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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青春

奋斗青春

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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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理想在现实面前真的一文不值?大学毕业后,我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所有,我就是一个屌丝,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苦逼屌丝但我不会向现实低头,不会向苦难屈服,即使化作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我也要拼着全力逆势飞扬,不管是美梦一场,还是遍体鳞伤,我都要直前勇往,不负在世上一场!我叫刘小东,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来源:掌读520   主角: 小东刘飞   时间:2022-04-14 14:14:25

小说介绍

小东刘飞《奋斗青春》讲的是简介:  理想在现实面前真的一文不值?大学毕业后,我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所有,我就是一个屌丝,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苦逼屌丝但我不会向现实低头,不会向苦难屈服,即使化作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我也要拼着全力逆势飞扬,不管是美梦一场,还是遍体鳞伤,我都要直前勇往,不负在世上一场!我叫刘小东,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精彩节选


东北H市,七月的天气异常的闷热,如火炉一般炙烤着大地,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还是没有一丝凉风。

位于河东老城区的顺心街已是人头攒动,下班的、放学的、买菜的、遛弯的人们将这本就不宽的小街挤得热闹非凡。

我低着头用力蹬着三轮车,车上拉的是我妈摆麻辣烫小吃摊的全套家伙事。我妈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到处乱响的老永久车在我的前面。由于都是土生土长在这片破旧平房区的老街坊,所以几乎每个人都互相认识,我妈骑不了两步就要和人打声招呼唠两句嗑。

“大妹子,你家小东大学毕业了,找的啥工作啊?”

“毕业了,刚回家两天,还正在找工作。”母亲笑着答道,眼角的皱纹在落日余晖下显得更加密密麻麻。

“瞧你家小东这孩子多懂事啊,刚回家就帮你干活,不像我家那个就知道天天打游戏,连吃饭的碗都懒得帮我刷。”

“就是,人家小东可是上的北京的重点大学,这回毕业了肯定能捧个金饭碗,大妹子,你老两口就等着享福吧!”

在唧唧喳喳的唠嗑中,我只顾埋着头用力的蹬着三轮车,心里只想着赶快穿过这条一百多米长的小街,尽快离开街坊大妈们的视线。因为此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而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苦涩,街坊们那些有意无意的话就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头。

我叫刘小东,生长在一个老实巴交、普普通通的城市底层家庭,是这条老街上第一个考上北京重点大学的孩子。下岗的父母靠着打零工和摆地摊含辛茹苦的供我上完了四年大学。

还记得当我考上重点大学体育教育专业的消息传来时,顺心街几乎炸营了,街坊们都到我家来祝贺,把四十来平米的两间小平房挤得水泄不通。

劳累了半辈子的父母已经被生活压弯的的腰又挺了起来,他们的脸上挂上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我成了他们最大的骄傲。但随后的学费生活费却难倒了父母,家里压箱底的积蓄都被翻了出来,最后才勉强凑够了我第一年的各项费用。

但父母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儿子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在街坊的口中,我俨然已经进了金灿灿的保险箱,将来必定是一个捧铁饭碗,坐办公室的文化人,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

我知道家里的难处,所以一直在学校勤工俭学打工挣钱,接下来的大学三年,我再没有向父母要过一分钱。有时我为了省钱,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再苦再累,没人愿意接的打工机会我都会接。

我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我多累一些,我的父母就会轻松一些。我憧憬着毕业后找一个好工作,多挣一些钱好好改善一下家里的状况,让劳累了半辈子的父母过上舒心的日子。

然而理想在现实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大四时,我先后到几所中学里实习和求职,虽然我的教学能力和工作态度得到了学校的认可,但是由于编制问题我还是都没能被录用。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通过各种家庭关系找到了称心的工作,我默默地打包行李回到了家乡H市,打算一边找工作,一边帮母亲打理街头的麻辣烫小摊。

每天下午六点钟,城管大爷们下班后,我便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拉着麻辣烫的全套装备,煤气罐、锅碗瓢盆和各式各样的蔬菜肉串,帮着母亲到我家附近人流比较多的东风路马路边支摊卖麻辣烫。

母亲很心疼我,觉得自己的儿子好歹是个大学生,在马路边摆摊有点太委屈了,也怕我抹不开面子。我倒很想得开,父母供我这十几年已经很辛苦了,现在我终于毕业了,虽然还没找到工作,但是还赖在家里啃老,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再说了,在学校打工时没少在街头摆地摊卖东西,脸皮早练厚了。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骑到了母亲常年出摊的地点,顾不上T恤已经湿透,赶忙帮着母亲支好了锅,大大小小的塑料篦子里摆好了各式各样的荤菜素菜。两张折叠桌,六把塑料小板凳,一天的生意就这样开始了。我妈负责技术活和收钱,我则负责端盘子打扫卫生。

天刚擦黑,便来了几波顾客,我和母亲开始忙碌起来。

我正低着头收拾着桌下的垃圾,猛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抬头,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胖子,正笑嘻嘻的瞅着我。

只见他也二十刚出头,和我年纪相仿。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庞,腮帮子上鼓鼓的像嘴里塞着两个馒头,一双眸子被挤得缩成了两个黑豆一般,但异常明亮,浑身的肉膘撑得阿迪达斯的T恤鼓鼓囔囔,一米八几的个头。

“小东,怎么回来了也没跟我打声招呼?”

“胖飞啊,我刚回来,本想着忙过这一阵子再跟你联系的。”我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胖飞本名叫刘飞,是我初中同学,打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当年他没有考上高中,后来就没再上学,而是跟父母做起了服装生意。本来他家也住在顺心街,但生意做好了以后,便到河西新城区买了楼房搬走了。

我拍了拍他那像怀了孕一样凸起的肚子,开着玩笑说道:“胖飞,你的肚子又见大啊,啥时候生啊?”

“唉,没办法,我是喝水都长肉,没治了!”

我妈端过来一盘麻辣烫,笑着对刘飞说:“小飞啊,来,坐下来吃点麻辣烫,和小东边吃边聊。”

“谢谢阿姨!”胖飞坐在塑料板凳上,浑身的赘肉颤了几颤,更像一尊笑呵呵的弥勒佛。

“东东,工作找的咋样了?”胖飞关切的问道。

“……”我叹了口气,一脸的苦笑,“刚回家两天,打算在这边找工作,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了,胖飞,你现在忙啥呢?”

“我啊,还能忙啥?还不是一直在我爸开的服装店里帮忙。我爸对我要求不高,只要不出去惹祸怎么着都行。小东,你小子学习好,脑袋聪明,肯定比我有出息!”
胖飞属于那种跟谁都聊得来的人,不但脾气好,鬼点子还多,无论走到哪里,遇到什么样的人都能混成一片,和我这个有些内向木讷的人也能轻松找到共同语言。

我们边吃边聊,边说边笑,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我的家乡是个三线城市,即使是夏天,一过了晚上九点钟,路上的行人就开始稀少了。小城市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户外的娱乐项目,除了吃完饭后出门溜溜弯,窝在家里看电视就是最喜闻乐见、老少皆宜的娱乐活动了。

胖飞拍了拍又见凸起的肚子,“小东,改天我叫上涛子、吴帅咱们兄弟几个聚一聚,为你接风洗尘!”

我犹豫着答应了一声。

其实,我的心里有些敏感的自卑。我的那些初中同学现在都混得有模有样,他们早早地参加了工作或者做起了生意,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是有房有车,有的更是有了老婆孩子,小日子过得都很滋润。

而我这个他们眼中的高材生,却手里只有大学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还有劳累了一辈子还在为我操心的父母,除此以外几乎一无所有,什么房子车子票子,都是离我很远很远的东西。

我就是一个真正的屌丝,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苦逼屌丝。

要说我的心里很平静那是瞎扯。已经是一个二十二岁的汉子了,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没有车子,甚至连女朋友都从来没有谈过,父母依然要起早贪黑的为了生计劳作。想到这里,一种无比揪心的感觉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心头。

正在这时,一辆银色的宝来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光着膀子的男子。为首的中年人脖子上坠着一条粗粗的金链子,右胳膊夹着一个皮夹包,嘴里叼着烟,径直坐在了一张空桌旁。

其余三个人也就是二十来岁,长得都挺壮,满脸横肉,紧身的T恤罩在身上像要被健硕的肌肉撑破一般,胳膊上都纹着一条大龙,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煞气。

金链子男子大大咧咧的把夹包往桌子上一扔,歪着脖子,左手夹着烟,嘴里吐着烟雾,嘟囔着说道:“靠,今天可把爷们累坏了,兄弟们先吃点麻辣烫垫垫肚子,一会儿干活可都上点劲!”

一个留着精爽的小板寸的青年走到了小吃车前,挑了几盆菜和面条递到了我妈的跟前,“快点做,我们还赶时间呢!”

“好嘞,大兄弟你先坐着,马上就好。”母亲见来了大主顾,便一边陪着笑,一边忙活起来。

刘飞一见这四个壮汉,不禁眉头一皱,低着头把嘴凑到我的耳边,手指了指隔壁那桌人,小声的说道:“小东,那个带金链子的叫李二响,是河西新城那边的地头蛇,你和阿姨可小心点!”

我瞄了一眼正和手下大声侃着荤段子的李二响,冲刘飞点了点头,“胖飞,你先吃着,我去帮我妈忙活忙活,一会儿再过来跟你聊。”

“好,你忙你的吧。”

一会儿的功夫,我给李二响那桌端上了四大碗麻辣烫,四个人吃得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眼见得他们吃完了,李二响抹了一把嘴,夹着皮包带着三个手下就要离开,母亲走上前陪着笑说道:“总共是七十四,大兄弟你给七十就行了。”

“我擦,老子顺道到你这吃点麻辣烫,是瞧得起你,你还跟老子要钱?”走在最前面的李二响骂骂咧咧的说道,脖子上的金链子在灯光下闪着黄灿灿的光芒。

“大兄弟,我这也是小本生意,一家人都靠着……”还没等母亲说完,李二响身后那个板寸小青年迈步上前,一把就把我妈推搡到了一边,我妈趔趔趄趄倒退了两步,撞到了行道树上险些摔倒。

“我擦!你也不瞧瞧二哥是什么来头?还要钱!你这摊子还想不想干了?”

说完,这个小混子一脚踹在了小吃车上,三轮车摇晃了几下险些翻倒,但车上的锅碗瓢盆和塑料篦子里的菜噼里啪啦的洒了一地。

我一见母亲被这帮人欺负,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跑过去扶住了母亲,冲着那个动手的小混子说道:“干什么你们?吃饭不给钱,还打人?”

“呦,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大头蒜?不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哈哈。”他用手摸了一把脑袋,故意露出了胳膊上纹的那条张牙舞爪的青龙,斜眼瞪着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其余两个混子也横眉竖眼的走了过来,三个人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只知道吃饭就应该给钱!”看着这帮人身上盘绕的那条青龙,我的心里还真有点发憷,但我怎么说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让身后的母亲被这帮混子欺负。

我一米八三的个头,身体素质从小一直不错,大学上的又是体育教育专业,一直在坚持健身锻炼,所以面对这三个小混子还不至于犯怂。

三个人你推我搡,我被困在了中间。

这时,刘飞见势不妙,赶忙过来劝架。

“二响叔,别跟他一般见识。”刘飞笑着对李二响说道。

“哦,小飞,这么巧你也在啊。”李二响其实早就见到了刘飞,只是现在才装模做样好像刚见到一样,“你认识这愣儿吧唧的小犊子啊?”

“认识,他是我初中同学,关系挺不错的,您看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行吗?都是土生土长的H市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改天我让我爸做东请您到全福楼坐坐,让小东给您陪个不是,加深加深感情。”

“哈哈,这小犊子叫小东?小飞,你不愧是你爸的小子啊!识时务,做事上道!小贾,咱们还有正事要办,走了!”说完,李二响冲几个手下一挥手,向宝来车走去。

小贾凑到我脸前,长长的吹了一口烟气,冷哼了一声,用肩膀使劲撞了我一把,才骂骂咧咧的擦身而过。

我踉踉跄跄的被撞到了一边,被烟呛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心里很清楚,我妈辛辛苦苦摆摊一晚上,顶多也就能挣个三四十块钱,这七十块钱顶她两晚上的收入,而这小吃车上的东西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更让我感到心疼。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劲头,我感觉鲜血直往头顶涌,冲着正要离开的四个人大声喊道:“站住,钱还没给呢!”

走在最后的小贾有些惊讶的扭过头来,很显然他没有想到我还会不依不饶的向他们要钱。

“你小子是要赛脸啊!”小贾转回身恶狠狠地说道,眼里闪着凶光。

我妈在身后使劲拽了我一把,低声说道:“小东,算了,算了,咱不要钱了!”我回过头看着母亲,感觉到她的手有些颤抖,眼中也满是担忧的神色。

“妈,你别怕,我就不信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就没有王法了!”

“哼,王法?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老子说的话就是王法!”李二响把嘴里叼着的烟头吐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小贾,给这小子开开窍!”

“好嘞!”早已迫不及待的小贾一搓手掌,快步向我冲了过来,另两个混子也紧随其后。

我闪身躲过了小贾的当头一拳,但还没等我回过身来,肚子上已经挨了另一个混子的一拳,我只感到一阵剧痛,不由得满脸痛苦的弯下腰去,张大了嘴巴只想呕吐。

紧接着,我的后背又挨了一个肘击,终于支撑不住趴倒在地,小贾并没有善罢甘休,冲着我的两肋又是一阵猛踢。

我妈见状,赶忙扑了上来,紧紧地抓住小贾的胳膊,一边哭着一边向他求情。

而我咬着牙,几次想站起身来,但又都被这三个混子踢倒在地。

“滚开!”随着小贾的一声怒吼,我妈被他推到了一旁,向后一个趔趄,脑袋撞到了三轮车上,立时青紫了一大块。

我趴在地上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怒吼一声,猛地双手支地站起身来,愤怒的一拳打得小贾后退了几步。紧接着我的脑袋上又狠狠地挨了一拳,我只觉得眼前有无数个小星星在闪烁。

胖飞也冲了上来,在中间拉架,三个混子已经打红了眼,小贾一脚把胖飞踹了个跟头,“起开,没你事,小心拳头不长眼!”

“行了,小贾,别跟这小兔崽子墨迹了,时间快到了,正事要紧!”李二响催促了一声。

小贾抬腿冲我胸口就是一脚,“去你妈的!今天先饶了你,这笔账改天接着算!”随后四人急匆匆的上了宝来车,扬长而去。

刘飞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扶起我,埋怨道:“小东啊,这是一帮地头蛇,亡命徒,你跟他们叫什么真啊!犯得上吗?”

我忍着疼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四肢,虽然有些火辣辣的疼,但应该都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妈,你怎么样?”我跑到母亲身边,焦急的问道。

“没事,就是脑袋上磕了一个包,回家抹抹药就行了。”母亲用手捂着额头,有些吃力地说道。

刘飞并没有离开,而是帮着我和母亲一起收拾好摊子。

在走之前,刘飞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东,对不住啊,刚才我……没帮上啥忙……”

“没事,我理解,刚才你向他们替我求了情,还帮着拉了架,你尽力了!谢谢啊,你挨的那脚还疼吗?”

“没事,我这皮糙肉厚的。小东,别这么说,我更过意不去了。别忘了咱是老同学,我上学那会可没少抄你的作业,否则还不知道被我爸打多少次屁股呢!”

我呵呵一笑,这个胖飞,亏他在这个时候还想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

刘飞认真地说道:“小东,听我一句劝,别这么冲动了,李二响和他哥李大响这十几年来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派出所进进出出就像进自己家一样,但谁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帮地头蛇咱们惹不起,破点小财免灾!”

我低头沉默不语。

从刘飞继续跟我介绍的情况里,我了解到李二响家兄弟三人,本来都是H市城中村东李村土生土长的农民,十几年前,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H市开始建设河西新城,上马了一批房地产开发项目,进行了城中村改造,李家的老大李大响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看出了里面的商机。

李大响通过钻营各种关系揽到了拆迁的活,招了一批社会闲散小青年,贷款买了几台推土机。李大响本就在村子里以六亲不认、犯楞使狠出名,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钉子户们也挺不住,乖乖的搬了家,拆迁进度十分迅速,最后竟提前完成了拆迁任务。随后李大响又带着两个兄弟组了个建筑施工队,承担了部分村民回迁楼的建设。

在短短的两年内,李大响积攒了第一桶金,而他并没有财迷就此罢手,而是趁机不惜财力的打通了各层人脉关系,铺平了自己进一步发展的道路。随后,李大响又开了几家饭店、KTV、酒吧和洗浴中心,由于起步早,脑子活,路子野,背后还有人罩着,生意十分的兴隆,如今,李大响俨然已经是H市有名的明星企业家。

而在表面生意的掩护下,背地里李家一直进行着见不得人的各种来钱快的黑色勾当,虽然被告发过不少次,但总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今一直安然无恙。

听完刘飞的介绍,我像被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心头。

刘飞临走前安慰我说道:“没事,小东,我爸跟李大响虽然不熟,但也算认识,我回家跟我老爸说一下,让他跟李二响打声招呼,别再难为你和阿姨。”

“多谢了!”看着胖乎乎的刘飞,我的心里热乎乎的,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飞离开后,我和母亲便骑着车往家赶,一路上母亲都一言不发,对于一个本本分分,从不惹是生非的普通家庭妇女来说,今天这种事是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

当我们骑到东风路的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我无意间瞥见一辆银色宝来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门口,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开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人影。

没错,就是刚才李二响他们开的那辆车,刚才李二响向小贾说过赶时间有正事要办,原来在这里好像在等什么人,我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奇心和愤怒驱使着我要一探究竟。
回到家后,我编了个借口便匆忙出了门,蹬上自行车朝东风路那个十字路口赶去。快到那个小区门口时,我提前停下车,找了个花池子背面把自行车锁好。随后找了棵大树躲在后面,小心的探出头向小区门口张望。

离我五十米开外,那辆银色的宝来还停在小区门口一侧,车窗玻璃都落了下来,可以隐约的看见车内几个红点闪动,忽明忽暗,应当是李二响他们一伙正抽着烟等人。

我掏出了手机瞄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昏黄的路灯下,街上行人稀少,显得很是冷清。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一辆自行车从远处骑了过来。

快到小区门口时,我才借着暗淡的路灯看清车上是一个姑娘,二十来岁的年纪,留着长发,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五官却看不清楚。

她从马路上向小区大门拐去。

突然,宝来车的车门猛地弹开,三个小混子窜了出来,直奔那个骑自行车的姑娘冲了过去。姑娘被吓了一跳,一声惊叫,险些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小贾一把抓住了车把,阴着脸冷冷的问道:“你叫肖眉?”

姑娘下了自行车,看着这三个凶神恶煞一般的陌生人,声音有些颤抖的回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叫肖眉?”小贾没有理会姑娘的问话,继续冷冷的问道。

“你们拦住我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说着,肖眉就要从车筐里的小包中掏手机。

小贾一把把包夺了过去,拉开拉链,掏出了一个手机,使劲往地上一摔,随即又狠狠地踩了一脚。

“你报警吧,呵呵。”

“你……你们要干什么?”女孩子又怒又怕,声音颤抖的质问道。

我一看不妙,往四周扫了扫,希望找个得手的家伙好过去帮忙。但一时间毛都没有找到,冷不防瞅到不远处的墙根底下有几块从墙上掉下来的砖头,我一手握了一块,悄悄地向小区门口溜了过去。

此时,三个混子已经和女孩子纠缠在了一起,自行车被踹翻在地,车轮子兀自空转着。女孩子刚喊了一声“救命”,就被小贾捂住了嘴巴,另两个混子掏出了弹簧刀。

女孩子奋力挣扎着,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但这条街本就偏僻破败,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见人影。而这个小区也是个老小区,连个门卫都没有。

小贾冲着姑娘说道:“今天先给你个警告,你回家跟你爸带个话,都有老有小的,干事别干绝了,如果他还不收手,下回我就用刀在你这小嫩脸上画幅画!”

此时,我已经轻轻地摸到了他们身后还有两三米。我用力喘了两口气,两只手握紧了砖头,朝着小贾他们就冲了过去。我助跑之后一跃而起,右手的砖头朝着小贾的后脑勺就拍了下去。

“啪!”一声闷响,砖头断成了两半散落在地上。

小贾哎呦一声,双手捂着脑袋,回过头来。

另两个混子也吃了一惊,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抓着姑娘的手腕也松开了,姑娘趁机跑到了我的身后。

“是你小子!”小贾认出了我,他把双手放到了眼前,上面赫然沾满了鲜血。小贾的嘴角抽动着,眼中闪着凶光,冲着另两个混子嚷道:“给我狠狠地削他!”

我右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递给身后的女孩子,“赶紧报警!”说完,我把左手的砖头递到了右手,面对着三个混子,虽然心里真有点突突,但还是要尽量保持冷静。

姑娘哆嗦着双手拨了好几次才终于拨通了110,而两个混子一左一右冲我就干了过来。噼里啪啦一阵混战,谁都没能占上便宜。

我搓了一下牙花子,嘴里觉得腥腥的,那两个混子也被我拍了几砖头,身上纹的大青龙上多了几个大红印子。

宝来车的副驾驶门一下子打开了,李二响烦躁的站起身来,冲着小贾他们喊道:“墨迹啥呢?办好了没?”

小贾咬了咬牙,二话没说扭头奔着宝来车跑了过去,从后备箱拽出了把棒球棒,右手拎着就奔我跑了过来。

“小心!”那个姑娘在一旁冲我大声的喊道。

我正和那两个混子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听到这一声喊,我赶忙回头,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我的脑袋虽然侥幸躲开了,但后背还是挨了一棒子。我向前扑了几步,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小样,还整不了你这个瘪犊子。”小贾冲我啐了一口,狠狠的说道。

两个小混子跟上来又是一顿脚踢,我根本起不了身,只好抱着脑袋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在这关键时刻,一阵警灯闪烁,110终于到了。

“别墨迹了,走了!”李二响大声催促道。

小贾和另两个混子没再停留,跟着李二响上了车,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姑娘扶起我,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一摆手,豪气冲天的说道:“没事,今天发挥有点失常。”

姑娘见我这么说,微微一笑,“谢谢你,刚才多亏了你。”

我这才看清了姑娘的脸庞,瓜子脸,白白净净的,长得并不算十分漂亮,但五官很精致,很耐看,尤其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110的巡逻车上下来了两个**,走到我们跟前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并做了笔录,随后便让我们先回家等待消息。

看着远去的巡逻车,我叹了口气,这种打架斗殴在我们H市几乎天天都在发生,**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录像,到哪去破案呢?很多事都是不了了之了。

所以,我家乡那边的人如果遇到了一些矛盾,很多人并不会先想到报警,而是习惯找一些社会人来中间平事,虽然需要破费点钱财,但是可以借此展示一下自己的社会关系,很多人认可这样。

所以我对**找李二响他们没报任何希望。

“我叫肖眉,你叫什么?”大眼姑娘冲我问道。

“刘小东!”我挠着后脑勺说道,眼睛故意躲过了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我留一下你的手机号吧,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说着,肖眉拉开自己的手包,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刚才被小贾给踩坏了。

肖眉皱着眉头小声骂了一句,随即从包里掏出了纸和笔,记下了我的手机号。

“我就住在这个小区的2号楼3单元302,有空你来我家做客啊!”肖眉指了指黑洞洞的没有路灯的小区里的一栋楼,热情的对我说道。

“好,改天有空的时候吧。”我客气的回道。

我送她到了单元门口,她又再三的感谢我之后,才迈步进了门洞,在转弯上楼梯之前冲我一笑,挥了挥手。

我立马呆立在单元门口,她的笑容淡淡的,却显得如此灿烂,我的心头不禁一阵莫名的悸动。

不过,我很快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一个苦逼屌丝,连工作都还没有,做什么白日梦呢?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感到全身都在疼,昨晚的两场架,确实让我活动了筋骨,也让我认识到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一想到肖眉最后对我的那回眸一笑,我咧着嘴摇了摇头也不禁哑然失笑。

李二响他们为什么要在晚上蹲点等她呢?按照胖飞的介绍,李二响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会亲自出马带着手下去打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真是让我感到很费解。

母亲早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从屋外小声的喊我:“小东,起来了吗?饭熟了出来吃吧。”

我拿起身旁的T恤,因为穿的时间久了,本就已经有些泛黄的白T恤上,黑一道红一道的,还有几条口子。

我叹了口气,不忍心的把它放到了一边,想着洗干净后再让我妈缝一缝,也许还能将就着穿几天。没办法,从小到大,从外套到袜子,我都是这么缝缝补补穿过来的。

“哎呦!”我翻身下床,后背肌肉一阵酸疼,我不由的咧着嘴叫出了声来。

“小东,你怎么了?”我妈在外屋问道。

“没事,不小心碰到床角了。”我灵机一动,编了一个瞎话,生怕我妈还惦记着我昨晚受的伤。

我从衣橱里摸索出了一件已经有些洗的泛白的黑T恤,赶紧套在身上,开门走到了外屋。

靠墙的饭桌上,馒头稀饭正冒着热气,我妈坐在桌旁正用筷子夹着老咸菜,见我出来了,赶紧放下筷子,冲我说道:“小东,我给你煎了两个鸡蛋,你趁热吃了吧。一会儿我再去菜市上买些排骨给你补一补。”

两个金灿灿的煎鸡蛋叠着放在小盘里,和旁边碟子里的黝黑的老咸菜一比,显得格外扎眼。

我的眼圈一红,有点晶莹的东西模糊了我的双眼。

“小东,你咋了?”

“哦,没事,我先洗把脸。”我赶紧一扭头,从脸盆架上拿了毛巾脸盆撩开门帘走到了院里。

我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脸颊,眼泪和清凉的自来水混杂在一起,似乎都流到了我的心里。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出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首都重点大学毕业,却连个工作都还没找到,父母还要早出晚归的操劳,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

我他妈的真没用!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十几遍。

坐在饭桌旁,我拿起筷子把煎鸡蛋夹到了我妈的碗里,“妈,你吃吧,我这体格不用补什么!你也不用买什么排骨之类的,我吃不惯。”

我妈看着我,一阵愣神。

沉默了一会,我妈终于开口说道:“小东,我和你爸刚吃了,这两个是专门给你留的。”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扒拉着稀饭,嘟囔着说道:“行了,妈,你就吃吧。”

一阵狼吞虎咽,我把碗里的饭吃了个干干净净,“妈,你脑门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抹了点药,歇两天应该就没问题了。”我妈笑着说道。

“这两天您正好休息休息,就别出摊了,我出去转转,上网看看有求职的回信吗,我已经想好了,不行就找个零工先干着。”

离校前,我在网上发出了不下二十封求职邮件,但到现在一个礼拜过去了,还没有接到一个电话。而我家里也没有电脑和网络,所以只能到网吧或者同学家里去继续发求职简历或者查看邮箱回信。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你早点回家。”

“好嘞。”我擦了擦嘴,到院里推着那辆几乎和我一般年纪的历久弥新的老永久车就出了门。

八点多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照得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我的心里却是凉凉的。

现在我去哪呢?我慢悠悠的骑着车子,眼神茫然的想着心事。

“滴铃铃……”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喂,小东,起床了吗你?”是胖飞那浑厚而温柔的声音。

“我有那么懒吗?我正沐浴在清晨温暖的阳光下,望着天边飘来的朵朵金色彩云!”这是我上小学时学的一首歌的歌词,有一段时间班主任让我们天天早上到校后都要全班合唱这首歌,所以歌词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调皮地蹦出来。

“呵呵,我正往你家去呢,一会儿就到,你等我!”

我下车在路边找了个树荫等着,十几分钟以后,身穿红色阿迪T恤和运动短裤的胖飞骑着一辆捷安特出现在了顺心街的路口,只见两百多斤的胖子压在可怜的车子上,车座子已经完全没在了后臀肉里,车胎几乎都快变了形。

我一招手,胖飞一个急刹车,在坑坑洼洼的老路上荡起一阵烟尘,活像一位红衣大侠骑着劲马从武侠小说里闯了出来。

“呵呵,胖飞,找我啥事?你不去你爸的店里上班了?”

“咳,我在我爸的店里就是个闲人,没有我啥具体事!他就是想把我拴在跟前别出门惹祸,说实在的,我都快闷死了!一点幸福感都没有!”

记得几年后的一天,胖飞搭着我的肩膀醉醺醺的说道:“小东,咱现在是他妈的有钱了,但幸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找到呢?我说啊,幸福,物质是基础,情感是依靠,精神是支柱。忙活了半天,咱是有基础了,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胖飞的呼噜声响起,我默默地吐着烟圈,眼前开始变得一片迷茫。
我跟胖飞讲了昨晚在小区门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肖眉的事,当然,对于其中惨烈血腥的挨揍情节,我进行了适当的艺术加工。

“牛掰,英雄救美啊!怎么样,那姑娘长得漂亮吗?”胖飞眨着小眼睛有些猥琐的问道。

“天有点黑,没看清楚。”我卖了个关子没细说。

“不过……”胖飞犹豫了一下,瞅着我有些担忧的说道:“东子,你这回可是惹了大麻烦了,李二响、小贾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向心狠手辣,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没有说话。

胖飞说的确实也是大实话,得罪了李二响这伙人,确实是捅了一个大蚂蜂窝。

“如果只是前面在你家麻辣烫摊上那件事,我求我爸给李二响递句话还没问题,但是你后来把人家小贾都打了个万朵桃花开,这事我爸可就没那么大能量铲平了!”胖飞嘬着牙花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一拍胖飞的肩膀,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这事先这么招吧,爱咋地咋地,光是害怕也不是个办法。”

“你倒挺心宽!”

“要不咋地?我还跑小贾跟前磕头赔礼道歉去?我又没做错事?我行的正就不怕影子斜!”

胖飞一挑大拇指,冲着我嘿嘿一笑,“牛B,我真服了你了,现在这世道,就数你这种二货死得惨!”

“你咒我!”我一拳打在了胖飞的胸口上,只见他身上的肉膘颤了两颤,身子纹丝不动,简直像加肥版的天龙八部里的无名扫地老僧,轻松化去了我绵绵的力道。

我无奈的苦笑,趁机轻轻地掸了一下胖飞身上的阿迪达斯T恤,故作认真地说道:“瞧你这衣服上咋还有土,这么脏呢?我给你拍拍。”

“去吧,瞧你这假惺惺的样,真像一匹狼遇见了我这个老实的东郭先生!”胖飞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啥?我看倒像是东郭先生和猪!”我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俩对视哈哈大笑。

“东东,你一打岔,我差点把今天找你的正事给忘了。这么早我来找你,一是看看你的伤怎样了,二来呢,我跟涛子、吴帅他们几个联系了,他们听说你回来了也挺高兴,一致决定今天晚上大家给接风洗尘,顺便压压惊!”

“太好了,我可是三个月没闻过肉味了!”

赵涛、吴帅、胖飞和我都是四中初中时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只是我考上了高中,然后上了大学,而他们三个则初中毕业就开始上班或者混社会了。

算起来,大家都有小半年没见了,正好聚一下。

接下来,胖飞领着我先到了吴帅开的环宇网吧。

网吧不大,拥挤的房间里摆放着二三十台电脑,人头攒动,烟雾缭绕,还夹杂着浓烈的方便面味道。每台电脑前都座无虚席,而且大多是十来岁,看着像是正上初中的孩子。

他们一个个头发蓬乱,眼睛红肿,带着耳机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屏幕,在另一个虚拟的世界里肆意的砍杀。现在是上午九点多钟,想必这些毛头孩子是在这里已经熬了一个通宵了。

见我和胖飞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略显瘦弱,但是长得很精神的高个青年从收银台后站起身来,和我俩打了声招呼,顺便伸了一个懒腰,这人正是我们的初中同学吴帅。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笑着对我说:“我在这盯了一宿了,困死我了!东子,你回来了也没吭一声,要不是昨晚胖飞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这事你做得可有点不够意思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刚回来才两天,正在找工作,本想着安定下来再跟你们说呢。”

胖飞扫了一眼热闹非凡的网吧,冲着吴帅挤咕挤咕眼睛说道:“生意不错啊!我看隔壁四中的孩子们一离开家门都到你这来送钱报道了!”

“哪啊,你看那些站着的,都是今天早上来的,没机子!我就琢磨着怎么再筹点钱把隔壁的门脸也盘下来,扩大一下规模!”一说到这里,吴帅红肿而无神的眼睛立时闪着光芒。

“呵呵,净祸害未成年人了!干脆明天我给你在网吧门口挂个牌子,写上四中网校得了。”胖飞不屑的调侃道。

“那倒好了!你要是给我挂这个牌子,我一定在门口支台子请人连唱三天二人转!”

“哈哈哈!”三人一阵大笑。

“吴帅,我用一下电脑查查邮件。”我想起要查看邮箱的事,便对吴帅说道。

他站起身四周扫视了一眼,挠了挠头发乱蓬蓬的脑袋,“没空机子了,这样吧,你用我这台。”说着,他指了指收银台里面的那台电脑,随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和胖飞站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逞口舌之利的继续损着对方。

我则怀着忐忑和期待的心情登陆了邮箱,收件箱显示有七封未读邮件!

但当我点了进去,发现都是垃圾邮件,没有一封是通知我面试的邮件,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的关掉了邮箱网页。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胖飞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表情严肃的边接听边走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儿,急匆匆的赶回来对我们说道:“老头子找我回去开车拉货,不跟你们唠了啊,我先走了!”

“唉,刘总,别走啊,你倒是先把网校那块牌子的事敲定了再走啊!”吴帅拦着笑道。

“改天改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的脾气,我得赶紧走了。过两天我到西郊的乱坟岗子去给你挑块石头,亲手给你刻个石碑。”

“去,晦气!你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吴帅笑着推了一把胖飞。

“我也走了。”我说道。

“那今晚你俩先到我的店里集合吧,街对面的火锅店味道不错,咱们去那吃。”

“好嘞!”

傍晚六点,当我再次骑车准时赶到环宇网吧时,只见网吧门前聚集了足有二十来人,都是一些整日无所事事但打扮相当韩流的小青年。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我纳闷的穿过人群,走进了网吧。
拥挤的环宇网吧里,吴帅、胖飞还有赵涛正站在收银台旁说着话。见我走了进来,赵涛一步窜了过来,给我来了一个熊抱,他脖子上粗粗的黄链子硌的我生疼。

“东子,我们几个正谈大事呢,你有兴趣不?”赵涛中等个头,留个光头,腋下夹着一个仿皮夹包,很像个正在冉冉升起的暴发户。他开着一个棋牌室,平时还经常揽一些解决社会矛盾的危险工作,也就是替人平事。

“啥事?”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赵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的向我介绍了一遍。

原来,赵涛有个不错的街坊徐三昨天在一家饭店吃饭,吃完饭后回到家就开始上吐下泻,估计是食物中毒了,可他今天找那家饭店的老板理论,人家压根没理这个茬,反倒说徐三是讹人,两家谈不拢,当场差点动了手。

徐三咽不下这口气,便找到了赵涛,愿意出钱让赵涛找些社会人去那家饭店折腾折腾,出口恶气,如果能要到赔偿,则两人各分一半。

用徐三的话说那就是,老子不在乎钱,就在乎个天道良心。

“我到帅帅的网吧一招呼,就凑了二十来人,还差几个人。咋样,一人一百,胖飞、帅帅决定去了,你跟我们一块去吧?”赵涛挤咕着眼睛说道。

“不会动刀子见血吧?”经过昨晚的两战,我是有点犯怵了。

“不会,就是去摆个阵势,一会儿的事,一百就到手了!”赵涛继续鼓动着。

“回来咱们直接去火锅店,给你接风洗尘,两不耽误。”胖飞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去吧,咱哥几个一块!”吴帅插了一句。

“好吧。”看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答应了下来。

在我老家那边,很多时候,人们遇到了麻烦事或者和别人产生了矛盾,嫌麻烦并不会去找**,而是宁肯私下里花钱找赵涛这样的人平事,找些小青年和对方干一架,而更多的时候是找人壮壮气势,给对方一个压力,哪方找的人多往往就会占得优势,真正动刀子干起来的时候还是少数。

天刚擦黑,赵涛大踏步走到网吧门口,举起右胳膊振臂一呼:“三个人打一辆车,保持好队型,出发!”

我看着赵涛这意气风发的派头,遥想起当年他当班长时,因为隔壁班的一个长得挺帅的男生想和我们班的班花处对象,赵涛便领着全班男生把这个男生堵在了教室里,最终酿成了和隔壁班的一场恶战。

那一战,杀的昏天暗地。

当校长和教导主任闻讯赶来时,教室里已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赵涛已经奇袭成功,领着我们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班的教室。

这一战震动了全校,赵涛的声望达到了巅峰。可怜了单身独自将赵涛抚养长大的母亲也接到了学校打来的勒令退学的电话,要不是赵涛的母亲一连五天到校长办公室哭诉求情,赵涛的学习生涯真的就此戛然而止了。

最终,赵涛侥幸没有被开除,但是班长的职务被扒了,我们班从此迈进了赵涛垂帘听政的新时代。

我正沉浸在回忆里,冷不丁有人拍了我一下,“发什么呆呢?东子,你和胖飞、帅帅上后排座。”赵涛站在一辆出租车的副驾驶门外冲我喊道。

十几辆出租车打着双闪,活像一支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吴昊?”我挤在胖飞和帅帅中间,不由得身子向前倾,看着司机有些眼熟,原来是吴帅的亲弟弟吴昊。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吴氏双杰一起出马了。

在吴帅的介绍下,我才知道吴昊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开起了出租。

吴昊的发型很是惊艳,脑袋四周的头发被剃了一个精光,而头顶则留着长发,垂到了脑后,用一根精致的草绳扎了一个马尾辫。在首都上学时我也见过这样的发型,但在我家乡H市这样相对比较闭塞的小城市,吴昊绝对是走在时尚潮流的前沿了。

十几分钟后,车队停在了路旁,众人推开车门下车。总指挥赵涛冲着大家一招手,开始布置作战部署。

“我和胖飞、帅帅、东子先进去趟趟道。大家原地休息,随时听我招呼,明白了吗?”

“明白了!”

随后,我们四人奔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名叫“老街坊饭庄”的饭店走了过去。边走,赵涛边低声说,“你们进去了都别说话,一切听我的,咱们啊先礼后兵。”

老街坊饭庄,门面上下两层,此时正是吃饭的点,一层已经快坐满了。

赵涛昂头挺胸当先走了进去,门口一个正在忙活的伙计抬头看见我们,客气的问道:“您几位啊?”

“你们老板呢,我有事找他。”赵涛拉过一把椅子,径直在靠门口的一张空桌子边坐下。我和胖飞、吴帅也装模做样的坐在了一旁。

“找我们老板?”小伙计楞了一下,拿眼瞟着我们问道:“你们啥事啊?”

“滚犊子,你一个小伙计问那么多干啥?快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就是了!”赵涛催促道。

“老板不在店里。”小伙计皱着眉冷冰冰的说道,刚才还堆着笑容的脸此刻寒霜满面。

“我艹,那你让你们店里负责的,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赶快赶过来。省得来晚了,局面不好收拾!”

“要是吃饭你们就点菜,要不你们就滚犊子!别在这瞎闹!”小伙计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白了我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赵涛从腰里摸出来一把弹簧刀,往桌子上一拍,“麻溜的,别废话!”

小伙计见来者不善,明显不是来吃饭而是来找茬的,识趣的说了一声“您先坐会儿”,随即就往后厨跑,递信去了。

赵涛大模大样的把双手展开往桌子上一按,扯开了嗓门大声嚷道:“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茶,你们是怎么招呼顾客的?”

在一楼吃饭的几桌顾客都闻声往我们这边瞧了过来,那些眼神里有疑惑、有鄙夷、有畏惧,我脸上不自觉的感到有点发烫,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此刻,谁都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会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
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端过来一壶茶水,她始终低着头连正眼都没有瞧我们,右手有些颤抖的吧茶壶往桌子上一放,随即扭头就走开了。

“唉,什么服务态度,像别人欠你八百块钱似的。”赵涛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倒着茶水。

一会的功夫,从后厨走出了一个中年人,他穿着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小背头梳的溜光锃亮。他脸上堆着笑快步走到了我们这桌,点头哈腰的小心问道,“几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你是老板?”赵涛斜眼问道。

“老板有事不在,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你们与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店长?呵呵,你能做主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一般的我都能拍板。”

“那好,昨天我一个朋友在你们这家店吃了一顿饭,回家以后就上吐下泻的,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也不讹你们,你看这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给两万块钱,这事就算结了!”赵涛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中年店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很快他眼睛转了转,“大兄弟,两万块可不是个小数,再说了你这朋友的病和我们家店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呢!”

“咋地,还不认账啊?欺负我们老百姓消费者啊?”赵涛瞪圆了眼珠子,朝着吴帅一挥手,“去,把外面的兄弟们都叫进来。”

“好嘞!”吴帅起身走到门外,头一扬,朝着那一排出租车一招手,二十多号正在路边闲得扯淡的小青年朝着这家店就奔了过来。

一看这架势,中年店长明显是一愣,他没想到我们有备而来,而且队伍这么庞大,但很快他的脸上又堆满了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冲着赵涛笑着说道:“大兄弟,别激动嘛,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你让你的小兄弟们在门外先等会成吗?”

赵涛一撇嘴,“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见不到两万块钱,后果……自负!”

中年店长点着头拨着号码向后厨走去。

“帅帅,让他们先在外边歇着等会,看看这边的动静。”赵涛向吴帅说道。

吴帅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我闷着头喝着茶水,直感到身上一个劲的冒汗。周围的顾客时不时地朝我们这里投来异样的目光,小声的议论着,有两桌顾客明显是还没有吃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不停的擦着手心的汗,感觉浑身不自在。

“紧张啥?就是摆个阵势,一会儿拿了钱,咱们就撤。”赵涛笑着看看我,不停的给我打着气。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老板没有出现,中年店长也再没有出来,其他人也没再搭理我们,我们就傻傻的围坐在桌边,喝了一壶茶水。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刹车声,我们扭头望去,只见四五辆私家车停在了店外,车上下来了十几个青年,清一色的板寸,黑T恤,运动裤。和我们带来的那帮头发乱蓬蓬,双目红肿无神、面黄肌瘦的队伍明显不在一个档次。

“我草,碰上硬茬了!”赵涛也是吃了一惊,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没有轻举妄动。

领头的青年中等个头,胳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脑袋上缠着绷带,虎虎生风的迈步进了饭店,身后跟着十几个小青年。

一楼大厅立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已经消失了好一阵子的中年店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朝着绷带青年迎了过去打着招呼,“六儿,来了!”

“表哥,是谁在店里炸刺?”

中年店长指着我们嘿嘿一笑,“就是这几位。”

绷带青年一扭头,冷冷的目光扫视着我们几个。

“我靠,怎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太寸了!”我差点把嘴里的茶水都喷到了桌子上。

绷带青年正是昨天和我打了两次交道的小贾!看来昨晚我那两砖头给他脑袋拍的不轻。

胖飞坐在我身旁,脸上也是明显一愣。

“咋地了,是不是身上痒痒了,跑这来找茬?”小贾的嘴角抽动着。

很明显,昨晚的搬砖并没有伤到他的面部神经。

“呦,这么巧,小东也在啊!”小贾的恶狠狠地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碎尸万段一样。也难怪,毕竟他头上的绷带新造型就是我送给他的。

我哼了一声,双手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小贾又望向赵涛,“怎么,你是头啊?”

赵涛一见来人这个阵势,立马有些怯阵了,笑呵呵的问道:“哥们,你是?”

“你是刚出来混吧?河西新城的贾哥,你都不认识?还是赶紧洗洗睡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小贾身后的一个小青年说道。

小贾,河西新城区有些名号的人物,初中毕业就跟着李大响开始混社会,是李大响手下的得力干将。与赵涛这样混子界的南郭先生相比,不知道高了多少层次。

赵涛听过小贾的名号,却是今天第一次见到真人,他心里有些发毛,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胖飞、吴帅和我都有些紧张了,本以为是来充个门面,摆摆阵势,临时客串一下群众演员,没想到碰上了硬茬,我们一起不知所措的盯着赵涛。

赵涛还真不含糊,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哦,原来是贾哥,今天估计是一场误会,还让你大老远跑了过来,真是让我过意不去啊。呦,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改天我请贾哥吃饭。”

说完,他朝我们一使眼色,那意思明显是在说:还傻愣着干啥玩意?风紧,扯呼!

我们赶忙站起身来,就想向门外走。

小贾岂能善罢甘休,伸手一拦,冷笑着对我们说道:“别价,我刚来怎么就走呢?来来来,别改天了,今天咱们就喝一顿!表哥,给我上五瓶二锅头。”

中年店长吩咐一声,手下的店员立马端上来五瓶一斤装的五十五度二锅头。
小贾拉把椅子坐了下来,双手一摆,示意我们也都坐下。

我瞅着赵涛,他咬着嘴唇,眼睛一阵乱转,最后还是无奈的坐了下来,随后,我、胖飞和吴帅也犹豫着坐下。

小贾给每个人面前摆了一瓶二锅头,呵呵一笑,“来吧,头一次见面,都给我一口干了!”

细声细气的声音却透着不容反驳的邪气,我面对饭店玻璃窗,偷着向外瞟了一眼,我们刚才还浩浩荡荡的队伍,此刻早已经都没了踪影。

真是杂牌军碰到了正规军,还没开火,胜负已分。

屋里吃饭的人见这架势,饭都没吃完,都慌慌张张的离开了饭庄,一时间一楼只剩下了我们这十几个人。

我们四个人都犹豫着拿着酒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咽了一口唾沫,这一瓶二锅头一口气喝下肚,那我可是要直接就趴在这啦!

“啪”一声,小贾手里的二锅头直接砸在了桌边应声而碎。

“快喝!”小贾双眉直立,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

站在我们身后的那几个小青年七手八脚的推搡着我们,起哄的嚷道:“喝,听见没有,贾哥让你快喝!”

白酒毕竟不像啤酒,一瓶五十五度二锅头要是一口闷下去,轻则秃噜到桌子底下,重则很可能要胃穿孔。

小贾死死地盯着我,“小东,昨天晚上你不是很牛掰吗?你先喝!”

我和小贾四目相对,咬了咬后槽牙,右拳握紧,就要站起身来。

“小子,别乱动!”我身后的一个小青年左手搭在我的肩头,右手握着一把弹簧刀紧贴着我的脖子。

我感到了一丝丝凉意从脖子传来。

“贾哥,东子他不会喝白酒,我替他喝!”赵涛笑着就要伸手夺过我手中的酒瓶。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关你屁事,我让他喝,他妈的必须给我喝!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小贾反手甩了赵涛一耳光,赵涛的嘴角立时流出了鲜血。

小贾歪着脑袋,斜着眼睛,走到了我的身旁俯下身子,“小子,怎么,认怂了?你昨晚那股子英雄劲头呢?我这脑袋不就是你砸的吗?”说着,他伸出右手,用手背在我的左脸上狠狠地拍了几下。

我的脸涨得通红,一股怒火像积蓄了无数力量即将喷发的火山就要喷薄而出,但我还是狠狠地压住心中的火气,我感到我脸颊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变形了。此时此刻,屋中只有我和赵涛、胖飞、吴帅四个人,而对方却有十几个,而且手里都有家伙。

如果贸然出手,意气用事,我们四个肯定会吃大亏。

见我没有反抗,小贾冷笑了一声,用力的按着我的脑袋往桌面砸去,砰地一声,我的脑门狠狠地磕在了桌面上。

“哈哈哈!原来就是四个篮子!装什么大尾巴鹰!”小贾得意的放声大笑,周围的十几个手下也附和着笑起来,那声音像一把把小匕首在刺着我的心脏。

“嘎吱嘎吱……”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金属和地面相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屋中的每个人都汗毛直竖,这声音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门外,一个发型令人惊艳的小伙子手里拖着一根手指粗一米来长的钢筋,慢慢悠悠的向饭店走来。只见他脑袋四周的头发被剃了一个精光,而头顶则留着长发用一根精致的草绳扎了一个马尾辫垂到了肩头。

来人正是吴昊。

他本来是留在出租车里等我们的,但见对方也叫来了人,饭店里的形势变得危险万分,他在车里坐不住了,担心着我们几个的安危,而赵涛叫来的那二十几个人已经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先溜了。不一会儿,见饭店里涌出了一帮惊慌失措的顾客,吴昊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从车里翻来找去,从后备箱找到了一截本来要卖废品的钢筋,就这样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小贾皱着眉斜眼看着吴昊走进了屋来,那根钢筋和地板砖相摩擦,声音更加的尖锐刺耳。

“你这个瘪犊子拖着这么根钢筋吵死人了!”小贾身后一个留着板寸的小伙子骂骂咧咧的冲着吴昊骂道。

吴昊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了我们桌前,把手里的钢筋猛地举起,用力的落下。桌上的玻璃台板立时粉碎,接着那根钢筋一扒拉,我们眼前的四瓶二锅头噼里啪啦的被扫到地板上,一时间屋内酒气冲天。

“我擦!”小贾顾不上自己的派头,慌忙闪身一躲,身上还是被泼了小半瓶酒,他立时急了眼,指着吴昊骂道:“兔崽子,长眼没?”

“呵呵,是你……瞎了眼敢……跟我……哥叫号?”吴昊根本没理虎子的茬,冷冰冰的开口问道,而且又开始习惯性的结巴。

“呦,哪来的结巴?瞅你这造型,是在哪家美发店干活的?”小贾身后的一个留着小板寸的手下走上前摇着头嘲笑道。

“啪!”一声,紧接着“哎呦”几声,小板寸捂着大腿坐在了地上。

吴昊说话虽然不太利索,但手中的钢筋却直接发言了。

“我擦,动家伙!”虎子一声怒吼,手下们闻声扑了上来。

“抄家伙!”赵涛拿起桌上的弹簧刀,冲着我们喊道。

本以为是来充个阵势走个过场,没想到要真刀真枪的动真格的。我手头什么家伙事都没有,胖飞和吴帅也没有准备,但事已至此,情况紧急,也想不了那么多,我和吴帅都抄起了凳子,胖飞四下瞅了瞅,手里随手抓了一个塑料纸巾盒和醋瓶子。

“胖飞,你……”我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但也没空说啥了,现场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吴昊脸上依然是冷冷的表情,双手带着劳保线手套,手中的钢筋高高举起,“噼里啪啦”头顶的吊灯直接干碎,玻璃碎片纷纷落下。

对方几个小青年嗷嗷的叫着窜到了一边,弯着腰从脖子里往外扒着玻璃碴子。而吴昊纹丝没动,头顶的小马尾上顶着一片红红的灯罩碎片,灿烂无比。

紧接着,钢筋抡开,哎呦声、骂娘声、玻璃破碎声,木头折断声,此起彼伏,我们四个则背靠墙站着只有躲的份,压根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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