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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妍无迹

桐妍无迹

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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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因为一个意外两姐妹不幸失散  十五年后,一个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刺客,一个却成了拥有万千宠爱的太师千金  花若初妍人自醉,叶若初桐永相随  且看姐妹二人如何扰乱江湖朝野...

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桐儿华若妍   时间:2022-04-15 14:06:07

小说介绍

桐儿华若妍《桐妍无迹》讲的是  十五年前,因为一个意外两姐妹不幸失散  十五年后,一个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刺客,一个却成了拥有万千宠爱的太师千金  花若初妍人自醉,叶若初桐永相随  且看姐妹二人如何扰乱江湖朝野...

精彩节选


  楔子

  夜深人静,寂静的南京大街在星星点点的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谧,阵阵寒风清扫着冰冷的街道,街边酒家的招牌被吹的啪啪直响……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一声又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喊打破了平静的街道。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街道上,伴随着她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此时已是十一月深秋,凛冽的寒风呼啸着钻进女孩破烂的衣褂中,刺骨的寒冷使原本就瘦弱的女孩更加的孱弱了。

  “姐姐……你也不要我了么……”女孩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随着声音一声一声的减弱,女孩愈发的无力,终于摔倒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不知何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女孩仿佛找到了救星似的,猛地抬起头,“叔叔,你有没有看见我姐姐?”满脸的泪痕在女孩美丽的脸上显得格外地惹人怜爱。

  “既然她都把你丢下了,为什么还要再找她?”

  “姐姐为什么不要桐儿了?是不是桐儿不乖?”

  “你叫桐儿?”

  “嗯!”

  “桐儿,你怕死吗?”

  “不怕!桐儿什么都可以做!桐儿不怕吃苦!桐儿不要一个人……!”

  “桐儿,不是你不乖,而是别人太坏。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完全信任,包括最亲的人,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知道吗?”陌生人的眼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孤寂。

  女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眼神越发地惊慌。

  第一章

  明朝正统十一年,北京城尚算繁华。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一顶巨大的官轿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轿边丫鬟侍从成群,轿身华丽而高贵,一看便知轿中人身份显赫。

  “哟!这是谁家的公子小姐出来逛街?居然这么大排场?”人群中很快便有好事之徒议论了起来。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华府的轿队,轿子里坐的当然是华太师的千金华若妍。这华小姐生的是花容月貌,这会儿出门,八成是去添置珠宝首饰吧!”一边的知情者赶忙接过话头。

  “可不是吗?太师家的千金就是有福气啊!”围观者议论不断,满是羡慕之情。

  只见那轿队一路往前,直走到京城最大的珠宝行“玉成居”方才停了下来。旁边的丫鬟小心地走近轿子,对轿中人轻声唤道:“小姐,玉成居到了。”

  只听轿中女子低应一声,声音清甜悦耳,钻进耳朵,令人回味无穷。围观群众听的满心欢喜,都迫不及待地瞪大眼睛盯住轿子,等着这位华小姐露面。轿边的丫鬟慢悠悠地凑上前掀开轿帘,一位佳人翩然而出,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华若妍一袭白衣拖地,花线蝶绣,碎步轻挪,环佩作响,银花瓣成串的玉环慵散地挂在她的手腕上,轻晃玉肢,银片发出清脆的声音,甚是好听。素手纤纤,柔美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众人还沉浸在梦幻当中,华若妍一行已走进了玉成居内。

  “华小姐,请进请进!”玉成居的老板早已出来迎接了。

  “陈老板,最近可好?”若妍淡淡一笑。

  “承蒙太师府看照,鄙店尚可经营。”玉成居老板讨好道。

  若妍微微一笑,“再过几日我妹妹便会回京,所以今日我特地来为她挑选一份见面礼,不知最近可有新货?”

  “原来是二小姐要回来了,正好上个月从缅甸收来了一批新的翡翠玉饰。色泽清透,是上乘之物,还请小姐移步内堂鉴赏。”玉成居老板满脸堆笑。

  若妍微微点头,一边的丫鬟立即上前搀扶着她,一行人缓缓走进内堂。

  玉成居老板小心地取出一大盒玉饰,殷勤地向若妍推荐着。若妍仔细看过之后,拿起一块玉佩说道:“这块翡翠玉佩晶莹通透,文案精致,的确不错,就它了吧。”

  “好好好!小人这就给小姐装起来。”玉成居老板笑的合不拢嘴。

  若妍点点头,转身对旁边的两个丫鬟说道:“纤尘,你去付钱,想想,陪我上轿。”

  两个丫鬟各自答应,玉成居老板看见若妍转身离开,赶紧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喊道:“华小姐慢走!”

  轿子起步回程,没多久却突然停了下来。若妍伸手拨开轿帘,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姐。只是前面有群人挡道,纤尘已经去处理了,请小姐稍等。”

  若妍微微点头,随意地向轿外看去。目光触到一边的恋花楼,不禁再次愣住,喃喃自语道:“恋花楼…我又来了么?”

  五年前,在京城最大的妓院恋花楼里,众人正在为即将开始的竞投会兴奋不已。既是京城最大的妓院,竞投的当然是如花美眷。恋花楼的老板娘早在一个月前就放出风声,由她精心栽培了十年的绝色佳人花若妍将在今日揭开面纱,而今日的竞投物便是花若妍的初夜。

  “早就听闻媚娘寻着了一位绝色美眷,这几年来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瞧见了,就等着今天要狠捞一笔了。”

  “这花若妍名声倒是大,可是不是人如其名谁也不知道啊。”

  “恋花楼的女子个个都柔情似水,想必媚娘也不会跟我们打幌子……”

  看着楼下众人议论纷纷,站在楼上屏窗后的若妍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自十年前媚娘把她带到这里,日以继夜地教她琴棋书画和各种技巧,她就知道终会有这样一天。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且不说恋花楼绝不是能自由进出的地方,就算真能离开了这里,她又能去哪里?这足以倾城的容颜便是她最大的负累。若妍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顺从,等待。

  “桐儿,我一定会等到再见你的那一天,无论有多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想到这里,若妍原本写满忧伤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安慰。

  “若妍,该准备出去了。”耳边传来了媚娘轻声的呼唤。

  “好。”若妍顺从地起身,莞尔一笑。

  恋花楼内的客人早已等的心烦意乱,在一片吵闹声中,恋花楼的老板娘大步走出。“各位公子,稍安勿躁,若妍姑娘很快就出来了,请各位公子安静下来。”在媚娘的示意下,众人纷纷静了下来。

  “在请若妍姑娘出来之前,还请诸位答应媚娘一个小小的请求。”

  “媚娘你太客气了,在京城,谁不给你媚娘三分薄面。”一个恋花楼的常客率先说道。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媚娘十分满意眼前的效果,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待会儿若妍姑娘出来后,请诸位务必遵守秩序。我恋花楼虽是烟柳之地,却也讲究好来好散。倘若有借机闹事者,媚娘也绝非是好欺负的主,到时候可莫怪媚娘不留情面。”

  “媚娘你就放心吧!能来恋花楼的都非富即贵,谁也不愿给自己落下个污名。”

  “是啊,媚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把若妍姑娘请出来吧。”

  “既然诸位都答应了,我把若妍请出来便是了。”说话间,媚娘已抬手使唤丫鬟将台前的珠帘掀开。不一会儿,就见一位佳人翩然而出,一袭纱衣抹地,红色嫁衣上挂满了金银玉饰,一双长袖绣着栩栩如生的彩蝶。美目流盼,似笑非笑的神情摄人心魂,琉璃玉钗随意地绾起满头青丝。冰肌玉指,吹弹可破,嘴边轻扬的微笑着实令人丢了魂魄。

  台下的众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更有好色之徒已经垂涎三尺。待众人回过神来,立即有人迫不及待地拍桌喊道:“媚娘,快开价吧!若妍姑娘我要定了!”

  “就凭你也想得到若妍姑娘?她一定是我的!”

  “若妍姑娘岂是尔等庸俗之辈能得到的?媚娘,开价吧!”

  “你说谁庸俗?!”

  “说谁呢!”

  “说你呢,怎么着?!”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媚娘立即发声制止:“各位忘记了刚才答应过媚娘的事么?请诸位安静下来,否则媚娘就要逐客了。”

  此语一出,原本哄闹的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媚娘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就开始竞投吧,底价是一千两。”

  “两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

  “三万两!”出价的是富甲一方的蒋仁富。蒋家是赫赫有名的珠宝大户,全国首富之一。蒋仁富是出了名的好色,家里妻妾成群,他儿子蒋鸿光曾经立下战功,被封为兵部侍郎,可谓是有钱有势,况且三万两也绝不是一笔小数目。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公子少爷们纷纷低下了头。

  站在台上的若妍始终保持着标准的微笑,仿佛台下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蒋老爷出价三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没有的话若妍今夜就属于蒋老爷了。”

  只见台下的人窃语纷纷,却没有一个人再度开价,媚娘正欲拍板,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角落传出:“五万两!”

  顿时满座哗然,若妍也微微一怔,蒋仁富颇带怒气地质问道:“谁出的价?”

  众人纷纷把目光望去,只见出价的人悠哉地喝了一口香茶,才欣然答道:“蒋老爷,好久不见!”

  蒋仁富一愣,定睛望去,竟大惊失色:“原来是华太师,失敬失敬!仁富刚才不慎冲撞,还请太师恕罪。”

  “蒋老爷,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被称为华太师的人戏言道。

  “华太师?”若妍再次愣住,她记得媚娘曾经说过:“在京城最有势力的当属太师、王爷之辈,其中华正清和曾世松为最出风头的两大太师。但这些太师、王爷大多都不留恋烟花之地。”“为何华太师今日会来恋花楼?”若妍隐约感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当然不用,既然华太师对若妍姑娘有意,理当由华太师投得。”蒋仁富赶忙说到。

  “是啊!若妍姑娘如此佳人理应配得太师这样的显赫之人。”众人立马跟着奉承起来。

  “既是如此,那么若妍今夜就侍奉华太师了。”媚娘喜不自禁。台下众人立刻鼓起掌来,抢着恭贺华太师抱得佳人。

  “我想大家有些误会。”华太师突然不紧不慢地说道,众人再次愣住。

  “我并不是想要若妍姑娘伺候,我希望能为若妍姑娘赎身,我愿再加三万两买下若妍姑娘的自由身。”

  “岂不是八万两?!”众人皆惊。

  “老夫今日一时兴起来此饮酒,竟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若妍姑娘,如斯美眷,不禁让老夫惊叹此女尤为天人。老夫膝下仅有一女,既与若妍姑娘有缘,老夫希望能收她为干女儿,也好让家中小女能有个伴。”

  “原来如此。”蒋仁富最先反应过来,抢着说道“谁都知道华太师用情专一,对死去的夫人忠贞不渝,又怎会贪图美色呢。如今更对令千金宠爱有加,若妍姑娘能有幸拜得如此干爹,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媚娘怔怔地望着台下的华太师,心里五味杂陈:“八万两为若妍赎身,自己定是稳赚不赔,可若妍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心里竟有些不舍...”媚娘不由地望向若妍,却发现若妍正出神地看着自己,见媚娘的目光过来,若妍淡淡一笑,将目光转下台下,朱唇轻启,柔声说道:“若妍五岁就蒙媚娘收养,十年来媚娘都把若妍当作亲身女儿一般照料。若妍虽是一介女流,但也希望能伺奉媚娘左右,以尽孝道。华太师倘若真的有心收养若妍,就请出价十万两,好让若妍偿还媚娘哺育之恩,若妍了无牵挂,自当跟随太师,侍奉左右。”

  若妍一席话毕,满座宾客全都目瞪口呆。

  “居然敢叫太师加钱,而且还是十万两!这也未免太自视过高了!”台下众人噤若寒蝉,都看着华太师。

  华太师脸色始终未变,反倒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只见他再度打量了一次若妍,略一思忖,突然哈哈大笑:“孝道乃义之本也,若妍姑娘有如此孝心,可谓德貌双全,老夫有女若此,夫复何求啊!哈哈哈哈……”

  “恭喜华太师收得义女!恭喜恭喜啊!”众人醒悟过来,纷纷道喜。

  媚娘先前被若妍的话怔住,如今反应过来,立即说道:“那么,就请华太师差人准备银两,明日再来接若妍,可好?”

  “如此甚好。”华太师笑道。

  “那么,若妍就先行告退了。”若妍略露倦意,由丫鬟搀扶着退去了……

  


  “小姐,前面是曾太师的轿子,我们要让他先过,所以还要稍等片刻。”纤尘的声音把若妍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曾太师?”若妍回过神来,连忙看向前面,果然有一大队兵马,看起来盛气凌人。“那就等等吧。”若妍轻皱眉头,淡淡说道。

  只见前面的大队兵马推推搡搡,四周的百姓纷纷向两边退去。

  “是谁这么大排场?居然要锦衣卫亲自护送?”

  “听说啊,曾太师昨日遇刺,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皇上更亲自下令让锦衣卫保护曾太师……!”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太师!”

  说话间只听得一阵骚乱,一群黑衣人凌空跃出,剑光一闪,已倒下了一片侍卫。周围顿时人仰马翻,不相关的百姓们早已逃的无影无踪。华府的队伍吓的乱成一团,丫鬟们拼命地喊着:“保护小姐!保护小姐!”

  锦衣卫们此时已摆好早已练习过的阵势,刀光剑影之中,黑衣人因寡不敌众渐渐减少,最后仅剩几个被锦衣卫完整地包围了起来。

  “把他们拿下,留活口!”

  “是!大人!”

  锦衣卫正欲向前,黑衣人仿佛约好了似的,同时拔剑自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锦衣卫都愣在原地。

  “可恶!”锦衣卫指挥使林洛潇皱起了眉头。

  若妍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刚才在一片混乱之中,她被贴身的两个丫鬟拉下了轿子,躲在了一边。

  “刺客已畏罪自尽,让太师受惊了!现在是否回府?”林洛潇恭敬地走到曾太师的轿前问道。

  “……”轿中没有任何回应。

  “太师?!”林洛潇心里一惊,猛地上前掀开轿帘,却见到华太师已双目圆瞪,死在了轿中。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群蠢货!”林洛潇顿时气结,转身对着守在轿边的锦衣卫骂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锦衣卫们吓的慌忙跪下求饶。

  “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林洛潇听到声音,扭头望去,这才想起一边还有个华太师的千金。于是赶紧跑了过去,俯身说道:“洛潇不才,让华小姐受惊了。”

  若妍见状,立即摆手微笑,“指挥使大人客气了,要不是指挥使大人领导有方,只怕会造成更多伤亡,应该是若妍拜谢才对。”

  林洛潇立即站直身子,对若妍勉强一笑,“既然华小姐没事,就让洛潇护送华小姐回府吧!”

  华若妍听了,扭头看看一边乱成一团的锦衣卫,淡淡一笑,“曾太师被刺,指挥使大人必定有许多事要善后,还是不劳烦大人了,我等自己回府就行了。”

  林洛潇愣了愣,见若妍毫无惧意,心生佩服,立刻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就请华小姐一路小心,这里交给洛潇来处理。”

  若妍点点头,一边的随从早已重新站好队伍。若妍向林洛潇告了辞,便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轿子,一行人起程回府。

  林洛潇目送着若妍走出这条街,才回头指挥锦衣卫收拾残局。

  一旁暗处隐约站立着一个人影,冰冷的目光暗中注视着一切,直到林洛潇带着锦衣卫撤走,才悄然退去。

  “怎么会这样?居然是被树叶杀死的?!”在锦衣卫南镇抚司里,一众锦衣卫拿着刑部送来的曾太师验尸报告惊道。

  南镇抚司指挥使林洛潇眉头紧皱,“在曾太师死后自己也检查了他的伤痕,的确是被树叶割喉致死。用树叶杀人这是需要何等的功力?而且能够做到无声无息,了无痕迹,这个刺客绝对非同一般。曾太师被杀唯一的线索就是这片树叶,皇上下令要求南镇抚司十日内抓到凶手,现在却毫无头绪,莫说十日,就算限期百日也难以调查啊!”想到这里,林洛潇不禁咬紧了牙关,“南北镇抚司暗中较劲已久,倘若这次没有抓到凶手,北镇抚司定会趁机落井下石,到时自己莫说成就大事,就连指挥使这个职位也难以保住。不行!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你们听着:‘十日之内我们务必将凶手捉到,否则的话,我们大家都要给曾太师陪葬!’听到没有?!”林洛潇狠狠地说到。

  “是!”

  不消几日,锦衣卫就闹得京城人仰马翻,不少人无故受到牵连,京城上下,人心惶惶。

  “让开!让开!”一群锦衣卫押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走来。

  “又是一群倒霉鬼,这锦衣卫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唉!自从那个曾太师被树叶杀死之后,锦衣卫就到处搜查跟树叶有关的人。不管是姓叶的还是卖花的,通通都被抓起来了,就连家里种了树的都难逃厄运,整个京城都快被锦衣卫掀翻了!”

  “现在风头这么紧,我们还是别说那么多,赶紧避避,免得遭殃!”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两个白衣少年站在原地。

  “看来,若桐可把锦衣卫折腾惨了。”说话的是看起来年纪稍小的少年,长得十分俊俏,满脸戏谑,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仿佛透出少年不谙世事的天真。

  “就锦衣卫这帮饭桶也想要抓若桐,哼,自找苦吃!”年纪稍长的少年回道。“雪鹫,我们回去吧。”

  “嗯!”两个少年同时起步,脚步轻盈,三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若桐姐,你是没看到那帮锦衣卫的窝囊样啊!你这次可给他们丢了个大麻烦啊!”两个少年走到了城外一间木屋外,雪鹫快步向屋内走去,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木屋内的女子微抬眼眸,浅浅一笑,看似温柔的笑容却是有点勉强,“那是他们活该。”

  “若桐,你好像有心事?”年长的少年看出了若桐的不快。

  “雪鸥、雪鹫,师父让你们过去!”若桐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一位身穿浅绿色流纱裙的可人儿飘然走入,轻声说道。

  “师父召见,定是有任务给我们,雪鹫,我们走吧。”雪鸥突然严肃了起来。

  “嗯。”雪鹫也变得正经起来,两人来不及向若桐道别,就匆匆走了。

  看着雪鸥和雪鹫出去后,若妍拉起刚才进来的可人儿的手:“绾儿,完成任务了?”

  “嗯!这次的目标有几分小聪明,所以晚了一天。”绾儿满脸的笑容。

  若桐笑了笑,却没说话。

  绾儿见若桐情绪不高,立即问道:“怎么了?”

  “绾儿,我好像看见她了。”若桐微微低头,满脸的黯然。

  “她?你确定?”绾儿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这些年来若桐心里一直牵挂着她的亲生姐姐,可是却又不肯挂在嘴上,连“姐姐”二字也不愿说出口。

  “我……我不确定……她跟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她是华太师的女儿。”若桐的声音颤抖着。

  “华太师的女儿?你是在哪看到她的?”

  “就是前几日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和曾世松在一起。”若桐的目光冷漠了起来。

  “华正清和曾世松是政敌,他的女儿怎么会和曾世松在一起?”绾儿满脸疑问。瞥见若桐拧紧的眉头,绾儿赶紧握住若桐的手,柔声劝道:“你放心,我明天就派人去调查她的底细,你这几天也够忙的了,还是早点歇着吧。”

  若桐听了,眉头稍稍舒展,抬头说道:“还是别查了,师父吩咐过我们尽量少管朝廷的事,不必为了个不重要的人自找麻烦。”这句话像是在叮嘱绾儿,更像是告诫自己。

  “你说的是,但师父也吩咐过没任务的时候,要多休息,养精蓄锐,所以现在你该乖乖歇息了。”绾儿故作轻松地说道。

  “嗯,你也是,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若桐微微一笑。

  听闻此言,正在把玩若桐手指的绾儿轻轻把手放下,甜甜一笑:“赶了一天路,还真是有些倦了,那我就先去了。”

  “嗯,去吧。”

  于是绾儿便走了出去,小心地给若桐关上了门。在窗边看着绾儿的背影,若桐嘴角扬起了笑容。

  “你好,我是绾儿,你叫若桐吗?”

  “若桐,不要怕,绾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绾儿自幼没有亲人,除了师父外,若桐就是绾儿最亲的人,若桐你愿意当绾儿的姐姐吗?”

  “若桐,小心!”

  “师父,绾儿愿与若桐一起受罚……!”

  “......”

  从小到大,绾儿是若桐最亲的人,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早已刻在了若桐的心里。“绾儿,你和师父也是我最在乎的人。只要有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使是以命相搏,即使是杀再多的人,都不重要……”

  烛光下,若桐的眸子特别明亮。

  


  “若桐,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

  十五年前,若桐被带到这里,此后每天都接受不同的训练,训练的最终目的,便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刺客。

  刺客主要分为四大类,暗器、刀剑、轻功和毒术。

  师父说若桐身手敏捷,善于变通,是练暗器的不二人选,十五年来,几乎让若桐打遍了天下所有的暗器。若桐聪明伶俐,很快就把暗器手法练得自成一家。天下万物,在若桐手中都能变成最快的杀人武器。其中树叶是若桐最爱使用的暗器,因为树叶软硬适中,杀起人来绝对不留痕迹,干净利落。还因为,叶,是若桐的姓,是若桐唯一的标记,也许,她……会因此找到若桐,也许……

  大师兄戚无痕是刀剑的总领,主要负责劫杀。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剑去无痕,决不留情。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大师兄出身在一个将军之家,原本家世显赫,可惜遭奸人所害。在他八岁那年,全家惨被灭门,大师兄因为被打晕,逃过一劫。他醒来后看见家里已成一片火海,幸好他醒得早,否则他就葬身火海之中了。后来,他就遇见了师父,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刺客。也许是经历过伤痛,所以麻木了,若桐从未看见大师兄有过情绪变化,更没有笑过。不,似乎有那么一次,仅仅一次。在若桐哄大师兄吃药的时候,他对若桐笑过,就那么一次,仅仅一次,此后就没有了。

  雪鸥和雪鹫两兄弟是轻功的天才,师父是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他们的,山洞里尽是大片的鸟类。他们是被鸟哺育长大的,师父为他们取名鸥和鹫,是为了让他们记住他们和鸟的缘分。他们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救人和引开守卫。他们的轻功,就算是驾着千里马也难以追到。

  最后就是精通毒术的上官独和精通医术的上官馥两兄妹了。馥儿自幼就身中剧毒,被师父救回后用天山雪莲续命。天山雪莲乃圣洁之物,能解百毒。可是居然无法根治馥儿的毒,馥儿常常突然毒发,每次师父和上官独都想尽办法为她续命。上官独每日都担心妹妹会突然离开,所以立志专研毒术,旨在为馥儿解毒。多年来,每次接到任务出门去毒杀目标时,他都会想尽办法寻找毒物和灵药,可惜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找到馥儿之毒有关的线索。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大批的刺客都为师父效力,有非常优秀的,如绾儿,但大多都是平凡之辈。唯一一点共同的,就是这里的人全都是死士,绝对没人敢背叛师门。就像杀曾世松一样,被擒后必定自尽,绝不泄漏半点风声。刺客的生命就是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再完成任务!誓死方休。而师父,就是给我们指派任务的人。没有人知道师父的事,甚至于他的名和姓都无人知晓,他也绝不会告诉我们。而每一次的任务大多是由师父直接对我们下达指令,再由我们部署完成。师父从来不会透露任务的目的和原因。久而久之,我们也习惯了,不管他是谁,不管好与坏,接到指令,必须杀无赦!至于师父任务的来源,师父是为谁做事,对我们来说,更是一个无法知道的秘密……

  “你们这群废物!三天了!抓了那么多人,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南镇抚司内,林洛潇一脚踹向趴在地上的锦衣卫。

  “发给你们俸禄有什么用?还不是人头猪脑?!说说你们到底能做什么?”

  “大人,这实在不能怪我们,线索就只有一片树叶,我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这叫我们怎么找啊?”趴在地上的锦衣卫吓的浑身发抖。

  “找不到?找不到人就给我滚去找曾世松那只鬼!”林洛潇狠狠地甩了申辩的锦衣卫一个耳光。

  “是!是!属下这就去找,这就去找!”挨了一个耳光的锦衣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照这样找下去,凶手是绝对找不到的,这可怎么办?”林洛潇一拳打烂了桌子。“有了。来人!”

  “大人!”

  “传令下去,说凶手已经抓到,将在明日午时当中处决。”

  “大人?这?”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凶手倘若还在京城,凭他的本事,也许会有兴趣欣赏谁是他的替死鬼。就算抓不到他,也比大海捞针强!”

  “是!大人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没多久,京城的大街小巷就贴满了已经抓到刺杀曾世松的刺客的告示,并说明刺客将于明日正午在西四牌楼处决。一时间,这件事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热点。

  若桐很快就从雪鹫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原本以她的性子是不愿去无事生非的。但她又经不起雪鹫的再三劝说,最后还是决定和绾儿一起去看看热闹。

  第二日正午时分,西四牌楼附近早就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个刺客用一片树叶就杀死了曾太师,锦衣卫短短三日就把他抓到了,真厉害啊!”

  “这就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周围的群众热烈地讨论着即将处决的犯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若妍坐在轿内,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说话的是想想。

  “曾世松是干爹最大的政敌,现在突然无缘无故地死了,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用树叶杀人。”

  “我看小姐更想知道,这名刺客的来历吧。”纤尘突然说道。

  “纤尘,你越来越聪明了。”若妍对纤尘微微一笑。

  “跟着小姐多了,自然也学会一些,是吗,想想?”纤尘立即回了一笑。

  “是啊,最聪明的当然是小姐啦!”想想慌忙答道。

  “你们越来越会耍嘴皮了。”话虽如此,若妍还是忍不住甜笑起来。

  西四牌楼的刑台上,林洛潇皱着眉头瞪着台下的人群,一心想找到什么可疑人物,可惜找了半天始终一无所获。

  “大人!午时三刻已到,是时候行刑了!”

  林洛潇眉头一紧,低声问道:“安排好了吗?”

  “大人放心吧!卑职早已安排妥当!”一边的锦衣卫慌忙答道。

  “好!传令下去,准备行刑!叫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紧,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

  “是!属下遵命!”

  正午时分正值烈日当空,虽然现在是秋季,但在如此拥嚷的环境之中,众人早已热得汗流浃背,不由得怨声载道起来。

  “怎么这么久还不行刑啊?是不是在耍我们啊?”

  “锦衣卫办事也太慢了吧!”

  “冤枉啊!冤枉啊!”一个凄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人群中,众人都觉一愣。只见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大哭着奔向行刑台。

  “大人!冤枉啊!我家相公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去刺杀太师呢?”妇人扑上行刑台大声哭喊道。

  林洛潇看着台下扰乱刑场的妇人,眼中竟闪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只见他大步上前,对着台下的妇人大声斥道:“刑场重地,岂容你这等女流之辈扰攘?刺客刺杀太师之事刑部早已定案,你若再在这里扰乱视听,就休怪本使对你不客气!来人,把这妇人赶出去!”

  “是!”马上就有锦衣卫冲了上去,拽住妇人就往刑场外拖。

  “放开我!别碰我的孩子!”妇人声声惨叫,让人听的十分不忍。

  突然之间鼓声四起,妇人扭头一看,刽子已经手抱着长长的砍刀走上行刑台。

  刑部尚书温傲知亲自担任监斩官,鼓声骤停,温傲知拿起朱红色的斩字牌,狠狠往下一掷:“时辰已到,斩!”

  妇人吓的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地想要从锦衣卫手中挣脱开来,只听她大声对锦衣卫骂道:“你们这群狗官,抓不到真正的刺客又怕被上头责怪,就抓我家相公来当替死鬼,王法何在啊?!”

  “是啊!太过分了!”

  “这不是收买人命吗?”周围人群开始激动起来。

  眼看台下的群众开始骚动起来,林洛潇眉头一皱,对愣在行刑台上的刽子手大声斥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斩?!”

  刽子手听了,立即提起地上的酒坛,大灌一口,猛地喷向刀锋。然后放下酒坛,举起刀来,狠狠地向跪在地上的犯人挥去,只听“咔”的一声,大片的鲜血马上涌了出来,台上的犯人瞬间身首异处!

  妇人见了,顿时一声惨叫,无力地瘫倒在地。怀里的婴儿也不慎摔在了地上,凄惨地哭了起来,刺耳的哭声回荡在人群中让人感到十分心痛。即便如此,碍于锦衣卫的势力,四周的人群还是敢怒不敢言。

  林洛潇看着瘫在地上痛哭的妇人,眼里满是不屑,“刺杀太师是何等大罪,照理应该要株连九族。要不是皇恩浩荡,你连在这哭的资格都没有,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别再自不量力!”说着,林洛潇就要带着锦衣卫撤离西四牌楼。

  妇人听了林洛潇说的话,情绪更加激动。她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拔出站在她前面的锦衣卫的刀,挥舞着向林洛潇跑去。

  “林洛潇!我要杀了你!”

  


  妇人跌跌撞撞地冲向林洛潇,四周的锦衣卫顿时如临大敌,一起亮出武器将妇人包围了起来。

  林洛潇冷笑一声,脚尖一点,两下就跃过妇人,直奔还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婴儿。妇人大吃一惊,她撕心裂肺地惨叫道:“林洛潇!别碰我的孩子!”

  林洛潇微微俯身,一手抓起地上的婴儿,淡淡笑道:“我刚刚才叫你不要自不量力,怎么一转眼就忘了呢?”温柔的眼眸却尽显杀意。

  “锦衣卫真是太卑鄙了!”

  “已经害死了别人的丈夫,难道还要对小小婴孩下毒手吗?”

  “这还有王法吗?!”

  锦衣卫本来就不得人心,林洛潇此举更是火上浇油。一时间群情激昂,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林洛潇。

  刑部尚书温傲知见状,害怕牵连到自己,于是慌忙起身说道:“林大人,既然犯人已死,本官还有要事要处理,不便久留,就先走一步了!”说话间,温傲知已经急急忙忙地上了轿子。

  林洛潇见温傲知已经上了轿子,也不愿多讲,只是敷衍地笑笑。然后挑衅地看向已经惊慌失措地妇人,一手抓着婴儿高高举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妇人无力地丢下手中的刀,跪下来哭了起来,“林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在人群中,一身男装打扮的若桐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她身边的绾儿因为临时有事先走了,雪鸥两兄弟也早就跑去别的地方看热闹了。眼下只剩她自己一个人,反倒让她觉得松了一口气。锦衣卫的恶行她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以来少有机会跟锦衣卫正面交手,如今趁自己只身一人,正好可以教训一下锦衣卫。

  若桐紧紧盯着被林洛潇举在半空的婴儿,右手已经取出了几片树叶,正准备出手打向林洛潇。忽然听到一声怒吼:“住手!”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少女从人群中跃到了林洛潇的面前,少女身着一袭火红的衣裳,绝美的娇颜,凌冽的气质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愣了一会儿。一阵如同潺潺溪水而过的清脆声从她纤细的手腕中传来,银白的亮片在光束的折射下显得格外的耀眼。若桐见少女对锦衣卫满脸的敌意,又将手中的树叶收进了袖口,认真地看起戏来。

  “你快把孩子放下!”少女举起手中的宝剑向林洛潇示威道,不容置疑地口气让围观者都忍不住佩服。

  林洛潇原本以为刺客终于按捺不住了,谁知出来的竟是一个正气凛然的少女,让他大失所望。他皱起眉头向少女问道:“你是何人?竟敢管锦衣卫的事?”

  少女一听,微微一笑,“锦衣卫又怎么样?还不是吃着朝廷的俸禄?既然是朝廷的人,就该为黎民百姓谋福祉。怎么现在反倒挂着朝廷的牌子,净做些强盗的勾当?!”

  “好!说得好!”四周群众纷纷为少女喝起彩来。

  林洛潇被气的脸色发青,心想反正真的刺客也不会出现了,既然你这么爱多管闲事,就索性来让我交个差吧!这样想着,林洛潇冷冷一笑,对少女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挑战锦衣卫!我看你八成是刺客的同党!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是!”原本还在包围妇人的锦衣卫纷纷调转矛头,向少女冲去。

  少女没想到林洛潇会反咬一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大怒,也顾不得跟林洛潇讲道理了,直接“唰”的一声拔出宝剑刺向林洛潇。林洛潇向后一躲,转个身将手中还在哇哇大哭的婴儿抛给了少女。少女见了,慌忙跃起接住。林洛潇趁机拔出别在腰间的刀刃迎了上去,一刀挥向少女。少女赶忙闪身,挥剑刺向他的手腕,林洛潇起刀向外趁机封住了少女的宝剑。少女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拿剑被林洛潇封住,一时脱身不得,急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林洛潇的手下也已赶到,正好趁虚而入。

  眼看锦衣卫的刀就要架上少女的脖子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咻”的几声,少女两边的锦衣卫应声而倒。每一片树叶都精确无误地划过了锦衣卫的喉咙,林洛潇的刀也被树叶打歪了。少女乘机将剑一撤,退到了一边。

  一名黑衣男子大笑着从天而降,刚才的树叶便是他发出的!这名男子俊秀非凡,白皙的脸上滴着几粒晶莹剔透的汗珠,似笑非笑的眼睛仿佛正调戏着林洛潇:“不是抓到凶手了吗?”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叶若桐。

  林洛潇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仪态,手舞足蹈地朝两边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快抓刺客!”

  锦衣卫们醒悟过来后,立刻张牙舞爪地扑向叶若桐!

  若桐轻笑一声:“就凭你们这群废物?”顿时飞身而起,掠过人群。一把树叶随手打出,却轻易地又打倒了一片锦衣卫。

  “来抓我吖!”说话间,若桐已跃出了好几米,她时而奔跑,时而停下,让锦衣卫们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少女见若桐将锦衣卫们都引开了,心里满是感激。连忙抱着婴儿跑向早已吓的呆在原地的妇人,一心想着将婴儿还给妇人后就去帮若桐的忙。她刚将婴儿放下,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妇人一把抓住手腕。

  少女一愣,疑惑地看向妇人,“你干什么?”

  妇人满脸的恐慌,用颤抖的声音对少女说道:“姑娘你过来点,我有话想跟你说。”

  少女没有丝毫怀疑,将身子凑了上去。妇人将婴儿放在地上,趁少女靠近的时候。一手抓住少女的肩膀,另一只手突然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向少女刺去!少女猝不及防,被一刀刺在了肩膀上。

  少女震惊地看着妇人,妇人原本恐慌的面容现在却充满了得意。妇人一把将刺在少女身上的匕首拔出,少女痛的一声惨叫,无力地瘫了下去。妇人正欲举刀再刺,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只见华若妍带着纤尘和想想气势汹汹地站在妇人面前,妇人愣了一下,很快又不甘心地想要站起来,却被纤尘和想想给按住了。

  “你们两个看着她。”话未说完,若妍就急急忙忙地走到少女的身边,少女早已痛的晕了过去,苍白的面容甚是惹人心疼。若妍稍微检查了一下少女的伤势,眉头紧皱,又接着说道:“纤尘,你去叫人来把她带回府中。”

  “小姐,这名女子来历不明,我看我们还是少多管闲事了吧。”纤尘满脸怀疑地打量着少女。

  “正是因为来历不明,才要带回去探探她的来历,多个朋友总不会是坏事。”若妍微微一笑。

  纤尘听了,便不再多言,立即去找了顶轿子,抬少女回太师府。若妍见事情都已安排完毕,便知会了想想一声,就独自一人转身向叶若桐逃跑的方向追去。

  叶若桐此时早已甩开了锦衣卫一大截,见锦衣卫就快看不见自己了,她才慢悠悠地停下了脚步,等着锦衣卫追来。正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旁边一刀劈来!若桐并不惊慌,稍稍侧身一闪,轻而易举地闪过了锋利的刀刃。若桐抬眼望去,不由微微一笑,“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竟然也玩偷袭,不怕有**份么?”

  林洛潇好不容易盼到了刺客的出现,早已激动的热血沸腾。眼见刺客就在眼前,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冷冷一笑,向若桐回道:“对付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刺客,难道还需要什么光明磊落?”

  说话间林洛潇已经提刀劈向了若桐,若桐低头闪过,顺腿就是一脚。林洛潇顺势一翻,又去削若桐的腿。若桐迅速闪过,抬手一挥,三片树叶脱手而出。林洛潇一个大转身,吃力地一一打落了迎面而来的两片树叶,第三片树叶飞来的时候,林洛潇躲闪不及,左脸被拉了一道大口子。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一滴一滴地流进他的脖子里……

  “咦?你还有两把刷子啊?居然还活着?”若桐故作惊讶地说道。

  林洛潇又羞又恼,一手抹尽脸上的血迹,猛地扑来:“我跟你拼了!”

  “倒是有点骨气,可惜太不自量力!”若桐嘴角一扬,稍一闪身,顺着他的刀转到了他的背后。林洛潇不如若桐灵活,一下被若桐一手扣住手腕,一脚踢落了他的刀。林洛潇心里一惊,心想这下死定了。他狠了狠心,双眼一闭,脖子一昂,一副要杀就杀的架势。

  “呀!”若桐突然惊叫一声,飞起一脚将林洛潇踹了出去。这一脚用足了力气,踹的林洛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林洛潇瘫在地上,满脸疑惑地看向若桐。只见若桐淡淡一笑,“真不巧,我的暗器用完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威胁性,今天就饶你一命吧!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林洛潇顿时被气的眼珠充血,他觉得若桐这是在故意羞辱他,比杀了他还难受。他睁大眼睛瞪着若桐,狠狠地说道:“今天你不杀我,他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是吗?那么,我等着。”若桐眼神一黯,收敛起笑容,转身就走,三下两下就没了踪影。

  “好久没练轻功,都有些生疏了。”若桐一口气跑到了城郊树林,才停下脚步轻轻喘道。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后,若桐突然向后一转,站直身子,大声说道:“跟了我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公子真是好耳力,这么快就发现了若妍。”一声娇笑传出,一位绝色佳人翩然走出,正是偷偷跟踪着若桐的华若妍。

  若桐仔细一看,不禁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跟踪自己的是华若妍,更没想到会和华若妍面对面地站在一起。而且从近处看,她愈发觉得自己跟眼前的女子是从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若桐痴痴地看着华若妍,眼神变得空洞起来,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此时若妍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虽然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对方毕竟是“男子”,“除非‘他’是女扮男装,否则‘他’绝不是桐儿,可是这样的可能性也太低了。”若妍在心里暗暗想道。

  “怎么,看呆了么?”见眼前的“男子”还在用炽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若妍妩媚一笑,娇嗔道。

  若桐回过神来,心中不悦,对若妍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跟着我?”

  若妍一愣,看见若桐冰冷的目光,不禁失神,“这样冷漠的眼神,怎么会是我的桐儿呢?‘他’不是。”

  “我问你为什么跟着我?!”见若妍迟迟不说话,若桐不禁发怒,一片树叶应声而出。

  若妍一惊,躲闪不及,树叶深深地插在了她的肩上。捂着肩上的伤口,若妍心中仅存的侥幸也彻底破灭,“他不是桐儿,桐儿绝不会如此狠心。”她咬紧牙关,看着呆在原地的若桐。

  “她,为什么不躲?”若桐手中紧紧地捏着第二片树叶,却迟迟发不出去,犹豫了一会,若桐收起手中的树叶道:“下次再跟着我,绝不放过你。”说着,便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若桐离开的脚步愈发地沉重,但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华若妍眼看着若桐离开,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桐儿,不管多辛苦,姐姐也会找到你。”

  若妍忍痛用力将紧插在伤口里的树叶抽出,伤口始终滴血不止,她勉强走了几步,竟痛的一头晕倒在地。

  “你干什么?!”醒来后的若妍一掌打向眼前正松解自己衣衫的男子,男子猝不及防,被若妍一掌打倒在地。

  “喂喂喂!可别误会!我看你晕倒在地,就好心过来看看,脱你衣服是想帮你敷金创药!”眼看若妍又要向自己打来,倒在地上的男子慌忙解释。

  “现在你当然怎么说都行!”若妍怒气未消。

  “虽然你长的的确称的上是天姿国色,但本公子绝不是趁人之危之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既然你醒了,本公子还有急事,恕不奉陪!”说着,这名男子就准备离开。

  “你?!”若妍恼了起来,正欲开口,伤口却因激动而再度裂开,一阵剧痛顿时使若妍气力尽失。

  男子回头看了看若妍惨白的脸色,随手向若妍丢去一瓶金创药,“喏,给你!”

  若妍瞪了男子一眼,一掌将金创药击碎,一手撑地勉强地站了起来。没走两步,若妍就摇摇欲坠。男子见了,上前一把扶住若妍,“你家在何处,本公子送你回去。”

  若妍想要甩开男子的手,却使不上力。不由瞪向男子,正好撞见男子清澈的眸子,心中一动。又见男子满脸的诚恳,若妍心底一软,便不再抗拒,低声说了住址。

  男子听了,微微一笑,突然一手搭住若妍的肩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若妍一惊,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干什么?”

  男子看见若妍又慌又急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他将若妍抱的紧了些,淡淡说道:“照你的速度我们明天也走不回你家,就算你不急我还急呢!”

  若妍愣了愣,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晚的天色,这才安份了下来,默认了男子的意见。

  男子得意一笑,抱着若妍大步朝京城走去。

  夜幕降临,京城大街上的行人早已渐渐散去。因若妍身上有伤,所以男子抱着她不能走的太快。两人一路无言,走到现在才走到了太师府。

  太师府门口的家丁看见男子怀中的华若妍,顿时大惊失色,立即迎了上来,“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

  若妍听到声音,立即挣扎着从男子的怀抱中下来,几个家丁立即冲上前扶住她。

  男子见了,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太师家的小姐,难怪如此蛮横无理。”

  若妍听了,气的又瞪了男子一眼。男子哈哈大笑,低头作了个礼道:“既然小姐已经到家了,在下就告辞了。”话未说完,若妍早已在家丁的搀扶下扭头回府。男子并不气恼,看着若妍倔强离去的背影,眸子里尽是笑意。

  “小姐小心!这是怎么回事?”若妍刚一进府,纤尘和想想就闻讯赶来了。想想见到若妍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吓的大惊失色。

  “一言难尽,先扶我回房。”若妍苦笑着。

  “你们快去请大夫来!其余人去准备热水和纱布,把府里的金创药都拿来。”纤尘不慌不急地指挥着家丁。

  “小姐,是谁这么大胆敢伤你?”若妍刚进房间躺下,纤尘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若妍睁开紧闭的双目,从怀里拿出一片沾满血迹的树叶递给纤尘。

  “是那个杀曾太师的刺客?!”纤尘微微一震,立即就猜到了。

  “嗯!”

  “小姐怎么会惹上那个刺客?”想想满脸惊讶。

  “我原本跟踪他是想查清他的底细,以防他将来对干爹不利,谁知到了城郊竟被他发现,并被他打伤,幸好,他只是警告我别再跟着他,我才能平安回来。”若妍故意迎上纤尘疑问的眼光说道。

  “下次小姐想查什么人,尽管吩咐纤尘和想想去做就好,否则小姐万一有什么不测,纤尘和想想死多少次都不够。”纤尘避开了若妍的目光。

  “好。”若妍抬头一笑。

  “大小姐,华大夫来了!”两个家丁急急忙忙地冲进若妍的房间喊道。太师隶属正一品,地位非同一般。所以府中都有专属的大夫。这个华大夫原名丁异人,因为医术高明,深受华太师的喜爱。他自己又感激华太师的提携,所以改姓华。而华太师觉得异人二字不够文雅,就让他索性把名也改了,丁异人变成华亦仁。自此之后,他就长住在太师府,府中上下也都对他颇为尊敬。

  华亦仁一进房就直奔若妍的床边,初步观察了下若妍的脸色后,又拿出剪刀小心地剪开了若妍的衣服,检查她的伤口。“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大小姐伤势并不算严重。只要按时敷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说着,华亦仁就站起身来,准备取药。

  想想站在一边见若妍已经痛的皱起了眉头,心里不安,立即问道:“既然只是小伤,为何小姐会觉得这么痛?”

  华亦仁看了眼想想,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夫刚刚看大小姐的伤口,发现伤口除了流血之外还泛水。依老夫看来,伤大小姐的凶器应该事先浸过盐水,才会使得伤口泛水,且疼痛加剧。”

  “好狠的刺客!”想想气的咬牙切齿。

  “如果刺客真的狠的话,浸泡凶器的就不会是盐水而是毒药了。”华大夫一边给若妍敷药,一边说道。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的仁慈了?”若妍满脸的苦笑。

  华亦仁见若妍还有心情说笑,心里一阵佩服。但包扎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很快就帮若妍处理好了伤口。

  “伤口两天换一次药,既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伤口,碍于男女始终有别,那么以后换药的事情小姐吩咐纤尘或想想来就可以了。老夫还会给大小姐开一些固本培元的汤药,自会每天让人熬了给大小姐送来。大小姐现在就好好休息,老夫先告辞了。”

  若妍躺在床上,微微点头,吩咐想想亲自送华亦仁出去。

  纤尘见华亦仁已经出去了,低声向若妍问道:“小姐,需不需要我去请太师来看你?”

  若妍听了微微一笑,忍痛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别去打扰干爹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纤尘点点头,上前帮若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为若妍盖好被子,拉下帷帐,轻声说道:“小姐早点歇着吧,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和想想。”说着,她就吹熄了烛灯,和想想一同走出房间,顺便给若妍关了房门。

  深夜,若妍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小心地抬手轻抚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眼波如水。

  “纤尘和想想名为照顾自己,实为监视自己。这五年来,自己有任何动静,干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干爹以天价将自己买下,还暗中传授自己武功,定是别有用意。曾世松突然被杀,干爹却似乎毫无反应,朝中各党现在都蠢蠢欲动,干爹必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只要他迈出一步,就能独揽大权,可这一步,干爹会怎么走呢?而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若妍只觉得头脑发胀,于是将眼睛闭上,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一闭眼脑中尽是叶若桐的影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的桐儿,“桐儿,小时候你可是最怕的黑的,在如此漆黑的夜里,你会怕么?”

  黑暗中,两行清泪悄然在若妍的脸颊上滑落……

  此时的叶若桐正独自一人坐在烛光下静静地发着呆。

  十五年前……

  “站住!别跑!死丫头!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一个彪形大汉一边奔跑一边骂骂咧咧。

  “桐儿,快跑!快点!”若妍紧紧地拉着若桐的手,拼命地跑着。

  “死丫头,还跑?把馒头拿来!”

  若妍死死地捏着馒头,满脸恐惧,眼神中尽是哀求,“我跟我妹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求求你了!”

  “小小年纪就做贼,长大了还得了?!”拦着她们的男人丝毫不顾若妍的哀求,伸手将若妍手中的馒头抢去。然后狠狠提起一脚向若桐踹去!若妍一声惊呼,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若桐的前面!接着却迎来了更密集的拳打脚踢。若妍始终死死地护着若桐,若桐满脸泪痕,蹲在地下不住发抖……

  “啊!”突然一声惨叫,正在殴打若妍的男人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若桐抬头望去,一个与她们年纪相仿的男孩手中紧握着一块砖头,一脸害怕地看着她们。而那个男人的头上满是鲜血,大片的红色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坏人!”握着砖头的男孩虽然不住地颤抖,但眼神中却透着无比坚定的,凶狠。

  “你们快走吧!”男孩捡起地上的馒头递给了若妍。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洛潇。”

  烛光静静地跳动着,若桐从回忆中醒来,不禁满脸的惆怅,自言自语道:“十五年,果然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听起来平静的话语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心酸。

  


  翌日清晨,锦衣卫南镇抚司。

  “林大人,你的伤口没事吧?”刑部尚书温傲知心有余悸地看着林洛潇脸上已开始结疤的伤痕。

  “没事。”林洛潇面无表情。

  “现在外面谣言四起,都说锦衣卫胡乱抓人,办事不力。皇上听到消息龙颜大怒,林大人,现在可怎么办啊?”

  “温大人,昨日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刺客的模样吗?该怎么做,难道还需要我这个小小的指挥使来教你吗?”林洛潇抬头质问起来。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下令张贴皇榜,悬赏缉拿刺客了。”温傲知虽然不满林洛潇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锦衣卫可直接受命于皇上,就好像拿着一把尚方宝剑,随时都可先斩后奏。在大多数时候,温傲知还是需要倚靠锦衣卫的。

  “既然温大人还有事要忙,洛潇就不耽误温大人的时间了,不送!”林洛潇板着脸下了逐客令。

  “那,在下就告辞了。”温傲知拂袖而去。

  看着温傲知离去的背影,林洛潇冷冷一笑,脸部肌肉因为伤口的紧闭而始终紧绷着。此时的他早已把什么官场礼节,什么追捕凶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的心里慢慢全是叶若桐的影子。叶若桐不屑的眼神,叶若桐轻蔑的笑声,叶若桐嘲讽的话语!此刻的林洛潇只感觉自己好像万箭穿心一样!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输的这么彻底,从来没有!

  林洛潇“唰”的一声拔出挂在墙上的刀来,狠狠地劈开桌子,眼神愈发地凶狠……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一个锦衣卫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又怎么了?”林洛潇把刀放回刀鞘,不耐烦地问道。

  “属下查到,昨天那个擅闯刑场,公然跟我们作对的姑娘是……是……”冲进来的锦衣卫低下了头。

  “是什么?”林洛潇目光如炬。

  “是华太师的千金!”

  “华太师的千金?”林洛潇愣了一下,又接着问道:“华太师的千金上次不是在街上见过吗?华太师到底有几位千金?”

  “属下也是刚刚才查到,原来华太师有两位千金。我们上次见过的那位是大小姐,而这一位是二小姐。二小姐从小就被送去峨眉山学艺,昨日才刚刚回京,而且……”说话的锦衣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且什么?”

  “而且她被我们安排的人刺伤了,伤势好像不轻……”

  林洛潇听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南镇抚司已经是内忧外患了,绝对不可以再得罪太师府了。”这样想着,林洛潇猛地站了起来,对其他锦衣卫大手一挥,“走!”

  “去哪?”锦衣卫们一脸茫然。

  “当然是上门请罪,难道要等人家来兴师问罪吗?”林洛潇瞪了问话的锦衣卫一眼。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只好乖乖地跟着林洛潇走。

  “小姐,你醒了?”若妍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想想。

  “刚好厨房送来了燕窝粥,还是热的,让想想来喂小姐吃吧。”想想小心翼翼地扶起若妍说道。

  “还是我来喂吧!”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若妍闻声一惊,“干爹?”

  “快点坐下!”看见若妍已经起身,华正清慌忙说道。

  “你这孩子,要不是纤尘告诉我你受了伤,恐怕你还要瞒着干爹不成?”华正清故意虎起了脸。

  若妍看了一眼站在华正清身后的纤尘,甜甜一笑,撒起娇来,“若妍是不想让干爹担心,若妍以后不会再瞒着干爹了。”

  “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看见若妍撒娇的模样,华正清忍俊不禁。他拿起燕窝粥,小心地喂了若妍几口,却突然叹起气来。

  “怎么了,干爹?”若妍见状立即问道。

  “才短短一天,想不到老夫两个女儿都受到重伤。”华正清一脸愁容。

  “诗吟妹妹回来了吗?她怎么会受伤呢?”若妍满脸惊讶。

  “小姐昨天救的那位姑娘原来就是二小姐,我们也是将她带回府中之后才知道的。只是昨晚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告诉小姐而已。”想想看了一眼纤尘,抢先答道。

  “原来如此。”若妍听了,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心里想到,“难怪昨晚家丁和华大夫都叫我大小姐。”

  “那么,妹妹的伤势如何?严重吗?”若妍又接着问道。

  “那一刀刺得可真狠,好在刺伤诗吟的是个女子,否则再深一点就能要了诗吟的命了!”华正清满脸的气愤。

  “干爹打算怎样处理这件事?”若妍见华正清动怒,小心地问道。

  “这件事牵涉锦衣卫和刑部,处理起来确实有些困难,若妍,你怎么看?”华正清皱着眉头问道。

  “依若妍看来,南镇抚司和刑部一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刺伤妹妹的女子身上。不管她是不是锦衣卫安排的人,她都会成为开刀的对象。与其跟南镇抚司彻底闹僵,倒不如顺水推舟只对他们小惩大诫。既给了他们下马威又留了人情,也为妹妹讨了公道。”若妍淡淡说道。

  “嗯,你说的有理,那就这么办吧。”华正清听的连连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

  两人正议论着,一个家丁突然走了进来,“启禀太师,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林洛潇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华正清皱起了眉头。

  “这个林指挥使倒是勤快,一大早就来请罪了。”若妍调笑道。

  华正清听了笑了笑,站起身道:“那我这就去会会他。”

  见若妍点了头,华正清便吩咐了纤尘和想想好好照顾小姐,这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间。走了一会儿才走到大厅,只见林洛潇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席上,两个锦衣卫押着一个妇人站在大厅中间。

  林洛潇看见华正清走了出来,立即站起身来,对着华正清低头作礼道:“卑职林洛潇,参见华太师。”

  “哼!”华正清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向大厅正中间的位子坐定。停顿了一下后才冷冷地向林洛潇问道:“不知林大指挥使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林洛潇一听就站不住了,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心里知道华太师是要故意给自己难堪。林洛潇吓的立即对华正清单膝跪地道:“太师折煞卑职了,卑职不过是小小指挥使,怎敢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小指挥使吗?老夫膝下只有两女,老夫平日一直视若珍宝,疼爱有加,也许正因为这样宠坏了她们。但是小女若是在外犯了什么大罪,林大指挥使尽可上报大理寺公审,老夫绝不过问。但林大指挥使一未呈堂,二未审讯,敢问为何对小女下如此重手?”华正清越说越激动。

  林洛潇听的吓出了一声冷汗,他立即辩解道:“我想太师可能有些误会,昨日小姐误闯刑场,卑职已经好言相劝。谁知刺客突然出现,卑职职责所在,不得已丢下小姐去追捕刺客。未料有人竟会趁乱对小姐不利,还让小姐身受重伤。卑职自知失职,所以今日一早立即绑了刺伤小姐的凶手前来谢罪。还请太师大人大量,让卑职将功赎罪。”

  华正清听了情绪稍稍平复了点,心想话到这里也说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好可以趁机下台阶了。这样想着,华正清轻咳一声,稍稍缓和了下语气,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算你态度还算诚恳,老夫也绝非蛮不讲理之人,凶徒何在?押上来!”

  林洛潇立刻站了起来,向身后的锦衣卫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两人押着一个妇人上来。妇人的脸上尽是伤痕,嘴角还泛着血迹,但却满脸的平静。旁边的锦衣卫一脚踹向她的腿,一声怒吼,“跪下!”

  华正清皱着眉头打量着被锦衣卫踢的跪在地上的妇人,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小女?”

  妇人看了一眼华正清,脸色异常的平静,“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讨厌华小姐多管闲事所以将她刺伤……”妇人没说几句,突然从嘴里涌出大片鲜血,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大人,她咬舌自尽了。”一旁的锦衣卫上前查看后说道。

  林洛潇听了立即上前跪下道:“卑职该死!”

  华正清看了林洛潇一眼,眉头紧皱,“锦衣卫指挥使果然心狠手辣。”华正清心里暗暗想到,脸上却不动声色,“算了,你也来不及阻止,既然犯人已经畏罪自杀了,就麻烦林大人处理善后了。”

  “卑职遵命!”林洛潇立刻答应道。

  “嗯,那林大人自便吧,老夫还要去看望小女。”华正清起身道。

  “希望二小姐能早日康复,卑职恭送太师。”林洛潇毕恭毕敬地回道。

  华正清微微点头,很快就离开了大厅。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想想将手中的炖品放下,急急忙忙地冲上前扶住刚从床上下来的若妍。

  “我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了,华大夫的药十分有效,现在我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妹妹已经回来了几天,而且听说伤势不轻,我想去看看她。”若妍微笑着对想想说道。

  “可是……”想想的动作慢了下来,却还是有些犹豫。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大不了我答应你绝对不做大动作,好不好?”若妍又使出了杀手锏,撒起娇来。

  “那……好吧……想想替小姐更衣。”想想终究还是抵挡不了若妍甜美的笑容,只好答应了。

  若妍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想想跑去找来了纤尘,两人一同陪着若妍前去看望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二小姐。

  三人很快走到了二小姐的厢房,只见门口守着一大群家丁和丫鬟,原来正好碰上了华正清也在里面。若妍走进房间,见华正清坐在床边,于是轻声唤道:“干爹。”这一声有如黄莺出谷,莺声呖呖,实在好听。在场的人都觉得精神一振,连坐在床上的佳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向若妍。

  华正清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略带兴奋地对床上的少女说道:“诗吟,你姐姐来看你了。”

  若妍很快走到床边,还未等诗吟开口,就抢先说道:“这位就是诗吟妹妹?果真名如其实,这烟烟柳眉,雪白的肌肤,真真倾国倾城的貌啊。古今往来,赞美的话数不胜数,今日见到诗吟妹妹才知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沉鱼如何,落雁又如何,只怕在妹妹面前都得羞煞了几分。”话毕,对诗吟莞尔一笑。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仅仅一笑便晃了在场人的眼,这绝美的容颜上天对她也未免太过宠爱了。月牙似的眉,烟波似的眼,嫣红的唇迷醉人心,皓白的齿使君痴乱,堪堪一笑,流波婉转,让坐在床上的诗吟顿时黯去了原本的神采。

  诗吟首先回过神来,定下心道:“多谢姐姐谬赞了。”说着,也报以灿烂一笑,清澈的眸子着实让若妍心动了一下。

  “听说妹妹伤的不轻,现在可好?”若妍主动上前坐下牵起诗吟的手问道。

  “有劳姐姐挂心了,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想必多歇几日定会好转。”诗吟脸色苍白,未说几句就开始喘气。

  若妍见了立即吩咐想想取来热茶,亲自喂诗吟喝了几口。诗吟缓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问道:“诗吟听说姐姐也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怎么这么快就下床走动了?”

  “只是点轻伤,一些皮肉之痛而已,并不碍事。”若妍含笑说道。

  “不知是谁这么大胆敢伤姐姐?”诗吟满脸的好奇。

  “是一个刺客,也怪我自己太不小心,暗中尾随‘他’,才会惹祸上身。”若妍苦笑道。

  “是什么刺客,要让姐姐亲自跟踪?”诗吟似乎忘记了伤痛,开始追根究底了起来。

  “你也见过的,就是那日在刑场上帮你的那名‘男子’。”若妍耐心地解释着。

  “‘他’是刺客?!”诗吟更加觉得奇怪了。

  “是啊,就是‘他’刺杀了曾太师。”若妍继续解释道。

  “‘他’能跑出来帮我对付锦衣卫,一定不会是什么坏人。那个曾太师,想必是个大奸臣吧!”诗吟皱起了眉头。

  “诗吟,不得胡说!”一旁的华正清突然严肃起来。

  诗吟扁了扁嘴,伤口又再度痛了起来,痛的她直冒冷汗。若妍见状立即上前扶着诗吟躺下,轻声安慰道:“诗吟妹妹还是好好休息吧,等你养好了伤后,姐姐再带你游览京城,陪你玩个痛快!”

  诗吟听了微微一笑,谢过了若妍,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若妍给诗吟拉了拉被子,便带着纤尘和想想同华正清一齐走出房间。华正清见若妍满脸疲态,不由地心疼起若妍来了,“你也是的,身上有伤就别急着来看诗吟了,万一伤口再度裂开怎么办?”

  若妍听了甜甜一笑,“女儿哪有这么脆弱?相反要是再继续闷在房里,女儿就有可能随时憋出病来。”

  华正清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张嘴就是厉害,干爹说不过你。现在你也出来走过了,是时候回房歇息了吧?”

  “是,干爹,若妍遵命!”若妍调皮地答应了一声,便听话回房了。

  一个月后……

  “妹妹,今天觉得怎么样?”若妍一进门就向诗吟问道。

  “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诗吟微笑着答道。这一个月来,若妍每天都来陪她说话谈心,还亲自为她熬药炖汤,让她感动不已,两人很快就如同亲姐妹一般要好了。

  “那我便放心了!”若妍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你都在家里陪着我,闷坏了吧?”诗吟轻声问道。

  “怎么会呢?反正我伤势也没好,难得你不嫌姐姐絮叨,肯陪我聊天,是我怕闷坏了你才是。”若妍笑容满面。

  诗吟听了十分欢喜,拉着若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对了,诗吟,姐姐有东西送给你。”若妍见诗吟不说话,便趁机从怀里掏出她之前在玉成居选购的翡翠玉佩来。

  “好漂亮的翡翠玉佩啊!”诗吟满脸的惊喜。

  “喜欢吗?”

  “当然喜欢!从小诗吟就被爹送去峨眉学艺,除了爹和师父以外,就是姐姐最疼我了!诗吟真的很开心有你这个姐姐!这是诗吟收到过最好的礼物。”说着,诗吟紧紧地握住了若妍的手,满眼泪光,甚是惹人怜爱!

  一股暖流流入若妍的心中,若妍轻轻地抚摸着诗吟的脸颊安慰道:“傻瓜,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会疼你。”

  “嗯!”诗吟用力地点着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诗吟又开口说道:“我已经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月了,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听说京城晚上的庙会热闹非凡,不如就趁今晚姐姐带我出去看看?”

  “可是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没关系的,在家待了这么多天,我也想出去走走。”

  “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要跟我寸步不离!”

  “好好好。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好吗?”诗吟戏道。

  “这还差不多!”若妍微微一笑。

  “若妍,诗吟。”

  “(干)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来多久,正听到你们说晚上要去庙会。”

  “是啊,干爹。诗吟也回来一个多月了,还没出去逛过呢,打算今日让姐姐带我出去好好走走。”

  “看来今天你们是去不成了。”

  “为什么?”

  “秦太傅之子秦慕欢回京接管政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他多次想要登门拜访,因为你们两个的伤势都被爹推辞了。现在你们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晚上他会前来拜访。爹与秦太傅乃是世交,今天你们就留下来见见慕欢,联络一下感情。”

  “既是如此,我们就改日再去庙会吧。”若妍含笑对诗吟说道。

  “是。”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加上点点繁星,将夜晚的京城照的格外耀眼。

  “哈哈哈哈哈!秦公子你太客气了!”华正清看着堆得满地的礼品笑道。

  “世叔不必客气。慕欢自幼离京习武,云游四海,遍访各地名胜。只带来微薄心意,不成敬意!”一男子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乍看过去,玉扇轻扣,流云白袖柔顺地垂下。一双眸子犹如辰星,熠熠生辉。笑容仿佛带着几丝香气,旷人心神,金色的流苏腰带显得此人多了几分风流的韵味。

  “贤侄长得一表人才,秦太傅有子如此,此生无憾啊!”

  “世叔过奖了。”秦慕欢抱拳以礼,头微微一低,嘴角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

  “贤侄少礼。”华正清伸手作扶状。

  “爹。”门口传来了诗吟的声音。

  “诗吟,若妍,快来见见慕欢。”华正清满脸欣喜。

  秦慕欢含笑望去,目光首先落在了站在左边的诗吟身上,“好俊的女子!”看着诗吟一身英气,慕欢不禁脱口而出。随后慕欢把目光向诗吟右边移去,微微一笑,“华小姐,好久不见!”

  诗吟一脸莫名其妙,扭头看向若妍,只见若妍眉头一皱,满脸不悦地瞪了秦慕欢一眼。

  “怎么?你们认识?”华正清好奇道。

  秦慕欢大笑起来,“看来华小姐还在生在下的气啊!”然后转身向华太师解释道:“前几日慕欢回京时路过城郊树林,曾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跟小姐有些误会,希望华小姐大人大量,别再见怪了吧?”说着,慕欢冲若妍一笑,明眸皓齿,扣人心弦。

  站在一旁的诗吟早已被慕欢的气质吸引了去,这一笑,更使诗吟意乱情迷,心鹿乱撞。而若妍心中虽是不屑,但碍于华太师在场,只好勉强一笑,“我当然不会与你计较。”

  华正清不明就里,但也看出气氛不对,连忙顺势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此冰释前嫌了。”

  “慕欢,若妍和诗吟今日本来打算去庙会的,为了见你,可是特地留在了家中。”眼看无人接话,华正清再次说道。

  “是吗?打扰了两位小姐的雅兴在下十分抱歉。”

  “没关系。”诗吟羞涩答道。

  “慕欢回京不久,还未有空闲逛过京城。既然两位小姐有意出游,可否与慕欢一起,顺便当慕欢的向导?”

  “当然好!”还未等诗吟和若妍接话,华正清就抢着说道。

  “可惜今日天色已晚,若妍也累了,不能陪秦公子游玩了,改日再约吧。”若妍故露疲态。

  “那就明日吧!”秦慕欢穷追不舍。

  “好,那就请贤侄明日来接小女了。”华正清再次抢先答道。

  “好!”秦慕欢低头作揖。“那小侄先行告退了,明日定当准时拜候!告辞!”

  看见秦慕欢迅速离去,若妍虽是不满,但也只能答应。

  


  “绾儿,你怎么了?”若桐好奇地看着一进门就猛喝水的绾儿。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刚刚打听到一些消息,你想不想知道?”绾儿喘着气看向若桐问道。

  “什么事情?”若桐奇怪地看着言辞闪烁的绾儿,心里尽是疑问。

  “是关于你姐姐的。”绾儿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

  “我没有姐姐。”若桐脸色立即暗了下来,只见她沉下双眼,冷冷说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若桐见气氛尴尬,只得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不是叫你别惹朝廷的人吗?”虽是责备的语气,声音却轻柔无比。

  “是我好奇才去查的,而且有人莫名其妙地跟踪你,摸清对方的底细总是有利无害的。”绾儿微笑着说道。心细如她怎么会不知道若桐的心事,越是在乎才恨得越深,她又怎么舍得让若桐独自一人神伤呢?

  “那你查到了什么?”若桐一脸满不在乎地问道。

  “根据情报所说,华正清五年前从京城最大的妓院恋花楼中把她接入华府,对外宣称华若妍是她失散多年的私生女儿。我看,应该是真的,否则华正清不会平白无故地花一百万两给她赎身。”

  “私生女儿......”若桐的眼神再次黯了下来。

  “那她为什么要跟踪我?”若桐突然猛地抬起头问道。

  “华正清和曾世松是政敌,我想她应该是想替她爹查清你的来历吧。”绾儿皱起了眉头。

  “是吗?”若桐目光冰冷起来。

  “若桐。”门突然被推开了,雪鸥大步走了进来。

  “有事么?”绾儿疑惑地问道。

  “师父有事找若桐……”

  ……

  暮色降临,若桐一袭墨绿长袍女扮男装出现在庙会,幽清的月光倾泻在她冰冷的脸上,仿似给她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若桐,这次任务的目标是秦慕欢。”

  “秦慕欢?”

  “他是当朝太傅秦墨观之子,今天晚上他会出现在庙会之中。”

  “是,师父。”

  庙会中,大街之上到处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人潮涌动,五光十色的灯火把此处装饰的一片金碧辉煌。人们的脸上都泛着愉悦的笑容,小孩子在一旁三五辆结伴玩耍嬉闹,俊才少女也纷纷出门结伴游玩。绚烂的烟花时不时地平地而起绽放于空,为夜色为庙会增添了一番别样的美丽。渔歌徘徊,灯影晃动,香气沉浮,吆喝声一片,繁华盛况一览无余。

  “姐姐,快来这边。”一路上诗吟像孩子般的兴奋,四处张望。若妍始终微笑着陪在她后面,由着她到处凑热闹。而秦慕欢几次跟若妍搭话,都被若妍给顶了回来,只好乖乖跟在后面帮诗吟拎东西。

  “喂喂,别买了!我快拿不下了!”眼看着诗吟又要买东西,秦慕欢慌忙叫道。

  “我不叫喂喂。”诗吟歪着脑袋抿起了嘴,但却不自觉地将手中想买的东西放了回去。

  “好,那我以后不叫你喂喂,叫你诗吟妹妹可好?”秦慕欢含笑哄到。

  诗吟心中一动,回头正对上秦慕欢满是真诚的眼眸,不禁红了脸,羞涩地点头。

  看见诗吟作娇羞之状,秦慕欢哈哈大笑,“浅风轻舞抚琴端,落花远逝泥中淡。暮雪微嘲尘上喧,残月对歌谁与劝。欲执花颜柳月湾,挽手闲步庭中院。共偕白首慕此欢,月老堂下空语羡。”

  “既要风花雪月,又岂能执手偕老?”若妍眉头轻皱。

  “若能与所爱之人执手偕老,慕欢自会丢下那些风花雪月,钱财爵位。”秦慕欢收敛起刚才的放浪不羁,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深情。”诗吟对秦慕欢的好感又添了一分。

  “这话且先听着吧。”若妍还是对秦慕欢了无好感。

  夜已逐渐深了。寒气渐渐侵入空中。庙会里虽是灯火通明,却也抵不住这深秋的严寒。周边的行人慢慢散去,暗处,一个冰冷的眼神正注视着秦慕欢一行人。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若妍满脸疲惫,陪着诗吟逛了一天,伤口不时地隐隐作痛,再加上秦慕欢寸步不离地跟在她们身后,让若妍兴趣大减,若妍现在一心只想回华府休息。

  “姐姐你累了么?那我们回去吧。”诗吟察觉到若妍脸色不对,立即扶住了她。

  “嗯。”若妍冲诗吟浅浅一笑。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秦慕欢殷勤地说道。他正欲跟着若妍离开,忽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他慌忙一个回转将满手的礼品丢出,只听“呲啦”的几声,礼品瞬间被几片树叶割的七零八落。

  秦慕欢冷冷一笑,回身对诗吟说道,“想不到你的这堆东西倒救了我一命。”

  诗吟满脸惊讶,“是谁要杀你?”

  秦慕欢哈哈大笑,将插在腰间的玉扇取出,轻轻打开,“我也不知道。”目光轻瞥向旁边脸色倏地变白的若妍,顿时收敛起笑容,转身向后喊道:“出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几片树叶应声而至,秦慕欢脚尖轻点,玉扇紧扣,凌空跃起,将几片树叶一一打落。只见一个满脸冷傲的男子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他们……

  “是你?!”诗吟突然叫出声来,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

  若桐淡淡地扫了诗吟一眼,双唇紧闭,将目光转向秦慕欢。指尖轻触掌中的树叶,随时准备向秦慕欢打去。

  “想不到震惊朝野的飞叶刺客竟是一位翩翩公子,这么俊的容颜,却去做了刺客,真是太可惜了。”秦慕欢一脸的惋惜。

  “姐姐,她长得跟你好像啊!”诗吟吃惊地问向若妍。

  若妍早已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若桐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若妍心中百般滋味,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想必是人有相似吧。”若妍轻声告诉诗吟,也告诉了自己。

  “我的目标是秦慕欢,其他不相关的人让开。”若桐目光轻扫过若妍和诗吟,淡淡地说道。

  “既然这样,诗吟,扶你姐姐先回去吧。”秦慕欢微笑地看着若妍。

  若妍脸色一变,漠然说道,“既是一起来的,那就一起回去。”话虽是对着秦慕欢说的,但目光却未曾离开若桐。

  若桐眉头一皱,“我说过,你再跟着我,我决不放过你。”

  “这次似乎是你跟着我们吧。”若妍反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慕欢啊?”一旁的诗吟完全在状况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慕欢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仿似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站在两边,只是一个是千娇百媚的如花美眷,另一个却是面若冰霜的无情公子。两个人都针锋相对,这样一来,倒显得他是局外人了。

  若桐被若妍的语气激怒了,扬手将树叶向秦慕欢打去。秦慕欢早有准备,迅速打开折扇,暗用内力,顺势挡去,几片树叶都被秦慕欢轻松地挡开。

  未等若妍和诗吟反应过来,秦慕欢已和若桐交缠在一起。身影环绕,白色的是秦慕欢,绿色的是若桐。秦慕欢以扇子为武器,不断抢攻,招招致命!若桐渐渐被秦慕欢紧密的攻势包围了起来,一时之间竟脱不了身。贴身打斗本就不是若桐的强项,何况是碰上秦慕欢这样的高手。若桐开始处于下风,几次想腾手发暗器,都被秦慕欢给逼的作罢。

  在一旁的诗吟吓的不知所措,只好跟若妍一起观望。而若妍虽然表情冷淡,但心里却始终静不下来,一种莫名的焦急不断地在她心里徘徊,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拽住衣角……

  正在吃紧的若桐脚步逐渐变慢,额头上也起了汗珠,心里愈发地着急,匆忙地挡着慕欢的攻势却意外露出了破绽。秦慕欢趁机收起扇子,向若桐刺了过去!眼看扇风已近,一道寒光突然猛地掠过。秦慕欢的扇子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隔开,待慕欢定睛望去,他的扇子已被剑削去一角!秦慕欢虽被迫开,但也迅速抬起一掌向若桐打去。若桐刚避开扇风,猝不及防,肩中一掌,顿时被掌风凌空抛起。若桐只觉喉咙发腥,眼前一黑,任由自己向后飞去。眼看若桐就要撞在墙上,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搂在了若桐的腰间,借助了她。她努力地睁开双眼,一张逸朗帅气的脸映在她的眼中,“无痕……?”

  “嗯。”虽是满脸的冷淡,但眼中却尽是关切之情,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顿时萦绕在了若桐的周围。

  “剑法不错啊!”秦慕欢轻触折扇被削去的棱角,平如镜面,确是要要有上乘内力才能做到如斯境界。

  戚无痕小心地将若桐放下,目光轻触到若桐嘴角边淡淡地血迹,眉头一紧,将剑指向秦慕欢,虽一言未发,却使得周围杀气四起。

  “诗吟,保护好你姐姐!”秦慕欢话音未落,戚无痕的剑已到他面前。秦慕欢用扇子挡去,只一瞬间,扇子就被戚无痕的剑风给撕裂!秦慕欢也险些被刺伤。诗吟一声惊呼,也跃身加入打斗之中!只见三人身影交缠,戚无痕的剑法刚柔并济,吞吐自如,一招一式都紧贴着慕欢和诗吟二人。秦慕欢还勉强支撑着防守,诗吟却已渐渐弱了下来。戚无痕瞄准缝隙,一剑刺向诗吟!慕欢一声疾呼,反手扣住诗吟,一个回转,戚无痕的剑硬生生地刺进了他的胸膛!白色的衣服上顿时蔓延开来一片红色,鲜血顺着剑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戚无痕狠狠地将剑抽出,骨肉撕裂的声音迅速传来。诗吟顿时惊慌失措,立即抱住身体向下滑落的秦慕欢。戚无痕正欲挺剑而上,一大队兵马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来,包围了他们。

  原来是闻风而至的锦衣卫,为首的正是南镇抚司指挥使林洛潇。


  “秦公子和两位小姐受惊了!”林洛潇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秦慕欢和紧紧抱着秦慕欢的诗吟。还有,一直木然看着这一切的若妍。然后目光移向手中握剑的戚无痕,剑上的鲜血正顺着剑尖向下滴落。目光顺延至戚无痕的身后,林洛潇骤然一惊,然后很快平静下来了,“这次你跑不掉了吧!”

  若桐清浅一笑,“那可未必。”说着,若桐看了一眼戚无痕。仿似约好一样,戚无痕起剑而刺,若桐手中的树叶也顺势而发,原本阵势周密的锦衣卫瞬间乱作一团。戚无痕剑锋所到之处,锦衣卫纷纷倒下。林洛潇气急败坏,立刻拔刀上前,才一交手,就被戚无痕两招给把刀削了!戚无痕正想挥剑杀他,却被若桐拉住,“我们走吧。”

  戚无痕把剑收回剑鞘,转身跟着若桐离开。

  周围的锦衣卫都举着刀叫嚣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挡他们,眼看着戚无痕和若桐飞身离去,竟无人敢追,全都愣在原地。

  “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追!”林洛潇手握断刀,不甘心地喊道。

  “你们还追什么?反正你们也追不上,还不过来救人?!”诗吟眼泛泪光地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秦慕欢,满脸急切。

  看着锦衣卫手忙脚乱地将秦慕欢带走,若妍就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任由着诗吟拖着离开。心中所想所念满满全是若桐,若桐冰冷的面孔,若桐淡漠的眼神,若桐泛血的嘴角……

  “‘他’是桐儿吗?‘他’是吗……?”

  戚无痕抱着若桐一口气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这才小心地将她放下。

  “无痕,你怎么会来的?”若桐刚一坐下,就好奇地问道。

  “师父说,你这次的任务有点困难,让我去帮你。”戚无痕始终面无表情。

  “你的伤?”戚无痕皱着眉头看着若桐苍白的脸。

  “我没事。”若桐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一些。

  “这里有药,你自己擦。”戚无痕不知从哪里抱来了一堆药,一股脑地把它们倒在了桌子上。

  看见满桌的药,若桐不禁笑出声来,“这么多药,你想毒死我啊?”

  戚无痕略一迟疑,伸手拉起若桐,“走,我带你去找馥儿。”

  “不过是一点小伤,不需要去找馥儿。”若桐话音未落,就已被戚无痕拦腰抱起。

  “干什么?”若桐惊道。

  “我带你去找馥儿,别动!”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然后任凭若桐怎么抗议,戚无痕始终都一言不发,若桐挣扎了一会儿,伤口又痛了起来,只好乖乖地躺在戚无痕的怀里,温暖的感觉再次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馥儿。”

  一位身穿素色纱裙的女子应声而出,柳眉杏眼,浅笑起来脸上立即浮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让人倍感亲切。莲步轻移,婀娜多娇,一看就是丝毫不懂武功的柔弱女子。脸上淡淡的妆痕完全掩饰不住她苍白的病容。

  “快把她放下。”馥儿迅速腾出空位。

  戚无痕笨手笨脚地将若桐放下,动作虽然笨拙却无限温柔,生怕磕着碰着若桐。

  “你先出去吧,我帮若桐敷药。”馥儿对戚无痕说道。

  戚无痕看了一眼若桐,转身走出。

  馥儿将若桐的衣服解开,指尖轻触在已微微发肿的肩上,冰冷的药膏被馥儿轻抹在伤口上,略带刺激的痛楚使得若桐咬紧了嘴唇。

  “疼吗?”

  “嗯。”

  “无痕大哥可是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嗯?”

  馥儿微微一笑,帮若桐系好衣服,“以前,不管他伤得有多重,他都不会找人帮忙,每次都是我们去找他。这次,可是他第一次来找我帮忙。”

  若桐脸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因为大家都是师兄妹啊。”

  “是啊,都是师兄妹。”馥儿故意强调起来,眼中尽是俏皮。

  若桐的脸再次泛红,索性闭上眼睛躺下休息······

  “她怎么样?”看着馥儿走出,戚无痕立即问道。

  “去了淤血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正躺在里面休息呢!”馥儿含笑说道。

  “那我先走了。”

  “你不进去看看她么?”

  “既然没事了,还看什么?”戚无痕冷冰冰地说道,然后离开……

  “大师兄真是一点没变……”馥儿笑了笑,也转身回房了。

  几日后。

  “喂,你伤还没好呢!别到处乱跑。”诗吟皱着眉头把正准备离开房间的秦慕欢推了回去。

  “再这样下去,我没被剑刺死也闷死了。”秦慕欢满脸的无奈。这几日,诗吟每天都跑来照顾他。虽说是照顾,可事实上却处处限制着秦慕欢。每天给他炖一些稀奇古怪的补品不说,还不允许他踏出房门一步,秦慕欢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疯了!

  “你救了我一命,我当然要好好的照顾你,我这是为你好。”诗吟一脸的天真无邪。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秦慕欢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姐姐呢?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姐姐怎么一次都不来看我?”

  “我有叫她一起来的,可她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愿出门,想必是受到了惊吓吧。”

  “是吗?”秦慕欢想起那日若妍看见刺客的反应,心中念到,“她,和她之间定是有着一段无法湮灭的联系。”

  “你在想什么?”诗吟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秦慕欢微笑道,“我的伤已经不要紧了,不如你先回去陪陪你姐姐,万一你姐姐吓出什么病来,可就不好了。”

  “我姐姐才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呢,倒是你,整天不吃这些药和补品,伤口怎么能好呢?”说着,诗吟就端起了刚刚带来的汤,“这是黑鱼汤,很补的,对刀伤,剑伤都有奇效,来,赶快喝了。”

  眼看诗吟就要喂他,秦慕欢赶忙抢着接过诗吟手里碗,笑道:“怎么好麻烦诗吟妹妹呢?”

  诗吟愣了愣,脸立即红了起来,“那你自己吃就是了。”

  秦慕欢见诗吟的羞态,心中不禁暗自叫苦,却又无可奈何,“我自己在这吃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我哪有什么可以忙的,我在北京也没几个认识的人,还是在这里陪你吧。”诗吟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满脸笑容地看着秦慕欢。

  秦慕欢再次无奈,只得在诗吟的注视下,乖乖地把整碗黑鱼汤给喝了。

  “林大人,我爹被杀已有数日。当初皇上给你们南镇抚司十天时间缉拿凶手。现在十日早已过去,凶手却还为抓到。更听闻几日前凶手曾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庙会中刺杀秦太傅的公子,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在众多锦衣卫的包围下轻而易举地逃脱。敢问林大人,可否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说话的是曾世松的儿子曾自枫。

  “曾公子,这名刺客的武功高强,暗器更是练得出神入化,再加上他的同党身手更是不凡,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锦衣卫无能吗?”曾自枫咄咄逼人。

  “锦衣卫有多少本事,微臣自会跟皇上禀报,还轮不到曾公子来管。至于捉拿刺客,锦衣卫定会尽心尽力,不劳曾公子费心。”林洛潇不甘示弱。

  “不必了!抓刺客的事我自会处理,与其靠你们这帮饭桶,不如靠自己。”曾自枫盛气凌人。

  “曾公子,有些话还是别说的太难听的好。”

  “林洛潇,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大人?你跟你的那群饭桶一样,都不过是皇上脚下的一群狗!畜生始终是畜生,想要鸡犬升天?下辈子吧!”

  曾自枫狠狠地瞪了林洛潇一眼,傲然离去。身后,林洛潇拳头紧握,青筋突起,眼中尽是杀意……

  曾自枫大步走出南镇抚司,略一思考,突然转身向刑部走去……

  “温大人,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有劳你了。”曾自枫从刑部走出,转身向温傲知说道。

  “曾公子尽管放心,刑部定会全力支持你捉拿刺客。”温傲知满脸笑容。

  “有刑部的帮忙,在下真是如虎添翼。这次,我不仅要帮我爹报仇,我还要让皇上清楚,谁才是真正能为他办事的人。”

  “曾公子说的是,现在王振独揽朝政,专权跋扈,手下的锦衣卫更是目中无人,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大明泱泱大国,就败在了这个阉人手上。”温傲知义愤填膺地说道。

  “温大人请放心,我决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告辞了!”说着,曾自枫径直离开。

  曾自枫独自一人走在柳月湖畔,心中无限惆怅,想不到短短一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一月前远赴蒙古边境镇压瓦剌乱军,父亲就突然被人刺杀,皇上专宠王振,对政事不闻不问。朝中大批正义之士纷纷遇袭,锦衣卫虚有其表,对刺客毫无办法。瓦剌首领也先蠢蠢欲动,边防守备溃不成军,不堪一击。现在当务之急,必须先解决内部矛盾,然后才可以联合整个朝廷,共抗外虏。如今朝中能跟王振对抗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已经屈指可数,绝对不能再让其他人遇害了!

  “曾自枫!”一声断喝打断了曾自枫的思路。

  一群黑衣人举着刀围住了曾自枫,“你们是什么人?”曾自枫握紧拳头。

  “杀了他!”话音刚落,黑衣人就纷纷挥刀冲上来了。

  曾自枫迅速反手夺过第一把向他劈来的刀,身似游龙,指东打西,一时之间,竟无人能靠近他身边。眼看曾自枫越战越勇,一颗丸状物体突然向他打来,曾自枫一刀将它劈开,里面竟冒出一阵黄烟。曾自枫一愣,突觉浑身无力,手脚发软。黑衣人乘机接连猛攻,曾自枫抵挡不住,连中几刀,混乱中紧紧地扯下其中一人的衣服,不禁大惊失色,“你们是锦衣卫?!”话音未落,便觉胸口被猛捅一刀,顿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断气了没有?”

  “好像还没有。”

  “林大人说一定要杀了他,快把他扔进湖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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