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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伏魔传

梁山伏魔传

何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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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上伏魔殿中,镇压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洪信误开镇魔石碑,刹那黑气冲天起,魔星又临世,时逢朝廷无道,这些转世的魔君最后是英雄还是魔鬼?

来源:掌中云   主角: 何子期宋江   时间:2022-04-15 14:02:44

小说介绍

何子期宋江《梁山伏魔传》讲的是龙虎山上伏魔殿中,镇压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洪信误开镇魔石碑,刹那黑气冲天起,魔星又临世,时逢朝廷无道,这些转世的魔君最后是英雄还是魔鬼?

精彩节选


“呼,捡完这些柴差不多就能够下山了吧。”
男孩抬手擦掉脸上的汗水低声说着,在男孩的面前是两捆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柴禾,男孩拍拍手,在阳光的照射下,男孩的皮肤有些黝黑,清秀的五官上是一双如同桃花一般的眸子,眸子里透露的些许神采看起来很是灵动。高高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薄嘴唇,如果让他换一身华丽的衣服的话,那么这个男孩绝对会是一个另许多女孩为之尖叫的翩翩公子。
然而他并不是公子,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家小子,家境贫寒的他并没有上过私塾,但是他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何子期。
何子期今年十四岁,再过一年他就到了可以婚娶的年龄,何子期的父母已经为他相中了一个邻村姑娘,就等何子期到了岁数之后找个媒人再挑个良辰吉日把那个姑娘给明媒正娶过来了。
那个邻村的姑娘,何子期曾经跑到邻村偷偷看过一次。怎么说呢,其实何子期并不是很喜欢那个姑娘,因为在何子期看来那个姑娘虽然并不算丑,但是却也并不漂亮,况且年龄似乎比他大了很多。
何子期虽然没上过私塾,可是有些土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就像有一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一般,既然自己心里不喜欢这个姑娘,那么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娶这个姑娘,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有的不是相濡以沫,而是彼此伤害。
何子期准备找个时间和父母说一下这个问题,毕竟他的家里本就不富裕,与其花一大笔钱娶妻生子倒不如将这份彩礼攒起来留着以后应急用。
在何子期的心中,其实他并不想就这样窝在镇子里过一辈子,这种庸庸碌碌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去县城里闯荡一番,或者去更远的城市看一看。
这片土地很大,这是何子期曾经遇到的一个高人对他说过的,而说到那个高人,何子期不由有些走神,他的思绪也不由回到了那次和高人相遇的场景。
那是一个和现在一样的冬天,何子期只有六岁,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时候只有六岁的何子期已经开始上山砍柴了,而那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样上山去砍柴。
由于年龄不大,所以他并不能一口气爬到山上,在走到半山的时候何子期都会休息一下,但是那天的他却发现,以往他休息的石头上此刻却坐着另一个人,那是一个老者。老者鹤发童颜一身白衣正盘腿闭目坐在石头上,山风吹来,何子期一时之间竟然看的有些呆了。
就在何子期发呆的时候,那名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何子期,他猛然睁开眼睛,眼睛里那一抹精光让何子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何子期在感受到老者眼中的那抹精光之后,他立刻戒备的拿出背后的柴刀颤抖的对着那名老者,因为害怕他说话的口气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是谁?”
老者在看到何子期那略带滑稽但又有些害怕的样子后,他不由摇摇头哑然失笑,在老者笑出声后,何子期的心中竟然没有那么害怕了,在仔细打量一下老者,何子期发现这个老者看起来很是仙风道骨。
“你不会是神仙吧?”何子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越看老者的样子越像说书先生口中的神仙,越看越像何子期将手中的柴刀一扔低头就对着老者跪拜了下去。
“神仙,神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杀我,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孩子,父母没了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何子期此刻的心中是惶恐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如今用柴刀对着神仙,恐怕神仙真的会生气吧,神仙一旦生气,那么自己肯定就是死定了!
何子期一直认为老者就是神仙,他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现在的他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敢反抗的心思,直到老者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呵呵,真是个傻孩子,你见过需要吃饭的神仙么?”
何子期听到这句话之后急忙抬头,只见此刻的老者已经换了一个坐姿,而在老者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卷饼,吃的正开心。
老者见何子期抬头之后对着何子期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卷饼然后对何子期说道:“这饼的味道不错,小娃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老者的表现让何子期有些相信面前的这个老头可能确实不是神仙了,因为何子期虽然没上过私塾,但是从小就道听途说了很多神话故事的他也明白神仙确实是不需要吃饭的。
既然老头不是神仙,那就好,何子期抬手拍了拍胸口,刚才得他可真的是被吓坏了呢,就在何子期准备起身埋怨一下这个老头的时候,他拍着胸脯的手很快就僵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在胸口处摸索来摸索去,那个位置是他放干粮的地方,今天他带了一张卷饼,那是他留着砍柴饿了的时候吃的,可是现在那放卷饼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了!
错愕之后,何子期立马就恐惧了起来,自己在上山前怕这卷饼丢了,特意给放在了自己贴身的地方,可是如今这卷饼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到了面前这老者的手中,这让何子期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何子期越想越害怕,因为他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在神话故事里可不光有仙风道骨的神仙,还有那茹毛饮血的妖怪,如今看着老头吃饼吃的这么欢快,何子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难道这老头是妖怪变的?毕竟妖怪可是会吃东西的,尤其喜欢吃人肉!
想到这里,刚刚站起身的何子期立刻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这一次的何子期更加害怕了,神仙杀人不吃人,但是妖怪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妖怪大人,妖怪大人求您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对我的肉真的不好吃!”
何子期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他胡乱的说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的要死,他怕一会老头吃完饼之后就把他也给吃了,此时此刻的他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哎,我说你个瓜娃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呦!”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头已经走到了何子期的身前,他抬手在何子期的头上敲了一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何子期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何子期此刻的心中更加震惊了,他感觉一股力量正托着自己的身体,这股无形的力量一定是眼前这个老头弄出来的。
现在的何子期万分确定眼前的这个老头绝对绝对的,不是妖怪就是神仙了,因为普通人哪会这种东西啊!看着何子期脸上那仿佛死定了的表情,老头终于是将手中的卷饼给吃完了。
老头看着何子期的表情,他有些好笑的问道:“瓜娃子,我问你,你怎么就这么害怕我呢?”不等何子期回答,老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也对,你一个连村子都没有出去过的瓜娃子,肯定也理解不了这些东西。”
老者说完又盘腿坐回了那块石头上,他对何子期招招手说道:“来,瓜娃子你过来,你想不想听一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何子期想听但是又有些害怕老者的神奇手段,不过终究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那会的何子期并不大,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他最后还是来到老头身前,准备听一听老头要讲什么,因为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也很好奇呢!
老头见何子期过来之后,他拍了拍身下的石头示意何子期坐上来,就这样一老一小两个人盘腿坐在了那块大石头上。
在老头的讲述下,何子期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这个叫做寿张镇的镇子之外还有着很多像他们这样的镇子,更有很多的大城市,那些大城市的规模是当时小小的何子期无法想象的。
老头给何子期讲了很多镇子外面的事情,何子期听着听着也就不在害怕这个老头了,他不由有些好奇的问老头道:“那老爷爷你刚才是用什么办法让我起来的?”
老头闻言呵呵一笑,他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然后另一只手向前平推出去,随着轰隆一声,何子期吓了一跳,只见老头手掌所指的方向,一颗碗口粗的树竟然从中间断裂倒下了。
何子期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简直震惊了,此时此刻的何子期不由在想如果自己能学会了这一招,那么以后砍树可就简单多了,只要像老头这样轻轻挥出一掌,一想到这里,年纪不大的何子期嘿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何子期的傻笑,让老头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老者在知道何子期当时的想法之后会不会被气到吐血,在何子期崇拜的目光下,老者缓缓收回了手掌说道:“这叫内力,当一个人的内力修炼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就可以达到内力外放了,别说这么大的树就是在大的树也能打倒!”
“嗯,嗯,嗯!”何子期不断的点头,他现在对老头已经由恐惧完全的转变成崇拜了,现在的他只想让老头把刚才的那一招教给他,到时候他好不用爬到树上砍树枝了,直接一掌把树打倒多省力气,想着想着他就又笑了出来,浑然不知他的鼻涕泡已经从鼻子里冒了出来。

何子期猥琐的笑声让坐在他对面的老头起了一层鸡皮嘎达,老头抬手在何子期的头上就是一下将已经完全陷入白日梦中的何子期给拉回了现实。
老头一脸嫌弃的看着何子期,虽然他不知道何子期刚才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估计面前的这个瓜娃子肯定也想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老头在何子期回过神来之后他又开始给何子期讲解起来这内力的玄妙,在老头的讲解下,何子期对外面的世界越发的充满了好奇了。
这是一个充满了玄妙的世界,通过修炼内力,有的能力拔山河以一敌百,有的能飞檐走壁来去无踪的,还有的能呼风唤雨召唤雷电,着实让何子期听的想入非非。
终于在老者说完了一大堆在何子期看来犹如天方夜谈一般的故事之后,何子期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问的却又不敢问的一句话。
“老爷爷,你能教我这些东西么?”
老者在何子期那期待的目光下终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何子期不由有些失望,老者眼神有些复杂的对何子期说道:“瓜娃子,你的身体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奇经八脉太过脆弱并不适合修炼内力,你的经脉承受不住的!”
何子期失望的低下了头,不过老头接下来的话又让何子期有些高兴起来,只听老头对何子期沉声说道:“内力你是修炼不了,不过我可以教你一套拳法,这套拳法你若是勤加练习的话也能成为一个外加拳的高手,而且还能延年益寿增强体质,怎么样你学不学?”
何子期本来有些失望,在听到老者的话之后,他不由在此燃起希望抬头对老者问道:“那我能像你一样一拳把那棵树给打断么?”
何子期的话噎得老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在老头看来这何子期已经不单单是瓜娃子那么简单了,而是一根筋如同倔驴一般的瓜娃子了!
“或许,或许,可以吧!”老头实在是不想在和何子期这个瓜娃子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休了,他终于还是说了一句违心的话。
在老头说完这句话之后,何子期一下子蹦起三丈高,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声喊道:“好耶,以后砍柴就不用在这么费力了耶!”
随着何子期的碎碎念,老头满脸黑线的别过头去不想在看这个瓜娃子,何子期在兴奋完了之后,他立刻就来到老头的身前激动的说道:“呐,呐,神仙爷爷你快,不你现在就教我那套拳法吧!”
老头抬手摸了摸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然后对何子期说道:“教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都行!”
何子期此时此刻已经兴奋的无以复加,那时候的何子期满脑子都是让老头赶紧教给自己那套能打断树木的拳法,哪里还会在乎老头提出的什么条件呢。
毕竟那会的何子期岁数不大,心智也不成熟,更加不懂得人间险恶,不过还好老头并不是什么坏人,老头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何子期每次上山的时候多给他带些干粮,这就是老头的要求。
何子期虽然不知道老头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但是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因为那天光顾着和老头聊天,何子期并没有拾到多少柴禾,下山的他一步三回头生怕老头跑掉。
就这样何子期每天上山砍柴的时候,都会多带一些干粮分给老头吃,而老头每天都会教他拳法,就这样每天何子期都会按时在山上练习拳法,每天老头都会打一遍拳法然后何子期就开始按照他的拳法练期间老头会指出何子期拳法中的不足之处,就这样何子期每天都上山,直到第七天的时候。
这一天老头并没有练拳,而是让何子期练了一遍拳之后,他对着何子期点头说道:“嗯,现在的你已经把这些拳法都记住了,以后每天坚持练延年益寿肯定是有的了,好了我也该走了!”
就这样老头留下一套拳法之后就走了,回过神来的何子期不由摇摇头,说起来何子期连这个老头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是他少年时候的遭遇,如果不是他每天都在坚持练那套老头教给他拳法,他都以为那段时间他自己是在做梦。
扛着两捆柴,何子期一路小跑往山下走,他要将这两捆柴拿到县城里去卖,如今的何子期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了。
自从和老头聊完天之后,何子期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于眼前的小镇子,何子期所在的镇子叫做寿张镇是一个有着六七百人的小镇子。
何子期所在的这个镇子之所以叫寿张镇,是因为这个镇子里有两个大姓,一个大姓是寿,而另一个大姓就是张了,所以他们的镇子就叫寿张镇。
寿张镇的人十分排外,而何子期家在最初搬到这个镇子的时候受尽了不少白眼,不过还好何子期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又是很热心肠的人,所以在经过最初的排挤之后,左邻右舍也算是接纳了他们。
何子期的父亲叫何望,母亲叫于小蓝,在很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和他说过他们的祖籍是在一个叫汴梁的地方,随着何子期渐渐长大,他才知道那汴梁城离着他们这里的距离简直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何子期不知道父母当初为什么会从那么一个大城市搬到这种小地方来过着如此贫困而又拮据的生活,不过在他的心中,何子期总有一天会去汴梁看一看,看一看那个自己曾经出生的地方。
这是何子期的一个小愿望,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愿望是可以实现的,在胡思乱想中何子期来到了县城的门口,这是一座小县城。
县城的城墙有些低矮,破败的城门在北风中嘎吱作响,仿佛虽时都要倒塌一般,何子期抬头看了看城门上头已经有些斑驳的梁城二字然后抬着柴禾进了梁城中。
这梁城很大,虽然城墙和城门看起来比较破落,但是街道上却也十分繁华,何子期扛着柴禾来到一处茶楼旁开始叫卖起来。
茶楼名叫雅韵,一个很雅韵的地方,来这里喝茶的人大多数都是在这梁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说这雅韵茶楼是这梁城之中最热闹的地方,因为这雅韵茶楼正好建在梁城的繁华地段,这也是为什么何子期来这里卖柴的原因,因为很快他这两担柴就会卖的干净。
果然何子期刚立在茶楼外没多久两担柴就被人给买光了,何子期很高兴,他掂了掂手中的二十文钱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收进了口袋里。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他正准备从雅韵茶楼离开然后找个凉快一些的地方歇歇脚的时候,从雅韵茶楼里突然走出一个店小二,这店小二出来之后大声喊道:“今日楼内有贵人请客,所有茶水钱一律全免!”
随着茶楼伙计这一喊,瞬间茶楼外就围过来了许多人,这些人当然都是生活在这个县城里的底层人,他们平常可没有钱来这茶楼里喝茶,如今听说茶水免费,那么这些人当然是不会错过了!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茶楼伙计看了看已经围了不少人之后他立刻开口说道:“都别吵,都别吵,进去之后一人一杯茶,喝完就走,记住了没有!”
茶楼的伙计说完之后就让这些围观的人进去了,而何子期也跟着人群一起进了这雅韵茶楼,虽然何子期经常来雅韵茶楼的门口卖柴,但是进茶楼他还是第一次。
何子期随着人流往前走,他如今已经十四了,但是茶是什么味道的他还真是没有尝过,何子期不由在想究竟是哪个财大气粗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呢?
随着何子期进入雅韵茶楼,他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没想到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雅韵茶楼的内部竟然如此豪华。
雅韵茶楼一共分为三层,中间有一个台子,台子不算高约摸有半人高,在台子前则是一排排的座位,茶楼的伙计将众人领到座位上,此时此刻的座位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待众人坐好之后,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鸦翅青大袖的男子。这男子腰系一条玉腰带,头戴玄鸟冠,足踏珍珠履,生的是龙眉凤目,皓齿朱唇,留着三缕掩口髭须,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
何子期在看到这个人之后,他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句好男子,而何子期更是好奇在这小小的梁城之内竟然还有这样英俊有气质的男子么?
男子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单从气质来说这梁城之中绝对无人能够出其右,而之所以让何子期认为这男子绝对不是梁城中人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这男子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低矮的胖子,那胖子不光何子期认识,估计整个梁城中没有人不认识这个胖子。这胖子可不是别人,正是这梁城的县令大人孔祥和,孔县令。

这个孔祥和在梁城之中那可是土皇帝的存在,梁城本就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孔祥和在这里作威作福,他说自己是第二,那就没人敢说是第一了。
梁城的人在私底下都管这孔祥和叫做孔老虎,从这一个称呼里也能看出这个孔祥和在平时是一个多么飞扬跋扈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飞扬跋扈被老百姓称为老虎的人,此时此刻在那名男子身边竟然低三下四的如同一只小猫一般。
何子期现在是越发的好奇台上那名男子的身份了,究竟这个人有何等的权利和地位竟然能够让一直在梁城中作威作福的孔老虎如此低三下四呢?
就在何子期万分好奇的时候,台上那人终于说话了,只见那人对着台下遥遥拱手道:“在下横海郡柴进,路过贵地多有叨扰,今日在这寒冬之日备下些许薄茶请诸位开怀畅饮,诸位勿用担心!”
何子期闻言不由暗暗点头,原来台上的这个人叫做柴进,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毕竟何子期只有十四岁,他虽然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去外面闯荡一番,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走出去呢。
柴进这个人无论从穿着长相还是谈吐气度上来说都是上上人,而与柴进相比,在他身边的孔老虎就显得有些滑稽的可笑,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孔老虎在梁城之中只会恃强凌弱,横征暴敛,在这个世道上,像孔老虎这样的为官之人有很多,而在他们这种人的衬托下,柴进这类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一般了。
柴进的话引得台下的人发出一阵阵喝彩声,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世道底层的苦寒之人,能够在寒冬腊月喝一碗热腾腾的茗茶,这是他们平常不敢想象的事情。
随着众人开始喝茶,何子期也将自己的目光望向眼前的茶碗上,何子期长这么大也没有喝过茶,如今有这种好机会,他自然也不会落后。
他将茶碗端起来掀开茶盖,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这股茶香很好闻,何子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大口就将还在冒热气的茶水给喝的一干二净。
在坐的人都是穷苦人出身,他们自然不懂繁琐的茶道和饮茶的方法,这些人几乎是鲸吞虎饮般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何子期将面前的茶喝干净之后,他感觉在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腾腾热气在横冲直撞让原本有些寒冷的身体变得暖乎乎的。
“这茶真是好东西。”何子期喝完茶之后,他放下茶碗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就在何子期回味这茗茶的美味的时候,台上又有人说话了。
何子期闻声抬头,他发现这次说话的人不是那个气度不凡雍容华贵的柴进而是他有些讨厌的梁城县令孔祥和。
孔祥和此刻就站在柴进的身边,他挪动着那又胖又矮的身体用他那如同公鸭一般的嗓子开口对台下的人说道:“我说你们茶也喝了,没什么事的话就都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别在这碍了咱柴大官人的眼!”
孔祥和的话让站在他身边的柴进有些微微皱眉,他侧目撇了一眼孔祥和,在柴进的眼神流露着厌恶和不屑,对于孔祥和这种人,柴进似乎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
何子期在台下将柴进的举动看的清楚,这也让何子期对柴进的好感又更上一层楼。
孔祥和在台上喋喋不休,柴进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脸上带着一股怒气,伸手在孔祥和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扭头走了。
孔祥和本来还喋喋不休,见柴进扭头走了,孔祥和立刻也不说了急忙跟了上去。
如今正主都走了,茶楼的伙计们也开始清客了,随着店伙计们的赶人,这些底层人纷纷攘攘的开始向茶楼外走去。
而何子期也跟在人群之中,他不时的回头望向高台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了柴进和孔祥和的身影。
何子期微微有些失望,他从未见过像柴进这样的人,他想和柴进谈一谈,因为他知道柴进肯定是那种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在何子期看来柴进这个人似乎很平易近人。
何子期想通过柴进了解一下更外面的世界,但是像柴进这种贵人又岂是何子期这种靠打柴为生的孩子想见就能见的么?
何子期随着人群从茶楼里走了出来,此时的何子期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他知道像柴进这样的人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何子期知道,他与柴进其实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今日一旦错过,那么二人的生活只会渐行渐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与柴进见面了吧!
何子期有些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错过这大好机会,如果可以他想成为像柴进那样的人。
想到这里,何子期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猛然转身朝茶楼里冲了进去,他要去找柴进!
随着何子期冲进茶楼,此刻的茶楼内那些店伙计们正在一边打扫着桌面一边闲聊着今天的趣闻,尤其是对今日的那位贵人,这几个茶伙计了得最为起劲儿。
而当何子期冲进来之后,这些店里的伙计不由都将目光放在何子期这个孩子身上,这些店伙计们都有些疑惑,对于何子期他们并不陌生,因为何子期经常在他们茶楼门口卖柴禾,他们自然见过。
如今何子期风风火火的进来后,这些店伙计们都有些纳闷,他们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跑进来,在他们的眼中何子期一直是一个很懂规矩又有些机灵的孩子,今天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莽撞的跑进茶楼中。
这些店伙计们心中虽然疑惑,但是疑惑归疑惑,眼看着何子期这孩子竟然直直的朝后堂跑去,那里可是贵人休息的地方,他们可不敢让何子期继续往前跑了。
随着一名店伙计上前拦住了一门心思往里跑的何子期,这伙计皱眉对何子期说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何子期被店伙计拦下,他抬头看着比他高许多的店伙计然后目光坚定的说道:“我要见柴大官人!”
“啥?”店伙计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他看着何子期略带稚嫩的脸上带着的决绝之后,这名店伙计不由捧腹大笑起来,“就你?就你还想见柴大官人?”
这名店伙计的嘲笑声让那些还在干活的其他伙计们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这些人笑声里满是嘲讽。
“小子你知道柴大官人是何等身份嘛?”
“对呀,就你一个卖柴的小子还妄想见柴大官人!”
“柴大官人那可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是前朝世宗的嫡派子孙,家中更有当朝太祖陛下御赐丹书铁券,你一介草民凭什么见柴大官人。”
“柴大官人虽然仗义疏财,喜好结纳四方豪杰,被誉为当世孟尝君,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见啊,就你一个破烂砍柴的毛头小子,有什么本事让柴大官人高看你一眼!”
周围那些店伙计你一言我一语,将何子期贬斥的一塌糊涂,在这些人看来何子期就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做梦!
然而对于这些人的贬斥何子期充耳不闻,他更是从这些人的谈话中对柴进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何子期没想到柴进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不过这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也只有这等尊贵的身份,才能让嚣张跋扈的孔老虎在其身旁低三下四如同一个奴才。
“看来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找对人了呢!”何子期在心中想着,这柴进他今天一定要见。
何子期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向拦路的店伙计,如今他想见柴进就必须得甩掉面前的这个店伙计,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见到柴进了。
但是怎么解决这个店伙计呢?何子期不由有些犯愁了,还不等何子期想出什么办法。
站在他面前的店伙计见何子期还不走,于是这伙计便有些生气了,只见他伸手朝何子期的肩头抓来。
眼看着何子期的肩膀就要被店伙计的手给抓住了,何子期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动了。
何子期身体向后一闪,店伙计的手一下子抓空了,随着店伙计的手一落空,何子期的手竟然不自觉的握掌成拳,随着他这一拳打出,那店小二不由“哎呦”一声,他的身体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
“小兔崽子你还真敢打老子!”那伙计被何子期这一拳打的有些恼羞成怒,他揉着自己有些痛的胸口对何子期破口大骂。
何子期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拳竟然能够将店伙计给打退,毕竟他无论是岁数还有体型与那个店伙计都差太多了。
何子期有些兴奋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原来那个老头教给自己的拳法还真的有些用啊!
就在何子期兴奋不已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被人踹了一脚,他趔趄着向前摔倒在地。
还不等何子期回头,他的身体就被人如同拎小鸡一般给拎了起来,如同巨雷一般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小兔崽子竟然敢在大爷的场子里捣乱,活腻歪了么!?”

烟尘四起,何子期被人拎着从茶楼里扔了出来,直到被扔在地上何子期才看清究竟是谁给自己拎了出来。
此刻在茶楼的门口出处,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壮汉满脸横肉**上身,双手环胸由上而下的俯视着何子期。
何子期在看到这人之后,原本还有些不死心的他,在这一刻瞬间就死心了。
这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何子期认识,在这梁城之中这壮汉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这梁城之中有三害,这第一害就是当今的县令孔祥和,孔祥和被梁城百姓称为孔老虎,他为官不仁横征暴敛是梁城的第一害。
而这第二害就是眼前的这个壮汉了,这壮汉名叫黄四,梁城之中都称呼他为黄四爷。
这个黄四以前其实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仗着早年学过的几手武艺,在这梁城之中横行无忌,而真正让这个黄四发际的就是他娶了这雅韵茶楼老板的女儿,凭借着雅韵茶楼的优势,黄四更是搭上了孔祥和这条大船,二人从此官商勾结,将整个梁城弄的更是鸡犬不宁。
此刻的黄四双臂环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子期,在他的眼神里尽是厌烦和恶心,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茶楼里现在住着柴进,柴大官人。他绝对会让这个卖柴的傻小子缺个胳膊少条腿!
“小兔崽子给爷记住了,以后再让爷在这梁城中看到你,就别怪你黄爷我打断个的狗腿!”
黄四恶狠狠的甩下了这句话之后转身走进了茶楼里,他还要去忙着看柴进柴大官人。
黄四是知道柴进的身份的,柴进这个人无论是在朝廷之中还是在绿林之中那都是赫赫有名的。
如果他黄四今天要是能够攀上柴进柴大官人这条船,那么日后别说他在梁城中横着走,就是放眼这整个济宁府,他黄四也一样能横着走。
一想到这里黄四整个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如果让有心人看到的话,现在的黄四露出的表情和刚才何子期流露出来的表情简直是如出一辙。
不说黄四一脸兴奋的去拜见柴进,何子期在黄四走了之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终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黄四刚才摔他的那一下可不好受,这也就是何子期从小就练拳加上每天都上山砍柴身体皮实的厉害。
这要换成一般的孩子,就刚刚黄四摔的那一下,估计普通孩子的半条命都得摔进去。
何子期揉了揉被摔得有些淤青的腿脚,他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他的脸上却很平静。
在何子期看来自己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这个黄四的对手,这黄四不光武艺比他高,人际关系更是甩他何子期几百条街。
如今何子期的心智远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成熟很多,从小就在最底层摸爬滚打,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所以何子期更加明白人情世故,像黄四这样的人,在没有实力之前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因为一旦招惹上这种人,不光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可能还会连带着家人跟着一起遭罪。
与梦想和对外面世界的憧憬相比,何子期觉得活着才是更加重要,因为只有留下命来才能有机会去看更好的风景。
对于见柴进,何子期现在是不在去想了,因为黄四的话他绝对不能放成耳旁风。
以他这么多年在梁城中的摸爬滚打得出的经验来说,这个黄四看着五大三粗,但是却是一个心细如丝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特别小心眼。
黄四的小心眼在梁城之中那是出了名的,曾经这梁城之中有一个叫曾亮的人,这个曾亮就是因为一件小的不能在小的事让这个黄四给收拾的很惨。
何子期拿着担子往城外走,一边走他一边想,以后他是不能在来梁城之中卖柴来了,毕竟黄四放话了,他惹不起这个黄四,那就只能躲着人家走了。
虽然他不能在梁城卖柴了,不过也无妨,他可以多打点柴去临县卖,或者就在寿张镇里卖也一样。
虽然到时候卖的肯定不如在梁城里卖的快,但是好歹也算没断了生计,不至于走投无路。
扛着卖柴的担子,何子期不由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拳,那一拳正是老头教给他的那一套拳法里的一招。
那套拳法他每天都会练,如今练的大概也有七个年头了,何子期回想着当时老头教自己拳法时所说的那些话。
当初老头教他拳法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这套拳还可以打架,只是告诉他这拳法常练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不过如今看来,何子期觉得这拳法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仔细回想着出拳的那一刻,那一拳简直就是身随拳动,一念起拳以出,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因为想着拳法的事情,何子期很快就将在梁城之中的不快给抛之脑后了,他一路上按着老头留下的拳法边走边出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回到了寿张镇上。
日薄西山天色晚,叶落乌啼北风寒,当何子期从自己的拳意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
本来从梁城到寿张镇步行只需要一个时辰,但是因为何子期贪恋自己陷入的拳意之中,不知不觉间这段不算长的路,他竟然走了整整将近三个时辰。
何子期因为边走边练拳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汗水,这在这寒冬腊月里可是很不常见的。
何子期抬手擦去汗水,看着遥遥在望的寿张镇,何子期心里不由想道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给自己留些饭呢,现在的他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除了早起吃了饭还有中午吃了些干粮之外,他可是在没有吃其他东西了。
“希望家里还能剩下些香喷喷的饭给我吧!”何子期搓了搓手,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何子期的家在寿张镇的东北角的地方,那里并排建着七八座茅草房,而其中就有何子期的家。
因为寿张镇的排外心理,所以许多外来户都会被安排到镇子的东北角,如今这寿张镇的东北角除了何子期一家还主写七八户外来的人。
弯月如钩,却异常明亮,何子期的身影在月光被拉的很长,他很少这么晚回家。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何子期的心里竟然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出什么事了么?”何子期在心中暗暗揣测,此时此刻的他因为心中的烦闷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他很快穿过了镇子中那一条条青石路,在转过一条街他就到家了,然而就是这一条街何子期竟然有些不想走了。
寂静的夜,嘈杂的人声隔着街道飘到何子期的耳朵里,何子期整个人仿佛如遭雷击。
“唉,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啊!”
“是啊,是啊,你说何望夫妇挺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还不是得罪了……”
“嘘,别说了,难道你也不想活了啊!”
这些话的声音本来不大,但是此刻竟然如同声声巨雷般打在何子期的心头,何子期再也忍不住,他终究还是抬腿迈出了那一步。
转过街道,何子期终是看到了自己的家,而在他家的门口此时此刻已经围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他家的邻居。
那些人依旧小声的说着什么,何子期站在人群的后面,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终于他疯狂的推开人群。
这些人在看到何子期之后纷纷闭上了嘴巴,周围安静异常,何子期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推开众人之后,何子期进了家门,他一步一步朝屋子走去,此刻他家的院子里同样也站满了人,看着何子期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些人的眼中有怜悯,有叹息,还有幸灾乐祸!
何子期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屋子,屋子里的装饰很简单,在里屋的地上有两张草席紧紧的裹着,何子期的目光在看到那两张草席之后就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屋内原本有几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在看到何子期之后,在这几人之中走出来了一名老者,老者胡子花白,他是寿张镇里辈分最高的人,也是这个镇子的三老之一。
老者姓张,名叫张楚雄,在镇子里的人都习惯叫他张老太爷。张楚雄今年已是七十古稀之年。
当他看到失魂落魄的何子期之后,张老太爷不由叹息一声,张老太爷的这一声叹息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子期在张老太爷的叹息下不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的何子期抱着张老太爷的大腿痛苦的问道:“老太爷,老太爷,我父母怎么怎么就死了!我出门的时候他们二老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就这样了?”
何子期痛苦不堪,他哭泣着想要弄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早晨他上山砍柴的时候,父母还嘱咐他注意安全,怎么如今自己晚上回来,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朝暮天人隔!

何子期痛哭流涕,悲声在黑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张老太爷慈爱的揉了揉何子期的头,然后摇着头从屋里退了出去。
随着张老太爷这一走,屋内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出去了,只留下悲痛欲绝的何子期和草席下裹着的两具尸体。
何子期依然跪在地上眼泪成河,良久他终于停下了哭泣,他想在看一看父母的模样,因为这一次永别,此生就当是永别了。
他伸手轻轻的将裹着父母的草席打开,随着草席被打开,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何子期的眼前。
何子期颤抖着伸出手,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父母,在何子期看来,自己的父母仿佛并没有死,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他们就像睡着了一般。
何子期如是的想着,他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诡异,他这诡异的笑声让原本已经退到屋外的张老太爷等人纷纷回到了屋子。
众人看着何子期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其中有人不由大声说道:“这小子怎么回事,莫不是中邪了?”
何子期坐在父母的尸体前,他低着头并没有看进来的众人,只是阴侧侧的笑着,何子期的表现更加坚定众人的看法。
何子期的笑声让众人有些毛骨悚然,如同恶鬼附体的何子期让寿张镇的百姓有些害怕。
神鬼之说在百姓之中本就流传甚光,有人说何子期疯了,也有人说何子期是恶魔附体,乱糟糟的人群之中有人甚至建议把这个何子期给烧死祭天。
张老太爷看着人群已经乱成了一片,于是他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敲示意众人不要在吵了。
最后张老太爷力排众议,他安排人手明天帮助何子期处理他父母的丧事死者为大,何子期的年龄毕竟还是太小了,如果单独让他处理父母的丧事何子期是没有办法处理的,起码买棺椁就是一笔不少的钱,是何子期无法解决的,况且如今的何子期看起来似乎是受不了刺激疯掉了。
张老太爷在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又安慰了一番何子期之后,他终是拄着拐杖就走了。
寿张镇的村民虽然有些人不满意张老太爷的决定,但是张老太爷的名望和辈分都在那里摆着呢,那些准备把何子期赶出镇子的人最后也终是偃旗息鼓了。
张老太爷安排好一切之后就走了,一些无所事事的人也都回去了,很快刚才还拥挤不堪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何子期一个人。
在众人走了之后,何子期的哭笑声戛然而止,原本如同疯掉的他,这一刻他的眼神竟然是无比的清澈,除了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悲伤,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原来刚才的何子期竟然是在装疯卖傻,何子期不时的哀嚎两声,但是他已经悄悄的来到了门影处。
借着月光,他看到大门处果然站着两个身影,何子期皱眉,其实何子期之所以装疯卖傻就是因为他发现父母的死有些蹊跷。
在他打开草席的那一刻,他留意到父母的脸色,那是一种苍白而又毫无血色的脸,一般只有失血过多而死的人才会显露这种死相。
何子期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为他在梁城中卖柴的时候亲眼见过一起命案。
一人当街行凶用刀捅死了另一个人,而那个被当街捅死的人,因为流血过多,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
而就在刚刚他看到父母的脸色,那是和那个死者一般无二的死相,虽然何子期没有在父母的身上发现伤口,但是在他一进屋子里的时候就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当然更让何子期更疑惑的在于那些人的聊天,还有张老太爷的态度,张老太爷并没有回答他父母的死因,对于他对父母的疑问,张老太爷的回答似乎有些闪烁其词。
而且在人群里何子期还发现了几个不认识的人,那些人看起来并不是寿张镇的人。
在悲痛万分之中的何子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想了这么多,不得不说他的头脑转的确实够快,也够冷静。
何子期虽然不知道父母的真正死因,但是何子期怀疑父母的死因绝对和那些陌生人有关系,甚至和张老太爷也有关系。
因为在自己装疯的时候,何子期发现张老太爷在安慰自己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似乎不单单只有怜悯,仿佛还有庆幸!
何子期不认为自己看错了,加上门口那两个黑影,何子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何子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父母,在何子期看来自己的父母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两人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生活拮据,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小就去砍柴,就这样一个贫苦人家,究竟是什么原因非要置父母于死地呢?
何子期不时的哭哭笑笑,他故意说着一些疯言疯语,为的就是麻痹门口的那两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人。
夜渐渐的深了,何子期父母的尸体已经被刚才的那些人给抬走了,何子期想从父母尸体上找出父母的死因多半是不可能了,而如今他又被人监视着,他只能装疯卖傻下去了。
这一夜就这样在何子期的鬼哭狼嚎声中过去了,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张老太爷就领着一些人过来了。
这些人应该是来操持何子期父母的丧事的,在这些人的张罗下棺椁也就位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吹拉弹唱了。
本来何子期作为孝子应该在棺椁旁边守灵,但是他疯疯癫癫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孝子的样子。
张老太爷看着何子期的模样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最后他决定将这丧事一切从简。
什么是一切从简呢,在这片土地人死之后丧事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身份不同葬礼也不同。
而一切从简之后那就是抛去各种繁文礼节,当天装棺当天下葬,这就是一切从简。
对于张老太爷的决定没有人会反对,毕竟死的也不是自己的家人,而何子期更加不会反对,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疯子,疯子又怎么会管这些呢?
随着张老太爷一声令下,何子期的父母尸体被装进棺椁之中,随着唢呐声,何子期的父母棺椁很快便被下葬在了镇子的南面。
那是寿张镇的乱葬岗,是那些进不去祖坟或者外来人埋葬的地方,埋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孤魂野鬼,生前不如意,死后亦不如意。
何子期虽然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埋在这种乱葬岗,但是他们确实是外来人,所以除了这里他们也无处可埋。
毕竟寿张镇的祖坟除了姓寿的还有姓张的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风水好的坟地了。
何子期装疯卖傻的跟着送葬的人一路上蹦蹦跳跳,他必须想记住自己父母所埋葬的地方,因为父母的仇他绝对会报,只是不是现在。
队伍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已经挖好坑的地方,随着号子声棺椁被缓缓的放进了坑中。
棺椁放好之后周围的人开始用铁锹填土,一层又一层的黄土覆盖在棺椁上,何子期就在周围装疯卖傻的看着,他不时的捡起一些石块朝着坑里扔去,他脸上挂着傻笑,然而此刻他的心已经在滴血了。
随着最后一锹土彻底的将棺椁遮住,何子期飞快的跑到了张老太爷的身边指着刚刚填好的新坟傻笑着说道:“埋起来了,埋起来了,真好玩,真好玩!我还要玩,我还要玩!”
张老太爷看着何子期傻笑的样子,他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何子期傻笑着打量着张老太爷的笑容,这一次张老太爷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就是如释重负。
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张老太爷在何子期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长辈,张老太爷一直都很好说话,也不像其他长辈那样严肃,更不像其他寿张镇的人那样排外。
所以一直以来,何子期都对张老太爷尊敬有加,但是如今这过往的一切在何子期看来都是虚假不堪的。
何子期不知道父母之死张老太爷究竟参与了多少,但是无论怎么看张老太爷都是知情人或者参与者。
埋葬了何子期的父母之后,人群开始往回走,这些人真正送葬的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镇子不大每天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而死人对于这个不大的镇子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一看的大事。
何子期依然傻乎乎的蹦跳着跑着,现在的他目光一直游离着于人群之中,但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昨晚上的那些人。
回到家中,何子期将装疯卖傻发挥到了极致,因为他怕那些杀了他父母的人对他也起杀意。
何子期从来不认为自己如此苟且偷生,甚至不惜装疯卖傻也要活下去的做法并不可耻,因为他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在何子期看来杀父弑母之仇简直不共戴天,如今大仇未报,他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死掉,何子期不怕死,但是他怕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何子期一路傻笑着回到家里,在进家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四周,这一次何子期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何子期在门口又傻笑了两声然后进了家门,进门之后他收起傻笑,昨晚上门口的那些陌生人今天似乎并没有出现,何子期不由皱眉,这些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和身份。
何子期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开始往脑海里汇聚整理,父母死的蹊跷,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在他猜测下那个张老太爷肯定是一个知情人,但是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直接质问张老太爷。
对于张老太爷这个人,何子期的印象就是慈眉善目没有什么架子,但是真要算起来,对于张老太爷的过往的一切何子期其实并不了解。
张老太爷那里他肯定是不能去的了,他只能从别的地方打听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晚,而当他回来的时候父母就已经死了,在他没进家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左邻右舍的闲谈,而在那些嘈杂的声音中,似乎有些人似乎对父母的死因比较了解。
何子期努力的回忆着昨晚的那些话,而他记得似乎有一个人的话音应该就是隔壁家的李婶。
这个李婶和何子期家一样都是外来户,但是这个李婶可不是简单人,李婶的男人在几年前就死了,他一个女人拉扯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在这寿张镇里生活也是不容易。
在何子期的印象里,这个李婶自从男人死了之后,她整个人的性格都变得十分强势。
这也不能怪李婶,毕竟在这个寿张镇里外来户本就不容易,如今她的男人死了,她要是不泼辣一些,那么她的日子在这寿张镇里就根本就没办法过下去了。
李婶的性格泼辣,如果去找她打听问题的话,不说李婶会不会告诉他,就怕到时候李婶那大嗓门一喊,整个寿张镇估计都知道他是在装疯卖傻了,那样一来他的装疯卖傻计划也就功亏一篑了,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不过除了李婶之外,其他人的声音何子期并没有听出来,所以他虽然不想去找李婶,但是又不得不找了!
既然决定找李婶,那么他就需要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李婶的家就住在他家的隔壁,两家的中间隔着一堵不是很高的矮墙很容易就翻过去。而李婶家除了李婶之外,有一个六七岁的儿子叫李小名。
这个李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却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她的这个儿子,自从男人死后,李婶视小名如命,如果何子期想要从李婶的嘴里问出点什么,他只能从李小名的身上下手。
何子期在脑海里初步构思了一个计划,他傻笑着来到院子里,然后朝着李婶的院子里看去。
此刻是白天,李婶似乎带着孩子出去了,所以家里并没有人,何子期当然不会大白天就傻乎乎的跑过去,他现在只是先观察一下地形。
看了一会之后,何子期又回到了屋子里,随着父母下葬之后,何子期感觉屋子里冷清的厉害。
何子期找来砍柴的柴刀和一大截绳子,今晚他就准备动手,现在的他就是等到天黑就行了。
现在的何子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现在的目的就是复仇,其他的一切对于何子期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何子期躲在屋子里等待天黑,在这期间何子期已经听到了李婶带着她的儿子回家的动静。
日落月升,炊烟袅袅,寿张镇处在一片祥和之中,然而这份宁静和祥和终究会被打破。
夜深人静,寿张镇的村民们早早的进入梦乡,寿张镇不如县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他们会很早就进入梦乡。
何子期在屋子里躲了一天,自昨天中午就没有吃饭的他,如今实在是顶不住肚子里的那股饥饿感了,他需要弄些吃的好有力气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还好在何子期的寻找下,在家里他找到了一些剩饭,如今正是寒冬腊月,何子期狼吞虎咽的将找到的残羹冷炙给吃完。
这倒不是何子期不想吃些热饭,也不是何子期不会做饭,而是何子期如今正在装疯卖傻,毕竟谁见过傻子会做饭呢?
何子期用那些残羹冷炙将肚子填饱之后,他起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月光下,何子期手中拿着一捆麻绳,腰后别着砍柴刀,他站在自家的门口目光坚定。
“父亲,母亲,我一定会替你们讨回一个公道的!”何子期抬头望着天空那轮如血的弯月在心里低声说着。
随着何子期迈开脚步,他来到与李婶家隔着的那栋矮墙边,何子期的身高和矮墙一比竟然比这墙还高一些。
他侧耳倾听着李婶家的动静,此刻李婶的屋子黑着灯,何子期估摸着现在李婶和他的儿子应该已经都睡着了。
何子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只见他将双手搭在矮墙上,然后两臂一用力纵身一跃就上了矮墙。
站在矮墙上,何子期并没有多加停留而是立刻跳进了李婶的家中,到了李婶的家中之后,何子期迅速闪到李婶的屋子外。
这一切何子期做的小心翼翼,他生怕惊动了屋内熟睡的主人。在墙角躲了片刻之后,何子期开始行动了,他慢慢摸到了李婶的房门处,他抬手推了推门,房门已经被从李婶从里面反锁住了。
这情况何子期其实早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这个世道乱的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种事情早已经和天方夜谭差不多了。
虽然李婶如今将门从里面锁住了,但这并不能难住何子期,因为何子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门,他要走窗户。
何子期之所以要走窗户,是因为他知道李婶家西屋有一扇窗户从来都不会锁上,在那里李婶总是会把窗户溜一条小缝隙。
李婶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她始终相信她男人的灵魂会回来,而她将窗户留出的一条缝隙就是为了方便她死掉的男人回家时不至于无路可走。
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子期不知道李婶死掉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回来过,不过这些也不是何子期所关心,如今这扇未关的窗户正好方便了何子期。
何子期来到这扇窗户处,顺着留下的缝隙何子期缓缓将窗户推开,夜色下何子期终是进了屋子内。
没了月光,屋子里黑的厉害,何子期在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终于能够模模糊糊的看清屋子里的情况了。
他进来的是西屋,这西屋里是李婶平时堆放一些杂货粮食的屋子,所以并没有人。
何子期从西屋慢慢的来到了李婶所住的东屋,他先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在深吸一口气之后,何子期蹑手蹑脚的进了东屋。
进了东屋之后,何子期借着透窗的月光发现李婶和她的儿子睡得正香。熟睡中的二人对于何子期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感觉。
何子期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麻绳打开,他先是将绳子把熟睡中的李小名给捆上了,小孩子嘛睡觉都很沉,对于何子期的五花大绑,李小名浑然不觉。
将李小名绑好了之后,何子期又用最快的速度将李婶的双手也给绑起来,但是李婶不同于李小名,感觉到异样的李婶刚刚睁开眼睛,嘴巴就被何子期用一块破布给堵上了。
不明就里的李婶只能瞪大了眼睛呜呜呜的乱叫着,她想挣扎着起身,但是何子期已经快速的将李婶的腿也用麻绳给绑了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何子期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次的计划还算顺利,剩下的就是如何撬开李婶的嘴了。
此刻的何子期扶着李婶坐了起来,他并没有着急将李婶嘴中的抹布给拿下来。
何子期在将李婶给扶起来之后,李婶也终于是认出了何子期,在她认出何子期之后,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婶有些想不明白,毕竟何子期昨晚和白天那疯疯癫癫的表现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今晚竟然跑到自己的家里来了,而且还把自己给绑起来呢?
李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何子期要干什么,而何子期也一屁股坐在了炕头上,就仿佛一个串门的客人一般,现在的何子期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
如今走到这一步,他肯定是不能在回头了,这个仇今晚不报,那么恐怕他日后都没有机会再报这个仇了。
“李婶,我有一些问题问你,一会我把你口中的抹布拿开,希望你不要乱喊。”何子期没有回头去看李婶的目光,他用低沉的语气说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不在乎李婶有没有听进去。
何子期相信李婶一定不会喊的,因为他已经默默的从腰后将砍柴刀给拿了出来,明晃晃的砍柴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冷冽,锋利的刀锋是何子期磨了一天的结果。
锋利的砍柴刀闪烁着寒光就那样悬浮在李小名的脖颈之上,刀锋寒,然而刀下的孩子却睡得香甜,浑然不知自己随时都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何子期十分自信,现在他的砍柴刀就悬浮在李小名的脖颈之上,对于视子如命的李婶来说,见到这种情况她绝对不会拿她儿子的命来开玩笑,绝对不会!
何子期拿着柴刀看着李婶,李婶最后终于还是屈服了,她不敢拿她宝贝儿子的性命开玩笑,虽然在她的心里,她认为何子期并不会真的伤害她的儿子。
但是李婶不敢赌,因为她就这一个儿子,李小名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头,如果李小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真的也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了。
李婶最终还是屈服了,她叹息一声眼神复杂的看着何子期说道:“小期,你这又是何苦呢……”
随着李婶开口何子期知道自己的事情成了,而随着李婶的讲述,何子期的眉头也不由得越皱越紧。
李婶低声诉说着那天的所见所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其实你父母的死不光我知道,其他的左邻右舍也都看到了,唉,真是造孽啊。”
“昨天我正准备带小名出门,却被你家的吵闹声给惊到了,我出屋子去看,正看见张家的三公子张渚河带着一群人堵在你家的院子里,而你父亲似乎在和那张渚河解释着什么。”
“张渚河?”何子期不由皱眉,张渚河这个人他认识,前面说过这梁城有三霸,一是那为官不仁的县令孔祥和,二是那强买强卖的黄四爷,而这第三个就是这张渚河了!
张渚河是这寿张镇里土生土长的人,更是张老太爷最小的儿子,而因为这一点,这张渚河从小就被张家溺爱的不得了,所以这张渚河从小就惹是生非为非作歹。
而随着张渚河长大之后,他成长为了附近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恶霸,后来他去了梁城打拼,更是成了那梁城三霸中的一霸!
只是何子期想不明白,这张渚河为什么会找上自己的父母呢,要知道他的父亲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而且还和那张渚河是同村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张渚河杀了自己的父母呢?
“我父亲和张渚河说了些什么?李婶你可曾听清楚了?”
李婶看了一眼何子期,她摇摇头说道:“当时那院子里太乱太杂了,我只是隐约约听到那张渚河似乎说了一些天罡地煞之类的话,而你父亲一直在摇头,本来张渚河还要说什么,但是他身后的一名黑衣人突然挥手,你父亲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你母亲见你父亲死了,她也扑了上去,但是她一个女流之辈,最后也随你的父亲去了。”
在李婶的叙述中,何子期眉头紧皱,看来父母的死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了。
首先是那张渚河背后的神秘人,在李婶的描述中,父母死的这件事中,那张渚河似乎只是一个牵头引路人,而真正的主则是他身后的那黑衣陌生人。
第二就是李婶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什么天罡地煞,这东西何子期也不明白是什么,但父母的死和这个有着很大的关系。
第三在父母死后,在他装疯卖傻的时候,他发现一些黑衣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想必这些黑衣人和杀父母的那个人应该是一路人。
何子期在心里飞速的思考着,最后他得出的结论就是那些人认为父亲知道一些东西,但是父亲并不知道那东西,亦或者他不想把那东西给那些人,所以最后父亲死了。
“你父母死了之后,那些人将你的家里翻了一个底朝天,但是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些人将现场收拾好了之后就走了,而我们这些当邻居的并不敢乱说话,因为那个人临走时的眼神,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气,仿佛我们要是乱说话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一样。”李婶的声音说到这里有些颤抖,似乎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后怕。
如今的李婶已经将她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何子期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何子期收起了柴刀又将李婶和小名身上的绳子解开之后,他在地上对李婶拜了两拜说道:“李婶,对不住了,刚才冒昧之处您别往心里去,我走了。”
何子期说完转身就向屋外走,“等等!”李婶开口喊住了何子期,她皱眉对何子期说道:“傻孩子,你是去逃命还是去复仇?如果是逃命的话那就跑的越远越好。如果是复仇,那么婶子劝你别去,你一个毛头孩子是斗不过他们的!”
何子期微微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李婶的话,他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冷清的月亮,总是散发着凄美而又阴寒的光,让人想靠近却又望而生畏。就如同孤傲的女王般坐落在夜空。
而何子期如今就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星,他走在茫茫的黑夜之中,失去父母的他已经迷失在了这茫茫的黑夜之中,他的人生已经找不到任何方向。
父母之死让他伤心欲绝悲愤难当,而复仇如同那明亮的月光指引着他前行,这是他活下来的唯一的理由,复仇。
漆黑的夜,散发着一种名为沉重的味道,黑色总是代表着沉重,亦代表着阴暗。
何子期一夜狂奔,他的目标是梁城,他要找张渚河,只有找到了张渚河才能知道那个站在张渚河背后的人,那个杀了自己父母的人。
何子期走了一夜的路,为了节省时间,他并没有绕路而是直接走的去梁城的大路。
大路快节省时间,半夜行来,何子期终于是有些累了,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准备了一些钱,连夜赶路之后,他的肚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何子期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前方,他记得在往前走一段路程就会有一个卖早点的摊子。
果然在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何子期看到了那个卖早点的摊子,何子期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一些早点然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他已经饿坏了,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何子期终于是吃饱了,他擦了擦嘴起身就走。
刚刚起身的他突然听到官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何子期扭头看去,只见从他来的方向出现了十几个骑马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背弓负箭,人人腰间都夸着一把腰刀,看起来杀气腾腾,而这队人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一面白无须的人,这人眼神游离不定,目光一直在扫视着周围。
何子期在看清这个人之后,他心里一惊急忙将身体背了过去,因为这个一脸白净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那个梁城三霸之一的张渚河!
张渚河这个人外表清秀文质彬彬,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很知书达理的人,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却明白,在这一张清秀的面皮下,却是一副吃人的嘴脸。
张渚河不善武力争斗,这小子真正厉害的就是脑子,也不知道慈眉善目的张老太爷怎么就教育出这么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儿子。
何子期在看清张渚河的脸之后,他就急忙转身往早点摊子后面走去,他努力让自己的走路姿势看起来很正常。
此时此刻的何子期内心是复杂的,虽然他的父母并不是张渚河杀的,但是却和这个人逃不了干系,现在仇人出现在面前,但是他却不能杀他,这份痛苦的内心煎熬让何子期很难受。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这些人停在在了这个早点摊子前,张渚河看了一眼这个摊子然后对身后的那些黑衣人说道:“各位走了一夜了,咱先在这吃一点,等到了城里我在请各位去最好的酒楼。”
张渚河说完,一人回道:“那就多谢张公子了。”这人说完一挥手那些黑衣人纷纷下马来到了摊子里,这十多个人一来,整个摊子就显得有些拥堵了。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原本在桌子上吃早点的过路人纷纷起身给人家让座,这但不是这些过路人素质有多好,而是因为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惹不起,所以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早起的过路人就纷纷主动离开了。
何子期现在身处早点摊子的后面,在这里张渚河看不到他,但是他却能听到张渚河他们的对话。
“我说李统领,童大人让咱们找的那个天罡地煞榜真的有嘛?这么多天咱们不光杀了人,甚至都快把整个梁城附近翻遍了也没见到那个东西啊?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对啊,统领,你就给兄弟们说说呗,自从被派到这里来咱这起早贪黑的就没清闲过。”
这个问题不光张渚河感兴趣,听着那些黑衣人的附和声,看来他们也很感兴趣。
那个被称为李统领的人见手下的兄弟都很感兴趣,于是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行,行,行,你们呐真的是什么都好奇,不过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绝密的事情,所以我就和你们说上一说。”

这个被称为李统领的人,只听他饮了一口茶开口说道:“这故事说起来可就长了,你们可得好好听着哦!
随着李统领的话,一段往事就这样娓娓道来,话说这天下自大唐衰败之后,九州大乱,各地枭雄分踏登场,一场纷纷扰扰长达五十余年的天下大乱由此拉开序幕。
乱世纷纷扰扰,朝代风云更替,直到本朝太祖武德皇帝赵匡胤于陈桥发动兵变黄袍加身,定都汴梁,建立大宋,才终究了这场混沌不堪的乱世。
太祖临终传位御弟太宗,太宗传位与真宗,真宗传位与仁宗。这九十余年来,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谁料乐极悲生,仁宗嘉祐三年春,江南瘟疫流行,很快便传至东西二京。坐镇府衙的开封知府包拯,施舍汤药,救济百姓,然而终究无济于事,最后病人是越来越多。
仁宗陛下无奈,他只能采取大臣的建议,亲写圣旨一道,钦差内外提点殿前太尉洪信为使,前往江西龙虎山,宣请天师府张天师星夜来朝,祈禳瘟疫。
这殿前太尉洪信领了圣旨之后,连夜带了数十名随从,直奔江西信州贵溪县。
当洪信一行人马来到信州之后,信州大小官员都来迎接,到了次日在信州大小官员呢陪同下,洪太尉来到了龙虎山下。
龙虎山本是道教圣地,此地道法始传于天师张道陵,是一座道家圣地,历经千百年而不倒。
当龙虎山的住持真人听闻洪信来访之后,他立刻率领山上众弟子,鸣钟击鼓,香花灯烛,把洪信一行迎到山上。
当洪信等人来到三清殿后,洪信拿出圣旨问主持真人道:“”天师在何处?请他来接圣旨。”
主持真人闻言回答说:“太尉大人,这代天师道号虚靖,他性情清高,只在山顶的茅屋里居住。”
洪太尉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天师好端端的竟然不在天师府里,此刻他开口说道: “天师如今不在这里,那这圣旨谁来接? ”
那主持真人和一众道士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主持真人说道: “太尉,天子圣旨是下给天师的,所以这圣旨当然只能天师接!如今天师不在此处,那么只有请太尉移步上山去见天师宣纸了。”
洪信听了主持真人的话之后,他点点头说道: “也好,明日我就步行上山拜见天师,宣了纸,我也好快些回京。”
第二天天色微亮,洪太尉起来沐浴,更衣,吃了一顿素斋后,他用黄布包了圣旨,将之背在背上,手提银香炉,烧着御香便独自一人上山去。
洪信口诵天尊宝号,独自登山,走了大约三里山路,已经是脚酸腿软。毕竟他可是当朝殿前太尉,出入都是乘车做轿何曾走过这许多路,受过这等的苦。
洪信越走越累,他此刻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么累,他就直接让人抬着他上来了。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声大吼传来,震的他身体一哆嗦。洪信闻声一看,只见从前方松树后跳出来一头浑身全白的猛虎。
洪信看见猛虎,惊叫一声,吓得跌倒在地,那只猛虎望着洪信,呲牙咧嘴的咆哮一阵后,竟然摇头摆尾的走了。
那猛虎走了好一阵子之后,洪信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此刻的他也顾不得那老虎为什么没有吃他了。洪信捡起掉在地上的香炉,他有心退回去,但是看了看不远处的山顶,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着走着,洪信心里又开始绯腹起天师来,刚才的那头老虎差点吓死他,而就在他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只见山边竹林中又蹿出一条水桶粗细的大花蟒来。
这大花蟒吐着信子人立而起,它的两眼阴森森的盯着洪信,洪信吓得把香炉都扔了,心想,卧槽这次我是真的完了!
那条大花蟒淅淅索索盘在洪信身旁,眼冒寒光,吐着血红的舌头,它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洪信的脸上喷了一口毒气,洪信登时吓得两眼圆睁。
就在洪信以为必死的时候,那条大蛇竟然和刚才的老虎一样,呲溜一下走了。
洪信死里逃生,他缓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身来,破口大骂:“这些该死的牛鼻子,这山上如此危险,这些臭牛鼻子竟然不告诉我。如果这次我见不到天师,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洪信骂骂咧咧好一阵,他正要前行之时,一阵悠扬的笛声由远而近,他抬头看时,却见一个道童,倒骑着一头黄牛,横吹着一支铁笛,慢慢悠悠的朝他这里走了。
那道童看着狼狈不堪,脸色煞白的洪信,忽然开口笑着说道: “天师已经启程去京师布置罗天大醮了,太尉可以回去了。”
洪信看着道童飘飘然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毫无世俗尘气,又听道童说天师已经走了,想必应该不是骗他了!洪信想到这里,加上方才所受的惊吓,于是他不在多留,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回到龙虎山,洪信自然免不了要埋怨那些道士一番,言下之意自然无外乎是那些道士们不该骗他上山,让他几乎葬身虎口蛇腹。
主持真人在听了洪信的遭遇之后,他竟然笑了起来:,“太尉,那白虎与花蛇都是天师为了试探您的心到底诚不诚的,而您那位小道童其实就是本代天师府的天师了!”
洪信闻言半信半疑,虽然那个小道童看起来确实是飘然出尘,不似世俗之人,但是那么大点就是天师了?
真人见洪信不信,于是对洪信解释道:“贫道怎敢欺骗太尉,太尉放心便是。如今天师已去京师,太尉也不用着急回京复命了,依贫道之见,太尉不如就在山上多住几日,正好也在这龙虎山游玩一番。”
洪信觉得这个主持真人说的对,这一路他担惊受怕的,如今事情结束,正好休息一下,顺便欣赏一下龙虎山的景色。
当下洪信就在龙虎山住了下来,第二日吃过早饭后,他便在主持真人和一众道士的陪同下游玩龙虎山。
洪信游览了龙虎山上各处宫殿,看着古色古香的宫殿,洪信啧啧称奇。最后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残破的小殿前。洪信看着这小殿大门上锁着一把胳膊粗的大锁,他不由好奇问主持真人道:“这是什什么地方?龙虎山怎么还有这么破的殿宇?”
那主持真人听到洪信的话之后,他看着破殿解释道: “这个殿可有年头了,这是第一代天师封锁镇压魔王的地方。此后每一代天师都会在上加持封印,不过具体真假贫道也不得而知。”
洪信听了之后,这不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对主持真人说道:“我洪信活了这么久,还真没看过魔王是什么样子,道长你把门给我打开,今天我倒要看看魔王长什么模样。”
洪信是读书人,尤其不信神鬼之说。那住持真人见洪信要开门,他不由忙劝说:“太尉,这可使不得呀,这万一真有魔王,我等岂不是罪人?”
主持真人这不拦不要紧,这一拦更勾起了洪信的好奇心,他看着苦口婆心的主持真人说道:“你们不让我看,可别怪我我回到朝廷向皇上说你们谎称镇锁魔王,实则暗藏军械,有不臣之心,到时把你们这帮牛鼻子都充军到边远州郡受苦去!”
其实洪信只是在看玩笑,他可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说天子信不信,就是这龙虎山天师府千年的名头,也不是他能够诬陷的。
本来洪信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谁想那住持真人竟然真的信了。他喊来几个火工道人,砸开了门上铁锁,打开了这伏魔殿的殿门。
洪信没想到刚才还说的十分严重,现在竟然这么简单就把殿门给打开了。这转变也太快了。
其实洪信不知道的是,不光他对这个殿好奇,就是主持真人也对这个殿充满了好奇。这个主持真人从小就在龙虎山长大,一辈子都在龙虎山中。龙虎山上的任何角落他都去过,而他唯一没去过的就是面前的这座伏魔殿了。
当下主持真人借着洪信的好奇心,他们打开了这座伏魔殿。殿门被打开后,一股凉风迎面吹来。洪信一马当先走了进去,而大殿里面黑沉沉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洪信让人点起十多个火把,火把亮起之后,他们发现大殿空空荡荡,什么物件都没有。唯一的东西就在大殿中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石龟,在石龟之上还驮着一座石碑。
洪信等人来到进前,借着火把那微弱的光芒只见这石碑之上刻着四个大字: 遇洪而开。
洪信看到石碑上的字之后,他对着身边的主持真人问道:“你们看这石碑上写着遇洪而开,这是什么典故?”
住持真人在一旁眼神不断闪烁,他想了一下说道:“太尉,这并没有什么典故,倒像是一句箴言。遇洪而开,遇洪而开,莫非这箴言是让您挖开这石龟?”
洪信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他立刻让人顺着石龟往下挖,人们往下挖了有三四尺深,忽然有人喊道:“太尉挖到东西了!”
洪信闻言立刻过来看,原来是一块青石板,洪信让众人撬开那青石板,好继续往下挖。
众人将青石板挪开,忽然露出石板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洪信看到这洞口后,他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然而里面里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深浅。
而就在洪信准备让人丢个火把下去的时候,忽然黑洞内传来一阵雷鸣似的响声,紧接着一股黑气从黑洞之中冲了出来。
洪信等人吓得急忙往后退去,而那黑气冲出洞穴,去势不减,半个伏魔殿都被黑气给撞塌了。众人眼看着那黑气直冲云霄之上,刹那散作百十道金光,往四面八方坠落而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惊呆了,而洪信也是吓得不轻,他急忙拉住主持真人问是怎么回事。
此刻那住持真人也是愣愣的,回过神来,他摇头顿足道:“没想到这一切果然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当年初代天师于此殿镇压住一百零八个在人间为非作歹的魔,本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如今我们放走了魔君,人间恐怕要生灵涂炭了!”
洪信听完之后目瞪口呆,再不敢在这龙虎山待下去,慌忙收拾行装,带着从人下山了。
讲到这里,那个李统领突然停了下来,众人见他停了不由催促道:“老大赶紧说呀,接下来怎么样了!”
在何子期看来这个李统领颇有说书人的潜质,那官司卖的那叫一个好,这个李统领在卖了一个官司之后,他神秘兮兮的对众人说道:“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众人谁也没想到这个李统领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说书先生,他这一打岔惹的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张渚河也跟着捧腹大笑道:“李统领您还真的是一个全方位的人才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张公子过奖了,过奖了!”众人笑闹了一番,然后李统领又回归刚才的事情继续说道:“这个洪信之所以急匆匆的往家跑,一是他受到了惊吓,这第二就是他在观看那黑洞的时候,在黑气冲出的那一瞬间,他的怀中多了一块非金非银的牌子中,牌子两尺见宽上面写着那些魔星转世的时间和名字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天罡地煞榜也叫天罡地煞令。洪信急忙忙跑回家,路上他还嘱咐从人不得泄露龙虎山发生的一切,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洪信又怎么能瞒的住呢?当时江湖传闻得天罡地煞令者得天下!天子闻知此事震怒无比,他立刻命人将洪信下狱,让他交出那天罡地煞令,但是无论狱卒如何用刑,洪信就是不说那个东西的下落,最后洪信惨死狱中,家人也都跟着被满门抄斩,可是唯独唯独少了一个人,洪信的小儿子,洪磊!”
李统领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而张渚河饶有所思的说道:“您的意思就是说这天罡地煞令就在这洪磊的手中嘛?可是这和我们村子那何望一家有什么关系,莫非您是说?”
张渚河似乎想到了什么,而那个李统领则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何望的父亲就是那洪信当时逃脱的小儿子洪磊!而当时的天子找了他那么久,却不知道这洪磊只是改名换姓的藏在汴梁城中,于磊,哼哼真是瞒了天下人很久呢!”
张渚河在李统领的一番解释下,总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去找那个看着和农民一样的何望了,想不到自己所在的那小小的寿张镇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号人物,何望,不应该就洪望才对!
一直躲在暗处的何子期也被这个故事惊到了,想不到自己的家里竟然还有这种往事。
天罡地煞令?何子期努力的回想着和父母有关的一切,但是在他的印象里父母似乎并没有和他说过所谓的天罡地煞令,他也没见过什么非金非银两尺见宽的牌子。
“行了,故事已经讲完了,也该是抓老鼠的时候了!”随着李统领的话传到何子期的耳朵里,撕拉一声挡住何子期的帷幕被人用刀斩的四分五裂,一名陌生男子的脸出现在何子期的面前,脸色狰狞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说是吧!”
何子期楞楞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人,这人一身黑衣,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杀气,此刻何子期被这双眸子盯上,就如同一只老鼠被毒蛇盯上一般。
这人就是那个一直在讲故事的李统领了,此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之色,看向何子期的目光更是阴冷的可怕。
在他的身后是那些黑衣人和一脸坏笑的张渚河,看着何子期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张渚河笑着说道:“小子,你以为在你转身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你吗?你怕不是忘了你张家三公子最拿手的是什么了,你家公子我可就靠着这双眼睛吃饭呐!”张渚河笑呵呵的说着,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何子期被这么多人盯着,他额头上的冷汗不由落了下来,他没想到在他看到张渚河的那一刻,这个张渚河竟然也看到了他,此时此刻的何子期才想起来这个张家的三公子的一项特殊本领。
这个张渚河不光脑子好使,他还拥有着一副过目不忘的本领,当然这过目不忘并不是说张渚河看书过目不忘,如果他要有那本事的话,估计也不在这梁城当恶霸了,早就参加科举拿个状元玩玩了。
这张渚河虽然没有看书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他却能见人过目不忘,哪怕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个张渚河也能一眼就记起这个人的样子和姓名,这是张渚河的本事,也是他最为依仗的本事。
何子期不由有些黯然,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偷听,伺机寻找着下手的机会,最终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猎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渚河似乎很喜欢打击人,他继续说道:“小子,你很聪明,但是你却又不够聪明,你那装疯卖傻的演技确实欺骗了我们。”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明明已经骗了我们,我们却还是来了?那是因为李婶啊!”张渚河说到这里不由恶趣味的笑了起来,他似乎感觉这件事很好笑,但是除了他的笑声,现场没有人觉得这很好笑。
而那被称为李统领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弯刀,他指向何子期沉声道:“天罡地煞令在何处?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命,如果交不出来,那我就送你也去下面,死了也要整整齐齐团团圆圆嘛!”
何子期并不知道所谓的天罡地煞令,而且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把这天罡地煞令交出来的,此刻的他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他并没有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饶,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这笑容充满了凄凉和不干。
何子期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在颤抖,然而收效甚微,他不在控制这股恐惧,如今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只是在死之前,他希望能拉一两个人和他一起死。
“是你杀了我的父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何子期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如同一头困兽,盯着那个被叫做李统领的人。
“呵,是我又如何?”李统领看到何子期的模样之后,他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上扬的嘴角,充满不屑的目光。
“那你就去死吧!”何子期咆哮着从背后抽出砍柴刀扑向了李统领,然而他的那两下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会是这李统领的对手呢?
随着李统领闪身躲开,何子期的砍柴刀贴着李统领的衣服划了过去,李统领仿佛戏弄何子期一般,躲开这一刀,他冲着何子期勾勾手。
何子期一刀没有砍中李统领,他怒吼一声,将下劈的砍柴刀横挥了出去,这一刀直奔李统领的胸口处,而李统领似乎并不担心何子期的砍柴刀能伤到他,他依旧带着轻蔑的笑容向后退去,眼看何子期的一刀又要落空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何子期的刀锋突然一转,原本右手握刀的他瞬间将砍柴刀转向了右手,而他的刀锋这一次直指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张渚河。
张渚河此刻正在笑眯眯的看着李统领如同猫捉老鼠一般被戏弄的何子期,他没想到何子期这一次的刀锋竟然直接指向了他!
这一刻张渚河完全呆住了,他本就不擅长争勇斗狠,而何子期的这一手又来的太突然,眼看着刀锋距离他越来越近,张渚河张口刚要喊救命,然后不等他发出声音。
“噗嗤!”何子期的刀锋砍在了张渚河的脖子上,张渚河的头颅冲天而起,这一刻他的面容定格在生前的最后一刻,圆睁着眼睛的头颅带着深深的不甘和恐惧落入尘埃之中。
张渚河的头颅落地,他那无头的尸体摇晃了两下最终无力的跌倒在地,鲜血溅在何子期的脸上,他张狂的笑了起来,如同一个魔鬼。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不光李统领没反应过来,就连在张渚河身边的几名黑衣人同样也没反应过来。
而随着张渚河的尸体倒地的声音,众人如梦初醒,李统领脸色狰狞怒骂一声:“小子你找死!”
李统领和张渚河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顶多也就算是个酒肉朋友吧!说起来李统领是汴梁人,他打心眼里看不起张渚河这种土包子。
要不是他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需要一个向导,他才不会和张渚河这种人有什么交集呢!
但是即使李统领在心里在看不起张渚河,但是这张渚河终究是在为他办事,如今这张渚河竟然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李统领怒骂一声,眼中杀机毕露,他手中的腰刀径直砍向了何子期的后背。
何子期此刻还在那里狂笑,李统领的刀砍在他的背上血光崩裂,何子期的身体向前一个趔趄,他跌跌撞撞用砍柴刀拄在地上。
被李统领一刀砍在后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何子期从刚才的那种疯狂之中清醒了过来。
此刻的何子期狼狈极了,李统领一刀过后又接连出了十几刀,这十多刀并不致命,但是刀刀见血,何子期的身上多了许多的伤口。
鲜血模糊了何子期的视线,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响起一声炸雷,豆大雨点开始从天上落下,视线和意识越来越模糊。
何子期努力的想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已经受了重伤的他根本就做不到。
“结束了吗?父亲母亲,孩儿无能,不能替您二老报仇雪恨了!”
雨滴落下,砸在何子期的脸上,冰冷刺骨的雨滴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犹如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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