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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驱鬼司

我有一个驱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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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获得见鬼的能力之后,闺蜜突然变成了女妖,还要挖自己的心?理由是,这颗心不是她的!?还有什么鬼车陛下,巫妖大人,啥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出现在自己身边,甚至连自己也有不得了的身份,还有高酷帅的下属和狂酷拽的对头救命!她只想做一条美美的咸鱼啊!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白洇,项天歌   时间:2022-05-26 19:41:53

小说介绍

白洇,项天歌《我有一个驱鬼司》讲的是当获得见鬼的能力之后,闺蜜突然变成了女妖,还要挖自己的心?理由是,这颗心不是她的!?还有什么鬼车陛下,巫妖大人,啥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出现在自己身边,甚至连自己也有不得了的身份,还有高酷帅的下属和狂酷拽的对头救命!她只想做一条美美的咸鱼啊!

精彩节选


“我又做了那种梦。”

体育课,教室里有两个逃课的人。窗外蝉声阵阵,风扇转动的声音催人入眠。

白洇木楞的盯着某个地方向身旁玩手机的李潇潇低喃道。

李潇潇见怪不怪,咂了下嘴,大剌剌凑到白洇耳边,双手合十,重重一拍。

“啪!”

“你大爷的!李潇潇!吓我一跳!”白洇恼怒地掐住李潇潇的脖子摇起来,李潇潇狡黠一笑,朝白洇的腋窝戳去,两个人笑作一团,抱在一起顺背。

“啪。”

“干嘛,啪上瘾啦?”

“啪、啪!”

“干嘛!”白洇皱眉掐住李潇潇的后颈。

“咯咯咯……”李潇潇低笑出声。

“?”白洇奇怪地锤了锤李潇潇的后背。

“还债吧!”李潇潇声音低浅。白洇满腹疑惑,刚想起身贴过去,耳边竟传来一道掌声。阴凉的劲风自后背刮过,白洇忽然眼前一黑。

“你太心急了,耀大人……”细弱的女声从李潇潇身后传来。

李潇潇姣丽的脸微微扬起,接受着灼人的阳光照射,她轻轻闭上眼,抿唇一笑,抱紧了身前的白洇,嘴里蹦出一个字。

“——滚。”

“……她身体的血脉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唤醒呀,耀大人。千万不要被镜鬼和鬼车发现……”阴风从大开的窗户溜走,带着一股桃花的香气,融进了夏天的燥热里。

“你不懂……这本来就是她欠我的。”

白洇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镜海,白洇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真是没完没了。虽然我是长的好看啦,但是也没必要梦里也给我这么多镜子吧。”白洇伸出白皙的手在面前的穿衣镜上摸了摸,只见穿衣镜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精致的脸和各式各样的镜子,地上甚至还散落着破碎的镜片。

“嘻嘻……”

白洇脊背一凉,来了!按照以往梦里出现的规律,白洇只要转身给它一拳,然后一直打够八十一个,她就会醒过来。不过每杀一个,下一个就会变得越发血腥狰狞,所以白洇一直抗拒做这种梦。

只是……望着身后空空如也的地方,白洇不确定起来,不应该啊,难道……

“嘻嘻……”

不从身后出现,那么按照恐怖片里的基操,阿飘一般都会从……

镜子里出来!

白洇刚想到这个点就感觉后颈被一只冰冷滑腻的手给掐住了,一张只有嘴的脸突然贴到了她的面前。

“啊!!!有咩有搞错啊!”

这一次,白洇的尖叫裹挟着金红色的光点。声浪横冲直撞的向四周扩散,大大小小的镜面被冲的粉碎,一阵阵鬼哭从每一面碎裂的镜子里传出来。

“啊!!!”白洇从梦中惊醒,抬头对上了陈正邪淡褐色的眼睛。

“好呀,白洇!给我站到后面去!”陈正邪眯着眼,表情严肃,像一只抓蚊子的蛤蟆。

白洇窘迫地捂住脸,颊上一片通红,默默走出了位子。李潇潇在她旁边憋笑,憋的像只煮熟的螃蟹,耀武扬威地捂着嘴。

原来一觉睡到数学课。

白洇气急败坏地瞪了李潇潇一眼,趁陈正邪转身,用口型道,“你完了!”

李潇潇摆了个鬼脸回应。

“没救了!孺子不可教也!以后不好好上课的同学,都自觉站到后面去,省的老师来叫!丢人!”

白洇羞愧的低头,她又不是故意的!

站了一节课,白洇不仅没精神反而更困了,连找李潇潇麻烦都没心思,只想赶快放学,然后回家躺着。

“你梦到什么了?”李潇潇像笑了一节课一样,这会也是笑吟吟地问白洇。

白洇趴在桌子上眯眼,“关你什么事!”

“这么困呀,放学后我们去吃冰淇淋呗。”李潇潇好玩的戳白洇的头。

“知道啦!知道啦!走开,我眯一会。”白洇没好气道。

还好这种梦一天只做一次,白洇慢慢又睡了过去。

终于放学,白洇懒洋洋地整理书包,李潇潇跳过来,拉住白洇的胳膊。

“走,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白洇抽了抽嘴角,“吃吃吃!”

柳花中学在枫叶大道的尽头,现在是放学时间,路上全是学生,白蓝色的校服和橘红的夕阳融合在一起,一出校门,白洇也没那么困了。

两人挽着手慢慢走,白洇用肩膀撞了撞李潇潇,“去哪边的啊?城南还是柳花公园啊?”

李潇潇耸肩,“肯定柳花公园呀!它那还可以散糖霜哎,而且旁边就是公园,我们可以去逛逛。”

“给糖霜还不是不如城南的好吃,而且!你就是想逛公园吧!”白洇拽住往前窜的李潇潇,一辆电瓶车擦着她的衣服过去。

“你走慢点,当心被车撞!”白洇头疼地喊道,李潇潇太活跃了。

“知道啦知道啦。”李潇潇摆手退回来与白洇并肩走。

“那个老头怎么说?”李潇潇突然问白洇。

白洇呆住,“什么老头?”

李潇潇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是那个能治见鬼病的老头了。”

“……你怎么知道?”白洇眯眼盯着李潇潇,她今天好奇怪。

白洇没忘记体育课的事情,她晕倒在李潇潇怀里时感受到的阴风,李潇潇只字未提。

“当然是因为,小心!”李潇潇伸手把白洇拉到身边,一辆自行车擦着白洇的肩膀过去。

“因为什么?”白洇看着李潇潇的眼睛问。两人安静地对视,白洇突然发现,李潇潇的眼睛里藏了别的东西,她的瞳孔在蠕动,里面似乎藏有一层绿光。

“因为……”李潇潇俏皮地冲白洇眨了眨眼,倏地拉住白洇的胳膊跑起来,“吃完冰淇淋再跟你说!”

“喂!”

两道翩跹的身影一路高歌。

她们俩先前站立的地上,游过两只鸟影。

去柳花公园需要经过白堤湖,横穿湖上的白堤桥到对岸的柳荫湾,再向左、右两转,到杂货小街,看到街里头的美人鱼卧水的喷泉雕塑,那就是柳花公园。冰淇淋店就在公园入口那块,门口立了两只握雪糕的小猪。

“走那么快干什么!累死啦!”白洇抱怨地撞李潇潇的肩膀。

李潇潇拉开衣服散了散热气道,“我可不想晒黑,哪像你呀,怎么晒都是白的。”

白洇无话可说。

“我去趟厕所。”李潇潇扇着手走了。

白洇应了声,坐着看李潇潇的背影。她到底瞒着我什么呢?

一只隔着衣物都让白洇觉得冰凉的手衔接着李潇潇离开的节奏,搭在了她的肩上,白洇回头一看,是李潇潇,她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去了,而且脸什么时候那么白的?

“洇洇。”白洇身前悚然传来声音。

寒冷自脚底席卷全身,两个李潇潇!

白洇僵住了身体,不敢动。身后的“李潇潇”对白洇露出一个萎靡的笑,一把弯刀出现在她的手中,阴风袭来。

“不!!!”


“李潇潇”手里的弯刀泛着刺目的银光,径直朝白洇的心口刺去。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

好痛。

白洇的眼睛逐渐黯淡。为什么要杀我?

宏伟的金光从白洇身上疯狂扩散。

弯刀像一把钥匙,缓缓没入白洇的心脏。

李潇潇在自己的怒吼中被狰狞的黑色鸟影禁锢住了。

“不!白洇!”

黑而直的长发盖住了整张脸。李潇潇垂头,长发却无风自动。

“触碰她身上的封印只会让她苏醒的更快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李潇潇身后,声音低沉而危险。

“哼!”李潇潇仰头,脸上一片冰冷。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冒出诡谲的绿光,轻轻一握,身上狰狞的鸟影作了黑灰,飘到了高大男人的脚边。

“巫族果然骁勇,强行动用巫力,你就不怕反噬吗?”身体被黑雾包裹的男人眨眼间出现在李潇潇面前。

“多管闲事!”李潇潇双眼在黑暗中亮着幽绿的光,一个个绿色的光点出现在她周围。

“真是个狠心的哥哥,这可是你亲妹妹的身体,你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巫力就不怕她的身体分崩离析?”鬼车嘲讽一笑,瞬间移动到了金色的光源边。

金色的光源里,白洇的身体自心口的那道伤逐渐开裂,像一页被烧的纸,正在一点点的散逸。

“多亏了你呀,巫耀,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在黑暗里回荡,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黑雾里鬼车的脸,轮廓锋利,五官立体而张扬。

李潇潇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鬼车旁边,“那么你准备怎么答谢我呢?”

黑色的空间里,金光和绿光各占了一半,黑色就剩了一层浅浅的膜,随时都会被这两股较劲般的力量扎破。

“哼,答谢?”鬼车的手变出一双黑喙向巫耀杀去。

巫耀身周的绿光跳跃,哗得变作一群绿蝶,成群涌向鬼车。

鬼车的双喙一张,内里像贪婪的黑洞一般,汹涌的蝶群被吞了个干净。

“哈哈哈……只有这点能耐了?”鬼车傲慢笑话着不知身藏何处的巫耀。

“哦?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看来不过如此。”巫耀倏然出现在鬼车身后,双掌合十,重重一拍,“啪!”

“嘘,开始了。”一个残忍的微笑绽放在他的嘴角。

“!!!?”鬼车的身体僵硬。巫耀右手微抬,鬼车**控着抬头望向了白洇身处的金光。

金光里,白洇消散的只剩一颗美丽的头颅了。巫耀低声念动着难辨的咒语,咒语从被念出那一刻开始具像化。咒成,绿色的法光荡出一圈圈波纹,龙吟从字符中传出,自尾到首,巫力化龙。绿龙如一道闪电,向金光中的白洇冲去。

“哈哈哈……”巫耀的笑声失控,“你才是那个蠢货!豈灵刀只会更快的唤醒她。”

“……是吗?”李潇潇身后,鬼车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

又在做梦。

白洇揉了揉额头,刚刚不是被杀掉了吗?这回又到这个地方了。不过那种痛感真的好真实啊。

“唉……”白洇忍不住叹气。

真是没完没了,就算自己能见鬼,有这种鸡肋的超能力,也不用这么折磨她吧!也不用总在梦里见吧!当然,白洇也不想想白天见鬼。

这次白洇被困在一个向阳的房间里,对床有一块大镜子,白洇索性躺床上。梦里除了温暖没其他感觉。阳光照耀下的白洇白的发光,五官通透的让人感觉到脆弱,好像稍一用力,或者惊扰到她,白洇就会化作一滩水,不久就会在这样灿烂的日子里蒸发掉。

“你是白洇……”不知哪来的声音传到了白洇耳畔。

白洇惊地从床上坐起来。不由她多想,塞满半个房间的太阳随着声音的出现在飞速倒退。

整个空间变得阴冷晦暗,白洇的心也因此越跳越快。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与好奇的。

“你是白洇。”在头顶。

白洇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抬头。

“啊!!!”

床对面的镜子里,一条绿龙冲进了白洇大张的嘴中。金光大盛,噩梦退散。

镜子里,亦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身影发出一声感慨,“终于醒了呢。”

彼界,驱鬼司禁地,石像鬼林中,一座黑色的猫鬼雕像碎裂了。

“喵!”黑色的残影往空中积聚的红云出口而去。

巫蛊族祭祀处,傀婆婆的坩埚闪过一道金光后嘭得炸开。地上大片的白发拾起坩埚的碎片,送入了生长在祭坛的幽绿色的巨茧里。

“……终于……”

我到底是谁。

“白洇……白洇……”

“……是谁?”

“是我们呀……”

巫耀激动地看着金光里逐渐重塑的白洇,深深吐出一口气,身体里散发出的幽绿光芒漫出呓语,飞快剥落,化作一尾尾游鱼,向四面散去,又迅速游回到巫耀身上。

巫耀闭眼,嘴角挂上了一抹玩味的微笑,“别来无恙呀。”

金光中,白洇的躯体被修复的完好如初,金光化线,环绕在她的心口,那道狰狞的伤疤在金线下一点点消失。白洇慢慢落在了地上,鸦羽般的睫毛颤动,一双泛着金泽的眼睛睁开了。

“久违的世界。”白洇冷漠地吐出一句话,闪身到巫耀面前,“鬼车的党羽?”

“不,”巫耀伸手挡住白洇的豈灵刀,轻笑,“你该杀他。”

白洇转头,鬼车僵立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一刀除邪祟,一刀渡妖鬼。

鬼车眼前一花,忽觉腰间如火烧。原来身体已被拦腰截断了,伤口处燃起一片金火,鬼车在火中突然大笑。

“哈哈哈……不错不错!有长进,这样才不至于无趣呀,哈哈哈哈……”笑声尽,鬼车的身体化作一群黑色鸟雀,飞出几丈,落地成灰。

“他的本体不在这。”白洇转身看着对她笑的巫耀,“你知道在哪?”

“现在的你还杀不了他,”巫耀甩开手里的头发,笑道,“更别提他身后……不过,你现在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杀你?”白洇好奇地看着巫耀。

“不,还债。”巫耀闷笑出声。

“还债?”白洇机械的重复,随后豈灵刀劈向了巫耀。

“你现在只能杀杀他的那些分身,连我都打不过呢!”巫耀好笑地躲避着白洇的攻击,右手成爪,击飞掉豈灵刀,直取白洇的咽喉。

白洇被抵在了无形的墙上,“我说了!你打不过我!为什么不听话呢?”巫耀佯怒拍了拍白洇的脸。

白洇冷漠地看着她,“鬼车党羽者,杀!”

“看着我的眼睛,”巫耀的绿眸闪光,白洇控制不住地看过去,“睡吧,现在的你还不完整,睡吧……只要还我的债就好。”

“丁零零——”

“白洇,醒醒!快起来!上数学课!”李潇潇笑吟吟地掐住白洇的脸摇。白洇吃痛叫出声,挥手打开李潇潇作恶的手。

“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还什么都记不清了!真,该死。”白洇挠着头烦恼道。

“真的是梦吗?”李潇潇挑眉看着白洇。

“嗯?”白洇疑惑地问李潇潇。

“快把书找出来吧!纠结什么呢!”李潇潇拍着桌子,答非所问。

白洇也反应过来,转身去翻书包。

李潇潇看着白洇精致的侧脸喊道,“白洇。”

“什么?”白洇转头,“唔……”

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刀照着白洇的心口捅去,鲜血很快染深了校服。

“……为什么?”白洇的眼睛不自觉流下晶莹的泪珠。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李潇潇轻声道。

“……什么……”白洇的嘴角漏出了鲜血。

“……我的心在你这。”

刀柄一扭,血液飙射而出。

——好痛。


“不用担心,没人会看见的。而且这颗心本来就不是你的,没有它,你也能活。不要怪我。”李潇潇残忍地转动着刀柄,似乎是仅存的良善发作,伸手捂住了白洇的眼睛。

“……我……我……谢……”我谢谢你全家啊!

白洇愤恨地瞪大眼睛,可是眼睛被捂住,李潇潇也看不见。

所以,能见鬼就是这种结局吗?白洇悲哀地想,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自己还能活着,那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呢?没有心跳,没有脉搏,被别人发现会是什么下场?被解剖研究?哦no!

还是让我死掉算了,白洇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说实话,她对李潇潇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自己欠了什么债?不过,还好现在也算还清了吧?

李潇潇好像知道白洇的想法一样,剜心时低声念动的咒语又加快了。龙吟再次响起,一条浴血的绿龙随着李潇潇拔刀的动作从白洇的心口冲出,它的嘴中叼了一颗仍然跳动的小巧的金色心脏,绿龙绕着短匕,一起没入了李潇潇的手心。

白洇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奇冷,软倒在了椅子上。

白洇还有意识,就像李潇潇说的,除了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好好的。

“马上你就会恢复的……”李潇潇看了白洇一眼,转身化作一团绿蝶飞走了。

白洇无力地看着她,心里想,真希望别再碰上你们这些东西了。

“喵!”凶戾的猫叫炸在白洇的耳边。

白洇扩散的瞳孔一缩,李潇潇说的马上该不会是这个吧?

猫妖?还是猫鬼?

一只黑猫跃到了白洇的课桌上,白洇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黑猫的头一歪,唰地朝白洇的心口冲了进去。

心口一阵不适传遍全身,白洇真的能感觉到心脏处有东西在往里爬,扒拉她的肉,感觉到毛皮与内脏的摩擦。

“咚……咚咚……”

身体回暖,白洇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但,以这种方式换来的心跳只让她毛骨悚然。

这算诈尸吗?手脚渐渐有了知觉,白洇慌忙站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怒吼出声,“有没有搞错啊!”

真是!自己到底欠了多少人啊!一会被人剜,一会被猫钻。白洇突然觉得好委屈,再怎么说她还是个清纯的女高生啊,而且见鬼也不是她想的,谁知道见鬼的代价这么大,会招惹这么多东西。

还有,这个破地方该怎么出去,白洇一刻都不想多呆。

“我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啊!tmd……”白洇暴躁地踢桌子,很明显这是个结界。

“不,你还在梦里。”沙哑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

“谁!”白洇吓地四处乱看,迅速退到墙角。

“……我。”心口上忽然一轻,白洇眼见着一只黑猫从自己的心口里窜了出来,并且停在了半空中。

“有么有搞错啊!你下次出来换个地方行吗?不知道这个位置……算了!你是什么?”白洇气急败坏地指责漂浮在半空的黑猫。

黑猫怎么会有表情,它静静看着白洇吐槽,等她终于消停,幽幽道,“我没有权利决定自己出来的地方,从什么地方进去,就得从什么地方出来,但你有权利决定。我是猫鬼。”

“猫鬼?干什么用的?做我的心脏?”白洇眯着眼问道,必须要搞清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才行,不然,指不定下次又要被什么人这样那样。

“从理论上来说,我的确是作为你的心脏而存在的。”

黑猫像一团死肉,不,它就是死的。白洇纠正了自己的想法,“那实际上呢?你是用来做什么的?而且,既然你是我的心脏,那你不会伤害我吧?你不会不开心就跑了吧!”白洇为自己最后一个想法而担忧。

“事实上,我是一道契约。我会一直存在,直到……你不再需要我。”黑猫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机器。

“什么契约?”白洇好奇问。

“一道指定你为驱鬼司司长的契约。”黑猫在说到“司长”时,突然摇了下尾巴。

“???驱鬼司?干什么用的?”白洇不知道驱鬼司,但她知道司长啊,一听就是个领导头头的职衔,要是这样的话,她不是赚大发了!

不!等等!天上不会白掉这么大的馅饼。让她一个普通人去当什么驱鬼司的司长?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说不定是让她去当冤大头,或者收拾什么烂摊子,更糟的,说不定是替罪羊!

“驱鬼司是超度人间恶鬼,治理彼界鬼灵的组织。它是人鬼之间的枢纽。新旧交替,这次的人选是你。”黑猫的尾巴摇个不停,甚至耳朵也在动。

白洇看着它的变化,心想,这只猫说的太简略了,但,“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黑猫又变成了机器,一动不动。

白洇不想问为什么了,那样好傻,而且她现在好乱,感觉什么都好突然。

最近突然能见鬼,生活也不正常,乱的像好几个梦叠加在一起一样。不真实,白洇现在只想从这个破梦里出去。

“你能帮我出去吗?”白洇软了声,果然求人,不,求人求鬼都难为情。

“可以,不过……”黑猫往白洇的方向飘近。

“没有什么不过!我只想出去,求你快点吧。”白洇都要歇斯底里了。

“……”

猫如墨的瞳孔里,白洇靓丽的脸庞越变越细,最后变成了一条直线,黑猫的眼睛转瞬变成了红色,充满了危险的攻击欲。

黑猫亮出了爪子,一声凄厉的喵声随泛着寒光的爪骨攻向了白洇的喉咙。

血液喷溅而出,半个教室都沾了血。

白洇,“???”

白洇的身体一阵抽搐,眼睛忽地睁开到极致,眼白还占据着整个眼眶,但随着白洇呼吸渐强,眼白慢慢下落,黑白分明的眼睛暴露在了阳光里,白洇茫然的眨了眨。

“我……醒了吗?”白洇试探着问。

“是的。”心口传来声音。

“不过,这是哪?”白洇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皱眉发问

“这是十年后呀……”


“十年后!!!?”

为什么会这样!

从一个十八岁的女高中生变成二十八岁的女人,这已经不是“大吃一惊”能形容的了,是“骇人听闻”。

“彼界的十年后。”

白洇:???

“你给我说清楚啊!!!为什么我会老十岁啊,还什么彼界?”

白洇气得在床上踢腿,这都是什么事啊!

“知道你们人类对于平行世界的概念吗?”沙哑的声音从白洇的脚边传来。

“平行世界?”白洇犹豫地点了点头,“这样说的话,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差不多吗?”

黑猫的尾巴高高翘起,绕着白洇转了一圈,“这是彼界,而岸界,即你曾经存在的世界,它们并没有分别,硬要说不同的话,彼世是混乱的、污浊的,鬼怪与生灵共存。而岸界只存在人,那么庞大干净的能量,自然会有恶鬼想前往岸界,借此让自己更强大。这个时候就需要驱鬼师了。”

“那我现在能回去吗?”白洇忽略了摆在眼前的答案,眼带希翼地询问。

她担心爸妈,担心自己的学业,担心自己的生活,她要趁时间相差不大的时候,赶紧回去才行。而且,她真的受够了。

“……你回不去。”黑猫嘭地穿进墙里,尖细的声音却从顶上富丽的吊灯上传来,“你有你的使命要完成。你就是这次的人选。”

白洇听着第二遍这样的话,看着停在吊灯上的黑猫,似乎从它的脸上看到了称为“残忍”的表情。

“那我的生活怎么办!”白洇瞪着它,怒吼出声。

“你过来了,那个世界相当于空缺掉了你的位置,为了平衡,自然会再生成一个你填补上去。”黑猫的脸上怎么会有表情呢?不过白洇还是感觉到了它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

白洇低头,气得鼓起了脸:什么玩意。

一个冒牌货到了自己家人身边,想想都不爽,即使这个冒牌货按这只黑猫的理论上就是她自己。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跟你的世界没有分别,如果不想好好活在这,或者不把它当回事,那么……后果没人会负责。”黑猫突然出现在了白洇的膝盖上。

白洇闻言抬头,死死盯着膝头的动物,两种生物对视,白洇确定它没在骗她。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不要……”白洇的喉咙有些发紧,鼻子也酸。

黑猫歪着脖子盯着白洇一字一句道,“因为你身上流着驱鬼师一脉的血。”

又一个她不知道的信息,白洇挺翘的鼻子上已经挂满了泪珠,看起来相当滑稽,浓密的睫毛也粘在了一起。她现在只想好好哭哭,不想再去了解这些围绕在她身边的谜团。

肩上一沉,猫趴在了白洇的肩膀上。

“唉,人呀……”黑猫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在光下,它的眼睛闪着金色的光泽。

“别担心,我会帮助你的,帮助你成长,直到……”黑猫悬在了半空,低头认真地看着白洇。

“那……是不是我只有一个选择了?是不是完成我的使命就能回去?”白洇带着哭腔蒙头问道。

好烂俗的选择呀,白洇曾经在小说上也看到过这种。主角为了回家而屈服于命运。原来这种事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明白,原来这个选择有多自然。无依无靠的人,不就只想回到熟悉的地方,回到亲人的身边吗。这个时候谁会想着功成名就呢?又不是提前获悉剧情。

“所以你愿意接受你的职务吗?我尊敬的司长大人。”黑猫呼噜着念动一连串咒语,黑色的皮毛变成了红色。

白洇看着它变化,闭上眼,决绝地点了点头。

一朵金红色的异花在白洇身底缓缓绽开,每一圈花瓣都像一张张巨口,而白洇就是那个即将被吞噬的人。

眉间刺痛,殷红的血珠漂浮到了空中,打着旋的飘向红猫的额间,白洇看到它的额间也缓缓绽开一朵花。

“这是地莲,地涌金莲。”黑猫,不,现在是一只红猫了,“驱鬼司《异闻录》中记载,地莲,炙也,为驱鬼辟邪之圣,近者,万邪不侵……”

“地涌金莲?”白洇感到一股温暖过全身,在这种被叫地莲的花完全绽放的那一刻,白洇似乎能“看”到自己了。

看到自己被这种花包裹,花苞从眉间顶出来,缓慢绽放,最后燃烧殆尽,留下一朵地莲的轮廓,似乎还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幽香。

咯咯……

是谁在笑?

一块白色的衣角出现在白洇面前的镜子里。

金红色的光华充溢整个房间,透过房顶的阻碍,直直窜上云霄。

“契成。我尊贵的司长大人。”

红猫嘭得变作一缕游霞钻进了白洇的额间。

陌生的画面随着“契成”,在白洇的脑海里闪过,白洇一阵莫名。

“从这一刻开始,你将肩负驱鬼司的责任,直至……”

“完成我的使命?”

“……是的。”

“那么我现在要做什么?”

“等。”

“等?等什么?”

“命运。”

白洇狠狠闭上眼,莫名其妙!什么神棍啊!虽然现在自己经历的事情是很玄幻,但也不用玄幻的这么彻底吧!还是说,这只猫也有什么不得了的阴谋。

对呀,万一这只猫对自己另有所图,那她现在不就是个傻子,等着别人来宰吗?不行不行,不能瞎想了,自己啥也没有,凭什么让别人算计呢?

“咚咚咚。”

门响了,白洇盯着房门,门后会是谁呢?

“司长大人,到预约的时间了,客人来访。”低沉磁性的嗓音随着叩门的节奏传了进来。

“好、好的。”白洇下意识回话,回完就后悔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好个头啊!

“怎么办啊,猫鬼?猫妖?”白洇看着肩头的猫,不知所措。

“你要处理的可不是这类小事,”黑猫跃到了门口,歪头看着白洇舔了舔肉垫,白洇看到这只猫的眼睛散发着血色的光,“还有,我名勾狟。”

“司长大人?”门外传来了疑问。

“我、我马上就好。”白洇手忙脚乱地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看着那扇门,要是门外的人发现自己不是自己了怎么办。啧,好绕的关系。

白洇无可奈何地走到门边叹出一口气,这只叫勾狟的黑猫说了个寂寞。

“咯吱。”门开了。

“司长大人。”低沉男声的主人出现在了白洇眼前。

好帅。


白洇迅速低垂了眼眸,脸有点烫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而且,貌似他还是自己的下属?

救命!!!一整个爱住了!怎么办,我今天会不会很难看啊!啊!早知道多照一会镜子了。哎!他声音那么好听,咋就没想到是个帅哥呢!

“你怎么了?”勾狟歪头。

“司长大人?”

“没没没,没什么,我们走吧。”白洇慌乱摆手,抬头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还别说,真是越看越精致呢。像动漫世界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好完美,鼻梁好高,鼻尖上落着一颗痣,为整张攻击性极强的脸增加了一分柔和,深邃的眼睛是淡红色的,看起来像混血一样,还有线条流畅的下巴……

白洇盯着他瞧,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他的笑脸。好像真的笑了。白洇脸红透了,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哈哈哈……sorry。”

“哈哈哈,看来司长大人又到游魂期了,最近可真是越来越不稳定了呀。那司长大人肯定也忘记我的名字了吧?”男子笑着对白洇道,“我叫白猿。”

美颜暴击啊,白洇又看的出神,原来完美的人笑起来更迷人呢。

而且他也姓白呀,好有缘分啊!

“你好,白猿。”

“你好,司长大人。那么司长大人还要赴约吗?”白猿露出一口白牙低声问白洇。

白洇摇了摇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正常,要正常。

“人类呀,啧!”勾狟踩了踩白洇的肩。

果然是美色误人,白洇都快忘记蹲在自己肩上的勾狟了。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吧?”白洇不确定的说。

白猿看出来她的犹豫,笑地止不住,“果然游魂期的司长大人最好玩了,什么也不知道。司长大人的日常工作是统御彼界的鬼怪,处理岸界的灵异事件,也就是驱鬼。至于岸界,这里是彼界,司长大人能理解岸界的意思吧。”

“是的,我能理解。”白洇看着面前笑得开心的男人,突然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孤独,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我要怎么驱鬼呢?”白洇问出了她目前最担心的问题。

“司长大人暂时还不能驱鬼,现在的司长大人还不完整,所以大人要先学习。”白猿拍了拍白洇的头,这样熟练的动作,貌似做过不少次。

喂,明明她是领导啊!

还有,她不完整?要是完整了会怎么样,她还会是她吗?为什么不完整了?是因为什么……游魂期吗?

“不乱想了,你现在确实什么也做不了,不过,我会保护你的,直到你通过镜鬼的镜海,拥有自保的能力。”勾狟转到了白洇另一个肩头。

“镜鬼?”白洇满脸问号。

“大人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名字?”白猿略显惊讶道。

“我……瞎说的,哈哈哈……”白洇打哈哈。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镜鬼是亦正亦邪的鬼怪,他既会是你们驱鬼一脉的激活者,也会是终结者,只有优秀的血脉才能传承,你懂吗?”勾狟落到了白洇脚边。

什么意思?我要是不够优秀会死掉吗?

白猿有趣地看着发呆的白洇,白洇发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道:“我们现在走吗?”

“请跟我来。”白猿彬彬有礼地对白洇点头,白洇跟在他身后。

勾狟?回答我!

“是的,勾狟真是磨叽,到现在还没跟你说呀。而且,你要是死掉一次的话,岸界就会前进一百年年,那个世界的你也会衰老一百岁,所以你千万千万要小心呀,死掉一次可就不值得了,你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一道身影在转角处出现,她靠着墙,似乎特地在等白洇一样。

那是,李潇潇。她一点都没变化啊。

“潇潇?你不是说找到唤醒耀大人的方法了吗?怎么在这?”白猿先白洇一步提出疑惑。

“哥哥已经醒了。”李潇潇淡淡看着白洇。

原来她拿自己的心去救人了啊,不,那不是自己的心,所以那颗心是她哥哥的,但,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难道……不会那么狗血吧?

“你在想什么呢?你们一族只是温养心脏的载体罢了。”

“你会读心?”白洇惊愕地看着李潇潇。

李潇潇没承认也没否认,白洇有些不舒服,“你……你来做什么?我身上应该没有欠你的东西了吧?”

白猿闻言挑眉,“你们认识?”

白洇沉默地扫了白猿一眼,她不想对这个刚认识的下属解释她和李潇潇之间的事情。

勾狟从白洇的左肩跳到了右肩,“她大概是自请来做你的下属的吧。她的职责和白猿一样,都是护你周全。”

啊?我可以退人吗?

“你休想!”李潇潇唰地出现在了白猿的左边。

白猿迅速地挡在了白洇身前。

“潇潇,她可是司长!”白猿警告着李潇潇。

白洇吓得退后了一步。能不怕吗?这个人可是挖心的人啊,即使她也是为了救人,即使心脏不是自己的。

“这一代的勾狟可真够狼狈啊,到现在还不能吐人言,瞧,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呢。”李潇潇说着,手里竟然掐住了白洇肩头的黑猫。

白洇看着李潇潇的行为,一股恼怒直冲上来,白洇瞪着李潇潇,右手握住了她掐勾狟的手,“放开它!”

随着白洇的话落,白猿的手中迸出了一枚飞刀,直扎向李潇潇的手腕。

李潇潇伸手接住白猿的暗器,折断在了指尖。

她只是惊讶地看着白洇,然后垂眼,松手。勾狟掉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

白洇赶紧把变成一滩猫泥的勾狟捡起来,走到白猿身边道,“我们走。”

李潇潇悄无声息地跟在白洇身后。周身散发着幽绿的光火。

“这是驱鬼司一层,大人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启动一层,二层以上,只有等大人全盛时期了。”白猿带着白洇走向会客室。

驱鬼司一层已经很大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扇门,每开一次门,感觉出现的走廊外景就会不一样。比如从卧室出来到现在,白洇已经看过了森林,沼泽地,海底,火山还有花地。

“大人应该也发现了吧,这些门里的玄机。”白猿微笑着转头对白洇说,“只要使用的人想快速到达目的地,那么门里的空间距离就会缩短。”

“所以每一扇门后都是一个空间吗?”白洇惊地瞪大了眼睛,好奢侈的感觉。

“是的,这些空间的用处有很多。今天我只是向大人展示它们而已。具体的用处还要取决于你了。其实只要想到某个地方,开门就能到了,大人要试试看吗?”白猿转身停住了。

白洇期待地点头,完全忘了李潇潇还跟在后面。

白猿轻笑,走到了白洇身后。

白洇的手被整个握住了,两只手握住了木制光滑的门把,“想会客室看看。”

白洇感觉脸烫的要冒热气了,心里焦急默念着会客室。

“咯——”门开了。

白洇不由感慨,真神奇啊!这么一看,自己真是个乡巴佬。

会客室装修的很精致。皮质的座椅沙发,宽大红木茶几上摆放着红茶,地板也不知道是哪种木,整个房间都有一种淡漠的木制香。

在最中间的沙发里坐着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女人,脖子上挂了一块方形的碧玉,双手上戴着一对金镯子,手指上全是银戒指。她此刻正握手祈祷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唐太太。”白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白洇身前,李潇潇默默靠在门口的墙边。

“白师傅来了吗?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


“请冷静。唐太太,这位就是白师傅。”白猿让出位置,白洇整个暴露在了唐太太的视线里。

紧张。白洇抓紧了衣袖。

“喵。”我早说过了,这种小事你无须多理会。

可是都走到这一步了!白洇默默吐槽。

“你好。”白洇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伸手请她入座。

白猿轻笑着向白洇点头,白洇受到鼓励,挺直了腰杆。

唐太太打量着这个驱鬼界的传说——白师傅。是个美人。她在商海沉浮数十年,见过的好相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头一次看到这么别致的美人。只是,看着有些生涩,像挂了层大人皮的小女孩。

“您能说说大概的情况吗?”白猿站在白洇身后问道。

唐太太迟疑地看了一眼羌笛。

“说来话长。”唐太太叹出一口气,双手扣在一起,“不知二位可听说过‘访灵?’”

“咳咳……”李潇潇从门口走进来,也站到了白洇的身后,唐太太是商人,看人的本事自然不必多说,她歉意地对李潇潇露出一个微笑。

“您请继续。”白洇躲掉了李潇潇看过来的视线,她现在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我女儿从小就对那些灵异鬼怪感兴趣,家里不知道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知道不吉利,万一招些什么东西来,防不胜防的……但她又爱极了这些,我也只能随她去,谁叫我没时间陪她呢,唉。原来这样也就罢了,谁知道,谁知道她竟然……就在上个月初,他们进了溱山里的一座凶宅探险。我生意忙,等接到消息已经拦不住了,呜呜……”唐太太擦掉了眼角不知何时溢出来的泪水。

白洇看到唐太太的悲伤的模样,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爸妈。自己还挺幸福呢,爸妈陪了她十八年呀。只是,若是按这个世界的时间算,那么他们也老了十岁了吧。白洇不免一阵怅然。

唐太太用纸巾擦掉鼻涕,哽咽着接道:“从进去那天起算,一连半个月都没了消息,我以为她被绑架了,钱都准备好了,只等绑匪报价,我就能把她平平安安地赎回来……哪成想,哪成想会这样。谁想到会是这种事找上门呢,呜……”唐太太用双手捂住了脸,啜泣起来。

白洇抬头看了羌笛一眼,脸上写满了“不习惯”三个字。白猿伸手拍拍白洇的肩膀,示意她回头专心听。

“四月十九号半夜,也就是我女儿失踪的第十九天。我连着好几晚没合眼了,迷迷糊糊在沙发上听到楼上有声音。我女儿住三楼,我住二楼。我以为进贼了,立马下楼去看监控。就看到我女儿的床上躺了个人。我再想细打量,眨眼又消失了,我吓得打冷颤,赶忙打电话把保安叫过来。”说到这里,唐太太就支吾着没往下说了。

“丁零零,丁零零……”

唐太太的手机响了,她歉意地红着双眼笑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白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抬头与白猿对视,移开视线时又扫到李潇潇停在她身上的视线。

“喵。”勾狟从她的肩膀跳到了膝盖上,趴着伸懒腰,“她一定是在房间看到了什么,或者遇到了鬼。子不语怪力乱神。她在害怕。”

“怕什么?”白洇疑惑道。

“或许是怕惊扰了缠住她女儿的鬼怪怕女儿受伤吧。毕竟有些鬼怪的名字是不能挂在嘴边的。”李潇潇淡淡道。

白洇似懂非懂地点头。

“抱歉,我们继续。”唐太太低垂着头走进来。

“呼,”唐太太重新坐下后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道,“我们到三楼发现我女儿卧室的门敞开着,我们打着手电筒进去,照到她床上,明显看着有个鼓包,好像里面藏了一个人……”

“丁零零……”

“生意上的事。”唐太太把手机关机,“呼……我以为媛媛在里面,伸手把被子拉开,结果下面什么也没有。然后我就听到保安在后面大叫说有人拍他的肩膀。他的声音刚落下去,我听到了媛媛的声音,我赶紧转身,就看到她在镜子里对着我笑,还喊我妈妈!”

“我走过去想看清她的时候,镜子上又什么都没了。”唐太太喝了口茶,掐住了鼻子,“我们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就下了楼。把保安打发走,他前脚出门,我就听到沙发后面突然传来媛媛的声音,客厅的灯也突然灭了,我吓得不敢动,她一直喊我。我哆嗦着站起来,把手电筒打开往后照,她就在后面!缩在沙发后面,瘦的脱了相,浑身黑漆漆的,我怎么叫她都没反应。然后手电筒也灭了!之后我就感觉有东西在扯我的头发,扯着我往门口走,我疼的只能顺力了,还好到门口就听到了鸡叫。”

唐太太说完后又握紧了双手,嘴里又重新念起了经。

白猿听完皱着眉头没说话,白洇搓了搓胳膊。

出乎意料的,李潇潇出声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地皮生意,还有一些药材生意。”唐太太闭着眼回答。

“哦?只有这些?”李潇潇嗤笑出声。

白洇看到唐太太的双手握得有些发白,同时也好奇,李潇潇为什么会问唐太太工作呢,这似乎与她说的事八竿子打不着。

“唐太太,希望你能说实话。”白猿竟然也出声劝唐太太。

“开**不仅违法,还损阴德呢。”李潇潇盯着唐太太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白洇惊地瞪大了眼睛:WC,原来是这样!

唐太太似乎早就知道会被揭穿一般,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是的。可是现在散了**也来不及了。我女儿失踪后我就去请乩……”

“你还在说谎,”李潇潇转着一缕头发,“既然请了乩,怎么会不知道,只要散了**或许有一线生机,只是你舍不得,舍不得为了一线生机而散了自己辛苦经营的**吧。所以,这个结果是你应得的报应。”

“不!不,你们帮帮我,无论多少钱,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唐太太可怜地乞求道。

“一个亿。”李潇潇闭着眼睛报了个数。

白洇感觉有些好笑,她也真敢报。

“不可能!”唐太太一口回绝。

“说到底你更爱钱呀,来这又是为什么呢?”李潇潇不留情面道。

“求你们了,我没那么多钱,求你们救救她,她还那么年轻!我给你们下跪磕头!”唐太太又抹起了眼泪。

白猿拍了拍白洇的肩膀,意思很明显,让她拿主意。

看戏的白洇僵住,这……让她咋办。


唐太太也看到了白猿的动作,于是含泪看着白洇凄切道:“求求你了,白师傅。”说完就要弯腰下跪。

白洇赶忙把她扶起来,她可受不起,“唐太太,我们尽力。”

李潇潇冷哼一声,勾狟也随之低低叫了声,然后消失了,大概都对白洇的决定不满吧。

只有白猿仍然带着一脸微笑,熟练的拿出一张纸道,“既然应下了,那么唐太太需要在这张纸上签字。作为凭证,不管成或不成,你都必须支付我们相关的雇佣费。”

唐太太拿过合同快速扫了扫,随后利落地签了名。

白猿双手接过递给了白洇。

白洇一愣,随后明白了。作为驱鬼司和他们的领导,这个名,自然是要她签的。

白洇双手都接触着这张没多少内容的合同,唰唰几下完成后,白洇只觉得这纸的质感滑的诡异,随后似乎为了响应她的感觉一般,这纸竟然蹭她的手!

“?”白洇吓得远离了茶几。

“丁零零,丁零零……”唐太太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过来了,她匆忙道了谢,客套几句,留下名片和地址后便要离开了。

“那么请唐太太先回吧,明日我们必定登门拜访。”白猿礼数周到地送她到门口。

“白猿这纸是活的!”看着回来的白猿,白洇惊呼道:“真的在蹭我啊!”

李潇潇在她身后捂嘴偷笑。

白猿低笑道:“哈哈。它叫夹纸,是一种低等鬼怪,变化无端,最喜欢吓人,收起来能作纸张,展开就会变成人形。所以大多数时候,它就被用于驱鬼司签订合同了。”

“好吧好吧。”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果然这个世界没一样是简单的,白洇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对了,现在还早吧,为什么不现在去呢?”白洇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才下午一点。

“因为我们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主要是为你准备。虽然你身体里有地莲,但是大人还不完整呢。”白猿轻笑出声。

白洇莞尔,“好吧,那需要准备什么?”

“朱砂、符纸、桃木、铜钱剑什么的。”白猿慢慢列举着需要的物品,尽量让白洇这只好奇宝宝满意。

“好了好了,既然要这么多东西,那就早点去贩市吧!”李潇潇不知何时又靠到了墙边,为了打断两人,于是抬脚往后踢了踢。

白猿无奈耸肩,“那么司长大人来开门吧,只要想那个地方的名字,来试试看。”

“好。”白洇低着头尽量避免和李潇潇有眼神接触,伸手握住门把,嘴里默念一声,轻轻一推。

“这就是贩市吗?”白洇迟疑问道,这分明就是夜晚时分的枫叶大道啊。这条街白洇再熟悉不过了,还有尽头,不就是自己以前的高中吗?

“不错,大人来过这?”白猿带着浅笑问白洇。

白洇看了李潇潇一眼,李潇潇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心脏。

哦!对,白洇都差点忘了,勾狟说过,这个世界叫彼界,或许这只是个和她的世界相似的地方而已。

“不,没来过。”白洇遗憾地摇头。

白猿走在了白洇前面,“或许是大人有印象吧。不过这个地方是彼界为数不多安全的地方了。”

“不错,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一道带着冷意的沙哑嗓音出现在白洇身边。

“真是够狼狈的,竟然只有在贩市才能化人了。”李潇潇冷嘲热讽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勾狟?”

这次不用别人再多解释白洇也能猜到李潇潇说的是谁。

高大的身型从白洇右手边冒了出来,白洇惊地转头,啥也看不见,勾狟真个人藏在宽大的灰袍下,勉强能见到一个精致的下巴,让人遐想,帽兜下的男人长了怎样一张脸。

原来连勾狟也能化形啊,而且长得还挺不错的样子。还好自己长得也不错,不然整天和一堆俊男靓女待一块,不是要自卑死。

白猿似乎并不惊讶于勾狟的现身,仍然自顾自地带路。

一行人转进一条狭小的巷道里。陌生感油然而生,白洇不禁感慨,果然不一样。

“她就是新的司长?”

不知何处传来的私语声。

“看起来真年轻。”

“对呀。”

“新的司长来了呢。”

“新的司长大人?”

巷道的每一个路口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店铺,只是没有人,只有地上游动的影子。白洇讶异地看着贩市的地面,听他们讨论自己心里感觉怪怪的,虽然这些鬼怪并没有在说自己的坏话。

“鬼怪都是影子?”白洇好奇问道。

“障眼法罢了,鬼怪不以真面目在贩市游走。”白猿低声道。

“那我们这样……”白洇不免担忧道。

“整个彼界都是司长大人的。所以,大人觉得呢?”白猿轻笑着打趣白洇。

白洇不置可否,这么说的话,自己就像年幼的新帝吧,群狼环伺,暗处的人虎视眈眈。

“到了。”

白洇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头就看见这个偏远的店铺的木门上不知道用什么颜料写了三个大字,“百病馆”,字色乌沉沉的泛着青光。

“?”白洇一头问号,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非也,非也,哈哈哈……老朽在此恭迎司长大驾了。”店铺的门口倏得蹦出了一个穿着明黄色马褂的老人,弓腰驼背,看不清面貌。

“钱老顽性不减。”白猿笑着弯腰还礼。

白洇悄悄打量着这个被叫作钱老的老人,从白猿还礼的行为来看,感觉身份不简单。

“唉,入关五百年。如今已然物是人非了。”钱老感慨一番,拄着拐杖把身体撑了起来。

“呀!”白洇吓得捂住了嘴。

钱老的两个眼窝空空,嘴巴像被丝线缝在了一起。

“哈哈哈……”钱老笑着摇头,“看来司长还未过镜鬼那一关罢?”

白洇歉意地点头。

“难怪了。”钱老重重把拐杖扎进了地面,只听“咚”的一声,场景变换。

“大人来我这要买什么呢?”钱老出现在柜台后。

白洇看着这个满是木箱,木匣的房间里,柜台后的墙上挂的全是金色的小秤,而柜台上全是灰色的油纸。

“驱鬼之物。”


“驱鬼之物需以纸钱易之,大人可有?”钱老哈哈笑道。

“啊?”白洇傻眼,原来在这买东西要用纸钱的吗?

“钱老何必耍她。”勾狟闷声站在白洇身后道。

“老滑头!”李潇潇也吐槽出声。

“哈哈哈,非也非也,如今馆里的驱鬼交易可都收的纸钱了,不收灵珠灵宝咯。”钱老扬着空洞的眼窝望着众人。

“我们有吗?”白洇轻声问道。

白猿苦笑摇头,他也不知道百病馆什么时候竟然划出了两份交易。

“如今苦力难寻,只有鬼怪还尚可雇佣,所以才收了纸钱。”钱老悠悠道,“大人,贩市有贩市的规矩。若是在别处寻我,我便送与你们又有何难。只是在此处,若是以情相易,坏了规矩,我这店可就得封啦。”

“那怎么办?”白洇扫了一圈,最后还是看向了白猿。

“那就只能赊账了。”白猿无奈道。

白洇皱眉,唉,原来领导在这里也不能在这吃霸王餐啊。

“只是我要提醒大人,这赊的账可不是欠我的,而是欠那些在我这做工的鬼怪的。”钱老靠着拐杖提醒道。

“!”

那不就是欠鬼的钱!欠阴债!?

“应该没事吧?”白洇担忧地看向白猿。

而白猿他们却在看她。

“什么意思?你们该不会要让我去赊吧?”白洇惊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可是司长大人呀。”白猿狡黠道。

勾狟点头,李潇潇闭眼甩头发。

“sos,这样真的不会怎么样吗?不会对我的运势有影响?万一我因为倒霉挂了怎么办?”白洇可怜道。

“哈哈哈,好了好了,司长大人害怕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呀。”白猿调笑道。

白洇的脸鼓了起来:真是,给我等着!

“其实签的是你的名,承担因果的是我们,因为我们是你的下属呀。”白猿轻笑着解释。

啊!

白洇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负罪感。觉得自己的身份好残忍是怎么肥事?

“哈哈哈,一碟朱砂,五匝符纸,一把桃木,一串铜钱,今日司长亲临,我再送一卦。”随着钱老的唱念声,墙面的小金秤上摆着了白洇需要的东西,逐一过秤,少增多减。那些东西又一一飘到了柜台上灰色的油纸里,自发的包裹了起来,随后飘在了白洇面前。

“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司长大人要小心啦。送客。”钱老手出一个请,白洇他们又回到了白病馆的门口。

“啥意思?”白洇一脸问号的看向白猿。

“卦象说,进退都是危险,最好停手。只是这样的话,司长大人就没法……”白猿轻声解释道。

“放心,我们会保护你。”勾狟拍了拍白洇的肩头。

李潇潇拨弄着头发,向白洇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谢谢你们。”白洇有些感动,自己什么也不会,还稀里糊涂坐上了最高的位置。但是,万幸能遇上这些人。

不过,白洇没放松警惕,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回去的路不像以前放学一样遍布夕阳,阴沉沉的,地上都是数不清的影子。

“鬼车大人,你的猎物又出现了。”

一只鸟影飞快地飞向了浓稠的黑暗里。

彼界的第一个晚上。

白洇抱着枕头发呆:唉,真难,真乱。自己还什么都不懂就二十八了,还成了驱鬼司的司长。还有危险都还没开始呢,还有李潇潇的问题,好烦,好想回家!

啊,对了!如果真像勾狟说的,爸妈只是老了十岁,跟原来世界的没分别,那我可以搬过去跟他们住呀!

对,等这件事办完,我就和白猿说,我要搬出去。

白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喵。”

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看着熟睡的白洇。随后带着幽绿的光跑向了黑暗中。

驱鬼司外,一辆加长的豪车停在了白洇面前。

“哇!”白洇震惊,她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看这种豪车啊。

“大人,快上来呀。”白猿坐在驾驶座上好笑的看着白洇。

李潇潇靠在窗边面无表情地啃着面包,勾狟在她旁边摇尾巴。

白洇脸红,拉门落座。救命!好丢人。

“唐太太的住址离我们很近。在柳花公园里。”白猿缓缓道。

“啊,原来公园里还住着人吗?”白洇讶然,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

其实驱鬼司的地址她也挺熟悉的,就是与枫叶大道相邻的柳荫路。柳荫路一百四十八号。

从这里去柳花公园确实很近,只要经过两个红绿灯,再从公园里穿过,应该就能到唐太太住的房子了。

“当然,只是住的人少,多是些不信风水布局的人吧,这样的人里有些八字硬,没什么影响,只是有些人却会被影响运势,祸事连连。”白猿掌着方向盘开口道。

勾狟呼噜一声以示赞同,李潇潇闭目养神。

“为什么公园里风水差?”白洇好奇道。

“一说公园或为坟场墓地,或是战场,为压煞气鬼气,在这些地方兴建园地,以白日聚集的人气来镇压这些煞鬼之气。另外,公园里多种柳树槐杨,此为招鬼引魂之木,其中敝处便明眼可见了。”李潇潇闭着眼睛出声。

白洇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么再加上唐太太女儿喜欢收藏那些古怪的东西,阴上加阴,所以才会遇见鬼吗?”白洇试着分析道。

“她说是访灵,即,访家的鬼灵,扰家宅平安,是为家中出祸时才出现的小鬼。不过,我更认为是引鬼入室。”白猿淡淡道。

“引鬼入室?为什么?”白洇惊了,不过想想也是,既然接触那方面的东西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东西招鬼吧。

“喵”勾狟又跳上了白洇的肩上趴了下来,“大概是想见谁吧。”

见谁?

“那这样的话,她女儿会不会在此之前就已经被鬼上身了?毕竟引过来的不一定就是她想招的吧?电影里好多这样的桥段。”白洇轻声判断道,“所以唐太太看到的真的是她女儿留在屋子里的鬼魂吗?可是为什么她身体里的东西要去溱山呢?”

白猿摇头笑道:“鬼怪善藏匿变化,人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或许那只是它们想让你看到的而已。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那么我也好奇了,那只鬼上溱山想做什么。”

“对了,还有啊,我还记得,人见鬼很难的吧?不是吗。”白洇又疑惑道,“也说不定,唐太太在说谎,不对不对,她说谎骗我们干什么。”

“哈哈哈……司长大人真有趣啊。”白猿大笑,“其实凡人见鬼的法子有许多。我知道的便有牛眼泪,再是犀角香。”

“犀角香?这个我知道!我以前在一部网剧上看到过。”白洇兴奋道,可算有自己知道的东西了。

生犀不可烧,燃之有异香,沾一带,人能与鬼通。

“不过,犀角香可遇而不可求,或许有别的东西让唐太太看见了平时看不见的东西。等到了地方应该就能知道了。”白猿停了车,“我们得过桥了。”


正值仲夏,白堤湖里开满了荷花。花色的锦鲤在湖里觅饵,深处蛙声一片。

白洇感慨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真是物是人非呀。

“其实不讲究风水的话,公园真的是个很好的居住地,空气好,景色也不差。”白洇踏着石阶喃喃道。

“世间有万般无奈,有些事并不是只一“好”字便行的。”白猿接话道,“更非一人所愿而定。”说着看向了白洇。

白洇点头,她听懂了。

桥上人流如织,来来往往的晨起锻炼的人。白堤桥不长,但也有两分钟的路程,只是曲折蜿蜒把半个湖的面积给占了。

到了桥尾,白洇看见了一个弓背的老太太在卖花,手里拎了个鸟笼,不知道是哪种鸟,喽喽叫着看他们一行人过去。

老太太的盘头用样式古朴的木钗别着,慈祥看着他们过去,也不喝卖。

白洇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总感觉有些奇怪,不是奇怪她不喊客,而是心里有一丝警惕,莫名其妙的警惕。

身后,白猿与李潇潇对视一眼。勾狟的猫眼忽闪随后归于寂静。

唐太太的房子很大,其实更应该说别墅。三层小别墅,门是一扇大铁门,大大的摄像头安在最顶上。

白猿伸手按了门铃。

“师傅们请进。”唐太太仍然是昨天的装扮,只是脸色看起来似乎更憔悴了,大概是太过担忧女儿了吧。

白洇问了声好,率先走了进去。白猿却在进门时扭头望了眼空空如也的身后。

唐家,客厅。

唐太太亲手把茶倒好歉然道:“家里的佣人自从上次我见了脏东西,我也就让她走了,不好意思,怠慢各位了。”

“唐太太客气。”白洇淡笑应答。

“不知白师傅和各位看出来了什么?”唐太太试探着问。

白洇扭头看了眼白猿。其实不用白猿表示,连白洇这种菜鸟都觉得憋闷,这个屋子里处处都透着死气,好像没有一点人生活过的气息。

“我们四处转转。”白猿回视白洇一眼,“既然事关风水,那么自然是先外再里了。”

别墅外,蝉鸣四起,燥热难当。

“唐太太的院子买的实在不妙。”白猿看着四边的环境道。

“我本就不信这些,便随它去了,谁知道,唉。”唐太太叹气。

“家周绕槐围柳,易招阴灵,白天尚有的人气压着,一到晚上没了人,阴气渐盛。院后又蓄池造亭,亭尖而邻水,示为反弓煞。”白猿蹙眉道。

白洇听的头晕,但是自己是司长,这些东西以后一定要会的吧?总不能什么事都依靠白猿。而且,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万一出现什么变故,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喵。”勾狟幽幽道,“你清楚自己的定位就好。”

白洇突然有点想揍这只猫了,怎么都那么喜欢读别人的心里话!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屏蔽掉他们的,等着吧!

“其二,便是这藏风聚气了。太太的院子大门一眼望穿。直来直去损人丁,再又因你私营**……方才进来时我便有所觉,此处招了穿堂煞。所以这处院子并不是个好住处,令爱接触此类颇深,便是为引灵,也不会找这般凶的宅子,她应该早有察觉吧,她没有说过什么吗?”

“有,自然是有,只是我不常在家,唉……”唐太太又深深叹出一口气。

白猿看着她的模样眉头皱的更深了。

难怪。白洇吐槽,所以你女儿早就在遭罪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称职。

“哎哟!”白洇惊叫出声,脚下趔趄,原来是被一块石头绊倒了。白洇摔的太快,身后的李潇潇都来不及拉住,就看到她双手和膝盖撑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李潇潇大笑出声,“真笨,哈哈哈……”

“你还笑,快拉我起来!”白洇羞恼地对李潇潇喊,说完才反应过来,她还在和李潇潇冷战呢。

眼前伸来一只手是李潇潇的,白洇也不想矫情,把手搭上去,站了起来。

“我去洗个手。”白洇狼狈道。

李潇潇哼出一声,“我陪你吧。”

“不用不用。”白洇连忙甩手。

“你不怕遇上鬼啊?”李潇潇放大招。

白洇僵住,看了看肩头的勾狟,“我有它!”

李潇潇却不再多言,率先走向屋内。白洇无法,她总不可能不洗了吧。

两人沉默地朝屋内走去,远处白猿的声音越来越轻。

唐太太的房子还算中规中矩,并没有暴发户的夸张。而且二楼和三楼都是主人的起居室,所以她们只用在一楼找找就好了。

倒茶的时候白洇看到唐太太从右边出来,于是白洇直接扭开了右边的门。

是厨房。

白洇抬眼看了看厨房的布置,不得不说,有钱真好,厨房也那么漂亮呢,只是……总感觉缺点什么。

“对不起。”李潇潇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白洇想装听不到都没办法,而且这声对不起叫她怎么回。

说没关系感觉好违心。于是白洇转身,咳道,“这都是我的命运吧。”

对啊,她只能这么说了,而且这确实是她的命运呀。

“啪嗒!”勾狟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两人中间。

“怎么了?”白洇莫名道。

“来了。”勾狟伏在地上低语。

“?”

门铃又响了,是唐太太约了什么人吗?

白洇和李潇潇对视一眼,两人并排走了出去,勾狟静静蹲在白洇肩头。

白猿和唐太太已经在门口了,唐太太憔悴着一张脸拉开了门。

哇!

原来帅哥这么多啊!白洇不由感慨。站在唐太太家门口的是一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少年。

少年长相硬朗,身上穿着薄薄的运动服,剃着寸头。或许是晨跑刚结束,额头上挂着细汗。

白洇两眼放光。帅哥浑身都是青春阳光,荷尔蒙爆棚啊,虽然没有白猿那么精致,但是看着就像能接触到的真人。而不是像白猿那般,不似人间的长相,像个假的一样。少年他手里网了一个篮球,脚边跟着一只银白色的猫。

“项师傅,你终于来了!”唐太太兀自介绍道,“这位项师傅也是我朋友介绍的,听说法力高强……”

“这么说唐太太信不过我们的实力了?”白猿挑眉淡淡看着唐太太。

白洇则在想,这个时候来的人,再加上勾狟的反应,这个小帅哥应该不简单。

姓项的少年对着唐太太点了点头,又看了白洇他们一眼后,自顾自走了进去。

“不是,不是,我当然也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要是那鬼怪的实力强横……”

“哈哈哈,唐太太我只是在开玩笑罢了。”白猿朗声笑道。

白洇却在心里吐槽,果然是在商场沉浮的女人,能屈能伸啊。昨天求我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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