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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不梦

不醉不梦

江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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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进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怎么办?是挣扎,还是沉沦,从来都是个人选择我的反抗,我的挣扎在别人眼里竟是小丑行径没关系,我还有算计,还有逃离这场在阴谋中盛开的荡气回肠的情爱,倾骨蚀肠的悱恻,原来是有毒的,有罪的等我幡然醒悟时,我问他,陈总,我们的游戏还能继续吗?他嗤笑声,...

来源:掌文   主角: 江屏苏凌   时间:2022-04-14 14:18:15

小说介绍

江屏苏凌《不醉不梦》讲的是掉进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怎么办?是挣扎,还是沉沦,从来都是个人选择我的反抗,我的挣扎在别人眼里竟是小丑行径没关系,我还有算计,还有逃离这场在阴谋中盛开的荡气回肠的情爱,倾骨蚀肠的悱恻,原来是有毒的,有罪的等我幡然醒悟时,我问他,陈总,我们的游戏还能继续吗?他嗤笑声,...

精彩节选


男人和女人在职场上怕是生来就有区别,男人站在食物链的上端,女人处于中端和末端,享受的是另眼相看的待遇。当然也有刮目相看时,有些女人有真才实学,拼就一身本领也能获得青睐,而有些女人在末端挣扎,她们负重前行,但是太累。

我属于后者,处在挣扎中,被人嗤之以鼻,更被人看不起,我用看不起来形容自己用该是精准无误。

半小时之前我刚结束一场饭局,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场单人饭局,我邀请的是至美公司的张总,当然也没有直接联系上张总,都是通过他的助理才约好这场饭局。起初助理根本不屑和我多说,我费了好一番精力才有了这场饭局。

我不敢懈怠,在天香阁早早定好高档包厢,约好的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张总还不来,我不敢多催又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人。

助理的电话起初是无人接听,后面直接是关机,这其中的意思我了然于心,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忍不住咒骂了几句。

桌上酒瓶都是我的杰作,借酒消愁多喝了几瓶,这会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江屏拿着结账单进来,将东倒西歪的酒瓶扶正,蹙眉抱怨着,我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去卫生间,用了冷水扑脸,寒凉的刺激感让我清醒不少。

我夸了夸今天的粉底液不错,没脱妆,妆容仍精致完美。我仔细盯着镜中人看,镜中人眉梢处是掩饰不了的疲惫和无力,这是我又不是我。

江屏情绪有些低落,我自顾将大衣穿好,拍了拍她的手嗤笑,"张总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哪能这么轻易将这单生意签给我们,今晚也在预料之中。"

江屏撅着嘴说,"咱们已经两个多月没生意了,要是再谈不下张总的这单生意,怕是就悬了。"

我笑了笑没多说。

为了今晚的饭局我特意穿了连衣裙,一出门寒风瑟瑟,冷风直钻脖子我不由哆嗦几下,江屏急着解下围巾系在我脖间,又去停车场取车。我有些头晕,半醉半醒地靠在路灯下闭目养神。

"李慕一!"

我刚转头还没回神,酒杯一股子酸臭的液体袭面,我退了几步,瑟缩着脖子,有液体渗入脖间,米色大衣也是痕迹斑斑。眼前的女人盘着头发,圆润的脸上描着细眉,眼角处细纹闪闪,满脸是掩饰不了的厌恶感。

我乱抹了几把脸,眯着眼再三确认眼前的人我并不认识。她趁我恍惚间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又因为比我矮点,迫使我倒向她那边,"你拿我的钱,又睡我的男人,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今天我就来好好给你上一课。"她说的咬牙切齿,像是与我有深仇大恨。

我头皮被扯得烧疼,酒也清醒许多,压低声音说,"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句话又将眼前的女人点燃,她眉间褶皱加深,扯头发的劲又加深几分,我身体软绵绵的,实在使不上劲,她愈加得意哼声说,"认错人?苏凌是不是给了你五十万,那是我给他的零花钱,他在手里还没捂热,转头就给了你,拿着我的钱讨你的欢心。不过没关系,我不生气,这钱都是他从床上挣来的,是他应得的,就算再给他五十万我也愿意,谁让我喜欢他呢。"

苏凌是我男朋友,一个月前他确实给了我五十万,说是问朋友借的,算作公司的周转资金,他身边确实有几个挺富裕的朋友,我也没多问,只当是自己借的,会尽快归还的。

当时我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耻辱。

我紧抿唇,竭力忍着喉咙间的汹涌,不承认也不狡辩,棕色的液体在我脸上干涸,与昏黄的灯光交错,映衬着我的狼狈无所遁形。

眼前的夫人正在兴头上,她双手抱怀端起贵妇的架子,略微下垂的脸满是倨傲,"无话可说了吧,我和苏凌在一起已经有几年了,他说忙说有事的时候都是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和苏凌分手,那五十万就当做分手费,到时候我高兴了,说不上还会多给你些钱。我算是给足了你面子,识时务者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你说对吗,李小姐。"

浓重的耻辱将我重击。

我在刹那间似乎失去了思考和听觉。

等我回神,那妇人已经扬长而去。我从手包里拿出纸巾和镜子,眼圈潮湿而疼,我使劲擦着脸,直至有刺痛感才停下来。

江屏小跑着过来,还喘着粗气解释说,"停车场发生点意外,耽搁好一会时间……"她猛地停下来,双眼瞪圆几乎尖叫出来,"李总……你……你……"

我说,"我没事,刚才遇到个疯子。"

"疯子?"江屏显然不信,"天香阁怎么会有疯子?服务生没出来看看嘛?你有没有受伤需要报警吗?"

江屏连连发问,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只说没事,就是衣服脏了。江屏不放心拉我的手看了又看,确定只是衣服脏了才松了口气。我靠在江屏身子上说,"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你送我回去吧。"

江屏还有疑问,但看我确实累了,再没多问只扶着我向车边走去。

不远处有沉稳的脚步声和纷杂的谈话声传来,渐渐临近,愈加清晰,"陈总,这笔生意咱们说定了,等过几天合同拟好,我亲自送到贵公司来,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车停在马路对面,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我被一阵恶心感突袭,脚步随之虚浮,高跟鞋没站稳脚下一崴,江屏来不及扶我,我朝右边迅速倒下,衣服的摩擦声就在耳边响起,我狠狠跌倒在地上,右胳膊与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

江屏惊呼,忙将我扶起。入眼的是一双冷峻凛冽的双眸,他身着黑色西装融入深沉冷冽的黑夜,只余蓝色的领带徐徐发闪。我胳膊疼的冷汗直冒,根本不敢直视眼前逼人的气势。

男子身后的像是助理的人,将我扔出的手包捡起来递给我,"小姐,你没事吧?"

被称为陈总的人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不远处停放的悍马,随后一行人也陆续离开,助理朝我礼貌地点了点头,快步桌上前面的一行人。

江屏一直盯着悍马离开,她紧紧捏着我受伤的胳膊,等我哎呦了声才急着放开,转为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刚来的那个那人好帅,冷漠中夹杂着贵气,这就是人间极品。"

我根本无心关心帅哥,只感叹今晚的夜生活格外丰富。

回家之前自然去了趟药店,买了纱布和酒精,江屏作为称职的助理自然又为我添置了些感冒药和胃药,以备不时之需。

等回家已经十二点多,赵姨已经睡了,客厅留了一盏壁灯亮着,我庆幸赵姨已经睡下,不然看见我这狼狈的样子肯定又要多想,又要担心。

我一进房间就抱着马桶吐了昏天暗地,眼泪也顺势汹涌,我根本不给自己伤春悲秋的机会,避开胳膊擦伤,简单洗了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就睡了。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多,赵姨看我睡的实也没叫我,只替我准备了早餐。

吃完早餐刚把手机开机,就有一连串消息和语音,基本都是苏凌发来的,我看完没回,将手机扔在床上,在衣柜里找出要穿的衣服。


刚收拾好准备出门时,苏凌的电话就来了,他急着说,"慕一,你还好吗?昨晚你手机打不通差点把我急死,最后还是江屏给我回了信息,我才放心,要不然昨晚半夜我真去你家找你。"

我笑着说,"没事,就是手机没电,我又太困了,就忘了充电。"

苏凌说了句小迷糊,又与我闲聊了几句,最后试探性的说,"慕一,现在公司有困难,你一个女孩子又这么辛苦,你有其他打算吗?有考虑过卖公司吗?"

"我没考虑过。"我说,"我也不会卖的。"苏凌知道我固执,也没多说,和我约好等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我下楼后又折回二楼房间从昨天穿的大衣中掏出一张名片,随手塞在包里。

苏凌同我约的地方是一家港式茶餐厅,我最喜欢那的茶点,等我进了包厢,苏凌已经点好了我平时爱吃的茶点,他接过我脱下的大衣挂好,转身将我揽在怀中,贴在我脸上吻了吻,"这几天不见你,好想你。"

我脸色发红,顺手拿起旁边放的包作势就要打他,"起开,大白天就没一点正行。"苏凌哈哈笑着,圈住我的胳膊将我抱在怀里,顺势在我唇上亲吻,"我只对你没正行。"

有了刚才的前奏,这顿饭的氛围融洽,苏凌接连说着他工作中发生的趣事,我认真听着,一边吃一边搭话,我早餐吃的简单,这会正好也饿了,把桌上的茶点一扫而光。

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在大厅中转了圈,这会正是上班时间,餐厅里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桌,我仔细看了都没我要找的人。我拿出手机再三确定两条短信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已经发出。

一直到离开,我等的人还是没来。

苏凌下午还要去公司上班,走的时候他抱着我,在我唇上恋恋不舍的吻了吻,抱了许久才离开。我用纸巾擦了口红重新补好,才开车去了公司。

我刚进办公室坐下,江屏说有两单生意没敲定,对方摇摆不定始终不愿意续约。

我翻出原来的合约看了看,"告诉对方,利润咱们在让一个百分点或者两个百分点。"

江屏嗯了声就要出去打电话,我又将她叫住,"你别打,我亲自打电话说。"

对方经理的电话没人接听,助理的电话倒是能接通,不过我自报家门后马上就挂断了,根本容不得我多说一句。

这两单生意是父亲在世时谈好的续约,只等签约,这时候出岔子我也没料到,公司最近的形势不容乐观,没有生意就没有进账,银行的利息又日日算着,如此公司连最基本的开销都无法维持。

我不能坐以待毙,和江屏去了对方公司,前台接待的员工说经理不在公司,去外地出差了。

我是不相信这拙劣的借口,但又没法反驳,只能等在门外面尝试堵人。快六点的时候,公司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和我父亲认识,但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他看我冻的瑟瑟发抖,实在可怜,叹了口气说,"你是为了合约来吧,我劝你别费力气了,这笔单子已经和长康签约了,你还是另找其他公司吧。"

算来这已经是长康抢我们的第六单生意,说来也是奇怪,长康作为本市的龙头企业,重点涉足房地产百货等领域,外贸这一块基本没参与过,我实在想不通长康为什么要与宏大抢生意,就算他们想分食外贸生意,自然也有更好的合作伙伴,何必要与宏大争抢呢。

晚上临睡前苏凌打电话说,临市的工地上突然有事要去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准,让我照顾好自己。

我们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等挂完电话我没了睡意,又有些渴就下楼倒杯水喝,赵姨房的灯还亮着,我担心她身体不舒服,过去一看赵姨拿着我妈的遗像正在抹泪,我一口气把水喝完上楼睡觉去了。

每月月底是宏大发工资的时候,第二天江屏和会计一起过来问我是否按期发工资,我嗯了声。

会计的脸色明显不好,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李总,公司最近没进账,流动资金都是以前的,如果发了这个月的工资账面上基本就没钱了,你看怎么办?"

我说,"我知道了,工资你今天按时发,钱我来想办法。"

会计出去后江屏急着说,"李总咱们要不把这个月的工资先缓缓,等有了生意再发也不迟,公司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想大家一定会理解的。"

我笑着敲了敲江屏的头问她,"不发工资你愿意呀。"

江屏揉了揉头答道,"我愿意呀。"

"你愿意别人可不愿意。"我笑说,"士兵上战场打仗稳固军心是重中之重,军心若是散了,绝对不可能打胜仗,同理这工资就是用来稳固军心的,一定要按时发绝对不能拖延。"

临下班时会计告诉我,发完工资后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不多,可能不够还下个月的银行贷款,而且写字楼的租约下下个月也要到期,租金更是一大笔开支。

噩耗连连,上天似乎不想给我喘息的机会。

赵姨准备的晚餐的是我最喜欢的几样菜,我吃了一大碗米饭又和赵姨看了会电视,十点钟便上楼休息。睡到半夜我突然从床上起来,在衣柜中翻出个黑色盒子,从中拿出一张银行卡,将盒子放回原处后又上床睡了。

早上去公司后,我将能够与宏大的合作的公司逐一列出来,又一一打电话预约他们的项目经理,六家公司中只有一家暂且答应预约,其余几家都明确拒绝,好似宏大是洪水猛兽靠近不得。

我烦躁的很,拍了几下头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江屏替我买了午饭进来才把我叫醒,我食欲不振,草草吃了几口便放在一边,马上打电话联系答应预约的那家公司,打了五次都是无法接通,我咬紧牙关将手机扔在桌上。

正是迷茫无措时,江屏敲门进来,她大眼眨眨全是喜悦之情,激动地说,"李总,我朋友给我一个好消息,说是天城集团明天在唐都酒店举办酒会,邀请的都是商界名流,张总肯定会去,咱们有救了。"

我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说,"咱们没有邀请函,天城的酒会可轻易混不进去。"

江屏看我兴致平平立马急了,站起来说,"我知道没有邀请函,咱们可以想办法,只要能与张总面谈他一定知道能咱们的诚心实意,这单生意就有希望,咱们一定要努力争取呀。"

我点头算是赞同,"邀请函我想想办法。"江屏一听喜笑颜开,高兴地直点头,蹦蹦跳跳出去了。

我靠在椅背闭目休息了会,拿出手机翻了好几遍通讯录不知道要打给谁,初涉商场的我基本没朋友,宏大现在四面楚歌也没人愿意与我交朋友,而我爸以前在商场的朋友现在都避我不见,我似乎走在死胡同。


直至下班邀请函的事仍没眉目,我急的嗓子有些哑,晚上同苏凌打电话时也是三心二意,他问这个我答那个,苏凌发现我不对劲急着问我怎么了,我没说邀请函的事只说自己感冒了,正巧赵姨端了姜汤进来,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苏凌在那头责怪道,"你这小糊涂,我才走了几天你就感冒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吃了药就早些睡别熬夜,乖乖的听话等我回来。"

我嗯了声,苏凌满意的笑了,又和我说了几句情侣间的相思话才挂了电话,我冷冷笑着将手机丢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我等电梯的时候碰到江屏,江屏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李总,等会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等我追问的时候她又支支吾吾不肯多说,只说一会自然有人告诉我。

不一会苏凌就发信息给我说是邀请函的事解决了,我大吃一惊马上给他打了电话,苏凌正在工地上忙没接电话,回了我一个信息。

十二点的时候苏凌打了电话过来,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他昨晚发现我不对劲之后,心中不放心,害怕有事发生就问了江屏,才知道邀请函的事,他正巧有个要好的老乡在唐都酒店上班,且职位不低,邀请函是没有的,不过我可以用服务生的身份参加酒会。

这对我而言已是最好的消息,我知道来之不易。我激动地说,"苏凌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苏凌笑了笑,"你是我媳妇我不帮你帮谁呢,你记得我永远都是你的坚强后盾,以后有事千万别瞒我听见了嘛。"

我眼眶潮湿,哽咽地嗯了声。

下午我给江屏打了招呼,她想和我一起去,我没答应让她盯着公司。

我回家洗了澡,六点就开车去了唐都酒店,酒店大厅没有客人,只有身着工作服的男女在布置宴会厅,花团锦簇中天城集团四个字格外显眼。

有服务生将我拦住说今晚酒店被包场,不接待外来客人,我报了冯竣的名字,服务生朝我礼貌一笑,带我去了冯竣的办公室。

冯竣很忙一直在打电话,看我进来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服务生替我倒了杯水就离开了。好一会冯竣才打完电话,说了声抱歉,"李小姐,你的事苏凌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我非帮不可。"

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火时朝我看了眼,我忙摆手说不介意。

冯竣眉间倦意深沉,他深吸一口烟,起身将窗户打开,接着说,"这次酒会对我们酒店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所以我们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进去后绝对不能生事,这对我们双方都好,我可是冒了风险放你进去的,还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我连连答应,再三保证不会惹麻烦,冯竣打了内线叫领班进来,领班替我准备了工作服,将我的礼服放到更衣室,带我熟悉宴会厅的布置,交代了我应该注意的事项,叮嘱我有事一定要找她。

晚上我以服务生的身份顺利进入就会,在领班的帮助下换好礼服,待我重新下楼时宴会已经开始,大厅中水晶耀耀,人影重重,男士们均身着正装,女士们珠光宝气争奇斗艳,一派衣香鬓影之景。

在场的名流我都不认识,也不敢随意搭讪,只小心翼翼的寻找张总的身影,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发现了张总,他端着杯红酒,身边的女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他连连发笑。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旁仔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会来了几位老总与张总交谈,他们相谈甚欢,不时开怀大笑,可张总眼神飘忽似乎也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许久张总身边的人才离开,女伴也不知去了哪里,我看准时机,立即走到张总身边,扬起灿烂的笑容,"张总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宏大的李慕一,前几天我们刚见过面。"

张总闻言转头看我,他眼神略冷半晌才慢悠悠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我从手包中拿出名片,双手递给张总,张总没接,喝了口红酒,抬眼在我胸前漫不经心的一扫而过。

我有些尴尬咳嗽了声,张总挑眉问道,"你这是想和我做生意?"

说完他已走到我身旁,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做生意可以,不过今晚咱们不谈生意,改天你到我公司来咱们慢慢谈。"而他的手已经无声无息揽在我腰间。

张总女伴回来看见我们姿势如此暧昧,脸色立即变了冷哼几声,又挽起张总另一条胳膊,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张总,人家好饿,那边的甜点看起来不错,我们去吃点,要不晚上我可没力气。"

她边说边用力试图想要拉回张总揽在我腰间的手。

张总纹丝不动,女伴又撒了几番娇,惹得周围的几人回头看着,张总压低声音厉声说,"放开!"

女伴一听双眸盈盈欲滴,委屈的看着张总,张总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严厉,脸色回暖,拍了拍女伴的肩膀说,"乖,你先去自己找吃的,等会我再来找你。"

女伴纵不甘心但也无奈,临走时狠狠瞪了我几眼,又看了眼张总的酒杯甩袖离开。

我抬头盯着张总下巴笑说,"我今晚着实莽撞,怕是误了张总的好事,还请张总见谅。"

我轻轻挣扎着不敢幅度过大,怕引起周围人的关注。张总笑说没事,不安分的手在我后背流连,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边,"今晚有你这么漂亮的小姐相陪,怎么能说是打扰呢,应该是我的荣幸。"

他的手滑在我的要不腰部捏了一把,我瞬间僵硬,本能是一把推开他或者扇一巴掌恶语相向,可我不敢,只能咬紧牙关将伸出的手默默收回,半晌才娇笑道,"瞧张总说的,能陪您是我的荣幸,我敬张总一杯。"

我端了杯香槟一饮而尽,张总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喝完,也将自己手中的红酒全部喝完,张总兴致不错,接连喝了几杯,可他似乎酒量不太好,这会脸色微红眼神亦有些迷离,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几种酒混杂在一起令我发晕,心中感叹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张总揽着我的腰,轻声说,"咱们去休息区。"

休息区在宴会厅最后,安排的是软软的沙发,参加酒会的都是天城的合作伙伴,或者想要与天城合作的公司,他们都在前厅活动,休息区自然没人。

我们沙发处坐下,旁边是几盆巨大的绿植,正好将我们挡住。张总起先还算老实与我聊着闲话,我几番想把话题引到宏大生意上,都被他三言两语巧妙辩过,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会后张总的脸愈发红,慢慢挪动到我身边,他的手有意无意的与我相碰,"今晚咱们不谈生意。"

对于张总的意图我心如明镜,他看我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我虽混迹商场的时间不长,但男人对女人的心思还是懂点的。

我爸自小告诉过我,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一直谨记于心,从张总的表现来看我若是想要这单生意,不付出点什么怕是不行。

我心中也在衡量,这单生意到底值不值得,而张总会不会言而有信,或者没有这单生意公司会如何,我拿捏不准,也不敢轻举妄动。

"请问这位小姐有邀请函吗?"

这是天外之音。


我将张总推开猛地坐直身子,万幸我的裙子基本完整,我朝身后看了眼,说话的人站在几步开外,深灰色西装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我迅速转头,起身躲在绿植后整理衣服。

张总没留神被我推倒在沙发,神色仍流离在外,好一会才起身将领结系好,而脸上的红意还没褪去,他被打扰了好事心中不满,以为说话的人是服务生,不耐烦地说,"有没有邀请函与你有关系吗?"

休息区的灯光有些发黄,而说话的人站在光影处,看不清脸部。张总漫不经心的转身,眯眼定睛一看神色大变,惊慌之色跃然于脸上,顿时气势全无,弯腰谄媚地说,"原来是陈总,真是失礼失礼,我刚才多喝了几杯,还请陈总见谅。"

他绕过沙发走到陈总旁,伸手想要与陈总握手,陈总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放在裤兜中,轻抿了口红酒,完全没有与张总握手的想法,"张总的手有些脏,而我正好有洁癖。"

张总一愣面色微愠,没想到陈总会这样说,他好歹是上市公司的老总,人前都是前呼后拥受尽吹捧,何时被人这样贬低过,他将手默默收回,收敛怒色转为笑意,"不知陈总还喜欢说笑。"

陈总未抬眼,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似乎并不想要与张总说话,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冷声问,"这位小姐有邀请函吗?"

张总不知我是如何进来的,但他清楚宏大这样的公司绝对不会受邀请,他犹豫再三才说,"陈总,这是我今晚的女伴。"

"哦?"陈总尾音上扬,抬眼向张总看去,声音冷然,"如果我没记错,张总今晚带来的女伴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张总说,"陈总怕是看错了,她的确是我今晚的女伴。"

陈总面色仍彬彬有礼,"张总需要我将你的女伴带来与你对质吗,看看到底谁才是你的女伴。"

张总心慌但仍强装镇定,"陈总真是说笑,我怎会连自己的女伴都不认识呢。"

陈总嗤笑,转身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气势凌人,满脸具是鄙夷之色,"张总刚才也是急不可耐,拿天城的酒会当做酒店了,全然不顾基本的礼义廉耻。这大庭广众之下,张总不要自己的脸面,而我天城最看重的就是脸面,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看天城与至美以后不需要合作了。"

突然他话锋一转,朝我厉声说,"你是哪里来的交际花,竟然明目张胆的在天城的酒会上猎艳。"

我偷看到他阴沉凌冽的眼睛,小腿肚不由发颤,勉强扶住身旁的绿植才站稳,强迫自己镇定镇定,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我之前答应冯竣不会惹事,看来是要食言了,我咬紧下唇真真是恨死自己的鲁莽和天真。

我小步走出来,捏紧手局促地站在旁,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又是羞耻又是恐慌,连呼吸都变成一种奢侈。

我打定主意不说话,张总也不敢轻易开口,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而陈总轻重交替敲着沙发扶手,这声音落在我耳中直接是凌迟,我连灵魂都有些发颤。

大约过了十分钟陈总的耐心被耗尽,他看我的眼神是不屑厌恶,"我给你面子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他朝不远处的助理招了手,助理立马走过来,他在助理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子彦原来是在这躲清闲,我说到处找不到你,这前厅的人可都眼巴巴的等你呢。"沉稳的脚步声和声音交相辉映,从阴影处走来依一男子,身着白色西装似是明月朗朗。

他绕过陈子彦直直向我走来,一把揽住我的腰,责怪道,"我不过是和林总的女伴多说了几句话,一转眼你就不见了,都是我把你宠坏了,这吃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今晚回去我一定要好好罚你,看你以后还敢乱跑。"他用食指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尖。

我呆愣完全不知怎么回事,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身形颀长又偏瘦,我只到他肩膀处,他需弯点腰才能将我拥入怀中,他看我没反应,无奈捏了捏我的脸蛋,"还跟我耍脾气呢,好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陌生的女人说话,你原谅我好不好。"

陈子彦哂笑一声,坐直身子手在下巴处摩挲,"嘉生,这是你的女伴?"

林嘉生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着回道,"对呀,这是我今晚的女伴。"

陈子彦这才将视线投过来,摇着头啧啧两声,有些遗憾又有些幸灾乐祸,"嘉生呐,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你还不了解你这女伴的品性,作为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说刚才发生的事,你的女伴和……"

"你又找人谈生意?"林嘉生突然打断陈子彦的话,斜眼看了眼张总,又看向我正色道,"我说了多少次让你把公司卖掉,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到处找人谈生意,你是害怕我养活不了你,还是另有其他想法。看来我平时对你太好,让你无法无天,非要吃点苦头才肯听我的话吗?"

我啊了声,大脑完全跟不上节奏,林嘉生不满的表现,在我手心掐了把,我立马反应过来,泪眼欲滴肩膀一颤一颤的盯着他。

他叹了口气,爱怜的抚摸着我的长发,温柔地说,"我不是有意要凶你,你不听话我很生气才会这样。我之前说过很多次,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你能做到吗?"

我窝在林嘉生怀里嗯了声,孙嘉生很满意我低眉顺服的样子,将我抱紧了几分,笑着说这样才乖哦。

他的一系列动作亲密自然,丝毫看不出做戏的成分,好像我们真的是相恋已久的情侣,而我可以肯定我真的不认识他。

林嘉生对对面而坐的陈子彦说,"子彦,刚才可能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那就卖我个面子不追究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顽劣的小姑娘。"

陈子彦戏谑一笑,"既然嘉生都不介意,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他起身拍了拍西装,噙着笑意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又朝林嘉生点头示意离开,林嘉生笑着说了声谢谢。

张总完全不知所云,想起刚才的事冷汗涔涔,顾不上与林嘉生攀交情,追着张总匆忙而去。


偌大的休息区重新恢复宁静,林嘉生将手适时收回,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小姐,刚才是我唐突了。"

他的声音清雅平稳听来非常舒服。

他礼貌有加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垂着头小声说了声谢谢。除此之外我好像组织不出其他语言。

林嘉生看我窘迫的样子,浅笑着叮嘱我休息会再离开。

他一走我直接瘫倒在沙发,浑身没一点力气,全身的冷汗提醒我刚才有多紧张,突然我猛地触电般站起,脑中只盘旋着三个字-卖公司,他怎会知道我有公司,他是为了帮我随口胡诌,还是?

想起这些我后背发冷,顾不上多休息,又不敢去前厅,正好有个服务生经过,我拉住她问了后门的位置,又给冯竣发了条感谢的短信,趁着无人注意从后门离开。

刚才的酒喝的又猛又多,我的胃烧疼,顺路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些面包和水垫垫肚子。

我去了莲湖公园后面的河边,坐在石墩上吃了面包,冷风嗖嗖,我脸上好像有许多不明液体在流。

江屏发来信息问我和张总谈的如何,我回信息说明天再说,让她早点休息。已经十一点钟,我不想赵姨担心,补了粉底和口红边开车回去。

第二天上班,我刚进办公室把大衣脱下,江屏连门都没敲就急着进来,"李总,昨晚你和张总谈的怎么样,这单生意有希望吗?"

我将大衣挂好,双手一摊遗憾的说,"张总这单生意没戏了,以后别惦记了,还是另找其他公司吧。"

江屏瞬间泄了气,软软靠在门框上,唉声叹气好半天才出去。

经过昨晚的事,我想张总是绝对不愿再见我,本来还是有希望的一单生意,不仅被我彻底搞黄,而且还得罪了张总。

之后的几天我都与江屏奔波在不同公司,可处处碰壁,被人晾在接待室里就是一天,当然这已经算是好的,还被保安驱赶过几次,那狼狈的样子真是不敢多想。

我和江屏刚被保安轰了出来,江屏气地直跳脚,"李总他们是故意晾着咱们,说什么老板不在,都是借口借口!"

"他们瞧不上看不起宏大。"相比江屏的怒气冲冲我淡定了许多,江屏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表示没事,叫她一起去吃晚饭。

我们两人都喜欢吃辣,去了家川菜馆,点的菜都是最辣的,我们这顿饭又是抹眼泪又是抹鼻涕谁也不笑谁,但是江屏多喝了几杯啤酒有些醉,胡言乱语了一大堆。

结完账我送江屏回了家,等我到家时已经夜里十二点多,我完全没睡意,脑子清醒的很,突然想起那天在宴会上帮我的人,听陈子彦叫他嘉生。

我拿出手机搜索,页面上显示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结果,我耐着性子翻看了好几页。我不确定嘉生这两个字怎么写,换了好几个同音字都没结果,最后才反应过来他的姓氏我并不知道。

第二天刚上班就接到了银行的催款电话,说是还款日期已经延迟了半个月,绝对不能在拖延,否则会被银行纳入黑名单。

我把会计叫进来查看了公司账目,确实流动资金不多,我考虑了下从钱包抽出一张卡,将密码告诉会计,让他连同公司账面上的钱一起还了贷款。

这张卡是我大学毕业时我爸妈送和我的礼物,我很珍视,不到万不得已的我真的没想过要用这笔钱。

晚上苏凌照例打来电话,他没多问公司的事情,只说要我照顾好自己,还说很想我。他应该从江屏跟前知道公司最近的情况,他尊重我不多问,但实际比我更担心,我能感觉到。

过了几天公司起了谣言,说是公司账面上已经没钱,又连着快三个月没接到生意,怕是要破产。

我从透明玻璃门能看清办公区的员工都在交头接耳,她们很恐慌,而我很疲累。

果不其然这天下午张静和几位同事拿着辞职信来找我,张静是代表,她搓着手说,"抱歉李总,我们知道现在是公司的特殊时期,这时候辞职确实不厚道,可我们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有房贷车贷要还,我们真的耗不起,希望李总能体谅我们。"

我点头表示赞同,"我理解,说真的我感谢你们陪公司走到现在,大家都为自己奔一个好前程这无可厚非,我祝你们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前程似锦。"

张静说了谢谢,并祝愿公司早日摆脱困境,说完就出去收拾东西。

我扶着额静静坐着,看着江屏在我办公室门前徘徊了五六次,最后终于端了咖啡进来。

我问她要不要辞职,她脸上带了几分薄怒,愤愤不平的说,"我才不像她们一样落井下石,整天无所事事好像巴不得公司破产呢。"

我喝了口咖啡淡淡的说,"辞职这个问题你考虑下,公司现在是耗时间,你还是另找个出路以备不时之需。"

江屏明确拒绝我的建议,"我绝对不会离开,再说我相信你一定会让公司起死回生。"

江屏离开后,我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图片中一个男人裸着上身站在浴室中,拍照的角度选的很好,照片中男人的脸非常清楚,而这张脸我更熟悉,是苏凌。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好一会我才捡起,盯着图片看了许久,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黏腻而潮湿,连带手机都有些发冷。我从抽屉里拿湿巾把手擦干净,又擦了遍手机,最后我把短信删了,将图片保存在私密相册里,设置了密码。

对于这张照片的来源我心知肚明。


吃完晚饭后,我边看综艺节目边等苏凌的电话,白天他在工地很忙没时间,每晚九点会准时打来电话。

我连着看完两期综艺节目,手机却始终没响过,连一条短息都没有,我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钟,再没心思等电话,直接上楼洗漱。

我洗完澡出来,刚拿起手机就看见苏凌发来的信息,说今晚工地出了意外有急事要处理,没时间打电话让我早些休息。

我对着镜子嗤笑声,将手机调成静音,倒头就睡。

一会又起来,给苏凌回了条信息,没等他回复就把手机扔在一旁,估计我也等不到他的回复。

这一夜我噩梦连连,爸妈在太平间的惨相在我眼前流转,他们是出车祸死的,死状惨烈连身体都不完整,在场的工作人员不敢多看,背过身子悄悄抹眼泪。

我妹妹伤心过度哭着晕过去,只有我一个固执的看着他们,以为多看几眼他们就可以醒过来,我们仍然是幸福的一家人。

因着昨夜的噩梦,早晨起来我浑身酸疼,双眼浮肿,整个人毫无精神,吃早餐时连赵姨都看出来我精神不济,她抹泪说没照顾好我,愧对我妈的在天之灵。

我再三保证只是没休息好,并且答应她今天在家休息一天,赵姨这才作罢,又去厨房替我煲汤。

我给江屏打电话安顿了几件事情,又上网查了会资料,吃午饭时我突然问赵姨芯一最近有回来吗?

赵姨说,"二小姐有段时间没回家了,等会你打电话问问她,顺便叫她回来吃饭,老吃外面的饭对身体不好。"

我最近一直忙公司的事,确实有段时间没见芯一,我从通讯录找出她的号码拨过去,响铃快要结束时电话才接通。

她不知在干什么,电话很吵,一会才小声叫了姐,说自己在食堂吃饭,我问了她最近的生活,让她抽空多回家。

突然我喝水的动作猛地僵住,电话那边芯一嘤咛了声,有个男人叫了声宝贝,我小心翼翼问道,"芯一,你交男朋友了?"

芯一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如果真的交了男朋友,哪天带回来让姐姐看看。"我停顿了下语气也变得严肃,"你交男朋友可以,但是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听见了吗?"

这通电话挂完后我感觉疲惫至极,仰靠在椅背上,双手覆在眼睛上,试图遮挡璀璨的光,黑暗压制不了我的澎湃,仿佛万物都在嘲笑我的悲惨。

第二天上班时办公区略显凄清,只有江屏和郑晓云两个人,郑晓云是除过江屏惟一愿意留下的人,当然我也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这天我将电脑打开,静静坐了一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也无事可干。

晚上苏凌的电话提前了半小时,我今天话格外多,与他浓情蜜意说了许久,临近十一点时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苏凌接连又发了几条亲吻和拥抱的表情,我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之后几天我准时上下班,却仍无所事事,偶尔的乐趣就是安抚江屏的躁动,她很着急,应该说焦急,公司的前途她比我更关心。

下班后我开车回家,准备停车时发现路边停着辆白色的车,车牌号我很熟悉,果然在车旁我看见了苏凌,他靠在车边手中点了一根烟,点点星火明灭不定。

看见我后立马将烟摁灭,还没走过来,我已飞奔到他怀中,苏凌没站稳,被我撞的退了几步,才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在他怀中撒娇说,"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呢?"

苏凌腾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笑说,"想要给你个惊喜,不知道我的小迷糊喜欢这个惊喜吗?

我抱在他腰间的手紧了几分,在他胸前蹭了蹭,"满意,我喜欢这个惊喜。"

苏凌亲了亲我的侧脸,将头埋在我脖颈间说了许多遍想我想我。

赵姨正在做晚餐,看见我怀中抱着一大束鲜花,又和苏凌手拉手进来非常高兴,忙招呼苏凌坐下,又去厨房端菜。

我从二楼换好衣服下来,苏凌和赵姨正在聊天,苏凌不知说了什么,哄得赵姨眉开眼笑,对他赞不绝口。

吃完饭后赵姨将空间留给我们,自己先去房间休息了。我找了部老片子,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苏凌从厨房里端出切好的水果,我立马黏在他怀里,让他喂我吃。

苏凌边笑着边喂我吃水果,"我的公主,对我的服务满意吗?"我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得意的说,"这是给你的奖励的。"

苏凌摁住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好一会才放开我,我们气喘吁吁的盯着彼此,又默契的笑了出来。

"慕一,咱们结婚吧!"苏凌突然说,他没停顿又接着说,"我现在虽然挣的钱不多,但足够我们开销,我也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挣钱,你喜欢校园喜欢读书,你可以继续读硕士博士。"

他看见我神色微变,急着解释,"当然我不是让你卖公司,我没这样想,我记得你以前说想读硕士,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苏凌说的语无伦次,我瞧出他的慌乱,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没这样想。"

我顺势靠在他怀中,低声说,"我相信你。"

苏凌激动又紧张,将我抱得很紧很紧,声音中带了一丝颤音,"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他拿起的我的手放在他心脏处,"慕一,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幸福,让你成为全世界女人都羡慕的人,相信我,这辈子我绝不辜负你。"

他说的真诚,听不出任何虚情假意。

我捧着他的脸,有青色的胡茬扎手,我郑重其事的说,"好!"苏凌没想到我答应的如此快,愣了几秒钟后,捧起我的脸轻柔的吻落在我额头眼睛和鼻尖处,他吻的虔诚而诚恳,我情动不已。

苏凌晚上回去给我发消息说,自己今晚仓促了,改天一定会补给我一个正式的求婚。

我看完后回复了好几个拥抱的表情,桌上摆着苏凌送的玫瑰花,明明开的正是明艳,而我却窥见它的枯萎。


早上上班后,我一改前几日的萎靡,找出林叔叔的电话,他是我爸生前的好朋友,我爸在世时他经常来我家,我爸去世后葬礼他也帮了许多忙,可后来不知为何我总是打不通他的电话,既然电话打不通,这次我决定亲自去家里找他。

我买了几样保健品和水果直奔林叔叔家,我去他家的次数不多,但也算是认路,我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理会,林叔叔不在家难道连保姆也不在家,这有些奇怪。

我不间断地按了几次门铃后,终于有佣人将门打开,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但语气还算和善,"请问你找谁?"

我说明了来意,佣人说了句先生不在,一把将门关住,差点夹到我的手指,我顾不上其他,大声喊着,"我找林叔叔真的有事,求你帮我转告转告。"

佣人对我的喊叫没任何反应,扬长而去。

我越想越奇怪,也没心思离开,干脆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准备守株待兔。

我从一点多一直等到七点多没人出来,也没人进来,我冷的受不住,裹紧大衣在们口跳了十几圈,跳得腿都麻了才停下,我拿镜子借着路灯看见我的脸和嘴唇被冻的发青,我搓热手使劲拍了拍脸,告诉自己再坚持会,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我从袋子里拿出个苹果,擦都没擦就直接上嘴吃了,苹果快要吃完的时候,佣人突然把门打开,手指着我的大声说,"我们家先生真不在,你赶紧走,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说完又骂骂咧咧地把大门关了。

刚才佣人指着我说话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指尖弹出,我打开手电筒,在大门周围找了一圈,果不其然在树底下发现了一个纸团,我捡起放在兜里,提着买来的东西,若无其事地开车离开。

车开了半个小时后,我猛地将车停在路边,从兜里掏出纸团,双手颤抖着打开,上面写着若想立世,必要有能人靠。

这是箴言,是劝解,是规语。

我将暖气开到最大,很快车窗就凝聚了雾气,我在车内坐了会,看时间还早,正好这里离芯一的学校很近,我准备顺道去看看她。

到了大学门口,我给她芯一打电话,她没接,回了条短信说是在上自习,我提着买来的水果在教学楼下面等她。

她蹦跳着下来,看见我很高兴,拉着我的手连着叫了好几声姐,我笑着拍了下她的头,看她气色不错也就放心了。

我把带来的水果递给她,叮嘱了她几句便让她继续上自习去了。

我在校园里转了许久,擦将而过是人或是笑意盈盈,或是眉头紧锁,我羡慕他们,甚至嫉妒他们,他们可以随意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我无悲无喜。

第二天我没去公司,打电话告诉江屏未来有段时间我都不去公司,让她和郑晓云都在家休息,反正公司也没业务,趁着休假的这段时间找找其他工作。

江屏当场不干,挂了电话直奔我家,拉着我死活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总,难道你真的要放弃公司吗?"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安慰她几句,再三保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有事一定会提前联系她。她问我要干什么,这一下把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明确规划,处于糊里糊涂的时候。

江屏走后我包头睡了一下午,赵姨以为我生病了,上楼看了我好几次,非要拉着我去医院看看。

我下床跳了几圈,"赵姨,我好好的就是困了,您让好好好睡会就行。"

赵姨摸了下我额头,笑骂了句小妮子就出去了。

晚上苏凌约我看电影,我们看了部最近上演的爱情片,是悲剧,结局男女主阴阳两隔,在场的大多数女生都被感动的哭**好几张纸巾。

我手里也攥着一张纸巾,是苏凌给我的,他以为我也会哭,其实我没一点伤心的感觉,我清楚的很那是假的,是编造的。

我在家休息了三天,等到第四天我一大早起床,收拾打扮了一番开车直奔本市的一家私人会所。这家会所的位置一般,但接待的都是政商两界的名流,实行会员制,里面的消费普通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及。

我今天是来应聘服务生的,接待我的是金姐,虽然叫姐但她看起来很年轻,她手抵在下巴处,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许久,才出声问我的年龄和学历。

我浑身不自然,感觉连坐姿都是错的,听到她问话忙抬头回答,害怕她都不相信,准备从包里掏出毕业证。我查过这里对服务生的要求很高。

金姐制止我说不用,接着问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我小声说为了钱,金姐嗤笑,这三个字她大概已经听过无数次,听到厌烦了,她再没多问我什么,大手一挥让我回去等电话。

下午我在苏凌公司公司等他下班,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吃饭时苏凌问我最近有没有时间,他想带我回家见见他爸妈。

苏凌不是本市人,他在这里读的大学,我们在大三相恋,毕业后苏凌留在了这里生活和工作。我说这段时间很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再去。

苏凌面露失望之情,很快低头掩饰过去,剥了个虾放在我碗里,我笑着说了声傻瓜,快速在他侧脸亲了下,"等过段时间咱们回去顺便把结婚证也领了。"

苏凌抿着嘴偷笑,我才知道上当,努嘴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之后几天我一直没接到金姐的电话,我有些坐不住,每天心都悬在半空中。

趁着闲暇我整理了下爸妈的卧室,其实卧室很干净整齐,赵姨每天都会打扫,我将妈妈经常带的首饰拿出来,重新擦拭了一遍,那上面还残留着妈妈的味道,令我心暖而心安。

最后我从床头柜的最底层找到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这座别墅的房产证,我将房产证拿出来,将袋子放回原处。

第二天中午金姐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趟会所,我不敢耽搁,立即开车前去。

因为是白天会所来往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人路过都是目不斜视,金姐指尖夹了一支女士香烟,屋内有轻烟缭绕,看见我进来,她浅笑说,"恭喜你,你被录取了。"

我咧嘴笑着说了谢谢。


金姐接着说,"我们这是高档会所,这里的规矩想必你也明白,在这里你必须要学会不闻不问,不言不语,做好你的本分工作,你要记得来这的人都是你惹不起的人,千万不要自作聪明。"

我点头说,"我明白,谢谢金姐提醒。"

一会有人进来将我带去大厅,那里等着四个人,都是的这几天招的服务生,我们将进行一个短期的礼仪培训,培训之后才能上岗。

我没给苏凌说自己当服务生的事,他又出差去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出差的很频繁,当然我也无心窥探他出差的真假,因为我的培训结束了,明天我就要上岗。

晚上六点我准时到会所,换好衣服准备上班,我们两个人管一个包厢,工作很简单就是端茶送水,进入包厢的时间不多,里面客人会点专门的小姐。

连着上了四天班我一无所获。

这天晚上排的是我和小惠的班,我们包厢内点过一次酒后再没动静,我们两人站的昏昏欲睡。

我突然肚子一阵疼,下面有热流涌出,我猛的清醒,捂着肚子朝小惠说,"我好像来那个了,我去趟厕所,你先看着。"小惠点下头,比划动作让我赶紧去。

我在厕所呆了很久才回去,小惠看我脸色发白,压低声问我能撑得住吗?我揉了下肚子摇头说没事,幸运的是一会我们包厢的客人就走了,经理也没安排新的工作,我们就在休息室等着,等了一会我肚子实在是太疼,就悄悄向经理请了假。

回家前我去了趟厕所,出来时没留意,差点和迎面而来的男人相撞,幸亏我躲的及时才没碰上,我捏着包低头说了声对不起,男人很绅士拢了下西装笑说没关系。

晚上回家我与苏凌聊了会就睡了,一夜无梦。

白天我没事干,起床后看时间还早就去了趟公司,江屏和郑晓云两个人都在,没业务他们就整理一些以前的合同,根本没放假。

我在办公室门口悄悄看着,没打扰他们,他们似乎没放弃这个摇摇欲坠的公司。

我在楼下的咖啡店里买了杯热咖啡,一直等咖啡凉透我都没喝一口,开车离开时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今天晚上的班仍然是我和小惠两人,我刚从更衣室出来,就被对面来的两个男人伸手挡住,他们身形魁梧面无表情,"小姐,我们先生有请。"说完根本容不得我拒绝架起我就走。

时间还早会所没客人,服务生也寥寥无几,我刚想张嘴呼救,左边的男人一把捂住,我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他们轻而易举就将我带到长廊处最后一个包厢里。

我被狠狠推倒在地,顾不上喊疼就听见一阵低笑,"阿忠,你怎么还没学会怜香惜玉呢?"包厢里没开灯,有些暗,只能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旁边站在两个人,至于长相根本看不清楚。

我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地上趴着,冰凉的触感让我胆颤。可对方似乎比我更有耐心,根本没有理睬我的意思,大概过了几分钟我先动了下,小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有人嗤笑,接着灯被打开。突来的光亮让我不适,我闭了下眼,待睁开时清楚看到对面的男人,是陈子彦。

他长腿交叠,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顿觉狼狈,忙站起来整理好被弄乱的工作服。

陈子彦直视我,面无表情的说,"你问我是谁,不是你引我来的吗?"他修长的指尖夹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是我写的。

"你把纸条塞在我助理口袋,不就是为了让我看见。"突然陈子彦话锋一转,"你塞纸条时有没有想过后果,我可最讨厌说谎的人。"

他语气平淡,但眼神狠厉到让人发颤。

我看着他说,"陈总对不起,写纸条是我冒昧了,我联系不上你,只能如此。我看资料你妹妹是在宁城的医院出生后失踪的,很巧那段时间我也在那所医院里。"

陈子彦抬眸,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李小姐今年多少岁?"

我没有隐瞒如实相告,"今年25岁。"

陈子彦听罢笑出声,把玩着手中的纸条,"我妹妹失踪23年,23年前你只有2岁,一个2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又能记得什么,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还是在你眼里我是傻子?"

我无言以对。那年我的确在医院,可对于三岁的我而言,周围发生的一切我毫不知情,可这是我唯一的赌注,若不然我根本见不到陈子彦。

陈子彦招手对助理肖诚说,"去把金姐叫来。"我身体一僵,心中暗道不好,如果金姐来了那就麻烦了,她早就警告过我不要在会所惹是生非。

眼看着肖诚就要拉门出去,我脱口而出,"当年我妈妈也在那所医院。"

肖诚停下脚步回头看陈子彦,陈子彦气定神闲,"那就请李小姐的妈妈亲自来一趟,记得要客气点。"

肖诚点头说是推门而出。

陈子彦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我,似乎我是猎物,是玩物,是笑话,我被看的心里发毛,拢了下鬓角的碎发借机掩饰慌张。

我妈已经不在人世,过不了几分钟我的谎言就要被戳破,到时候陈子彦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我,我该怎么办。

我脑子急速着转着,想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可能。

这时陈子彦起身,踱步到我身旁,低下身子与我相对,他嘴角噙着一抹莫名其妙的笑,一字一字地说,"其实我记得你。"

他气质清贵,拥有显赫家世,他完美无缺,是天子骄子。可我无心欣赏他的勃勃英姿,他狭长的眼眸倒映着我的惊愕,我的迷茫,我的无措。

他冰冷的手覆上我的脸颊,慢慢滑行向下,像是湿濡的蛇一寸一寸舔舐着我,顷刻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没有停,手滑行至我脖颈间,"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看来我需要提醒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天香阁,那天晚上你有些狼狈。"他哼笑着啧啧两声,接着说,"你跌倒时明明可以倒向左边,左边有人能扶住你,可你偏不,你算好我就在你身后,可你算错了一点,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所谓的英雄救美。"


"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天城的酒会,先不论你是怎么混进来,就说你和张总在休息区,其实那天你早就看见我了,你故意和张总浓情蜜意,你想要让我叫停,不过最后我还是遂了你的心愿,你还满意我的表现吗?"

他的手停在我脖间,中指慢慢地打圈抚摸,他盯着我的眼睛神秘地问我,"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叫停吗?"

我垂放在两侧的手握成拳,浑身战栗,紧抿唇摇头,表示不想知道。

陈子彦保持着笑容,腾出一只手制止我摇头,"不要拒绝,你应该知道。"

他说,"我本来打算找人大肆宣扬此事,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感觉,为此我还特意拍了几张有趣的照片。谁知半路上林嘉生来了,他倒是演绎了一回英雄救美,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不过后来我也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可你偏偏又自己送上门来。"

肖诚的推门声打断了陈子彦,他拿着手机进来,陈子彦见势松开我,退后几步,肖诚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后陈子彦笑了,那是一种饱含危险的笑,我任命地闭上眼睛,我知道我的谎言被戳破了。

他走到我身旁,一手放在裤兜,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狠狠钳住我的唇角,"刚下肖诚告诉我,你妈妈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也就是说刚才你在耍我。"

耍我两个字他压的很重很重。

我额头冒出冷汗,手微微颤抖着,我想张嘴解释,可陈子彦捏的更紧。我疼得直流泪,眼泪落在陈子彦手背,他一把松开,嫌恶地甩了下手,肖诚立马递了张纸巾,陈子彦皱眉把手擦干净,随手将纸扔在地板上。

他回沙发坐下,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去把金姐叫来。"他朝我抬了下下巴,阿忠马上领命,两人将我架住,我挣扎了几下,他们反而钳制的更紧,我甚至听见胳膊清脆的响声。

"陈总,你听我解释。"我急着喊出来。

陈子彦将食指放在唇边,嘘的一声,"别说话!"

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熄灭了我所有的解释,语言是无力的,解释是苍白的。而我从他的言行中感受到他的怒气,我惹火了这个人,却不知如何灭这场燎原的火。

不一会金姐就来了,她本是笑盈盈的,看见我笑意一僵,但很快一掩而过,她走到茶几旁看着陈子彦,俏声说,"陈总,这小李惹您生气了,她是我们新招的服务生,很多规矩都不懂,陈总您是大人物,胸怀像海一样宽广,一粒小小的沙子您根本不屑去看。"

说话扭头瞪了我一眼,眼神中全是警告,"还不赶紧向陈总道歉,你这小丫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等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又马上的赔笑道,"陈总,真是不好意思,您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气,今晚的消费全算我的,算是给陈总赔礼道歉。"

我垂着头,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肖诚打断,他说,"不需要道歉。"

金姐一怔,看向陈子彦有些不明所以,肖诚挪动几步挡住金姐的视线,郑重重申了一遍,"不需要道歉,也不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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