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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妃:摄政王独宠

家有悍妃:摄政王独宠

云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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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律格杀!不留活口!”风清韵永远都记得,她被赶出府的狼狈和那些黑袍罩身的刺客道完这一句话,是怎样利索地手起刀落,无情地将自己送进地府里的老少妇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来源:有书阁   主角: 云婉若凤兰   时间:2022-04-13 14:33:47

小说介绍

云婉若凤兰《家有悍妃:摄政王独宠》讲的是“一律格杀!不留活口!”风清韵永远都记得,她被赶出府的狼狈和那些黑袍罩身的刺客道完这一句话,是怎样利索地手起刀落,无情地将自己送进地府里的老少妇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精彩节选


“一律格杀!不留活口!”

风清韵永远都记得,她被赶出府的狼狈和那些黑袍罩身的刺客道完这一句话,是怎样利索地手起刀落,无情地将自己送进地府里的。

老少妇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鲜血迸溅,顺着冰凉的剑尖滴下,一滴滴的在地上跌碎成血花,犹如盛开的红莲那般,妖冶又令人心惊。

风清韵喘着粗气,并指一施力,刀尖狠狠没入地面半分。

“为什么……为什么?我风清韵不服!”

风清韵的身子像是残败的花朵一样颓然凋零,沾染了血迹的手掌里扶着的,是那把舔舐了数条鲜活生命的血刃。

一阵锣鼓喧天觥筹交错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风清韵的耳中,风清韵挣扎着起身,目光环视过四周,眼前一片片的红色令她吃惊,她这是……在哪儿?

最先入目的是静静立在红檀木案上的大红喜烛和酒樽,她记得,她明明被刺客斩杀于街头,此刻应是身处地府才是,“是谁救了我?这又是何处?”

风清韵喃喃开口,垂眸看着身上的喜袍,再次逡巡过周围一片喜哗之景,惊觉不对劲!这不是自己的喜房吗?

自己怎么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喜房中?难道是灵魂游走?最后看一看让她不甘心也最放不下的地方?

风清韵抬手,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拧上一圈,疼痛感顿时蔓延神经,令她禁不住惊呼一声。

不是做梦,也不是灵魂游走,是真真切切的感觉。

她没死?不对,她似乎是重生了。

时光倒转,她回到了与云离歌的大婚当夜!

未多思,门外嘈杂声音使得风清韵眉睫一皱。

“砰。”忽然一声闷响,门扉被人大力推开。

“呦。”

娇喝声传入风清韵耳中,风清韵抬头,瞧过云婉若扬首挺胸的模样,门外守着的婢女秋菊和凤兰紧随着进来。

风清韵反应迅敏,当下敛尽不解之色,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云婉若自顾入室,斜睨着风清韵,面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一旋身撩着裙袂落座,嘲弄道:“嗤,真是什么人都能嫁进齐王府里来。”

云婉若虽然是庶女,却是王府中唯一的女儿,生的也算娇俏,可这性子着实嚣张跋扈。

风清韵端得满脸惊讶又犹疑之色,身形未动,眼睑微抬,道:“这话是何意?”

“何意?你还要我告诉你是何意思?”云婉若尾音上扬,下巴一抬,弯着嫩白小指轻哼了声道:“京城谁不知道你风清韵,身为将门之女,整日舞刀弄枪抛头露面,说是打抱不平,可将军府的脸面,怕是都快被你丢尽了吧。”

云婉若之所以大婚当夜前来,是因为她早就听闻风清韵脾性暴躁不堪,多有故意气气风清韵的原因在内,想让风清韵丢脸。

“我身为将军之女,家中世代为将,自小耳熏目染,习武乃防身之本,有何不可?”

风清韵话音刚落,云婉若的嗤笑声便立刻传来。

她明白,前世她就是气不过云婉若的挑拨,导致脾气暴躁的自己在新婚当夜就对云婉若大打出手,第二日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如今,却是不能如此莽撞了。

“入了齐王府,就由不得你如此不知廉耻,日日流连在外成何体统。”

风清韵听完后,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低笑滚喉,就那么看着云婉若,笑的诡谲又神测。

“你笑什么?”云婉若柳眉一竖,杏眼圆睁质问道。

怎么说她风清韵也是在齐王府活了两世的人了,这云婉若只不过一个庶女,来这房中本就不安好心,能有胆量在大婚当夜给风清韵一个下马威,不过全然仗着有侧妃撑腰罢了。

上一世,风清韵记得,大婚当夜,她与云离歌喝的交杯酒中是有毒的,后来修养一月有余才缓过劲来。

对了!交杯酒!一抹沉思闪过,计谋逐渐成型。

既然别人不善待她在先,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我笑你不仅愚蠢,而且自以为是。”

风清韵起身,暗中给凤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不动声色敛了眸。

风清韵踱步到云婉若身前才接着道:“按照尊卑,你应向我行礼,训斥之举你本就没有资格,我也无须要你教我如何做。按照惯例,大婚当夜,郎人未至,庶妹倒是不请自来,实属触了眉头。”

“我乃爹爹唯一的女儿,是这齐王府中最受宠的,真是笑话!还有我来不得的地方?”云婉若尖声喝道。

一入候门深似海。

风清韵明白,她再次重生,诸般事宜和言语都需谨慎。

“哦?”风清韵语调微扬,凉薄的唇一张一合,略带讥讽的话语犹如尖针一般狠狠扎在云婉若心上。

“唯一的女儿又如何?非长女非嫡女,嫁娶也将将做个世家小妾,庶女一辈子就是庶女,永远上不得台面。”

风清韵明白,云婉若最提不得的,便是这生来为庶。

果不其然,风清韵话音刚落,云婉若登时冷了脸,棱角分明的轮廓霎时添了层阴寒,冷喝道:“你这个的贱人!给我闭嘴!”

门外忽然传来喜娘的吆喝声,风清韵眸子微抬,心中说,来了。喜娘道是吉时将至,欲让新郎官前来,行这喜秤挑盖头,共饮交杯酒之举,以免误了良宵。

交杯酒!风清韵眸光一顿,眼底沉了层冰霜,视线移至云婉若手边的酒樽之上,这酒樽的位置,是她暗中使唤婢女不动声色地挪到云婉若手旁的。

为的便是,借手渡劫!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怎么?怒了?我说的本就无错。再者,齐王府中连安分守己都做不到,日后莫说世家小妾,恐名分也无。”风清韵唇角微提,逡了丝笑意。

怒了好,她此番,便是为了激怒云婉若。

风清韵的笑意落在云婉若眼中,无外乎与嘲笑讥讽相甚,使得云婉若当下便觉面上挂不住。

心中万千思绪,实则不过短短瞬息,须臾间,云婉若的脸色已被怒色满满占据。

云婉若“噌”地一下站起来,似是被怒气冲昏了脑子,冷着眸子一抬手拂下红檀案上喜酒樽,当即甩手一巴掌狠掴在风清韵脸上。

“啪。”

力道毫无收敛,嚣张至极。

“你该死!”

云婉若怒吼道。

杯盏落地,酒水淋洒而下,清脆的声响蔓及开来,酒樽摔得七零八碎。

风清韵身形一偏,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捂着红肿的脸登时蓄了满眼泪水,抬头看着云婉若委屈又愤怒。

喜娘见状,肥肉横生的身子一顿,甩着帕子刹那间苦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嘴角的痣随着她说话时抖动,犹如小人儿一样快要延伸至腮后。

“我的亲娘啊!洞房花烛夜,洒了喜酒打了新娘子,触了大忌!不吉利!不吉利啊!婆娘我可如何交代啊!”

喜娘哀叫完,云婉若亦是错愕不已,木讷看着自己的手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慌乱之景一瞬间布满云婉若眸底。

众人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瞧着摔在地上的风清韵连忙想去扶起来,奴婢撞上奴婢,痛呼声,桌椅摩擦过地面的声音混杂,房间顿时乱作一团。

门外的小厮一闪身,快步去请了尚在前院的云离歌。

风清韵嘴角微掀,暗中盯着云婉若,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云婉若眼底闪过慌乱的时候,那瞬间,她惊慌的神色落在风清韵眼中,让风清韵心里霎时也有了底。

门内闹剧未歇,门外的嘈杂声陡然传入风清韵耳中,隐隐约约有刺客的喊声由远及近。

她自幼习武,内力集身,听力也便远远胜过常人。

风清韵撑着地,锐利的眸子一眯,眸光倏地一狠,不妙!

“不好了不好了!世子遇刺了!”门外冷不丁冲过来一个婢子,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匆忙致使,身形跌跌撞撞地向风清韵奔来,也未行礼,急急向风清韵禀告。

风清韵一激灵,素手一拍地面身形顿起,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疾步便要去寻,刚及门槛,迎面撞上几个小厮抬着云离歌步伐急促进来,府中太医尾随而至。

一旋身,风清韵让着道,待得云离歌被小厮安稳扶在塌上后,风清韵回头看着太医唯唯诺诺正要行礼,当下手一拂,心里默念不会有事的,颤着声音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快,取生肌玉红膏!止血包扎!”

齐王与前来祝贺的世家叔伯纷纷紧张不已,跟随着太医一涌而入,风清韵眉头一皱,起身随太医以安静为由全部请了出去,当下合上门扉才重回塌前。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离歌躺在塌上不断出着汗,眉头拧在一块,风清韵一遍遍的为他擦拭,寸步未离。

“什么状况?”风清韵声音依旧透着一股子未压下的颤抖。

“启禀世子妃,世子腹部受伤,后脑着地,如今已包扎,暂无其他外伤。待我开个方子,世子妃按着方子抓药即可。至于内伤或者头颅会不会因为震荡引起什么后遗症,要等世子醒来才知。”太医拂袖作礼,说道。

风清韵听完后,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些,情况总算是好的,“如此,先谢过太医了。”


晨阳透过素香薄纸洒了一室青光,风清韵趴在床边迷迷糊糊间感觉塌上有动静,睁眼发现云离歌已经清醒,此刻正满脸疑惑之色。

“你醒了?”

“嗯。”

风清韵连忙起身,拿过云离歌身后的枕头扶着他坐起来,急切询问道:“可有哪儿不舒服?”

药香扑鼻,云离歌目光转了几转,不知道身在何处,他随即摆摆手就要下榻,嘴里还囔囔道:“没有没有。我不拍剧,没有剧本不打招呼我不拍的,你们另找他人吧,摄影师?导演!”

风清韵眉头紧蹙,为何云离歌说的话她都听不懂?这是说的什么糊话?

“世子爷不知,自从您昏迷起,世子妃便一步没离开您身边,照顾了整整几夜都没合眼。”伺候的奴婢说道。

“我这是在哪儿?你们是谁,跟我开玩笑呢?”云离歌低头看着身上的锦袍,拧着眉问道。

“夫君乃齐王嫡子云离歌,此处乃是齐王府,我乃将门之后,风家风清韵,与夫君你三日前完婚,大婚当夜你遭了刺杀,腹部受了伤,如今昏迷了整整三日。”

风清韵急忙拉着云离歌简洁道完。

云离歌身子一顿,一双剑眉皱在一块,细细将风清韵说的话赶紧过了心,迟疑再问了句:“那,现在是什么世纪?哦不,今夕是何年?”

风清韵是听的云里雾去,她觉得,云离歌自醒来后,与之前的性情便是大相径庭,可还是一点一点地跟他解释道:“如今你身处扶风国,扶风国已有数百年历史,当今皇上夫君你应称皇叔,怎的,你不记得了?”

风清韵看着云离歌一副风中凌乱的样子,不禁就要抬手放在他额头想要给他试一试温度。

云离歌本能后撤一步,

“我……”云离歌支支吾吾的,生怕风清韵瞧见他哪儿不对劲的样子,眼神闪躲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三分试探地道:“我自然是记得,不过那日后脑着地,如今怕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就连你,也依稀失去了很多记忆。”

风清韵扶着云离歌坐在榻上,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无妨,夫君醒来就好,总会想起来的,如若不然,我风清韵也会保护你的。”

他占着别人的身体,来这陌生的世界,尚且不知道谁对他好谁想他死,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凭着二十一世纪的经验,堂堂大财团的少爷,烟花柳地摸打数年,丰富的现代化知识,穿越了又如何?在这古代不是能一样混的风生水起。

风清韵看着云离歌出神,“你还好吧?”

“你是我老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问道。

风清韵疑问道:“嗯?什么老婆?”

“那个,就是,你是不是我云离歌之妻?”云离歌比划着,一口流利的现代文愣是让他觉得颇难表述。

“是,三日前完婚。”风清韵也不骄不躁,利落答道。

风清韵上一世重伤,在云离歌怀中含恨而终,如若不是临终前云离歌对她道出心底话,表明爱意,她甚至自始至终都觉得云离歌一直冷淡对她,是因为对她毫无感情。

未曾想,冷漠是为她,疏远亦是为她。

而她如今有幸重生,不仅要调查前世究竟是何人想要她的命,更想对云离歌好,跟云离歌就此平淡一生,羡煞旁人便罢。

三日后。

“见过姨娘。”风清韵行礼问候道。

侧妃笑意盈盈进来,示意贴身侍奉的婢子将粥碗放在桌上,温声润语说道:“无需行礼,我唤人煮了些青叶子,听太医说,这青叶子有助于恢复,来来来,快些坐下。”

风清韵点头,看眼塌上的云离歌,弯眸坐在侧妃身边,“夫君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还劳姨娘亲自送了粥品过来,清韵先行谢过了。”

“应该的。不过这几日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来了几回,可三番两次来都被拒之门外。”

“实在是清韵疏忽,也忘记派人去给姨娘通报一声,害得姨娘担心。”风清韵微微一笑,颇有些歉疚。

“无妨,既然没事了,我心里也便放心了,歌儿既然无事了,便下了塌,来喝了这碗粥吧。”侧妃将碗端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吹,犹如照顾孩子那般细心。

云离歌盯着眼前满目含笑的侧妃,心中不免想起自己的母亲,小时候吃饭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是这样一口一口喂给他的,云离歌觉得她们很像。

“天气炎热,刚煲好的粥还是凉一凉的好,姨娘好不容易来一趟,清韵陪您说说话。”风清韵接过侧妃手中的碗,轻轻置在桌上说道。

“我这煮了很久呢,快让歌儿尝尝是否合胃口,若是合得来,我就多煲上几次。”侧妃垂目,又说:“以前锐儿是最爱喝我做的莲子羹的,如今大了,不需要我照顾了。”

“姨娘有如此手艺,实在出乎清韵的意料,若是姨娘得空,定要不吝赐教,让清韵也学学做这羹汤。”

“夫君,可还吃得下?”风清韵回身,扬声问了问云离歌。

此刻风清韵背对着侧妃,话语间,眼眸轻佻示意。

“姨娘大清早的便费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不能拒绝的,”语气微顿,云离歌暗自思索,“可是我现在吃不下东西了,恐怕要等等了。”

“这样啊,”侧妃眸子一闪,随后笑开,“那我待会重新做了,派人送份热的来就好,你好生照顾歌儿,我就先回去了。”

侧妃嘱咐后又细细嘱咐了清韵十数条养身健胃之法。

“清韵记下了,姨娘无需担心。”风清韵一垂首,应了声,恭送了侧妃离去。

风清韵回身反手拉上门,瞧着粥碗目光顿时一厉,回身吩咐婢女凤兰,“将粥端走,尽数倒掉。”

云离歌不解,待凤兰退下,这才问她,“人家一片好心,专程过来看我还熬了粥,你怎么能让人给倒了呢?”

“糊涂!”风清韵斥责云离歌,“你只要一吃青叶子就会起红疹,浑身瘙痒难耐,你忘记了?”

“我……我不记得。”云离歌恍然大悟,“幸亏你拦下,不然我可能……”

风清韵抬手并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你记住,不管谁再来这当中,你切莫多言,不管别人说什么,都由我来应付。”

云离歌点点头。

因为风清韵重生一世,前世在齐王府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云离歌是不能吃青叶子的,这青叶子旁人吃下却是有补药的功效。

但是云离歌不同,他吃完虽然不会中毒,但是却会浑身过敏不适,这侧妃是看着云离歌长大的,断然不可能不知道云离歌是不能吃青叶子的。

看样子夫君失忆的事情怕是外人听到了些风声了。

还没想明白,敲门声响起,有些大力又无礼。

风清韵刚把门打开。

“嗤,病秧子配灾星,果真是天作之合。”

尖细刻薄的声音传来,云离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心中一咯噔。

这三天前刚碰面的云婉若,风清韵没去跟她算算旧账,倒是先带着人来重新会会了。

云离锐脸上挂着明显的讽刺的表情,看向云离歌的目光里满是鄙夷还有一丝丝的,嫉妒?

风清韵没真正看清那抹情绪是什么,转头暗中给云离歌使了个眼色。

风清韵撩着裙袂大大方方落座,启唇道:“二位可是来探望夫君?夫君尚好,无需挂心。”

“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灾星!”云婉若刚进门,葱指一抬,不知轻重地当即指着风清韵鼻子骂道:“要不是你啊,这齐王府能搞得鸡飞狗跳的吗?这刚娶你进来就遇刺,我说,你该不会克夫吧你?莫不是哪天还可能死在你手里!”

“放肆!”风清韵目光陡地一寒,神色顿时如坠冰窖,满眸阴森直直射向云婉若,身影微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云婉若脸上。

“啪。”

“口无遮拦,不知礼法,眼中毫无尊卑!”风清韵厉喝道。

“你敢打我?”云婉若尖叫着。

“你该打,打便打了,还需向你请教意见?”风清韵提唇反问道。

她上一世被齐王府的人设计陷害,不懂得反击,更甚的是被自己的奴婢背主,最后关头竟是自己最近的人将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这一世,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善茬,肆意妄为地欺负。

云婉若捂着脸登时红了一双眸子,恨不得冲上来朝着风清韵的脸上挠上几爪子,但是她突然看到了云离锐的眼色,多大的怒气也生生忍了下去。

云婉若细微的反应引起了风清韵的注意。

“都说将军府的女儿凶悍,果然名不虚传。”云离锐薄唇微扬,嘲弄道。

“传闻齐王府的庶子无勇无谋,没想到当真如此。”风清韵冷哼一声,状似随口言之,实则狠狠戳在了云离锐最揭不得的伤口上。

风清韵拥有两世记忆,所以她明白,云离锐野心勃勃,一直不甘心生来为庶且活在云离歌的阴影下,眼里也更揉不得半粒沙子,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抱着什么好心思。


“你可知你如今身处齐王府,而非将军府,一言一行还是要多斟酌斟酌,才为妥当。”云离锐仿佛不气也不恼,不以为意地说完。

想以身份施压威胁我?风清韵心中不屑冷哼,云离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这就不劳庶…哦不对,二公子费心了。”

“你别不知好歹!”云离锐恶狠狠地说道,脸上霎时间堆了满脸的不悦和阴冷。

风清韵就那么看着云离锐一点点的从不动声色到被激怒后的脸色扭曲,突然想起来一件她始终怀疑的事情。

而直至此时,云离歌尚未说一句话。

风清韵沉思在此事里,不料云离锐话锋突然一转,朝着云离歌问道:“大哥初愈,诸事不方便,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大哥尽管吩咐便可。”

风清韵目光直直锁定云离锐,她不知道云离锐此番说法是为何意,是试探亦或其他?难道刺杀事件真的与云离锐有关?云离锐知道了云离歌失忆?

“我并无大事,你有心了。”云离歌微微一笑,说道。

“以往大哥都唤我二弟,如今成了家,倒是显得生疏了。”云离锐一垂首,抿唇吟道。

风清韵眉心一蹙,当即道:“也许夫君是刚醒的原因,脑中尚且混沌,无暇顾及那么多,二公子倒是细心的很。”

云离歌当下也是眉头一跳,他刚穿越来,占了别人的身子肯定不能说给他人听的,说多错多,还是不吭声的好。

“是这样吗?”云离锐又问。

“自然。”风清韵云淡风轻地答道。

“既是如此,那大哥好生休息,我们便不叨扰了。”云离锐拢袖,张唇落下一语。

云婉若本想借此一来给风清韵个下马威,让风清韵有自知之明对自个儿客气些,未曾想到却是吃了个闷头亏还挨了一巴掌,让她怎么能甘心。

想到这,一个恶毒的念头逐渐在云婉若脑海中成形。

又如此过了几日,因为云离歌的伤势,本该三日后回将军府的,拖到了现在。

“回了将军府,你亦是看我眼色行事,无需多言,必要的话,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风清韵不放心地叮嘱道。

云离歌点点头,撩着锦袍一抬腿坐进马车里。

“你如今不记得其他的事情,别人若是问起你什么来,你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就扯扯我的衣袖。”风清韵跟着坐进来之后,理所应当握着云离歌的手继续说道。

云离歌想抽回手,但是看着风清韵真挚的眼神,突然就少了几分戒备,刚想说什么,风清韵再次打断了他。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清,你要明白,我们……”

“我知道。”云离歌眉头一皱,转了转身子抬手食指抵在风清韵唇瓣上嘘了一声。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云离歌一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清韵娇好的面容。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风清韵面上,可疑红晕顿时爬上风清韵脸庞。

良久,云离歌仿佛触电一般猛地收回手,风清韵一垂眸,清咳了声掩过无声的暧昧气息。

“嗯,那个…”风清韵支支吾吾想说什么。

“是不是可以走了?”云离歌问道。

“是。”

棕色高头大马随着赶车的马夫一扬长鞭,嘶吼一声稳踏地面扬尘而去。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马车便已稳稳停在将军府门口,风将军带着一众家眷行礼恭迎回府,风将军不单单是对风清韵世子妃的身份迎接,更多的对女儿的想念。

“爹爹,女儿回来啦!”风清韵刚下了轿子,便飞扑进风将军怀中撒娇道。

风将军稳稳接住风清韵,宠溺揉了揉她,笑意直达眼底,温声道:“累坏了吧?快快快,回府!”

风清韵挽着风将军胳膊入府,眉宇间敛不尽的笑意。

小住两日算作回亲,这天艳阳高照,风清韵心情尚好,遣退了秋菊后,她独自在将军府后花园漫步。

再一次身临其境,风清韵多了许多感慨,她在将军府的经历是前世没有的,所以她不能够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要随机应变,时时刻刻都要对未知的事情报以戒心。

转过花园拐角,视线倏然开阔,通往正厅的羊肠小道上,熟悉的身影让风清韵脚步一顿。

风清韵的目光,此刻尽数聚集在云离歌那只挑着奴婢下巴的手上。

云离歌此刻正侧对着风清韵,骨节分明的食指挑起奴婢的下巴,然后顷身凑近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奴婢,薄唇一弯,问道:“你可知,你们家小姐喜欢我的时候,私底下的表现是什么样子的?”

“奴…奴婢不知。”那奴婢巍巍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与你们小姐未曾婚配前,都有我俩的什么传言?我俩谁更爱对方?如何认识的?你们小姐何时倾心与我的?”

“奴婢不曾听过小姐与姑爷的传言,只字未听得。”奴婢急忙说道。

“当真?”

云离歌话音刚落,奴婢身子明显后撤半步,急急行了一礼又道:“奴婢不敢欺瞒姑爷。”

“哎!”云离歌反手捏了把那奴婢脸蛋儿,嬉笑道:“你如此怕我作甚?”

风清韵手掌微拢,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云离歌跟一个奴婢这么亲密,心里便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拉开两人。

那奴婢如临大难般后退,矮身行礼,道:“姑爷莫要难为奴婢了。”

“怎的为难你了?”

云离歌刚想拉着那个奴婢问问,突然,风清韵的声音传来,“原来夫君在这啊,寻了你许久了。”

云离歌心中一惊,目光撞上风清韵的眼睛时,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他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觉得风清韵与他并无夫妻之实,对他好必然是有原因的。

前世他死在女友手中,穿越而来,本能对风清韵存有前世的阴影和害怕。

奴婢见到风清韵,赶紧拂了礼,头垂得很低,生怕风清韵误会了似得惩罚于她,“奴婢见过小姐,奴婢方才……”

“你先下去吧。”风清韵摆手,将奴婢遣退。

“你在做什么?”待奴婢走后,风清韵直直迎着云离歌的眸子质问道。

云离歌目光躲闪,支支吾吾道:“没做什么…向这婢子问个路。”

风清韵抿了抿唇,道:“夫君若是先看上将军府的这个丫鬟了,待我们回去,便一同带去齐王府,给夫君做个填房如何?”

填房?莫非不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在试探她而怒?云离歌暗自舒了一口气,说道:“填什么房,胡闹。”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风清韵一个箭步挡在云离歌身前,“怎么?你干什么去?”

“自然是回去,我都说了,我只是向那婢子问了一句话!”云离歌声音陡然拔高,呵斥完,侧身越过风清韵。

风清韵憋着眼泪,望着云离歌自顾自离开的背影,想起前世她重伤死在云离歌怀中,直到最后才听到云离歌表明心迹。重生后,她虽再次回到大婚当夜,决定好好过日子,可交杯酒还没喝,云离歌便遇了刺,两世良宵,皆未圆房。

如今在将军府又撞上如此一幕,风清韵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重活一世,一定要让他再次爱上自己。

思绪乍起,风清韵却被身后拐角处的声响突地拉回神,猛地回头眸光一厉,该死!风清韵暗道。

她竟然被这种事情扰乱了心神,身为习武之人,却没发现身后有人靠近。

风清韵疾步追到拐角,却不见人影,只一抹明黄色裙袂留在视线里,没看清面容。

这种身后总是跟着人的感觉不止一次,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敢在将军府里横行无忌,而且敢暗地里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风清韵心中不断衡量着利弊和应对之策。

等到再回头时,云离歌已然不见踪影,风清韵暗自甩甩头,意图将脑海中那一幕挥之而尽。

翌日。

“什么?不行不行,我不去!”云离歌连忙摆手道。

“为什么不去?不论从将军府来说还是从齐王府来说,夫君都应该去皇宫拜谢一下的。”

刚回了齐王府,在将军府战战兢兢了一圈,还没回过神又要去皇宫,宫里是不是有神算子?万一露馅被看出来是附身了,那我岂不是要被砍头?云离歌心中嘟嘟囔囔一堆之后身子一软,突然往床塌上一躺,“不行,我…我身体不舒服,我不想去。”

风清韵跟着坐下,手掌覆在云离歌额头,急切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我头疼,嗓子也疼,不对,我肚子也疼。”云离歌打着滚胡乱揉着。

“我去给你请大夫,你等我。”风清韵拍拍云离歌的手安抚,眉头紧皱急急躁躁就要出门。

云离歌慌忙起身,握着风清韵的手腕施力将她拉回来,“我最疼的是心,大夫是看不好的。”

风清韵一个不稳跌进云离歌怀中,感受到云离歌的力量,风清韵的紧张感消失殆尽,她才后知后觉。

“我看你就是不想去,给自己找理由。”

软香入怀,云离歌却是别扭一抵,在将军府的那几日,他暗中问了几个奴婢,也在坊间调查了几番,都没有什么收获。

也就是说,嫁入齐王府之前,自己与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听说仰慕自己的传言,甚至嫁进来之前,还死活不愿意嫁给自己这个世子。

若不是圣旨不可违,怕是风清韵根本都不可能嫁给自己,为什么如今这么死心塌地,对自己如此上心?当真是出嫁从夫吗?

故而他觉得,风清韵此番带他入宫,定然对他不利。


“你想想,我刚遇了刺杀,又失了忆,要是入了宫,被发现失忆了怎么办?”

风清韵忽然抬手,内力外放。

“我只是说说,你不能打我!我跟你去便是了!”云离歌见状,不管不顾立时护住头惊声喊道。

“我没要打你……”风清韵噗嗤一笑,翻掌击出一道气流合上门扉:“我怕隔墙有耳。”

风清韵看着云离歌,弯眸重复了一遍云离歌方才的话:“你说,你跟我去便是了?”

云离歌后悔不已,垂死挣扎般再次重申:“我不想去。”

“我们去见一见皇祖母就回来,不会耽误很久,夫君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异状的。”风清韵安慰道。

“万一……”

“没有万一。”风清韵打断云离歌的话,看着他的神情和隐隐的担忧,屈指抚平云离歌紧皱的眉头,又补充道:“你是我的夫君,我怎能让你出了岔子。”

既然逃不过,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不过是灵魂不一样,可身体发肤全然相同,除非遇见能通晓天地能看清鬼神的神算子,否则就算他亲爹站在他面前,依旧是看不出半分异状的,何惧?云离歌如此作想。

过了好一会儿,云离歌终于还是妥协地点点头,示意风清韵安排即可。

择日不如撞日,风清韵立即召了掌事先生,吩咐立马备轿入宫,直至宫门前,云离歌依旧喋喋不休,一路未停歇。

风清韵无奈,先行踩着轿凳下了轿子,在府中磨了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云离歌,让他不必担心了,这怎的到了宫门前,又开始紧张兮兮的。

云离歌刚下来,便有公公前来,恭敬行上一礼。

风清韵挽着云离歌得引方随公公踏步而入,御书房内檀香袅袅,风清韵敛了教场习武弄剑的豪爽,撩着裙袂双膝及地行上一礼,扬声道:“臣女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离歌亦是有样学样的也施上一礼,声音虽沉,却透着小心翼翼:“离歌参见皇上。”

皇帝朗声大笑,示意两人平身,随后踏台阶而下,清朗声线透着未敛尽的笑意。

“你这浑小子,以往见着朕都皇叔皇叔地喊,如今成了婚,倒是对朕生分的紧,这都大婚多久了,才想着入宫拜见朕,是不是有了夫人忘了叔父了?”

“侄儿不敢,侄儿可是日日念叨皇叔呢。”云离歌赶紧应道。

“你小子,就这张嘴讨喜。若不是你母妃走的早,如今得你承欢膝下,也可谓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只可惜……”皇帝欲言又止。

风清韵见云离歌一脸茫然,赶紧向着皇帝承了个礼扭开话题,“清韵昨日自将军府刚回来,听爹爹说,陛下前些日子在猎场射杀麋鹿时一箭双雕,改日清韵定向陛下讨教几招。”

皇帝负手踱步,一撩龙袍落座,言道:“众爱卿都说风爱卿虎父无犬女,平日里亦是行侠仗义扶危济贫,今日得以一见,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甚好,甚好!”

“多谢皇上夸奖。”风清韵微微颔首。

言语间门外行进一位宫女,跪了礼之后道是太后听闻两人进宫,对两人甚是想念,唤两人去宫中一坐。

风清韵听罢,扯了扯云离歌的衣袖,云离歌会意,拢着锦袍道上一礼,随即应声告退,皇帝点头示意两人离去,待云离歌和风清韵消失在御书房后,皇帝招着掌事公公近身,望着风清韵和云离歌离去的方向,附耳向掌事公公说了几句话。

掌事公公脸色微变,似是恐慌,一甩拂尘,疾步而去。

须臾间,风清韵和云离歌已被引进太后宫殿,出乎风清韵意料,侧妃和云婉若居然都在。

目光触及到云婉若不屑的神情,风清韵给云离歌使了个眼色之后,便施施然朝着太后遥遥下跪,双手交拢腹前见礼,“清韵见过太后娘娘。”

“孙儿拜见皇祖母。”云离歌朗声。

太后笑呵呵向着风清韵招手,“来来来,坐过来给皇祖母瞧瞧。”

风清韵弯眸,提步上了台阶落座在太后身边,余光扫过侧妃和云婉若,及时捕捉到云婉若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风清韵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是笑靥如花,“皇祖母精神真是好。”

“果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太后乐呵呵地继续说:“听皇儿说,你是风家的嫡女,自幼舞刀弄枪的,哀家本以为你是个粗犷的女子呢,这入了府,怕是孙儿镇不住。”

“皇祖母这是取笑清韵。”风清韵眉眼一皱,垂着头一副羞怯又欲语还休的神情。

太后被风清韵逗得愈发愉悦,点了点风清韵的额头表示对她的喜爱,亲昵的像是对自己的亲孙女,“你啊,孩童一般。”

刚道完,太后吩咐她身边的姑姑将东西拿来,然后接过来姑姑手中的锦盒打开来递给风清韵,“这翡翠镯子是哀家原本传给歌儿母妃的,后来王妃离世,哀家便唤人从齐王府取了回来,如今便赏赐于你吧,你可喜欢?”

风清韵双手接过捧在掌心,起身双膝及地,“清韵多谢皇祖母赏赐。”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说道,姑姑见状赶紧上前扶起风清韵,太后随即招着云离歌:“来,歌儿也坐在哀家身旁。”

“哀家在这宫中烦闷的很,日后你和歌儿要多往宫里走动走动,陪哀家说说话。”太后拍着风清韵的手说道。

云婉若在一旁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死死瞪着风清韵,自风清韵来到后,太后连瞧也没瞧她一眼,怎能让她不心生嫉妒?她每次进宫都费尽心思打扮,变着法地说话逗太后开心,最终还是敌不过风清韵几句话,还赏赐了那么好的东西给她,凭什么!

“皇祖母,婉若妹妹日日来陪您,您哪儿还会烦闷啊。”

风清韵眼珠一转,将话茬丢给了云婉若。

云婉若刚喜上眉梢,想说什么,却被太后一句话打断,硬生生憋进肚子里去。

“你们都来都来,哀家才更高兴呢。”

“也巧得很,清韵与夫君进宫谢恩,没想到还能碰见婉若妹妹。”风清韵朝着太后笑道,“那皇祖母既然如此说了,清韵日后便常来,皇祖母可莫要嫌清韵烦。”

侧妃暗中碰了碰云婉若,示意莫要多言。

“那今日婉若妹妹来,可是准备了什么曲儿来陪皇祖母解闷来了?”风清韵又道。

“是也不是,”太后说完,又看了看侧妃,补充道:“侧妃今日言说齐王府新进了一批极北之地的木樨,她知道哀家喜欢花,特地邀请哀家去瞧瞧,挑上几株颜色好的送到宫里来。”

“皇祖母,您一人也是赏花,何不办个赏花宴会,请诸位世家姐姐、皇上和皇后娘娘等一同前去,热闹。”云婉若收到侧妃的眼神,赶紧说道。

“皇儿事务繁忙,皇后须得打理这后宫诸多事务,众位嫔妃倒是可以唤上几位一同前去,此事便交于你们吧。”太后点点头允下,语气顿了顿,且说:“哀家累了,你们退下吧。”

姑姑上前搀扶起太后,风清韵和云离歌,以及侧妃和云婉若纷纷起身拂礼。

“恭送母后。”

“恭送皇祖母。”

刚道完,云婉若斜眼瞟了一眼风清韵,嗤了一声,然后挽着侧妃扭着屁股离去。

风清韵拉着云离歌,手掌一遮,附耳低语几句,云离歌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侧妃和云婉若自回府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宴会,三日后,便已妥当,邀了世家女眷和几位嫔妃,齐王府内众人都在等着太后娘娘的到来,三五成群,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风清韵是从来不喜欢这种赏花宴会的,她觉得,聚在一起无非是嫡女庶女间的炫耀攀比,毫无趣味可言。

故而奴婢来请她时,她便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回避了。

可今日,也许注定是个无法风平浪静的日子。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高喊声,太后的紫色坐撵映入眼帘,众人齐刷刷地行礼,异口同声地恭敬道:“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太后启唇说道。

太后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风韵犹存,一双水眸盛满笑意,环视了一圈,没见到风清韵的身影,当即向着侧妃问道:“清韵那丫头呢?”

“回母后,方才已吩咐人请了她,回来的婢子说她身体不适,回绝了。”侧妃回答道。

“皇祖母,今日婉若好好陪您呢。”云婉若立马撒娇。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诸位便随意吧。”太后和蔼说道。

风清韵在房间突然打了个喷嚏,暗自嘀咕了几句是谁念叨她呢。

这云离歌也不见踪影,说是去后院走走,指不定跑哪儿消磨时间去了呢,风清韵心里如此想到。她风清韵最是了解,云离歌上一世就不喜欢这些个世家小姐聚在一起你攀我比的。

其实风清韵说得无错,云离歌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可穿越来的云离歌,如此美女如云,他恨不得左拥右抱的,因为他自二十一世纪而来,这些女子,都是他前世未曾见过的。

虽说美人儿成群,着实能够饱饱眼福,可前日他从皇帝和太后的口中都听出来些猫腻,两人都频频提起他的母妃,让云离歌觉得,他占的这个身子和这个王府,似乎有着秘密。

而风清韵,自嫁进来后,与他当初在将军府打听的不同,更是不曾听闻有一丁点的爱慕之情的传闻,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查清风清韵接近他的目地,看看皇帝口中云离歌的母妃的死因,到底是不是跟风清韵嫁给他之间有关系。

而今日,赏花宴会上,正是一个好机会。


此刻的他,正在后院里,仔细端详着侧妃新让人送来的琉璃镜。

宴会进行的如火如荼,品酒赏花,献艺歌唱,好不欢乐。

世家女眷得以见到太后真容已然觉得恩宠非常,更有甚的,个别的歌舞得了赏赐,更是欣喜不已。

久坐枯燥,却是这个理。

赏花赏久了,兴趣就消失了许多。风清韵出来时,已经可见后院花园三三两两的世家小姐携着奴婢走走停停,不再聚在一起。

风清韵伸手拦过一位齐王府内的奴婢,问道:“你可有见到世子的身影?”

那奴婢一屈膝,“回世子妃,奴婢方才见世子在后院,侧妃娘娘的住所附近。”

侧妃的住处?他在那有何事?风清韵摆摆手示意奴婢先行下去。

自她重生后,便觉得云离歌比起前世性子变了许多,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风清韵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给太后请了安再去寻他。念及此,一折身,去了前院。

视线远远扫过歌舞升平的前厅,风清韵眉心微蹙,她着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她缓步踏过阶梯,巨大的琉璃折射了灼热的日光,置身黄罗伞盖下,一片清凉之感顿时油然而生。

“清韵见过皇祖母,姗姗来迟,皇祖母勿怪。”风清韵矮身交礼,声音清朗。

“来了便好,哀家听闻你身体不适,刚寻思着去瞧瞧你。”

“得皇祖母挂心,清韵受宠若惊。”

云婉若看见风清韵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顿时一双手紧握,指甲似乎都要剜进掌心里,满脸冷寒之色。

风清韵刚起身,正欲落座,急切地喊声冷不防地落在她耳中,也惊了在座的人。

“来人呐!救火啊!”

声音由远及近,黑烟腾生而起自后院来,风清韵最先反应过来,迅然提步,口中高喝:“来人!保护皇祖母,不得随意走动!”

风清韵说完,顾不得安抚太后,飞奔向后院而去,此刻的风清韵陡然想起来那个奴婢说的话,云离歌还在侧妃的住所附近。

云离歌刚逃过一劫失了忆,如今一波未平,谁又如此恶毒竟然纵火焚烧?还要趁着这么多女眷在场的时候,当真是狠辣又毫无余地。

夏日炎热,环境干燥不堪,火势迅猛,刺鼻发黑的浓烟闯入风清韵眼瞳,滔天的大火让人心悸,府中家丁们提着一桶桶水,来来回回不断奔波着。

风清韵望着火苗不断地蹿腾,拦住一位急色匆匆的家丁急喝:“可有见到世子?”

“未见世子,还请世子妃速速离去!以免伤着世子妃!”

家丁话音刚落,风清韵心下一颤,弯身撩起裙摆猛地施力,“呲拉”一声,襦裙已然破碎。风清韵将裙摆打过水捂住口鼻,看着滔天大火,顿了几息决然奔进火中,身后一众家丁错愕地望着风清韵,皆是惊呼:“世子妃不可!”可亦是没能喊住风清韵。

“夫君!你在何处?夫君!”风清韵被浓烟熏了眼,不断咳着,断断续续喊着云离歌。

云离歌隐隐约约听到风清韵的声音,但他此刻紧捂着口鼻被困在拐角不敢动弹,他上一世是个富二代,整日流连迪厅柳巷,何时碰见过如此滔天大火的场景,火起的那一瞬间,云离歌早已乱了阵脚。

“来人啊!救命……咳救命啊!”云离歌刚喊出声,浓烟入喉,呛的他咳嗽不止。

风清韵本是习武之人,即便是火势凶猛,可回应声依依稀稀传进她耳朵的时候,她判断个大致方向,顿时让她心中不禁发紧,身形一转,大步迈进房中,一眼看见拐角处的云离歌。

“夫君!夫君莫慌张!”风清韵高声喊着云离歌,却没注意头顶上方的梁木,被烧的摇摇欲坠。

风清韵没看清,云离歌一抬头却看见风清韵头顶上方的悬木,如同打了鸡血般有了力气,大声喝道:“小心!别过来!你别过来!”

风清韵仿佛没听到一样,疾步冲到云离歌身前,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揽着云离歌的腰间连拖带拽地将他带起。

行过门槛时,噼里啪啦的声响入耳,风清韵抬首,瞳孔骤然紧缩,揽紧云离歌的身子带着他一旋身,奋力跨过门槛时,风清韵将云离歌猛地推开,“夫君小心!”

话音未落,巨大的横木生生砸在风清韵后背,使她身子一个踉跄,一口腥甜上涌,体内气息紊乱,风清韵强行忍下口中甜腥。

“快走!”云离歌一把扶过风清韵急道,却被她紧握着手大步冲出去。

“世子!世子出来了!快!”府中的掌事先生眼尖地看到风清韵和云离歌,急忙道。

外面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只剩方才云离歌所处的内室火苗蹿腾无法入内,两人刚出来,侧妃的住所便如同失去支架一样,轰然坍塌。

“夫君……”风清韵一口鲜血吐出,一句话未说完,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来人呐!太医!请太医!”云离歌大声喊着。

昏厥前一刻,风清韵清楚地看到,云离歌眼底刹那而起的紧张和惊慌,是因为她。

云离歌将风清韵打横抱起,奔向前院。

他心中的戒备自从穿越来后对任何人都没松懈过半分,在此刻,却对于这个舍命救了他的名义上的夫人,减了许多。云离歌无法想象,风清韵到底对他的爱意有多深,才能做到不顾自己性命救他。

后院起火,后花园百花尽数被焚成灰烬,前厅正堂中,一具焦黑的尸体被白布盖着,堂中鸦雀无声。

太后和齐王同坐在堂中,齐王一张脸阴寒沉恣的仿佛能拧出水。

“夫君!”风清韵突然坐起,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息还没平稳,她不知道她昏迷了多长时间,可太阳穴突突地跳,没来由的不安感让她直觉王府内失火,定然不是扑灭了那么简单。

风清韵醒来后亦是没见到云离歌的身影,莺歌燕舞的声音已经消失殆尽,她急急下了塌,直奔前厅而去。

齐王府内,人心惶惶。

“简直是胡闹!”

风清韵刚到前厅廊外,齐王突然暴喝出声吓得她身子一颤,风清韵眼睑微抬,一眼瞧见厅堂中央的白布和尸体,顿觉事情不妙。

“父亲,堂下何人?”风清韵人未到声先到,她疾步而入,不用问,也能猜想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知!”齐王铁青着脸道。

风清韵快步入堂,先向太后和齐王见了礼,然后快步走到尸体面前,也不顾体内乱窜的气息。她蹲身探臂掀开白布,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烧焦的皮肉黏连在一起发出刺鼻的气味,面目狰狞可怖,令人作呕。

想凭容貌身形和衣物判断是哪家的小姐已经全无可能,风清韵将白布一点点朝下掀开,整个人已烧焦,没留下一丝线索可探究。

“一进来她怎么对这尸体就如此上心?”一旁坐着的世家小姐交头接耳说道。

“是啊是啊,你看她掀布还还掀的如此镇定自若,莫非她知道此人是谁?”另外一个小姐接道。

“表面上表现的多么在乎这件事,实则怕是急切想掩盖掉尸体上的某些印记吧?”

“难道是跟她有恩怨?她借火将人除掉?”

“太后娘娘在此,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

窃窃私语的声音虽小,但足以让风清韵听清,她面上一僵,愣了愣神,眸光扫过几位世家小姐,冷意横生。

侧妃和云婉若看见风清韵时,就像是看见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似得,云婉若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齐王亦是习武之人,何尝没听见几人私语,府中下人发现尸体时,他本想暗地里解决,但是瞧见尸体的人太多,太后又在府中安顿,兀自压下事情未免落人口舌。

可在他眼里,风清韵虽然自幼舞刀弄枪,但决然不是背后捅刀子耍手段的人,思索至此,他一拍木案呵斥道:“事情没调查清楚,休得胡言!”

“爹爹,我看这就是风清韵的阴谋!”云婉若突然尖声叫喊。

“是啊,若儿不得胡闹,”侧妃见状附和说着,目光逡巡过齐王渐渐阴沉的脸,又补充道:“我也觉得老爷说的不错,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诸位还请不要妄自揣摩。况且,我了解清韵这丫头,平日里在王府便乐于助人,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的。”

不顾庶妹的身份直呼风清韵的名讳已是不敬之罪,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风清韵,足以让云婉若禁足受罚。

“爹爹!可不在场的只有风清韵一个人!而且娘刚才说,请去的婢子回来说她身体不适,可你看她哪里有身体不适的样子,这分明就是遮掩!”云婉若又道。

“若再胡言!”太后冷斥道。

云婉若嫉妒上头,怎能见得太后如此护着风清韵,当下便道:“皇祖母如此偏袒她,可皇祖母可知,她大婚当夜,我王兄便遇刺,自宫中刚回来,府里便烧死了人,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她就是灾星!皇祖母应将她逐出王府!”


风清韵气的指尖发颤,她上一世便是死在侧妃和云婉若的奸计当中,这一世,她决计不会放过她们俩!

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开始跟云婉若算账,侧妃和庶妹倒是先算计起来了!

“父亲,皇祖母,清韵冤枉。”

“爹爹,若不将她逐出府,以火焚之,怎能慰问堂下这位小姐的在天之灵,府中可还有安宁之日!这次是烧死了别人!怕是下次就克死了王兄!”

“大胆逆女!”齐王厉声喝道:“你眼中可还有本王?”

齐王心知,如今事情真相没查出来,他在朝中本就如履薄冰,贸然定了风清韵的罪,致使她受了委屈的话,谁都知道风将军爱女心切,这怒火,不是他齐王府能承担得住的。

但是这么多人在现场,又有谁能够证明非风清韵所为?何人又亲眼所见是风清韵所为?单凭一面之词,不可妄下断论。

“爹爹,还有一事!”云婉若不但没看出来齐王的怒火,反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蹭地站起来走到风清韵身旁指着她喋喋不休。

“她刚来前厅时,恰巧火势大起,女儿亲眼看见她当时神情慌张,急急朝着后院奔去,如今又装昏,醒来就如此在意这堂下尸骨,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如此恶毒之人,怎能留在府中,说不定哪天她便会对爹爹不利!”

“一派胡言!”门外,云离歌扬声呵斥,人随声至。

他大步走入正厅,锦袍上脏迹斑斑,有些狼狈。目光扫过堂下尸体,只几秒钟,视线紧接着掠过跪在地上的风清韵,云离歌上前扶起她,向着齐王和太后一拢袖,“父亲,皇祖母。”

齐王鼻音浓重哼了声,却只与云离歌对视了一瞬,然后移开了目光。

风清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齐王在刻意疏离云离歌,齐王刚才的目光里,明明是对云离歌担心,却表现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父亲,皇祖母,孙儿有话要说。”云离歌沉声说完,此刻的他不是紧张和小心翼翼,而是带着一股坚定。

风清韵打重生起,看到了不一样的云离歌,与前世不同,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事作风。

“有什么话,你且道来吧。”太后允下。

风清韵体内乱蹿的气息稍稍稳了一些,扶着云离歌的胳膊借力从地上起来,然后目不转睛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夫人身负重伤,三妹刚才说,夫人是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三妹又是如何得知这场火灾是人为的?又怎能断定,这场火灾就是因夫人所起?莫非,三妹知道其中端倪?”云离歌一字一句说道。

云婉若双臂交叠拢在胸前,没有一丝慌张,“哼!没流血没伤口,我们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身负重伤。王兄自然是为了风清韵说话,站在她那一边,我虽不知其中端倪,可王兄又是怎么知道这场火灾不是风清韵所为?我看啊,肯定与她有关!”

风清韵顾及到云离歌失忆,觉得他不记得府中以前的事情,那么肯定也不知道云婉若跟他的关系原本是如何,更是怕云离歌说错了话。

风清韵暗中扯了扯云离歌的衣袖,却收到云离歌的眼神,示意她,自己能应付得来。

“如果三妹不信,大可以将府中太医请来,看看夫人身上到底是受伤了还是没受伤。”云离歌环视了一圈人,没等云婉若说话,突然指着侧妃声音一下拔高:“而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集到侧妃身上,风清韵错愕,齐王更是惊讶不已。

“老爷!妾身冤枉啊!你要替妾身做主!”侧妃见一群人都盯着她,捏着帕子当时就一副委屈的样子蓄了满眼泪水:“老爷,虽说平日里妾身对清韵是严厉了点,可歌儿也不能借此血口喷人!”

“是啊,皇祖母亦是没听懂,你这话是怎么说?”太后即便不喜侧妃羸羸弱弱的样子,但是也不能让她平白背了黑锅。

云离歌转身前行几步,抬手将正厅几扇门扉全都打开来,阳光透过门扉照射进来,云离歌抬手指着黄罗伞盖,“酷暑之季,阳光自琉璃境折射出去,被黄罗伞遮挡,伞下之所以清凉,是因为本该直直打在身上的阳光打在了伞上。”

云离歌利用现代阳光反射的知识,去解释这场火灾的原因。

“反射出去之后,因为有阴凉之地,这就不能起火,而后院火势迅猛,皆因姨娘让人新送的琉璃还没装饰,琉璃流云漓彩,阳光透过镜面反射到某一个点,时间久了之后,那个点就会起火。”云离歌比划着说完。

“你怎么能确定只是因为天灾?没有任何的人为?”齐王问。

“如果父亲还是不信,我大可以示范给您看。”

齐王面无表情站起身子,一撩衣袍顺着台阶下来,“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能够利用日光来生火的。”

风清韵眸子里满是焦急担忧之色,从云离歌刚才的谈吐来看,他似乎胸有成竹。即便如此,风清韵也生怕云离歌出现一点差错,于是齐王跟随着云离歌出去时,她也紧跟而去。

云离歌唤人将黄罗伞盖撤去,将奴婢递上来的厚厚纸张拿在手中,抬眼顺着角度找到阳光反射出来的点,稳步走过去把纸放在那个点上,然后退回来。

风清韵手心已经蓄了好一把汗,见云离歌走回来,禁不住上前握着他的手,手掌心的湿汗沾染在云离歌的手掌上,让云离歌眉心紧紧蹙起。

“不用担心。”云离歌在风清韵耳边说了句话,反手握着风清韵的手拢在手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光倾洒而下,闷热的厅外让人热汗淋漓,风清韵看着纸在心中一遍遍默念,又过半柱香,风清韵突然看见那一摞纸,有一角慢慢燃起火苗,虽小,但是着燃了。

“着火了!着火了!”有世家小姐突然指着那摞纸惊讶道。

“真的着火了,没想到是真的!”

“是啊,看来这场火灾的确如世子所说,是场天灾了。”

“只是苦了那位死去的妹妹,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但是世子妃被误会成灾星差点逐出府邸,可是有心而为啊?”人群中,不知哪家的主母,声音响亮地说了句。

此话一出,场面忽然陷入寂静,没有人接话,那摞纸由一角小火苗蹿成火焰。

风清韵与云离歌并排站着,眸光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听见这话,风清韵却没出声。

“来人!”齐王阴沉着脸色,“先将侧妃送回房间,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望!”

“爹爹,娘亲买个琉璃镜哪里错了?风清韵那个贱人自打嫁入府,府中就是始终鸡飞狗跳的,王兄身为他的夫君自是为她辩解!你怎么能放过风清韵这个灾星呢!”云婉若听见齐王的话之后,尖声利齿说着。

“你住口!”齐王呵斥道。

风清韵冷眼瞧着云婉若姿态宛如小丑,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已经丢了齐王府的名声,现下怕是,连她自己的形象也丢了。

“爹爹若是不听我的,咱们便慢慢看!她没嫁给王兄之前,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常常就在外面流连!背地里指不定还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风清韵面色很是不好,气得浑身发颤,稍稍平稳的气息因动怒再次回返,握着云离歌的手力气愈发加重,一口腥甜直冲而上。

“我行的端坐的正,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噗!”风清韵一句话没说完,上涌的甜腥没压制住,口吐鲜血,血迹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夫人!”云离歌慌忙扶着风清韵,他方才目光刚刚掠过风清韵时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不过刚才他忙着给风清韵洗脱误解,“太医!太医呢!”

与此同时,齐王也是大步走到云婉若面前,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混账逆女!来人!将小姐送回房,没有本王的应允,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云婉若被齐王一巴掌抽得脸上红肿,嘴角泛着血丝,发丝也是不整。

云离歌抱着风清韵大步流星离去,云婉若不依不饶地指着风清韵叫喊着,尖叫着说了什么话,风清韵意识渐渐不佳,未曾听清。

侧妃和云婉若吃了亏,禁了足,齐王府后院似乎突然间少了诸多的争吵,安静得很。

风清韵因为急火攻心,本来火灾时就替云离歌挡了一击,故而昏迷了几日,如今将将养回来一些精神。

没有人打扰,风清韵觉得也算惬意,更不愿意去惹是非。

起初云离歌整日陪在风清韵身边照顾她,养了两三日伤好了些,便不常在风清韵床榻前了,只叮嘱伺候的婢女好生照料,天天早出晚归,风清韵也不知道云离歌的行踪,不知他在忙着什么,想找他时,也寻不到。

无奈,风清韵只好自己去后花园赏赏景,寻思些有趣的事情。


园内百花齐放,好不鲜艳。

可这刚走到后花园站定,因为风清韵坐的位置不起眼,所以临时被派来打理花园的家丁的谈话就传进了风清韵的耳朵里。

“我跟你说,你可不知,那妞儿可是个极品,眼波流转的,娇滴滴地在你耳边吹上几口气,这酒还没喝,就先醉了!”其中一名家丁左右环顾了一圈,一双三角眼里尽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另外一名手里执着修剪枝桠的短刀的下人一指那名家丁,嘴角一弯,亦是一抹色意满满的笑意浮现,道:“你个老小子,你以为我没去过啊,那真可谓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回闻。”

风清韵看着两人尖嘴猴腮的模样,又听着讨论的内容,顿时失了兴致。

果然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的行为举止,跟背地里的区别竟是如此大。想到这,风清韵刚转身想走,两人的话却是让她猛地止步。

“昨日我还见着世子爷了,身边跟着伺候他的贴身奴才,这若是让世子妃知道了,怕不是惨得很。”那个家丁声音压低了半分。

握着短刀的下人一瞪眼,慌忙看了一圈,风清韵一欠身,隐在花枝后听着下人道:“闭嘴,世子爷可不是会去qinglou的人,你肯定是看错了,这话烂在肚子里,要是让人听见了,一准儿有你受的!”

那个家丁点头称是,随即也闭了嘴,跟着握着短刀的下人继续打理。

花枝后面的风清韵,一张脸上写满了不悦。

难怪整日早出晚归,这大清早的又不见影子,合着背着她去了qinglou?

风清韵甩袖大步离去,不消片刻,已至红粉小楼前驻足,刚止步,臂弯便有柔腕攀上,浓烈的胭脂味扑面而来,娇滴滴的声音甜腻不堪。

“爷~里面请里面请~”门口负责招揽客人的花魁拉着风清韵便直直往里走去。

风清韵抬眼睨视提步入内,环视了一圈装饰,流光溢彩的四周,艳色菱带交错垂在半空中,纸醉金迷,美得炫目的同时,也无端多了不少的娇声细语。

风清韵直揽了位美人儿吻口额角,附耳低语令其转告老bao来见,面无表情再道上些逢场作戏的情话。随后踏阶梯直上三楼撩袍坐了,风清韵望着楼下调笑,暗自压下不耐的情绪,等着老bao带着人过来。

转眼间老bao带着小倌而至,风清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倌儿生的柔弱,身形并不高大,可面容却是阳中带阴,生得娇好。

身为男子,劲腰纤纤,一双眼睛却是媚眼如丝,瞧着你时,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加之眼波流转,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风清韵甚觉满意。

塞了银钱给了鸨娘,风清韵抬手,绕过倌儿纤腰,搂着小倌去了雅间,手虽放在腰间,但风清韵却没真的搂紧他,只单单抓着他衣服,未碰肌肤。

前世里,风清韵身为将军府的嫡女,自幼受宠长大,习得一身武艺,凭着身份和本事,风清韵从不知道低声下气是什么样子。

她一直自信张扬,行事亦是随性而为,可直至今时今日,她为人妻,才明白,她上一世不曾理解的情愫和别扭,是因为什么而来。

“爷,您这是带奴家去哪儿啊?”

风清韵怀中的小倌,翘着一双兰花指问道。小倌虽是有些阴柔,可眉眼间横生的姿态却颇得人欢喜,是女子所不及,加上听话体贴会讨人开心,倒是这qinglou的一大特色。

也算是承了那句话,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回闻。

“你呀,好好伺候爷,少不了你的赏赐。”

风清韵带着倌儿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步子,手中的酒壶抵唇一口接着一口抿着,风清韵寻着鸨娘说的雅间,走着走着刚好在一扇颇为精致的门前停下,门上绣着一幅景色图,朱漆画栋的回廊,静谧重彩的丹青,犹如小鹿一般鲜活。

里面传来女子的调笑声,aimei不已。

风清韵折身准备继续走,门恰好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眉目如画的花魁,风清韵无意间顺着打开的门一瞧,目光触及云离歌时,她眼底明显闪过惊措。

风清韵以为那两个下人只是逞口舌之快,她没想到,云离歌真的在这,沉迷于美色,肆意妄为,流连忘返。

不过只几息,风清韵眼底那抹情绪就被笑意掩盖,一挥手,扬声笑说:“呦真是好巧啊,没想到云兄也在这,在下今日来这小酌几杯,能遇见云兄,心中真是畅快不已。”

云离歌看见风清韵着实是出乎意料的,听到她的话后更是下意识松了搂在花魁腰间的手,讪笑道:“夫…风兄怎会在此?”云离歌脱口而出的“夫人”被硬生生换了称呼。

穿越之前的云离歌,本就是个花心富二代,美女见过无数,他觉得:万花丛中过,美人怀中卧,足矣。

穿越来之后,云离歌发现古代的美人儿才是真正的美得不可方物,比起现代的美女,更多了几分典雅端庄的韵味。美人儿如云,云离歌心里痒痒的紧,伤刚好了些,他便被美色迷了心窍。

她白玉纤指一撩锦袍落座,没错,此刻的风清韵是女扮男装,活脱脱一位翩翩公子,那小倌便顺势被风清韵拉进怀中,“云兄这话问的,在下怎会在这里?自然是为了…”

话故意没说完,风清韵就当着云离歌的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小倌的下巴摩挲,拂过颈项吻口小倌薄唇,“寻欢作乐。”

云离歌面上明显一闪而逝的不爽,他看到风清韵如此跟一个倌儿亲热,心里就恨不得把她一把拉扯开来。

虽说他穿越占着别人的身子,这眼前的夫人也是他占着的身子的夫人,可这看着自己夫人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不畅的感觉便打心底里腾升,吞噬着云离歌的理智。

“风兄真会说笑。”

云离歌哼了一声,兀自跟花魁坐远了些,睨着风清韵怀中千依百顺伏在她肩头的倌儿,是越看就越看不下去。

见那小倌挑衅的眼神望着自己,不安分的双手绕着风清韵雪白的脖颈吹气。

“蹭”地起身,云离歌大步走到风清韵身边,将她怀中的倌儿拉起来,风清韵似笑非笑,“云兄这是做何?莫不是看上在下怀中的倌儿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下让与云兄便是。”

随即,风清韵又接着道:“正好,在下觉得云兄怀里的美人儿甚好,可谓是眉目如画,柳腰纤纤不盈一握,可否换换?”

云离歌觉得风清韵一定是故意的,可他心里越是不舒畅,风清韵越是看不见似得。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云离歌沉着脸色,出口声音带着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醋意和不爽,此刻的云离歌发现,他莫名地想把风清韵占为己有,只能他一个人可以对她动手动脚。

“怎能不知?云兄将我怀中的可人儿拉开,在下也不愿意夺人所好,让与你便是,如若云兄想要左拥右抱,在下再寻个疼疼就好。”

风清韵眸子微漾,直直望着云离歌的墨眸,又补充了句,“不如,你我两人来做个游戏,谁输了谁喝酒,谁赢了这两位美人儿就各自脱一件衣服伺候谁?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云离歌大手一挥,朝着那花魁和倌儿喝道:“都给我退下!”

没摸清状况的两人微愣,看着云离歌脸上突然变了的情绪,当下也是一欠身行了个礼便退下了。房间里,一时静谧无比,风清韵和云离歌就那么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怎么?你怒了?”风清韵冷哼一声,全然没了刚才微醺的状态,顾自坐下,瞥眼云离歌默不作声。

她心里何尝不气,可她在等,似乎是等云离歌给她解释些什么。

最让云离歌害怕的,其实不是风清韵的大吵大闹,而是风清韵的沉默,这份沉默,落在云离歌的眼里,那便是无声的疏远。

“你先听我跟你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风清韵她以为她重生能够弥补上一世她死在云离歌怀中的遗憾,以为她对他的好,他自会记在心中。

可没想到,她冒着生命在大火中将他救出来,伤还没养好,云离歌就已经不在她身边陪伴着照顾着她。

“你且听我说,我只是近日神经太紧绷,失忆之后整个人压力过大,这花魁只卖艺,不喝酒亦不卖身。”云离歌认真解释道。

风清韵又岂是如此轻易就能安慰哄好之辈,对云离歌的解释根本没上心,指着他的鼻子顿时气结,冷声斥责:“我堂堂将军府嫡女,嫁给你可曾背着你来这qinglou一次?我何时受过这样的憋屈?我告诉你,我风清韵这辈子都不会愿意跟另外一个女子分享同一个丈夫,你最好记住了!”

“事情根本不是夫人想的那样,我只是来喝个酒,请她来谈个曲儿罢了。”云离歌抬手,意欲将风清韵抱在怀里。


可风清韵正在气头上,又怎会吃这一套,当下甩手拂开云离歌的手后退半步,“你说你只是听曲儿抿酒,偌大的王府里没有酒?非需要来这污秽之地!那个花魁只卖艺不卖身?那你的手是如何移到那花魁腰上去的?我是不是须得和你还原一下?”

云离歌没来由地被风清韵跋扈地模样激怒,心中莫名窝着一股子气,一甩袖怒道:“你光明正大带着个男倌在我面前亲热又想过我没有?可有遵守三从四德,可有一个正妃的模样?再者,你难道不应该像其他世家妻子一样赶着给夫君纳妾,给齐王府开枝散叶吗?”

话音刚落,风清韵听完,抬手利落给了云离歌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她浑身的情绪都在诉说着不畅,止不住的吃味难受自心头而起,可他不懂。

风清韵鼻头一酸,一张脸上梨花带雨,哽咽道:“你住口!我一辈子都不会愿意跟另外一个女子,来共同分享或者服侍我的夫君,如若你非要纳妾,或者哪日将这qinglou的花魁接回了齐王府,你大可以休了我!”

云离歌屈手拇指抹过嘴角和脸庞的疼意,风清韵说完,深深望了眼云离歌,转身正欲离去,却被云离歌猛地拉进怀中,风清韵踉跄着跌进云离歌怀里。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云离歌一弯腰将风清韵打横抱起。

“放开,你放开我!”风清韵喝道。

“你当真觉得,打完了我云离歌,可以转身就走?”

“莫非还要我再去寻个倌……”风清韵话没道完,菱唇便已无声,云离歌湿热的吻落在风清韵唇上脖颈,霸道占据不容反抗。

云离歌反手握着风清韵的手背在身后欺身而上,薄唇吻过她眼角的泪珠,“夫人,好好听我说完。”低沉声音掠过风清韵耳廓,云离歌眉目里已满是温润之色。

云离歌不允许风清韵对他如此疏离淡漠。

他抬臂大手缓缓下移,糙指捏着衣带一施力扯开衣袍,不合身的男装自风清韵身上滑落,嫩滑肌肤裸露,一拉床幔,遮去满床春色,旖旎动人。

风清韵醒来时是躺在云离歌怀中的,一侧头瞧见云离歌还在睡着,她抬手将被角替云离歌掖好,手掌触及到云离歌精装的胸膛时,视线一顿,昨夜云离歌和她的旖旎又令人羞耻的画面再次映入脑海。

只单单回想起来就让人血脉偾张,风清韵羞红着脸一时忘记动作,直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风清韵的头顶,低沉音线响在她耳边,“夫人……醒了?”

风清韵脸庞绯红可人,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急急收回手,声音小如蚊吟,“嗯…”

云离歌长臂被风清韵枕着,亦是有些别扭,回想起昨夜的激情,一时间,云离歌的手也不知放在哪儿合适。

“你……”

“嗯那个……”

风清韵和云离歌同声,四目相对,眸底映着对方的影子,暧昧的气息慢慢笼罩。

“你先说吧。”云离歌清咳了声,说道。

“那个,我们先回去吧。”风清韵说。

“好。”

自qinglou回到齐王府后,气虽消淡,风清韵对于云离歌寻欢作乐的行为一直在心中闷着,与他也甚少交谈,像是个坎儿似得挡着风清韵。

她得以重生,也就想着与云离歌好好过日子,可这大婚没多久,云离歌便在qinglou流连忘返,虽说三妻四妾乃是正常之事,可风清韵心中着实闷的很,她不会接受云离歌纳妾,更加不愿意和另外一个女子共同侍奉一个丈夫。

“世子妃,门外陈姨娘求见。”伺候的奴婢上前一礼禀告道。

思绪回转,风清韵此时正端坐在铜镜前梳妆,没想到看着镜中的自己居然出了神。

“陈姨娘?可说是什么事情吗?”风清韵回过身,问她。

“未曾道来,奴婢也不知。”

“请进来吧。”风清韵瞥了眼身后的云离歌点点头示意。

云离歌不动声色与风清韵对视了后,一旋身后退了几步,却也没离开。

屏风后面是他平日里办公的书案,云离歌便撩了袍随性坐下,双腿交叠。

风清韵也不知道这陈姨娘来是因为什么事,不过她上一世的时候知道,这陈姨娘是一直屈在侧妃之下的,虽不甘心,可到底说来,陈姨娘还是侧妃的人,这王府中到底谁掌权,心里皆知。

而从小被抱养在侧妃膝下的庶子云离锐的生母,便是这陈姨娘。

陈姨娘人未到,哭哭啼啼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了风清韵的耳中,她眉心一蹙,自铜镜前起身,前行三四步瞧着陈姨娘捏着帕子,一步作三步地进来,还簌簌泪下。

“大清早的,姨娘来我房中哭哭啼啼这是作何?”风清韵上前扶着陈姨娘坐下,取了案上倒置的瓷杯,给陈姨娘斟了杯凉茶,“天儿热的很。”

陈姨娘却是一副拘谨不堪的模样,当即矮身就要向着风清韵见礼,却被风清韵一把扶过,“使不得,姨娘您快坐吧。”

按着尊卑来说,陈姨娘身为齐王的小妾,理应向风清韵行礼拜见的,可风清韵心里明白,今日这陈姨娘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不管是不是陈姨娘奉了侧妃的命令来为难自己,还是有着其他的目的,她都该先晓以情理,让侧妃抓不住把柄。

“妾身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才向世子妃求助,妾身可真是没法活了!”陈姨娘还没说两句话又是潸然泪下,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您且慢慢道来,清韵能帮得上的自然不会放着姨娘不管。”

“世子妃有所不知,妾身本来是伺候在王妃娘娘身边的丫鬟,有幸得了王爷恩宠,可自打王妃娘娘离世后,侧妃娘娘在后府便一手遮天。”

陈姨娘说话一哽一哽的,断断续续的话语落在风清韵心上,让她心里也约摸有了底儿,眸光掠过屏风后方,视线交集,云离歌亦是思索着。

他的母亲已经不止一次被提及,云离歌不明白他占的这个身子的原世经历是怎么样的,可就眼前的事情来说,他在二十一世纪对于争风吃醋,背地里捅刀子的行为见得多了,无外乎如此。

“您接着说。”风清韵在陈姨娘身边坐下,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让她继续补充说完。

“本来这府中嫔妾地位就没有能和侧妃娘娘平起平坐的,侧妃娘娘起初对我们还只是敲打敲打,掌权之后便愈演愈烈,现在竟然……”

陈姨娘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抽噎着道:“王妃娘娘端庄贤淑,以往有着王妃娘娘的庇护,如今王妃娘娘离世,我等犹如寄人篱下那般受尽欺压,现在连银钱也被扣下,娘家还有个尚在学堂的弟弟,妾身可……可怎么活阿!”

“当真如此?”风清韵问道。

“却是如此,若不是妾身没有别的办法,是万万不敢来叨扰世子妃的,”话没说完,陈姨娘连忙起身就要下跪,哭着道:“世子妃可要帮帮妾身!否则妾身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风清韵一把扶着陈姨娘,托着她的胳膊急道:“万万不可,姨娘这是折煞清韵了。”

语气微顿,风清韵沉吟道:“如果姨娘说的句句属实,这确实将人往死里逼,但是姨娘应该知道,虽说这的确不该,可这后府之事不是我管辖,姨娘理应去寻侧妃说了缘由,若是行不通,可将此事说与父亲。”

“世子妃不知,妾身一个贱妾,怎能说见到老爷就能见到老爷的,侧妃娘娘如今被软禁在房,没有老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妾身实在没有办法,若要让侧妃娘娘得知妾身来找过世子妃,怕是连命都保不得!”陈姨娘惊恐地瞪着眼,直摆着手。

“这……”风清韵迟疑。

“世子妃,妾身如今只能求您一人了,您一定要救救妾身!”陈姨娘顾自行礼,连哭带跪。

风清韵瞧着她这副模样,本来心有戒心,可又觉得此事非陈姨娘一人受苦,她应该是拿不得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况且陈姨娘是侧妃的人,不可能倒打一耙。

风清韵将陈姨娘扶起来,却没看见陈姨娘微掀的唇角,透着的是一股奸计得逞的得意。

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侯门深宫便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非没有些铁腕和计谋,又如何得以立足。

“那…秋菊,你去将掌事先生找来,道是我有事寻他。”风清韵吩咐道。

“谢谢世子妃,您的大恩大德妾身一定铭记于心!”陈姨娘说着又是屈膝浅礼。

“姨娘言重了。”

风清韵扶着陈姨娘起身。

“妾身先行告退了。”陈姨娘雾眼朦胧,告礼离去,一副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此时此刻四目没有任何交集,云离歌心中却腾生担忧,陈姨娘那抹似有似无的得意,风清韵没看清,可云离歌是真真切切看到了,这其中定有文章。

他已不是初来乍到。


熟悉了些时日后,云离歌暗中打听了王府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消息,可是对于占着别人身子的他来说,也算得上能够让他应付场合的了,学了察言观色,摸清了后院平日里的关系。

前世里,云离歌花花肠子一堆,对女友惯用的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行径是烂熟于心,他的女友们各自玩心计对比侧妃和云婉若等人,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再观此景,又有什么区别?不过也是那些个招数罢了,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云离歌嘴角微扯,盯着陈姨娘离去的背影,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意。

若你胆敢陷害风清韵,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云离歌心道。

须臾,风清韵看到秋菊带着掌事便已到来,掌事一跨门槛入内,向着风清韵拢袖行礼道:“老奴见过世子妃。”

风清韵鼻音浓重嗯了一声,道:“掌事先生免礼。”

“不知世子妃唤老奴所为何事?”掌事眉心一蹙,甩着衣袖低眉顺目地说。

风清韵眼睑微抬,有些审视似得瞧着掌事,直到看得后者颇有些拘谨,才道:“世子近日可有向掌事先生支银两?”

风清韵前世的时候,在王府受尽陷害还不自知,可最后她被赶出府时,她实则对于这个陈姨娘的记忆是没有多少的。因为陈姨娘虽然是侧妃的人,可对于陷害她一直都是没参与多少,有些许印象,也是在重生后她大婚当夜,云离歌受刺后,陈姨娘随着齐王以及叔伯一同前来,重生后只见过仅此一面。

即便是如此,风清韵也还是不能因为陈姨娘的只言片语,就莽撞地定了掌事的罪,因为风清韵怀疑,陈姨娘可能说了假话。

所以风清韵觉得,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先套一套这掌事的话。

“回世子妃,近日未曾见过世子贴身近侍来寻老奴。”

“这样啊,那世子最近的银两,可有余出?”

掌事一抬头,目光正好对上风清韵审视他的眸子,掌事随即低眸,“此事…老奴不知。”

“掌事先生这一笔一笔的开销理应全都记录在册,怎能不知?”风清韵声音冷上半分。

“这……”

“这样吧,劳烦掌事先生待会将账簿送到我这里,我来翻一翻。”风清韵吩咐道。

“回世子妃,这账簿乃府中之重,不可随意……”

“嗯?”风清韵拉长声调,语气霎时充满不悦,“我不过瞧瞧,怎么?莫非这账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自然不是,老奴担忧账簿……”掌事声音渐低,略顿了顿,暗中瞥了眼风清韵的情绪,又巍巍道:“落得不妥。”

“哼!掌事先生这话,似有别意。”风清韵冷哼一声,突然一拍木案,声色俱厉喝道:“你如此推脱,莫不是自己中饱私囊?”

掌事神情慌乱,一撩布袍连忙俯身,“老奴不敢,待老奴回去,给世子妃取来便是。”

“嗯,既然如此,那掌事先生速去取来账簿,送与我这即可。”

掌事拢袖,再行一礼,道:“是,老奴告退。”

风清韵收敛了气势,看着掌事的身影,一回眸,就瞧见云离歌自屏风后方出来。

还未言语,风清韵便听门外有奴婢来传话,风清韵识得她,乃是侧妃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丫鬟走进,矮膝行上一礼,“奉娘娘之命,来请世子妃去花园小叙。”

风清韵和云离歌对视一眼,心中片刻间便已有思量。

风清韵点点头说:“知道了,你且去吧,我随后便来。”

“奴婢告退。”丫鬟告礼而退。

前世,侧妃便一直不安好心,风清韵若是在前世,自然会欣喜,可重生后,这侧妃一直和蔼可亲且温婉,让风清韵有些分不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风清韵心中如此道了一句,转头看着云离歌,“夫君来,你听我说……”她靠近云离歌耳边,嘴唇张合间道出计策来。

云离歌听完后,点了点头应下,看着风清韵几息后,方甩袖离去,方向正是掌事离去时的方向。

活了两世,风清韵不会再轻易相信侧妃,这般好意喊自己过去,还是小心为妙。

顾不得思索其他,风清韵大步流星朝着花园走去。

远远看见凉亭里的侧妃时,侧妃依旧是那副挂着笑意的面容,不似前世满脸高傲,风清韵走近后,屈膝行上一礼,“清韵见过姨娘。”

“快来坐,快来坐。”侧妃笑呵呵地向风清韵招了招手,“今日这园中的花开得煞是好看,我在房中闷得慌,便寻你来陪我唠唠。”

“姨娘有什么尽管吩咐清韵便可。”风清韵不管心里是否真的愿意,这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到位。

“好好好,那你以后可莫要嫌我烦。”侧妃呵呵一笑,随即示意婢女将食盒里的点心摆上,“这是我亲自做的凉糕,本来想送你房里去的,想到你来这花园,便一同尝尝。”

“没想到姨娘不但会做粥,还会做糕点,果真是一双巧手。”风清韵眉眼一弯,活脱脱像个孩童似得,一左一右两手一手捻起一块凉糕,将右手里的递给侧妃,“姨娘先吃。”

风清韵看着侧妃接过去,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后,这才将凉糕递唇大口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不忘夸赞,“嗯,比清韵预想的还好吃。”

“你喜欢就好。”

侧妃抿唇咽下嘴里糕点,与风清韵在花园赏花谈笑甚欢,从齐王府谈到将军府,直到傍晚时分,方才离去。

翌日晚。

夏荷开的正艳,月光倾洒而下,湖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满是星辰的夜空透着一股静谧。

烛火通明,人影摇曳。

风清韵一点点翻看着账本,昨日侧妃走后,她与云离歌交谈甚多,最终决定查清克扣月俸一事。一来看看齐王府中花销是否真的存在问题,二来盯紧账簿是否真的有漏洞,有人中饱私囊。

“还没看完?”云离歌推门而入,话随人至,心中也不免担忧她。

反手合上门后,云离歌将盘中清粥放在风清韵面前,绕到她身后看着她做账,“陈氏唤人送来的粥,说是亲自熬的,一连几日,频频示好,看来是真的将你视为救命稻草了。”

风清韵只扫了眼碗口,随即道:“这账簿记载的时间有些久了,甚至有两本根本是对不上父亲俸禄开支的,我怀疑这其中被动了手脚。”风清韵指着账簿中一处有些明显涂改印记的地方说道,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又问:“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云离歌想起来他二十一世纪的老爹,对于家族企业复式记账的手法,虽然古代没有计算机,但是为了精准无误,不乏可以用笔来记,也是极好的方法。

“已经办妥,不过夫人可知,复式记账手法?”

“嗯?”风清韵眉头一皱,显然是不知。置笔于案回头看着云离歌神神秘秘的,便问道“那是何意?”

“复式记账手法便是一式两份,夫人可将账簿整理成两式,归类后一项一项地圈成一类,这样对账的时候不容易出现错误,事半功倍。”

云离歌在风清韵身旁坐下,视线扫过风清韵姣好的面容时墨眸微闪,清咳了声暗自压下燥热难耐,耐心解释:“意思就是,不泛有小人想要毁掉证据,这样可以更好的保留复式的那一份。”

风清韵盯着账簿沉吟了好一会,她觉得云离歌变了,变得比前世更聪明,会与她一同管理后院琐事,不再疏离她。

“你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确实是极好的,可行。”风清韵红唇一张一合间,毫不吝啬的夸赞着云离歌。

可云离歌的目光全落在了风清韵唇瓣上,随着她说话时张合间就像是索吻一般,“夫人…”云离歌大手自后方揽过风清韵的腰肢,抵在她肩头,热气喷洒在风清韵耳边让她感觉痒痒的,气氛渐渐暧昧,“夫人,夜深了,明日再计可好?”

“嗯,夫…夫君先行歇息吧,我想尽快整理好,耽误不得。”风清韵面上羞红,垂着眸子支支吾吾说道,小手不自在地捏着裙袂,一时不知道放在哪儿合适。

云离歌深邃的眸子被温情占满,握着风清韵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我也耽误不得。”

“夫君耽误什……啊!”风清韵突然被云离歌抱起,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一张小脸儿满是红晕,这般热情的云离歌她可在前世未曾见过。不知为何却心头甜丝丝的。

云离歌吻着风清韵的唇瓣辗转,“现在告诉夫人耽误不得什么。”

暧昧道完,云离歌将风清韵慢慢放在床榻上,瞧着被吻的发红的唇瓣再次欺身,劲舌顶开她的贝齿探入口中横扫口腔香甜,大手扯开风清韵的衣物游走后背,滑嫩肌肤胜雪。

“嗯……”风清韵嘤咛一声,渐渐阖眸,藕臂攀上云离歌肩膀,衣带渐宽。

烛光摇曳,一夜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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