伯父这次病发来得突然而且严重,我猜测应该是伯父平日里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这种毒性子不猛烈,一次甚至几次是不会致命的,但如果是几年了?甚至几十年了?慢慢积累,有一天它会突然爆发的。”

“这应该只是猜测吧。”苏浅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情,自欺欺人着。

张艺凡也很心痛此时的苏浅,她像大海中孤独的一叶扁舟,无依无靠。但是他还是要说下去,她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据说林阿姨没有缴治疗费,只是交了一些小费用。”

苏浅彻底地懵懂了,难道现在的苏家连住院治疗的费用都拿不出来了吗?还是说那个林舒芸根本没按什么好心,人心怎么会如此复杂!

“还有,刚刚已经有人去催林阿姨交费用了,你可以去准备一下费用方面的事情。”

“谢谢你,我会的。”她心里乱的如一团麻线,无力地扶住旁边的树木,似一瞬间就要倒下一般。

张艺凡终究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言。

送走张艺凡,苏浅火急火燎地跑到前台缴费,当值班人员报完费用时,苏浅点了点手中的钱,不好意思地道歉。

她觉得很羞人,这么多年来,自己手上却没有半分积蓄,现在父亲治病的费用都成了担忧。

现在还有谁能借钱啊?

脑袋里第一个浮现出谢临枫,苏浅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他应该不会那么绝情吧!而且现在能帮助自己的也就只有他了。

苏浅一心想到父亲,于是打了车,一路上不停地催司机。

到了他的公司楼下,苏浅握紧拳头,埋头跑了进去,一路上没有保安的阻拦,很快就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谢临枫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余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来人,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苏浅愣着不敢动。谢临枫沉不住气,语气不善,“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我有事告诉你!”苏浅急忙跑过去,站在他面前,气喘吁吁,“谢临枫……能不能你先借我一小点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谢临枫听到这话后,对她的鄙视又加深一分,嘲讽着:“苏浅,你口中的一小点钱是一千万还是一亿啊?难道一个月给你一万块钱还不够用?”

苏浅苍白无力地看着她,平时给的一万块钱要么就是给孤儿院买东西了,要么就是买一些他喜欢吃的菜了,哪里还有剩的!

“不过了,如果你是想通了要去流产,钱什么的不用担心。”他理了理领带,挑眉看她。

苏浅木讷地摇头,不知怎么听出他会借给她,“不是的,是我爸爸他生病了住院,需要钱来着。”

谢临枫勾起唇角不屑地笑了笑,不吭声。目光又落在了电脑屏幕上,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

苏浅看着谢临枫的举动,愣在原地局促不安。房间的气氛下降到了冰点以下,苏浅咬咬牙齿,直直地跪在地板上。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借钱给我。”

视线落在屏幕上,轻佻的话语却是对她说的,“可以啊,一命换一命!你现在去医院打掉那个孩子。我谢临枫就把钱借给你,而且不需要你还。”

苏浅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那个眉目俊郎的男人,感觉有些遥远和陌生。虎毒不食子,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爸爸的命?还是未出世宝宝的命?

她陷入了两难,一下子瘫软在地,悲痛欲绝。她颤抖着伸手抚摸那聆听了多少个日夜的小生命。

就是这平坦的地方孕育着块三个月的宝宝。它曾经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如今,她却不能为它做些什么。

“谢临枫,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一定要逼我到绝路吗!”苏浅苦笑着,多么希望从他眼中看见一丝改变,“一定要这样的话……那我用我的命换。”

谢临枫闻言,笑得脸部都扭曲了,近乎一个疯子,正视面前跪下的人,“你的命和你的人一样,一毛钱都不值!”

苏浅点了点头,原来是自己一直没有看清他,一直沉迷在曾经那个温柔假象里――那个人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最后一丝执念逼迫她问,“你就这么看不惯我的一切吗?包括孩子。”

“是的,包括孩子。”他视线重新落到屏幕上,毫不犹豫地回答。察觉那道渴望的视线,他继续说道,“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根本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你只会脏了母亲这个名词,让他以后和你一样不堪。我这是为你们好。”

“原来你是为我们好啊……”她委屈地说着,眼睛看向窗外,“那就不要让他来祸害世界了呗!”

闻言,翘着二郎腿、高高在上的那人才神情动容地看着她。这个女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苏浅起身就走,他不知道在她接到父亲那边人打来电话时,她是已经没有留恋的了。突然,她转过身,认真地说到,“你不要欺骗我哦~我打掉孩子,你给我钱,不要骗我……”

“过来!”谢临枫看着她仿佛走火入魔痴傻了一般,没奈何地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无法静下来仔细工作。

他此刻心烦意乱的。

她如同提线木偶,木讷地走过来。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睛审视着面无表情的她。

“这么着急要钱啊。”他话家常般。

苏浅的生命力如同被抽干,茫然地点头“是啊,如果没有钱去治疗爸爸,他就会死的。”

“是吗?那关我什么事呀。”他放开她,点燃了一根烟,痞气像了个十成十。

苏浅此时脑袋好像不够用,单纯地质问:“你是我爸爸的女婿啊!他是你的岳父哎。”

“哦,是又怎样?这一切都是你们欠苏苏的,能怪我心狠手辣!当初你对苏苏时怎么没有想过你自己心狠手辣。”

“呵呵呵呵……谢先生真的很深情了。”她咯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她疯狂而美丽地大笑着,带着某种意味笑出了眼泪,像暗夜里盛开的曼陀罗,美丽却致命。他看得有些痴迷,情不自禁喃喃到,

“你想救你爸爸可以啊,让我开心了、痛快了,我有可能救救他。”

“那我去死,就从你办公室里跳到马路上,你亲自看着,这样你开心吧?”苏浅歪着脑袋,认真地一字一句说着。

她努力思考的模样让谢临枫坐立不安,他怕她真的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接着,苏浅果然来到了窗外打量着川流不息的马路。

“谢临枫,这里很高哎,十五层楼。而且下面还有车,我跳下去就会死了。”

“站住!苏浅你有本事就从这里跳下去,你死后我会让爸爸还有你苏家的人来黄泉陪你。”谢临枫急忙地威胁着,然后一个疾步将她抱起往沙发上扔了过去。

天知道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害怕,他差点儿真的以为自己会失去她,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地拥有她。

直到他狠狠地折磨她时,苏浅也没有一点儿挣扎。

视线落在对面大楼,苏浅突然灵光一闪,“谢先生,这样你很开心很痛快了吗?”

他沉默不语,心情糟糕透了。抿着唇,看得出他心情不佳。

“滚吧,把孩子流掉后来找我。”谢临枫起来,理了理头发,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他已经打理得一丝不苟了。领带打得整齐,西装革履;而她则是满脸的空洞。

“慢着,谢临枫,你先给我钱吧。”她顾不得害怕了,那是她唯一的至亲了。于是抬头直接开口道。

谢临枫略带惊讶地瞥了她一眼,极其不屑的说,“你敢跟我讲条件?”

“可是,爸爸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耽搁不得一时半会儿。”苏浅急切地抬头,拉住他的衣角,看了看懒散的谢临枫,他正看戏似的看着自己。

“那刚才你怎么没想到时间紧迫?”

苏浅释怀地笑起来,“我明白了,你压根儿没想帮我对不对……”

“我的条件你达到了吗?那孩子流掉了啊!”

苏浅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有些傻。

“好吧,谢临枫既然如此,我如你所愿去打掉孩子,你不能食言。”她傻傻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谢临枫想说些什么,可自尊心作祟,他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变成――

“你自便。”他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情崩溃。

而这些繁杂的小事情,他怎么会去刻意记。

一直到会议结束,谢临枫还是心不在焉的,她的绝望、她的痴傻、她的祈求……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而且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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