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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将军妻

仵作娘子将军妻

苏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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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国,盛京“这位公子,醉花楼今儿个不接客”花妈妈一身的香粉味呛得人头晕,苏熙华展开扇子摆了摆,笑道:“连我也不能进去么?”花妈妈被苏熙华一时唬住,京....

来源:有书阁   主角: 苏熙华萧繁   时间:2022-04-13 14:33:29

小说介绍

苏熙华萧繁《仵作娘子将军妻》讲的是萧国,盛京“这位公子,醉花楼今儿个不接客”花妈妈一身的香粉味呛得人头晕,苏熙华展开扇子摆了摆,笑道:“连我也不能进去么?”花妈妈被苏熙华一时唬住,京....

第三章:我不开玩笑的

精彩节选


萧国,盛京。

“这位公子,醉花楼今儿个不接客。”

花妈妈一身的香粉味呛得人头晕,苏熙华展开扇子摆了摆,笑道:“连我也不能进去么?”

花妈妈被苏熙华一时唬住,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她不说全都认识,也认识个八成,可这是哪来的公子哥?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倒不像是常来咱们醉花楼的客人。”

苏熙华故意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去年,萧繁萧将军带了五百人,潜行三百里,直入颉族腹地,打了个大获全胜,皇上赏了他金银无数,他却只从里挑了枚玉扳指……”

花妈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满脸堆笑,“老身眼拙,被公子的无双风华晃了眼,竟没看出公子是萧将军的人,万望公子恕罪,春花的房间就在二楼,老身这就带您过去,将军在……”

“不用了,你且忙着,我自己过去吧。”

苏熙华和萧繁不熟,但谁让他非要插手到自家叔叔的案子里,如今借他的名头来糊弄老妈子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让她跟在身后问东问西难保不露了馅,还不如打发了自在。

醉花楼里倒没什么胭脂香粉味,反倒是熏了一屋子的檀香,想来是这桩命案搞的花妈妈心里惶恐,拿这佛香来求个心安。

平日里的花枝招展的各位姑娘也都关门谢客,整个醉花楼都安静得很。

苏熙华上了二楼,左转走到尽头,看见挂着春花名讳牌子的门,走进去。

屋里正中站了个挺拔俊秀的人影,那人似是早就听到了门外脚步声,一身肃杀之气在看清来人后方才散尽。

苏熙华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你这身打扮倒是很别致,不过,二楼已经封了,你是怎么上来的。”萧繁负手而立,看着苏熙华一身男装,眼神玩味。

难怪刚刚花妈妈那么好说话,合着是正主在这。

苏熙华冷静下来,不急不忙地行礼,“我家小叔卷进人命案,被将军抓进刑部大牢,爷爷为此一病不起,一家老小鸡飞狗跳,我总不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便换了男装谎称送酒,趁着老妈子不注意的时候溜了上来。”

萧繁明显不信,可那又如何?

她被逼至此也有他的手笔,他总不至于太过咄咄逼人。

半月前,太子谋反未成,被废为庶民,曾是太子太傅的苏老爷子,自然成了头一个被清算的对象。如今苏家一夜倾颓,墙倒众人推,贬官抄家也就算了,她的小叔叔还被指控杀了醉花楼里的春花,身陷囹圄。

虽说如此,苏熙华却也本不必管这些麻烦事。

她本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现代。

前世,她是赫赫有名的寡王法医,省内刑侦机关法医鉴定一把手,破疑难杂案无数,平不白之冤万千。

可一场报复却让她死于车祸,再睁眼就成了苏家的小庶女。

本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过几天清净日子,没成想却又扯上了人命官司。职业病作祟,她实在是不能袖手旁观。

苏熙华把门关上,和萧繁相对而立。

“萧将军,我家小叔是个什么性子想必您也清楚,说他杀人,您信吗?”

萧繁勾起唇角:“我只信证据。”

苏熙华:……mmp。

“所以,我来正是给将军看证据的。”

萧繁竟一时看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默许她继续说下去。

苏熙华笑意盈盈道:“小女想先问萧将军几个问题。”

“问。”

“一问,这女子死于何时何地何种手段?”

萧繁嗤笑,还以为她能问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东西来,看来是他高看她了。

“三日前,死于此处,窒息而死,颈项间有掐痕,目眦欲裂,指甲尽断。”

“二问,春花恩客众多,缘何就怀疑到了我小叔头上?”

苏熙华寻着问话的由头,在屋子里四处查看。

“官差在作案现场捡到了一柄折扇,上面提着你小叔的名字,更有人能证明当晚在这附近看到过你小叔。”

“那我便不得不有这第三问了。”

苏熙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萧繁,目光凛凛逼人:“三日前是个雨夜,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小叔要在入秋的雨夜里手持折扇来杀人,杀人后还要把这题了身家名字的东西遗落在作案现场?而这冒雨带来的纸扇竟然还能滴雨未沾,墨宝清晰如新?”

“我小叔叔原是因为小时候生了场病,右手连笔都拿不稳,才绝了功名的念头,成了如今这扶不起的阿斗,他胆小懦弱,平日里连杀只鸡都不敢,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徒手将人活活掐死?”

萧繁何曾不知道这些,只是没想到最终在他面前把这些破绽一一道破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或者,我更应该问,萧将军抓我小叔到底是因为他杀了人,还是因为他姓苏?”

“放肆。”

“杀人不可信,但若要调查苏家同废太子的关系,他这样的性子身份,就再合适不过了,萧将军,你说是吗?”

话音一落,冰凉的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苏熙华被迫抬起头看向萧繁。

明明一双多情桃花眼,却令人望而生畏。

“你很聪明,”萧繁轻声道,“可惜慧极必伤,越聪明的人越短命。”

苏熙华伸手去掰掐着她的大手却无济于事,只好忍着疼反驳道:“那萧将军的意思是说您是个蠢人了?”

“伶牙俐齿。”

苏熙华眼尖,看见他袖中露出一截红线来,眼睛一转,借着萧繁抓她的由头伸手胡乱抓挠,趁机将那红线连同另一头系着的东西拽了出来,藏在袖子里。

萧繁放开她,苏熙华后退撞在柜子上,她借机摸了摸拿到手的东西,质地冰凉坚硬,边缘不整,像是块碎了的玉坠子。

萧繁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是从现场找到的证据,可是以他的立场,为什么要这样费心力地搜集证据?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销毁证据还是为了查明真相?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苏熙华脑海里。

“本将军原以为苏家一宅腐儒废物,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个妙人。你说你小叔叔的性子适合盘问,我看你比他更适合才对。既如此,不如拿你去刑部大牢走一趟。”

苏熙华眼睛一亮,刑部自然是要去的!不去刑部怎么看尸体,不看尸体她怎么破案!

不过……


“小女子倒是也很想领略一番刑部大牢的风采,却只怕将军不敢抓我。”

萧繁轻笑:“我有何不敢?”

苏熙华并未答话只是露出袖口的一截红线,抬手朝他晃了晃:“就凭这个。”

萧繁看清她手里的东西,立刻伸手摸了摸袖子,确实不见了,想来是刚刚动手的时候被她摸了去。

萧繁一派不甚在意,笑道:“不过是我的贴身之物,既然你如此想要,送给你又何妨?”

“是吗?”她微微皱眉,佯装苦恼,“按理说我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身上带着外男信物着实不合适,但是将军的一番心意我又不好浪费……不然,我们拿到堂上找官家做个公证,便也不算是私相授受了,将军看如何?”

萧繁眯了眯眼,暗自思考动手抢回来的可能性。

可惜苏熙华也是只小狐狸,当即就将碎玉从袖口转移到了胸前,挺了挺胸:“将军是正人君子,可别跟我学。”

学什么?偷鸡摸狗么?萧繁被她气得不怒反笑。

眼见着过了正午,萧繁没耐心跟她周旋,直截了当说:“你有什么条件?”

苏熙华心愿达成,微微一笑:“小女别无所求,只求个死要见尸。”

“你?”萧繁明显地质疑。

苏熙华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还是个法医,解剖一下,真相大白。

她只能胡编乱造:“不瞒将军,我从小就对医术感兴趣,可惜没有天赋,后来偶然间认识了一个老仵作,想着生生死死都是殊途同归,治不了活人还降不住死人嘛。所以便跟他学了一段时间验尸的技法。”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但萧繁没有尽信。

死后,尸体一直放在刑部,仵作也早已验过,她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可以,”他伸手道:“东西给我,我带你去刑部。”

苏熙华笑着摇头:“买东西还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萧将军您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萧繁不动,她也不动,明明白白告诉他了,不见尸体不给玉坠。

无法,萧繁只好敛去一身气势,率先出了门。

苏熙华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刚一下楼就撞见了来回踱步的花妈妈。

“哟,将军和公子这是要走?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吧。”

苏熙华怕被拆穿自己狐假虎威上得二楼一事,不等萧繁开口就上前一步:“不劳烦了,刑部还有事我跟将军就先走了。”

说完将手准确地插在了萧繁的胳膊和腰身之间,搀起他来就要走。

然后发现,搀不动。

她抬起头来,挤出一抹笑:“将军,快要下午了,咱们不走吗?”

萧繁未理会她,转头看向花妈妈,“你认识他?”

花妈妈一愣,试探道:“这位公子不是将军您的人吗?”

萧繁笑的耐人寻味,低头看着苏熙华,“花妈妈的眼力可真是不错,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人?”

话音一落,花妈妈和苏熙华皆是一惊,本来挺正常一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么不清不楚的?

花妈妈先是看了看苏熙华的扮相容貌,又看了看他亲近的举动,忽而露出一抹

‘我都懂’的笑来:“将军公子放心,我嘴严得很,二位慢走!”

得,她是当他们在调情呢。

若有朝一日,传出来萧将军乃断袖之辈的流言,他可别怪到自己头上。

思及此,她上前一步紧挨着萧繁说道:“将军,咱们快走吧,都晌午了。”她都等不及看尸体了。

萧繁知道了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也没跟她计较,只是喉结滚动,轻笑了一声,让她有点后背发毛。

刑部离醉花楼不近,萧繁是骑马来的,一出醉花楼便直接苏熙华将扛上了马,不等她说话就一夹马肚窜了出去。

烈风拍在苏熙华的脸上不说,马鞍硌她腰快断了,甚至还有一丝丝想吐。

他绝对是故意的!!!

两炷香时间的路被他缩短成了一炷香,等到了刑部大门,她头发全乱了不说,身子就跟散架了一样,脚踩实地的时候甚至有点目眩。

苏熙华看着萧繁,咬牙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萧繁道,“我已经算是怜香惜玉了,否则你应该被拴在马后拖回来。”

萧繁转身进了刑部,不少人停下脚步同他打招呼。

苏熙华怎么想怎么咽不下这口气,露出一抹狡黠笑意后,追上了他,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喊道:“将军等等我,您既然从醉花楼把我带过来,就要对我负责呀。”

鸦雀无声,所有人心惊胆战地瞥了苏熙华一眼,发现是个眉眼清秀的少年郎,又看了看萧繁面无表情的神色,全都很有眼色的低头当聋子,该干什么干什么。

萧繁停下来,一把将苏熙华拽到身边,语气不明:“那是自然,本将军一定会好好对你负责的。”

“咳,”苏熙华讪笑一声,“开个玩笑嘛,尸体放在哪?”

萧繁懒得同她计较幼稚行为,带她去了地牢,越往下走,苏熙华越觉得阴冷。

苏熙华走到春华的尸体旁边,虽然已经过去几天,但是地牢阴冷,尸体还未腐臭。

“有手套吗?”

苏熙华朝萧繁问道。

萧繁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双手套扔给她,手套质地特别,光滑有韧性,却又薄如羽翼,好似是用什么东西的皮制作的,十分方便趁手。

戴好手套,苏熙华伸手,掀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

她上手摸遍春华全身,嘴里习惯性念叨:“死者死亡时间应当是在三天前的凌晨,死亡原因……窒息而死吗?”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不成型淤痕,还有淤青的指印,应当是死前被狠狠掐住了脖子,嘴唇舌头指甲均未变色,证明没有中毒……

萧繁看着眼前专注的女人,忍不住凝眸细思,从接触尸体的那一刻,她身上气势便彻底变了,变得自信笃定,胸有成竹,比之他见过的老仵作也不遑多让。

过了半晌,苏熙华站起身来,摘下手套,他开口问道:“如何?”


苏熙华摇摇头:“如果说她是被掐死的,那基本可以排除女子作案,女子指甲很长且力气过小,必然会留下指甲痕迹,可是你看她脖子上的淤痕,十分规整,更像是……死者在没有挣扎的情况下被掐死。”

她说给萧繁听,也是自己梳理案件。

没有挣扎的被掐死并不难做到,比如醉酒,比如下药。

可是……

萧繁适时开口:“现场的酒一口未动,也没有任何迷药。”

“这就说不通了……”

苏熙华仔细检查了尸体的其他地方,在她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血肉,她用小镊子将其取出,放在白布上,交给萧繁。

“死者指甲里有肉屑,证明杀害她的人身上必然会有伤,是她抓伤的,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家小叔没有杀人了吧?”

萧繁不置可否,苏庆海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口。

苏熙华抿唇继续查看,在尸体的鼻下发现了一道干涸的淡黄色痕迹,非常浅,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

苏熙华叫萧繁一同看去:“是鼻水吗?死者死前生病了?”

“没有,”萧繁肯定道,“她身体无恙,生病的姑娘是不许陪客的。”

苏熙华瞥了他一眼,开玩笑道:“将军倒是清楚的很。”

继而正色道:“不是鼻水,那就只能是……”

她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尸体的头部,一寸一寸检查过去,许久,她起身叹了口气:“果然,死者根本就不是死于窒息。”

萧繁微微皱眉:“死因是什么?”

“在说出死因前,我想先问将军一个问题,”苏熙华直视他的双眼,“将军是否真的想查出真相?我可以信任你吗?若是杀害春华的人位高权重,你又会不会将我小叔推出去当替罪羊?”

萧繁勾唇:“你这可不是一个问题。”

苏熙华没吭声,执拗地看着他。

萧繁有点无奈:“我自然是想查出真相,不然直接将你小叔定罪便是,何须废这么大功夫?再者……若论起位高权重,谁又能比的上我呢?”

他说的是真话,萧繁不仅仅是刑部监管,更是萧国赫赫有名的战神,当今陛下的弟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确实没什么人能威胁他。

苏熙华松了一口气,缓缓道:“死者鼻下流出来的是脑液,呈淡黄色,但是应当是被凶手擦去了一些,所以并不明显。因此我查了她的头部,果然发现了一根针,这才是真正的凶器。”

她撩开尸体的头发,让萧繁看个清楚。

一根淡金色的针插在她的后脑处,一击致死,脖子上的淤痕不过是障眼法。

萧繁看了许久,淡淡道:“我知道了。”

苏熙华十分敏感地抬头:“不知将军是知道了死因,还是知道了凶手?”

“你真的很聪明,”萧繁笑道,“我收回之前的话,像你这般聪明的人,该是长寿些的好。”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她得到了答案。

萧繁心中已经有了凶手人选。

“是不是能放了我家小叔?”

“还不行,不能打草惊蛇。”

苏熙华沉吟着,问他:“或者,我更应该问,萧将军抓我小叔到底是因为他杀了人,还是因为他姓苏?”

萧繁只是道:“你把证据交给我,此事不必再管,我会负责到底。”

苏熙华有点纠结,于理,她握着证据没有什么用,于情,她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难以捉摸的男人。

许久,她背过身去,将带着体温与软香的碎玉放在了萧繁手里,临走前还不忘补了一句:“希望萧将军言而有信,不要辜负小女的信任。”

萧繁应下,他没有送她回家,而是伪造了一份仵作记录,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晓苏熙华这一手验尸的能力。

另一边,苏熙华一进苏宅大门就被大太太请去了房间。

苏老爷子被贬官后就病了,家里大小事务全由大太太操持,以前的苏府被抄家,现在苏家三房都挤在这个城郊的小破宅子,十分拮据。

苏熙华敲了敲门,而后走了进去:“见过大太太。”

她是庶出,不能唤主母为母亲。

“你去哪了?”大太太性子宽和稳重,此刻正在誊抄账簿。

“我去了醉花楼,想找一找有没有线索。”

她没有瞒着她,反而将今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许久,大太太叹了口气让她坐下:“萧繁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能斗的过的?苏家现在已然没落了,老爷子又病着不起,若是你们这些小辈再出了什么事,叫苏家怎么办?叫我怎么办?”

苏熙华垂眸:“是我考虑不周,大太太别生气了,小心身子。”

平心而论,大太太对她和她娘亲还是不错的,不仅同意让她留在亲娘身边教养,吃穿用度也从未苛待,苏熙华心里很是感激她。

大太太摇了摇头:“你小叔的事你别再管了,是非定夺皆有官府,咱们现在是插不了手的。”

苏熙华没有跟她顶嘴,顺着她的意思,又宽慰了几句。

正当这时,苏熙华身边的小丫鬟荔枝推门而入,急道:“大太太,小姐,万家来人了说是要退婚!”

苏熙华这副身体的原主早就定了亲事,是和丞相家的三公子万振延,按理说原主一介庶女本是配不上的丞相家的嫡亲公子的,但奈何这位三公子不争气,空有身份,却没有半点功名,且是个不省心的,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大太太眉目一凛立马起身道:“来的是谁?”

“这……”荔枝想了想,“好像是李管家。”

“管家?”

大太太率先走出门去,苏熙华跟在后面。

苏熙华一路跟着到了正厅,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坐在主座上,端着一杯茶,眼中全是不屑。

“李管家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大太太沉声道,委曲求全地坐在了下首。

李管家摸了一把胡子:“本来是要提前说的,去了苏府一看才想起来苏家被抄了,千辛万苦才找来了这,大太太,不是小的多嘴,苏家过去好歹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如今虽然没落了,也不至于挤在这破烂地方……”

大太太被气的牙都咬酸了,面上却不显,苏家女儿的婚事是苏家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不能出岔子。

“不知李管家今日前来有何事?”

李管家看了苏熙华一眼,难得带上点可惜:“小的是奉我家三公子之命前来退婚的。”

“退婚?”大太太心头一凉,“好端端的退婚做什么?”


李管家笑出了声:“大太太,都是明白人就别装糊涂了,苏家如今这境地别说是庶女,便是嫡女与我们三公子也是天差地别了,还是别硬凑到一起的好。四小姐也在这,您说呢?”

她说?

苏熙华乐得退婚,但不愿意吃亏。

她笑意盈盈道:“李管家说的对,我自然是配不上三公子的。”

李管家满意地点点头:“四小姐是明白事理的,事不宜迟,请四小姐将信物交出来吧。”

“这婚不能退啊,”大太太压低嗓音,手死死攥着苏熙华的胳膊仿佛攥着救命稻草,“你……”

苏熙华安抚她:“您放心,没事的。”

见她这般有自信,仿佛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大太太也不好说什么。

苏熙华去将信物拿给李管家。

等李管家走后,她也飞快从后门出去,从怀里掏出一块面巾系上,随手扯过巷子角落的箩筐。

看到独自一人的李管家,苏熙华把箩筐罩他身上。

一顿暴打。

“谁!是谁敢打我?”李管家养尊处优惯了,身子虚的不行,哪里打的过学过防身术的苏熙华,被打的叫骂起来。

“你再多骂一句,我阉了你信不信?”苏熙华一脚狠踢他肚子上,故意压低声音道。

“哎呦哎呦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李管家蜷缩着求饶。

次日一早,苏熙华被丫鬟从梦里生拉硬拽了出来。

“怎么了?”她哑着嗓音问。

叫她的是贴身丫鬟樱桃:“小姐,京审衙门开了,要公开审咱们小爷。”

“什么?”

苏熙华立刻清醒了,她翻身、下床换了身衣裳,草草洗漱后叮嘱道:“大太太要是问起来就说那边有我,让她安心。”

她着急往外走,微微握紧了拳头。

被他骗了。

她以为萧繁知道了谁是凶手就会放了苏庆海,可是他没有,也许是这个凶手他动不了,也许根本就是他不想动。

京审衙门是什么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基本上进去就是定罪,能有几个逃得掉?

苏熙华越走越急,就怪她不应该轻信萧繁,苏家现在已经倒了,怎么能比的上其他权贵拿出来的东西诱人。

半个时辰不到,她赶到了京审衙门门口,此时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她拨开人群,举着鼓槌,敲响了鸣冤鼓。

很快,两个衙卫将她带上了公堂。

“堂下何人,因何敲响鸣冤鼓?”

京审衙门隶属于大理寺,此时坐在上面的正是大理寺少卿。

“回禀大人,小女苏熙华,乃是今日案犯苏庆海的侄女,请大人明鉴,我小叔并非杀人凶手。”

苏熙华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道。

大理寺少卿眯了眯眼,沉吟道:“来人,先将犯人压上来。”

两个衙卫拖死狗一般将遍体鳞伤的苏庆海带了上来,苏熙华强压着火质问:“大人,案件尚未分明,岂能滥用私刑?”

大理寺少卿冷笑一声:“案件也没什么不分明的,时辰证据都对的上,何况他被打成这样是牢里的犯人动的手,本官已经惩处过了。”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算是京审衙门里心照不宣的事了,有新的犯人被关进去,做官的不会动手,都是吩咐牢里的其他犯人,下手更狠更黑,可偏偏叫人挑不出错来。

苏熙华不欲与他争辩,声音清冷:“还请大人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我小叔杀人。”

大理寺少卿没回她,反问道:“那你能拿出证明你小叔不是犯人的证据吗?”

苏熙华想说她有,但是被萧繁骗走了,可是她不能这么说,只得道:“没有,但是……”

“没有但是,没有证据你还敲鼓本官看你就是故意扰乱公堂!”

惊堂木狠狠一拍打断了她的话,大理寺少卿好似松了一口气般,靠在椅子上。

“本官劝你从哪来回哪去,这里不是给你撒野的地方。”

苏熙华没动地方:“大人,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但有一个人有证据。”

他喝了口茶,撩开眼皮看她:“谁?”

苏熙华掷地有声:“刑部主司,忠勇大将军,萧繁。”

大理寺少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笑道:“你说谁?萧将军?”

“正是。”

“放肆!”他抬手扔了筹子,“萧将军是什么身份?若是他真的查明了真凶早就缉拿归案了,何至于你在这大呼小叫,哼,本官看你根本就是来捣乱的,来人啊,给我重重的打!让她长点教训!”

听见萧繁的名字,大理寺少卿心里一哆嗦,但想到昨日他的态度,心里有安心了些,若是他真的知道了真相,早就动手拿人,何至于让这京审衙门开堂。

两个衙卫立刻抬着老虎凳上来,苏熙华脸色未变,苏庆海趴在一边瑟瑟发抖,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只能偷偷看她,心里又悲又急。

他还当苏熙华是来救他的,结果是来捣乱的,要是一会因着这给大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罚的更狠怎么办?

思及此苏庆海磕了两个头喊道:“大人,大人啊,小的跟这庶女关系不好,她就是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今儿定是存了心来这捣乱,您可千万别因着她动气啊!”

苏熙华听着简直要气笑了,苏老爷子一生正直,怎么就养出他这么个废物来,大理寺少卿乐的看他们攀咬,嗤笑道:“动手!”

两个衙卫一左一右将她架到老虎凳上,木棒高高举起,就要落下,苏熙华闭上了双眼,死咬着牙,打算硬抗。

就在此时,一支飞箭破空而来,将其中一根木棒打飞。

大理寺少卿立刻起身叫嚷:“是谁?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滚出来!”

“是我。”

萧繁将手上的弓箭扔给身边的侍卫,施施然进了衙门。


大理寺少卿一见是他,板着的脸瞬间笑成一朵牡丹花:“原来是萧将军,将军上请。”

“嗯。”

萧繁目不斜视从苏熙华身边走过,坐在了主位,看向她的目光饶有兴味:“这么美的姑娘是犯了什么罪要挨打?”

苏熙华趴在底下看着他恨不得狠狠咬下他的一块肉。

大理寺少卿一听,以为是萧繁看上了她,当即道:“不是什么大事,一个捣乱的罢了,将军要是有意,不如……”

他摸着胡子笑的一脸猥琐。

萧繁冷哼一声:“看来这种事你是没少做啊。”

大理寺少卿变了脸色:“没有,下官……下官……”

萧繁没再让他出声,简洁有力道:“今日我来是为了青-楼女子春花身死一案,经查明嫌犯苏庆海并非凶手,当无罪释放,至于凶手……”

他一脚将大理寺少卿踹倒在地:“你儿子干的好事,你说主动奏明,竟然还包庇于他,妄想找人顶嘴,简直就是罪加一等!”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这惊天翻转给镇住了,时不时便发出窃窃私语之声。

萧繁亲自将苏熙华扶了起来,凑到她耳边道:“是我来晚了。”

苏熙华揉了揉耳朵,面颊有些泛红:“你知道就好。”

萧繁笑她不肯吃亏,转头看向抖如筛糠的大理寺少卿:“人证物证据在,我劝你少费唇舌,我萧繁从不错判,来人,将他押回刑部,和他儿子团聚!”

萧繁的侍卫上前抓住大理寺少卿,他发了疯挣扎喊道:“我是冤枉的!我儿子杀了人我根本就不知情!”

萧繁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抬抬手让人堵上了他的嘴带下去了。

案子草草结束,萧繁看向苏熙华:“这结果你可还满意?”

“不满意,”苏熙华仍没有好脸色,“我小叔身上的伤就白受了?”

萧繁挑眉:“他刚还忙着与你撇清关系呢,现在你还护着他说话?”

苏熙华懒得与他分辨,纤细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银子,精神损失费。”

萧繁失笑:“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这回她没有拒绝,苏庆海被打成这样,自然是走不了的。

萧繁安排了两辆马车,苏庆海同侍卫一辆,他们两个一辆。

刚一停在苏宅门口,下了马车,就听见里面传来怒喝:“这茶是给人喝的东西吗?”

苏熙华身形一顿,朝迎出来的丫鬟道:“你先将小爷送回房吧。”

“是,小姐,”小丫鬟凑过来轻声道,“是万家三公子来了,您要不躲一躲吧。”

苏熙华还没开口,萧繁便迈步走了进去:“躲什么?这是苏家。”

苏熙华冷笑:“萧将军,您也知道这是苏家,进门至少要问问我同不同意吧。”

“苏老爷子挑人的眼光不怎么样,”萧繁没接她的话,“万振延可不是什么良人。”

苏熙华耸肩:“所以啊,人家这不是来退婚了嘛。”

说完,苏熙华也没管他,自己走进了正厅。

万振延长的还行,就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纵欲样,此刻他眉眼阴鸷,更显得丑陋。

“三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万振延打量了她一下:“你就是苏熙华?”

“是我。”

她点点头,自顾坐下,大太太没在应该是樱桃听她的话劝住了。

万振延眼里划过一丝惊艳和垂涎,不客气道:“早说苏四小姐是这等美人,我说什么也舍不得退婚,这样吧,苏家现在倒了,但若是四小姐愿意,可以进我的门做个妾室,如何?”

苏熙华嗤笑:“三公子您是哪来的自信?还是上次李管家传话没到位?我说了我不稀罕嫁给您,跟苏家是辉煌还是没落没关系,赶紧把信物拿出来,早点退婚早点省心。”

说着苏熙华将一块玉佩拍在桌子上。

万振延一口气憋在胸口,狞笑:“你倒是牙尖嘴利,没事,本少爷就喜欢你这样泼辣的,这婚,我还就不退了,就算今儿我就要了你,你看看苏家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吗?”

说着,他起身朝苏熙华走过来,眼里写满了淫邪。

可惜没等近身就被苏熙华抓着胳膊一脚踢在了裆部,疼的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

“贱人!你敢打我?!”

万振延气急败坏吼道,抬手就要扇她巴掌,可惜被她躲了过去。

这下更是怒不可遏:“贱人!贱人!你信不信我叫我爹狠狠参你们苏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哦?我怎么不知道丞相有这么大的本事?”

说话的是萧繁,他缓缓走了进来,眉眼凛冽。

他本来没打算进来,听了两句见苏熙华能应付就准备走人,没成想万振延抬出了丞相,说话还这么不客气。

万振延楞了一下:“萧繁?你怎么在这?”

萧繁也没跟他废话,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现在我也动了手,你是不是叫你爹也去参我一本,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万振延咽了口口水:“没有……我就是说着玩的……”

苏熙华点头,看向萧繁:“我也是打着玩的。”

萧繁没憋住笑了一下:“你,赶紧把信物拿出来。”

万振延身份又没有萧繁高贵,打又打不过,只好咽下这口气将玉佩掏了出来扔在桌子上。

物归原主,苏熙华吐出一口气:“这下咱们婚约作废,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万振延沉着脸道:“你可想清楚了,凭你的身份,别说是嫁人为妻,就是做个妾室都没人要,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要不要给我做妾?”

苏熙华头都没抬:“赶紧滚。”

万振延冷哼了一声,抬腿就要走,到了门口处听见萧繁语气慵懒:“谁说她没人娶?只要她想嫁,我便娶,正妻之礼。”

万振延不可置信地看了两人一眼:“难怪啊,原来是找好下家了,呵,说的跟贞洁烈女一样……我呸!”

说完,他也是怕再挨打,夹着尾巴走了。

待他走后,厅里陷入沉默。

苏熙华看着萧繁,许久才道:“你也该走了。”

萧繁挑眉:“我刚替你解决了一个麻烦,甚至不惜牺牲清誉为你作保,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苏熙华盈盈一笑:“那你想我怎么谢?要不我以身相许,从此扎根在萧府后院,你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萧繁还真就想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良久,才轻笑一声:“美的你。”

说完摘下了身上的腰牌扔给她:“有事去刑部找我,我那多的是尸体。”


捞住腰牌,苏熙华盯着看了很久才收起,她是法医出身,才不会和自己的本职工作过不去。

唔,闲暇时去看看也无妨。

而且现在苏家这情况……

苏熙华压下眸中的惆怅,断掉心中所思,转而去找大夫人,却被告知大夫人去了苏庆海那边。

想了想,苏熙华索性溜达着过去了。

刚靠近就听见一阵哭喊:“大嫂,大嫂你可得教训那个丫头,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大太太宽慰的声音紧随其后:“可别动了,一会儿郎中来给你治过就好了。”

啧!

苏熙华低头看着手指,她这个小叔可真是白瞎了男儿身。

“啊啊啊,大嫂,郎中呢,郎中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屋里的叫喊依旧歇斯底里,苏熙华打着哈欠听了片刻,正好郎中到来,她顺势跟着一起进了屋。

“小叔还好吗?”

苏庆海一看她炸掉:“你进来作甚?出去,快给我出去!”

看到苏熙华他就想起公堂上自己的怂样,苏庆海捂着脸,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苏熙华看的好笑:“小叔,再怎样我也算救了你,何必这么大反应?”

呵,公堂上的污蔑她可还记得呢。

大太太眉心轻蹙,看出其中有问题,可想着苏庆海的身体,按住苏熙华的手:“你小叔伤还未好,先让郎中瞧瞧。”

苏熙华张了张嘴,到底按着大太太的话不做声。

郎中诊脉后表示要给苏庆海检查身体,苏熙华就随着大太太到了屋外。

“今日公审,你用得何种法子救了你小叔?”

听着大太太询问,苏熙华眨眼装无辜:“不是我救的,是大将军,他查出关键,为了赔罪,还特意将小叔与我送回家呢。”

左右萧繁不在,苏熙华张口就编,半真半假的事掺和着,直让大太太也陷入了犹疑。

“真,真的?”

苏熙华重重点头:“我就是个普通小女子,哪比得上大将军啊。”

正说着,郎中走出,苏熙华瞥见立刻指过去:“郎中出来了。”

大太太惦记苏庆海,立刻转了身询问。

郎中摸摸胡须:“只是受了惊吓外加皮外伤,并无大碍。”

大太太颔首,道谢后喊来婢女送人,随后入屋看苏庆海。

苏熙华在原地站着,摸着下巴琢磨半晌还是没进去,就苏庆海现在那状态,别被她给吓出毛病来。

和一边的婢女说声自己先走了,而后苏熙华溜达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榻上一倒,不自觉就拿出萧繁的腰牌。

这是块黑色的木牌,上面用篆体写了个“刑”字。

刑部,刑部……

手指摩挲着腰牌,苏熙华微微眯了眼睛,以苏家现在这情况,少不得要想法子借势一下。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苏熙华一咕噜坐起,顺手将腰牌收进袖中:“进来。”

贴身丫鬟荔枝入内:“小姐,大太太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现在?

苏熙华眼睛一眯,不自觉地摸摸袖中的腰牌,估计是为万家退婚的事。

到了大太太房里,一问果然如此。

“那婚被退了,先前定亲的聘礼亦得一同退回去。”

大太太满脸愁容,苏家现在的情况,若是再还一份聘礼,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只是信物已退,聘礼肯定也得跟着退。

苏熙华心头微动:“大太太,万家先提的退亲,苏家无错,这聘礼不当全退吧?”

从中间抓个差错,暂时稳住也可。

“话是如此,可如今的苏家……”大太太叹气,脸上愁容更甚。

苏熙华暗暗叹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连大太太都不落俗。

“大太太暂且放宽心,既是我的事,我便一手处理了。”

正好她也要和万家商量商量,这聘礼当退还是不当退。

“可是……”大太太还是犹豫,却也知事情该当这般,只得摇摇头,“那便你去处理,去,将屋里那梨花木盒子取来。”

屋中的婆子取来一个盒子,大太太接过:“这是你当初定亲时的所有物件,你拿去吧。”

苏熙华起身恭敬接过,顺着聊了几句话就从大太太屋中离开。

梨花木的盒子不大,苏熙华捧着亦没发觉有多少重量,等回屋打开后,蓦然嗤笑了声。

一张薄薄的聘礼单子,外加两张生辰八字的帖子,除此外竟再无其他。

“啧,万家可真是舍得。”

嘲讽一声,将署名苏熙华的帖子撕掉,而后苏熙华盖上盒子喊来管家。

“这张单子上的东西还剩多少?”

管家双手接过,看了后答道:“除却活物,其他的均在库房。”

苏熙华挑眉:“也就是说,东西俱全?”

“是的。”

啪——

两手一拍,苏熙华起身笑说:“那就好办了,将单子上的东西全部用箱子装好,记得捆上红布条,我要去退亲!”

管事:“……”

他愣愣地望着苏熙华,半晌才反应过来。

夭寿了,别人家小姐听见退亲能哭死,他们苏家的竟然要亲自去退亲!

半个时辰后,苏熙华挑了四个能打的小厮,带上自己的贴身丫鬟,抬着两个聘礼箱子直奔万家,

一路招摇而过,惹了无数目光猜疑。

略去中间的过程不谈,苏熙华冲进万家就在厅堂里坐下了,二郎腿一翘,各种挑剔万家的茶水点心。

荔枝樱桃机灵,不时加上两句,直刺的万家人全都变了脸,可偏偏不敢动手。

旁边那四个孔武有力的小厮蹲着呢,谁敢动?

就在这时,一道满是讥讽的妇人声音从外传来——

“哎哟,我道府里的人怎么埋怨连连呢,合着是苏家小姐来了,怎得?来求和啊,那可不好意思,我们万家不想娶……”

“啪!”

苏熙华直接摔了茶盏,碎片溅落中,来人的话也戛然而止。

“呵呵,手滑。”接过荔枝递来的帕子,苏熙华擦了两下手,“万夫人是吧?我是来退亲的,瞧见那箱子了吗?万家的聘礼都在里面了,看看吧。”

万夫人生的肥矮,她听了苏熙华的话眼睛一转,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满是贪婪地说:“你这聘礼,还少啊。”

“哦?”苏熙华缓步走上前,嘴角勾着讥讽,“敢问这聘礼少什么?”

“我记得之前那聘礼单子可是足足三张……”

万夫人话还没说完,苏熙华就将一张纸拍了过去。

“是一张吧。”


万夫人扯掉脸上的纸,勃然大怒:“庶女就是庶女,姨娘肚里出来的就是没,啊!”

苏熙华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万家的小厮一动,立刻就被苏熙华带来的人拦住。

一番厮打后,地上滚了满地哀哀叫痛的万家下人。

苏熙华笑了,甩着手腕往后退了几步,慢条斯理地说:“姨娘生的也好过正室生的废物不是?万夫人,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可还在我手里呢!”

定亲要和生辰八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现成能用的把柄。

万夫人震在原地,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你……你想做什么?”

“也没想做什么,就觉得万三少爷的生辰八字很适合贴在……”

苏熙华摸摸下巴,突然转头问几个丫鬟,“你们觉着哪人多啊?”

荔枝第一个答:“奴婢觉得菜市口不错。”

樱桃紧跟着说:“行刑的那个菜市口。”

“菜,菜市口?”万夫人声音倏地拔高,脸都扭曲了,“你们,你们……”

苏熙华一个眼神甩过去,万夫人如同被掐住喉咙,瞬间没了叫嚣。

“你,你不能贴在那儿!”

菜市口是死刑犯去的地方,她儿子的生辰八字不能贴在那边。

苏熙华活动了下手腕,语气轻松地说:“那就得看万夫人的表现了,我就是个姨娘生的庶女,被退亲已经没了名声,破罐子破摔,拉你万家的少爷下来我还赚了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补充说:“还不只是你家少爷,万家也在内。”

万夫人的脸又是一阵扭曲,苏熙华说的越轻松,她就越害怕,以己度人,谁要是敢在她落魄时雪上加霜,她能把那人弄死。

苏熙华一眼就瞧出了万夫人的瑟缩,心里想法转过,立刻有了定夺。

“先坐下吧,站着说话多累啊,我们慢慢聊,不相关的人就先退下吧。”

在生辰八字的威胁中,苏熙华说什么,万夫人就做什么,没多久,厅堂里就只剩下她和苏熙华带来的几人。

“我也不废话。”苏熙华缓缓开口,“我的生辰八字先还来。”

万夫人张了张嘴,在苏熙华的注视中起身:“来人,将我屋里的盒子取来。”

又是盒子?苏熙华额角轻跳,这里的人是都喜欢把东西放在盒子里么?

一张帖子交到苏熙华手上,她查看确认无误后,指着地上的两个箱子说:“那是万家的聘礼,今日两相交还,我们两家就再无联系了。”

万夫人咬牙:“没问题。”

“退婚的事,是我先挑的,懂?”

“……懂。”

苏熙华盯着万夫人许久,掏出万振廷的生辰八字拍在桌上:“我们走。”

“是。”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出了万家,苏熙华看眼手上的帖子:“荔枝,回去烧了。”

从万家经手过的东西,她可不想留。

荔枝上前接过:“奴婢明白。”

回到府上,苏熙华又安排樱桃去散布消息,重点就是退婚的由来。

“一定要强调是我为了不拖累而退的婚。”

樱桃点头,转身就跑走了。

这件事结束,苏熙华往床上一倒,半晌不想动弹。

转天,苏万两家退婚的消息在整个盛京传开,各种言论瞬间就洋溢了起来。

大太太不知缘由,从婆子口中听到后,立刻把苏熙华喊去了屋里。

“你就那么把事情揽在身上?”

苏熙华笑的温和:“大太太不用担心,这是我特意为之。”

“特意为之?”大太太眉头紧皱,心里满是担忧,“你可知这么一说,你的名声就毁了。”

“何止是她的名声毁了!”

一道男声骤然从外传入,在苏熙华的注视中,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男人冲进屋里,愤怒地说:“苏家其他的女儿也被她给毁了!”

苏熙华眉头轻挑:“二叔这话就错了,退婚是我的事,怎得与其他姐姐妹妹牵扯上了?”

来的正是苏家的二老爷苏庆城。

“你的事?”苏庆城勃然大怒,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苏熙华脖子上,“只要你没出嫁,你就是苏家的人,你的名声就事关苏家。”

他扯着嗓子喊,苏熙华几次开口都被打断,大太太瞧着心下不喜。

“够了!”

苏庆城眼一瞪:“够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

大太太愣住:“她二叔,话不能这么说,那万家硬要退婚,难道苏家还得贴着不成?”

“到底是妇道人家没眼界。”

另一道男声传入屋中,大太太脸色微变:“她三叔,你怎得也来了?”

苏庆辉进了屋中,拱手道:“嫂子,我也是为了退婚的事而来的,这事太糊涂了!”

大太太抿嘴,苏庆辉虽口称嫂子,可人却无一点尊敬之意。

苏熙华心里啧了一声,今日可够热闹的,先是苏庆城,又是苏庆辉,她一个退婚倒是把苏家几个藏着的“大男人”全炸出来了。

“二叔三叔,婚都退了,就不劳您二位这时候出来问了,先前不管事,这以后也别管。”

大太太一个妇人都在困境前强撑着,对苏庆城和苏庆辉两人,苏熙华可真是连看都不想看。

“你什么意思?”苏庆城如同炸药一样被点爆,“长辈说话有你小辈插嘴的份儿?”

苏庆辉亦是冷笑:“姨娘教出的就是没规矩。”

短短两天,苏熙华被攻击了几次出身,绕是她知晓缘由,这时怒火也上来了。

“我是没规矩,可也好过两个懦夫!”

“你说谁是懦夫!”苏庆城跳脚。

苏熙华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直接将矛头对向苏庆辉:“二叔,三叔都没说话,您急什么?”

苏庆城暴躁没脑子,一看就是被当枪使得那个。

苏庆辉垂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侄女这话的意思是说三叔了?”

“呵呵……”

苏熙华笑而不答,是不是懦夫本人都清楚,说出才没意思。

门外突然想起几声阻拦:“萧将军,萧将军您不能乱闯,萧将军……”

几人循声望去,就见萧繁噙着笑意走进:“挺热闹的啊。”

苏熙华脸色一变,萧繁这时候跑来作甚?

“你来做什么?”惊讶中,苏熙华的询问脱口而出。

萧繁几步到她面前:“我来看看退婚后的你。”

视线一转落在旁边,萧繁挑眉:“没想你这儿挺热闹的。”

苏家如今能做主的三个可都在这儿了。


屋里因萧繁一句话陷入静默,苏熙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才不信萧繁是为了她退婚的事来的。

不过按当下的情景,她干脆就借势用一下。

眼睛微转,苏熙华啪啪拍了萧繁肩膀两下:“萧将军啊,苏家的家事一直都挺热闹的来着,今天来了就见识下吧。”

在别人没看到的地方,苏熙华冲着萧繁眨了两下眼睛。

顺着说。

萧繁眼底微起笑意,忽而往前一靠。

猝不及防的,苏熙华被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往后缩,可紧跟着她的腰上就多了一股禁锢的力道,萧繁的脸更近了。

苏熙华:“……”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在萧繁脸上来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想法把苏熙华的不自在都弄没了,直到大太太重重咳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萧将军注意言行。”

推开萧繁的手,苏熙华从男人脚背上踩过,笑的欢快的重重碾了两下。

该死的,见面就抱她,她允许了吗?

萧繁微微垂眼,面不改色地说:“在下与熙华较为熟稔,失礼之处还请大太太见谅。”

大太太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萧,萧将军客气了。”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萧繁是在坏她家姑娘的名声!况且,她怎么不知自家姑娘和萧繁熟悉?

苏庆城和苏庆辉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疑,这个死丫头怎么会和萧繁那么亲?

百般的惊疑猜测中,唯有苏熙华还是平静模样,当然,这得略去她对萧繁的怒视。

“那个,萧将军,我们去厅堂坐坐如何?”

后院不是议事之处,大太太想去前院。

萧繁自是无可无不可,一转头目光直指苏熙华:“熙华,走吧。”

苏熙华侧身瞪他:“大太太先请。”

诡异的氛围中,大太太硬着头皮走在前面,至于苏庆城和苏庆辉?

不好意思,他们都“不记得”了!

到了厅堂,大太太被萧繁请去了上首,他自己则直接坐在苏熙华下首,望着对面的苏家兄弟,幽幽地开口——

“在下觉着这里挺好。”

一句轻飘飘的话,无人敢质疑分毫。

余光瞥着萧繁,苏熙华心里呕得慌,他到底想干嘛?

同样的疑问苏庆城和苏庆辉也有,不过苏庆城更慌张,前脚退婚后脚萧繁就来,不用说都是为苏熙华撑腰来的。

想到刚刚说过的话,苏庆城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打量苏熙华,她要说上一句,萧繁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几次被打量的苏熙华:“……”

她很不耐烦,可同时又觉得可悲。

明明是一家人,同心合力不行,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倒是厉害,就算萧繁是将军,是刑部的掌权人,苏庆城这反应也实在似乎……

大太太也察觉到了问题,可当着萧繁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与萧繁交谈。

这个时候,苏熙华反倒成了最无事的一个,冷眼旁观着几人的交谈。

约摸半个时辰后,萧繁起身:“在下还有些要务处理,今日就到这儿了吧,告辞。”

大太太连忙起身要送,被萧繁摆手拒绝。

彼时苏熙华已经无聊的在数手指,不经意地抬头和萧繁对上。

“……”

好吧,她明白意思了。

“大太太,我去送就行了。”

苏熙华的出声让大太太愣了下,想想忽而恍然:“是我想差了,那你就代我送送吧。”

苏熙华抿嘴一笑,应了好后,扯住萧繁的衣袖就往外走。

她扯的不客气,大太太看的心惊胆战,提醒的话憋在嘴里,那可是萧繁啊!

出了苏家,苏熙华倏地转身:“萧将军,解释一下?”

慢条斯理地顺了顺被扯的衣袖,萧繁问:“解释什么?”

呵,还问她解释什么?

苏熙华双臂环胸:“装傻?别告诉你今天硬闯苏家就是和大太太闲聊的。”

目的不明,动机不明,居然还和她靠那么近。

苏熙华打量一遍萧繁,一身常服衣饰整齐,面上神情悠然平静。

唔,不是匆忙来的。

她打量的过于明显,萧繁忽而展开双臂,在苏熙华面前转了一圈:“可看出了什么?”

苏熙华挑眉:“看出某人早有预谋。”

“哦?”萧繁眼里多了笑意,拉近与苏熙华的距离,轻声问,“那么请问,我早有什么预谋?”

“那我怎么知道呢?”苏熙华扯着假笑后退,“我又不是萧将军肚里的蛔虫,还有,请萧将军保持下距离,男女授受不亲,我还要名声的。”

萧繁骤然轻笑,在苏熙华的瞪视中悠悠退了两步:“如今盛京上下皆知你与万振廷退婚,苏小姐的名声……”

他摇摇头,留下一句未完的话离去。

苏熙华盯着他的后背,突然转身踹了下墙,大将军了不起哦,还当面戳她心。

“嘶——”

好疼!

正在苏熙华抱脚跳时,萧繁突然回头:“不过你做的很好。”

苏熙华僵住,刚刚踹墙的画面一定被看到了!

她一卡一卡地回头,对着已经远去的萧繁背影沉默片刻,大将军确实了不起,起码苏庆城和苏庆辉不敢造作。

“真是……”扎心!

憋屈的按下想法,苏熙华回了厅堂。

厅堂里三人还在,瞥见苏熙华回转,大太太立刻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熙华,萧将军怎么回事?”

苏庆城冷哼:“定是她勾-引了人家,不知羞耻。”

苏熙华冷冷地看过去:“二叔三叔,问你们几个问题,我是打过你们,还是欠你们东西了?”

苏庆城微愣:“你什么意思?”

“先别问什么意思,回答了再说。”

苏庆城狐疑,却还是老实摇头:“都没有。”

苏庆辉亦是颔首。

见转,苏熙华再问:“我们是一家人么?”

“……是。”

苏庆城和苏庆辉自然点头,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外人眼里他们都是一家的。

苏熙华笑了,一句话直戳中心:“既然是一家人,您二位为何一直要污我名声?”

“谁污你名声了?”苏庆城下意识反驳,“这是事实!”

“事实?”

苏熙华宛若听见了极大的笑话,面上满是讥讽。

“官府判案定刑还得要真凭实据呢,两位是看见我勾-引人了?还是看见我做坏事了?上下嘴唇一碰倒是轻巧,有想过我的名声就是苏家的名声么?”


大太太没出声,脸上却满是赞同。

“这,这……”苏庆城卡住,憋了半晌自暴自弃地扭头,“老三,你来说。”

被突然点到的苏庆辉沉默,半晌后他微微摇头:“我对这个无话可说,但是你该知道,我们为的不是这件事。”

苏熙华勾起嘴角,她当然知道不是为这件事,不过异曲同工嘛,总归都涉及到了苏家的名声。

眼睛一转,苏熙华看向苏庆城:“二叔,我今早见着你去勾栏了。”

苏庆城一慌:“别胡说,我没去。”

苏熙华没理他,转而又对苏庆辉说:“我见着您杀人了。”

苏庆辉大惊:“你,你别乱说……”

大太太错愕地望着两人:“你们居然!”

接连抛下重锤,苏熙华等了片刻才悠悠然地开口:“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厅堂里的三人:“……”

半晌后,大太太苦恼地说:“熙华你不能污蔑长辈。”

“可长辈也不能污蔑小辈。”苏熙华掷地有声地说,“万家退婚外人都没说什么,二叔三叔就口口声声地道我毁了苏家名声,还道我勾-引萧将军,难道这就对么?”

“可整个盛京都在传你的事。”苏庆城低吼。

苏熙华反问:“那二叔可有听见他们传的什么话?”

借着这件事,她一定要把苏家不安定的点给按下去,危难之际合该同心合力。

苏庆城呐呐说不出话,苏熙华嗤笑一声,唤来樱桃荔枝:“给二位老爷说说外面的传言。”

樱桃荔枝同时应声,两人说着外面的传言,越说厅堂里究竟是寂静,到了最后,苏庆城和苏庆辉全都低下了头。

“苏家小姐可真是痴心,真性情!”

“可惜了苏家小姐的痴心,那万家少爷忒不是人。”

“……”

樱桃荔枝学着话,连表情都做出了几分灵活。

大太太深吸口气,揪着帕子的手用力到手背发白:“她二叔三叔,这件事你们……”

到了这时,就是苏庆辉都拿不出新的话来。

苏熙华抱着胳膊,冷眼望着两人的低头模样,心里越发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大太太揉了揉眉心:“苏家现在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你们要真把我嫂子,就听我一句劝,别把矛头对着苏家的人,苏家经不起动荡了。”

前有苏家倒台,后有苏庆海被诬陷杀人,大太太为难,却偏偏无能为力。

可在苏熙华的事上,她必须强硬起来。

“给熙华道歉。”

苏庆城不满:“我们是长辈。”

苏熙华挑眉:“您这样不分是非的长辈我可不敢要。”

“你……”

“我什么?”

苏熙华稍稍一皱眉,苏庆城立刻没了声音,谁没理谁心虚。

半晌后苏庆辉开口:“熙华呐,这事是我们不对,你别放在心上,就此揭过去,行吗?”

“就此揭过去?”苏熙华撑着两边扶手起身,“揭过去也行啊,但我也有个条件。”

苏庆辉额角微跳,在苏庆城要开口时拽住他:“你说。”

“我要您二位保证,以后不得在苏家内部挑拨,必须同心合力,两位叔叔能做到么?”

一个保证,苏熙华只要一个保证。

话音落下,苏庆辉不假思索地点头:“没问题。”

苏庆城嗤笑:“就苏家这情况还同心合力?连银子都没有,吃饭都成问题了。”

“就因为这个,才更要同心合力。”苏熙华扫了眼苏庆城,“至于银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此话一出,连大太太都惊到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从哪儿弄银子来?”

苏熙华笑了笑:“做生意,吃食生意。”

要问世上什么生意最赚钱?

那自然是和一张嘴有关的生意,对于口舌之欲,不管何年何时,都有一堆舍得花费的。

“不行。”

最先反对的竟不是大太太,而是苏庆辉。

苏熙华皱眉:“为何不行?”

“我苏家可是堂堂儒生大家,怎能去沾那商贾之人?绝对不行!”

苏庆辉反对的极为激烈,苏熙华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打断。

受他影响,大太太也跟着否决:“苏家还没到那程度,暂且不提,不提。”

接连两句不提噎的苏熙华恼火,苏庆辉还在说着,她左右看看,索性低头不再言语。

明面不行,难道她就不能暗地里来?

事情最后以大太太的安抚结束,苏庆辉临走还强调着不准苏熙华乱来,那种疯狂的状态极为可怖。

“行了,我会劝她的,她二叔,赶紧把三弟带走。”

“哎哎。”

苏庆城拽着苏庆辉加速离开,远远的还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大太太叹了口气,疲倦地坐回椅子:“熙华……”

苏熙华坐直:“大太太请说。”

“你,算了,先回屋去吧。”

看眼大太太,苏熙华一言不发地出了厅堂,脚步一转去了自家娘亲的房间。

“娘亲。”

三姨娘正捏着针做绣活,见她到来立刻停了手:“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苏熙华心头憋着火,想和三姨娘说之前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嘟囔着说:“想您了。”

三姨娘身子不好,她不能让三姨娘担心。

话落,苏熙华挤到三姨娘身边坐下。

“呵呵……”三姨娘捂住嘴,笑的眉眼弯弯,“你啊,多大的人了还爱撒娇。”

葱白纤细的指尖点着苏熙华的眉心,轻轻的一下却让苏熙华的心情平复了。

就算外面的事再糟心,她也不想让三姨娘操心。

这么想着,苏熙华坐直了身子,笑着说:“再大也是娘亲的女儿。”

“好好好。”三姨娘笑的欣慰,忽而又多了几分惆怅,“可惜你很快就要出门了,到时……”

温馨的气氛陡转,苏熙华心虚地缩了下脖子,忘了她娘亲还不知道万家退婚的事。

要明说么?

三姨娘不见她答话,忍不住笑了:“害羞了么?”

“哎呀,不是害羞。”苏熙华从耳后顺了一缕头发,咬牙说,“是,是万家退婚了。”

“啪!”

三姨娘手上的东西掉落在地,她白着脸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退婚?”

“我……”

苏熙华眼睛一转,刷地掏出了萧繁的腰牌。

“是我去退的,因为我有了更喜欢的人,然后万家看不起我就答应了,您看,这是女儿心上人送的定亲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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