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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我一往深情

尝我一往深情

吕吕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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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她被栽赃撞人逃狱,被深爱的男人亲手送入监狱六年后,人人忌惮,冷酷无情的顾大少成了护妻狂魔“顾少,大家等你呢,出来玩啊!”某男拒绝,“不了”冤枉了老婆,准备回家跪搓衣板呢“总裁,该上班了,隔壁几个董事急得要跳脚了”某男不愿意,“继续等”下雨天老婆腿疼,他要给老婆揉腿揉肩膀众人哭泣,纷纷和总裁夫人求情,“借你家总裁用用好不好啊!”她脸色一冷,“不好,私有物品不外借”

来源:微阅云   主角: 阮玉侬顾弈   时间:2022-04-14 14:09:27

小说介绍

阮玉侬顾弈《尝我一往深情》讲的是六年前,她被栽赃撞人逃狱,被深爱的男人亲手送入监狱六年后,人人忌惮,冷酷无情的顾大少成了护妻狂魔“顾少,大家等你呢,出来玩啊!”某男拒绝,“不了”冤枉了老婆,准备回家跪搓衣板呢“总裁,该上班了,隔壁几个董事急得要跳脚了”某男不愿意,“继续等”下雨天老婆腿疼,他要给老婆揉腿揉肩膀众人哭泣,纷纷和总裁夫人求情,“借你家总裁用用好不好啊!”她脸色一冷,“不好,私有物品不外借”

精彩节选


寒夜如水,月光寂寂。

几个黑衣高大的男人背着手站在外面,像是几尊沉默的罗刹,让周围显得冷肃异常,紧绷的门扉内,隐隐传出几声微弱的求救。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阮玉侬双膝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双目哭的绯红,失神的看着前面。

房间中没什么光线,只能隐约看到面前那个人的轮廓,渡着一层冷冷的光晕,疏离冷漠,垂下来的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寒意。

“阿弈,我……”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太瘆人,阮玉侬心慌不已的想要去拉他,看到自己满手是血,浑身都僵住。

还解释什么呢?她一身血污,满手罪状。

一闭眼她都还能想到之前那个惨烈的场景,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冷笑……

所有的一切都铺天盖地的袭来,化成了地上那一滩浓稠的红,刺得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缩起来。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她惊惶的抬眼,就对上了他寒潭似的双眼,就像是两块没有温度的冰棱,映着一个面无血色的阮玉侬。

“阮玉侬。”他声音一如既往没有起伏,却无端让阮玉侬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心里有个声音说,来了,她的死刑终于要宣判了。

“我到底是错看了你,你到底要害多少人你才满意?嗯?”

他口吻中罕见的带上了几分森寒,阮玉侬浑身的血液都凝住,僵硬的解释道:“不是,我……”

“思思一条命,惜之的一条腿,你不怕遭报应吗?”

顾弈永远是高高在上不动声色的,现在看着他阴寒的脸,阮玉侬死心不已,仓皇的泪珠顺着眼角滚滚而落,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弈狠狠掐着她的下巴,瓷白的皮肤被他用力的掐出红痕,他最后厌恶了和她对视一样,狠狠松开手,冷声吩咐道:“给她一点教训。”

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阮玉侬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后,下意识的往后缩,惊惶的摇头,“阿弈,不要,我知道错了,求求你……”

“阮玉侬,你凭什么以为自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像是怕什么脏到自己,顾弈漠然的站在一边。

动手的人举起手臂粗细的棒球棍,毫不留情的砸在了阮玉侬露在外面纤细的小腿上,那劲让阮玉侬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腿上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当场就要昏死过去。

阮玉侬伏在地上,手指紧紧抠着地板,冷汗和泪水混在一起,她都看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的场景,只听到顾弈冷冰冰的吩咐,“还有一只手。”

“啊!”

这一次她终于叫了出来,但是没能舒缓任何一点疼痛,不管是手上,还是心上。

顾弈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痉挛的女人,冷汗已经打**她的后背,看上去痛极了,背后瘦削清晰的脊骨都在微微颤抖。

“别让她死了。”

说完,他屈尊降贵的伏下来,投下一片高大修长的阴影,垂眸冷冷的看着她,“阮玉侬,你记着这些只是利息。”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锋利,阮玉侬此时已经痛的说不出话,却还是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心惊肉跳,下意识的想要逃,但是断手断脚,寸步难行。

“让人过来,一切按照程序,呵,程序?你说什么程序。阮家不会管人,那就让会管教的人来教教阮大小姐怎么做人。”

阮玉侬卧在冰冷的地上,终于拾起最后一点力气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男人,嘴角无声的扯了一下,心中竟然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大概真的太喜欢了,所以这个人给的所有痛她都照单全收。

只是这一次,她好像高估了自己。

六年后。

B市郊区,一处荒凉空旷的地方,立着一个灰色的建筑,周围廖无人烟,让这里看上去死寂又阴沉,昏黄的日光照在几个生锈的大字上“B城女子服刑基地”。

在今早的第一场寂静的细雪中,监狱大门缓缓打来,一个衣衫单薄的瘦削女人走了出来。

她抬眼,恍惚的看了看天上,惨淡的日光落在她脸上,一张素白的脸,在碎发的遮掩下依然可见其五官的精致,只是额上一条隐约的伤痕看上去突兀又狰狞。

“8075,出去后好好生活,别再回来了。”狱警翻看了几下手册,在后面冷冰冰的说道。

她收回视线,点点头,拎着自己的行李慢吞吞的往外走着,狱警看了看她的脚,可以隐隐看出她脚伤有伤,走路时有些不协调。

狱警低头看了一眼手册上的照片,清秀干净,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不知道怎么就被送到了这里来,狱警叹了一口气,示意人把大门合上。

当听到大门在自己背后合上后,阮玉侬这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离开那里。

六年了,她曾经声嘶力竭,也曾苦苦挣扎,最后还是接受了自己烂泥一样的人生,现在走出来居然很平静,既没有轻松也没有欣喜,反而有些茫然。

天上飘着淡淡的细雪,在等车的时候,她伸手去接了,如此玩了好一会,等到手酸了才停下来。

自己应该是很高兴的吧,不然也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玩这么久。

在无人的车站,她无声的笑了一下,因为发现了自己秘而不宣的心事。

在站台等着几个小时,她也没有觉得无聊,只觉得外面的世界可比里面四四方方的墙好看多了,尽管周围只是荒草细雪。

在天色将暗之际,一辆大巴缓慢的开了过来,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僵冷生疼的腿,动作缓慢的坐上了这里唯一看望市区的大巴车,规规矩矩坐在了最后一排。

外面监狱墙上的八个大字“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缓缓目送她离开。

她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重新开始……

六年了,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从泥沼中走出来的人,还能被人重新接受吗?

况且,她既没有前路,也没有归途。


咚。

一声脆响,她猝不及防的磕在了窗户玻璃上,额头撞得生疼。

前面的司机踩了一个急刹,并打死了方向盘,像是要着急避开什么。

“艹了!”看司机气急败坏的样子,是没能避开。

司机急忙摘了安全带下车,看到自己刚才别到的居然是一辆宾利,脸都白了,道:“兄弟,对不住,你看下雪路滑,这个……”

下面的人西装革履,带着丝绸手套,皱眉查看着车的损伤。

“对不住,真对不住。”大巴司机不住的在一旁道歉,这种车就是蹭掉了一点漆都能让他们这种人倾家荡产,更别说是刮到这么大一面积,想想大巴司机就腿软。

“怎么回事?”车内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

“阮总,车前盖撞到了……”

大巴司机看车上的人才是老板,一边感叹这些有钱人也忒阔了连一个司机都像是老板一边凑过去对着车窗,慌忙道歉,“老总真是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您让我赔我也赔不起,您大人有大量……”

司机怕这个粗鄙的人惹怒了里面那位,赶紧把人拉开,自己毕恭毕敬道:“阮总,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大巴司机脸皮发紧,站在一边低骂道:“真他娘的点儿背!就说天天接送这些社会渣滓没有什么好运气,总有一天得晦气死我……”

“你从监狱那边的?”车窗滑下来,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脸,黑发黑眸,从发丝到鼻尖都透着一股疏离的矜贵,看着就像是一个无机质的假人,好是好看,就是冷冰冰让人心底发怵。

车上供着暖,看不出外面到底有多冷,不过路边已经积起了雪,荒草也被朔风压低了腰,看样子是很冷的,起码她这一身衣服是不可能御寒。

现在她只希望司机能尽管处理掉外面的事故,她还要找住的地方,而一路过来,她几乎已经不认识这个城市,要找一个容身之地对她来说也很难。

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司机不能处理好,自己要是被赶下车,这可要怎么办?

她的钱不多,更没有手机,从这里下车,不知道是先冻死还是……

“阮玉侬。”

她猛地僵住,瞳孔骤然一缩,尽管坐在车上,她还是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浑身都僵冷起来,动不了,更不敢动。

这个名字,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引起了她深深的颤栗。

皮鞋踩在车上的声音清晰落在她耳膜上,她不自觉的抓紧了手,苍白的手背上浮出淡青色的血管,而嘴唇也隐隐发白。

冰冷的指腹搭在她的下颚,强行扭过了她的头,就对让了和六年前相差无几的眼睛,冷硬强势。

顾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丝不苟的打扮,西装衬衫,金丝领针,积家腕表,贵气十足,那一等一的好相貌,站在这里似点亮了这种简陋的环境。

而阮玉侬瑟缩在座位上,嘴唇干裂发白,眼瞳颤颤,一身的打扮更是可笑,一头齐耳短发,和她整个人一样营养不良,乱糟糟贴着她苍白的脸。

天壤之别。

之前阮玉侬就觉得顾弈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他一直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自己如何都配不上他,现在更甚,他们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他还是他的云端贵子,而她早就是烂在了泥沼中。

阮玉侬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想低头躲开,而顾弈轻轻松开她的下巴,口吻中没有什么异色,似乎还带着一丝笑,“阮玉侬,好久不见。”

阮玉侬下巴有些发疼,僵硬着没有动。

“哑巴?坐了六年牢,已经不会和人说话了?”

心底被刺了一下,阮玉侬掐紧了手心,干巴巴道:“阮先生,你好。”

顾弈冷冷打量着她,她的变化太大了,如果不是一模一样的脸,就算是和她肩擦而过,也没人会认出来她就是阮玉侬。

毕竟在所有认识她的人眼中,阮玉侬应该是张扬又嚣张,眼中脸上永远带着三分得意和张狂,这样卑微怯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顾弈眼中一沉,收回了视线,冷声问道:“没人来接你?”

这个问题让阮玉侬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六年前,谁都知道她彻底得罪了阮家,谁还敢和她有联系?

她勉力勾了下唇,“我这种小人物,哪里敢劳驾别人来接我。”

顾弈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转身下车。

阮玉侬松了一口气,知道这里自己是待不下去了,拎着自己的行李,下车。

“刚才这个司机说他赔不起,那就算了。”

大巴司机脸上的笑都没能咧开,就又听到男人继续道:“但是这种程度的小雪都能开出事故,运输公司招人的门槛太低了,你联系一下,换一个司机,别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大巴司机脸都僵了,想要说什么,但是也知道面前的人自己惹不起,难堪的搓着手。

阮玉侬刚好听到他的安排,正打算悄悄离开,大巴司机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她,道:“姑娘!你帮我说句话呗,我这不是为了拉你才出这样的事。”

阮玉侬十分抗拒别人人碰触,被大巴司机抓住的一瞬间,背后就一凛,狠狠甩开了司机的手,司机没有准备差点就把她推到地上。

司机踉跄了几步,怒道:“你!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想帮忙就不帮,耍什么脾气?老子不是为了接你能撞到车吗?”

“我不是故意的。”阮玉侬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但这也是这么多年养成了条件反射,她没办法控制,“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一旁的顾弈眸色一变,寓意不明的看向僵站在一旁的阮玉侬,突然伸手搭在了阮玉侬的腰上,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顾弈身上是他特有的冷冽气息,像是开在雪地上的花,清冽傲岸,阮玉侬当即就僵在了原地。

顾弈似笑非笑的在她耳边道:“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吗?怎么不推开我?”

“我看你只是分人对不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什么人都在你这里分了一个三六九等,你只是看不起别人对不对?”


顾弈带给过她最深的眷恋,也带给她最深的恐惧,一切都刻在她的骨子里面,她的身体一半在外面的刺骨的寒意中,一半又贴近他炽热的怀抱,奔腾的血液都带着钝痛。

阮玉侬喉咙就像是被堵了一块湿毛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呆在原地,就像是六年前听到他给自己定罪一样,听着他用同样的口吻,道:“阮玉侬,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呢?谁能比你更脏呢?”

原本以为麻木的心,还像是一下就裂开了,原来不管伤口愈合了多久,还是有人能一击致命。

顾弈就是她见血封喉的毒药。

“我知道错了,阮先生,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走?你能去哪里?”

她的确无家可归,也无人可依。

顾弈的人把大巴司机带走了,只余两人站在雪地中,阮玉侬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怎么的,呆呆站在原地,顾弈甚至可以看到她眼睑上盛着一卷细雪。

他移开视线,摸出了一支烟,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漂亮又有力,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阮玉侬。

几乎是下意识的阮玉侬就靠过去,给他点上了烟。

火光和烟雾升腾在两人之间,阮玉侬恍惚觉得回到了六年前的时光,她觉得顾弈抽烟的样子性感得要命,每每都要凑过去给他点烟,这个动作她做起来熟稔又亲密。

顾弈吸了一口烟,下颚线都突露出来,眉目也染着淡淡的烟雾,淡去了不少他平日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疏离,看上去俊美妖冶。

“阮玉侬,我记得我说过,那些都只是利息,你以为六年就已经还够了吗?”

阮玉侬从回忆中回神,干涩道:“我什么都还不起了。”

她的手和脚现在都在叫嚣着疼痛,她过去六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她现在更是一无所有,不知道还能拿什么去还。

顾弈似乎冷笑了一下,“思思还没有醒过来,惜之也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还不起了?”

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每个都是他心尖上的人,阮玉侬不要命的伤了她们,就该死。

阮玉侬一直都知道这些,但是听到他这些话时,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地方有些痛得发苦。

“好,阮先生您还想我做什么?”

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顾弈无端烦躁,他吸进了最后一口烟,把一旁的助手叫过来,道:“把阮小姐送到‘汉都’。”

阮玉侬浑身都被冻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汉都”这个名字阮玉侬并不陌生,这是顾弈名下的一个叫“御皇汉都”的高级会所。很多富二代为了和顾弈套近乎经常回去捧场子,久而久之,那里就已经成了B市最有名的销金窟。

当初阮玉侬为了追顾弈,没少在御皇汉都砸钱,虽然顾弈不缺那点钱,但是阮玉侬还是把自己弄成了御皇汉都的大会员。

顾弈这么做的目的太明显了,他把她的自尊和骄傲踩在脚下还不够,还要人来踩上两脚。

这个人永远都能给她带来伤筋动骨的痛,也从不手软。

“顾弈,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顾弈冷笑一下,回头看着她,目光居高临下,“阮玉侬,以你现在的身份,一个杀人犯,谁会用你?你用什么吃饭?”

阮玉侬十指都有些僵冷,勉强握了握手,道:“我……”

顾弈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没人敢用你,还是你觉得有人会帮你?”

没人敢和阮家对着做。

在他的目光下,阮玉侬的脊背寸寸弯了下去,她艰难的开口,“我可以自己生活,只求你放过我。”

“我说过,那些远远不够。”

怎么不够?阮玉侬眼眶发红发痛,想要把这个人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但是她更怕挖出来里面找不到一点关于阮玉侬这个人的痕迹。

似乎是她终于带上情绪的眼睛让顾弈感到了不耐烦,他转身回到车上,冷冷,道:“阮玉侬,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什么东西在我这里。”

一句话就像是一根寒针猛地扎进了阮玉侬混沌的大脑,把她从刺骨的寒冷中拖拽出来,清晰的明白顾弈在说什么。

阮玉侬想要去追顾弈的车已经来不及,路上已经连个车尾灯都看不到,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细雪。

“阮小姐。”留下来的助理撑着伞,低声提醒她。

助理还记得阮玉侬当初的样子,飞扬明丽,她咄咄逼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竟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阮玉侬看了看顾弈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牙齿打颤,道:“走吧。”

“等一会,接送我们的车马上就到。”

看她嘴唇都冻紫了,助理好心的让她去背风的地方等。

只是冻人还好,就是身上落下的病根太折磨人,疼的就像是有针在扎她,她疼的有些受不了,就原地走了两下,问道:“这些年你们阮总结婚了吗?”

她进去的时候,俞惜之就心心念念着阮家太太的位置,这六年她应该很努力,说不定利用自己给她创造的机会……

“额,没有。”助理隐晦的看了她一眼,以为这个阮小姐是个奇人,都这样了还对阮总念念不忘,加了一句道,“阮总一直都是单身。”

阮玉侬有些吃惊两人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想到俞惜之对顾弈垂涎的样子,她就想冷笑,没有注意道助理看向自己那奇怪的目光。

“是因为俞惜之的腿伤?”

“不知道。”助理哪里知道老板这些私事,头疼道,“阮总这些年基本都在国外照顾阮小姐。”

阮思……

脑海中猛地闪过少女惊惶的脸,以及她躺在地上纯白的衣裙和鲜艳的血,刺得她太阳穴一痛,马上就不愿再想。

阮玉侬也没有再说话的**了,身上的疼,也生忍着。

她这浑浑噩噩的一生,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对不起的人,那便是阮思。阮思是梗在她心中的软刺,拨不下来,也化不去,碰一碰疼得厉害。

阮玉侬抬头看向天,那里正簌簌落着冰冷的雪花,仿佛尽数落尽她眼中。


在被送到御皇汉都一个多月了,阮玉侬都没能再见到顾弈,要不是她现在确实站在御皇汉都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她都要以为那天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好,欢迎光临御皇汉都。”她对着走进来的客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指引着对方来到订好的包间,又准备去接待下一个客人。

等到终于没有客人走进来的时候,她才得空扶着墙,有手揉了揉疼的厉害的左腿。

“没事吧?”一杯水递到眼前。

阮玉侬接过,看了一眼对方,长发齐刘海,带妆的脸十分漂亮,是她现在的同事齐笙。

“没事。”

齐笙看她脸色不太好,皱眉道:“你要不去休息一下?这里的人就你没有换班时间,我都睡了一觉了,你还在忙。”

“马上就要结束了。”阮玉侬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

看她逆来顺受的样子,齐笙很是不平,低声道:“你是不是得罪谁了啊?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你的工作量最大,迎宾是你,陪酒也是你,还没时间休息,铁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阮玉侬想到这一切是谁安排的,眼中就不由的黯了黯,摇头道:“真没事。”

“上面的人就是看你漂亮人又傻,我要是你早就不干了。”

“这里工资高啊。”

齐笙奇怪的看着她,平日里面阮玉侬除了工作几乎都不说话,看上去无欲无求一样,根本不像是为了钱就留下来受作践的人。

阮玉侬把一次性水杯扔进了垃圾桶,道:“赶紧去工作吧,一会大堂经理看到了,会扣你奖金的。”

这才休息了不到三分钟,齐笙看她脸色苍白,道:“你真的缺钱吗?我借给你啊。”

齐笙是出来打工的大学生,觉得阮玉侬长得好看,脾气还好,当真很喜欢她,现在是真的看不下去她被人这样欺负。

阮玉侬听到这话,心中一暖,一直没有表情的脸露出一个笑,道:“谢谢你啊,别操心我了。”

“我说真的,反正我暂时不缺钱。”

这是阮玉侬第一次遇到这样单纯的人,一时又好笑又无奈,道:“我欠了很多,把这个会所卖了都还不清。”

齐笙脸上的表情僵掉,愣愣的跟过来,低声道:“你是不是吸……你看着这么瘦,是因为……”

齐笙越说越惊恐,看着阮玉侬的时候表情都变了。

阮玉侬的确很瘦,穿最小码的制服看上去也空荡荡的,脚踝和手腕处骨头突兀得几乎只有一层皮。

阮玉侬一直阴郁的心情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说:“没有。”

齐笙实在想不透,还想问,外面就已经停下了几辆豪车,门童已经跑去帮人泊车,阮玉侬也急忙过去迎接。

都是过来找乐子的富二代,各个笑容张扬肆意,男的俊女的美,穿戴奢贵,是所有年轻人向往的那种恣意的活法。

阮玉侬送走他们,直起有些酸痛的腰,就和一双回头打量自己的目光对上。

“阮玉侬?”

阮玉侬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鲜丽的女人,白净的脸细长的眉,唇上描着精致的口红,好看又时尚,但是她确实想不起这人是谁。

“阮玉侬,果真是你。”那人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坐了这么久的牢,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

不等阮玉侬说话,她就拍手,道:“嗳,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人是谁。”

前面已经走开的几人听到声音又折回来。

看到几人走进,阮玉侬脸也沉了下去,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问这是谁?”认出她的人脸上带着笑,眼梢就像是钩子一样冷冷刮着阮玉侬,“你们可能不认识,毕竟阮大小姐什么身份,以前她可不会看得起你们。”

这个圈子哪一个不是踩低捧高,就算是其余几人不认识阮玉侬是谁,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朋友和她有过节,现在阮玉侬有一幅这样的打扮,作弄的心思就起来了。

几个人围着她,阴阳怪气的对着她评头论足。

“阮玉侬,你怎么会在这里当一个迎宾?”

“是因为坐了牢,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吗?”

“当初你仗着阮家耀武扬威的时候,又想过自己离开了阮家就是一个废物吗?”

“你什么时候出的狱,怎么不让你那些朋友给你接风洗尘?怎么大家都怕了你这个杀人犯吗?”

阮玉侬在里面听过很多比这个还要难听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更让她难受,大概是那些话就算是难听,她也坚持和自己无关,现在这些话字字属实,每一个砸在她身上,都让她爬不起来。

从刚才那个女生话里才知道自己以前给人家泼了一身的酒,就因为别人穿的颜色自己她的一样。

这么听,是挺混账的。

阮玉侬抿紧唇,面无表情的听着人对自己的奚落,苦中作乐的想要发笑。

笑她一身零落的傲骨,也笑她再也捡不回来的自尊。

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她在这里打工,恐怕整个B市的富二代圈子都会知道,那等着她的奚落和挖苦不会比今天少。

有人站在一边,拍了一张阮玉侬现在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配文“风水轮流转”。

随后,阮玉侬就成了御皇汉都头道风景线,络绎不绝的豪车停过来,认识阮玉侬的,不认识她的都来参观她。

阮玉侬本来迎宾脸都要笑僵了,现在被人围观指点,彻底笑不出来,木然着脸,漠然的看着这些对或好笑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她想在就像是展览在展台上的猴子,穿着什么衣服都显得可笑至极,穿着什么也都像什么都没有穿。

她身上每一寸皮肉都叫嚣着说不出的痛苦和煎熬。

彼时,一处灯红酒绿处,有人放下酒杯,划开手机随意翻看了一下,滑到一张眼熟的照片,难以置信的点开。

照片上,只有一个人,没有P图也没有美颜,一张脸白的像是纸一样,五官深刻而清晰的落在他眼中。

有一瞬间,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


阮玉侬到底是什么身份,御皇汉都的人都不知道,不过看她这些天被人围观刁难的样子,都猜到她之前不简单,但是也没人愿意为了她去开罪那些二世祖。

大多数人还会随着人的围观哄笑两句,大概人心如此。

阮玉侬扶着墙从一个包间走出来,有些难受的按着胃。

这些天那些人还着批次来刁难自己,但是没想到御皇汉都的人却没有真的不管她的死活,比如现在外面等着一个男公关,问道:“你没事吧?”

阮玉侬摇头,“是经理让你来的?”

“嗯,让你去休息。”

估计是怕她死在这里,所以每次都会有人来替换自己,那群找事的富二代虽然不太乐意,但是毕竟是顾弈的地盘,也不敢闹。

阮玉侬往外走,就看到齐笙探头探脑的张望,看到她出来,就跑过来,着急道:“你没事吧?”

“喝酒又喝不死人。”

齐笙把一盒胃药塞给她,道:“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能不能死人了,脸白得像鬼一样,就别逞强了。”

齐笙算是唯一一个还像以前一样对她的人,阮玉侬心中被戳了一下,握紧了胃药,惨淡笑了一下。

“你说你留在这里干什么?”齐笙问过她很多次,“我是听了很多传言,他们就是这里的大脚,你留在这里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把你踩死。”

“这不是还没踩死吗?”阮玉侬难得开了一次玩笑。

齐笙笑不出来,皱眉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他们说的那些都是人话吗?你怎么受得住?”

受不受得住,都要接着。

那个人把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吧。

阮玉侬苦笑了一下,平淡说:“等到他们玩腻了就好。”

她这样没骨气,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不过六年都忍了过来,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齐笙自己干着急,对她这样的态度颇为不满,一个人被人当中揭短和嘲讽都已经够受不了了,谁还能忍受自己被当做猴子一样反复围观?

齐笙太过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担心,唤醒了阮玉侬久久没有触动的良心,她轻声道:“我想见一个人,只有留在这里才能见到他。”

“谁?”

阮玉侬想到顾弈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摇头没有说话。

顾弈离现在的她太远了,她除了留着这里,真的找不到还有什么途径能见到他,虽然这么久了,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御皇汉都。

齐笙看她什么都不愿意说,最后生着闷气去做自己的工作。

阮玉侬带着胃药往回走,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外面传来泊车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想去迎宾,转念又想到自己已经下班了,掉头打算走掉。

“阮玉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知道又是她什么时候结交或者得罪的人,阮玉侬现在不太想和人纠缠,背影没停,继续往前走。

但是后面的人显然没有那么快放弃,追过来,抓住她的手,把人转了过来,当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时,就愣住,诧异道:“真的是你。”

阮玉侬也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他……

俞宸泽。

他是自己坐牢时唯一来看过自己的人,也算是她空白了六年的记忆里面唯一眼熟的一个人。

不过当时他来看她,也不过是为他自己的妹妹,眼中带着恨意。

现在俞宸泽看着她的时候,眼中有一种沉暗的情绪,或惊或异,还有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阮玉侬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不知道他算是这些天来找自己的人中的哪一种。

“什么时候出来的?”俞宸泽松开手,皱眉看了看她,低声问道。

“快两个月了。”

俞宸泽看着她,她之前就很白,现在看上去更是白的吓人,透着一股不健康,而且额前的碎发下还能隐隐看到她额头上的那条惨白的疤。

心中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了一下,俞宸泽移开视线,干涩道:“嗯,也好,以后重新开始吧。”

“嗯,谢谢。”

“吃饭了吗,聚一聚?”

阮玉侬摇头。

“就当老朋友吃顿饭,你出来这么久,也没有和人聚过,就当给你去晦气了。”

俞宸泽不由分说就拉起她的手,要带着她走,周围都是来往的人,阮玉侬又胃疼的厉害,只好由着他往前走。

俞宸泽没有带着她走多远,选了一家口味清淡的粤菜。

阮玉侬胃疼得厉害,也不想点菜,就趴在桌上,窝着身体希望减轻一点自己的痛苦。

“怎么了?”

“没事。”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和俞宸泽这么心平气和的相处,也不想,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场莫名其妙开始的吃饭。

阮玉侬看着不远处燃着的烛火,讷讷想着,自己大概是真的寂寞了,居然和俞惜之的人坐在一张桌上。

幸好,俞宸泽也不知道说什么,没有没话找话,等到菜上来就安静的吃着。

好歹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公子哥,这段尴尬至极的饭,他吃的不疾不徐,丝毫没有一点异常。

阮玉侬喝了点汤垫胃,便不再动筷子,俞宸泽示意她吃东西。

“俞少爷你想干什么?”阮玉侬胃痛缓过来一些,她坐直了看着俞宸泽。

俞宸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看到她的照片就不管不顾的过来,现在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想我们不是什么朋友,今天就当是你好意,我心领了。”

阮玉侬站起来要走,被俞宸泽按住手,他看向阮玉侬道:“我是看到那些照片过来的。”

那些照片?

阮玉侬微微皱眉想了想,猜到是有人把自己在哪里工作的事发出去了,她无所谓道:“嗯,怎么?”

“你怎么待得下去?”

每个人都问她这个问题,就像是她有选择一样。

阮玉侬静静笑了一下,似疑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你们俞家也恨我恨的要死,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做什么呢?”

俞宸泽喉咙发干,道:“别在哪里待着了,那些人不会放过你。”

谁都知道她曾经顽劣得罪了不少人,留在哪里也只能被人当猴耍。

阮玉侬漠然的把手抽走,眉目也染着一层霜色,“俞少爷你妹妹是已经康复了?现在来对我发善心?可是我不需要。”


“阮玉侬,我只是想帮你,你留在哪里有什么好?就因为那里可以接近顾弈?”

一语中的。

阮玉侬表情没变,坦然道:“对,因为那里可以接近顾弈。”

俞宸泽胸口闷着一股气,一时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的确,当初他们这一群人谁都知道阮玉侬到底有多喜欢顾弈,追的高调,把她能调动的人都调动了,就为了约顾弈一面。

当初他只能看着,现在听到阮玉侬这么一说,也只能听着。

“阮玉侬,你到底有多贱?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能这样这样不要脸的倒贴?”这句话说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俞宸泽眼中有珠网般裂开的痛意。

阮玉侬胸口一滞,对上他的视线,道:“对,我就是贱,好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她这样哪里有一点之前的样子。

俞宸泽眼中有难以掩饰的失望,哪怕现在阮玉侬打他一巴掌,都比她什么都不说要好很多。

“阮玉侬!”俞宸泽抓住她的手把人猛地拉到眼前。

阮玉侬腿上本就不太好,被他拉就失去了平衡,摔了过去。

“阿泽?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女声响起,后面的人诧异的看着俞宸泽,目光不悦的看向被他抱住的女人,在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她目光顿时一僵,道:“阮玉侬!”

三三两两的人站在他们背后,刚才出声的人一脸震惊。阮玉侬只略略想了想,就记起这个人是徐珂,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短发红唇,没有多大的变化。

“阮玉侬真是巧啊,在这里遇到了你,还和我未婚夫在一起。”徐珂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把她从俞宸泽身边挤走,挽着俞宸泽的胳膊娇笑道,“也好,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如就聚一聚。”

阮玉侬没理会徐珂宣示主权的话,心中对俞徐两家联姻倒是有些吃惊,她主动退开半步,面无表情的摇头。

“听说你就在汉都上班,那正好,我们就去那里玩玩,正好说说这些年发生的时,毕竟你在里面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我已经下班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别啊,下班了才好玩嘛,大家都是朋友,你出来了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也没人帮你庆祝,这不就只让阿泽给你庆祝了,岂不是太寒碜了。”徐珂拉住她,笑意盈盈,最后在她耳边低声道,“阮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排场了?”

徐珂身边还有几个朋友,都帮着她半推半搡的把阮玉侬带回了汉都,阮玉侬刚才脚崴了一下,胃里又难受,濒临爆发的边缘。

她的隐忍只针对个别人,也只针对和个别人有关的事,现在这些人纠缠着自己,阮玉侬目光已经沉了下去。

俞宸泽察觉出她的怒意,出声道:“你们先去包间,我和阮玉侬单独说几句话。”

徐珂脸色变了变,她可是知道当初俞宸泽当初是怎么追阮玉侬的,那程度比阮玉侬追顾弈都要有过之而不见。但是俞宸泽态度有落落大方,让她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带着朋友先去了包间,然后暗中联系的了汉都的经理,指名要让阮玉侬来作陪。

富二代中也分等级,像徐珂,家世本就不错,又是俞宸泽的未婚妻,经理自然也不会得罪她,在阮玉侬还站在大厅的时候就被人找到通知让她去徐珂他们包间。

阮玉侬本来还在听俞宸泽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话,然后接接到了继续上班的消息,不由得冷笑。

俞宸泽一愣,拦住她,低声道:“别去了,我去帮你说。”

“这是我的工作。”

“什么工作?”俞宸泽脸色沉下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为了一个顾弈值得吗?”

如果这个问题早一点问就好了,早一点问也许阮玉侬还能犹豫一下,现在她自己都迷茫了。

阮玉侬一愣。

“你留在这里作践有什么意义?他看得到吗?顾弈他根本就不再国内,你就算是喝死在这里,他也看不到!”

阮玉侬所有茫然和脆弱的表情都是因为同一个人,俞宸泽说这些就像是在自虐一样。

“阿泽,你们在干什么?”找出来的徐珂,皱眉看着两人。

俞宸泽大多数都是冷静自持的,今天是她第二次看到俞宸泽表情崩裂的样子,看了一眼阮玉侬,心中暗恨。

“走啊,大家都等着呢。”

阮玉侬神色如常的要跟着她走,丝毫没有把俞宸泽的话听进去的意思。

俞宸泽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拦住她,当着徐珂的面,凑近阮玉侬,一字一句道:“阮玉侬,六年都给不了你教训?你当真以为你捂得热那块石头吗?”

捂不热啊,但是舍不得放下。

阮玉侬还未说话,外面就传来一声急刹,像是有什么察觉一般,她往门口看了看,就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走了进来。

修长的腿,黑色衬衫,锋利的眉眼……

顾弈迈着长腿不疾不徐的走过来,什么都没有说,却气场十足,目光淡淡扫过几人,最后在俞宸泽抓住阮玉侬的手上顿了顿,凉凉道:“干什么呢?在我这门口唱大戏?”

阮玉侬推开了俞宸泽,有些不安的站直了身体。

她面对顾弈总是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怎么回来了?”俞宸泽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客套的看向顾弈。

“那可真巧,我刚回来就碰到你来这里玩。”

到底巧不巧,两人心知肚明,俞宸泽眼中也冷了下来。

几人客套的寒暄起来,阮玉侬僵站在一旁,顾不上离开,只想找机会和顾弈说话。

徐珂想拉着俞宸泽走,俞宸泽走了几步,回头看到阮玉侬还站在原地,眉间蹙着,走回去,道:“你要不舒服就赶紧回去休息。”

他这话一半是关心,一半是说给旁边的顾弈听。

而顾弈表情不变,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似笑非笑道:“不舒服?”

“没事。”

俞宸泽不管,扣住她的手,对顾弈道:“阿弈,你知道她喜欢逞强,她明明已经疼得不行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

顾弈目眼睛微微眯起来,俊美的脸紧绷起来,冷冷一笑,“是吗?我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些毛病?”


“阿泽……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徐珂看了一眼顾弈,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脊背发凉。

纵容她很是讨厌阮玉侬,但是在顾弈面前,徐珂还是不希望俞宸泽和他对着干。

“你的人?你有关心过她吗,你知道慕心现在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俞宸泽看着顾弈,十分的不满,就算是要赎罪,六年了,阮玉侬也已经改变了。

顾弈没有在意俞宸泽说的什么,而是一直紧盯着他扣着阮玉侬的手。

“阮玉侬,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真是个败类,就这么喜欢男人为你打架吗?”

徐珂一下子闯到了阮玉侬和俞宸泽之间,让俞宸泽和阮玉侬的手松开了,并且怒视着阮玉侬,对着她吼了一句。

顾弈听到徐珂的话,眉头稍有不悦的皱了皱,但是语气依旧是平淡无奇:“徐大小姐什么时候也能对我的人指手画脚了。”

徐珂身体一僵,她就知道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

“俞少爷,你还是先带着你的妻子离开吧。”阮玉侬头一直低着,看起来十分的卑微,让人看了都觉得信任心疼。

“阮玉侬,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走,我带你去医院。”

俞宸泽不顾徐珂,拉着阮玉侬的手就要往前走,但是阮玉侬的身体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没事,就不劳俞少爷关心了。”阮玉侬不冷不淡的语气让俞宸泽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顾弈已经明显的看到了阮玉侬头顶上密密麻麻渗透的汗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痛的。

阮玉侬甩开了俞宸泽的手,牙齿紧咬着自己已经发青的嘴唇,脸色惨白。

“阿弈,是时候收手了,她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

俞宸泽知道阮玉侬倔强的性格,更何况,现在顾弈还在这里,阮玉侬就更不会和他一起走了。

“你妹妹如果知道你现在如此护着废了她一条腿的人,会怎么想?”

顾弈语气不轻不重,但是刚好大家都能够听到,俞宸泽一时语塞,只能愤恨的离开。

阮玉侬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倒下去了,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一次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顾弈了。

“阮先生,我想……”

阮玉侬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发现顾弈迈着矫健有力的大长腿离开了,丝毫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顾弈——”阮玉侬想要迈开腿去追上顾弈,有气无力的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

阮玉侬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刚走了一步,就跌倒在地了。

阮玉侬捂着自己的胃,难受的要死,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弈脚步一顿,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毫不留情的朝前走去。

“送她去医院,不要让她死了。”顾弈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刺骨,对着自己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

阮玉侬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去追赶上顾弈的脚步,突然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阮小姐,我送您去医院。”

顾弈的司机过来,将阮玉侬扶着,扶到了车上。

“阮先生呢?”阮玉侬有气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心心念念的想要和顾弈说上一句话,可是到最后都没能实现。

“阮小姐,阮总有事情处理。”

“我想以后你还是不要这样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阮玉侬满脸痛苦的样子,便有些委婉的提醒了她一句。

阮玉侬之前和他接触也不少,司机对她也很是了解,所以现在看着阮玉侬这个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阮玉侬没有说话,心里思绪万千,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由于阮玉侬胃痛的厉害,到了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昏厥过去了。

司机只是尽自己的本分,把她送到了医院,把一切手续办好,并且交了住院费,这才离开。

阮玉侬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了,每天都是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

一天二十四小时,阮玉侬几乎不下床,一脸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医院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她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更何况,连一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身体本就很消瘦,再加上胃不好,阮玉侬吃的更少,身体也更加的营养不良。

“嘿!”

齐笙好不容易轮到休息日,就迫不及待的来医院看望阮玉侬了。

对于齐笙的恶作剧,阮玉侬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齐笙很没有成就感。

“怎么了嘛,你看看你,不就是生了胃病嘛,怎么连魂儿都丢了呢。”

齐笙一边把自己带过来的保温盒打开,一边吐槽着阮玉侬。

这几天在会所里关于阮玉侬的事情传的是沸沸扬扬的,齐笙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可是齐笙不在乎那些,她所认识的就是现在的阮玉侬。

“看,这可是我亲手给你熬的粥,十分的养胃,赶紧起来吃一点儿。”

齐笙将粥盛出来,放在了病床头的桌上,要去扶阮玉侬。

“谢谢你。”

阮玉侬看着齐笙,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温暖了,可是现在她不敢轻易敞开心扉。

她害怕这些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离自己而去,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不真心。

“你是不是病傻了,赶紧起来喝粥。”

齐笙心里都明白,但是为了缓解阮玉侬这抑郁的心情,她总是说一些假装不在意,听起来很荒诞的话,让阮玉侬的心情不那么郁闷。

阮玉侬坐起身子,她知道,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她不能够被打败,以后的日子也许比现在更糟糕。

“你手艺又进步了不少。”阮玉侬扯动嘴角,对着齐笙露出一丝笑容,调侃着她。

“你不吃还给我,这可是我忙了一大早上呢。”齐笙嫌弃的看着阮玉侬,还作势要伸手去抢她碗里的饭。

阮玉侬因为齐笙的陪伴,也逐渐有了笑容,虽然心里的痛楚并没有减少,但是心情愉悦了一些,也看开了许多。


阮玉侬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气色逐渐恢复了一些,只是偶尔才能喝到齐笙的养胃粥,因此胃并没有得到好好的养护。

医生在病房里对着阮玉侬进行了例行检查,并且建议她再多住几天,好好的观察一下。

“她的身体好的很,死不了,这些天也享福享够了,该回去工作了。”

“我顾弈可不在手下养闲人。”

医生的话刚说完,便听到了门口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尽是嘲讽。

阮玉侬躺在病床上的身体一颤,眼睑瞬间下垂,在顾弈面前,她永远是卑微不堪的。

医生看着顾弈过来,都自觉的出去了,病房内只留下了阮玉侬和顾弈两个人。

“阮先生还真是好兴致,竟然有时间来看我一个废人。”

阮玉侬嘴角扯动着,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说的话尽是自嘲。

“不知好歹!”

顾弈看见阮玉侬这个样子,就心生厌恶,扭头就离开了。

阮玉侬回到会所以后,在也没有见过顾弈,不禁有些后悔在医院里没有好好的和他说话。

“哎哟,这不是阮大小姐吗,怎么能够和我们这些粗人一起干着这种活呢。”

“那不是因为进了监狱吗,劳改犯能够干什么呢。”

“你看我这记性,只记得阮大小姐出身不凡,忘记了还坐了六年牢的事情了。”

“不过,这劳改犯还能进到咱们会所里,肯定是废了不少力气吧,毕竟之前来的时候那么轻松。”

……

阮玉侬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地钳进了自己的掌心里,却也丝毫感觉任何痛楚。

毕竟这些小痛,怎么可能和自己已经被撕扯碎的心相比呢,她的尊严早都已经被人践踏的体无完肤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

齐笙大老远的就听到了这些人在这里挖苦讽刺阮玉侬,于是赶紧跑过来,为阮玉侬出头。

“齐笙,你可长点儿心眼吧,怎么现在还护着这种人。”

“不知道哪一天,她把你卖了,你还提她数钱呢。”

“对呀,你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斗得过她,玩的过她这个心机婊。”

“滚——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瞎操心。”

这些人璇像是长舌妇一样,嘴毒的让人恨不得把她们的舌头拔掉。

“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们见齐笙这个样子,于是也识相的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阮玉侬站在原地,她以为自己早都已经习惯这些恶言恶语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无坚不摧了。

可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这样,她的心还是这么脆弱。

“你是不是傻,你怎么能够任由她们这样说你呢。”

齐笙气的要死,阮玉侬还在这里一句话不说,任由她们这样对她的尊严践踏。

“我拿什么去反驳。”阮玉侬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们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有什么理由去反驳。

“慕心……”齐笙心疼的看着阮玉侬,虽然她不知道阮玉侬之前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阮玉侬一直都伪装的特别好,齐笙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个样子。

“好了,不提这些事情了,时间久了,她们就觉得没意思了,这些事情也就会淡下去了。”

阮玉侬抬起头,努力对着齐笙挤出来了一个微笑,可是在齐笙眼里,这抹笑容,比哭还要让人心疼。

“干嘛啊?”

齐笙一把将瘦弱不堪的阮玉侬抱住了,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阮玉侬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但还是嫌弃齐笙矫情。

“行了行了,怎么感觉你要给我送行了一样。”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齐笙看着阮玉侬难得的开玩笑,但是说的却是这么晦气的话,齐笙赶紧让阮玉侬收回去。

阮玉侬最近发觉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不好意思。”阮玉侬正在神游中,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慌忙道歉。

阮玉侬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撞上的人是徐珂。

“啪——”

徐珂不由分说的直接给了阮玉侬一巴掌,语气厌恶的对着她说道:“阮玉侬,你就这么下贱吗?”

阮玉侬被打的脸偏向了另一边,足以看得出来徐珂用了多大的力气有多愤怒。

于是阮玉侬手捂着自己被打的发烫的脸颊,反手上去还了一巴掌,并且怒视着徐珂:“你是不是有病?”

阮玉侬现在身份卑微,但是并不代表她是所有人都可以毫无底线,毫无理由去践踏自己。

她有愧的不是所有人,不代表她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要一辈子这样被所有人毫不怜惜。

阮玉侬就算卑微,也是有底线的。

“阮玉侬!你居然敢还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资格还手。”

徐珂万万没想到阮玉侬竟然会对自己还手,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丢了面子,徐珂一时之间更加的恼怒了。

“我什么样子,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阮玉侬冷眼瞪了徐珂一眼,准备略过她回去工作。

“啊!”

阮玉侬刚转身,徐珂一伸腿使了个绊子,让阮玉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阮玉侬,没想到你都已经这番模样了,居然还想着去勾引男人。”

“你祸害顾弈,伤了人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蛊惑阿泽,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还想要伤害多少人!”

由于徐珂在这里大喊大叫,一时之间,走廊里已经围上来了许多人了,本来阮玉侬最近在会所就够火了,现在又听到徐珂这样说,于是都纷纷对着阮玉侬指指点点。

“呵,你自己的男人看不住,还要去怪别的女人吗?”

阮玉侬心里十分的委屈,但是她偏不说,还非要凑着徐珂的怒火再浇一壶油,让她的怒火更旺。

“你——”徐珂一时语塞,被阮玉侬气的说不出话来。

“看什么看,滚——”

徐珂在阮玉侬这里吃了瘪,不禁对着在旁边看热闹的人怒吼了一句,好似要把自己的怒火都发泄在他们的身上。


徐珂原本是来找阮玉侬算账的,俞宸泽为了她的事情去和顾弈理论,让他放过阮玉侬,最后反倒是被顾弈给威胁了。

徐珂这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这才急匆匆的来会所这里找阮玉侬泄愤。

没想到,自己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让徐珂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胸腔里的怒火迟迟消散不尽。

阮玉侬眉头紧蹙着,不想和她一起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阮玉侬刚走了没几步,胳膊就被人给拽住了,阮玉侬以为是徐珂,满脸的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

阮玉侬下意识的一紧,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张盛世俊脸,竟然是顾弈的。

顾弈对于阮玉侬突然的怒意有些不满。

顾弈只是来这里见几个朋友,没想到突然看到了这一幕。

所以刚刚徐珂和她在这里的谈话,顾弈也是尽收眼底的,只是没想到,阮玉侬在自己面前一副无公害的模样,竟然也会出手打人。

“阮……总。”阮玉侬嘴唇泛白,每次见到顾弈的时候,阮玉侬的自尊就会被踩在脚下羞辱,并且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顾弈没有搭理阮玉侬,而是拽着她径直朝走廊尽头的那个包间内走去,阮玉侬的胳膊也被顾弈拽的生疼。

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阮玉侬不知道顾弈拉着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过问,于是就这样一直被顾弈拽着走。

顾弈的步伐矫健,迈的步子很大,阮玉侬需要一路小跑才能够跟得上。

“阮大少爷,你可是珊珊来迟了,让我们这群兄弟可是好等啊。”

“对呀,快点儿,大家伙儿想想,阮少爷要接受什么惩罚。”

顾弈打开包间的门,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顾弈也松开了拽着阮玉侬胳膊的手。

包间内都是全市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整天不务正业在一起厮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阮玉侬不知道顾弈什么时候也和这群人混在一起了。

顾弈没说话,只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坐在了沙发上,阮玉侬只能站在他身后,不知所措。

“哎,这怎么身后还跟着一妞呢。”

被其中一个人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顾弈身边的阮玉侬,由于她一直低着头,这些人都没有看出来是阮玉侬。

“哎呦,这不是阮大小姐吗?”

其中一个男人走到阮玉侬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看着她低着的头,大声喊了一句。

“怎么阮大小姐现在混成这副模样了,你说,当初跟了我多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可惜啊,当初人家可是看不上眼的。”

“阮大小姐,要不你现在对我低头认个错,说不定我还可能回心转意呢。”

“哈哈哈……”

这些男人嘲讽挖苦着阮玉侬,从他们的言语中,阮玉侬也知道了,这群花花公子中,一多半都追求过自己。

只不过当初阮玉侬心高气傲,什么人都看不上眼,唯独喜欢上了顾弈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现在,阮玉侬也彻底明白了,顾弈为什么会和他们有关系,并且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

顾弈任由这些人讽刺着阮玉侬,自己独自坐在沙发上,细细品酒,好似和阮玉侬这里是两个世界。

阮玉侬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风水轮流转,之前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最后会她的下场会是这样。

“阮大小姐怎么能够一直低着头,一直站着呢,快坐,上好酒,我们可要好好的招待你。”

其中一个男人过去拉着阮玉侬,把她按在了沙发上,让她坐下。

阮玉侬现在就犹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抬起头啊,这可是82年的拉斯特斯,你之前的最爱了,只不过在监狱里的这些年,肯定是没碰过了吧。”

“不过,你今天放开了喝,就算我请你喝的,谢谢你当初看不上我,要不然,我们王家可不敢娶一个杀人犯当媳妇。”

“对了,阮大小姐现在可是会所的人,她我还记得会所有明文规定,只要上桌坐下,可都是陪酒的啊。”

“你看,我们本意不是这样,只是单纯的为了给你接风洗尘。”

“不过,怎么样都是喝,更何况,也不用她掏钱,什么身份也不重要了对吧。”

“有道理……哈哈哈……”

阮玉侬拳头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角,身体被嘲讽的瑟瑟发抖,她的心就像是万千刀剑穿过一样。

可是阮玉侬知道,自己不能怒,如果生气了,就代表自己输了,顾弈废了这么大的劲儿,找了这么多的“群众演员”,不就是想要看到这个结果吗。

阮玉侬偏偏不要让他如愿,就算他们说这些话又如何,不会少了自己一两肉,忍着也无关痛痒。

顾弈原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来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大费周章的把这些人凑到在一起。

可是现在听着这些话,看着阮玉侬那单薄的背影瑟瑟发抖,心里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一样,让他恻隐不安,很是烦躁。

这群人看着阮玉侬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觉得没意思了,也全部都散了,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去。

顾弈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品着自己杯中的红酒,但是眼睛的余光一直注视着阮玉侬,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阮玉侬就像是一具死尸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这让顾弈很是不爽。

“阮玉侬!”

“给我倒酒!”

顾弈突然开口说话,并且是喊了阮玉侬的名字,包括阮玉侬在内,包间里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默默注视着顾弈和阮玉侬。

阮玉侬站起身,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机器一样,拿酒倒酒一气呵成,只是在顾弈眼里格外刺眼。

“嘶……”顾弈一把扯过阮玉侬,把她搂进自己怀里,阮玉侬没防备,一下子将酒杯摔倒在桌上,碎碴子刺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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