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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大人别太狂

千岁大人别太狂

鹿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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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被害惨死 云楚越再睁眸,已是来自异界一缕魂魄,注定扭转乾坤 可没想着却惹上了某个大麻烦! 虽说当朝太岁高冷、心眼小、爱算计,但明里暗里却一直护着她! …… 成亲前, “谁准许你直视本座,信不信剜了你的眼!” 成亲后, “娘子随便看,需要为夫怎么配合都可以!” 嗯,真香!

来源:微阅云   主角: 云楚越君逾墨   时间:2022-04-15 14:08:13

小说介绍

云楚越君逾墨《千岁大人别太狂》讲的是一朝穿越,被害惨死云楚越再睁眸,已是来自异界一缕魂魄,注定扭转乾坤可没想着却惹上了某个大麻烦!虽说当朝太岁高冷、心眼小、爱算计,但明里暗里却一直护着她!……成亲前,“谁准许你直视本座,信不信剜了你的眼!”成亲后,“娘子随便看,需要为夫怎么配合都可以!”嗯,真香!

精彩节选


夜,静谧无声。

太子府上烛火通明,冷风吹过,卷起枯叶哒哒哒作响。

“能…能走了吗?这怪渗人的。”

丫鬟抖着嗓音,将床上两个身穿喜服的尸体摆正。

今夜是太子成亲冲喜之日,迎娶的是相府庶出七小姐云楚越。

“吉时未到,若是出了差错你我小命难保!”

就在两人说话间,床上的女人传来一声窸窣,吓得其中一个丫鬟连连后退,她尖叫着往外爬,不慎打翻了烛台:“鬼,有鬼啊…”

两人吓得连滚带爬出了那间屋子!

而此刻,床榻上的女人猛地睁开眼眸,迷糊地撑起身子,脑袋炸裂开来的疼痛。

她,没死?

云楚越下意识地蹙眉,身上嫣红的嫁衣格外刺眼,她这是在哪里!

脑海里混乱的记忆杂糅在一起,她本是Y国最出色的特工,却不想惨遭小人背叛,在一场爆炸中丧生,她本该尸骨无存的,可现在?

相府七小姐?被赐予已故太子?痴傻蠢笨饱受欺负?

那些不堪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她这是穿越了?

云楚越不由得震撼,一个女人居然被**成这副模样,还被赐婚给一个死人冲喜。

简直可笑!

既然她占据了这副躯体,便不会任由她再被人欺凌!

她缓缓转身,视线落在一侧躺着的男人身上。

那具尸体面色煞白,早就没了气息,她伸手扯断连接二人的红线,全然不惧躺在身侧的死人。

云楚越勾唇:“成亲么,凭你这废物也配?”

女人翻身下了床,没有半点拖沓往门外走去,可原主这副身体之前被人喂下了毒,体内一股热气在乱窜,四肢绵软无力像是踩在云团上一样。

这鬼地方不能继续逗留,难免那两个丫鬟回过神来会出大事。

果不其然,云楚越还未出那间院落,管家便领了一队人冲了过来。

火光照映着她那张白皙的脸。

领头那人扯着嗓门喊道:“在那边,快抓住她!若是坏了婚礼,你我都是死!”

一群人围困过来,云楚越平息心口那股子难耐,干涸的嘴唇轻启:“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我!”

冷冽的眼眸之中全是杀气。

她闪身朝前,攥着其中一人的脖子。

咔嚓一声!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倒地死去!

“是鬼,她绝对是鬼!”

众人不敢贸然前进,一个个退散开,哆嗦着手跪在地上,大概没见识过一个女人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而就在他们愣神之际。

云楚越借着身上残存的一丝气力,翻身上墙,她几步一个踉跄,险些从墙头坠落。

绝对不能再拖延,这副身体快要耗尽气力,保不准会被他们抓回去。

可就在她从墙头落下的时候。

她的身子沉沉地倒了下去,云楚越眼疾手快,拽着那白衣男子的衣袖压了过去。

“唔……”

男人吃力,来不及闪躲便被那厚沉之物压了个正着。

君逾墨蹙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裂:“着急送上门找死,不要命了?”

“得罪了!”

云楚越猛一伸手,滚烫的身子贴着男人冰寒的肌肤,不由得清醒了些许。

她的手朝着男人脖颈处去,却不想被君逾墨一把攥着。

“这爪子倒是锋利。”

男人薄唇轻启,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

不自量力的女人。

找死!

云楚越被狠狠的拽住那人的胳膊不撒手,仅凭最后一丝气力,她死死咬住男人的肩胛骨。

噗通……

云楚越脚下一滑,身子沉沉地没入水中。

男人被她咬得生疼,身子腾空紧跟着没入水中。

温泉水包裹着云楚越的身体,恰好在她体内的余毒逼迫出来。

什么鬼?

浑身燥热难耐,她的唇瓣触碰着到那一丝冰凉,两人的发梢缠绕在一块。

理智快要被吞噬干净,她猛地扣住男人的后脑勺,一吻封缄,她迫不及待,近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天知道,这解药的滋味有多甜口!

该死的女人!

君逾墨心中低咒一声,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死一千次都不为过。

可身子却一点点往下沉,他倒是想问问,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竟这样的沉!

云楚越拽住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将他抵在温泉池畔。

后背的冰冷刺激着君逾墨。

男人甫一伸手,捞起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从水中钻了出来。

池水从发梢上滴落下来。

“剁了你,喂池鱼。”

冰寒的眼眸之中全是浓浓的杀气,君逾墨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从未有女人敢这般接近他,更何况这般亵渎!

“救……救我。”

彻底失了神智的云楚越,只能一味地往他怀里钻。

君逾墨蹙眉,高傲地抬起下巴,在女人的指腹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他居然该死的没有想要推开。

为何这个女人的触碰,他不觉得厌烦,在水下的一幕,竟然让他生出几分甜美。

君逾墨意识到自己身下的异端。

他抬手攥着女人的下巴:“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本座的府邸?”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哼咛的闷声。

云楚越彻底要炸开了,她再度纠缠上去,唇瓣擦过之时,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求我?”

君逾墨眼底满是邪佞的意味。

“求你,救我。”

她倒是乖巧,顺从地趴在那儿。

“你自找的。”

男人低咒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身子往怀里带,就在云楚越感受这股子冰冷带来的快意。

下一秒,男人抱起她上了池畔,紧跟着一脚踹了过去。

噗通……

再度下水的云楚越彻底清醒了。

池水冰冷刺激着她的神经。

“怎么样,清醒了吗?”

男人勾唇,眼底满是得意,看着被寒冰池水包裹的云楚越,一身破旧的嫁衣,君逾墨下意识地蹙眉。

嫁衣?

女人?

隔墙?

难不成是东宫跑出来的人,相府庶出那位七小姐,传闻之中的凰命之女,不是个流哈喇子的傻姑吗,怎么会有这般身手?

男人眼中浓浓的疑窦,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云楚越的身上,从上到下,看了个通透。

事情似乎变得越发有趣了呢。

“嘶……”

云楚越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得直打哆嗦,刚才那一脚踹地她屁股疼!

这男人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简直了。

若非这副身子太过羸弱,她早就让他跪下了,此刻情况不太明了,她务必不能惹怒这个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的男人。

云楚越眼珠子一转,她柔声道:“是公子救了我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她佯装害羞,低下了头。

“以身相许。”


云楚越眨巴着大眼睛,故作可怜。

毕竟此刻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得学会服软才好生存下去!

可是身前的男人压根没打算理她。

君逾墨迈开长腿从她面前走过去。

却不想腿上被什么东西一把抱住,云楚越本打算拽住他,谁知脚下一滑,险些摔了出去。

“救命之恩……”

“不想死就撒手。”君逾墨寒声,修长白皙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故意用足了力气,疼得云楚越直咬牙,暗咒这个变态男人!

就在她厚着脸皮想抱大腿的时候。

暗中一道黑影闪身过来。

那人跪在君逾墨跟前,低声道:“回禀督公,太子府已经乱了,说是太子妃失踪了,恐怕要入府搜寻。”

督……督公?

云楚越脑子一片空白,原来是个太监,难怪刚才没有半点反应,不懂怜香惜玉也很正常嘛。

刚才她都那副模样,浑身浸透,也不见这人有半点动作。

女人眯着眼眸,眼底一副了然。

君逾墨黑着脸,真想挖开这女人的脑子看看,在胡乱编排什么!

“他们在找你呢。”

男人转身,故意放慢了动作,看着跪在地上故作可怜的女人。

戏真足。

“你说我是交不交出去呢?”他轻声道,伸手挑起云楚越的下巴,满眼威胁。

“当然不可以!我还不想跟死人同房,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都可以!”

女人咬牙,心一横。

伺候一个太监,总比一个死人好吧。

谁让她现在药力在发散,浑身没劲,要是被东宫的人带走,指不定一顿毒打,还不如在这里。

“都可以吗?”

男人的指腹缓缓落下,眼眸之中满是邪佞,盯着她的身子。

倒是不知相府还藏了这么个腹黑猫儿。

他倒是不介意留她一命。

云楚越浑身抖得厉害,指腹略过,引得她的身子有些**。

是个太监。

是个太监。

她一遍遍自我催眠,才免于沦陷在这张妖孽的面容之下。

“是,都可以。”

“飞鸢,闭门不见,就说本座睡下了,再敢发出一丝声响,本座不介意让他们下去给他们主子陪葬!”

君逾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冷地道。

那语调,让人毛骨悚然。

“是。”

黑影消失不见。

男人慢慢地收回她的手,云楚越下巴上一片红,她却没有忽视掉男人眼中那抹邪笑。

像是在算计什么一样。

“记着,你欠本座一条命。”

他转身,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云楚越脱力的趴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死太监,臭太监,断子绝孙的家伙!”

突然眼前一黑,云楚越沉沉地摔了下去。

晕倒之前,她似乎又听到了君逾墨的声音。

……

“主上,怎么处置这个女人?”杞幽跪了下来,等待君逾墨的指示。

“送回相府,本座只应允救她一命,可没说过会保下她。”

男人冷哼一声。

是生是死。

便看你的本事了,猫儿,让本座瞧瞧你的能耐。

……

翌日晨起,云楚越是被冷水泼醒的。

她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身上力气已经恢复了七八,冷眸微转,斜睨着面前那个胖女人。

“找死?”

脑子生疼,连带着身上也疼得厉害。

记忆依旧杂糅成一团。

昨夜那个死太监不是救了她吗?

怎么还会在这里。

胖女人笑得阴冷,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她一扬手,鞭子打了下来,直打得云楚越一个激灵。

血染透那件衣袍,干了又湿透,那胖嬷嬷冷笑一声。

“怎么,进了掖庭还敢嚣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子妃了?”

她撸起袖子,又一次打了下来。

打得云楚越皮开肉绽,疼得彻底清醒过来。

昨夜,那该死的男人把她送回了相府,相爷未免惹怒宫中之人,连夜便将她捆绑送入宫中。

还真是忠诚的狗啊!

“嘶……”

云楚越趴在那儿,目光直直地落在腿间那道裂口上。

门突地被人打开。

满身珠翠的女人,雍容华贵,她从婢女手上抽回手,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宛若淤泥的云楚越。

“昨夜便是你坏了夙儿的冥婚?哀家倒是要瞧瞧,是谁借你这样的胆子。”

太后蹲下身来,攥着云楚越的下巴,护甲刺入血肉之中,疼得她越发紧地咬住牙关。

为何她穿越就这么惨!

被一层层蹂躏下来。

女人气得要命。

等着吧。

等她恢复些许气力,定要这群人知道,什么叫做惹不得!

“哀家千挑万选,才选中你这凰命,以为可以庇佑我的夙儿,可如今瞧着……留你也无用,呵。”

她冷笑一声,眼底起了杀意。

不过是个相府庶女,杀了也无妨。

可就在此时,云楚越奋力挣扎:“太后当真以为,冥婚就能庇佑一个已死之人?”

她的眼神晶亮,目光炯炯有神,就算被人压着,也无妄。

“臣女知道一个法子,比冥婚更有用。”

“你懂什么!”站在身侧的婆子呵斥一声。

太后却是一僵,盯着这个女人。

“娘娘无非是怕太子入了地府,被厉鬼欺凌,可若是人间,有人愿意替他护好阴寿,那便万无一失了。”

云楚越淡淡地道,胡诌信口拈来。

她知道古人迷信,有些事情深信不疑,什么死了入地府,过奈何,宁肯抓活人冥婚,也得护住已死之人。

“哀家知道,你怕死。”太后凝声,“不过是想着抓住一根浮木,哀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传司天监,你的命,留与不留,都在天意。”

女人眼眸阴狠。

得知昨夜这个女人居然跑了,生生破坏了太子的婚礼,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说一个痴傻女子吗?

怎么看着还挺机灵。

云楚越深呼吸一口气,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等到司天监火急火燎赶过来。

她的气力也恢复些许,背着手在解那些绳子。

总不能寄希望于一个神棍吧。

云楚越一抬眸,对上那白衣男子的眼眸,倒是生得俊秀,跟想象当中的仙风道骨老头子不一样。

“微臣参见太后,昨夜微臣夜观天象,劫数有变,只怕是命。”

“嗯?”

太后一愣,微微蹙着眉头。

司天监依旧跪在那儿,神色却是淡然,他的眼神似有似无地落在云楚越身上。

“天意留她一命,替太子守寡,护好宫位,夜夜须地替太子祈福方可。”?

云楚越满脸无辜,这是天助她也?


一夜,便就成了寡妇。

云楚越简直哭笑不得,不就是替个死人祈福吗,这点要求还是能办到的。

谁让现在这副身体如此糟糕。

她暗自咬牙,面上却是真诚:“臣女定当竭尽全力替殿下祈福。”

太后一抬眸,眼里冷然,不耐烦地挥袖:“滚,别让哀家再看到你。”

她一见这个女人就心烦,胸闷,气短。

云楚越慎慎,快步逃了出去。

身后,司天监拱手:“此女天命为凰,娘娘,昨夜星象有变,若是可以借助此女的魂魄,令殿下起死回生。”

太后一怔,眼底露出一丝惊诧:“此话当真?”

“是,祈福是假,稳住她才是真。”

司天监沉声道,太后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如此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

云楚越逃也似的往宫门处跑,这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呆。

可没等她走到第二道门,便被一袭锦袍的男人拦了下来。

男人面色焦灼,眼里满是不安,再看到云楚越的时候,才稍稍放松下来,他看着年纪很小,满脸稚嫩,可锦衣华服,一看身份就很尊贵。

“楚越,我总算等到你了。”

男人往前一步,满脸关切,这口吻,好像就跟她有什么私情一样。

可云楚越却想不起来了。

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木讷。

慕容飒以为她在气他没有作为,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一个死人为妻。

“我也求过母后,可……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他是当今帝王膝下十七皇子,与云楚越关系甚好。

慕容飒很怕失去这个朋友。

云楚越不言语,她在慢慢回忆,忽而皱眉:“十七皇子多虑了,我没事,更不会去生你的气。”

她的语气冷淡异常,转身要走。

却不想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不肯撒开,小十七慌了,语气之中带了哭腔。

“我知你怨恨我,不要藏在心里,你要打要骂便冲我来。”

“撒手啊!”

女人愤愤。

这里来往那么多宫人,要是被瞧见了,指不定又是麻烦。

她可是新晋的寡妇,这般与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原谅你了还不行吗,求你撒手。”女人满脸无辜,就差给这位小皇子跪下了。

慕容飒一下子裂开嘴,凑了过来:“你真的原谅我了?”

“嗯嗯。”

云楚越又一次点头,满脸天真,假笑般看着慕容飒。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

慕容飒瞬间吓白了脸,他一个激灵,哆嗦着声音:“督……督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他!

云楚越恨得一转身,岂料一脚踩在男人雪白的鞋面上,她一抬头,愣是撞到了君逾墨的下巴。

“!”

三人脸色皆是如此。

云楚越怎么知道他会凑那么近,也怪这个小十七,偏偏缠着她,害她没了警觉。

男人眼底之中越发阴沉。

他摸了摸下巴,冷声道:“十七皇子大概是忘了,这个女人如今是你的皇嫂,这般拉扯,若是被人瞧见了?”

“是我的过失。”

慕容飒哑然,完全一副被欺负了的小绵羊模样,低头。

“往后注意些便好。”

慕容飒点头,转身便跑了。

这么怂。

云楚越腹诽,也难怪了,就这样的性子,原主出了事情,这个小皇子怎么可能会帮得上忙。

“你倒是命挺大的嘛。”

君逾墨勾唇冷笑,眼中起了一丝不屑。

云楚越咬牙:“承蒙督公大人照拂,好得很。”

“本座若是知晓,你这般不知廉耻、水性杨花,便不会救你。”

她不知廉耻?

还水性杨花?

云楚越吞咽了几下,巴巴地看着君逾墨,懒得跟他争论。

一想起昨夜某人对她做得事情,云楚越便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趁着她昏迷将她送回相府。

云楚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平白无故成了一个寡妇。

别人穿越都是风光无限,要么王妃要么皇后,偏偏她……

这该死的男人,以后千万别栽在她手里,云楚越冲着那个背影做了个鬼脸。

君逾墨后背就像是有眼睛一样,男人甫一转身,抬眸:“怎么,还不肯走?”

女人幽幽地翻了个白眼,消失地无影无踪。

“呵。”男人冷笑一声,“飞鸢,好好查查这个女人跟小十七的关系。”

男人眼眸深邃,慢慢变得冰冷。

“是!”

该死的女人,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勾搭旁的男人。

简直找死!

……

相府内乱成一团,皆因今日晨起,相爷在府中发现云楚越的时候开始。

她居然敢逃回来,简直不要命了。

相爷云天舟在听说这个傻女儿逃跑,还玷污了太子尸体,本还觉得疑惑。

可在看到云楚越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回来!”

云天舟一拂袖,恶狠狠地道。

身侧站着的云相夫人杨湘月,往前走了一步,她柔声道:“老爷,兴许越儿只是想家了,才回来了。”

杨湘月回头,又朝着云楚越道:“越儿,赶紧跟你爹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

杨湘月笑得温柔,可在云楚越看来这就是个笑面虎。

故作温柔体贴的女人,令人作呕。

云楚越不为所动,云天舟气得胡子都抖了,他咬牙:“要她这个不开窍的东西道歉,见鬼了呢,跟她那个晦气娘一样!”

云天舟骂骂咧咧,哪里有半点大家模样。

云楚越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原主这副身体在听到他骂她娘亲的时候,越发悲伤,心头梗着难受。

女人歪着头,满眼不屑,想等那种心梗的感觉消失。

“堂堂一个相府,需要一个弱女子来保全,说得好听些,入东宫,说得难听些,不就是卖女儿吗?”

云楚越勾唇,阴沉着一张脸:“不过我很好奇,昨夜是谁给我下了药,还是那样让人难以启齿的药,是想趁机毁了我的清白,送我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是你吗?”

她抬眸,盯着杨湘月看,眼底满是冷然!

那迫人的气场,压得杨湘月喘不过气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

云楚越,似乎不一样了!

“你胡说什么!”云天舟怒吼一声,眸色猩红,指着云楚越,“你这个逆女!”

“气急败坏了?”

云楚越浅笑,往前逼迫了一步,将手里那包粉末丢了过去。

“这味道熟悉吗?杨家制香,应该懂这是何物吧?”

杨湘月脸色煞白,一把将那个纸包丢了出去。

她眼底含泪,委屈地捂着脸,哽咽道:“老爷,这白来的诬陷,若是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这个当主母的如此恶毒呢。”

杨湘月哭得很大声,扰地云天舟心里烦乱的很,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需跟她多言,来人,把她带下去。”

“谁敢!”


云楚越冷眸扫过那群护卫。

云天舟却是板着一张脸,指使那群人上前:“捆起来,丢进柴房,思过!”

“呵。”

云楚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身体本能的颤抖,惯用手段呢,把她关进柴房饿上三五天,又让那群嬷嬷折磨她,用冷水泼,甚至还用竹签子刺她的指甲。

难怪了。

云楚越上前一步,一把拽过杨湘月,锁住她的喉咙,她勾起嘴角:“我看你们谁敢!”

“老爷,救我……疼……”

杨湘月疼得眼泪直流,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相信云楚越狠下心来会杀了自己!

男人一怔,哪里想到云楚越有这样的身手。

“还不让开湘月!”

“从父亲大人对我动手那一刻起,就该清楚,你我之间不适合说情义,你可以看看,地上那包粉末是什么,里面可是加了曼陀罗粉,只有杨家才有的药。”

云楚越勾唇,也不奢求男人会信她。

她本就是回相府要个公道。

手,又紧了几分。

杨湘月的脸色煞白的吓人,她已经快要窒息了,挣扎着朝云天舟求救。

场面僵持在这里,云天舟看着杨湘月,面容虚伪,他浅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我……没……有。”

“放开娘亲!”

门外一道人影冲了进来,云琳琅听说那个傻子回来了,心里本就百般厌恶,而今,她居然敢伤害母亲!

“你这个贱婢,居然还没死,如今像个疯狗一样胡乱咬人!”云琳琅谩骂道,眼眶微微红了。

她看向云天舟。

“爹爹,云楚越这般妄为,不就是仗着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全然不把您放在眼底!”

云琳琅一句挑拨,见原本有些动摇的男人,这下子面色更加难看了。

当朝相爷,最好面子,虚伪至极。

“这话你倒是没说错。”云楚越抿唇,“我就是仗着如今身份高你一等,你若是杀了我,自会有人来收拾你。”

“你……”

“父亲大人还看不明白吗?是你,亲自将我送入宫门,如今我能完好无损出来,还不明白?”

云楚越挑眉,看那男人神色一点点变了。

云天舟一跺脚,他怎么忘了!

宫中能将她放出来,便是不追究这件事情,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绝对是太后的意思。

云天舟张合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下子,气得云琳琅,她本想着挑一嘴,可没想到却是提醒了那个女人!

“别听她胡说,娘亲会被她弄死的,爹爹,一个跟死人成亲的人,太后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

云琳琅无奈的很。

可惜云天舟还是退缩了。

他凝声道:“都别闹了,一家人何至于闹成这样,楚越,你往后长住宫中,也难得见你母亲一面,去看看她吧。”

他柔和的道,可此时,云楚越却是缓缓低下了头,在杨湘月的耳畔轻声说道。

“我没死,如今活着回来,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你且等着,所有一切都将加倍还给你。”

杨湘月一抖,女人一下子将她甩开,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云楚越一刻都不曾逗留,头也不转便离开了。

她本也没打算让云天舟处置她,两人之间的隔阂是从慢慢生疑开始的。

便是要云天舟一点点去怀疑,去调查,他会信,这杨湘月母女是怎么样一朵白莲花。

矮小的院落里,一阵阵咳嗽声传出,云楚越微微蹙眉。

药味很浓,闻得人有些难受。

多是些平和润肺之药,很难起到抑制作用。

昏暗的房间内,余梦笺看到一抹身影,她以为是婢女,便浅声喊了一句:“怜儿?”

可那人不动,余梦笺生疑,想着亲自站起来瞧瞧。

云楚越慌忙进了那间屋子,也不知为何,眼眶里湿润一片,心酸难耐,她本不是原主,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画面鼻尖一酸。

“阿娘,是我,我是越越。”

她浅声道。

可那一瞬,余梦笺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凹陷枯瘦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越越,真的是你!”

泪水从她的脸颊上落下来,余梦笺枯瘦的手,抚摸在她的脸上。

那一刻,内心无比激动。

云楚越没忍住,她点头,满是哭腔,头抵在余梦笺的额头上。

“是,是我,阿娘你受苦了。”

整个人压抑的难受,任谁也想不到,一个相府姨娘活得连个丫鬟都不如,只因为余梦笺曾经不过是个丫鬟出身,不小心与云天舟有了一夜,生下了这么个女儿才成了姨娘。

余梦笺在这相府,没有半点地位,从前备受主母欺负,而今拖着一副病榻,被人渐渐遗忘。

“阿娘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她们……她们说你没了。”

余梦笺说不下去。

门外进来一道身影,怜儿一怔,再看清楚云楚越的面孔时,连忙跪了下去,泣不成声。

“小姐……您……您还活着。”

屋内,哭声一片。

云楚越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她攥着余梦笺的手,暗自替她把了脉,看那脉象,虚浮无力,若有若无,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息在流窜。

这,不是风寒。

而是毒!

意识到这一点的女人,神色都变了。

“阿娘,你吃的药呢,可以给我看看吗?”云楚越问道,她进院子的时候闻到的味道,就是很平常的几种药材。

可若是与余梦笺体内的毒合在一起,便会一点点蚕食了这个人!

余梦笺虽说奇怪,她为什么要看那药,可还是让怜儿给她拿了。

云楚越将药包放在掌心里,轻嗅了几下,都是一些粉末,次品的药材,有些甚至还有虫蛀。

这些都不是重点。

问题是这温养之药,最易将毒发症状掩藏过去,让人觉着只是咳嗽不停。

余梦笺体内的毒,定是这相府后院谁在搞鬼!

是杨湘月吗?

还是另有其人。

“怎么了?”

“这药都坏了,明儿我让人给你弄些好的来。”云楚越浅声道,作势要将药丢了。

余梦笺却是叹了口气:“这些药,吃与不吃,本也没什么区别,权当是个安慰吧。”

“怜儿,明日起,不许再给阿娘吃这样的药了。”

“可……”怜儿怔住,“可府上怎么会给咱们其他的药,这还是我磨了于嬷嬷许久,她才给的。”

“听越越的。”

余梦笺轻轻拍了拍云楚越的手背,让她安心。

一想起昨儿发生的事情,整个相府都传遍了,她们甚至明着告诉她,云楚越已经死了。

能活着,已是万幸,余梦笺不奢求什么,只想着越儿快些逃离这个囫囵之地。


从相府回来之后,云楚越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若是没有余梦笺,她今天定当教训那对恶毒母女,可她如今也有了顾虑。

云楚越皱眉,这都不像她了。

她边往永宁宫去,边思索之后该如何应对相府、宫里的情况。

走到殿门外的时候,领头的公公便停了下来,转身对她说。

“请等一会,我去通报。”

云楚越一愣,本也没什么,可似乎听到阵阵**从里面传出,这是太后寝宫,难不成?

那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可这群太监们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云楚越一个激灵。

宫闱之中,秘密甚多,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她也并非想要窥探,可那声音听着着实让人毛孔竖起。

云楚越径直入了那道门,冷不防一眼便看到男人的手从太后身上下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

君逾墨这厮看着禁欲寡淡,居然跟当朝太后有一腿。

难怪之前对她那样粗鲁,原来是替太后守身如玉。

简直无耻!

云楚越越看这个男人越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面色也是各异。

站在太后身侧的男人,冷眸微睨,这该死的女人心里在嘀咕什么,看样子是在咒骂他吧?

“臣女见过太后。”云楚越跪了下来,不再抬头,越看这两人越是有猫腻。

“起来吧,灵堂设在后寝,今夜便替夙儿守着,若再出了差错,哀家定当剥了你的皮!”

太后冷声道。

云楚越一个激灵,她浅声:“臣女定当尽心竭力,替殿下祈福。”

她起身,跟着小太监往前面走,从君逾墨身侧走过去的时候感觉到了那炽热的目光,男人一直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

“是福是祸,谁都说不准,哀家知道是督公出手相救,要不然昨夜她已经死了,只是不知,这样的女人竟然能入你的眼?”

太后眼底起了一丝不悦,盯着君逾墨,眸色之中满是情愫。

君逾墨浅声:“不过是只无关紧要的野猫儿,娘娘何必在意。”

男人脑海之中满是云楚越之前那眼神,似是怀疑,似是不屑,就好像他跟太后有什么猫腻似的。

他真想把那个死女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藏了一些什么玩意儿。

“哀家还以为督公动了凡心,她说到底也是太子妃,君大人往后还是三思为好。”

“如此,娘娘多心了。”

君逾墨往前走了一步,适才想起什么,转过身去:“皇上已经下令彻查私盐一案,国舅爷一家牵扯其中,如今皇后尚在冷宫,也不知道太后娘娘能不能保得下来。”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似是故意提起这件事情,明明心里烦透了云楚越,可他还是给太后敲了一个警钟。

高位之上的女人,浑身一抖,唇色苍白:“君大人这是在威胁哀家吗?”

“娘娘愿意那么想,也未尝不是,本座看中的人,在意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了。”

君逾墨拂袖,不曾多言,转身便从永宁宫出来。

太后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她打碎了架子上所有的瓷瓶,怒吼一声:“这么多年来,哀家的心意,他终究不明白!”

“娘娘。”身侧的老嬷沉声,“也怪皇后不争气,辜负了您的部署,只是君大人如今这意思,是要保那个贱婢?”

“呵,不管他什么意思,云楚越也不会活太久。”

太后眼眸冰寒,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

她放在心上的人,又岂能让别人染指!

永宁宫后殿,挂满白幔,棺材就停在正中间。

云楚越看着牌位上那几个字,心中咒骂。

死便死了,还要拉一个无辜的人陪葬,简直是恶臭!

她端坐在蒲团上,脑子里在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从穿越到如今,处处透着古怪。

她本该是已死之人,为何会穿越异界?

那该死的太监又是什么目的,几次三番戏弄她,虽说君逾墨的确救了自己,可她也没少被他坑害。

就像是驱逐猎物的感觉。

云楚越太讨厌这种感觉了,可惜,如今对付不了他,也唯有忍辱负重。

殿门外,一阵阴风吹过,落叶哒哒哒作响。

后殿不比前殿繁华,尤其停了一个棺椁,满殿清寒,瞧着甚至有些渗人。

黑暗中一道人影闪过。

“谁?”

女人警觉,一个翻身,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暗中那浓重的杀气,只怕有人趁着这当口,想要她的性命。

可四下再没了动静。

那道黑影就像是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了。

斯斯斯……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爬,云楚越拿了烛台朝前面去,蛇影交错,两条碧色长虫吐着信子,目光凶恶,朝着云楚越这边来。

蛇?

深宫内院怎么会有这般毒的蛇。

来不及多想,云楚越快速伸手,一手一根死死的攥着蛇,任由它们蜷在她的手腕上。

恶心的黏糊感。

“出来吧,不用再藏了,妄图用蛇咬死我,也不打听打听我从前是做什么的。”

云楚越伸手,将两条蛇交错在一起,在空中略一用力。

便将蛇震的骨头皆断,再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嗖……

黑暗中,夹杂着暗器一同出现的,便是那个黑衣人,他提剑上前,朝着云楚越的脖子过去。

尖端擦着她的脖子,嫣红的血渍站在剑上。

“你的死期到了。”

黑衣人略微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浓烈的杀气。

之前是高估这个女人了,还以为是一场硬战,没想到……

“呃……”黑衣人始料不及,却被女人攥着下颚,咔咔咔几下,云楚越拆了他的几根骨头。

全都断了。

“怎么,还说大话吗?”

“你……”黑衣人疼得连话也说不全,他一拍地,又一次跳了起来。

云楚越抽出匕首朝着男人划过去,而就在此时,黑衣人落荒而逃,她的匕首,刺入男人的背,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记。

那人逃得很快,云楚越本也不打算追。

而此时,烛台被她移动之后,噗地一下火焰便熄灭了。

黑暗中,一股冰冷的气息在蔓延。

棺材之中好像有移动。

云楚越一转身,咣当。

棺木落地。

她站在门外,眼看着那“人”从棺材里爬出来。

尸变了?

难不成在这个时代,还有这般诡异的事情,她从前可不信这鬼神之事,自从穿越了,也不一定没有。

苍白的脸色,嘴角沾染着一丝血,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朝着云楚越扑过来。

她甫一转身,腿便被那长指攥了过去。

“该死的。”

云楚越一个翻身,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可惜对方就像是铜墙铁壁,任由她这般,也没有半点要退散的意思。


难道真的是鬼?

云楚越咬牙,攻势慢慢放缓,不管她废多大的劲,都不能伤到这非人玩意半点。

她只能被迫闪身躲开他的攻击。

就在两人缠斗在一块儿的时候。

一股浓重的焦味。

漫天的火光瞬间吞噬过来,她一惊,糟了!

云楚越朝着门外去,却不想被身后那尸人一下子抓破了脊背,她疼得满头冷汗,一咬牙,想出殿门,不想门外一群黑衣人齐刷刷地朝着这边过来。

火光冲天。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从前殿过来,她的身侧跟着一支禁卫军,她勾唇冷笑:“又是这个女人,她居然敢毁坏夙儿的身体?”

“娘娘息怒,她逃不掉的。”身侧的老嬷声音沙哑,眼底也如毒蛇一般阴狠,“金蝉脱壳,那也得是金蝉才能做到,这不过是烂泥中一条蚯蚓,随手捏了便是。”

“哀家也不信,凭她能翻出哀家的手掌心。”

太后以为云楚越这是不要命了,想趁机制造混乱,利用火势逃出生天。

殊不知,此刻的云楚越,浑身燥热,汗流浃背。

被那尸人挠了一下,整个背都在快速的溃烂,烟呛进来,她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不然这一遭白活了。”

云楚越死死的咬牙,跟那尸体跟着一条火舌。

她必须要出去。

可殿门外越来越多的人围困过来,就算她能从这里逃出去,也躲不过太后的法眼。

看来这次是死定了。

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暗中一道黑影蹿了过来,男人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还未等云楚越反应过来。

“真是无用。”君逾墨冷哼一声,手落在她的背上。

恰好触碰在伤口上。

“嘶……”

云楚越疼得直抽搐,快要晕厥过去,这副身体太过脆生,要是换做从前,她也没这么多的顾虑。

居然是他?

那个死太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楚越快要烧坏了,身上如火一般炸开,她浅声:“快……快走。”

“抱紧了。”君逾墨浅声,满是嫌恶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不多时,两人便从火光之中抽身,男人抱着她一路蹿上了屋顶,她双颊通红,死死的攥着君逾墨的袖子,害怕男人会将她撇下。

嘴唇干裂,渗透出鲜血。

她低声喃喃:“谢谢……你。”

“别着急谢。”男人冷声道,满是不解风情,一下子泼了冷水,“本座救你,可未必是好事。”

垂死病中惊坐起。

云楚越一个激灵,是啊,这死太监,花头最多,指不定等火少大了,再将她丢下去,到时候死无全尸,换成一抔灰。

瞧着怀中女人这般神色,男人嘴角不经意间扬起。

蠢女人!

“你该不会对我另有所图吧?”云楚越实在想不明白,她一个废太子妃,与死人冥婚,在相府也不受宠,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难不成是他眼瞎了?

可不对啊,他不是喜欢太后那一卦吗?

“本座对水性杨花的女人不感兴趣。”

“???”云楚越无奈,她平白就受了这样的羞辱,“明明自己无耻,偏偏看谁都觉得有私情,简直。”

她低声喃喃。

身侧的男人低头,居高临下看她,眼神之中满是轻蔑。

“再吵,我便将你送回去。”

“……”

男人轻蔑一笑,却是半点不理会她,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池子,那晚的情景都在脑海里,云楚越保持绝对的警惕,害怕再被男人折腾。

小命不保就惨了。

可谁知,君逾墨一路抱着她,进了房间,他伸手将人丢上榻,没有半点儿怜惜。

“飞鸢,替她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切莫脏了本座的床榻。”

男人冷声道,缓步朝着里面去。

云楚越吃痛,一咬牙,却是半点儿声响都没有,背上被抓开的伤口估计已经裂开了,怕是再淌血。

男人坐在床沿,微微抬眸,他伸手,抚摸过女人的脊背。

“疼吗?”

指腹故意压着那几道裂开的口子。

“被尸毒所伤,若是不及时解毒,只怕活不过一刻。”

“尸毒。”云楚越咬牙,这一句不止一刻钟了吧,她居然还没死。

“可惜你的身体似乎与旁人不同,之前入寒冰池,也是半点没有影响,而今被尸毒入体,也不过是表象溃烂,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凑了过去,离的很近,像是要探入云楚越的眼眸一样。

一个养在相府后院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身手。

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么做到百毒不侵?

这其中,定是有猫腻。

“我……我能是谁……啊,君大人似乎多想了……”、

额头冷汗一阵阵,她已经是死撑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死。

身体越来越虚。

“不说?”男人挑起她的下巴,嗤笑,“本座迟早会知道的。”

他起身,再没有过多逗留,就往门外走去,只让飞鸢替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故意不去管她背上的伤。

这男人,可真是恶劣。

就这性子,活该是个死太监。

“飞鸢,劳烦你替我找一把刀,一个火盆来。”她不能任由那皮肉溃烂下去,就算不毒发身亡,往后留了疤,也是要命的。

飞鸢一愣,主上可是特意提过,不许替她解毒。

“你主子不许你给药,又没说不让你给我匕首。”

“好,你且等等。”飞鸢也是一愣,都疼成这样了,这女人却是半点儿都没有哼过一声。

这性子,着实令人佩服。

尤其是背上那伤口,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吓死了。

飞鸢将东西给了云楚越,便转身从屋内离开,他没走几步,便看到庭院里坐着的男人。

“胆子不小嘛。”

“属下知错。”飞鸢跪了下去。

可君逾墨没有要责罚的意思,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无碍,便瞧瞧这野猫儿,能不能下得去手,剜了她那一层腐肉。”君逾墨低声道,命,是自己争取的,又不是旁人施舍的。

飞鸢听得头皮一阵发麻,那可是个千金小姐,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娇贵身子。

怎么可能。


浑身疼痛难耐。

意识慢慢被剥夺,云楚越攥着手里的匕首,放在火盆子上炙烤,等到温度逐渐上来。

她才绕到身后,就着脊背,一刀一刀,从未手软。

浑身的汗,渗透了那件衣裳。

云楚越死死的咬牙,这点伤,还要不了她的命!

腐肉一点点被割下,唯有这般才能确保尸毒不扩散,腐肉夹杂着完好的肉一同被割下,整个背纵横交错的伤口。

看着尤为狰狞。

她低哼一声,手心里皆是汗,疼得死咬着牙关。

“啊——”

门外男人听着屋内的响动,眸色越发深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倒是比我想象之中还要狠些。”

“她好像晕过去了。”飞鸢提醒了一句,余光瞥见督公的神色,脸上带着一丝笑。

这般模样,简直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下去吧,无需喊大夫,不用管她死活。”

君逾墨隐入暗中,才不去管这个麻烦,死……便死了吧。

飞鸢愣在原地,既然是这般,那让云楚越死在永宁宫大火之中,不就好了吗?这般浪费时间,绕来绕去把人救回来,又要云楚越死在府上?

飞鸢着实看不懂,可也不敢妄自揣测主上的想法。

他紧跟着退出去。

此时,房间里的女人尚存了一丝理智,背上刺入骨髓一般的疼痛,要了她的命。

她伸手,想撑起身子去桌上倒杯水,可是身上痉挛的疼,云楚越没办法,只能抹了一点鲜血在唇瓣上。

她还不能死!

决计不能。

凉风吹过窗扉,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窗外树林一片,她就那么趴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夜幕深沉,一抹黑影踱步至此,君逾墨嫌恶般地踹开了那扇门。

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云楚越的床前。

“倒是本座小看你了,这条命,怎么折腾,都折腾不死呢。”

他坐在床沿,看着那皱起的五官,红透的脸颊,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男人用力一捏。

烫得很。

这般安静的模样,瞧着倒是顺眼了不少,生得也不算太丑,怎么偏偏性子那般讨嫌。

君逾墨不明白,他的指腹,摩挲过云楚越的脸,细细描摹,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人,敢对他那般上下其手,甚至想要抓他去解那毒。

就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有趣的很呐。

云楚越高烧一夜未退,人也烧得迷迷糊糊。

可她嘴里似乎在喃喃着什么名字。

“池忘川……池忘川……水……”

池忘川?

似乎是个男人的名字。

君逾墨神色骤变,他低咒一声:“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连快死了也不忘记男人。”

他之前是眼瞎了,还是脑子坏了,居然觉得这般安静的云楚越像是个温柔的猫儿。

是他小瞧她了。

要水是吗?

君逾墨捧着水壶,咬着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水直直地倒在她的脸上。

呼……

舒服。

凉水降低了云楚越脸上的温度,她甫一伸手,攥着男人的衣角:“不要走……”

君逾墨用力一扯:“撒开!”

可她依旧迷迷糊糊:“再往前一步,我杀了你!”

女人低吼一声,君逾墨却抬手,将她的手撇开,他冷声道:“等你有这个本事再说。”

明知道她说的是胡话,可他还是较真了。

这个死女人!

半点不将他的威严放在眼底,几次三番挑衅他,若是换做从前,早就杀了她,剥了皮拆了骨,喂他那池子鱼!

可为何,几次三番,让她逃出生天?

是于心不忍吗?

君逾墨不知,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

……

翌日,云楚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大好,没有之前那么疼的感觉,背上的伤口已经彻底结痂,这副身体,似乎比她想象之中要好得多。

她从床上下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异端。

比之前更加生龙活虎,而且似乎更有劲了。

这是什么道理?

云楚越还未参透其中奥秘,就看到飞鸢朝这边过来。

“督公大人有请。”

“昨天多谢你帮忙,不然我怕是已经死了。”云楚越这是真心道谢,可飞鸢没有抬头,他的余光,扫到了那一地的腐肉上,不由得一惊。

云楚越想了想,她从不欠人情,便允了一诺给他。

“往后若是你有什么所求,可以来找我。”

“姑娘自己尚且在囫囵,无需多谢,不过举手之劳。”飞鸢浅声,倒不是看不起云楚越。

而是他清楚,自家主上多威胁,落入督公手里的人,可没有那么快能翻了天。

“且等着吧。”

云楚越往前面去,一路往前走,庭院很大,比那晚来的时候看的清晰,整个君府都被一条池水包裹,蜿蜒曲折,她沿着那宛若仙境一般的池水找到了正在喂鱼的君逾墨。

池子里,满是通体幽红,如拇指般大小的鱼,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但是吃肉。

云楚越想起之前自己被他踹入这里头,不由得浑身一颤,这男人之前说的喂池鱼,难不成是喂这个?

“怎么,对待救命恩人,连句谢都没有吗?”君逾墨冷哼一声,拂袖,往这边走过来。

今日穿了一身白衣,宛若皎洁月色,明眸皓齿,那般动人。

甫一转身,便能勾了魂似的。

该死的男人,竟生得如此妖孽!

“多谢督公大人相救,救命之恩无以……”

“收起你那一套,本座对你这般无耻之人不感兴趣,不用急着投怀送抱。”君逾墨扼住这人的话。

怕云楚越再想之前那么,不要脸。

女人咬牙,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跟个太后你来我往的,暧昧至极!

呵,一个死太监,也不怕被人撞见,贻笑大方!

“怎么,不服?”

“不敢。”

“憋着!”君逾墨浅声,“我君府不养白吃白喝之人,云楚越,你身上中了尸毒,不养个半月只怕很难彻底清除。”

云楚越巴巴地看着君逾墨,就等着他之后的话。

“本座瞧着你一无是处,也不知道该将你留下做什么,倒不如送去给太后,做个顺水人情如何?”

“君逾墨。”

云楚越往前一步,她的神色微微变了:“你将我当成猎物般玩弄,可觉得舒爽?”


“猎物?女人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君逾墨浅声,眸色依旧深邃。

他盯着云楚越,脸上虽是不屑,可心里却是咬牙。

不怕死的女人!

“那阁下是在享受什么,救了我,偏又要将我送回去给太后?”她冷声质问,实在不喜这种感觉。

要杀要剐,一句话,悉听尊便。

“本座行事,素来随心,何须向你解释。”

君逾墨咬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尽知道往他的怒火上撞。

“那好,烦请督公将我送回去。”

云楚越站了起来,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刺头!

君逾墨沉着脸,周身的气场都变了,显然并不喜欢女人这般作为。

“若是本座不依呢,既是我救回来的人,如何处置自然在我。”君逾墨低声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想要逃走,哪怕入那囫囵之地,也好过此处?

他偏不让她如愿!

云楚越背着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手心,背上伤口裂开,鲜血渗透着她的衣裳。

她本就是在赌,赌这人性子无常,不会由着她来。

果真她赢了。

从头至尾,云楚越便都没有打算回去。

“督公这般,是舍不得我吗?”她抿唇浅笑,往前面走了一步,“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收起你那得意的神色。”君逾墨蹙眉,自知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不过无碍。

留下来,也未必是好事。

“督公府不养废物,你若想留下,便替我养好这一池子鱼,少了一只,我便断你一根手指。”君逾墨冷声道,朝着前面走了一步。

两人靠得很近,云楚越一抬头,就能看到他阴沉的脸。

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好。

随时都要爆炸的感觉。

“养……养鱼?”

云楚越低声道,怕不是老天开眼,还是这厮转了性子,只让她养鱼?

这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打的她措手不及。

“嗯。”君逾墨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半点儿反对的意思。

飞鸢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养鱼”二字,险些被吓了一跳,得亏不是要他养,才算是松了口气。

可似乎云姑娘并不知道其中深浅。

“主上,永宁宫的人来问您要人了。”

“!?”

一旁偷听的云楚越一惊,这么快便知道她在君逾墨手中了?

“要什么人,本座不知。”男人浅声道,缓步朝着门外走去,他笑得清浅。

云楚越一怔,也不知道他会作何应对,总归自己是留下来的,可为什么半点劫后余生的痛快都没有。

背上疼得很。

“云姑娘,你的伤?”

“没事,飞鸢,能不能替我抓一些药来。”

她低声道,也是试着求他帮忙,刮掉腐肉只是暂时控制尸毒,要解毒,必须用药,她没有办法出这道门,只能托他帮忙。

飞鸢一怔:“可是主上不许大夫入府,我也没有办法。”

云楚越拿了一张方子,她早就拟好了,只等着再见到飞鸢的时候,要他帮一个忙。

“这……”

“照着方子抓药便可以,多谢飞鸢大人。”

云楚越柔声,看着面前的人。

飞鸢攥着手里的那张纸,满脸疑惑,他也不知道云楚越这是从何处得来,究竟是不是解药,就这般乱吃。

“好。”

他应了一声,便跟着出了院门。

云楚越暗自松了口气,她走到池子旁边,看里头通体幽红,短而小的鱼,看不出鳞片,就像是透明一样的鱼。

闹不明白这是什么品种。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还是吃肉的鱼。

“你们……也同我一样,被困在这池子当中。”

她浅声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

府门外,于嬷嬷等候多时,终于见着君逾墨,她行了个礼:“老奴见过督公大人。”

“起身吧。”

“大人明知老奴为何而来,何必用这些话来搪塞?”于嬷嬷不知,君逾墨为什么要护住那女人。

“你且回去同太后说,本座留她有用,不会坏了她的大计便是。”

君逾墨拧眉,微微转了眼眸。

视线落在老嬷嬷身上。

那人浑身一颤:“可……”

“没什么可是的。”君逾墨浅声道,“国舅爷难道没有从狱中向太后求救吗?”

于嬷嬷被吓得脸色煞白,早前的确有信,从牢房里来,不过都是私自夹杂,不敢明目张胆。

可不曾想,君逾墨又知道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手眼通天。

“皇上的意思,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身为国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无需等到秋后,立刻问斩。”

于嬷嬷脚下不稳,往后连连踉跄。

“太后娘娘这么着急,想着替自家亲戚收尸吗?”

“督公之意,只要太后将云楚越借您一段时日,您便会帮着替国舅爷求情?”于嬷嬷冒死揣度。

也不想国舅爷就这样没了。

太后一脉,一个皇后已经入了冷宫,若是国舅爷还被处死,那么真的是遭受重创。

“本座之意也是你个奴婢能妄自揣度的?再者说,云楚越从来不是她的。”

君逾墨低声道,不再言语。

他一拂袖,往府内进去,那气焰,何其嚣张。

于嬷嬷愣在原地,却是不知该怎么办。

……

永宁宫内,太后听闻于嬷嬷来报,气得一巴掌打在了于嬷嬷的脸上。

“废物!”

“娘娘息怒,是老奴无能。”于嬷嬷连连磕头。

可那人是君逾墨啊。

“他这些年,倒是越发觉着自己能耐了吗?”太后冷声咬牙,气得浑身都在抖,“他……”

“娘娘,或许君大人说的没错,您暂时也用不着云楚越,还魂之日,欠缺时机。”于嬷嬷在身侧提醒了一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而且督公大人未必会为了个小贱婢,开罪于您。”

“怕只怕他心性那般,哀家逼地越紧,他越是要与哀家作对。”

太后冷声道。

云楚越,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值得他这般做?

太后心里细细思索了一番,她只是不甘心,君逾墨独独对这么个女人,几次三番地与她作对。

“哀家便允了他,替哀家将云夫人唤来。”太后眼底起了一丝阴毒,就算卖给他一个人情,也不想让云楚越好过。


君府。

趴在池子旁边的女人,彻底蒙圈了,眼看着自己丢进去的几块肉,都被那些鱼嫌弃了。

没有一条上前来吃。

一个个就跟见了毒一样。

“怎么,难不成还认主?”

云楚越微微一怔,她就不信邪了,可几次三番之后,她才惊觉,那个死太监哪有大发慈悲的时候,挖了个坑,在这儿等她呢。

也难怪那些人如释重负,一副同情的神色看她。

这果然是个苦差事。

云楚越撸起袖子,想她前世也算是个轰动人物,如今却连一条鱼都搞不定。

难道穿越自带压制属性。

她朝着池子去,一把攥着鱼头,可不想手心里滑了出去,鱼翅上的钩子刺破了她的掌心。

“嘶……”云楚越疼得很,鲜血顺着手掌滴落下去,染红了一片池子。

她抓起那些肉,恰好沾染了鲜血,不多会,本来“高傲”如君逾墨的鱼,一条条游过来,争先恐后的吃她手里的肉块。

“难不成,你们嗜血?”

云楚越错愕,果真是物以类聚,变态的人,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是变态至极。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蹙着眉头,他的视线一刻都不曾从云楚越的身上移开。

她的血,居然能引来池鱼,而且被鱼刺破,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她,到底是什么人?

“啊——”

云楚越一转身,原本要收起盘子离开,谁知道身后站着这么个一声不吭的男人。

军郁闷沉着脸,低声道:“怎么,见了鬼?”

比见鬼还恐怖好吗?

“没,没有。”云楚越拿着盘子,笑着道,“都吃光了哦。”

君逾墨却是上前,一把攥着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被迫将她拉起些许,让她能够看着他。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何连嫣鱼的毒都可以自行解了?”君逾墨攥着她的手,替她把脉,脉象很平稳,除却尸毒入体,不过也已经开始消散。

云楚越歪着头,无奈的很:“我怎么知道。”

男人一副凶狠的样子,好像她做了什么似的,云楚越猛地一下把手抽了回来。

力道比之前大了不少,这让她很惊讶!

君逾墨压根不信,他那么盯着面前的女人,四目相对,像是要将她看穿了一样。

“你别那样盯着我,怪渗人的。”

一个女人,能从寒冰池里面出来,却完好无损,又被嫣鱼所咬,没有任何影响。

她的血,与常人有异!

君逾墨对身侧的人道:“按住她,取一些血下来。”

“!”

云楚越一怔,立马慌了神:“我没同意。”

“你住在这里,本座不该收点好处吗?”男人低声道,却是快步上前,与云楚越打了片刻,他伺机点了她的穴道。

女人面色一沉,咬牙切齿,眼看着手臂上那道深极了的刀口,这人下手还真狠,割得那么深,云楚越欲哭无泪,在这个世道,果真是强者为王。

弱者任由旁人欺凌,她不能继续再这样下去,不然的话,很可能被拆地连根骨头都不剩。

一碗血,男人取了她整整一碗血。

云楚越脸色煞白,她本就余毒未清,身体没有大好,而今失血过多,脚下不稳,在君逾墨解了穴道之后便晕了过去。

男人下意识往怀里一搂,抱起她:“真是个麻烦。”

“主上,需要请大夫吗?”

飞鸢问了一句,自知多言,便退了下去。

君逾墨搂紧怀里的人,她的命倒是经得起折腾。

“宣御医。”

“是。”

可终究不过是凡胎,没准小命难保,死了,未免太可惜。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心过了。

……

云楚越烧了一夜,迷迷糊糊的醒来。

幽怨地瞪了君逾墨一眼。

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对那一碗血一直耿耿于怀。

以至于再没有给过好脸色君逾墨瞧,她是人,不是牲口,随随便便这般取血,那是对她极其不尊重的行为。

翌日,君逾墨自宫中回来,便瞧见她呆滞的一张脸,端着盘子从池子旁边过来,见到他也是颔首躲在一侧,再没了之前那般灵气。

她不言语。

“怎么,难不成还生本座的气?”男人浅声道,往前面一步。

云楚越后退一步:“不敢。”

“本座看你倒是敢的很,这脸色是给我看的?”君逾墨越发不舒服,他咬牙,这女人脾气犟的跟头驴似的。

之前委曲求全,笑得虚伪,也不过是为了一线生机。

而今,闹这么大的脾气,她就不怕死吗?

“我天生面瘫,督公若是觉得心下不爽,不如让我去厨房烧火,不见着便不会心烦。”

“云楚越,你以为本座不敢?”

君逾墨气得要死,他往前一步,一把攥着她的下巴。

声音略微有些柔和。

“服个软,会死?”

会。

云楚越低声道,她气不过,然她又算什么东西,居然胆敢跟当朝红人,权倾朝野的督公君大人谈条件。

那不是找死吗?

“本座喜欢温柔的女子,你若是顺着我,便不会吃那么多苦。”

温柔的女子,像是太后那般,会哼咛的女人?

抱歉,她学不会。

云楚越呆滞着一张脸,君逾墨气得要死:“罢了,榆木脑袋,终究不会开窍。”

男人忽然想起这个女人,迷糊之间喊的那个名字,似乎是个男人,那般温柔,不像是平常这般刺头模样。

越想越觉得,云楚越是故意这样对他。

自己就这样入不了她的眼?

他有那么差吗?

哪怕如今身为宦官,这京城,不这个王朝,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君府,偏偏云楚越满不在乎。

“督公此言差矣,你若是招招手,多温柔的女子都能寻得,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觉着我有趣儿,还是觉得我有用?”

云楚越往前一步,男人嗤笑。

“觉着你有用,怎么用,服侍本座,亦或者替本座暖床?好啊,从今日起,你云楚越便做本座贴身侍女。”

君逾墨的耐心已经告罄。

他也不容许女人反抗,直接便做了决定,这下子可让云楚越炸开了。

她这是哪根筋搭错,平白去招惹君逾墨干什么,在君府好生养伤便是,如今却……

唉,清白难保啊。

云楚越用力一跺脚,偏偏内心又会去在意这个男人,她难道爱上这个男人了?

不,绝对不行,他虽说生得俊美,可终究是个太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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