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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月又西

繁花落尽月又西

言卿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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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十里红妆,她满心欢喜地嫁给他,却未曾想,在他心中,她是杀害他心爱之人的毒妇她原以为他是她的良人,可他却在他们大婚第二日灭了她的家,对她百般折磨,万般羞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蓝喻站在城墙之上,奋身一跃,“王上,若有来世,我定不爱你”那一刻言卿钰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寻错了人

来源:掌读520   主角: 言卿钰萱儿   时间:2022-04-13 14:21:17

小说介绍

言卿钰萱儿《繁花落尽月又西》讲的是简介:十里红妆,她满心欢喜地嫁给他,却未曾想,在他心中,她是杀害他心爱之人的毒妇她原以为他是她的良人,可他却在他们大婚第二日灭了她的家,对她百般折磨,万般羞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蓝喻站在城墙之上,奋身一跃,“王上,若有来世,我定不爱你”那一刻言卿钰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寻错了人

第15章 亲自帮她换鞋

精彩节选


锁啦声声,十里红妆。

蓝喻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嫁给了言卿钰。

本该是无比美好的事,却在新郎官脸上瞧不到一丝觅得良人的喜悦。

夜深月圆,屋外的宾客都尽兴散去,言卿钰俊美的脸上缓缓扯出了一抹冷笑,一把抓住蓝喻的双手,狠狠摔在地上。

“开心吗?”

蓝喻抬眸,一脸难以置信。

下一瞬,言卿钰已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起摔在地上的蓝喻,不带任何怜惜地扼住了她精致的下巴,双目猩红,语气阴狠,“这一切原本是属于萱儿的,若不是你杀了她,今日该是孤与她的新婚之夜!”

蓝喻被眼前言卿钰吓的说不出话。

一月前,原本应该嫁给言卿钰的蓝萱意外离世,而她身边留着一块属于蓝喻的手帕,至此,言卿钰便视蓝喻为杀人犯。

所有人皆以为言卿钰会取消原来与蓝家的婚事,却不想,言卿钰换了迎娶的对象,出言娶身为蓝家嫡小姐的蓝喻。

对于嫁予言卿钰这件事,蓝喻是欢喜的,毕竟这是她所求多年的良人。

可偏偏,言卿钰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蓝喻已不知同言卿钰解释了多少遍,可无论在何种场合,用何种理由,他从未信过。

“我没有杀她!”

听她这样说,言卿钰脸色越发寒凉,手上动作加重,原本掐住蓝喻下巴的手,滑落至她的脖子,只一下,蓝喻便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贱人!孤亲眼在萱儿尸体旁捡到你的手帕,你还要狡辩到何时?”

“咳咳~~”

蓝喻被言卿钰掐的透不过气,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

在言卿钰眼中,蓝喻只看到了浓浓得恨意,挥之不去。

自己的新婚丈夫将她看做是杀人凶手,何其可悲?

明明她才是言卿钰的新娘,可偏偏她的新婚丈夫嘴里心里皆装着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是她刚过世不过一月的姊姊――蓝萱。

未出嫁时,蓝喻总听旁人讲新婚如何如何美好,可为何偏偏轮到她,会变成这样?

“王上,你既如此不喜我,又为何要娶我?”

既然他心中装着另一个人,又何苦要娶她?

“娶?蓝喻你还真瞧得上你,孤不过是借你之名,名正言顺接萱儿牌位进宫而已。

短短一句,将蓝喻心中仅剩不多的希冀都消磨干净。

她满心欢心地嫁过来,原来,她,不过是个送丧的工具罢了。

蓝喻眼中噙满泪水,“王王上,你既这样..这样不喜我,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痴心妄想。

言毕,言卿钰一把将蓝喻甩了出去,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人,言卿钰面上除了厌恶,再无其他。

他恨她,恨她杀了他此生的唯一。

“蓝喻,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你这些年强加在萱儿身上的,孤会一点点偿还在你身上!”

而后,没有丝毫眷恋得离开。

“轰!”

窗外雷声轰鸣,不多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蜡烛不知何时燃尽,“咻”的一声熄灭,原先还算亮堂的房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

蓝喻抬手擦拭去面上的泪,摸黑卸下头上重重地头冠,轻叹一声,上了榻。

她想不明白,她与言卿钰为何会变成眼下这般,明明曾经还无话不说。

睡眠向来是自我麻痹最好的方法,再多的伤痛,睡一觉总觉会好许多。

“痛!”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痛,这么痛……

“王上.”

温热的大掌按住她微张的嘴蠢,声音堵在喉咙上,她双手如溺水般抓住床沿垂下来的红帐,眼泪将枕头氲湿一片。

整整一夜,蓝喻被折磨了整整一夜。

再醒过来时,枕边已无人。

“来人。

蓝喻嗓音嘶哑的可怕,身子更是酸痛的厉害。

半晌,还是无人回应蓝喻,她起身下床,双脚更着地,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原先紧闭的门,在此时被人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晃了蓝喻的双眼。

“王后失德,打入冷宫!”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蓝喻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拖出了凤栖殿。

“砰!”

冷宫的门在蓝喻面前重重关上。

“开门!”

蓝喻重重敲击着铜门,直到双手敲的酸痛,也无人回应她半句。

为什么会这样?

蓝喻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才刚进宫而已,“失德”这样的罪名,终是不该按在她头上。

“可总算是安静了。

宫门外传来宦官独有的尖细的嗓音,蓝喻象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屋外是何人?可否为本宫开个门?”

“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宦官话中是满满的嫌弃,下一瞬,另一人紧接着接话。

“新婚之夜就与守门护卫私通,可真真是不知羞耻。

什么私通?蓝喻完全不知屋外人话中的意思。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仔细脑袋!”

另一人毫不在意地“啧”了一声,道:“昨夜王上歇在御书房,今日一早回凤栖殿时,亲眼瞧见守门的护卫未着一缕自王后屋里出来。

“我没有私通护卫!”

昨夜同她圆房的明明是言卿钰,她认得他身上那股淡香。

蓝喻重重地拍打着面前的铜门,“开门!我要见王上!”

铜门被蓝喻敲的“砰砰”作响,却无人回应。

“轰!”

雷声伴着大雨打落在蓝喻身上。

“开门,你们开门呀!”

蓝喻死命敲着铜门,手不知何时被铜门上的铁屑滑坡,她象是没有感到痛一般,执着地敲着门,“求求你们,开开门,好不好?”

“砰!”

铜门终于在蓝喻面前大开,白叶被宫女扶着,站在雨伞下,一脸疼惜地看着一身泥泞的蓝喻,故作惊讶道:“呀,姐姐,你这个样子,该如何去见王上?”

听到这话,蓝喻来不及多想,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扒开人群,向言卿钰的寝宫冲了过去。

一路上,过往的宦官和宫女都用一种鄙夷地眼神看她,但蓝喻不在乎,她只想快点见到言卿钰。

她要同言卿钰解释,她并未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终于,渊正殿出现在蓝喻眼前。

刚走近,蓝喻就听见了她父亲的名讳,

“王上,蓝远征战前通敌,其罪当诛!”

“王上,王后这时嫁与你,说不定,也是蓝远征计划的一部分。

“胡说!”

蓝喻没忍住,一把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蓝家世代忠臣,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北原的事情!”

言卿钰看了一眼满身泥泞的蓝喻,走上前便是一巴掌,脸色阴沉的可怖,“贱人,谁许你出的冷宫!”

蓝喻捂住被言卿钰打红肿的脸,一时也顾不上解释她被冤枉一事,急声替父解释,“王上,父亲绝不会付北原。

“滚!”

言卿钰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护卫进屋,试图将蓝喻架出屋,不想叫她逃开。

“王上,求你!求你好好调查一下!”

见着与蓝萱有着两分像的脸,就是眼前这个人,杀了蓝萱!

思及此,言卿钰心中便涌起一股怒火。

“蓝喻,没用的。

言卿钰走到蓝喻面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双眼猩红,狠声道:“自蓝远征默许相府的下人折磨萱儿那日起,他就该死!”

“王上,姊姊在府上从未受过任何不该受的罚。

蓝喻用卑微到尘埃的态度求言卿钰,“姊姊是父亲亲女,求你看在这点份上,饶过蓝家。

“呵!”

言卿钰冷笑出声,一脸讥讽,“蓝喻,若不是萱儿生前告诉孤,孤还真不敢相信,相府大小姐竟与狗同屋。

这便是你所谓的公平?”

言卿钰走到一脸痛苦的蓝喻面前,一把抓起她披散在肩的头发,迫使她看着他的双眼,“蓝喻,你们一家都该死,都该为萱儿陪葬!”

疼痛让蓝喻红了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王上,臣妾愿替父受过,请王上赐死臣妾。

说着,跪在地上,朝言卿钰重重磕着头,“求王上饶过蓝家,饶过父亲。

蓝喻痛苦不堪的模样并未让言卿钰起丝毫恻隐之心。

蓝喻不知道,她眼下做的一切,只让言卿钰觉着恶心。

言卿钰面上冷笑更甚,“蓝喻,你不能死,你必须好好活着,孤要你生不如死!”

言毕,一把将傻了眼的蓝喻甩给护卫。

蓝喻拼命挣扎,眼见就要挣脱开护卫的禁锢,下一瞬却被言卿钰一脚踹出了门,“蓝喻,老实回冷宫待着,你不配跟孤提任何条件!”

因为疼痛,蓝喻蜷缩成一团,被护卫拖回了冷宫。

“王上,这样对蓝氏会不会不妥?毕竟.”

毕竟她是文武百官皆认可的王后。

言卿钰冷眼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伟。

不妥?

当初她为了王后之位杀善良软弱的蓝萱之时,就该想到,她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大雨在蓝喻回到冷宫前一刻骤停,冷风微凉,却不及蓝喻心上半分。

蓝喻痛苦的抱着头,若是她并未爱上言卿钰,是不是就不会像眼下这般难堪?

若是当初她拒绝言卿钰的求婚,蓝家是不是就不会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时间一晃便又是一日。

蓝喻一夜未眠,脑袋痛的发胀,想着蓝家目前的处境,她便一刻也不敢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咚!”

屋外铜钟响起,蓝喻被惊的从土炕上爬起,她心中祈祷着,但下一瞬,希望落空。

“天承运,帝诏曰:兹丞相蓝远征,私通敌寇,叛国求荣,今被查明,孤甚恼怒,特赐诛九族,斩立决!钦此!”

屋外阳光明媚,蓝喻却觉置身冰窖。

“开门!”

因为疼痛,蓝喻已无法站立,她跪在地上,双手重重敲击着关着她的铜门,“我知道屋外有人,求你开开门!”

低至尘埃的祈求并未换来任何人地回应。

蓝喻执着地敲打着铜门,“求求你们开门!”

双手起了水泡,水泡被铜门刺破,鲜血将退漆的铜门染红。

久久无人回应。

不行,不能就此放弃,父亲还在等她!

蓝喻吃力地从地上爬起,一面捡地上的枯枝,一面向着寝屋走。

将捡来的枯枝摆在寝屋门前,复进屋,抓起桌上燃着的红烛,走到寝屋前,朝枯枝上掷去。

红烛点燃地上的枯枝,春风一吹,火势慢慢蔓延,渐渐将整个寝屋点燃。

火势蔓延地很快,半盏茶时间,半个寝屋已经烧成灰。

大火朝着蓝喻站着的位置烧了过来,她闪躲不及,左脸不慎被大火灼伤。

“啊!”

蓝喻痛苦地捂着脸,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

“走水啦!”

终于,耳边传来宦官尖细的声音。

蓝喻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前紧闭的铜门。

“砰!”

铜门推开那一刻,蓝喻顾不得其他,猛地冲了出去。

风吹在脸上,刺痛难耐,蓝喻知道,她的左脸多半是毁了。

可眼下,她顾不得这许多,父亲在等她,蓝家五十口人在等她。

宫门离蓝喻越来越近,但当她看见站在门前的那一抹黄时,蓝喻便知道,今日,她出不去了。

“孤的王后,你来迟了。

看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的蓝喻,言卿钰笑容更甚。

“不,不要!”

蓝喻欲逃开言卿钰的禁锢,却被他反手一抓,便将她拉至他的身前,言卿钰半弯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蓝家,亡了。

“爹!”

蓝喻跌坐在地上,原还忍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决了堤。

“痛么?”

言卿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蓝喻,一把扯起她的脸,“这还不及孤的万分之一,孤会将失去萱儿的痛,一点点还给你!”

蓝喻一把推开言卿钰,吼地声嘶力竭,“蓝萱不是我杀的!”

“孤不会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言卿钰一脚踹开蓝喻,阴沉着脸,道:“蓝远征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蓝喻,萱儿曾受过的一切,孤会一点点问你讨回!”

说话间,宫门被人推开,李伟从外走了进来。

“王上,蓝家尸首该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蓝喻猛地抬起头,一脸恳求地望着言卿钰,“王上,求你!”

“没用的,蓝喻,你说的话,孤不会听的。

说着,转身看了李伟一眼,一字一句,口齿无比清晰,道:“扔入乱葬岗!”

“不要!”

蓝喻跪着爬到言卿钰跟前,双手抱着她的腿,“求求你,不要!我可以死,我可以为姊姊陪葬!

求求不要将他们扔到乱葬岗,求求你。

蓝喻近似乞丐般求着言卿钰。

言卿钰抬脚一把踹开蓝喻,极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蓝喻,你没资格求我,更没资格同我谈条件。

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

即便知道言卿钰看不见,蓝喻还是固执地跪在原地,一下一下,重重地磕着头。

夕阳西下,偌大的宫门前,除了执着磕着头的蓝喻,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姐姐,王上已经歇下,他看不到的。

蓝喻抬谋,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白叶,象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蓝喻急声求道:“叶贵妃,求你让王上收回成命。

因为长时间的呐喊,蓝喻的嗓音近似嘶哑。

“姐姐,你不知道吗?早在午时,罪臣蓝远征一家就已经被送往乱葬岗了。

白叶看着蓝喻痛苦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看似不经意道:“这两日乱葬岗无尸首,这会子不知狼多不多?”

“噗!”

蓝喻只觉心痛至无法呼吸,自地上爬起,鼓起勇气,冲过人群,一把抽出白叶身边护卫腰间的佩刀,趁众人不备,架在白叶脖子上,“让他们把门打开!”

蓝喻握刀的手颤抖地厉害,白叶偏头,能清晰看见她眼中的害怕。

但,白叶还是装作吓坏了的模样,对着不远处的护卫招了招手,声音颤抖着道:“开门!”

白叶是言卿钰钦点的贵妃,在场的护卫自是不敢怠慢。

宫门被打开,蓝喻没有犹豫,扔下手中的刀,转身朝着乱葬岗方向狂奔。

爹爹,等我!女儿这就去接你回家!

乱葬岗在城南郊外,蓝喻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

终是在半个时辰后,赶到乱葬岗所在之地。

还未走近,蓝喻一眼便认出了身穿囚服的蓝远征。

“爹!”

蓝喻疾步朝着蓝远征跑了过去,脚下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爹,女儿不孝!”

蓝喻实在没有力气爬起,一点点朝着蓝远征的方向爬了过去,“爹,女儿错了。

如果不是她硬要嫁给言卿钰,蓝家一定不会变成眼下这般。

“爹,女儿知错了,你醒醒好不好?”

蓝喻跪在地上,抱着蓝远征已经没了头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爹,女儿带你回家。

蓝喻将蓝远征背上,刚站起身,复又重重摔在地上。

蓝喻满身泥泞,身上酸痛地厉害,但她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

“嗷呜~~”

尸体的血腥味随风弥漫。

很快,耳边传来饿狼的叫声,蓝喻暗叫一声不好,手上动作未停。

狼叫声越来越近,蓝喻知道已经走不掉,索性将蓝远征的尸体放在一旁,双手在地上挖了起来。

“爹,女儿不孝,只能将你安葬在这里。

乱葬岗的泥地多年被血浸泡,每一下,都充满刺鼻的腥臭味。

蓝喻强忍着腹中的翻滚,手上动作加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的父亲,在这里,毫无尊严地被狼群分食。

“嗷呜~~”

狼群的叫声从蓝喻身后传来,渐渐,狼群的脚步声也愈来愈近。
蓝喻更加用力地挖着土。

饥肠辘辘的群狼因为尸体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而变得兴奋起来,赤红着双眼,猛地朝蓝喻扑了过来。

蓝喻本能性地抬手去挡,狼死命咬着她的右手,用力撕扯。

“啊!”

蓝喻右手臂被狼咬掉一块肉,狼尝到了甜头,更加兴奋。

看着身后蓝远征的尸体,蓝喻没有后退,今日即便是死在这里,她也不会让狼群分食她的父亲。

狼再一次朝蓝喻扑了过来,蓝喻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可,并没有传来疼痛。

看着倒在脚边,被一箭毙命的狼,蓝喻困惑地四处寻找射箭之人。

“喻儿!”

耳熟的声音,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蓝喻也认出了来人。

“徐来哥哥!”

不多时,徐来便出现在蓝喻面前,将蓝远征背在背上,绑好,拔出长剑,“回家。

狼群被徐来激怒,朝着二人冲了过来。

徐来举剑反击,可狼与人实力悬殊,更不要说还有蓝喻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跟在一路。

不多时,徐来身上就被狼群咬了无数伤。

看着徐来身上越来越多的伤,蓝喻朝着身后退了退,“徐来哥哥,你带着爹走,无需管我。

“喻儿,听话,过来。

蓝喻固执地摇了摇头,“徐来哥哥,有我在,只会拖累你,劳烦你将我爹好生安葬。

说着,朝着与徐来相反的方向跑开,一面跑,一面扯下被血浸湿的衣袖,扔在空中。

狼群被鲜血的味道吸引,改变方向,朝着蓝喻跑了过去。

“喻儿,小心!”

徐来一把推开蓝喻,蓝喻躲过母狼的攻击。

但徐来却没有那么幸运,下一瞬,徐来的右手被母狼狠狠扯断,另一只公狼看准机会,上前又是一击,随后叼着徐来的右手,转身逃开。

“啊!”

徐来痛苦地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喻儿,跑!”

“徐来哥哥!”

看着兴奋的狼群,蓝喻一把捡起徐来掉落在地的长剑,将他护在身后。

空中满是浓浓得血腥味,冷风一吹,让人汗毛直立。

“孤倒是不知道,王后竟会武!”

说话间,围着蓝喻与徐来的狼,一只一只倒下,而心脏处,皆插着一支羽箭。

蓝喻反应过来时,手中握弓的言卿钰已站立在她面前。

不知为何,蓝喻竟在他脸上,看见了一丝愤怒。

想想也是,她伤了他最疼爱的皇贵妃,他自然是该恼怒的。

“求王上救救徐大人。

说完,忆起言卿钰不久前的警告,蓝喻连忙改了,道:“请王上救救徐大人。

言卿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徐来,收回目光,冷声质问蓝喻,“孤为何要救一个已废之人?”

身为国之将领,断了手,将再无带兵打仗的机会。

“王上,他曾为北立里过汗马功劳。

“又如何?”

言卿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弓,“蓝喻,你今日若是不出宫,他便不会变成眼前这般,说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知错,王上想怎么责罚我都可以,请你救救徐大人。

蓝喻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见言卿钰没有反应,又是一巴掌,“王上,臣妾知错,请你恕罪。

一下又一下.

言卿钰丝毫没有叫她停手的意思,就那样冷眼看着。

“臣妾罪该万死,臣妾请王上救救徐大人。

蓝喻精致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终于,言卿钰松了口,“好。

此话一出,蓝喻感激地看着言卿钰。

“不过,王后,你要知道,这世上有舍才有得。

蓝喻不解地皱着眉。

言卿钰将手中的弓交给一旁的李伟,走到徐来面前,一把将他背上的蓝远征夺了过来,扔在地上。

“眼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救徐来,一是留你爹全尸。

王后,告诉孤,你的选择。

蓝喻难以置信地看着言卿钰,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曾经那样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变成如今这样冷血无情的模样。

见蓝喻迟迟不答,言卿钰抽出一旁护卫腰间的长剑,“看来,王后很难选择,不若,孤帮你一把?”

说着,举剑朝着徐来刺了过去。

“不要!”

蓝喻上前,一把抓住刺向徐来的剑,“我选。

“孤向来脾气急,你最好快些。

言卿钰一面说,一面抽回蓝喻握在手中的剑。

蓝喻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徐来,最后在心中做了决定,“请王上救徐大人。

“好!”

言卿钰扔了手中的剑,抓起地上的蓝喻,扔上马背,“蓝喻,你亲手杀了你的父亲!”

言毕,一掌拍在马背上,马儿吃痛,驮着蓝喻往王宫跑。

蓝喻趴在马背上,望着乱葬岗燃起的熊熊大火,泣不成声。

最终,最宠爱她的父亲,因为她,挫骨扬灰。

“蓝喻,你不孝!”

蓝喻看着面前满身是血的老人,一脸恨意地望着她,“蓝喻,蓝家五十口性命,皆是因你而死。

“爹,女儿知错。

“你不是老夫的女儿,老夫没有你这样无用的女子!你去死!”

“不要!”

蓝喻醒来才发现刚刚那只是一场梦魇。

“啊!”

蓝喻被眼前十几只狼狗吓住,一个劲往后退,她每退一步,狼狗便朝着她逼近一步。

“王上,您这样会吓着姐姐的。

白叶双手挽着言卿钰,面上一脸担忧地看着蓝喻,“姐姐到底是相府千金,怎能和狗同住?”

听到白叶这话的言卿钰冷眼瞧了蓝喻一眼,复又回头看着白叶,笑着道:“相府亡了,这世上再无相府。

近乎残忍地说辞,言卿钰却用那样云淡风轻的态度说出来。

蓝喻双手紧握,才强忍住没让眼泪滑落。

“王上,姐姐好歹也是王后,住在这里,实在不合规。

“确实,若是让外界的人知道,确实有些不合规。

说着,言卿钰松开白叶的手,漫不经心朝着蓝喻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住,冷声道:“废了她的封号,她便不再是北原的王后,也配得上此处了。

废后?

蓝喻看着面前的满脸恨意得言卿钰,心痛地让她窒息,一个只做了几日的王后,她应是北原百年来首位了。

就这样被废了也好,至少,她再不用这般痛苦地背负着原不属于她的头衔活着。

“蓝喻,谢王上恩典。

蓝喻平静的态度是言卿钰没想到的,不知为何,看着蓝喻满不在乎的模样,言卿钰心中竟觉着有些生气。

他不知自己在气愤什么,最后将这种异样的情愫归咎于是蓝喻礼数不周。

“滚开!”

言卿钰一脚踹开接近他的狼狗,站起身,冷声道:“至今日起,你便负责照顾孤的这些爱犬。

言毕,挽着白叶转身离开。

蓝喻趴在地上,看着言卿钰远去的背影,痛哭出声。

她和他,到底又形同陌路了。

犬舍的狼狗并不似蓝喻想的那样温顺,不过两日,蓝喻身上已添了不少被狼狗咬的伤口。

“啊!”

又是一口,温热的鲜血顺着蓝喻大腿滑落在地,血腥味让其他原来趴着的狼狗坐了起来。

猩红的眼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可怖,这一幕像极了乱葬岗那日。

血腥味让狼狗蠢蠢欲动,蓝喻转身欲逃,却发现狗舍的门被人紧锁,抬手拍门,意料之中,无人回应。

回身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狼狗,蓝喻强忍住心中的恐惧。

狼狗一跃而起,直接朝着蓝喻扑了过去,狠狠咬住她的右臂,一瞬,便扯下了一层皮。

蓝喻深知,不会有人来救她,唯一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滚开!”

咬牙强忍住手上的疼痛,蓝喻一面躲开狼狗的攻击,一面寻找可以攻击的工具。

蓝喻的躲闪激怒饥肠辘辘的群狗,纷纷朝她扑了过去。

“噗通~”

蓝喻的双脚被狼狗咬住,疼痛使她狠狠摔在地上,来不及多想,她抬脚狠狠踹开其中一只狼狗,强撑起身,抓起一旁靠在墙上的木棍,狠狠朝围过来的狗群挥舞过去。

“汪……”

狼狗吃痛,夹着尾巴朝后退了退。

蓝喻到底是不会武功的人,毫无章法地打法很快失了威慑,未受伤的狼狗又一次朝蓝喻扑了过来。

“啊!”

那一夜,蓝喻不知她是怎么熬过的,等狗群皆平静时,她已遍体鳞伤。

透过水坑,蓝喻清晰看见她脸上,狼狗的爪狠,深深见肉,想来,这脸,应是毁了。

“折腾了一夜,也不知死了没。

屋外宦官的声音清晰传入蓝喻耳中,蓝喻勾唇一笑,原来,屋外有人啊。

“王上下令,不许给她送一点粮食,即便没被咬死,也会饿死。

“听闻,王上昨日下令,立那位过世的萱姑娘为后。

宦官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面,彻底消失。

“滴……”

眼泪掉落在水坑中,泛起一朵涟漪。

原来,你这般恨我呀。

可,我并不想死呀。

蓝喻深吸一口气,擦拭去脸上的泪珠,从地上爬了起来。

如宦官说的一样,接下来几日,蓝喻就好似被遗忘一般,无人过问。

就连这狗舍,也再无人踏进过一步。

狼狗每日虎视眈眈地盯着蓝喻,蓝喻从最初的害怕到眼下的木然,不过也才用了两日。

饿。

连着被关进来那日,蓝喻已有四日未进一粒。

自她住进来后,狗舍的狼狗也被断了粮食。

这两日,狗群以死去的狼狗尸体为食,倒也未在打过蓝喻的主意。

说来可笑,蓝喻看着地上狼狗的尸体,她竟来了食欲。

“咕噜……”

狗群腹中传来阵阵腹鸣,蓝喻暗叫一声不好,右手赶紧操起放在一旁的木棍站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盯着四周的狼狗。

没了食物,狗群又一次打起了她的主意。

这一次,蓝喻并未给它们伤害自己的时间。

未等狼狗反应过来,蓝喻操起木棍狠狠朝着早已饿的没了力气的狼狗挥了过去。

鲜血溅到蓝喻脸上,她就好似没感觉一般,手中动作未停,一下又一下。

终于,半个时辰后,狗舍仅剩的十只狼狗皆断了气,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蓝喻冷眼看着地上的狼狗,长松了一口气。

“砰!”

木棍从蓝喻手中滑落,掉在一旁。

摸了摸早已饿的没有知觉的肚子,蓝喻走到一只狼狗面前,蹲下,朝着它脖子处咬了下去,用力一扯,“刺啦”一声,狼狗脖子上的肉便被扯了下来。

强忍着恶心,蓝喻一口一口将生冷的肉吞进肚。

“吱呀”一声,狗舍的门被人大开。

穿着华服的白叶被眼前的场景吓愣住了许久,蓝喻就似没看见她一般,啃着手中的狗肉。

“姐姐,徐将军被抓了。”

蓝喻就似没听见一般,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些日子蓝喻想了许多,面前这个长相灵气的女人并不似她表现出来这般和善。

白叶没有因为蓝喻的无礼而生气,继续道:“徐将军因公开诋毁萱王后,被王上削了爵位,关进了慎刑司。

慎刑司的人昨日来报,说是徐将军承认与已故犯人蓝远征勾结。”

“不可能!”

蓝喻丢下手中的生肉,一把扯住白叶的衣领,冷声质问,“是不是你买通了慎刑司的人?”

“王上的意思是,今日午后处斩。”

随着白叶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蓝喻已经冲出了狗舍。

一路无阻,蓝喻赶到宫门前时,关押徐来的马车刚好出城。

“你要去哪里?”

言卿钰一把拉住往外冲的蓝喻,见她满身是血,颇为嫌弃地将她甩了出去。

眼见城门就要关上,蓝喻动作迅速地从地上爬起,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宫门“咚”的一声关在她面前。

蓝喻回身望着言卿钰,“通”的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近乎哀求道:“求王上放过徐将军,他断不可能与敌军勾结。”

“这与你无关。”

说着,言卿钰朝身后的护卫招了招手,“将她带回狗舍!”

“不要!我不要回去!”

趁护卫还未走近,蓝喻一个转身,跑上了城墙。

护卫跟在蓝喻身后,蓝喻一步步后退,最终退无可退,便顺着城墙的护石爬上了屋顶。

“啪!”

乌黑的瓦片掉落在言卿钰脚边,四分五裂。

“蓝喻,下来!”

言卿钰抬头,看着站在屋顶上的蓝喻,厉声喊道:“蓝喻,赶紧滚下来!”

蓝喻站的位置,城墙外便是一处悬崖,风吹动她身上已经破的不成样的衣服,“呼呼”作响。

蓝喻笑着冲言卿钰摇了摇头,指了指城墙外,道:“王上,这里的风景可真好。”

言卿钰看着站在屋顶,摇摇欲坠的蓝喻,不知为何,他心间竟会有一丝害怕。

“王上,我给你哼首歌吧。”

言卿钰见一旁的护卫已悄悄靠近蓝喻,为不惊动她,言卿钰冲蓝喻点了点头,“好。”

艳阳之下,身穿被鲜血染红的衣裙的蓝喻笑着哼起了歌。

熟悉的旋律让言卿钰心里一惊,一脸震惊地看着唇边带笑的蓝喻。

“不可能。”

言卿钰难以置信地望着蓝喻,提步快速走上了城墙,推开护着他的护卫,停在离蓝喻仅有十步之遥的地方。

“你怎会这首曲子?”

面对言卿钰的疑问,蓝喻歪着头,笑的无邪,“我自幼便会,王上,好听吗?”

不等言卿钰回答,蓝喻又自顾自道:“萱姐姐也曾说这歌好听,还问我学来着。”

听到这话,言卿钰身形不稳,差点跌了一跤。

“你可曾救过一个包着面纱的瞎子?”

蓝喻好似没听见言卿钰的话一般,转身望了望身外的悬崖,“王上,我自幼便心悦你,想着嫁予你做妻。

你不知当听闻,你要娶我时,我有多高兴。

可眼下,你恨极了我。

因为我,蓝家没了,徐来哥哥也死了,想来,若是我再继续活着,一定还会连累更多无辜之人。

王上,我今日便替你做一次主,替你杀了我。”

说着,蓝喻提步朝悬崖边走了一步。

“不要!”

言卿钰出声阻拦,“蓝喻,徐来没有死,你下来,孤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蓝喻回身冲着他嫣然一笑,摇了摇头,“王上,若是再重来一次,我定不会爱你。”

言毕,终身一跃。

“不要!”

言卿钰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块沾染着鲜血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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