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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宠盲妻

罪宠盲妻

沈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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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沈恩姝瞎了,唐禹洲将所有罪责归咎于她先是让人挖了她的双眼,又亲自将她送进监狱同一天,沈晨曦的世界没了光明,失去自由而这一天,恰巧是她的生日入狱前,沈晨曦极力解释,却只换来唐禹洲冰冷的一句:你死一万次都不够!出狱后,沈晨曦心如死灰:我坐过牢,我们不配!唐禹洲阴冷着脸:你给我闭嘴,不要再让我听见这句话!沈晨曦悲凉地笑了:晚了,一切都晚了后来,沈晨曦消失了,唐禹洲疯了一样满世界通缉她最终,也只得到她的一副黑白相框

来源:掌中云   主角: 沈晨曦唐禹洲   时间:2022-04-13 14:14:53

小说介绍

沈晨曦唐禹洲《罪宠盲妻》讲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沈恩姝瞎了,唐禹洲将所有罪责归咎于她先是让人挖了她的双眼,又亲自将她送进监狱同一天,沈晨曦的世界没了光明,失去自由而这一天,恰巧是她的生日入狱前,沈晨曦极力解释,却只换来唐禹洲冰冷的一句:你死一万次都不够!出狱后,沈晨曦心如死灰:我坐过牢,我们不配!唐禹洲阴冷着脸:你给我闭嘴,不要再让我听见这句话!沈晨曦悲凉地笑了:晚了,一切都晚了后来,沈晨曦消失了,唐禹洲疯了一样满世界通缉她最终,也只得到她的一副黑白相框

精彩节选


丰城,晚十点。
一辆红色SUV,于人迹罕至的宽阔大马路疾驰而过。
隐约能看清,司机是一位年轻姑娘。
经过十字路口,明明是红灯,她却像没看到一样,直接开过。
好在没有行人车辆,否则将酿成大祸。
然而,平静终归被打破。
在她闯过下一个路口红灯,突然从路边跑出一个女孩。
车子几乎是来不及挂挡,快速冲出。
此时,车上的人,已经无法思考,睁大双眼,咆哮嘶吼:“快躲开!”
可外面的人,哪里能听见。
眼瞧着,车速飞快,她早已无法掌控。
只能眼睁睁地将人撞飞,自己也不受控制地连车一起撞向路边的路灯杆。
接着,整个身子撞上方向盘,四肢百骸都像断了一般。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额头滑下,流了一脸。
她艰难地抬手抹了一把,血红一片。
未等反应,车门猛然大力拉开,她也跟着被人粗鲁拽出拖拉在地。
“沈晨曦!”
“啪!”
未等她看清来人,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巴掌。
她木讷地捂着脸,转眸就看到面前站着高大挺拔的男人。
半个小时前,是他给她发消息来子潭路希尔顿酒店。
可在她驾车的路上,才发觉车子脚档失灵。
若不是深夜街上无人,她恐怕不止撞到一人。
撞人?!
她恍然回神,转身去看那个被她撞到的女人。
同一时间,方才那个甩她巴掌的男人,已经奔过去,将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抱起。
临上车前,还不忘冷声吩咐保镖:“将她给我严加看管!”
看着他的车子扬长而去,沈晨曦一个不稳,后退一步。
难道是沈恩姝?!
明天他们结婚,这个女人为何今晚出现在此?
这边,两个黑衣男子已经左右两侧将她挟持,生怕沈晨曦逃跑似的。
望着早已消失于尽头的车子,她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一阵冷风吹过,她的心仿佛坠入冰窟。
唐禹洲他就是仗着她的喜欢,才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此时的医院。
唐禹洲将浑身是血的女人,放到医生推过来的平车,也跟着快步往急救室去。
只是在即将进入时,被拦下:“唐先生,先在外面等候。

一个小时后,主刀医生满手是血地出来。
“唐先生,沈小姐......”
“她怎么样?!”
“伤了眼睛,可能要面临失明。

话一出,仿如在男人冷硬的心上,狠狠划了一刀。
他没有再问,而是默默拿出手机,对那端冰冷吩咐:“将她带过来!”
沈晨曦被带到医院,脑子开始出现眩晕状态。
可当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冷峻男人,还是忍不住想要扑过去。
“阿洲......”
她被保镖扣住手臂,无法朝他靠近。
但男人却是一脸冷戾,直勾勾地盯着她。
“将她带去手术室,摘下她的双眼,换给阿姝。

“是。

保镖毫不所动,拖着她就要走。
沈晨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冲到唐禹洲面前,跪着他,竭力解释:“阿洲,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要杀她,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深夜出现......”
未等说完,男人一把扣住她的下颌,恶狠狠地说:“说再多都晚了。
沈晨曦,你真该死!”
话出,她彻底没了气力,憋了许久的眼泪,陡然决堤,拽着他裤管的手倏地滑下。
他是有多么恨,以至于要她死!
难道她爱他,也有错?
男人毫无怜惜,猛然推开。
两个保镖立即上前,架着瘫软无力的沈晨曦,进了急救室。
她被绑在手术台,看着医生将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身体,却无力反抗。
“不要,不......”
随着声音越来越弱,她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晨曦苏醒,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她挥了挥手,却什么都看不到。
心下猛然一沉。
她这是......
待她颤抖着手抚上脸颊,一番摸索,才发现眼睛蒙了一层纱布。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病房门大力被撞开的声音:“噹!”
她吓得猛地一激灵,还未等定下神,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扣住。
跟着,整个身子脱离床铺,重重摔在冰凉的地上。
“沈晨曦,你害了阿姝!这代价岂是你的一双眼睛可以偿还的!”
话出,地上的人身形猛然一震。
她缓缓抬头,寻声望去。
未等开口:就听见对方再次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告诉沈家的人,沈晨曦故意杀人未遂。
人只能交由我来处置,若有异议,憋着!”
他在打电话,吩咐保镖。
她听着,心口处像被人突然划了一道,正泊泊往外流血。
她何时杀人?
明明是他发短信,要她去酒店相会的。
【晨曦,明天我就要结婚了。
我们再见一面,从此陌路不相逢。

想到那信息内容,沈晨曦抓着心脏的位置,身子抖得像筛糠。
他可知,当时她看到那条短信有多么的兴奋。
她始终坚信,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明天,他和沈恩姝就要结婚,她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沈晨曦是这丰城最骄傲的千金大小姐,岂是一个小小私生女可以比拟的!
唐禹洲身为唐家未来继承人,如果有她的加持,将是春风得意,更轻易地掌控唐家。
到时,她就是他身边的贤内助。
为了他,她来不及完成学业,从国外偷偷回来。
可到头来,竟被他一次次骂倒贴、犯贱!
十五年前,在她失去母亲的那个雨夜,是他给了她一束温暖的光。
只是没想到,多年不见,他竟爱上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沈恩姝是害死她母亲的小三所生,没有资格嫁给这丰城最矜贵的男人。
就算她不是有心相撞,那女人也该死!
想到这儿,瘫坐在地的女人,忽然直起身硬气起来。
“她死了么?”
话语一出,换来的是重重的一巴掌:“啪!”
本就红肿的右脸颊,再次浮上红印记。
瞬间,口中溢出腥甜。
接着,就听见一道狠绝的声音:“她有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呵呵哈哈哈......”
静寂的病房,突然传来沈晨曦凄惨的笑。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伴随着隐约的血腥味,一点点弥漫开来。

两年后,盛夏。
当高高的监狱大门打开,一位身着狱警服饰的女子率先迈了出来。
紧跟着,走出一位手持盲杖的清瘦女子。
她的皮肤白到透明,五官姣好,眼窝深陷。
一双清澈的眼睛,因没有焦距,只能靠声辨位。
“沈晨曦,出去好好生活,就算看不见也要积极乐观。

“谢谢!”
女子微微颔首,声音粗嘎。
听见关大铁门的声音,她才转身,利用手中的盲杖往前移步。
两年前,唐禹洲为了沈恩姝摘走她的眼角膜,将她送进监狱。
本该三年,因她表现良好,提前一年释放。
如今,她自由了,却什么都失去了。
“嘀嘀~”
听见一道汽车鸣笛声,她停下来,缓缓抬头。
一双清澈毫无聚光的眼睛,朝着声源处投去。
应该是李澈来接她。
想到这儿,沈晨曦苍白的脸颊,浮现一丝淡笑。
随之,移动盲杖加快脚步。
近了,才发现车门是大开着的,她想也没想直接坐了进去。
这端刚在后排坐定,车子突然启动,冲了出去。
沈晨曦下意识地摸索旁边的把手,同时开腔试问:“是,李澈吧?”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似乎还是在压抑。
她并未听出是否李澈,以为这是回应,倒也安心了些,开始自言自语:“之前,你跟我说结婚的事,我想了这些天,其实是有些顾虑的。
毕竟,我已经瞎了,还坐过牢。
你的身份,我是怎么都觉得配不上。

话落,她停了数秒,忽然扯笑:“李澈,你知道么。
我以前不知道撞墙自杀,也能轻易死的。

话音一落,车子猛地刹车停住。
本说笑的她,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李澈,怎么了?”
她不明所以,却不知前面驾驶室的男人,正阴沉着一张俊脸,凶戾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后视镜里的她。
好半晌,车子重新启动。
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再次停下。
“李澈......”
“我不是李澈!”
她正要说话,突然被一道冷沉的男声打断。
本来带笑的嘴角,顷刻间僵住。
这道声音,她太过熟悉。
曾经,她于年少无知中,做梦都在怀恋的对象。
可如今听见,却像一颗钝雷在心头炸开。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出狱就又碰上他。
她欠下的债早在两年前还了,该承受的也承受了,他还来找她做什么!
“沈晨曦,我没想到,你坐了两年牢,竟然一层不变,甚至比从前还要放荡。

唐禹洲阴冷的言语,在她这儿并未激起多大水花。
好半天,后排响起一道难听且卑怯的声音:“唐先生......”
话出,没了后音。
可这一句唐先生,驾驶室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隐隐暴起青筋。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后视镜,那冰寒的目光,愈见加深。
良久,他重新启动车子。
后排的沈晨曦感觉车子在行驶,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两年的时光,蹉跎了太多东西。
她不再是曾经那个骄傲张扬的沈晨曦。
她已经爱不起了,现在只想平静的生活。
唐禹洲于她而言,早已是过去的回忆。
如果可以抹除记忆,她会毫不犹豫将过去抹个干净。
当车子再次停下,她也被人粗鲁地从后排拎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掌和膝盖磕着地上的小石子,瞬间一股子钻心的疼。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却猛然听到唐禹洲凶狠地说:“沈晨曦,你以为你坐了两年牢,我们的旧账就能一笔勾销?阿姝的眼睛瞎了,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他那暴怒的嗓音愈见加大,在周遭的空气中传出回声。
沈晨曦猛地缩了一下肩膀,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光洁惨白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因为是夏季,她穿着单薄。
一条满是褶皱的白衬衫,搭配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加上她那瘦削的身子,显得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对不起。

很久,匍匐在地的女人,发出卑微的嘤嘤声。
若是放在两年前,她一定会昂着脸,反问:那我呢?
同样都是沈家的女儿,她还是沈家大小姐,凭什么就该不被爱!就该受到不公的待遇!
但是现在,她没了棱角,她自觉更不配。
“对不起?你的一句对不起,能换回阿姝的光明吗!沈晨曦,你既然没死在监狱,那就给我好好接受惩罚!”
死在监狱!原来是他授意。
沈晨曦抖着身子,惊恐不已。
她以为经历两年牢,过去的种种就能一笔勾销。
殊不知,等待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唐禹洲将她丢进丰城最大的娱乐会所——盛世,不管不问,已至三日。
她是瞎子,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就因为如此,她被老板贺兰安排在会所门口迎宾。
一起的还有一位姑娘,比她长一岁,是乡下来的,叫孟萍。
这姑娘心善,知道沈晨曦看不见,每次交班吃饭,都是亲力亲为地帮她。
可在这日晚上,平静的日子被打破。
她与孟萍刚交班,就听见一道嘲讽的疑问:“沈晨曦?是吧?”
对方是个女人,听年纪与她相仿,似乎是一起的还有旁人。
紧跟着,就听见另一道带着几许玩味的笑声:“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不是在监狱么,怎么提前释放了?”
“她提前出来,唐禹洲知道么,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人家这会肯定没空,陪未婚妻呢。

未婚妻?难道他没跟沈恩姝结婚?
这个消息在沈晨曦脑中轰然炸开,只是一秒,又焉了下去。
他的事,她不想也不敢再关注。
“沈晨曦,你从前不是很牛么,怎么今日沦落至此。

女子说着,还不忘推搡了她一下。
沈晨曦踉跄后退,差点摔到玻璃门上,好在一旁的孟萍眼疾手快将她捞了回来。
“这位小姐,说话归说话,能不动手吗?”
“动手?你敢指责我!你一个臭打工的,敢指责客人?”
沈晨曦明显感觉那女子推了孟萍,以至于连带着她也摔在地上。
就在刚要扶地站起,手掌突然被一只穿着细高跟鞋的脚踩住。
顷刻间,钻心的疼,袭遍四肢百骸。
她咬着唇,竭力忍耐不让自己叫出声。

这时,一道清悦的女声响起:“青青,我怎么感觉这不是沈晨曦?只是容貌相像而已。

她的性情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任谁都不相信这是当年那个风靡一时,丰城最骄傲炙热的沈家大小姐。
不仅如此,两年未见,容貌未变,身形却消瘦无比,仿佛一阵风能吹倒。
“嘁,化成灰我都认识。

陆青青那不屑的语气,顿时让周围的人都片刻安静下来。
既然她这么肯定,那眼前这位曾经傲慢的大小姐,如今为何看着这般怯懦?
“好了青青,咱们是来玩的。
不管她是谁,可别扰了咱们的兴致。

见她没完没了,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声阻止。
话音一落,陆青青已经被一位生的清秀的姑娘,挽着手臂硬拉着往里走。
跟随一起的人,也没再闹,陆续去了预定的包厢。
见他们走远,孟萍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沈晨曦,关心地扶着她的手臂,问:“你没事吧?”
她眼睛看不见的事,所有盛世的员工都清楚,但却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帮忙。
没有听见嘈杂的声音,沈晨曦松了一口气,弯了弯嘴角,默默拿开她的手。
“孟萍,谢谢你。

她的抗拒,让孟萍更加心疼。
听方才那些有钱小姐和公子哥嘲笑,她猜测沈晨曦是有故事的人。
她若不是眼睛瞎了,以她的长相,绝对不会待在盛世这种地方。
因为是上班时间,怕被老板抓到偷懒。
孟萍赶紧站回原位,面带微笑迎送进出的客人。
站在对面的沈晨曦,以为不会再发生刚才的事,可仅仅只安静了片刻,便再次听见一道无情的讥笑:“沈晨曦?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这次是一个男人。
听声音像是之前,与她有发生过口舌。
未等沈晨曦想到是谁,她的手腕已经被人捉住,“走,跟哥进去喝两杯。

这男的强行要拉她进去,沈晨曦下意识地挣脱。
二人拉扯间,她再次听见男人嘲讽地笑道:“艹!沈晨曦,你怕不是个瞎子。

这男人故意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她看他的眼神,空洞无光,且不会转动。
沈晨曦挣扎的动作停住,跟着听见孟萍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麻烦请移步里面,我们现在工作......啪!”
这......
那一道凌厉的巴掌声,听的沈晨曦心头一颤。
紧跟着,就又听见捉着她手腕的男子愤怒的声音传来:“丑八怪跟小爷滚远点!”
话出,沈晨曦猛地要甩开他的手,大声喝道:“松开!”
她这一出声,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心知肚明,这些从前认识她的人,都对她嗓音改变产生了震惊。
本该清亮的嗓子,如今难听刺耳。
可她的这一声并未给对方造成任何威胁,反而被扣的更紧。
“哟,沈晨曦,看来外面传言两年前,你驾车撞伤自己的妹妹是真事。
可这唐禹洲不是将你送进监狱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应该啊,伤的是他的未婚妻,理应要报复你的。

那男人逼近沈晨曦,温热的口气在耳边回荡,惊的她肩膀一缩。
刚要反手将人推开,忽然传来一声闷哼,紧跟着,那股热气消失。
未等沈晨曦松口气,就听见一道熟悉且惊喜的男声:“晨曦,你怎么在这儿?”
话出,她的手猛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裹住。
“李,李澈......”
沈晨曦微微昂起脸,无神的目光直直地对着一个方向。
这两年待在监狱,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却练就了辨声的能力。
“我那天到的时候,狱警说你已经走了,所以......”
“对,我一到时间就出来了。

沈晨曦听出他的内疚,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朝他走近了一步。
这个时候,就听见刚才那个男的,张狂地说:“你谁啊,敢跟老子抢女人!”
可也仅仅只是一句话,就传来他的一声尖叫:“疼疼疼,放手。

“滚!”
沈晨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到一定是李澈的朋友,教训了刚才那个欺负她的男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谁带你来的?”
她正走神,李澈关怀的声音响彻耳边。
紧跟着,他又说:“跟我走,这种地方你不能待。

他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又岂会放任她不管。
话落,不等沈晨曦反应,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然而,刚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车上,走下一位身形挺阔的男人。
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神色冷峻威严,仿佛置身黑夜。
不是唐禹洲,还能是谁。
只是,他这个时候不是该陪着自己的未婚妻么,为何会来这里?
李澈隐隐担心,随着他的走近,下意识地将不知情的沈晨曦护在身后,直面迎上冷着脸的唐禹洲。
盛世是他唐禹洲的地盘,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看着来人阴气沉沉地走近,李澈握着沈晨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然而,身后的人似也察觉到什么,小声询问:“怎么了?”
她本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李澈,但是现在,她感觉情况明显不对劲。
“沈晨曦,过来!”
唐禹洲冷沉的目光,似要穿透眼前的男人。
而站在李澈身后的沈晨曦听见声音,僵着身子缓缓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为了李澈不被伤害,也得学会卑躬屈膝。
她看不见只能小心翼翼凭感觉朝他走近,可在刚与李澈并肩时,被他一把拽住手臂。
“别过去。

话落,他对向冷着脸的唐禹洲。
“两年前的事,晨曦早已偿还,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扣押她在此。

这里属于唐禹洲,她能待在这里,不用想也能猜到是他所为。
然而,他刚说完,唐禹洲忽然嗤笑。
那神情,让人不寒而粟。
与李澈一起来的朋友,是丰城市市长的公子。
他就算再恨沈晨曦,这个时候也不能找李澈的麻烦。
他没有说话,上前拉住沈晨曦,直接往里走。
既然来都来了,他岂会让人白跑一趟?
李澈与朋友对视一眼,迅速追过去,一边拧着眉,气愤不已。
可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头。
唐禹洲拖着沈晨曦去的那个包厢,正是陆青青和她朋友所在的房间,以及刚才被李澈朋友骂走的几个富家浪荡子。
见他们陆续进来,里面的人全都惊诧不小。
接着,音乐声戛然而止。

两年前,沈晨曦倒追唐禹洲的事,轰动整个丰城上流圈。
后来,她驾车撞伤他的未婚妻,他可是恨不得她去死。
但是现在,这又是几个意思?
就在大家错愕之际,唐禹洲拽着她无情推了一把。
李澈眼疾手快,几步过去拉住差点磕到茶几上的沈晨曦,才不至于摔倒。
他的举动,顿时引来陆青青的咬牙攥拳。
唐禹洲本就在气头上,如今看到二人这般亲密,心中怒气更盛。
“沈晨曦,你现在是陪酒的。
Lee先生难得来盛世一次,你可要好好陪陪他。

他说这话,牙齿咬得咯吱响,很明显能看出在竭力隐忍。
包厢的灯光很暗,映衬得他那冷峻的轮廓,影影绰绰,晦暗不明。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全都定定地看着沈晨曦。
李澈那张脸更是气到铁青,而她本来拉着沈晨曦的手,也被她避开。
刚要再去靠近沈晨曦,就听到唐禹洲冷冰冰地警告:“这里是盛世,不是外边小酒吧!”
话出,大家心知肚明。
本想着他会立刻离去,却不料他越过沈晨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萧纪,我听说你新开了一家桌球厅?”
“哥,对。

唐禹洲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神色慵懒。
与他说话的男子,正是刚才在进门的时候,调戏沈晨曦的放荡子。
彼时,他站在唐禹洲面前,点头哈腰。
一旁的陆青青,无语地瞥了个白眼。
虽然她也有点畏惧唐禹洲,倒也不至于像萧纪这般猥琐。
本来正放着音乐的包厢,因为他们的进来,一瞬间安静下来。
这端,沙发上的唐禹洲,起身去倒酒。
萧纪眼尖,赶紧巴结去倒,可刚将一杯酒递给唐禹洲,突然,他将那酒直直地甩了过来。
只听噹的一声闷响,酒杯带酒从萧纪脑袋上摔在茶几上,然后又滚落在地。
大家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那个萧纪更是垂着头,一声不敢坑,任由那酒从头上滑下。
好半天的沉静,沙发上的唐禹洲忽然起了身。
他先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最后看向李澈那里。
“既然是来消遣的,就不要拘谨自己。

话出,站在李澈旁边的市长公子,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硬拉着李澈去到沙发坐下。
同一时间,包厢的门再度打开,进来三个身着休闲西装,生的俊朗的男子。
他们的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唐禹洲,而是站在不远处身着服务生衣服的沈晨曦。
“我去,沈小姐?”
有人率先开口,可回应她的沈晨曦,却只是望着毫无反应。
他们察觉异常,转而看向唐禹洲,神色带着几分疑惑。
这些人平时与唐禹洲走的近,自然也知道两年前沈晨曦极其不要脸地追唐禹洲的事。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曾经那个跋扈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沈晨曦,如今却是一身廉价,安静地站在包厢里。
未能等到她的回应,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站在了唐禹洲身边,悄声打趣:“什么情况?”
唐禹洲斜那人一眼,叉着腰在原地踱步。
包厢很大,但是此刻却安静至极。
“沈晨曦,客人都入座了,你还不伺候?”
良久,唐禹洲命令的语气在包厢回想,紧接着,本来动感低迷的音乐,也换了一首悠扬的外国轻音乐。
就在所有人期待沈晨曦会强硬拒绝时,她伸着两只手臂朝前面的空气摸索。
仅几步的距离,愣是被她走出了一公里的时间。
沈晨曦不知道的是,她的卑微小心,落在那些人的眼里,成了天大的笑话。
只有一个人,神色凝重,满心担忧。
在她入狱期间,李澈去探过两次,还是偷偷去的。
与她初始于国外,再见却已成阶下囚。
那时候,她早不是先前那个明媚耀眼的姑娘,以及动听的嗓音。
反之,卑怯,难听。
可她却像毫不在乎一样,嘴角的笑始终没有放下过。
“先生......”
正走神的李澈,被她这一道粗嘎刺耳的声音唤醒。
他低眉,就看到她正俯着身子,将倒满的一杯酒朝他递过来。
瞬间,眼眶发胀。
只是下一秒,沈晨曦整个人端着酒朝他跌来。
果不其然,在她倒在他怀里时,那酒也洒了他一身。
抬头,便见眼前站着一脸阴戾的唐禹洲。
“连个人都伺候不好,盛世岂不白养你!”
嘲讽的话出,李澈当即忍无可忍,起身拉着沈晨曦就要走。
可在经过时,她的手臂被唐禹洲一把扣住。
因为力道过大,沈晨曦拧眉,几欲疼的叫出声。
李澈回头,正视唐禹洲,厉声控诉:“她是个人,她不需要别人养!”
唐禹洲凝视沈晨曦的视线,缓缓转移,更加凶戾。
“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今天就要带走她!”
李澈的语气一点点加重,压根没有惧怕他的意思。
可唐禹洲突然勾唇,发笑:“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沈晨曦,听着唐禹洲带笑的言语,禁不住直打颤。
唐禹洲的翻脸无情,她最清楚。
两年的牢狱折磨,她算是彻底怕了。
她只想安稳地过活,不想再惹事生非。
“阿澈,我不能跟你走。

良久的僵局,终究被沈晨曦的一句打破。
李澈有些不可置信,视线转过来,诧异地问:“为什么?”
沈晨曦没有给他答案,却要挣脱他的手。
李澈哪里会肯,反而伸了手臂去揽她的肩。
可在还未触碰到,便被沉着脸的唐禹洲狠狠抵住,一把甩开。
气氛陡然降到冰点,所有人跟着呼吸一滞。
始终注视这边的陆青青,垂着的手慢慢攥成拳头,盯着沈晨曦的一双眼睛,愈发狠厉。
突然,唐禹洲狠狠踹了李澈小腹一脚,连带着沈晨曦也被重重甩在身后的沙发上。
她狠狠瞪了一眼,赶紧过去扶地上的李澈。
彼时,他已经挨了唐禹洲两拳,嘴角开始渗出血丝。
“唐禹洲,求你不要打阿澈。

未等陆青青出声,已经从沙发上摸索站起的沈晨曦,凄声哀求。
一室的人,再次咂舌。
“晨曦,不要这样,我没事。

李澈从地上站起,冷漠扒开陆青青的手,再次朝沈晨曦走去。
可冷着脸的唐禹洲,岂会让他靠近,俯身摁了桌角的按钮,立即冲进来几个黑衣制服保镖。
二话不说,将受伤的李澈拖了出去。

盛世外,李澈不服气,想要再次进入,却被那些保镖冷漠赶出。
这端,追出来的市长公子以及陆青青,正好与一行保镖擦肩而过。
“不要碰我!”
陆青青先一步奔到李澈身边,刚碰到他的手臂,被狠狠甩开。
本来满心的热情,仿佛一下被人泼了冷水,顷刻间,透心凉。
看着他转身失落离开,陆青青恨得直咬牙。
都怪那个女人!沈晨曦,她怎么没死在牢狱!
沈晨曦被唐禹洲粗鲁地从包厢拽出,一路跌跌撞撞去了办公室。
临到门口,与贺兰撞上。
她的视线,从沈晨曦转向满身戾气的唐禹洲。
“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没有应,越过她,将沈晨曦一把推进办公室。
因为看不见,沈晨曦极度缺乏安全感,重心不稳,直直摔在地上。
好在有地毯,并不多疼。
贺兰察觉事情不简单,又返了回去。
进去就听见,沈晨曦颤颤巍巍的声音:“唐先生,就算赎罪也要有个底线。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嘁!
真是蠢!
贺兰在心里冷笑。
就算她是沈家大小姐,可她伤了唐总的心尖尖,还想结束,能活着就不错了。
然而此刻,沈晨曦说完,却是满心期待唐禹洲的回答。
她是撞了沈恩姝,她承认。
可并未造成死亡,她也赔了一双眼睛,加上他在她服役期间的恶意指使,她已经承受太多。
若说,还要赎罪,她希望有个时间。
她好不容易盼来自由,不想再一次跳进地狱。
她既然从那段深渊中撑了过来,她便要好好生活。
她可以没有沈家那个爹,但她不能失去李澈。
他是她置身黑暗,唯一的一束光,她必须要坚守,哪怕豁出性命。
“结束?沈晨曦,你当初伤的人是你的妹妹。
她是你的家人,你怎么敢......”
唐禹洲欲言又止的话,让站在那里几近摇摇欲坠的沈晨曦痛心不已。
好半天的冷静,她终于牵动嘴角,苦中带笑。
“唐先生,我没有妹妹。
我知道沈恩姝是你的未婚妻,是我的鲁莽伤害了她。
如今,该我还的,我想已经足够了。
如果你还不甘心,你可以再次起诉,我能进去一次,就能进去第二次,但是在这儿,我待不下去。

她突然硬气起来,一口气说完,转身欲走。
办公椅上的男人,猛然起身。
“沈晨曦!”
他的声音凌厉,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沈晨曦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紧跟着,就听到唐禹洲阴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想走是吧,好啊,在盛世赚够五百万。

她循着声音回身,没有焦距的眼神,直勾勾地对着唐禹洲的方向。
良久沉默,终是再次开口:“你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

他没有犹豫,及时对答。
一旁的贺兰,静静地看着沈晨曦,不禁生出一丝佩服。
沈晨曦的过去,她岂会不知。
如今,这卑微的姿态,着实令人生出几分怜悯。
等人走后,她终究没忍住,转向已经重新坐回椅子上的男人。
“唐总,你真打算用工钱抵消对她的惩罚?”
此时的唐禹洲靠着椅背,仰着头捏着眉心。
贺兰问出,一直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回应:“五百万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
她欠阿姝的,是一定要归还的。

这话,贺兰不懂。
想到沈晨曦那副状态,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可那缄默不语的唐禹洲,虽然在此整治了沈晨曦,心里却莫名不爽。
本以为,看着她受苦,他会很有报复感。
可在包厢看到她摔在李澈身上,他心头突突直跳。
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错觉,悄然而生。
甚至于,在沈晨曦提出再次入狱,他竟有一丁点的不忍。
他怎么了?
那个女人,伤害了他想念八年的心尖人,害的他差点失去挚爱。
他不能心软,一定是不能!
沈晨曦因为担心李澈,一夜未眠。
次日晚上的迎宾,导致整个人昏昏沉沉。
与她搭班的孟萍看不过去,让她先去休息室待一会儿,被她一笑而过。
两人说着话,突然进来两个小年轻,毫不犹豫拉扯着沈晨曦往包厢去。
想到昨天的事,孟萍极度害怕,赶紧去救她,却被那二人推倒。
沈晨曦眼睛看不见,但两个男人拽着她手腕的手,用劲很大。
她立即感受到不怀好意,极力挣扎。
一路上,拖拖拽拽,终究进了包厢。
她被狠狠丢在地上,好在有地毯,并未觉得疼痛。
“听说是个瞎子。

“可不就是。

听着他们议论,沈晨曦赶紧爬起,摸索着朝一边躲。
可才刚站起,却再次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一把。
出于惯性,她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再次摔倒,脑袋正好磕在沙发角上,虽然不疼,但晕乎乎的。
“啧啧,真是可惜。
生了这么一张漂亮脸蛋,竟然是个瞎子。

“据说,声音很难听。
喂,说两句,让哥听一听。

那二人抱臂站在几步外,看着地上半天起不来的沈晨曦,脸色尽是猥琐。
他们不是来消遣的,专门就是来找她事的。
“反正没人管,要不我先来?”
其中一个稍微瘦点的,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另一个微胖的,倒也没有争,转身去反锁门。
然而,才刚碰到把手,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那个靠近门的小子,当场被撞出老远。
此时,外面的人陆续而入。
紧跟着,孟萍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
“晨曦,你怎么样?”
来人是她迫于无奈喊的保镖,当然也是经过贺兰的同意。
“我没事,孟萍,谢谢你。

两人匆匆而出,沈晨曦安慰她,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
迎宾本该两个钟头换一次班,可现在她这样,贺兰要求临时换了人。
孟萍搀着她回去,刚进宿舍,就着急忙慌地反锁了门。
未等沈晨曦反应,就听见她压低了声音道:“晨曦,你逃吧。

沈晨曦寻着她的方位,微微一笑。
“孟萍,我知道你对我好。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欠人钱呢。
我需要还了钱,才能离开这儿。

“欠钱?多少钱,之前为何没有听你说起过?”
“五百万。

“啊?”
对于孟萍这个乡下妹子来说,五百万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晨曦,这个数额虽然很大,但你没必要待在这个地方。
以你的长相,到哪儿......”
话到一半,她突然哽住。

她似乎忘了,沈晨曦是瞎子,声音具难听。
空有美貌,又如何?
在床角坐下的沈晨曦听着她的话,嘴角动了动,心底一片凄凉。
曾经丰城的白天鹅,如今成了人人可欺的丧家犬。
本该成为海外留学高材生,可因为一时的任性,成了一个没有学历、需要靠打工维持生计。
“不行。
晨曦,五百万真的不是小数目,你待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离开这个地方,兴许你还有别的机会赚钱,到时再还也是一样的。
盛世是夜场,虽然我们只是迎宾的,但是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欺负你。

她出了这里,说不定还能跟李澈在一起。
他还能照顾她,可唐禹洲能放过她么?而且,以她的学历,也就只有盛世这个地方的薪酬最高。
虽然她有所动摇,但一想到唐禹洲那咬牙愤恨的语气,她就不自觉地想退缩。
她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初入监狱的那几天,她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看不见,成夜成夜靠着冰凉的墙壁出神。
她所在的监房长什么样,她不清楚;有多少人,她依然不知道。
但随着往后的日子,她刻骨铭心地记得,那里面有个恶霸一样的狱友。
时常在深夜时分,突然将她踹下床,摔得浑身疼。
其他人更是在她吃饭的时候,将她的那一份餐食抢走。
有一段时间,她连着好几天不进食导致头晕。
在她喝的水里放小石子,以及各种要命的异物。
刚开始,她还能叫嚷着反抗,可渐渐的,那些人告诉她,是唐禹洲授意所为。
沈晨曦筑起的信念,一下子崩塌。
原来,他那么恨她。
从她在医院哀求解释,他的冰冷厌恶的眼神,到他狠心送她入狱。
她都该清醒的。
八年未见,她还一直期待他会念着她,可最终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一天之间,她没了光明,失去自由。
更让她心痛的是,他将她送入监狱的那天,是她的生日!
“晨曦,我思前想后,还是得将你送走。
你也别嫌我多管闲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然我这觉都睡不好。

深更半夜,孟萍摸到她的床上,强行将她拉起。
简单收拾几件衣服,两人悄摸摸出了宿舍。
可在出盛世后门的时候,一道强光射来。
沈晨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啊’的一声,她就被人拖回宿舍,丢在了床上。
等她摸索起身,才发现房门已经从外面上了锁。
这个时候,她猛然想起,孟萍没回来!
沈晨曦从迎宾降到陪酒,已经是三天以后。
她被贺兰亲自带去一个包厢,刚进去就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只想逃。
“刘总,这是新来的小妹,你可多担待。

“模样不错,怎么看着眼熟?”
伴随着包厢音乐,沈晨曦莫名心慌。
她不是因为对方说了什么,而是担心接下来要做的事。
“能喝吧?”
一道中年男子的询问,跟着便是酒瓶落桌的清脆声。
沈晨曦紧抿着唇,没敢应话。
本以为会有贺兰帮忙,却听见她似笑的声音响起:“刘总,我这边还有别的事,就先失陪了。

话落,感觉她已经朝着门口走远。
沈晨曦顾不得其他,沿着茶几要走。
可也才刚挪出一步,被人扣住手腕。
她猛地身子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去躲,却被人揽住肩膀,强行扶她坐在沙发上。
“知道你看不见,我亲自递给你。

跟着,一杯沉甸甸的酒杯,落在了手心。
“刘,刘总,我不太能喝酒。

她咬牙,艰难开口。
对方有片刻沉默,忽然再道:“小妹,我记得你们这儿陪酒是有钱的,你这副状态出来打工,难不成不是为了钱?”
“是。

听到对方的话,沈晨曦忽然嗓音洪亮,方才的退缩烟消云散。
“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就给你一千。

一杯酒一千,倒也很值。
“好,我喝。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别的,憋着一股劲,将酒杯放在嘴边。
当冰凉的液体进入口腔,喉间忽然发痒,像什么东西自腹部冲出,那速度快到她来不及思考,只觉得那股热流伴着酒液又回了酒杯。
同一时间,包厢传来一声惊叫:“怎么了这是......”
后面的话,她听的模糊,还未定神,身形一颤,又一股热流冲出......
*
“唐总,沈晨曦在包厢陪酒出现呕血,吓坏了客人。

“什么?呕血?”
贺兰的电话打过来时,唐禹洲正靠在车座后排闭目养神。
听见呕血俩字,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猛然坐直,连带着嗓音也有些急促。
当然,这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已经送去医院,正在抢救。

贺兰说完最后一句,先一步挂了电话。
彼时,逼仄的车厢,气氛凝滞。
唐禹洲慢悠悠放下手机,似是还未从刚才贺兰的话里反过神来。
沈晨曦呕血,她若是有事,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好半晌,他突然对前面的助理,吩咐:“薛照,去医院。

“那沈小姐......”
助理及时接话,欲言又止。
“不用管,前面掉头。

唐禹洲没有犹豫,再一次催促。
同时,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不过数秒,那端似乎通了,紧跟着,就听到他嗓音温和:“阿姝,我这边临时有点急事,可能要失约了。
改天,我改天过去陪你吃饭。

他这姿态,与方才听见沈晨曦的事,俨然两副面孔。
前面开车的助理,忍不住朝后视镜瞟了一眼。
他家老板,就算再有急事,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推脱过沈恩姝。
所以,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想法,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
在唐禹洲挂断电话的那端,沈恩姝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家客厅里,沈母看着女儿握着手机出神,忍不住上前询问:“怎么了,阿姝?”
“妈,阿洲说他不过来了。

话出,她往餐厅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尽是说不出的委屈。
“不是都说在来的路上了么,怎么突然就不来了?”
“说是临时有急事。

母女俩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间闪过些许怀疑。
“让人去查一下。

沈母果断做主,沈恩姝点头同意。

临近深夜,沈家庄园灯火通明。
别墅的二楼。
某房间的落地窗前,沈恩姝着了一件淡蓝色睡裙,披散着金色的长卷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唐禹洲打个电话。
这时,沈母推门进来。
她转身,眸色一亮。
“妈,如何?”
“传言不假,那个女人出狱了。

“什么,还真出狱了?”沈恩姝惊诧:“不该呀,不是三年吗?”
“听说是因为表现好,提前释放。

沈母话音一落,沈恩姝愤恨咬牙:“贱人!”
“看来,你要继续装失明。
本来还想着马上就可以跟唐禹洲结婚,然后再找个机会,制造治疗痊愈。
现在看来,怕是有些棘手。

“出狱是吧,那就再让她进去一次。

“主要我怕你爸......”
沈母听着女儿的建议,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瞟去。
沈父这会儿,还没从公司回来,所以她们母女的谈话,无人知道。
她的担忧,并未对沈恩姝产生任何影响,反倒是嚣张的很。
“反正爸也不管。

自从原配死去,沈父对沈晨曦的关怀几乎消失。
这些年,除了金钱上提供,完全没有父女感情。
半晌,沈恩姝话锋一转:“这么说,阿洲的急事与那个贱人有关?”
沈母微叹:“听说出来以后,进了盛世。

“那可是阿洲的地方,她不会是又勾引......她一个瞎子,嗓子又坏了,怎么还舔着脸......早知道,应该弄死她。

沈恩姝言语间,虽然零零散散,但信息量极大。
沈母看她一眼,禁不住安慰:“放心。
绊脚石一日不除,我们便不能安稳。
所以她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母女俩正说着话,隐约听见上楼的脚步声,这才各自伪装。
这之后,唐禹洲没有一个电话,沈恩姝等得焦灼。
当夜,医院。
唐禹洲来此了解情况后,鬼使神差地对她的恨没有那么强烈。
病房外,他踌躇良久,吸了一根又一根烟,才推门进去。
病床上的女人,睡的很安稳。
“唐先生,这位小姐只是单纯的睡眠不足引起的消化性溃疡。
后期营养跟上,好好休养,很快便能康复。

唐禹洲当时并未在意医生最后的话,只是以为她就是小病。
可现在看着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蛋,他心中莫名不爽。
别人坐牢都是一副精神焕发,她可倒好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莫不是怕他惩罚,特意如此?
想到此,唐禹洲冷峻的面容,隐隐渗出一丝嫌弃。
纵然如此,可他没有要走的冲动,反而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岂料,他这一坐,竟是一夜未合眼。
次日,一早。
天刚亮,他便准备离开。
可在刚出门,迎面便与匆匆而来的李澈撞了个正着。
待看清对方,唐禹洲嫌恶地掸了掸胸前的西装,好似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
李澈没有太多时间,与他僵持。
只是一个眼神,越过他要进屋。
可还没迈出脚,被某人一把拽住,狠狠扯了回来,顺势关了病房的门。
之前在盛世当着市长公子,他给足了面子,但是现在以后,可就没那么便宜。
“唐禹洲,你想干什么!”
李澈早已忍无可忍,扬声咆哮。
他那跃跃欲试的架势,像是要跟对方大干一架不可。
然而,唐禹洲没有他那么闲。
为了防他,直接打出去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薛照领着两名保镖急步而来。
李澈再一次见沈晨曦失败!
在医院住了仅一天,沈晨曦便被贺兰派来的人接回盛世。
只是,她不用再陪酒,恢复迎宾。
而被她连累的孟萍,也好好地回来了。
自那次之后,唐禹洲来这边的次数开始变得频繁。
因为沈晨曦看不见,所以他每次来,都是孟萍告诉她。
唐总来了!
唐总好像心情不错!
唐总竟然没有穿西装,好有气质!
唐总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完美男人,相貌出众,无法形容。
这气质更是与生俱来,好像王者一般高高在上!
每每听着孟萍那花痴的传述,沈晨曦一笑而过的同时,也曾回忆过去,一脸幸福。
他若不好,她怎会死乞白赖觊觎那么久?
可过去终究只是用来回忆,而她的记忆她一直想永久删除,或者长久掩埋,永不记起。
但万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这次回来,在盛世的境遇开始有所转变。
从前的沈晨曦张扬耀眼,为此吸引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她沦落至此,很多人得知消息,纷纷过来看她笑话,找她麻烦。
然而,来此的男的,却被严令不能靠近她,倒是那些女人可谓牟足了劲欺负。
所以,这才给了沈恩姝机会。
某日,沈晨曦难得心情不错。
可才刚到前厅,就听见几个姑娘叫她的名字。
“沈晨曦!”
“是她吧?”
“是她。

这是......
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地摸住旁边的孟萍,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在颤抖。
“晨曦,她们......啊!”
随着孟萍那一声尖叫,沈晨曦整个身子朝着一个方向倒去。
大厅的地上是冷硬的地板,尤其又是夏天,磕在上面那叫一个疼。
可还没等她缓过来劲,一双软软的手粗鲁地将她抓起。
因指甲细长,划过她的皮肤,瞬间生疼。
沈晨曦下意识地想躲开,谁知腰上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
跟着,就听见一个女人说:“这儿人多,带去包厢。

话音一落,沈晨曦整个人不受控制被人搀着往前走。
她不知道孟萍怎么了,担心她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捏把汗。
虽然看不见,她依然能感觉这些女的来者不善。
沈晨曦被野蛮地丢进包厢,还未等她撑着地站起,头顶猛地一凉,接着什么东西沿着脸颊,滑了下去。
瞬间,一股醇香的酒气,萦绕鼻尖。
“沈晨曦,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
一只温热的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那力道恨不得将她吃了。
跟着,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道肆意的嘲笑:“以前有多嚣张啊?没想到,两年不见,竟然沦落风尘,给人看门?呵呵......”
“阿姐,让我来教训教训她!”
沈晨曦刚听到声音,一股劲风扫过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她们不给她缓劲的机会,又一巴掌甩了过来。
沈晨曦感觉一股腥甜卡在喉咙,紧咬着嘴唇的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死贱人,你这眼瞎了,也哑巴了?”
一道咒骂声过,有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沈晨曦一边护着身子,一边摸索着朝后躲。
可还未挪动,就被人一把拽回,强行摁着扯了外衣。
因为是夏天,迎宾的衣服是中式旗袍裙。
其布料并不有多结实,所以在这些人七拉八扯中,传来清脆的撕裂声。
顷刻间,她感受到一股凉意。
包厢开着空调,温度很低。
没有外衣,她只能护住胸前,刚还没躲一下,大腿根处猛地一阵刺痛。
她来不及再躲,腰上也疼了一下,紧跟着,头发被人猛地一扯。
她触不及防,后仰在地。
本来护着胸前的手,被人强行扯开,狠狠地摁在地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拍!”
听到这个,沈晨曦身形猛地一哆嗦。
她想挣扎,却动惮不得,只听见相机快门的咔嚓声。
“放开我!”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爆发怒吼。
可最终,换来狠狠一巴掌。
“沈晨曦,真给你脸了,竟然敢反抗!”
“阿姐,我来。

一道粗憨的女声后,是另一个带着空灵的声音。
沈晨曦正浑身难受,头发再次被人揪住,使劲向后拽了好几次,瞬间头皮像被扯裂一般,连带着被打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对我!”
挣脱不过,她只能嘶吼。
可对方都不是省油灯,她叫一声,就会挨一巴掌。
她不知道包厢有几个人,但感觉不少。
为了掩盖恶行,她们故意将音乐放大。
不管沈晨曦怎么叫喊,外面都是听不见的。
“嗌,有没有发现,这贱人的皮肤很好。
又白又滑,纤瘦无比。

“身材好,不知道勾引几个了。

两个女孩一唱一和,顿时引得旁边人哄堂大笑。
沈晨曦缩着肩膀,身子颤抖的厉害。
忽然,脸颊像滴了什么东西,跟着倾泻而来。
“最后一件都湿了......”
等她嗅到是洋酒的时候,有人嗤笑,开始去扒她身上唯一的两件内衣。
“别这样,求求你们。

“什么?求我们?听到没,你们听见没,沈晨曦在求咱们呢。

她如今的狼狈,在这些姑娘眼里,不过是更卑微的小丑。
当感觉彻底脱光,沈晨曦是崩溃的。
从未受过如此大辱的她,猛然间回想起,监狱那段痛苦的日子。
那些人犹如她们一样,脱她衣服,打她,扯她头发,踹她腹部......
虽然她看不见,但那些折磨早已像蛊一样,渗入骨髓,一辈子忘不掉。
*
唐禹洲得知消息,赶过来时,包厢狼藉一片,那些人早已散去。
他在包厢找了一圈,最终在沙发后面的角落里,发现正瑟瑟发抖的沈晨曦。
她蓬头垢后,赤身抱膝而坐。
唐禹洲来不及思考,迅速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
刚伸手去拉她,就被一把打开,颤着声音反抗:“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念念有词,一边警惕地往角落里缩。
这一幕,突然刺伤了他的心。
沈晨曦任性到跋扈,他一直都知道,但从未见过这么可怜的一面。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少时,那个雨夜屋檐下,那位小姑娘排斥他的画面。
“你走开,不要管我!”
唐禹洲眼圈泛红,别开脸长舒一口气,调整了心态,才再次俯身去拉她。
这一次,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下将人拽起。
却在看到她的面容时,猛然错愕。
同一时间,她的身子就那么毫无遮蔽,暴露在他面前。
他已经无暇欣赏,视线转到她的脸颊。
沈晨曦原本明媚娇俏的一张脸,此刻红肿无比,眼角处滑下的红色,不知道是血还是泪水。
他正出神,她猛地甩开他的桎梏,反被他握的更紧。
跟着,他脱口而出:“我是唐禹洲。

听到这个名字,沈晨曦忽然安静下来。
他不管她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她现在必须去医院。
余光瞥见正要进来的贺兰带着一群保镖,他慌忙侧身挡在沈晨曦面前,跟着冷冽出声:“全都出去!”
话出,所有人转身退出。
他已经想不了太多,掀了遮盖沙发的步,三下五除二将沈晨曦包裹严实,打横抱走。
身上突然多了东西,她老实了些,但还是排斥男人的气息。
这一举动,像猫爪挠了他心脏一样难受。
从前,她死皮赖脸喊着要睡他,如今,与他肢体接触,她就这么反感。
临出门,她忽然带着哭腔道:“唐禹洲,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
这辈子,我犯得最大的错,就是喜欢你,追逐你。
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以唐禹洲的手段,她能想到的便是要她的命。
可唐禹洲的脸,在听到这一番话,冷沉到如坠冰窟。
仿佛在他们经过的地方,都被冻住了一般。
他不开口,她便挣扎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可他反而抱得更紧,直到坐进车里,都展露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她某个受伤的部位。
一路上,沈晨曦一直不停地哭诉,他不为所动,亦不开口。
只是那张冷峻的脸,着实阴冷到吓人。
他这辈子,除了沈恩姝,再没抱过任何一个女人。
但是今天,他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抱在怀里硌人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沈晨曦在监狱那两年过得不错,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瘦弱。
因为脸颊骨骼比较小,所以就算太瘦也不会被看出来。
进了外科科室,医生给她上药期间,唐禹洲让薛照去附近买了一件夏装。
女医生帮忙换好衣服,唐禹洲进病房,她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她那红肿的脸颊,他心情复杂。
良久,他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沈晨曦苏醒,已经是夜里,守在床边的是孟萍。
她突然惊座而起,吓住了正在打盹的人。
“哎呀,晨曦你可醒了。
我这再等不到,准备去喊医生呢。

“孟萍......”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伸着手去摸索,嗓音哽咽。

沈晨曦住院期间,除了孟萍,贺兰来过一次。
不仅带了一些吃食,还送了一件干净的裙子。
这个女人,在沈晨曦的记忆里,永远留着齐肩内扣,淡妆相宜。
行为处事,干练果敢,妥妥一女强人。
盛世那么大的夜场,唐禹洲能放心地交给她,证明其实力不容小觑。
可在她走后,病房又来了一个女人。
孟萍刚出去接水,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正靠在病床上的沈晨曦察觉异样,微微转头,朝着声源处看去。
“姐姐?”
话出,沈晨曦呼吸一滞。
这个声音当真是久违了!
“沈恩姝?!”
她试问的语气,透着一股莫名的恨意。
纵然两年未见,她依然清清楚的明白。
她的悲惨是这个女人造成的,一辈子都不能忘。
“洪妈,你去外面等着。

“好的,小姐。

随着一阵小声的叮嘱,沈晨曦再次听到沈恩姝得意地说:“姐姐,我是阿姝。
听阿洲说你病了,我来探望你。

声音越来越近,病床上的她忽然警惕起来。
“滚出去!”
冲着一个方向,她嘶声怒吼。
许是外面的孟萍听见,匆匆跑了回来。
来不及将水壶放回原处,便凑近过来,安慰她。
“怎么了,晨曦?”
“孟萍,将那个女人赶出去,不许她进来!”
沈晨曦指着沈恩姝的方向,厉声命令。
孟萍一头雾水。
她转头看向站在病房中央,同样眼盲的沈恩姝,一脸无奈地规劝:“这位小姐,要不您先走吧?晨曦是真的不想见你。

沈恩姝本就是假好心,如今沈晨曦不知好歹想赶她走,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什么人,先出去。

本来她以为沈晨曦无人照顾的,可这不知突然从哪冒出来一个土包子。
孟萍并未被她震慑到,她来此本就是专门照顾沈晨曦的。
现在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女人,就算对方啥也瞧不见。
可她那态度,也让人不爽。
“我是晨曦的同事,是唐总和贺总叮嘱我在这儿照顾她的,所以我不能听你的话。

孟萍见她态度突然转差,心下开始防备。
沈恩姝不再理会她,反是忽然转笑,伸手朝前摸索着,挪了一小步。
“姐,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
你看我就算用了你的眼角膜,依然未能重建光明。

听着她的话,孟萍下意识地回头、
这弄了半天,原来是晨曦的妹妹。
一起沉默的,还有病床上的沈晨曦。
看来唐禹洲没有骗她,沈恩姝真的还瞎着。
不过,这真的是报应啊!
突然,她大笑:“沈恩姝,你瞎是自找的,谁让你大半夜闯马路的!两年来,我日日后悔当初应该将你撞死的!”
话至最后,她面目涨红,咬牙切齿。
对方虽被她的话惊住,但竭力忍耐,缓声问:“姐姐,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恨,我恨不得抽你皮喝你的血!”
她这话,吓得旁边孟萍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沈恩姝似是不介意她的狠话,还在一步步往前挪着。
直至快要靠近病床,方才停住脚,一脸无害地说:“姐,爸妈还不知道你回来。
我一会儿回去告诉他们,等你出院了回家住吧。
你的房间还好好地留着,就等着你回来团聚呢。

“啊!”
“叭!”
话刚完,沈恩姝突然惊叫,紧跟着,一道玻璃摔碎的清脆声。
原来是沈晨曦一气之下摸到旁边床头柜上的点滴瓶,朝她丢了过去。
因为太快,导致陪在一旁的孟萍都没反应过来。
可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猛地被推开。
“沈晨曦,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道暴呵,病床上正忿忿不已的沈晨曦,还是禁不住身形一颤。
怎么这么巧,她来了,他就来了!
“阿姝,你怎么样?”
“疼~”
“流血了。

最后那一声夸张的语气,是跟着沈恩姝一起的沈家佣人。
她在听到病房传来声音,却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而是跟在唐禹洲身后进来,再制造矛盾。
“别怕,我带你去找医生。

一道温柔声后,病房恢复宁静。
良久,孟萍小声道:“晨曦,你这伤了唐总的未婚妻,估计要被.......”
“要被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早就恨不得我死,正好,既然活着受罪,死了好了。

沈晨曦肩膀一塌,音色凄凉。
唐禹洲离开近半个小时,再返回来,一脚踹开病房的门。
而此时,床上熟睡的人,明显抖了一下。
她没有动,继续假装睡着。
可随着他的几步跨近,她被无情拖到地上。
“沈晨曦,给你脸了是吧。
你竟然敢伤害我的阿姝!”
冷戾的话,堪比腊月寒天,刺人心骨。
伏在地上的沈晨曦,缓缓坐起,神色淡然。
她可以卑微,但在沈恩姝那个白莲面前,她做不到。
“伤都伤了。
唐总想怎么着,你随意。

唐禹洲生气,一把扣住她的下巴,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她那本来红肿的脸颊,因为药物治疗,已经彻底痊愈。
如今,看着虽然清瘦,但比之前还要莹润不少。
看着眼前这张脸,他的心脏突地一个抽痛。
他愣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手,没了刚才的力道。
“沈晨曦,阿姝是你妹妹,你不该这么狠心。

他的声音低缓,带着一丝隐忍。
“不,她不是。

提到沈恩姝,她控制不住想要反驳。
然而,话刚出,换来一道狠厉的巴掌:“啪!”
火辣辣的疼痛,不过数秒,遍布整张脸。
跟着,就听见他冷冽的咬牙声,在头顶响起:“你真是贱到无可救药!”
是啊,她贱!
为了爱他,她毁了自己。
听见脚步声走远,她终是忍不住吼了一句:“唐禹洲,你并不爱她!”
他若真的爱,为何要过了两年,还未结婚?什么眼睛未愈无法举行婚礼,那都不过是他找的借口!
感觉他停下,她撑着地,缓缓起身。
“你没有心,你不懂爱。

不远处,唐禹洲挺直的身姿,明显怔了一下。
良久,才再次移步离开。
隔日,沈晨曦被送回盛世,继续做起迎宾小姐。
自从她说出那些话,唐禹洲便再也没有对她关注过。
直至,李澈的再次出现,她彻底陷进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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